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冰蓝公子闻言,眉梢轻轻一扬,目光精准地落在了司燚煊身上,心中暗自赞叹:这丫头,倒是机敏过人,懂得审时度势,避其锐气。
司燚煊察觉到这抹不经意的打量,眼眸微眯,一道凌厉之色瞬间射向他,管好你的口舌,免得祸从口出。
“好的,对了,你们打算何时启程回京?”夏音音见他将话语听进了心间,心中大石稍安,继而柔声细语地追问。
夏天阳闻言,眉宇间不禁轻蹙,眼神中略带几分戏谑与宠溺,直视着她道:“我们这才刚踏足此地,你就急着要赶我们走了不成?”
感受到三哥目光,连忙摆手,轻触鼻尖,眼中闪烁着几分无辜:“三哥误会了,我这不是担心你们嘛,随口一问罢了。”
此时,沈富勋适时地插话进来,关心道:“音音无需挂念,我们会在此多逗留几日,你只管照顾好自己,别让琐事累坏了身子。”
“嗯,我知道。”夏音音点头应道。
几人的笑语仍在空气中轻轻回荡,但她打断了这份欢聚,提议二人早些回房休憩,以养精蓄锐应对明日的忙碌。
待二人离去,她转而望向身旁的司燚煊:“明日,你需与蒙轻一同前往引水之地,那将是我们重振家园的第一步。”
“而我,也将从明日起,着手分发种子,以南城周边的村落为起点,至于更远的地方,暂且以粮食救济为先,逐步推进。”
“行,本王明白了。”司燚煊颔首,他此行非但为守护夏音音而来,更誓要倾尽所能,助她一臂之力。
“有劳了,王爷。”夏音音见他毫不犹豫地应允,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司燚煊被这笑靥深深吸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唯有她的笑容,如同璀璨星辰,照亮了他的心田,让他心神俱醉,眼中、心中,满满当当皆是她的身影。
“咳咳——”
恰在此时,一旁的冰蓝公子轻咳两声,打破了这份微妙的氛围,两人的目光这才从对方身上抽离,不约而同地转向了他。
“二位,可否稍加注意点,此间尚有旁人在侧呢!”冰蓝公子语调中带着几分戏谑。
【这死娘炮怎么来了?感觉没憋什么好东西。】
夏音音轻挑黛眉,目光如秋水般掠过冰蓝公子,嘴角微扬,却未吐露半字,那份淡然中藏着审视。
司燚煊则是一脸的不悦之色,恨不得即刻挥袖送其至边疆,以换得一方清净。
“咳,说来惭愧,在下实则是摄政王的挚交,此番前来,不过是为他解燃眉之急,送上些许银两与粮草。”
冰蓝公子听着夏音音的心声,说他是死娘炮?这绝非善意之词,本欲以回敬,却在抬眼的瞬间,被两人那冷淡与审视的目光牢牢锁定,一股莫名的寒意自心底升起。
“哦?二位竟是旧识?”夏音音闻言,诧异的看向司燚煊。
“不识。”他的回答简洁而决绝,面容上无波无澜。
毕竟,他无数次在夏音音心声中捕捉到对那位冰蓝公子的微词,若是此刻点头应承,岂不是自投罗网,引火烧身?
冰蓝公子,一袭蓝衣轻曳,眼眶泛红,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与深切哀怨,泣道。
“王爷,您的心肠怎会如此坚硬?”
“奴家日日夜夜,不辞辛劳,您如今却如此决绝,将昔日情分抛诸脑后,教奴家往后如何自处?”
言罢,他的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滑落,凄美之中又添几分倔强。
西风立于一侧,面容微侧,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忍,却又暗自叹息,这冰蓝公子,次次试探王爷的底线,屡屡受挫却仍不知悔改,真乃自取其辱。
漠影等人面面相觑,心中皆是惊涛骇浪。
这场景,是情是怨,难以分辨,更令他们困惑的是,冰蓝公子如此姿态,究竟是男儿身,还是女儿心?
而王爷的沉默,又是否意味着那段不为人知的情愫,真的已走到了尽头?
一时间,厅内静得只余冰蓝公子低泣之声,回响在每个人的心头,引人深思。
郡主温婉如玉,王爷情深意重,这本是人人称羡的一对璧人。
然而,时日渐长,王爷对郡主的关怀备至,在外人眼中,早已化作绵绵情意,难以掩饰。
如今,这突如其来的风波,犹如惊雷划破宁静夜空,直击郡主心田,让人不禁为这段未竟的情缘捏了一把汗。
思绪纷飞间,众人心生怜惜,皆叹郡主命途多舛,情路坎坷。
而就在这众议纷纷之际,夏音音却以一抹淡然的笑意,轻轻挑起眼帘,望向司燚煊,那眼神中既有玩味,又似洞察一切。
“哦?未曾想王爷竟也有这等雅兴,涉足龙阳之好,倒是藏得够深啊。”
司燚煊闻言,面色一凛,随即急切地辩解道:“音音,你误会了。”
“本王与他绝无半点苟且之事,他不过是信口雌黄,企图离间你我。”
“你定要相信本王,此情此景,皆是误会一场。”
言辞恳切,仿佛生怕一个不慎,便会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司燚煊见她神色间的微妙变化,未曾捕捉到她心中的细语,误以为是对误解的深重不满,于是连忙压低嗓音,温柔中夹杂着几分急切地解释起来。
“咦?但那人言之凿凿,绘声绘色,怎会是空穴来风,无端中伤于你?”
夏音音的回答依旧风轻云淡,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此番举止,非但未能平息司燚煊心中的波澜,反而在他平静的湖面投下了惊石,激起层层涟漪。
他未置一词,仅是缓缓转身,目光如鹰隼般锐利,锁定在冰蓝然公子身上。
冰蓝然感受到这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心中暗自懊悔,深知自己此番举动已逾越界限,触怒了这位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王爷。
“狗蛋,”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不带丝毫温度,“你无需再返京城,即刻启程前往北疆边关,接替韶泽之职。”
冰蓝公子,其本名原叫狗蛋,因命运之轮轻转,被赋予了辅佐王爷于长乐楼的重任,故而得名一换,成了那风雅无双的冰蓝公子。
闻及此变,狗蛋的面色瞬间失去了血色,身形一晃,几乎要站立不稳,声音颤抖中带着无尽的惶恐。
“王爷息怒,卑职知错了,一时失言,万望王爷海涵。”
“那北疆之地,寒风凛冽,生死未卜,卑职的若真去了,恐再难归来侍奉王爷左右。”
“求王爷慈悲为怀,饶过卑职的这一次吧!”
此番,他确是心生畏惧,平日里那张惯于戏谑的嘴,此刻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缚,只因王爷的怒意,非同小可,真切地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司燚煊尚未启唇,一旁的夏音音却已按捺不住,心中的笑意潺潺而出,难以自禁。
【哈哈哈!狗蛋?这昵称委实逗趣横生?此等取名奇才!竟然是司燚煊的人,想那司燚煊,素来以冷峻着称,不知是如何网罗了这般活宝,怎么受了他得?】
她低垂着头,双肩微颤,那努力压抑的笑意。
一旁,漠影及其同伴们虽未能窥探夏音音心声,但仅凭那名字,几人便默契地低垂眼帘,嘴角勾勒出一抹忍俊不禁的笑意。
周遭的氛围,变得既尴尬又带着几分莫名的温馨。
司燚煊此刻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并未真的动怒,对狗蛋而言,无疑是一记深刻的警醒,确是该他将其远远放逐,以求安宁。
狗蛋的眸中,此刻满是无奈,直视着司燚煊,名字中的笑料,曾是他心中难以言说的痛,年复一年,成了同伴间乐此不疲的戏谑。
直至他因缘际会,协助王爷打理起长乐楼,以“冰蓝公子”之雅号重获新生,那份嘲笑才渐渐淡去,化为过往云烟。
然而,此刻的他,面对王爷的威严,不敢有丝毫懈怠,更不敢再触那霉头,只能低垂着头颅,语带乞求,试图化解这场无端的风波。
“你言之凿凿,言之何错?”
“非议本王始乱终弃,既如此,本王便遂了你的意,让你亲眼见证何为真正的'弃'。”
“明日晨曦初现之时,你便踏上北疆之路,与韶泽互换,体验那烽火连天的岁月吧。”司燚煊的声音冷冽如霜,未留丝毫余地。
对于他的声声求饶,置若罔闻,他差点就没媳妇了。
“王爷……”狗蛋颤声呼唤,声音中满是绝望,却换不来他丝毫的动摇。
“滚!”司燚煊的声音冷冽如冰,不带丝毫犹豫地将那一个字掷出。
狗蛋眼中闪过一丝委屈,却也只能无奈地站起身,踉跄着退出,背影显得格外落寞。
西风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心中暗自腹诽:这狗蛋,装委屈的本事倒是愈发炉火纯青了。
“音音!”
司燚煊见妖孽终于走了,猛然转身,面上凝结的冰霜在瞬间融化,化作一抹温柔的春光,带着几分刻意讨好的意味。
她轻轻抬手,打断了他欲要出口的辩解,“好了,你的心思,我岂能不知?”
“那狗蛋跳梁小丑的伎俩,我怎会放在心上。”
“不过我也点好奇,你是怎么受得了他的?”夏音音将疑问脱口而出。
他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缓缓道出。
“狗蛋、西风、冷寒、王炎,以及韶泽,这五人,乃是我十年前救下的,自那以后,他们便如同影子般紧紧相随,誓要与我共赴风雨。”
“恰逢其时,皇上有意栽培亲信于我,我便顺势向皇上举荐了他们。”
“这五人,各有千秋,却皆有一颗赤诚之心,愿为我驱使,亦为我所信赖。”
“岁月流转,我们之间早已超越了简单的主仆之情,成为了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