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司燚煊身影淡出视线,她轻移莲步至前堂,唤来了蒙轻。
“本郡主今日不欲再赴山林之行,昨日归途所携之食粮,赠予百姓,以解其饥馑之苦。”
“至于你,我另有重任相托。”
蒙轻闻言,神色一凛,双手抱拳,躬身而问,“郡主请吩咐,蒙轻定当全力以赴。”
“既已觅得那潺潺水源,便是引水灌溉、滋养万物之时。”
“你引领一众能工巧匠,踏上构筑水利的壮阔征程。”
“需在不周山周遭,每一条蜿蜒河流之上,精心布局。”
“每隔适宜之距,开凿坚固大坝,将每一滴珍贵之水紧紧锁于大地之怀,防其悄然流失,归于虚无。”
“须知,唯有如此,方能让那倾注而下的甘霖,不仅滋养了干涸之地,更能汇聚成湖,泽被后世。”
“在挖掘之际,亦需细致观察周遭水系,若见有细流涓涓,亦应施以同策,让每一分水源都得以留存,化作生命之泉。”
“而面对枯竭之河,则暂且按兵不动,静待天时地利,再行定夺。”
“此等重任,我便交托于你。”
“另外,带上那几位大人,他们既已对植树造林之事意兴阑珊,本郡主自当展现宽宏胸襟,尊重并倾听下属的心声。”
“既觉植树非为万民之福祉,何不另辟蹊径,投身水利建设之中?”
“挖筑河坝,实乃抗旱保民之壮举,定能让他们一展所长。”
夏音音凝视着蒙轻,开始正色部署起紧要事务。
回想起初来乍到时,周遭境况窘迫,人手紧缺,加之河流枯竭,每一滴水都显得尤为珍贵,彼时再言及挖掘河坝,无疑是向本就紧绷的资源弦上再添重负,实属徒劳无益。
而今,命运似乎为他们揭开了新的篇章,一股清泉的发现如同甘霖普降,为这片干渴之地带来了生机与希望。
然而,这新生的水源亦如昙花一现,若不加以妥善守护,恐将再次消逝于无形。
于是,修筑河坝,锁住这份来之不易的恩赐,成为了当务之急。
言及正事之余,心中还不忘如何给那几位高高在上的大人们添上一抹“惊喜”。
“遵命,属下即刻前往执行。”蒙轻应声,转身办事去了。
夏音音轻提裙摆,携着漠影,向后院厨房的方向而去。
刚踏入厨房,一股混合着新鲜食材与柴火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昨日猎获的野趣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那头威猛的野猪,在古师傅的巧手下,已化身为篮中井然有序的佳肴预备品——肉质细嫩,骨骼分明,就连那看似不起眼的内脏,也被细心地保留下来。
夏音音心中暗自赞许,这位古师傅,果真是位深谙食材之道的高手,每一分资源都能得到最妥善的利用。
“刘婶,麻烦您将这些野菜细心洗净,再细细切碎,融入粥中。”
“古师傅,今日咱们就来一场别开生面的野餐,将这只肥硕的野猪变作桌上佳肴,菜单嘛,就劳烦您匠心独运了,两荤一素,与外面百姓共飨,共享这份质朴的快乐。”
“对了,这猪大肠,我另有打算,还请古师傅留予我,自有妙用。”
夏音音在一旁,自然而然地接过了分配的任务。
古师傅初见郡主,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毕竟,平日里都是沈乐大人亲自前来指点,而今郡主亲临,让他既感荣幸又生敬畏。
连忙躬身行礼,声音中带着几分恭敬:“是,郡主,老奴这就去办。”
随即转身,手法娴熟地将处理好的大肠一一串起,轻轻递给了她。
夏音音接过那串沉甸甸的大肠,转身,向房间的方向踱去。
心中盘算着,绝不能轻易动用那珍贵的面粉来清洗这物,毕竟在这物资匮乏的时代,每一粒粮食都如同生命的甘露,珍贵异常。用面粉洗肠,实乃暴殄天物,非明智之举。
至于水洗之法,亦是行不通的。
水,在这干旱的年月里,比黄金还要稀缺,每一滴都需精打细算,用以维系生计,怎可轻易浪费于这般琐事?
于是,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悄然成形,决定将这棘手的任务转移至那片只属于她的秘密空间——后山旁那条清澈见底的溪流旁。
那里,溪水潺潺,既能满足清洗的需求,又不至于造成丝毫的浪费。
夏音音携着那串沉甸甸的大肠回到房间,轻声吩咐漠影于门外静候,自己则身形一闪,遁入了那空间之中。
然而,她的步伐尚未迈远,一抹灵动的身影便如疾风般窜出,正是小灵兽,它双眼圆睁,对着她便是一阵急促而不满的吠鸣。
“臭女人,怎又带这等异味之物入内?”
“赶紧拿出空间,真的是太臭了。”
“嘿,小家伙,别急着皱眉,这可是藏着美味秘密的宝贝呢。”
“待我将其带入后山清泉之中,细细洗涤,待其焕然一新之时,定能化作餐桌上的佳肴,让你尝了便欲罢不能,口水直流三千尺。”
夏音音轻扬着手中大肠在小灵兽面前悠然自得地晃动着,笑道。
小灵兽闻言,鼻子轻轻一哼,眼中满是不屑:“哼,你这般说辞,怕是连鬼都不信。”
“这等物什,怎可能与美味沾边?”
“我言尽于此,必须将其移出这方净土。”
“事实便是如此,尽管你我先来后到,但此间天地,我为主宰,我的领地,我自有权做主。”
“后山清泉,我意已决,用以净洗大肠,非它莫属。”
言罢,身姿挺拔,眼神中闪烁着不容反驳的光芒。
“你……你真是要气死我了。”
“哼,不理你了!”
话音未落,那小灵兽瞬间化作一道光影,嗖地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并未过多停留,心中自有计较,转身继续手头的工作。
当悠然步至河畔,并未选择逆流,而是驻足于下游之畔,污水转瞬化为滋养万物的有机肥,滋养着大地的每一寸肌理。
夏音音细致入微地搓洗着肥肠,直至那原本沾满杂质的肠衣焕发出诱人的光泽,方才满意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这一番劳作,竟耗费了她七八遍的反复,汗水沿着她细腻的额头滑落。
起身之际,一阵突如其来的酸痛自腰间蔓延开来,仿佛是久蹲之后身体无声的抗议。
她轻蹙秀眉,以手轻抚着腰际,稍作歇息,待那份不适渐渐淡去。
并没有过多停留,环顾四周,小灵兽,此刻却不见踪影,想必是还在为之前的误会而闷闷不乐,躲在了某个角落生着闷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