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甩开他。
“周生,我不用你可怜。”
她这话说的冷漠,故作坚强,侧着头,眼泪还在眼眶里转圈。
故亦周心一痛,还想去抓她,可阿蛮就像被人打开了大爆发的开关。
“我说了,就算有这些情绪那也是我自己的事,就不劳你费心。”
“这些年一直拖着不肯走,是我想太多,以为你回来会什么都不一样。”
说到这儿,阿蛮顿了一下,仿佛陷入回忆。
她手捏着病床上的被子,狠狠吸了吸眼泪,让自己情绪稳定了一会儿才继续沙哑着嗓子说。
“……你不知道。”
“原本以前,我也想过等你。”
“再喜欢你一些,再等你几年。”
“我想,我小时候那么糗,那万一长大了,总能好点吧,总能不那么狼狈,也不用以一个小偷的身份出现在你面前。”
“我想光鲜亮丽,想配得上你,想即使走出去别人也不觉得你在施舍我,”
“所以那些年你找我的时候,我总是在躲,却从来没有一次彻底失去踪迹过。”
“我就是在等,等哪一天配得上你了,我再出来,到那时候,我就再也不用躲了。我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诉你,我在等你。”
“可是你也看到了。”
“你就算回来了,带给我的也只有心痛。”
“既然如此,那我不要了。不要了还不成吗?”
她的眼泪断了线一样往下掉,心里好像要被泡发了一样,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愤怒。
“这些年,我找你找的很辛苦。”
她自嘲的擦了把眼泪。
“我天真的在做梦,以为上天会待我不同,毕竟我曾经吃了那么多苦。就算挨个轮,也应该轮到我了吧。”
可是这个世界哪儿有那么多美梦成真,哪儿有那么多丑小鸭变白天鹅。
她以为长大就可以大变活人,可现实却告诉她,她只是香港芸芸众生里最普通的一个。
她生来普通,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所以她只能只能继续做她丑陋贫穷甚至小心翼翼的普通人。
而他则依旧高高在上。
所以阿蛮其实很不理解。
“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都很受欢迎,我也知道,我们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既是这样,你何必戏弄我呢。戏弄我有那么好玩吗?”
阿蛮真的不理解。
你不喜欢,可以不来撩拨。
撩拨了又要一次又一次给她温暖,伤她几分,她真的已经受够。
阿蛮说完,又狠狠擦了把眼泪,起身想走,却被故亦周一把拽进怀里。
“你说完了——”
“那能不能也让我说点?”
故亦周安静的听完,脸上的表情从微微无奈,变的严肃,变得冷静,到最后,他也终于绷不住了,一把拉住她。
阿蛮被他拽的手腕一痛。
仿佛又看到他年少时莽撞又霸道的一面。
她低头,伸手推开他,心里又痛又委屈,眼泪刚擦完又涌了上来。
“我说了,我不听,我不想听不行吗。”
“凭什么每次都要我懂事,凭什么每次都让我退步,”
“难道我就这么好欺负?”
阿蛮心里更难受,彻底破罐子破摔。
她想说不用了,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要骗骗别人去,少来骗我。
可没想到这时故亦周却说——
“你难道就从来没想过,其实我在逼你?”
“逼你靠近?”
故亦周那么自我的一个人,现在低下头跟她说这些,阿蛮心里的震撼可想而知。
她愣住了,眼泪还挂在脸上,心里的委屈半分都没有消,可一抬头,对上他的眼,瞬间就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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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可能,阿蛮从来没有想过。
甚至觉得震惊。
在她震惊的时候,故亦周也好像知道,这次不跟她说清楚不行了。一把拉过她,把她按在床上。
“怎么样?现在能认真听我说几句了不?”
“跑的那么快,像个跳蚤。”
故亦周讲的毒舌。
阿蛮却感觉脑子嗡嗡的。
“你又想骗我。”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又在用自己那副风流浪子的皮囊带着笑逗她。
可这一次故亦周却很认真。
“阿蛮。”
“我从不诓你。”
“这些年你也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我怕你这次又像之前一样,说完人就不见。”
“所以才想逼你自己走过来。”
“只是我这个人,分寸感差了点,着实没想到会让你伤心成这样。”
要是知道结果是这样,那他肯定不听李姐的馊主意。
故亦周头疼的叹了口气,脑子里想起两天前李姐跟他碎碎念的画面。
“哇哦。”
“你想搞定个女人还不容易?尤其是那种情窦初开的少女,你直接逼她吃醋啊。”
“逼她吃醋她一定忍不住主动找你。”
“到时候还不什么都你说了算。”
李姐信誓旦旦的拍胸脯。
还不忘扔下大话,说自己用这招帮手底下的男星追了多少女仔啊。
“他们哪一个不感谢我。”
李姐当时只知道故亦周有个人想追,并不知道那个人是阿蛮,所以他说的很笼统。
毕竟在李姐的认知里,故亦周条件好,又聪明又长进,长得帅,也太重要了。
他就不信,能有谁对他心动以后没有占有欲的。
“占有欲就是一种爱啊。”
李姐吃了一口嘴边的碗仔翅,说的含糊不清,却十分笃定。
故亦周当时拿着手里的电话听筒,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你讲真的?”
李姐:“真啊!比真金白银还真呐!”
于是故亦周那晚翻来想去,想着想着就想到了正来敲门的陈沛珊。
陈沛珊表达的很明显。
“我喜欢你。”
“想加入你的舞蹈队。”
故亦周本来想拒绝。
可一看到她抱臂倚在墙边,风情万种的模样,他突然就想起以前阿蛮在学校吃过他的醋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