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初衷,实则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呵呵呵,郡主请放心,从今往后,下官等人定当唯郡主马首是瞻,您的意志便是我们的方向,绝不敢再有丝毫异议。”
夏音音与众人的表态,语调悠然,“既如此,诸位大人既已洞悉自身之不足,实属难能可贵。”
“望诸位能以北城万民福祉为重,铭记此刻所历艰辛,非为个人荣辱,实乃为南城黎民之安宁,为将来之荣耀加身,仕途坦荡而铺垫基石。”
言及此处,眸光微敛,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弧度,似是在自嘲,又似是对这份牺牲的接纳
“至于本郡主所受的些许委屈,不过沧海一粟,不足挂齿。”
“为百姓谋福,乃我辈应尽之责,此等重担,我虽柔弱,亦能肩扛。”
夏音音言至尾声,眼睑轻垂,眸中似有水光潋滟,平添了几分的委屈之色。
然而,这一幕落在对面几位大人眼中,却引得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心中暗道:这委屈的模样,倒是让人难以分辨真伪。
分明是他们一众人等,辛辛苦苦植树造林,日复一日,劳心劳力,每欲上前理论,却总被她那伶牙俐齿一一驳回,落得个哑口无言的下场。
时至今日,他们心中仍是一片迷茫,对于这无休止的植树之役何时能画上句点,没有丝毫头绪。
从她方才流露的话语中,不难捕捉到一丝预兆——未来与土地打交道的日子,怕是将与他们紧紧相连,难以割舍。
他们心中暗自盘算,或许工部已非久留之地,待此番差事圆满,归京之时,可向圣上请旨,转投户部农事科麾下。
然而,这份心思,他们只能深埋心底,面上不敢有丝毫泄露。
过往的教训太过深刻,两度与这位郡主交锋,皆以败北告终,他们已学会收敛锋芒,不再轻易挑衅这位看似温婉实则手段不凡的“女中豪杰”。
植树造林之任,虽非本意所愿,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更未料到,这一接,竟还平添了几分责任与荣耀的光环,让人哭笑不得。如今,他们对她,唯有敬而远之,再不敢有丝毫轻视与怠慢。
原以为今日王爷亲临,能借此契机有所斩获,不料目睹一幕,王爷望向郡主的眼神,满溢着难以言喻的欣慰与宠溺,那目光几乎要化作实质,温柔地缠绕在郡主周身。
此情此景,分明昭示着,王爷的心,早已全然偏向于那位娇贵的郡主,又如何能分身他顾,为旁人之事轻易发声或定夺?
诸位大人心中明镜高悬,此番较量,无疑已见分晓。
在南城这方天地,与郡主相较,他们不过是风中残烛,难以抗衡。
更兼无人可依,孤立无援,唯有暂且收敛锋芒,静待时机。
“罢了,既然诸位大人误会已解,便各自归位吧。”
“望诸位日后能勤勉尽责,勿再轻忽。”
司燚煊终于启唇,话语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轻描淡写间却暗含警诫之意。
“是,下官等铭记于心,即刻告退。”苏沉央等人心中一凛,连忙垂首应诺,语气中不乏惶恐与恭敬。
随后,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皆是小心翼翼地退出,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谨慎,生怕再触怒了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摄政王。
待众人离去,夏音音方才轻轻吐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呵,真是幼稚,都这把年纪了,还玩起孩童般的告状把戏。”
“好了,音音,勿让这等琐事扰了心境,它们实非值得你动怒之物。
“日后自有诸多机会,让你从容调遣他们,权当是给自己的一份舒心之礼。”
司燚煊敏锐地捕捉到了她面上一丝不悦,连忙温声细语地加以慰藉。
然而,他深知她非池中之物,那份坚韧与智慧,定不会让自己轻易受气。
她的心中,怕是早已盘算着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责难,让那些无端指责之人自食其果。
正当此念在他心中悄然生根,一道清晰而略带戏谑的心声,悄然落入了司燚煊的耳。
【哼,这五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敢在本姑娘头上动土!我日日操劳,夜不能寐,为的是这方水土的安宁,他们倒好,颠倒黑白,说我玩忽职守,不顾苍生?也罢,既然他们嫌日子太过清闲,那便让他们尝尝何为真正的‘充实’。明日,我定要多派些差事给他们,让他们连告状的力气都寻不见,看他们还敢不敢再妄言半句!】
她心中暗自腹诽良久,策略在脑海中盘旋几圈后,方觉胸中郁闷稍减。
随后,话语中带着几分冷淡,目光未曾在司燚煊身上稍作停留,便径直宣布:“我需回房休憩片刻,你随意。”
言罢,自然而然地牵起陆泽南的手,两人身影渐渐远去,只留司燚煊的怔愣在原地。
司燚煊凝视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眸中满是无辜,半晌,方幽幽启唇:“本王这算是,无端被卷入了风波之中?”
西风在一旁,神情中不乏对自家王爷的深切同情,心中虽已认定答案,却仍是迟疑片刻,方轻声细语道。
“王爷,郡主不过是心中郁气难平,待这股气散了,自然便雨过天晴,王爷不必过于挂怀。”
司燚煊闻言,轻轻侧目,眼神中闪过一丝责备,薄唇轻启:“此等浅显易懂的道理,还需你特地来提点本王不成?”
西风一时语塞,心中不禁苦笑,暗自嘀咕:分明是您垂询,我顾及您的颜面,才未直言相告,怎地倒成了我的不是?
但面上,他依旧保持着恭敬,未有丝毫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