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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小姐,你头发呢

    冯祥也是喜不自胜,问安姨娘,“娘你说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自然是将这事传出去,最好让整个镇上的人都知道。”安姨娘不假思索道。

    虽说冯老爷最宠爱她,但她毕竟只是个妾室,冯夫人才是正头娘子。平日里大事上冯夫人不敢与她为难,但小事上却处处给她不痛快。

    譬如说前些日子,冯家得了一批南边来的布料,精美异常,她一见便喜欢得不行。

    可看到分到她院子里的布料后,她顿时就沉了脸。她向来不喜粉色,可这送来的四匹料子,三匹都是粉色,还有一匹白色的,也是她从不爱穿的颜色。

    看着她当场沉下去的脸色,大夫人房里的管事婆子趾高气扬道,“安姨娘,大夫人可说了,这些颜色她一看便觉得衬你,特意挑了让我赶紧给你送来。”

    送东西的婆子们一走,安姨娘就气得将桌上的杯子全砸了。

    大夫人这是在告诉她,自己再受宠又如何,如今管家的是她,她终究只是个妾。

    如这般的小事安姨娘是不好次次找老爷做主的。她心里清楚,老爷宠她,不过是因为她处处小意温柔,将他服侍得妥帖。若说有多少情意在,她是不信的。

    若是她处处与大夫人争,回回有什么事情都要闹上一番,恐怕老爷早就厌倦了,不会再往她院子里来。

    因此,这些苦水她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她在这个冯家,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儿子了。

    现在冯泰不能人道,又没有子嗣,日后能继承冯家家业的,只有她儿子冯祥。

    冯六没有急着去找管家拿夏英的卖身契,当晚先在冯宅好好睡了一觉,次日睡到日上三竿,才慢悠悠地拿了夏英的身契去往东来镇。

    到东来镇时已是傍晚,快到客栈时他便下了驴车,直接跑了过去,冯泰见到他后就要踹,“蠢东西,拿个卖身契怎么去了这么久?”

    冯六擦了擦头上的汗,喘着气道,“少爷饶命,我一刻也不敢怠慢,昨日赶到家时已是晚上。我怕惊动了老爷他们,就没有急着找管家拿夏英的身契。”

    见冯泰神色缓和了不少,他继续说道,“今天上午我才找的管家,但是家中事情多,管家要先处理三少爷那边的事情,快到晌午才有空给我找卖身契。这不我一拿到东西,就一刻不停地赶过来了。”

    冯泰听了这话,恨恨道,“好他个冯祥,见我不在家中,就作威作福起来了。你明日给我拿着这卖身契去报官,状告他程家拐带我冯家的逃奴。”

    见冯六连连点头,他又说,“赶紧把这边的事情了结了,我要把程家给送进大牢里,再把夏英带回去。算了,你明日先去找大夫,先把我这毒给解了。”

    昨日冯六不在,他一人去了绛花楼。对着满屋莺莺燕燕,他是有心无力,没有半点反应,程棉棉给他下的这毒,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

    城东小院内,翠儿手中的水盆摔落在地。

    她一脸惊恐地看着满地的头发,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看着李珍此时的模样,她颤声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把头发给绞了。”

    李珍头上只剩下一点贴着头皮的发根,头皮被抓得红肿不堪,泛着血丝,模样十分骇人。

    她挠着头皮崩溃大哭,“我好痒,我受不了,我快疯了……”

    她全身上下已经被抓得没剩一块好肉,全是一道道的红痕,泛着点点血丝。

    翠儿跪倒在床边,哭着道,“小姐,我们找大夫看看吧,您这样下去不行啊。”

    李珍强忍着身上泛起的阵阵瘙痒感,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不…行,我不能让别人看到我这个样子。”

    这时,屋外传来动静,李珍听出是吴昌明的声音,有些慌乱。

    自从此次会试成绩出来,吴昌明落榜后,便整日和友人出去买醉,经常彻夜不归。

    李珍哭过闹过,吴昌明每次都在她面前低伏做小,保证不再犯。而好了没两日,便又是老样子。

    李珍为此事也去家中哭过,但她母亲都是劝她多忍耐。女子嫁了人就是以夫为天,她应该多规劝夫君向学,而不是发脾气。

    李珍听后有些迷茫,她切切实实地后悔了,这就是她当初不惜与周宴行退婚,也要嫁的人吗。

    她不明白为何成婚前温文儒雅、体贴万分的吴昌明,婚后会变成这副模样。

    她以为嫁给吴昌明后,她就是举人夫人,若是夫君更进一步,她便是官家夫人。

    可是看他如今日日买醉,萎靡不振的模样,这一切真的还有可能吗?

    吴昌明的娘亲从她手上拿了五十两银子后,便欢欢喜喜地留在村里找人盖新房,没有跟着他们一起住到镇上来。

    李珍在村里是一日也待不下去,镇上城东的小院刚整理好,就和吴昌明一起搬过来了。

    见婆母不来,她心中也是有些庆幸的。

    李珍以为和吴昌明搬到镇上后,她依然是从前的那个李家小姐,和吴昌明两人和和美美地过小日子。

    可谁知这才是她噩梦的开始,到了镇上,吴昌明和之前结识的狐朋狗友整日花天酒地,甚少归家。

    更可恨的是,他在外的花销,全都是赊账,对方一听他是李家的姑爷,都愿意买账。

    第一次有人上门要账时,李珍差点没气晕过去。

    对方掌柜见她脸色不好,害怕她不给银子,苦着脸说“李小姐,我可都是看在李家的面子上才让吴公子赊账的,李家如此有钱,不会连这点账都赖吧。”

    李珍再是不愿也只能掏银子,短短月余,她从李家带来的嫁妆已去了大半。

    吴昌明在外花着她的银钱充大方,请别人喝酒吃饭,她便是再多的嫁妆银子也不够。

    也是这样,看着门庭若市的程家饭馆,看着成婚后幸福美满的程棉棉,她心中的妒意和恨意再也无法遏制。

    遭受这一切的应该是程棉棉才对,最初和吴昌明定亲的明明是她,若是嫁给吴昌明的是她,自己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