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让开！”
一道稚嫩清脆的嗓音焦急地响起：“快让开啊！”
但符篆近到眼前。
充沛的灵气振动，空气中被划出一道肉眼看不见的波纹。
完全避不开。
苏灵眼睛眨都没有眨，直接伸出手，捏住了这个冲过来的符篆，薄薄的一张黄纸在她的手指间不安分地颤动。
似是要挣扎出来。
苏灵掀起眼皮，看向那个急匆匆跑过来的女孩。
有些熟悉。
而那个女孩也仰着头，一双水灵灵的圆眸瞪着苏灵看。
“小梦，你怎么又出错了？这是这个月第几次了？”
崔子默懒洋洋的声音传进来，他走过来说：“之前局长不是说了么，让你不要太急功近利。”
班梦没有理会崔子默，还是定定地盯着苏灵。
苏灵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
然后看了一眼手中的符篆，将符篆递还给班梦。
“给你。”
班梦神色古怪地看了看那张还在试图挣脱束缚的不听话符篆，又抬头看着苏灵，“你不记得我了？”
小女孩的声音清脆，又夹带着一丝怨怼和委屈。
苏灵看着小女孩的眼睛里快速地就要漫出水雾来，苏灵有些不知所措，她别过头来看崔子默，崔子默轻叹了一声，从苏灵手中接过那张符，干脆利落地毁掉。
“她盼你来盼好久了，”崔子默无奈地笑着说：“你真忘记小梦了？你第一次来的时候，给她改了一张符。”
崔子默一提这事，苏灵就想起来了。
怪不得她刚刚会觉得这一幕场景似曾相识。
她微微弯下腰，礼貌且认真地问：“你好，你有什么事找我吗？为什么要等我？”
班梦抿着唇，狠狠地吸了吸鼻子，不知道是不是气的，整张脸都红了。
听到苏灵的话，她眼睛飘忽不定地四处看了看。
周围有不少人都在看着这边，有人笑出声来，催促班梦：“小梦，人都已经到你跟前来了，你怎么就怂了呢？小公主上啊！”
班梦猛地扭过头去瞪向那个人：“长生哥哥！你不要说话！”
苏灵也跟着看了过去。
被唤作长生的年轻人有着一张俊秀的面容，本来一脸调侃地看着班梦，注意到苏灵的目光后愣了一下，也对着苏灵绽放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苏灵点了点头，就当是打了招呼。
“你别看他，你看、看我，”班梦忽然伸出手来，白嫩嫩的小手抓着苏灵，娇憨憨道：“小梦比长生哥哥好看。”
十岁的小孩说出这话，苏灵没忍住抿唇笑了下。
“嗯，我看你。”
班梦被苏灵的笑给晃了一下，脸上的红晕更胜。
禅定冷淡的声音响起：“班梦，速战速决，所长在上面等着苏小姐。”
班梦委屈巴巴地“哦”了一声，才低着头，小声地说：“苏、苏灵姐姐，我，我是为我上次的不礼貌跟你道歉。”
苏灵没想到是这茬，她怔了怔，说：“没关系，我已经忘了——”
“所以！”
班梦猛地抬起头来，看着苏灵，眼睛非常的明亮：“小梦可以拜你为师吗？”
这一声清清脆脆地落在一楼。
在场的人都是有一定本领的，耳聪目明，听到这句话，都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正在擦拭保养剑的都差点把自己的宝贝剑砸地上去了。
苏灵却只是眼中闪过一抹茫然。
怎么前脚刚走了个想收她为徒的，后脚就来了个想拜她为师的？
班梦才不管其他人呢，她一眨不眨地看着苏灵，看到苏灵眼里惊讶和疑惑的情绪，她兴冲冲道：“我我上次把你给张叔叔的符捡回去了！然后我观察研究了好久好久，越观察越研究，我就越发现，苏灵姐姐，你真的好好好好厉害！”
班梦清灵的眸子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濡慕：“小梦想向你学习，拜你为师！”
“可不可以？”班梦撒娇地晃了晃苏灵的手臂，“好不好嘛？”
她是所里年纪最小的，天赋又好，所有人都把她当公主宠，而且她长得也是格外白嫩精致漂亮，因此她每次用出这一招，基本没有人能拒绝——
“不可以。”
苏灵回绝的时候直截了当，毫不犹豫。
在场的人再度一静。
这次震惊的眼神转向了苏灵。
班梦也不可思议，“你、你拒、拒绝了小梦？”
她的眼睛一眨，眼泪便顺势地流了下来。
“你竟然拒绝了小梦！”
她等着苏灵，委屈巴巴地说，声音也跟着哭腔变得颤抖了，“真、真的不可以吗？”
苏灵垂下眼皮，没有说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
班梦狠狠地吸了几下鼻子。
随后，“哇”的一声大哭出来，“我我我小梦又讨厌你了！超超超超级讨厌！”
对着苏灵吼完，一边捂着脸一边跑了。
苏灵有些怔愣，呆呆地看着班梦跑掉的身影，微微抿了一下唇，有些疑惑。
她好像只是单纯地拒绝了而已，没说什么吧？为什么小孩这么伤心？
进了电梯后。
崔子默没忍住了，“你怎么这么干脆果断地拒绝了小梦？”
瞧小梦哭得有多惨。
苏灵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那不然怎么拒绝？”
“你委婉一点啊，”崔子默啧啧道，“小梦是被娇宠惯了，一直以来也没怎么受过挫折，上次是你给了她重重一击，成了她的心理阴影了，你都不知道这一段时间里她有多努力，也和以前不一样了，再也不偷懒了。”
苏灵吃惊：“我，心理阴影？”
崔子默默默地看着苏灵，点了点头。
想了想，最后补了一句：“还是精神导师和精神动力。”
苏灵：“……”
迟疑了一下，苏灵有些不确定地回复：“抬举了？”
崔子默看着苏灵还没有意识到严重性的样子，不禁失笑。
“你……”他似是想说什么，最后面还是摇了摇头，“我想说的是，待会儿你可以去找小梦聊聊，她可能以为你是嫌弃她不够好才不愿意收她，指不准在哪里画圈圈诅咒你呢。”
苏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好。”她认真地应下了。
这时候，电梯门打开。
副所长张科正在电梯门口候着人，见到电梯门一打开，连忙上前：“苏小姐，又见面了，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张科正寒暄的话才刚出来，一道响亮无比的声音倏地打断了他——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再哭老娘把你跟着那鬼一起塞轮回道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