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李四骨头硬的很,若非用点特殊手段,恐怕他到现在都不会招供。”狱卒战战兢兢的说道。
江云旭看了看李四,微微皱眉。
这么说起来倒不是狱卒,他们故意要折磨李四,而是李四自己不肯说了。
心中的猜测即将呼之欲出,江云旭紧紧的盯着李四,吩咐狱卒先退下。
“有必要这么折磨自己吗?”江云旭问到。
李四现在像个活死人一般,过了许久才僵硬的抬起头来,他声音沙哑,但看向江云旭的眼神里却闪烁着异样的光。
“只要能够达成目的,有什么是不能做的?有什么罪是我不能受的?”
李四强撑着身体爬起来,仰望着江云旭。
“我若能死在牢狱之中,或许还是个不怎么受罪的死法。但若是落在丞相他们的手中,我只会生不如死。”
李四拼尽全身上下的力气,声嘶力竭的说道。
“你永远不知道丞相府的手段有多狠毒!看到容娇娇和容锦城,就应该知道站在他们背后的丞相,才是那条真正的毒蛇!我的一家老小,全是死在他的手中!”
李四扑上前,双手用力抓着牢房的栏杆,指甲似乎要嵌进木头缝里。
他双眼血红,满脸都是难以掩盖的悲痛。
“丞相何其狠毒,不仅杀了我的父母,连我四岁的小儿子都没放过。甚至那时,我的妻子怀身大肚,马上就要临盆。可丞相见我妻子貌美,竟然强·暴了我的妻子,害得她难产!”
李四永远都忘不了,自己跌跌撞撞的回到家时,看到的情景。
妻子身下的血像流不尽似的,她整个人都倒在血泊之中,捂着自己的肚子凄惨的哀嚎着。
“她告诉我要救孩子!可是那种情况下我谁也保全不了!”李四凄厉的哀嚎着。
因为丞相对李四的妻子起了歹心,不仅导致她临终之前受了那么多的罪,就连那个生出来一半的孩子因为窒息而活,活死在了母亲的肚子里。
这让李四如何能不恨?
天底下的刑罚,就算是再怎么残酷,也总有律法可以参考。
可是丞相府的手段,竟要比李四受审之时更叫人痛不欲生。
“他们都得死!”李四恶狠狠的说道。
“只可惜我看不到这一天……”
他像是终于卸了浑身上下最后的力气一般,瘫倒在地。
江云旭本就因为他刚刚说的那些话而震惊,这会儿看到李四的反应更是慌张。
“快来人,他可能不行了!”
狱卒们匆匆赶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李四瞳孔涣散,身体无意识的抽搐,已然到了濒死之际。
江云旭冲上前,一把抓住了李四的领子。
“你是不是秦乐楼的人?容娇娇是不是你们的人带走的?”
然而这时李四已经没有力气再回答江云旭的问题了,他只是费力的转过头来,深深的看了江云旭一眼,然后就彻底断了气。
江云旭僵硬地放开了手,站在原地失魂落魄的看着狱卒们把李四的尸体拖了下去。
他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故意想死,这样很多真相都会被掩盖。
他之所以拖到现在才招供,就是为了让皇宫那边儿分身乏术,好让秦乐楼的人把容娇娇救出去。
可是李四和丞相府之间有着如此的深仇大恨,他又怎么会容许容娇娇活着出来呢?
或许李四临终前的那句话,已经给了江云旭答案。
从一开始他站出来顶罪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自己不能活着,看到丞相府遭报应那天的准备。
不管李四是在丞相府也好,还是在秦乐楼也好,他都只是一枚无足轻重的棋子罢了。
江云旭回了国公府,一直到回到自己的书房坐下,还觉得自己的鼻间萦绕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那是一种属于死亡的气息。
江云旭不寒而栗。
曾经他做一切事都游刃有余,对待任何事都仿佛掌握在鼓掌之中,但是如今他却不敢这么想了。
朝中涌出了另外一股势力,目前还不知道是敌是友。
或许张大娘子的死,就是对他们的警告。
如果他们继续越界,私自行动,那么下一个死的或许就是他们了。
江云旭紧紧的皱起了眉,心中五味杂陈。
所以就因为那股势力的威胁,宋翠月便不能为自己的亲人报仇了?
冤死在丞相府的那些姑娘们,就也只能含而终,真相没有大白的那一天了?
江云旭有些头晕目眩,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一旁栽倒了过去。
守在外面的璟山,一路上跟着江云旭就发现了他有些魂不守舍。
江云旭独自进了书房,璟山也没敢走远,一直蹲守在门口。
忽然听到里面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璟山连忙推门而入,只见江云旭竟然大头朝下栽倒在地,已然晕了过去。
“世子,世子您没事吧?!”
江云旭突然病倒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国公府,连宋翠月那边也不例外。
得到消息的时候,宋翠月也愣了一下,好好的江云旭怎么忽然就晕倒了呢?
而且听女医那边的消息,说是江云旭还发了高烧,如今人事不醒。
“到底怎么回事?世子今天出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宋翠月急切的问道。
璟山一脸为难的看着宋翠月,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宋翠月一见璟山的表情,就知道这主仆二人肯定有事情瞒着自己。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快告诉我呀!”
璟山纠结了一下,终于眼一闭,心一横,下定了决心。
“张大娘子过世了。”
宋翠月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好的人怎么就能过世了呢?”
“姑娘有所不知,昨夜姑娘却见过了张大娘子之后,侍郎府就混进了贼人,悄无声息的了结了张大娘子,还是割喉放血而死。等到早上那些被迷晕的丫鬟醒来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宋翠月身子一阵摇晃,险些被这个消息震惊的晕过去。
璟山连忙伸手去扶宋翠月,“姑娘可千万常住啊,世子如今病倒了,老夫人年纪又大,如今这国公府里的主心骨可就剩您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