自问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魏宁瑶差一点就笑出了声来。
先说上一世,魏有壑完全不念她的救命之恩,在魏承荣给她强灌毒药她向他求救时,他不仅无动于衷,还劝她喝下去。
说什么七王爷同意留她一命,只打掉她腹中的胎儿,已是对她格外的开恩……
那副无情无义,虚伪至极的嘴脸历历在目。
魏宁瑶不相信魏有壑会不知道,不管那药是毒药还是真正的落胎药,只要她喝下去,便会要她的性命。
她腹中,可是怀了两个七个月大的孩子,一碗落胎药下去,她能有多大生还的希望?
魏有壑明明心底很清楚,但他还是冷漠地劝她喝下去,只能说明,他是个非常虚伪的人。
不止这一件事,上一世有太多次,他都是这般的虚伪。
比如,当初他中了毒,命在旦夕,她想尽各种办法,衣不解带地给他解了毒后,他嘴上倒是对她说了几句感谢之语,却再无任何其他的表示了。
相反,魏安意只是在他醒来之后,在他床前伺候他喝了几次汤药,他便对她非常的感激和心疼。
痊愈之后,他更是给魏安意送去了不少的好东西感谢她。
又比如,在劝说她帮忙窃取裴墨程手上的兵器图纸和虎符时,魏有壑也有很大一份功劳。
魏宁瑶永远都记得,那天魏承荣将她叫来魏府,忽然将她软禁,以她肚子里的孩子威逼她答应,帮他将裴墨程手上的兵器图纸和虎符偷出来交给他。
魏宁瑶那时候怀上了裴墨程的孩子,自然不想背叛他,因而,她一开始便坚定地拒绝了。
是魏有壑之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跟她说,皇上已经将传位诏书交给七王爷了,三王爷不肯向他俯首称臣,把军队上交给他,是乱臣贼子的行为。
三王爷若是继续负隅顽抗,也只会落得凄惨的下场。
也是魏有壑信誓旦旦地跟她保证,只要她答应帮忙拿到裴墨程手上的兵器图纸和虎符,他会说服父亲魏承荣,以及七王爷,留裴墨程一命,更不会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会让他们一家人团聚……
如今想想,那时候的她,太蠢了,太天真了,也太可笑了。
竟然真的相信了魏有壑的那些虚伪哄骗之言。
所以,魏家的人里,魏宁瑶对于魏有壑,其实是最厌恶的。
因为他最虚伪,比魏承荣还要更加虚伪。
他总是以一副,真心真意在接纳她,诚心诚意为她着想的嘴脸,让她以为,他真的把她当成了嫡亲的妹妹。
“一直把我当成妹妹?没有任何对不住我的地方?”魏宁瑶终于是忍不住地笑了一声。
“青松公子,你自己不觉得你自己这话很虚伪吗?”
“你若真把我当妹妹,会总是厚此薄彼,有好的东西第一时间想到魏安意,对我却只是敷衍顺带?”
“会在回府的第一时间,不是来问候我,来关心我流落在外那么多年,有没有吃苦受累,却是跑来替魏安意向我讨要院子?”
“你若真的把我当妹妹,会在没有弄清楚真相的时候,便指责我心胸狭隘,训斥我自私贪婪?”
魏宁瑶这一句一句的反问,像是有什么东西敲进了魏有壑的心脏。
他被她的话,问得哑口无言,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的确,在他的心底,他自然是更看重安意妹妹的。
安意妹妹同他一起长大,她知书达理,温和善良,他看不得她受任何的委屈。
便是他不想,他也会下意识的偏颇于她。
所以,魏宁瑶是因为这样,才对他心存怨念,态度冷漠,不愿意把他当成大哥看待的吗?
半晌之后,魏有壑终于开口说道:“瑶儿妹妹,是为兄错了,为兄以前不该太过偏颇安意妹妹,没有顾及你的心情,以后为兄会将你同安意妹妹放在同等的位置,一样的看待和疼爱,你原谅为兄,再给为兄一次机会好吗?”
在魏有壑看来,他先前虽然对魏安意偏心了一些,但并没有做其他对不住魏宁瑶的事了。
他如此态度诚恳地跟魏宁瑶道歉,并向她保证了,以后会将她同魏安意一样的看待和疼爱,她应该会原谅他才对。
却不想,魏宁瑶语气依然是没有任何松动的冷漠,“我说了,别叫我妹妹,魏安意才是你的宝贝妹妹,我已经不是你的妹妹了。”
从搬离相府的那一刻起。
不,准确的说,是从上一世,他哄骗她帮他们取得裴墨程手上的兵器图纸和虎符,从他劝她喝下毒药的那一刻起,他便不是她的兄长了。
而是她的仇人。
魏宁瑶并没有收敛起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和恨意,因而,魏有壑觉察到了。
魏有壑感觉到仿佛有一股莫名的凉风灌入了他的身体里,让他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张了张嘴,满眼的不敢置信,以及疑惑不解。
“你很恨我?”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就因为他偏心安意妹妹,就因为他先前没有将魏宁瑶放在与安意妹妹同样的位置疼爱,她就恨他?
作为年轻有为,年纪轻轻便当上了户部侍郎、且已经纵横官场好些年的“青松公子”,魏有壑自然也不是一个那么愚笨的人。
他知道,答案是否定的。
魏宁瑶应该不止因此而恨他厌恶他,定然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可,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呢?
魏宁瑶自然不会告诉魏有壑,她为何恨他厌恶他。
她淡漠地转移了话题:“青松公子还有别的话要说吗?若还是这样的废话,我就不奉陪了。”
魏有壑又皱了一下眉头,他自然听得出魏宁瑶语气中的不耐烦。
理了理心情,他再次开口:“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如此憎恨我,我想这其中定有什么缘由,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憎恨我,在我这儿,你始终都是我的妹妹。”
“你不喜欢我喊你妹妹,那我便还是称呼你为三王妃吧。”
微顿一下,魏有壑神色严肃了几分,继续说道:
“三王妃,我是想同你说,这次的假银案,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三王爷是出来出公务的,你作为他的王妃,该劝诫着他点,而不应该耽误他的正事,希望你能听进去。”
魏宁瑶听完魏有壑这番“苦口婆心”的话语之后,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
看来,魏有壑将她叫过来,还真是要与她说废话的。
“这就不劳青松公子费心了,王爷都没说什么,你何必如此上心呢?”
丢下这句话,魏宁瑶不再理会魏有壑,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