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被一把抓住了胳膊吓了一跳往路白身边躲,两人不明是谁靠近,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护住了时清的肩膀。
“清清,是我。”袁静婷气喘吁吁地拉住了时清的胳膊。
后面跟着高磊,紧追着袁静婷赶到。
路白看清来人,松开了手,保持距离。
“怎么了,静婷你这这么着急是干什么?”看她一头的汗,急急忙忙的,像是有什么要紧事。
“你哥来了,就在那后面,你要不赶快回家去吧,不然看见你和路白在一块……不好……”那误会可大了。
虽然时澈恋爱谈得飞起,可他却完全不允许时清有任何早恋的念头,一想到她干什么她哥都要过问一遍的德性就不由自主心里颤了颤,“那……我现在回去?”
时清看了看旁边的路白,他正看着她,“时间不早了,要不你回去吧。”免得家里人担心。
时清点点头,看了看路白,他们一晚上也没玩什么,吃了个饭,就四处走走,挂包上多了一个钥匙扣,是路白给买的,一朵向日葵的挂坠。
袁静婷一把拉过时清,“还看呐!”大脸挡在两人中间,挡住时清的视线。
她就知道时清是个嘴很硬的人,表面上看着冷静,实际上内心走过了万里路了。
时清笑笑地看着袁静婷“没……”
“没什么?你没看他,还是他没看你?你俩那个眼神都拉丝了你懂吗,那种拔丝地瓜的丝……”袁静婷真是服了,她为时清着急,这人看着怎么一点不着急呢。
路白的耳骨渐渐红了,面色如常,空气中弥漫着混杂了饭馆与饮品店食物的气味,貌似还有鲜花的香味,以前觉得很刺鼻难闻的味道,现在意外地不是那么令人讨厌。
挂在背包上的挂坠轻轻碰撞出声,时清对路白说:“明天见。”
路白点头,“……明天见。”
袁静婷焦急地拉着时清,“还不走呢?”说着瞪了眼路白,“你也赶紧回去吧,大晚上的也不怕一个人走路撞树上。”
说完就拉着时清离开,高磊和路白留在原地面面相觑。
“……最近还行吗?”高磊觉着有些尴尬,开口问路白。
路白看了眼高磊,“嗯,还不错。”
高磊拍了拍路白的背,“走吧,回去吧。”
路白看了眼走远了的两人的身影点了点头。
时清到家的时候,时澈还没有回来,她以最快的速度洗完澡回到房间里去,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今晚的一幕一幕。
忽然想起里自己那一个钥匙扣,下了床去拿,握在手里看,这很普通,普通到满大街都是。
可这是路白给她的,就好像不一样了,她和路白现在算什么,朋友?还是……好朋友?
回到书桌旁,打开那本日记,记录了她来到这里的每一天,“2015年9月20日,我和路白玩得很开心,他送了我向日葵的钥匙扣,我很喜欢。他与我没什么不同,我想再过不久我可以找到答案。”
星期一路白就可以回去上学,至少今晚是期待的,和时清明天见面,对于其他人他好像没什么感觉,可是时清……在他这里不一样。
新拿来的资料试卷和笔记,全部是她一页一页整理好的,他不断怀疑和质问她为什么要做这些,她说是为了朋友。
只是朋友吗……
“小白!”泰正龙忽然打开房间门,面色凝重地看着路白。
“怎么了?”路白回过头,看着泰正龙有些慌乱的神情皱了皱眉。
他不说,但他自己也感受到了,朝泰正龙走过去,“是怎么了吗?”
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泰正龙严肃着表情,“去医院一趟吧,梅姝已经去了。”
路白不明白,“谁在医院?沈泉?”
泰正龙带着他快步离开,“不是……是,是你妈。”
路白心里咯噔一下,呆在了原地,手脚开始发麻,他妈?
他妈照顾沈泉连他都不要了!
泰正龙奇怪回头,“你站着干什么,和我走啊。”
“我不想去,她也不会想看见我的。”路白眼神幽暗,看着前方眼里却什么也没有。
泰正龙皱紧了眉,“路白,你给我听好了,她是你妈!现在不是耍性子的时候,沈泉因为你打了她,已经进手术室了,要不要去,你自己想想!”
路白瞳孔颤了颤,手也在不自觉地发抖,完全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脑子里在想什么也乱七八糟。
“小白,沈泉他不是东西,你妈其实也没比你过得好……”泰正龙深深地看着路白。
路白像被石化了立在原地,看着人在,魂已经丢了,泰正龙一把拉过路白,“走吧,小白。”
路白呆呆地跟着泰正龙走,直到医院,他才缓缓回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这里。
梅姝坐在他旁边多久了他什么也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他也没听见,只是呆呆坐着。
脑子里想了很多很多,有他打沈泉的花画面,有他被沈泉打的画面,有沈泉当着他的面侵犯他妈的画面,出现了很多很多,他冷漠着疯狂着厌恶着。
他还想到了时清,她的笑,她的冷脸,她会怎么看自己,是冷漠还是嘲讽还是……关心怜悯。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可是他又那么他妈地可怜。
梅姝看路白阴郁沉默着,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他,手搭在路白的肩膀上拍了拍,“去看看她?”
路白的眼眶似乎深深凹陷,因为上面晕了难以抹去的灰蒙,沉默许久,哑着嗓音开口:“……好。”
泰正龙站在门口等着两人过来,很想抽支烟,粗糙的手指在大腿上摩擦了一下,让开路让他们进病房。
里面躺了三个病人,头两人已经睡下了,路茗是刚进来的,在最里面。
路白看着蓝色的帘子在黄色的灯光下有些映了橙色,脸上还挂着氧气罩,纤细柔弱的手上包满了绷带,胸口轻微的起伏让人看得出她还活着。
路白被梅姝按在床边的椅子旁坐下,泰正龙和梅姝先暂时出去了,留他们独处。
麻药还没过,路茗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路白睁着眼睛,直到干涩刺激地流出了眼泪,路茗醒了过来。
她静静地看着路白,谁都没有说话,视线描过他的眼睛鼻子嘴巴,这是她的儿子。
路白轻轻凑过去,把脑袋靠在她的手上,轻轻蹭了一下包裹起来的手掌,酸涩的眼睛,干噎的喉咙令他难受,良久:“……妈,我们搬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