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手指微动。
不是他。
无论是气息，气质，看起来都格外平平无常。
而且有捉迷藏的游戏在前，那个人怎么会这么容易会让她找到？
苏灵缓慢地吐出一口气。
中年男人此时别开身子，招呼道：“二位先进来吧。”
江母跟在中年男人身后进去，见苏灵没有跟上，疑惑地会过来看了一眼，“灵儿？”
苏灵回过神来，迈开步跟了上去。
很干净，大堂应该是用来接客的，中年男人先行坐下，分别给江母和苏灵都各倒了一杯茶。
随后，笑着抬眼看向苏灵：“我没有想到，江夫人带过来看的人，竟然是苏灵小姐。”
苏灵歪了歪头，“你认识我？”
中年男人笑了声：“怎么会不认识？哦，你可能不认识我，我也在永远滴神那个群里。”
苏灵：“……”
当时看着这个群名还好，这么被正经地念出来，怎么感觉怪怪的。
“认识一下吧，我姓程，单字章。”
“是孽徒贺丘的师父。”
苏灵倏然抬起眼来，盯着程章。
她缓慢地开口，问：“你是，贺丘的师父？”
程章露出惊讶的神色：“是的，难道您也认识我的那个孽徒？”
闻言，江母也诧异地看向了苏灵，眼中带着疑惑。
苏灵指腹相互摩挲了一下。
想了想，说：“有过一面……唔，不是，两面之缘？”
程章轻笑了一声：“是这样啊。”
“我那孽徒，有的时候比较离经叛道，现在不知道是得罪了谁，直接和我失联了，我怎么找也找不着人，”程章煞有介事道，“不过也正因此，我才有机会给苏灵小姐算算命啊。”
苏灵神情淡淡地看着程章。
江母问：“现在还没找到贺大师吗？”
程章叹气：“还没，可能这次得罪的人物，大了点。”
苏灵目光掠过程章。
程章在谈及贺丘的时候，神情没有丁点变化，没有额外的情绪，一般而言，徒弟失联，只需掐指一算，也能算出个吉凶来，程章不可能不知道现在贺丘遇上困难的事。
他知道。
但他并不关心。
这是，真的正常师徒关系吗？
程章扭过头来，看向始终看着自己的苏灵，神色自若地好奇问：“怎么了，苏灵小姐怎么一直都在看着我？”
苏灵垂下眼皮：“没什么。”
江母看了一眼苏灵，轻轻蹙了蹙眉心，她心思细腻，再加上也和苏灵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看得出来此时苏灵对于面前这个程章的质疑和不信任。
江母思索了一下，笑容不变地对程章说：“程大师，要不我们直接开始进入主题吧。”
程章却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后失笑：“江夫人，您说得什么话，我们已经开始了。”
江母疑惑：“什么？”
见程章笑眯眯道：“从你们进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江母更加不明所以，但不等她往下细想，只觉得脑袋感到一阵晕眩——
她捂住头：“我的脑袋？”
苏灵倏地抬眸。
接着，蓦然侧过头，鼻子轻轻一皱，嗅闻了一下，空气中没有任何味道。
但她在收回视线的时候，猝然扫过屏风后有一个小香炉，香炉上面点这一支香，她猛然出声：“阿姨，捂住鼻子。”
旋即起身，起手念咒。
江母此时大脑意外地迟钝，却十分信任苏灵，在苏灵话出来后，立马就捂住鼻子。
苏灵：“灭！”
一阵风袭过，卷到屏风后，香被吹灭了。
苏灵重新转过头，定定地看向程章：“你点了迷魂香？”
还是经过调制的，无味的迷魂香。
程章脸色都不带动一下，看到自己点的香灭了也不以为然。
江母茫然地眨了下眼，但迅速反应过来，站起来怒视眼前的程章：
“你是骗子？”
程章笑道：“江夫人，不要这么果断地下定义。”
“这支香可是在你们来之前我就点了，是给我自己点的，”程章不慌不忙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又慢悠悠道：“我呢，平常睡眠不太好，我调制过香料，它没有什么副作用，就是能让我好好地放松心神睡个好觉。”
苏灵抬起眼，说：“迷魂香其本身具有迷惑心智，模糊意识，致幻的功能，是禁品，你从哪里拿到的？”
苏灵的语气并不算咄咄逼人，仍旧保持了一如既往的淡漠，但是那仿佛看穿一切伪装的眼神让程章眯了眯眼。
片刻，他道：“谁叫我这失眠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我就只好走了点不太光明的路。”
话音落下后，他转向还在怒头上的江母，声音轻缓道：
“你一进来，我就看出你这些天因为忧虑过重，应该有一个多月都没有好好休息了吧？焦虑，担忧，自责的情绪占据了你的大脑，让你常常半夜会被噩梦惊醒。”
“你的丈夫觉得你再小题大做，他不把你的担忧放在心上，因此你觉得他不理解你，你感到郁结，然后就只能越来越焦虑。”
程章没说一段话，江母脸色就越白上一分，程章说：“放心吧，江夫人，我这香，可不会害了你，相反还能帮助你，让你今天回去后，能睡个好觉。”
江母半信半疑。
程章：“不信你问苏灵小姐，苏灵小姐应该知道的吧？”
江母看向苏灵。
苏灵没有否认。
江母这才又重新坐了下来。
“那你说的，已经开始，是什么意思？”江母问。
程章也不瞒着：“江夫人，我记得你们之前一直都是请的清水观方和大师来看风水的对吧？他应该也说过你们家紫气旺盛一事吧？”
江母：“是，说过的。”
“江家福泽深厚，一般而言，江夫人乃至您的一家都该平安顺遂地过完这一生，只要下一代仍旧如你们这样慈善好施，给予江家的反馈只多不少。”
说到这里，程章忽然语气沉了下来，“但是，现在，江夫人，您现在印堂发黑。”
“你们江家现在的气运遭到了破坏，有人在偷取江家的紫气。”
苏灵视线始终落在程章的身上。
而程章也慢慢地看了过来，和苏灵那双黑眸径直对上，程章怪异地笑了声，“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苏灵小姐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