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被退婚,我让渣男后悔莫及》 第1章 开局被退婚 大旻朝368年,东叶村。 “棉棉,你醒醒啊,你这个傻孩子,怎么能抛下爹娘……”程棉棉刚刚醒来,就看到一个陌生的中年女子正抱着她痛哭。 她揉着额头环顾四周,这是哪里,我不是出车祸了吗。 “哎哟,这不是讹上我们家了吧,别怪我说话难听,你们家棉丫头这模样,怎么配得上我家昌明啊,他现在可是秀才公,这亲啊今天是非退不可……” 接收完这具身体记忆的程棉棉,听到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传来。 她这是穿越到了一个叫大旻的朝代,说话之人是原身未婚夫的娘田桂花,正在程家闹着要退亲。 刚穿越就赶上被退婚现场,这也是没谁了。 “程家的,我当初要是知道你闺女会破相,说什么都不会同意我男人给昌明定的这门亲事的。我儿子那可是文曲星再世,日后是要做大官的,怎么可能娶这么个丑丫头过门。 若是日后昌明媳妇不嫌弃,让你闺女来做个妾倒也罢了。虽说有些委屈昌明了,但我们家也不是那种不讲情面的。毕竟你闺女这样子,日后定然是没人要的……” 眼见田桂花的话越说越难听,程棉棉是一刻也忍不下去了,她腾地站起身,指着田桂花骂道,“老虔婆,就你儿子那样的,还文曲星再世,你见过童生试考了三次才过,乡试考了五次才拿了个倒数第二的文曲星吗?我就是牵头猪去上八年学,也能考上了。” 田桂花被气得倒仰,“你你你……你个死丫头说什么呢?” “我说啊,你儿子蠢笨如猪,哦不,这么说属实是侮辱猪了。就你儿子这样的,又矮又瘦还眼歪嘴斜,让我去做妾,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程棉棉上上下下打量了田桂花一圈,一脸不屑。 田桂花喘过气来,愤愤道,“你这样的丑丫头也敢嫌弃我儿子,我儿子可是秀才公,你看看你那张脸,一辈子都没人要,刚刚你投河怎么就没死了算了。” “田桂花,你、你实在欺人太甚…”程母在身后气得说不出话来。 “爹娘,我没事,你们别担心。”程棉棉安抚着身后满脸怒火,又无计可施的夫妻俩。 程棉棉一步步逼近田桂花,沉声道,“田桂花,要退亲可以。但是当年我爹给吴伯买药花了五两银子,还有这些年,我家看你们孤儿寡母可怜,零零碎碎给你家送的银子和东西,怎么也有个十来两。 多的我就懒的跟你算了,给你打个折,二十两银子,你给我一分不少地吐出来。” 当年吴伯和程父一起在码头做工时,吴伯因为被重物砸破头,生命垂危。吴家本就不太富裕,所有的银钱都用来供儿子读书了。 而能救吴伯的药太贵,吴家出不起银子,本以为只能等死,是程父当时拿出了辛苦积攒的银钱,救了吴伯的命。 吴伯因此十分感激程父,提出给自家儿子和程棉棉定亲,程家见吴伯儿子是个读书人,自然十分乐意。 吴伯的身子自那次之后就不大好,前些年被一场风寒带走了。程家见吴家失了顶梁柱,两家又定了亲,日后便是一家人,这几年对吴家母子多有帮扶。 这时候读书是十分费银钱的,吴昌明天分一般,苦读多年才考上了秀才。若不是有程家一直给吴家送银子,吴家根本供不起。 程棉棉本来年岁也不小了,到了该成婚的年纪。因着吴家说不想让吴昌明分心,要先专注科举,两人一直拖着还未成亲。 这回吴昌明终于考中秀才,程家自是十分欢喜,谁知未等到吴家来迎亲,倒是等来了来退亲的田桂花。 程棉棉自幼性子怯弱,几年前,不知什么原因,她开始满脸的起疙瘩,满脸红肿,成了村里有名的丑丫头,看了大夫也没有办法治好。 自卑到极点的程棉棉越发封闭自己,成日里不敢出门,出门时也都是低头含胸,不敢与人接触。 这次吴家退亲,成了压垮程棉棉的最后一棵稻草。她羞愤之下跳河自尽,被救回来后身体里也换了一个灵魂,一个和她同名同姓的现代灵魂。 田桂花开始听说她同意退亲,顿时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再听她说要银子,脸立马沉了下去,“你个小贱人胡说什么呢,什么银子,你看看你家像是能拿出二十两银子的样子吗。想讹我的银子,门都没有。” 听她这么说,程棉棉冷哼一声,回头看了看,走过去抄起不远处茅厕旁边的粪叉,指着田桂花问,“你不还银子是不是?” 田桂花被她吓得后退一步,捂着胸口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她不知道成日里只知道低着头,不敢和人说话的程棉棉今天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程棉棉手持粪叉一步步逼近田桂花,田桂花被她凌厉的眼神吓得连连后退,最后被石头绊倒,躺在了地上。 程棉棉将粪叉贴着田桂花的脸狠狠插进泥地里,一脚踩住田桂花的腿,“既然你满嘴喷粪还不还银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当年吴伯是感激我爹爹借钱给吴伯治病,让你儿子和我订亲,我爹娘想着以后都是一家人,也就没让你们还钱。 还有这些年,若不是我家不时给你们送银子,就你家这个条件,供得起你那个蠢儿子读这么多年书。 现在你们想退亲,可以,这些年我们家给你们花的银子,必须一分不少的给我还回来。” 田桂花听到程棉棉的话,有些慌乱的辩解,“你瞎说什么呢,什么借钱,明明是你爹非要给我们家银子的。” 程棉棉还真是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她就知道以田桂花的性子,不可能干脆的还钱。 她将粪叉拔出,隔空对着田桂花的脸开始比划,“你觉得我们家和你家非亲非故,凭什么非要给你们银子?” 田桂花一脸紧张地看着头顶上的粪叉,她不知道程棉棉这死丫头怎么力气这么大,踩得她动弹不得,嘴上依然不认输道,“我怎么知道,总之那银子就是你家送我们的,不是借,你休想让我拿银子出来……” 第2章 这个金手指有点坑 程棉棉双眼微眯,对付田桂花这种无赖,就得掐准她的命脉,用她最看重的东西来威胁。 “当今以仁孝治国,你可知道?” 田桂花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将话题转到这上面,一脸警惕地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程棉棉笑了笑,“见吴伯去世,吴昌明就背弃他父亲当初的承诺,退掉他父亲生前定下的婚事,是为不孝。当年我爹对吴伯有救命之恩,还有这些年我家对你们也是多有帮衬,如今吴昌明想退亲,逼得我跳河自尽,是为不仁不义。 你觉得这等不仁不孝之人,能有资格科举做官吗?” 这番话听得田桂花有些慌乱,她一个大字不识的农家妇人,不懂程棉棉口中的仁孝和治国之道,但也能听出这话对她儿子的前途大为不利。 她梗着脖子道,“你胡说什么,谁逼你跳河了,我就是想退了我们两家的亲事。” 程棉棉继续道,“我说了,退亲可以,但是这二十两,你今天必须还回来。” “当年我爹给吴伯银子治病的事情村里人都知道,你们要是不还钱,我就把这些都宣扬出去,还要一纸状书告到县衙去。 你儿子不是秀才吗,读书人最讲究礼义廉耻,像他这样忘恩负义,寡廉鲜耻的人,你说要是县令大人知道了,还会让他继续读书科考,吗,会不会直接取消他的功名。” 田桂花这下彻底慌了,她知道程家人向来老实爱面子,她今日来退亲是有十足把握的,她以为只要她在程家大闹一番,程家人再不甘愿,也会老实同意的。 可她没想到,这程家丫头投了河被救起来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儿子的秀才身份是她最骄傲的地方,若是因此害得儿子丢了功名,那她可要悔断肠了。 她这次来退亲,一方面是向来看不上程棉棉这个丑丫头,觉得她配不上自家儿子。 另一方面是她儿子考上秀才后,李员外也有意将闺女嫁给他儿子,农家的丑丫头和员外家的小姐自然没法比。 她担心由着程棉棉闹下去,怕是还会影响儿子和员外小姐的亲事。 只是二十两银子,李员外见她儿子考上秀才,贺礼就送了三十两。李员外家可就一个闺女,日后若是儿子和李小姐成了亲,李家的还不都是他们的。 想到这些,田桂花再是不愿意,只能咬咬牙从李员外给她家的银子里拿出二十两。 见程棉棉伸手准备接过银子,她将银子又揣回怀里,“等等,你们先把婚书拿出来。” 程棉棉回头看向程父程母,他们夫妻两被今天这么一闹,也知道自己闺女就算嫁进了吴家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当即点头同意退亲。 程母回屋取了婚书出来,田桂花一拿到婚书,便迫不及待的将两份婚书当面撕毁。 程棉棉内心也松了口气,她也不想刚穿过来就替原主嫁人啊,何况还是吴家这样的。 田桂花万分不舍的攥紧手中的二十两银子,看着程棉棉的目光像是要吃人,程棉棉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见她这样,田桂花也想起了她方才的凶狠模样,缩了缩脖子,咬着牙将银子往程棉棉手中一揣,捂着心口骂骂咧咧地走了。 程父程母见状俱是低头叹气,程母拉着程棉棉的手回家,程父沉默地跟在后面。 程家现在一共四口人,家里还有一个十岁的弟弟程旭。 程棉棉打量着眼前的房子,正屋是四间土胚房,房顶铺着厚厚的茅草,中间是堂屋,堂屋右侧是程家父母和程旭的两间卧房,程棉棉的卧房在左侧。 正屋右侧是两间侧房,分别是厨房和柴房。后边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有两块菜地和鸡圈,茅房也在后边。 这房子放在现代看来是十分穷酸,但程棉棉从记忆里得知,程家虽不富裕,但在村里也不是最穷的,日子还过得去,不然也不能一直帮扶吴家。 村里大多都是这种土坯房,只有村长和几个富户家才盖了青砖大瓦房。 程父是个泥匠,程母也十分勤快能干,在两人操持下,程家日子也不太难过,起码能吃饱穿暖。 程母和程旭说了几句话,就让程棉棉回房换衣服休息了。 程棉棉看得出来程家父母对她今天的变化有些惊讶不解,只是他们到底更心疼孩子刚受了这么大委屈,没有多问。 程棉棉回到房间,一个人的时候才有空整理今天发生的事情,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她遭遇大型连环车祸的时候本以为死定了,没想到自己也加入了穿越大军,来到了这么一个不存在她原世界历史中的大旻朝。 在她原来的世界,前几年父母就因为空难去世了,她也没有其他关系近的亲人。 现在有机会重活一次,还有这么疼爱子女的父母家人,让她倒也不太排斥这次穿越。 终于一个人待着的程棉棉这才试探着出声,“系统,你还在吗?” 在程棉棉刚刚苏醒时,她听到了脑海中有一个自称111的系统和她说话,只是当时有田桂花在,解决田桂花那边的问题更为紧要。 她也就没顾上搭理系统,先解决了退婚的问题。 【宿主,你好,你可以叫我小一。】一道有些可爱的正太音在她脑海出声。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刚刚情况紧急,不是故意不搭理你的,小一啊,你就是我的穿越金手指吗?” 接下来她就听到系统有些欢快地介绍自己是来自天琅星的餐厅经营系统,目标是让宿主经营的餐厅成为本位面最棒的餐厅,功能十分全面,简而言之就是特别特别有用。 “哦哦,你这么厉害啊,真棒!就是说我有自己的餐厅了,太好了,让我看看在哪,要怎么经营。”程棉棉没想到,她刚刚还想着带着程家发家致富,这么有用的金手指就送上门了。 【呃……宿主,首先,你要先有一座餐厅,我才能帮助你。】短暂的沉默后,她听到系统有些迟疑地出声。 第3章 捡野猪咯 听了系统的话,程棉棉默然数秒,她就知道,天上掉的馅饼没那么容易砸中她。 “我要怎么有一家餐厅,你是不是可以帮我,快说说,你还有什么功能。”她有些不死心,刚刚还听系统介绍自己功能特别多,应该可以帮上忙吧。 系统听了这话,有些沮丧,【我的功能都是针对餐厅经营的,只有你绑定了自己的餐厅,才能解锁。】 “那…现在的你可以帮我干什么。”程棉棉有些失望,抱着最后一丝期待出声询问。 【我可以陪宿主聊天,我还有系统空间,虽然现在空间不是很大,但是宿主完成餐厅任务的话,我的空间也有机会升级变大的。】系统有些期待地说道。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她本以为自己终于受到上天眷顾,拥有了强力金手指,结果听起来好像也有点废的样子。 就程家这个情况,她哪有钱开一家自己的餐厅啊。 【等等,宿主,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还有十天,如果你不能绑定自己的餐厅,那我就会自动解绑,宿主你也要回到你的原来世界了。】听到她懒洋洋的话,系统有些急切。 听了这话,程棉棉精神振奋了几分,“什么意思,就是说我还能回到我原来的世界吗。” 虽然她不是很排斥留在这个世界,但是这里的生活条件远远不及她曾经的现代社会,如果能够回去,她当然是更愿意回家。 听到这话,系统语气有些阴阳怪气,【你在原世界的身体已经被火化了,你还想回去吗?】 系统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绑定一个没有餐厅的宿主,如果任务失败,它解绑后也会被格式化。 程棉棉一肚子会被和谐的话无处发泄,最后只能躺倒在床上长叹出声。 如果她是直接死在那次车祸中也就算了,现在让她重活一回,居然还有死亡倒计时。 没有谁会白白放弃生的机会,既然是这样,她只能在这十天里面尽力赚钱开饭馆了。 这具身体本来就有点虚弱,刚刚又跳了河,程棉棉绞尽脑汁思索有什么赚钱的方法,很快就抵抗不住困意睡着了。 外面太阳下山后,程母做好了晚饭,让程旭去叫姐姐起来吃饭。 程母心疼闺女今天遭了大罪,咬牙杀了只鸡烧了给她补身子。 看着碗里的大鸡腿,程棉棉内心很感动,程家日子好过也只是相比村里的贫困户来说,平常还是很节俭,只有逢年过节才会杀鸡。 这个年代女儿家本就没有男子受重视,原主在村里人看来又是个没人要的丑丫头,但是程家父母却从未因此苛待过她,一直尽全力在爱护自己的儿女。 说到脸上的红疙瘩,程棉棉刚刚在房间对着铜镜仔细研究了一会,这些红疙瘩对学中医的她来说并不难治好,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调理。 这具身体的五官其实还不错,只是大家第一时间看到的都是她脸上的那些痘痘,等调理好,她肯定也是个美人。 她回过神来,咬了一口碗里的鸡腿。 唉,就是难吃了点,程母的手艺一般,大旻这时候的调味料也很少,平民百姓日常做饭大多只是用油盐醋这些调味。 这鸡肉有点柴了,程母节俭,盐也放得很少,味道很是寡淡,还有一点鸡肉的土腥味。 含泪吃完晚饭,程棉棉想着要是她的饭馆开起来了,要好好给程家改善伙食,让程家人好好养养身子。 看看弟弟程旭这豆芽菜身板,这要是不好好养养,以后长不高可咋整。 对上程棉棉慈爱的眼神,程旭打了个哆嗦,姐姐怎么变得奇奇怪怪的。 吃过晚饭后程棉棉帮着程母一起收拾,两人在厨房洗碗的时候,她看了看欲言又止的程母,主动开口,“娘,你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 程母将手上的碗放了下来,擦了擦手,迟疑开口,“棉棉,你今天怎么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想到今日程棉棉将田桂花堵的哑口无言,还让她掏出二十两银子的场景,程母依然觉得难以置信,这还是自家那个不喜说话,不爱和人接触的闺女吗? “娘,以前是我不懂事,让你和爹担心了。今日我也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回了,我如今想通了,不会像以前那样钻牛角尖了,更不会随意让旁人欺辱我们。 我现在只想咱们一家人一起,踏踏实实把日子过好。”程棉棉看着程母认真道。 程母听到这话,眼睛里泛起了水光,“诶,你想通了就好,日后可千万不能再做傻事了,以后咱们一家人好好过。” 晚上程棉棉躺在床上,又开始琢磨赚钱的法子,这个死亡倒计时压在她的头顶,让她也很着急。 想到前世看的穿越小说,主角开局往往都是去山里找寻找发家致富的机会。东叶村的后山离程家不远,山里林木茂密,可能会有珍稀药材,她可以试着去找一下。 只是珍稀药材往往都在深山,外围的药草恐怕早就被村里人采摘干净了,她要是一个人去深山里是不是不太安全。 想到什么,她问系统,“小一,你说你有系统空间,空间有多大啊。” 【现在只有三立方米的空间。】小一的语气带着几分赧然。 “这样啊,那你的空间可以放活物吗,比如说,我可以进空间吗。”程棉棉继续问。 【当然可以,我可是很厉害的。】小一听了这问话,又有些得意起来。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她不再犹豫,决定明天就上山看看,要是遇到什么野兽,她还能躲到系统的空间里。 心里有了打算的程棉棉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程棉棉就醒了过来,她很久没有过这么健康的作息了。 她和程父程母打了个招呼说今天下午想进山看看,程母听了有些着急。 “你一个人去山上多危险,等你爹下午把给二狗子家烧的炉子送过去了,让他陪你去。” 程棉棉这次是为了进深山寻药,要是遇见了什么野兽她还能进系统空间躲着,让程父跟着,她很多事情都没法解释,太不方便了。 她连忙回绝,“娘,我就去咱们经常去挖野菜的那片看看,不走远了,我都多大了,哪需要爹跟着。”她又对着程母撒娇卖乖,好说歹说才让人同意。 简单吃过午饭后,程棉棉就背着背篓一个人来到了东叶村后山。 山脚靠近村子的地方,已经看不到什么野菜和果子了,这些对村里人来说都是能填肚子的东西,自然不会有剩下的。 她这次上山主要是来找草药的,便没有在山脚处流连,直接往山林深处去了。 在山林深处转了一圈的程棉棉看着自己背篓里的板栗和草药,很是满意。 板栗树是她在找草药时看见的,这树大约长了有些年头,十分高大,这地方少有人来,地上散落了满地的毛球,爱吃栗子的程棉棉欢欢喜喜地捡了不少。 除了这些板栗,她下午找到的草药里也就九叶莲比较值钱了,可惜只有一小丛,看来想靠卖珍稀药草发家的路子是行不太通了。 这一路上其他不太名贵的草药她见着了也挖了一些,聊胜于无。怕草药被板栗球压坏,她在系统空间里专门划了一小块地方放草药。 看天色不早了,她便准备下山,山里夜间野兽出没不太安全。就在她沿着来时的路走到半山腰时,突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程棉棉顿时戒备了起来,不会这么倒霉吧,真遇上野兽了。 她连忙呼叫系统,准备随时躲进系统空间内。 她壮着胆子往下走了几步,很快看到了血腥味的来源,右前方一棵大树底下,正躺着一只野猪,看起来似乎已经没了呼吸。 哇,只听过守株待兔,没见过还有守株待猪的啊。 第4章 我那么大一只野猪呢 程棉棉捡起一棵树枝,戳了戳野猪,见没有任何动静,放下心来,看来是真的死了。 她四下看了看,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又试探着喊了两句,“有人吗?”半晌无人回应。 看来真的是老天送我的,我非酋变欧皇了。内心雀跃不已的程棉棉把野猪收进了系统空间,就欢欢喜喜地下了山。 …… 周宴行赶到大树下,脸色发青,他刚刚猎的野猪呢。这么大一只野猪,居然这么短时间就被人拖走了吗,可是在地上也没有看到任何拖拽痕迹。 他今日上山本是为了看看能不能寻到山参,给母亲补身子。 山参没有寻到,却碰到了一只野猪。这野猪个头不小,若是带了弓上山,他对付起来就很容易了。 但他这次上山主要是为了寻药,身上没有带什么武器,便费了些力气,引得野猪撞树而亡。 野猪死后,他的衣袍也沾了不少野猪的血,他向来极其厌恶血,下山又还有一段不小的路程,实在忍不到回家再换衣服。 于是就去了他以前在山上发现的山泉处,想把衣服上的血迹洗干净后再想办法把野猪运下山。 他想到这边山林深,常有野兽,很少有人来。就算有人过来,别人拖着野猪也走不远。 只是等他回到原地,树下的野猪却不见踪影,四处也没有人拖着野猪离开的动静。 他面沉如水,他只是离开了半炷香的时间,居然就有人带走了野猪,还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对此浑然不知的程棉棉已经快要到山脚了,她哼着小曲,美滋滋的朝程家走去。 回家一路上碰到不少村里人,她都一一打了招呼。 “程家丫头怎么看着跟以前不一样了。” “是啊,从前可从来不和人打招呼的,怎么转了性子了。这丫头也是造孽,姑娘家脸烂了,又被退婚,以后可怎么办……” 村里的婶子们见程棉棉走远了,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闲话。 回到家里,听见动静的程母从里屋出来,“回来啦,怎么样,今天上山没碰见什么危险吧。” “没有没有,娘你看我在山上找到什么了。”程棉棉献宝似的把背篓里的药草和板栗给程母看。 那板栗树大,栗子球不少,她捡了不少放空间里面,只留了半背篓子在外面。 板栗球被放在背篓最下方,上面盖了几片大叶子和一些野菜,这是为了应付村里人的,村里人多眼杂,她要是背着一篓子板栗,太打眼了。 “娘,我们晚上吃板栗烧鸡吧。”程母昨日杀的鸡还没有吃完,农家人不常见荤腥,这天气不热,一只鸡能吃几天。 她很爱吃板栗烧鸡,甜糯绵软的板栗,再配上鲜嫩的鸡肉,想想就馋得慌。 “好,都听你的。”程母看着闺女开心的样子,满脸慈爱。 因为今日在山里的收获,程棉棉也有了兴致,和程母说晚饭由她来做。程母虽然有些讶异,也还是同意了。 她到了灶前,先是将鸡肉加葱姜蒜一起焯水去腥,捞出鸡肉后用清水冲洗干净,昨日她吃鸡肉时就觉得这肉腥味有些重。 等锅里油烧开后,她将切好的鸡肉块和栗子一起下锅,将鸡肉和板栗煎至微微金黄后,再加入一些酱油,最后加入没过鸡肉的开水,等大火烧开后又转小火慢炖。 看着盖好锅盖的鸡肉,程棉棉有些可惜,家里的调味料实在有限,不知道这个做出来的板栗烧鸡有没有她以前在现代做的好吃。 炖了快半个时辰,她揭开了锅盖,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这时候,厨房门口冒出了一颗小脑袋,早被香味勾得不行的程旭急急问道,“姐,你做什么好吃的了,怎么会这么香。” “等会你就知道了,现在还没好呢。”把馋猫赶出厨房后,她夹了块鸡肉试了试,感觉稍微有点淡后又加了一小勺盐,简单翻炒后撒了一些葱花就出锅了。 接着她简单地炒了个黄瓜后,就叫上程家人开饭了。 程旭刚上桌就迫不及待地把筷子伸向了板栗烧鸡,尝了味道后他连连夸赞,吃得抬不起头。 姐做的这个栗子烧鸡也太好吃了,就是天天让他剥栗子也愿意。吃饭前还被板栗球扎的直抱怨的他,吃了板栗烧鸡后,顿时什么疼都忘了。 程棉棉也对这道栗子烧鸡很是满意,这板栗十分软糯清甜,配上嫩滑的鸡肉,十分下饭。还好这板栗捡了不少,她在心里暗暗道要把板栗树的位置记住,以后再带上家里人一起,多摘点囤着。 程父程母尝了桌上的菜后也赞不绝口,“棉棉,娘怎么不知道你居然这么会做饭,你这个是怎么做的,太好吃了。” “是比你做的好吃多了,不错真不错。”这是程父说的。 程母听到这话气的拍了身边人一下,“你是嫌我做的菜不好吃。”程父连连摇头讨饶。 程棉棉前世最大的爱好就是跟着各大美食博主,捣鼓各种好吃的,尝过她手艺的朋友们都念念不忘。 只是这些也不能和程家人说,想了想,她对着程父程母说,“爹娘,你们还记不记得去年,借住在隔壁李大娘家的白婶子。” 得到程父程母肯定的答复后,程棉棉继续往下说。 “白婶子的相公以前是大酒楼的掌勺师傅,她临走前将她相公的一些菜谱和秘方教了很多给我。以后啊,咱家的厨房,娘你就放心交给我吧” 还好她从原主的记忆里翻出来了白婶子这个人,白婶子是去年遭洪灾逃难到东叶村的,在村里赵婶家借住了大半年。 原主内向安静,不怎么和村里人来往,却和白婶子很是投缘,以前常常去赵婶家和白婶聊天。她曾听白婶无意中提到过自己相公是在大酒楼做掌勺师傅的,虽然只是无意中提了几句,现在正好可以用来向程父程母解释。 今年初白婶子就去西北投奔亲戚了,那里离东叶村很远,以古代的交通情况来看,她们应该很难再见面了,也不担心会被拆穿。 原主以前也很少和家里人交流,应该是不会露馅的。 程父程母也记得白婶子,闺女以前经常去隔壁找她,难得有她不排斥接触的外人,他们也十分支持两人来往。 白婶子确实和村里其他妇人有些不同,听了这些他们很快就相信了程棉棉的话。 见他们丝毫没有怀疑自己说的话,程棉棉在心里感慨,程父程母可真是疼自家孩子。 前世父母去世后,她一个人生活了好几年。很久没有过现在这种,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了,饭果然还是和家人一起吃最香,程棉棉如是想着。 程家这顿晚饭吃的其乐融融,他们隔壁的孙家却是闹腾的很。 第5章 忽悠小孩 “奶,我要吃肉,我要吃肉。”孙家的小孙子黑娃在地上打滚撒泼。 程家烧鸡肉时孙家就闻到香味了,那鸡肉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自家过年过节也不是没做过鸡肉吃,怎么也没见这么香。 “吃个屁, 就知道吃,又不是什么富贵人家,闺女都被退了婚,还有脸面天天炖鸡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家里有什么喜事呢。”孙张氏对着地上撒泼打滚的孙子骂道,话里话外都是对程家的厌恶。 前些年程家建新房,请了村里人来帮忙,每日包一顿饭食,三十文工钱。村里农闲时没多少活干,这个待遇已经算得上不错。 张氏想让他的外甥也来帮工,但她那外甥是个好吃懒做的,程父程母自然没有答应。 就因为这么件小事,张氏心里暗暗记恨上了程家。 孙家人口多,孙张氏又向来抠搜,一年到头饭桌上也不见荤腥。 孙家祖祖辈辈都在东叶村,也积攒了一些家业。家里有不少田,男丁又多,并不算十分穷苦,按理来说偶尔吃吃肉也是吃的起的。 但是张氏的娘家十分困难,家里是一个老母亲拖着三个孩子长大,张氏在家里是二女儿,也是嫁给了孙家的儿子孙大栓日子才好过些,之后便便时常接济娘家。 出嫁的女儿见娘家困难偶尔帮衬下,也是说得过去的。但问题就在于,张氏做的十分过分,简直是恨不得把整个孙家都搬到娘家去。 张氏泼辣,把家里老老小小都管的服服帖帖,也没有人能阻止她拿着孙家的东西接济娘家。 现在孙家饭桌上是萝卜丝和白菜,闻着隔壁传来的鸡肉香,孙家人是越吃越难受。 孙大栓嗫嚅着说,“黑娃子想吃肉,咱们家也好久没见油腥了,明天就做点肉吧。” 黑娃听见有肉吃,也不打滚了,眼巴巴看着张氏。 张氏听到这话,将筷子用力往桌上一拍,“吃什么肉,你有钱了是吧,也不看看家里头什么情况,有钱你不留着铁柱娶媳妇,就知道吃,吃个屁……” 被张氏这一顿骂,孙大栓也不敢再提吃肉的事了,黑娃被张氏从地上拉起来狠狠地打了几下屁股,也抽噎着不敢再哭闹了。 不提孙家如何闹腾,程棉棉洗漱完后就躺在了床上,她今天上山回来也累了,想着明天要赶紧把白捡的野猪找地方卖了,很快就睡着了。 另一个房间的程父程母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你怎么还不睡?”在程母躺床上翻来覆去十来遍后,程父终于忍不住问了。 “唉…我怎么睡得着,今天我去河边洗衣服,碰上芳子了……” 程母顿了顿,犹豫着说,“她问我棉棉的事我们以后有什么打算,咱们闺女可是马上就到官配年纪了,之前她和那个吴昌明早早有了婚约,我们也没有考虑过这个,现在这样子咱们闺女可怎么办啊……” 程母满腹心事也说出了口,白日里她对着程棉棉时不好表露出来,担心惹得闺女难过。 闺女因为这次吴家退亲的事情差点没了性命,幸好没有出什么事情。闺女醒了后倒是变了个人似的,没有为这事伤神,比以前倒是开朗多了。 她和程父看到程棉棉的变化,也很是欣慰,她也不想又因为这事让闺女难过。 大旻建朝初期,连年战乱后又遇上灾年,人口不丰。 朝廷为此特意颁布了法令,大旻女子到规定年龄后必须婚配,若是到年纪还没有成婚的,由当地官府安排官配。 官配的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的,要么是身体有残疾的,要么是懒汉混子这些娶不上媳妇的。 若不是实在没法子,是没几个女子愿意等官配的,到了适婚年龄都早早定了亲。 程父听了这话也是发愁,“咱们闺女这么好,怎么净碰上这些事情……” 程父程母也想不出什么办法,焦虑的是一整晚都没有睡好。 程棉棉这晚倒是难得睡了个好觉,不再像前几天那么担心筹银两开店的事了。她早上起来摊了几个鸡蛋饼做早饭,香喷喷的蛋饼再撒上葱花,程家几人都吃的很是满足。 程棉棉今天没有出门,她有些发愁自己空间里面的野猪。 这野猪一直在那里放着也不是事,可要尽早卖出去才行,只是野猪那么重,她一个人也没办法带去镇上卖。 看着蹲在院子里的小弟程旭,她脑海中灵光一现,有了。 程棉棉对着蹲在院子里的程旭说,“小弟,我昨天在山上看到了你最喜欢吃的刺泡儿了,离山脚不远。我还记得在哪儿,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摘回来。” 程旭正蹲在鸡圈旁看家里新买的小鸡,听到这话,猛地回头,忙不迭答应了。 她拉着程旭正准备出门,程母在身后喊道,“大早上的,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娘,没事,我们就是出去摘点野果子,马上就回来。”说话间程棉棉已经带着程旭跑没影了。 她带着小弟,到了昨天她在半山腰看到的一株刺泡儿树前。程旭看到果子,十分高兴,很快就围着果树愉快地摘了起来。 程棉棉陪着弟弟摘了一会儿果子,就找了个理由,说是昨天在附近看到几株草药来不及挖。让小弟在这继续摘果子,她先去挖草药。 她在附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走到一棵大树下,见四下无人,借着灌木丛的遮挡,把野猪从空间拿了出来。 稍微收拾了一下,她就压着声音开始喊附近的程旭,“小弟,你过来一下。” 程旭听到程棉棉叫他,顾不上摘果子,连忙循着声音找了过来。 他很快看到了树下的野猪,十分吃惊,也压着嗓子道“姐,这里怎么有只野猪。”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是我刚刚找药草的时候发现的,或许这猪是不小心撞到树上死了吧。 你先别摘果子了,快回家跟爹娘说,让他们带东西过来把野猪拖回去,你回去路上小心一些,别声张啊。”程棉棉忽悠起小孩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第6章 卖野猪咯 程旭挠着头有些疑惑,居然还有这么笨的野猪吗,自己撞树撞死了。不管怎么说,先回家告诉爹娘吧,他抱着自己摘的果子朝程家跑去。 没过多久程父程母就带着麻绳和布袋来了,看到野猪都是又惊又喜,居然真的是野猪,刚刚小儿子来说他们还有些不敢相信。 这野猪个头不小但也没大到拖不回去,程父程母都是干惯农活的,很有一把子力气,他们三人拖着野猪便往家里去了。 程家在村尾,离后山近,这个时辰村里人也不怎么往这片来。他们一路上没遇到人,很快就到了家里。 将野猪放在院子里,程父气喘吁吁,“闺女,这野猪咱们要怎么办?” 程家人商量后决定下午就把野猪带去镇上卖了,免得夜长梦多。 程父找了个理由去村长家借骡车,说是想运些柴火去镇上卖,再给家里添些过冬的家用。 这一番说辞未引起任何人的怀疑,他很快就带着骡车回来了。 程家人合力将野猪装上骡车,怕野猪身上的脏污弄到骡车上,还在车板下面垫了厚厚的干草,又在上面盖了些柴火。 惦记着野猪的事情,程家人都没有什么心情吃午饭,草草吃了中饭后,程父就带着程棉棉去了镇上。 野猪本是准备程父一人去卖的,但程棉棉说她昨日在山上还采了一些药草,也要拿去镇上医馆卖。 程父程母听了都有些惊讶,“棉棉,你什么时候还认得草药了。” “爹娘,你们不知道,白婶娘家是从医的,她之前还教我认了一些常见的草药,我在山上时看见了,就挖了一些回家,想去镇上试试有没有医馆收。” 程棉棉昨日快到山脚时,就把空间里面一些不怎么值钱的草药拿了放在背篓里。 当时程母被篓子里的板栗球吸引了视线,没有注意到这几株草药,只以为是什么野草。 听了闺女的话,程父便架着骡车带程棉棉去了镇上。 过了半个多时辰,两人才到镇上,程父想拉着野猪直接去集市卖,被程棉棉劝住了。 她说想先拉去酒楼试试,或许会比集市上好卖,最好是能直接整头猪卖掉,他们没有摊位工具,在集市上怕是愿意整只买的人少。 程父这也才意识到自己出门太匆忙,很多东西都没有考虑到,好在闺女都想到了。 两人便先去了镇上最大的酒楼,到了珍味楼门外,程父看着装潢华丽的酒楼,有些拘谨,讷讷地不敢踏进去。 他们家在村里日子不算难过,但也从没来过酒楼这种地方,里面一道菜就是村户人家几个月的嚼用了。 程棉棉倒没有这些顾虑,这酒楼比起村里的房屋来说确实算得上华丽,但是和现代的餐厅是没法比的。 见程父不敢进去,便让他在外面看着车,她一个人先进去问问。 见有客人来,店小二忙迎了上来,“这位客官,里面请。” 程棉棉说明来意,小二见她衣着简朴,还有那满脸的疙瘩,有些拿不准要不要去请掌柜的。 便是这时,一个穿着蓝色缎袍的中年男子从后院来了大堂,小二见来人,忙上前说了程棉棉要卖野味的事。 那掌柜并未因程棉棉的脸而轻视她,仍是笑盈盈问她想要卖什么野味。 听说是一整头新鲜的野猪,掌柜的一下子来了兴趣,珍味楼过几日有贵客来,这野猪来的正是时候。 待看过他们的野猪,掌柜的便让程父直接将车拉到后门,让人把野猪拉去后厨称重后,爽快的给了他们四千五百文,也就是四两半银子。 得了银子程父十分欢喜,他平日里给村里人烧些炉子,都只是挣个辛苦钱,而且这些东西大多能用上几年,也不是总有生意。 这一下子白得了这么多银两,在村里够几年嚼用了。 离开了珍味楼,程棉棉要去医馆卖草药。程父出门时程母和他说,家里的盐有些不够了,让他卖了野猪后买些回家。 见医馆和杂货铺不在一个方向,担心回去太晚,两人便分开行事了。 程棉棉背着药篓进了镇上最大的医馆回春堂,只见药柜前一个药童正百无聊赖地倚在柜前打着哈欠,一听是来卖药的,有些不耐,“你个丑丫头认得药草吗?我们回春堂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收的。” 程棉棉今天来了镇上,遇到了不少像这药童般,因为她脸上的疙瘩对她态度嫌恶的人。 也难怪原主会受不了,饶是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碰上这毫不掩饰的恶意,心里也有些不爽。 “我要卖的是这些草药。”想到还是赶紧赚钱开店更重要,她忍着怒意把背篓的草药给药童看。 那药童起初并不在意,拿眼瞟了一眼背篓后却是眼前一亮,居然有九叶莲和天星草。 这草药可不容易见着,而且看她篓子里的品相都还不错,看得出来挖草药的人很小心。 药童眼珠子转了转,心里顿时有了想法。他们要是低价收到品相好的药,再给上头报个高价,能从中拿不少好处。 他见程棉棉孤身一人,看那穿着打扮都很寒酸,也不像是懂草药的人,不知道哪来的这些好药草。 便想欺人不懂行,把价格压得极低,“你这些药草,有几株勉强能用,诺,给你五十文。” 程棉棉听了这话真是气笑了,这里面光是九叶莲和天星草也至少能卖五百文钱。 她也是运气好才碰到那么一小片,挖的时候也极为小心,药效保存的很好。 她拿起了背篓就要走人,那药童见此有些急了,“我说你这些草药我们收了。” “让开,本姑娘不卖了。”程棉棉不想和这人纠缠。 药童见到手的银子要飞了,连忙挡住人,又想用手去抢背篓,程棉棉一时不防,背篓差点被抢走。 一只手伸了过来帮她拉住了篓子,程棉棉有些愣,好漂亮的手,骨节分明又很是修长,有些手控的程棉棉在内心不住赞叹。 第7章 见着美男了 程棉棉顺着那只手看向来人,好一个古装帅哥,这还是她穿过来后,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就是在她前世,信息发达,能见到各色帅哥,这人仍是让她惊艳的程度。 “这位姑娘说了不卖。”那古装美男有些冷冷地说道。 药童本来是见程棉棉孤身一人,才想强买她的草药,见有人来帮忙,看着也不像是好欺负的。 他们又是在店里,怕人来人往动静太大,便只能作罢,真是晦气。 程棉棉回过神来,忙对那男子道谢,“谢谢你,不知公子叫什么名字。” “周宴行。”那人简单报了姓名便想离开。 周宴行今日是来给母亲买药,恰巧看到医馆里的药童在欺负一个姑娘家,他看不过眼便出手帮忙了。 “那个…周公子,你帮了我,我请你吃饭吧。”程棉棉有些不想这么快和人分开,这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有些惊讶。 真是美色误人,这时候的姑娘家都是很矜持的,她这样似乎有些唐突。 周宴行只是一时看不过眼出了手,也并未多想。 “不必了”他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程棉棉带着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怅然若失感,也抱着草药篓子准备离开。 “小姑娘,你这九叶莲不错啊,是要卖吗?”一个老者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注意。 药柜后的药童见来人,一改刚刚的嘴脸,满脸谄媚地上前,“姜大夫,您回来了。” 原来是医馆里的大夫,程棉棉对这家医馆已经没了什么好印象,不愿多与他们纠缠。 那姜大夫见她还要离开,上前一步拦住人,“姑娘,等一下,你这九叶莲卖吗?” 他很久没有见过这般品相好的九叶莲了,实在是不想放过,看这姑娘背着药篓分明是要来卖药的样子,怎么直接走了呢。 “怎么,你们医馆就这么喜欢强买强卖的吗,我卖谁也不卖你们家。”程棉棉经过这么一遭,也没有了出门时的兴致,只想赶紧卖了药和程父会合。 姜大夫这时也反应过来了,怕是这里面还有什么事情他不知道。见这姑娘如此抗拒,医馆门口也有人驻足看热闹的样子,他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强买,只能让她离开了。 姜大夫见人离开了,责问药童,“这是怎么回事,那九叶莲如此难得,你怎么没有买下来。” 药童自姜大夫进门便心知不好,姜大夫是这医馆最有资历的大夫,平日见到好药材就走不动道。要是让他知道了别人来卖药材,还是较为珍贵的药材,自己却没有买下来,定是要受罚。 见他吞吞吐吐的模样,姜大夫也不耐听他辩解,罚了人三个月的月钱,说着再有下次,便直接赶出医馆,药童忙哭丧着脸应了。 这边,程棉棉又找到了另一家名叫珍康堂的医馆,这回的草药卖得很顺利,那医馆的人见她的东西难得,看得出来采的人也小心,药效都保存得很好,最后一起报了五百文的价格。 她卖了药和程父会合后,两人就回东叶村了。镇上吃饭贵,他们现在也没有多少银子,还是赶紧回家的好。 *** 自从那日回来后,程棉棉偶尔也会想起周宴行,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赶紧凑齐银子开店,一想到这里,她就摇摇头把脑海里周宴行的脸挥走。 她在镇上时也打听过,要租一个铺面开店,就算是最小的一月租金也要二三两。他们那天卖野猪和草药共得了五两银子,大概勉强够付两个月的租金。 只是要开店还需要添置不少东西,还有买食材也需要银钱,她身上的这些还是有些不够用。 程棉棉打算问问程父程母,家里有多少积蓄,看能不能拿一点出来开店。 晚上她和程父程母提出要去镇上开店的事,他们起初十分不赞同。 这在地里刨食了一辈子,他们从没有想过,像他们这样的庄户人家,怎么还能去镇上开店呢。 这些日子,闺女变化很大,见了她的行事,平日里家里有什么事情,两老也都开始问她拿主意,但遇上这样的大事,他们心里难免有些惴惴不安。 程棉棉耐心劝说父母,并打包票说一定能挣钱,她的手艺爹娘还不相信吗。 程父程母当然信任闺女的手艺,自从家里下厨的换成女儿后,大家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吃饭的时候了。 难得见闺女如此坚持一件事情,程家父母疼爱女儿,最后还是同意了。 程家这些年攒下了十六两银子,上回田桂花退亲还了他们家二十两,如今共有三十六两。 家里主要的收入是程父在村里做泥匠,还有他们秋收时卖掉的多余的粮食所得。程母素来节俭,这般辛苦下才攒了这些银两。 商量过后,家里愿意拿出二十两给程棉棉开店。家里总要留些银钱应急,这也是程父程母信任女儿,拿出了一大半积蓄支持她开店。 有了这些钱,程棉棉准备这几日再去镇上找人打听,赶紧租了地方好开店。 镇上地方其实也不大,就是这时候交通不便,转起来就有些费时费力,程父陪着程棉棉在镇上看了两日,才找到个各方面还可以的铺面。 店铺最后谈下来的租金是二两银子一个月,若是一次付清全年租金,还能优惠一些,只要二十二两。 这优惠力度让程棉棉很是心动,奈何囊中羞涩。因为那边要求最少要租半年,付完租金后,一下子就少了十二两,让她有了立马开业赚钱的紧迫感。 那铺面在吃食街尾转角处,地段算不得很好,但地段太好他们也租不起,好在这条街人流量不错,等他们店开起来了,应当是好招揽生意的。 铺面地方不大,除去后厨,厅堂里大约能摆下六张条桌。 因为银钱紧张,程棉棉也没有在店内装潢摆设下功夫,只是添置了些必需的桌椅,和程父程母把店里里外外清扫了个干净。 等店里的桌椅物件和后厨的锅碗瓢盆添置齐全,去官府办了手续,便可以挑个吉日开店了。 之前租下店铺后,程棉棉还以为这绑定自己餐厅的任务就完成了,只是一直没有收到提醒。她忍不住问了系统,才知道要等正式开业,这任务才算完成。 好在最近的吉日就是五天后,刚好在倒计时结束的前一天,程棉棉只能耐着性子准备开店的事情。 第8章 正式开业 程棉棉准备先在店里卖的是砂锅煲,这天气越来越冷了,热腾腾的砂锅煲吃起来十分舒坦。现在店面小,他们人手也少,就只能先做些简单的,等之后店面规模大些了,再多准备些其他的菜品。 自从和程家父母说好要开店后,她在每日忙着找铺面之余,就是研究菜品了。 她最拿手的一道砂锅煲是白菜丸子煲,只是她来后还没见过丸子这类吃食,问过程父程母后,都说没在村里见过,她后面去镇上打听也都说没有。 这样一来,肉丸这些就需要自己做了。她前世也跟着喜欢的美食博主做过,并不算太难。 只是做这个最基础的是要把猪肉绞打成肉泥,这时候还没有能够绞肉的工具。他们这是开店要用的丸子,要是都靠自己剁肉泥,一来没有绞打的细腻,又很是费时费力费人。 程棉棉决定找程父帮忙,让她自己做绞肉机有些难为她,她就把在现代时用过的绞肉机大致构造和程父细细说了。 程父本就是做手工活的,他琢磨了几日居然真的做出来一个简易的绞肉机,有了绞肉机,做肉泥就方便了许多。 程棉棉见了这个简易绞肉机,不禁赞叹古代手工匠人的智慧。工具搞定了,剩下的就是去买做丸子的食材了。 她和程父去了趟集市,在猪肉摊子上买了大骨和瘦的猪后腿肉。 这时候人肚里少油水,更爱吃肥肉,瘦肉还要便宜几文,大骨更便宜,因为他们要的多,摊主还多送了一斤骨头。 回家后程棉棉就带着程父程母开始做猪肉丸子,先是把瘦肉切成小块后放入自制的绞肉机,加入适量食盐一起绞打,在绞打过程中分次加入泡好的的葱姜水和冰凉的井水。 绞好后的肉泥再加入程母自己做红薯粉时洗出来的淀粉,顺着一个方向搅拌上劲,搅拌到无干粉的状态。 程棉棉将做好的肉泥隔着井水冰了一晚上,这样做出来的肉丸会更加Q弹。 第二天一早,她先是在灶台倒了一锅水,用小火煮,再将肉泥用虎口挤成丸子,放入锅中,这个丸子做的很成功,都漂浮在水面上,将丸子煮沸后捞起就做好了。 程棉棉演示了一遍后,程父程母就能帮着一起做了。 午饭时她就煮了一锅白菜丸子煲,尝过丸子的程父程母赞叹之余有些担心,“棉棉,你这个叫砂锅煲的也太好吃了,还有这个丸子也是白婶教你的吗,这应该是她家的秘方吧,你教给我们了她不会怪罪你吧。” “不会的,白婶人可好了,这个也不是秘方,教我的时候也说了可以外传。”自从她把会的东西都推说白婶教的后,果然她每次展现新技能,家里人也都会主动认为是白婶教的,帮她省了不少事。 …… 很快就到了开店那日,程父把订做的牌匾挂上去,又放了炮仗,鞭炮噼里啪啦的声响,吸引了不少人来看热闹。 外面大堂里是程父和程旭负责端菜、招待客人和收银,厨房里面是程母帮着程棉棉一起忙活。只见厨房灶上码着几十个小砂锅,这是程父按她的要求烧出来的,因为是自家做的,没花多少银钱,只是多费了些柴火。 因为开业时间紧,程棉棉来不及让程父帮忙搭建八孔灶台,这个用来做砂锅煲会更方便。 现在厨房里面只有两个灶台,她只能先用大砂锅做,做好后再用小砂锅分装好端出去。等开店一段时间,有了收入后再换新的灶台。 程棉棉准备的菜单上现在只有白菜丸子煲、砂锅鱼头煲、肉沫茄子煲、砂锅豆腐煲、和菌菇三鲜煲。 前两样定的是十文一份,后三样素菜煲是八文一份,虽说是素菜煲,里面也有少量的肉沫,这定价很是公道,她想走薄利多销的路子。 砂锅煲里面还可以加粉丝,加粉的话要另加一文钱,用的是程母做的红薯粉,程母虽然做饭的手艺一般,做的红薯粉却很是不错,十分劲道,有红薯的清甜味。 若是不想吃粉丝的话,也可以另外配米饭,是两文钱一碗。 “程家饭馆,这家店是卖什么吃食的,闻起来好香啊。走,咱们进去尝尝。”很快就有瞧着新鲜的客人进店了。 为了招揽顾客,程棉棉早早把白菜丸子煲炖了起来,这道是她预备做招牌菜的,果然有客户被香味吸引进了饭馆。 程旭和程父将人迎进去,给客人细细说明怎么点单和每样的价格。这些都是程棉棉在家培训过的,他们虽有些紧张,也还勉强能应付,等多招待人后应该就都熟练了。 “你们这个砂锅煲是什么,怎么只有五道菜啊。还有这个白菜丸子煲,里面的丸子是什么?”一个看着十五六岁的少年郎指着写着菜名的木牌问道。 程旭笑着回他,“我们店里的菜品都是砂锅炖的,十分美味,现在天有些冷了,来上一份砂锅煲,很暖身子的。丸子是用猪肉做的,在咱们东来镇可是独一份,客人要试试吗?” 程旭虽然年纪小,却很是伶俐,面对客人时应对的比程父还要好几分。 那少年听了这话,笑了一下,“行,那把你们这上面的都上一份吧。” 胡庆是镇上绸缎庄胡家的小儿子,平日最爱寻摸各种吃食,对这镇上哪家有什么好吃的是如数家珍。 今日他本是约上好友去珍味楼喝酒的,路过这梨花街时,被一阵浓郁的香气吸引,看到了这家新开的店。 这有新鲜吃食他怎么能错过,当即改了主意,不去酒楼,和好友先来试试这砂锅煲。 胡庆是被香味吸引进店的,等进来看着这有些狭小拥挤的环境,有几分嫌弃,好在店里干净整洁,桌椅也是新的。既然已经进来了,他也好奇这砂锅煲,就先试试店里的东西好不好吃再说,于是和好友落了座。 因为食材都是早早备好的,没过太久,胡庆点的砂锅煲就都上了桌。等他和好友尝了后,顿觉刚刚那小孩没有骗人,这砂锅煲吃起来果然暖身,味道也很是不错。 他尤为喜欢那道白菜丸子煲,里面的丸子很是嫩滑弹牙,是以前从未吃过的。煲里有六个丸子,个头不大,好友只分到了两个,剩下的全被胡庆包圆了。 好友更喜欢砂锅豆腐煲,他不禁感叹,“这店看着不大,味道却不输珍味楼啊。这红薯粉我以前从来不吃的,没想到这样做起来这么好吃” 这五份砂锅煲分量不小,他们两人吃的肚子滚圆,还是剩了一些。吃饱喝足后,胡庆找来程旭,说是想再打包几份带给家里人吃。 这一下让程旭程父犯了难,他们这店刚开起来,还没有准备外带的东西。 程旭到后厨问了程棉棉后,有些歉意地对胡庆说,“这位客人,实在对不住,小店的吃食不方便外带,打包带回家口感也没有在店里吃着好。您要是喜欢,以后可以常来吃。” 胡庆见状有些可惜,但看这店家态度诚恳,他也不想为难一个小孩,只能作罢。 在胡庆后也陆陆续续有客人进店,程家人虽是有些忙乱,但都透着高兴劲儿。忙才好啊,越忙说明生意越好,他们也才能赚钱。 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将店里都收拾干净后,程家人趁着暮色回了村。 第9章 系统这个坑货 这一天忙下来,回到家时,程家几人都是累的不行,饶是如此,他们也没有人去洗漱睡觉的,都眼巴巴地看着程棉棉,让她算算今日赚了多少银子。 等程棉棉数完最后一个铜板,程家人脸上俱是压都压不下去的笑容。 这一天下来,他们都提着心神,只觉得店里客人挺多的,不知道到底赚了多少,这一数真是有些吃惊。 四百八十六文啊,他们只是一天就赚了这么多,而且他们成本也不怎么高,这样下来应该能净赚不少银子。 店里用的素菜都是自家种的没花钱,豆腐鱼头也都不贵。主要是猪肉丸子成本高一些,买猪肉花了一百文左右,这丸子做的多,本来是预备卖三四天的,没想到今天就卖了快一半,只够明天一天的了。 食材加起来共花了不到两百文,店里添置的东西共花了半两银子,加上一月的租金,也就是说不到半个月就能回本,往后扣除每月租金和食材钱,剩下的都是纯赚的了。 这利润让程父程母很是惊讶,这在镇上开店做生意居然这么赚钱的吗,一个月都赶得上他们在村里一年的收入了。 程棉棉的定价她自己觉得很公道,在程父程母看来却有些贵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吃,镇上的人可真是有钱啊。 他们不知道的是,一般的小店,客流量是没有这么大的,虽说是比在村里的农户赚钱,但是也不会有这么多。这都是他们家的吃食有些新鲜,那香味又实在勾人,吸引了不少顾客。 程棉棉直觉从今天的反馈来看,往后店里只会更加忙碌。今天店里大部分客人都是赞不绝口,直呼要带亲朋好友来吃。 她虽然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但也有些拿不准这合不合大旻人的口味,见今天这情形,一下子放了心。这生意,能成。 今天还只是第一天营业,这些吃了觉得好的客人自然会出去宣传的,还会有回头客,这样一来,店里往后的生意肯定只会更好。 等程棉棉洗漱完回到房间,才来得及问系统任务是不是完成了,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不禁松了口气,这段时间因为死亡倒计时她一直悬着心,这下终于可以缓口气了。 系统也有些欢快地祝贺,【恭喜宿主成功绑定自己的餐厅,获得新手大礼包一份,接下来系统的功能会陆续开放。】 程棉棉没有急着领取新手大礼包,先在系统提示下查看了哪些功能,一块类似于她前世见过的游戏面板在她眼前展开,上面店铺信息和员工信息的板块闪烁着光点。 她点进去,看到上面详细介绍了店铺位置和面积,店铺的等级为一星。让她惊喜的是,下面还有店内固定器具的损耗度,比如厨房灶台,店内桌椅这些。 灶台是以前的店家留下的,损耗度已经有百分之二十六了,进度条后面是修理二字。 桌椅这些因为都是新添置的,显示着百分之一的损耗度,进度条后面的修理二字是灰色的。据系统说,等损耗度超过百分之六十时,就必须要修缮或者更换,每样东西的修理机会只有三次,三次后只能更换。 程棉棉有些好奇,系统直接帮她修理店里器具的话,要是有些已经老旧的东西一下子变成了新的,不会让人怀疑吗? 得到系统修理后外观不会产生变化,只是延长东西使用寿命的回答后,她有些放下心来,感慨果然高科技。 店铺界面中还有菜单信息,目前菜单上只有程记饭馆出售的五种砂锅煲,上面有售价,菜品星级等信息。其中白菜丸子煲是三星半,其余均为三星菜品。 看过菜单信息后,她的目光转向了经营日报表,上面详细列支了当日的经营收支情况。 在店铺信息的后面,是员工信息板块,程棉棉带着好奇心点开后,只见上面赫然是他们一家四口的信息。 信息中显示了员工的年龄和评级。程父和程旭的身份是服务员,评级都是丁级;她和程母,一个是乙级厨师,一个是丁级厨师。 原来自己是乙级啊,程棉棉看到家人的评级都只是丁级,相比之下自己的评级已经挺高了。 系统说本来按她以前的厨艺,只能达到丙级水准,但是为了让宿主更好地完成任务,在她绑定了自己这个餐厅经营系统后,厨艺有了显着提升。 按照寻常人的标准来看,乙级已经是不错的水准了,也是因为这个,她做的东西才如此受欢迎。 听了这番解释,程棉棉才了然,怪不得她觉得自己做的东西,似乎比她以前要好吃不少。虽然以前尝过她手艺的人也都是赞不绝口,但也没到现在这种程度,她还以为自己天赋异禀呢。 员工板块还有一项她比较在意的信息,就是员工忠诚度,其中她自己的忠诚度最高,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五,程家其他人的忠诚度也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目前店里都是自己人,这项指标的作用倒是不太大,等以后店铺扩张,招了新的员工后,这个信息就很有用了。 在员工信息后面的客人信息板块一片灰暗,系统说要在后续经营中解锁。还有一些其他功能和信息,在之后店铺升级后也会陆续解锁。 看完所有信息后,她带着几分期待打开了新手大礼包,发现里面是一张厨师经验卡,她犹豫着点了一下经验卡,眼前弹出一个对话框,上面显示“是否使用经验卡?” 将自己确认为使用目标后,她有些紧张又期盼的等待着,过了一会儿,感觉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她想了想,打开了员工面板,只见自己的信息下面的经验条上涨了百分之十,原来这个经验卡是这么用的啊,她有些期待经验条满了能够升级后,她的厨艺会有什么变化。 没等她消化完得到经验卡的快乐,系统又发布了一则任务,【请宿主在一月内卖出一千八百八十八份砂锅煲,完成任务后奖励抽奖券一张。若无法完成将受到惩罚,没收任务期间全部经营收入。】 见到这个任务,她差点吐出一口血来,这什么破系统,完不成任务,他家这一个月就白干了,这也太坑了。 虽然这任务并不算太难,或许因为还是第一个任务,但是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呢,这个惩罚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见程棉棉十分生气,系统连忙安慰她完成任务是会有丰厚奖励的。 虽然有些气愤,她也拿系统无可奈何,只能老实完成任务。好在看今日的客流情况,完成任务的可能性还是挺高的。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白日里累狠了,她顿觉一股疲累感席卷而来,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10章 开业大酬宾 这一整晚,她睡梦中都是在拼命完成任务,第二天醒来时整个人都怏怏的。 见她这样,程母关切地询问昨晚是不是没睡好,她露出个笑脸,强打起精神说没事。 虽说按昨日的情况来看,完成系统的任务应该不成问题,但是任务失败的惩罚实在是太可怕了,残酷到程棉棉不愿意赌上一丝一毫失败的可能性。 为了保证任务的完成,她决定进行开业大酬宾,给未来十天来店里消费的客人,都赠送一小份香卤豆干。 这香卤豆干也是程棉棉在开业前鼓捣出来的吃食,用的是程大伯他们家做的豆腐。 程父在家排老三,上头有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弟弟。程大伯家是做豆腐的,靠着在村里卖豆腐,日子过得不错。因着程棉棉被退婚又跳了河的事,程大婶送了些自家做的卤水老豆腐来,又和程母聊了会儿天,好好宽慰了程母一番。 程大伯家的卤水豆腐用的豆子好,味道很是不错。程棉棉见了这豆腐,就有些馋香卤豆干了,这豆腐真是适合做豆干。 借着要给店里开发新菜的由头,她去镇上买了些八角、花椒、桂皮。这时候还没什么人用这些做调味料,大多是做香料或是药用,她跑了几家香料店和医馆才买着这几样。其余在现代时她常用的卤料,问了几家店都说没见过,就只能先用这些了。 有了这些,味道上也差不了太多,只是有些遗憾没有找到辣椒,她最爱的还是香辣味的豆干。 买好了卤料后,程棉棉先是将豆腐切成小片,用小火将两面煎至金黄。将豆干盛出来后,将切好的姜蒜并买的卤料一起下锅翻炒出香味后,倒入豆干,再加没过豆干的开水,在锅中倒入一些酱油和盐,小火煮一炷香的时候就好了。 刚揭开锅盖,闻到香味的程旭小跑进了厨房,“姐,你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程棉棉递给他一片卤好的豆干,一句“小心烫”还没说完,程旭就被嘴里的豆干烫的直跺脚了,她好笑摇头,“又没人跟你抢,这么着急做什么。” 程旭咽下嘴里的豆干,有些脸红,“这个真好吃,是姐你用豆腐做的吗?”程旭咽下嘴里的豆干,有些脸红,“这个太好吃了,姐,这是你用大伯家送来的豆腐做的吗?” “是啊,你说这个要是放在店里卖能不能赚钱。”程棉棉笑着问小弟。 见弟弟拼命点头,她开始逗弄人,“既然是用来赚钱的,那你吃了这一块可不能再吃了,我们要留在店里卖。” 程旭听了这话,面露犹豫,最后很是不舍的说那他不吃了。 见小弟这么懂事,程棉棉也不好意思再逗人,说这些都是做了他们自家吃的,店里卖的之后还要再做。 程旭听了这话顿时喜笑颜开,跟在程棉棉屁股后面出了厨房。 程父程母吃了这豆干后,也都是连连夸赞,直说这放在店里卖肯定能挣钱。 —— 当初那豆干是做来自家吃的,便没做多少。现在既然要放在店里做赠品,程大伯家送来的那些豆腐便不够用了。 和家人商量后,程父带着程棉棉去了趟大伯家,买了几板豆腐回来。 开始时程大伯怎么都不肯收钱,程父听了说这些是要在店里卖的,以后要的多,程大伯不收钱那他们就不能要了。见程父态度坚决,程大伯才收了银钱。 回到家程棉棉就带着程父程母忙活着做卤豆干,因为他们起的早,豆干做好时天也才蒙蒙亮。 到了镇上店里,程家人都各自忙活开了。等到了午饭时分,陆续便有客人进来了,程父和程旭和客人说了今天到店的客人都送一份卤香豆干。 大家听了也有些好奇这卤香豆干是什么,味道如何,但既然有白送的东西,大家听了也都很高兴。 有那昨天吃了程家砂锅煲的,觉得这豆干肯定味道不错,当下说要唤朋友也来吃。 后面试过这卤香豆干的顾客大多十分喜欢,让程家把这加上菜单,直呼送的小份吃完不过瘾。 程棉棉还想着用这豆干增加砂锅煲销量,自然不肯现在就把卤香豆干放进菜单。 她让程父他们和客人说这豆干是赠品,他们做的不多,现在卖不了,这送豆干的活动有十天,客人要是喜欢就多来店里吃砂锅煲。 有了这次砂锅煲送豆干的活动,店里的客流量激增,十天下来,一共卖出了两千零六份砂锅煲。 每晚睡前程棉棉都会查看任务进度,见这买砂锅煲送豆干的活动效果这么好,也有些惊讶。这样一来,后面就算她不搞什么活动,任务肯定也能完成。 虽然顾客们要求把豆干加进菜单的呼声强烈,但她觉得现在店里面已经有些忙不过来了,而且这才第一个月,程家人也是堪堪能应付,并不算多熟练。 她就想着等下个月再把卤豆干加进菜单,这个月还是以完成砂锅煲的任务为主。 不过为了不打击顾客的热情,她决定后面二十天,把送豆干的门槛提到消费满二十文。这样一来,愿意消费的卤豆干真爱粉能吃上豆干,还能带动砂锅煲的销量。 本以为十天后就没有卤豆干吃的客人听了这消息很是惊喜,虽然提高了门槛,依然不减热情。尤其是胡庆,每回来都要点上几份砂锅煲,他也是程家卤豆干的忠实爱好者。 这一个月里,程家饭馆的生意是越来越好,这东来镇上的大部分人都知道了,梨花街尾新开了个程家饭馆。虽说名字普通,但店里卖的吃食是以前镇上没见过的,好吃的不得了。 有那没吃过的问真有这么好吃?吃过的食客就说了,当然,你没看那镇上绸缎庄胡家的小公子,是恨不得日日去吃嘛,那位可是东来镇出了名的会吃会玩,嘴刁的不得了。 这程家饭馆可不大,去晚了可吃不上了。现在要是买砂锅煲还送卤豆干呢,那卤豆干可真是香,可惜送的只有那一小份,我吃过一次,回去想了好多天呢,那食客想到了卤豆干的滋味,回味的咂了咂嘴。 如此下来,店里的生意好到天天都排着长队。 …… 第二十天时,程棉棉正在后厨忙活,听到了一声悦耳的系统提示音,【恭喜宿主,你完成了一月内卖出三千八百八十八份砂锅煲的任务,可查收任务奖励。】 她听后不由莞尔,不枉她费了这些力气,可算是可以保住店里的收入了。 虽然很是好奇任务的奖励是什么,但现在店里生意忙,而且人多眼杂,她只能等到晚上回去再看了。 第11章 这什么破奖励 晚上回房后,程棉棉才坐在床上准备看看任务奖励。 上次新手大礼包里面送的是厨师经验卡,不知道这次会是什么好东西。 她满怀期待地进行了抽奖,一阵白光闪过,只有一株看起来像是金钱树的绿植,后面的注释写着,该绿植放置处方圆两百米可能让食客慷慨解囊。 程棉棉将任务奖励仔仔细细看了几遍,就这,就一株破绿植就把她打发了,没有想到她勤勤恳恳做任务,奖励居然只有这个。 什么让顾客慷慨解囊的绿植,这么模糊的说明,而且只是可能,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什么实际用处的样子。 这任务惩罚这么严厉,奖励和惩罚完全不对等嘛。 她生气地召唤系统,“你这什么奖励啊,看起来根本没什么用的样子,这任务也太坑了吧,失败了要扣光我的钱,奖励却只有这个。” 【这个绿植并不是没有用的奖励,对店里的经营是很有用的。系统现在能量不是很充足,只要你多多完成任务,以后的任务奖励会越来越好的,功能也会越来越多的。】 程棉棉听了系统这番言论,顿觉上了贼船,没有想到老天给她送的金手指还是个半成品。 听听这话,系统就只给这点奖励,居然还想哄着她多做任务。 其实系统任务对店里的经营也有好处,只是她担心下次任务太难,万一完不成,又要没收店里的收入。这可是他们一家人每天辛辛苦苦赚来的,系统说没收就没收,也太霸王条款了。 她想到什么,突然坐直身子,期待地问,“我能下船吗?”金手指虽好,可这代价也不小。 【不行,上船容易下船难。】系统也有些委屈,他穿梭时空,绑定了一个穷光蛋宿主,差点就要宕机了,还用尽最后一点能量提升了宿主的厨艺水平。宿主居然嫌弃他的奖励太少,想要解绑。 要知道穿梭时空是很耗费能量的,他在系统里也是垫底的那批,不如666、888他们厉害,讨宿主喜欢。现在他的能量不足,只能维持节能状态,才无法提供更丰厚的任务奖励。 听了这话,程棉棉也知道现在想要解绑是不可能了,只能凑合过了。 “那要怎么样才能恢复你的能量呢?”她有些好奇。 【宿主每次完成任务,系统都可以获得能量。】 果然是这样,她只能把系统奖励的绿植先收进系统空间,有些无力地说,“知道了,你退下吧。” 第二天,程棉棉借着采买店内用品的机会,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拿出了昨天系统奖励的绿植。 见她抱着一盆不知什么品种的植物回来,程父有些疑惑,她解释道,“这个是我刚刚在一个小摊位上看见的,那卖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我觉得这个挺好看的,放在店里很不错。” 程父听了这话也不多问了,现在店里生意这么好,都是闺女的功劳,既然她说好,那肯定是不错的。 回到店里,程棉棉思索片刻,最终决定将绿植放在胡庆常坐的位置。这绸缎庄的小少爷,是他们家砂锅煲的忠实粉丝,隔三差五就要来吃,还总爱坐那一个位置。 只是他们店小,也不可能给他专门留着位子。于是每回胡少爷想来吃饭,都会让两个小厮先过来,一个给他排队占位子,一个在另一人占好位置后回去通知他。 每次见这阵仗,程棉棉都会感叹,这时候的有钱人可真会享受。 其他的食客见了也不好多说什么,胡家可是这镇上数一数二的富户,不好得罪,再说人家也是找人排队了的。 将绿植放在胡庆爱坐的位置旁,想来是能发挥最大作用的,胡少爷不缺钱,每次来都点不少东西,放他这儿肯定比放别的客人那划算,就是不知道这东西到底能有多大用处。 放好绿植后,她就眼巴巴地盼着胡庆来店里吃饭了。 到了晚饭时分,胡庆来了店里,坐在了绿植旁边的位置。看到店里多了一盆没见过的植物,他有些好奇找来程旭询问,“别人店里都是放花,你家这里怎么放了盆草。” “这个不是草,是姐姐买回来的,说是放在这里好看。”程旭脆生生的回答。 胡庆听了有些好笑,“你姐姐这品味还真是奇怪。” 程旭听这人说姐姐坏话,顿时有些气鼓鼓的,只是这些日子下来,他也知道眼前的客人是他们家的大主顾,不能得罪,只能闷闷地走开了。 程棉棉在后厨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动静,她很是好奇这绿植到底有什么效果。 只见胡庆像往常一样点了白菜丸子煲和三鲜煲,坐在那吃的很是满足的样子,和以前并没有不同。直到他吃的差不多,准备起身离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唉…我就知道,这奖励果然不怎么靠谱啊,程棉棉有些失望。 就在这时,胡庆唤来了程旭,笑道,“本少爷今天吃的很满意,你家东西是做的越来越好吃了,这是给你的赏钱。” 说完掏出了一两银子,放在程旭手上。程旭见了手中的银子,愣了半晌,不等他反应,胡庆就带着小厮走远了。 后厨的程棉棉见了这副景象,也是瞪大了双眼,一两银子的小费,这也真是太大方了,快赶上店里一天的收入了,原来是这么个慷慨解囊啊。 她再也不嫌弃系统的奖励了,原来看着平平无奇的绿植,还有这等功效。就是这绿植实在是太少了,辐射范围也小,要是可以覆盖全店就好了,程棉棉有些遗憾。 这边程旭从收到巨额小费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颠颠地拿着银子去了程父那里,程父拿了这银子也有些无措,这银子烫手啊,这些富家少爷都是怎么想的,一两银子就这么随手送出来了。 不知怎么办的程父拿着银子到了后厨,找程棉棉拿主意。程棉棉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动静,见状宽慰程父,“爹你收下吧,没事的,那位公子可能就是觉得我们店里的东西味道好,合他的心意。” 等程父出了厨房,程棉棉也有些发愁,这东西也有弊端啊,要是胡庆每回上他们店里吃饭都给这么多小费,那也太扎眼了,而且他们次次拿那么多小费也不安心啊。 那这绿植到底摆还是不摆呢,她有些犹豫,思索许久后,她决定还是先把绿植放在那里不动,先观察一段时间。 第12章 见到渣男了 一月过去,程家人清点收入,竟是赚了二十多两,就算扣掉租金和食材成本,也有十二、三两。 程棉棉心里清楚,她这买砂锅煲送豆干的活动给店里增加了不少收入,为了完成任务,她也是费了不少心力。要不是因为这个,这个月店里的收入也不可能这么高。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那个绿植也不是每次都会触发效果的。 这十来天里,胡庆来过店里八回,只有三次给了小费,除了第一次给的比较多,后两次都只是给了程旭三、四十个铜板。这几十文程棉棉也就没有记进店里收入,让程旭自己留着用了。 这观察结果让程棉棉放心之余又带了些许遗憾,看来想不劳而获没那么容易啊。 程父程母听闺女报出的收入,都有些瞠目结舌。这可比程父在村里做泥匠一年的收入都多了,于是除了那些实在推不掉的,程父也不怎么接村里的活了,一心扑在店里面。 这一个月的经营成果给了程家人极大的信心,程父竟主动提出要买骡车。 程棉棉惊讶之余也很认同,她早觉得该买辆车了,马车现阶段她家是用不起的,有辆骡车代步也能省不少事。 店里生意好,他们晚上也不能在店里待太晚,怕夜路不好走,于是每日都要起大早去店里备菜,也是十分辛苦。 有了骡车,晚上就能在店里多待会,早上也不用那么早起来了,还能在车上休息会儿,路上能省不少功夫。 程父自己是不觉得有什么辛苦的,早起对他来说没什么,店里的活也是轻省,农活可比这累多了。 他提出买骡车也是不想妻儿太辛苦,闺女每日里要操心的事情多,这一个月都瘦了不少。还有程旭还是个小人儿,也要跟着他们早起做事。 而且有了骡车,他们每日里运东西也方便些。现在店里收入不少,家里也买的起骡子,车板他自己就能做,自家用的车,比较简单,费不了多少功夫。 定下了买骡子的事后,第二天程父就找了个店里不太忙的时间,去了牲畜行,他是惯会料理这些牲畜的,很快就挑了一头成色牙口都好的骡子。 程父本是有些嘴笨不爱说话的,在店里锻炼了这一个月,也能学着砍下价了,最后是花了六两多银子拿下的骡子。 骡子带回村里,村里不少人都瞧见了,也有酸的。特别是他们旁边的孙家,那孙张氏是眼红的不行。 程家在镇上开了店这事村里也知道,大部分人都是不看好的,有那钱多买几亩良田才是正事。他们都是村户人家,哪会开什么店做什么生意。 孙张氏更是逮着机会就和人说,他们家闺女,本就生成这副模样,刚被人退了婚,还成日带去店里抛头露面,这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有那同样酸的也会跟着附和几句,大部分还是不怎么认同这话。程家闺女被退婚也不是她的错,都是从小看着长大的,那也是个可怜人。 再说村里也不讲究抛头露面这一说,那农忙抢收的时候,家里女人也是都要出去干活的。 这回看程家都买上骡子了,不少人都好奇,难道那镇上的生意真赚了钱。 有那和程家关系好些的都上门来问,程父程母都只说是借钱买的骡子,也是为了开店运东西便利,他们成日起早贪黑也挣不了多少。 这些都是他们之前便说好的,在村里还是不能随意露富,怕遭人嫉恨,他们店也是刚开起来,还没有站稳脚跟。 * 云华书院内。 正值书院休沐,吴昌明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同窗的刘智走到他身前,“昌明,你知道东来镇新开的程家饭馆吗?” 他有些不明所以,摇了摇头回不知道。 刘智有些兴奋,“我跟你说啊,这程家饭馆可不得了,才开了一个月,每日都是门庭若市。听说胡庆这段时间连珍味楼都不去了,几乎天天去那吃呢。我们晚上也去看看吧,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好吃。” 听了这话,吴昌明也有些讶异,胡庆和他们虽是一个书院,但胡家是东来镇的富户,自然瞧不上他们,平日也没有什么交集。 这胡家小少爷爱吃爱玩他们书院的人是都知道的,以前他隔三差五就要去珍味楼。不知道这程家饭馆是什么来路,居然引得胡庆连珍味楼都不爱去了。 还有这程家,不会是被他退婚的程家吧。想到这里,他又觉得荒谬,怎么可能是那家人,他们家都是泥腿子,不可能在镇上开得起店,大概只是刚巧同姓。 他一时对程家饭馆也起了好奇心,和刘智相携而去。 到了程家饭馆门口,看到门口排着的长队,也是一惊,没想到这么家小店,生意居然这般好。 刘智看着眼前的长队也是懊恼,“居然这么多人来吃,这得等到什么时辰啊。诶…你看前头是不是马恒,走我们去那儿。” 吴昌明顺着刘智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他们同窗的马恒,正排在队伍前端。 他们不想排队,就顺势和马恒一起,后边的人见他们都是读书人,也没了被人插队的愤恼。一起闲聊了几句后,很快就轮到他们入座了。 刚踏进店门,吴昌明脸色便凝固了几分,在店里忙活的,分明是被他退婚的程棉棉一家人。 他一时难以置信,这程家是哪里来的银子在这镇上开店,虽然这店面不大,但是想要在镇上租起一个小门面,对村里人来说,也并不是容易的事。 从前他和程棉棉有婚约在身时,也从未听过他们家有这门赚钱的手艺。 若是早知道,他也不会…… 吴昌明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程家只不过有这么个小门面,生意再好又如何,而李家,才是这镇上数一数二的富户。 今日店里生意忙,程棉棉也会在间隙帮着程父招呼客人。她端着三份砂锅煲到了点餐的客人那,感觉有一个青年男子一直盯着她看,神色透着几分复杂。 她有些奇怪,这人是谁,看他们几人都是一副读书人的打扮,她应该不认识吧。 第13章 居然强制结婚 读书人,程棉棉突然抓到了什么线索,她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人,这男子穿着褐色长衫,神色带着几分怀疑和傲慢。 她终于从原主记忆中找到了这人,原来这就是她那个前未婚夫啊。 她从原主的记忆里得知,原主对这个未婚夫还是有几分恋慕之情的,所以吴家退婚这事对她的打击才那么大,一时想不开做了傻事。 吴昌明能考上秀才,也少不得程家这些年的帮衬。他却在考上秀才后,迫不及待地来程家退婚,实在是有些无耻。 认出人后,程棉棉脸色也冷了下来,放下东西后就转身离开了。 吴昌明也有些不是滋味,再次见到程棉棉,他都有些认不出了,她的变化太大了。 以前的她总是低着头,对着谁都是一副怯怯的样子,每次见到自己时,总是偷偷看他,神色带着几分恋慕,那时他是十分嫌恶的。 对父亲给自己定的这门亲事,他心里全是怨怼,因为未婚妻是这么个丑姑娘,他不知道受了多少嘲笑。 父亲去世后,他提出想退婚,却被母亲拦住了,母亲说他们孤儿寡母,在村里有程家帮衬,日子能好过不少,还有他读书的银两…… 他那时候既嫌弃程家,又因要受她家帮助而羞恼。考上秀才后,他就迫不及待地让母亲去程家退亲。 这次再见,她对着客人没有半分怯色,竟是游刃有余的样子。对他和对其他客人也没有任何不同,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刘智的声音将他拉了回来,“怎么,你认识这姑娘啊,盯着人看半天。” “不要胡说。”他匆忙辩解,低头尝了一口面前的三鲜煲,刚一入口,他也有些明白了,这小小的程家饭馆为什么让胡庆如此痴迷。 明明都是最常见的食材,却做的如此鲜香可口,竟比他曾在珍味楼吃过的菜品还要美味,他顿觉更加看不透这程家了。 这一顿饭吴昌明吃的有些心不在焉,一方面惊叹这砂锅煲的味道,又因这饭馆竟然是被他退婚的程家所开而心绪复杂。 吃饱喝足后,刘智摸着肚子感叹,“我可算知道这家店生意怎么这样好了,居然这么好吃,怪不得胡少爷都不爱去珍味楼了。”旁边的马恒也是连连点头。 吴昌明强行压住心里仿佛错过了什么东西的预感,程棉棉这般粗鄙丑陋的女子怎么会配得上自己,有些神色不虞地离开了店里。 旁边的刘智有些不解,“你这人怎么回事,刚刚吃饭起就闷闷不乐的,这么好吃的东西你怎么这副样子。” “对不住了,我今日身子有些不适,先行回去了。”吴昌明和马刘二人道别,匆匆回了家。 程棉棉刚刚见了前未婚夫也有些不开心,主要是为原身和程父程母不值,居然因为这么个渣男,害得原主跳河。程家以前还出了银钱资助吴昌明念书,真是肉包子打狗了。 实在是太晦气了,好好的日子碰上这么个糟心的玩意。 这时,她听见了熟悉的系统音,【为了尽快积累资金,扩张店铺,请宿主在两月内赚到一百两银子,任务奖励抽奖券一张,任务失败将没收任务期间店铺经营所得。】 接到任务通知,她也没有心情再想吴昌明的事情了,自从完成了上个任务后,她就一直在想什么时候会发布新任务,只是这个任务难度系数居然直线上升。 上个月她为了完成任务,做了送豆干的促销活动,最后收入也才二十多两,这才第二个任务就这么不友好,以后的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她一时有些泄气。 见程棉棉没什么动力的样子,系统鼓励道,【这次的任务奖励很不错的,宿主要加油啊,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呵呵,看她到这个地方,又绑定了这么个系统,就知道自己脸多黑了,哪可能抽出什么好东西来。 后面她一直都是有些怏怏的样子,打不起精神来。 这模样落在程父程母眼中,只以为闺女是因为见了吴昌明,心里不好过了。 晚上回了村,程父程母有些郑重的把她叫去说话,她本以为是要商量店里的事,却猝不及防得知一个噩耗。 坑爹啊,这个鬼地方怎么还有什么官配的说法,什么他们女子到了年纪就要结婚,不结婚官府还要强行安排,安排的还都是些身体有毛病的或者懒汉穷光蛋。 这什么破规定啊,还带强制结婚的。 听程父程母说,她明年可就到年纪了,要是不抓紧成婚就只能等官配了。 吴昌明退婚后,他们怕惹得她更难过,也就没有提这事。今天见在店里见了吴昌明,他们觉得也不能再等下去了,便想着和她商量一下这事,早做打算。 见闺女一脸错愕,程母也有些惊疑,“棉棉,你怎么了。” 程棉棉有些干涩地回答,“娘,我没事,就是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店里的事情,居然把官配的事情都给忘了。” 她仔细在原主的记忆里搜寻了半天,才隐约想起一点来,原主大约是因为早早和吴昌明定了亲,也没有怎么关注过官配的事情,只是很久以前听人提过。 程母听了这话放下心来,带了几分埋怨,“你这孩子,这么大事情怎么能忘记。” 程棉棉无暇顾及,早已神游天外。 她的事业才刚起步,家里日子也越过越红火,这时候居然和她说要赶紧结婚嫁人。而且她这脸上的疙瘩没好全,村里是没人愿意娶她的,镇上就更不说了。 其实要是把她家店里的收入说了,村里肯定有条件不怎么好的,愿意和她成婚,程母和她也提了这个。 但是程棉棉是不愿意的,这样一来,虽然解决了官配的事情,但后续会带来很多麻烦。那为了她家店里的收入而和她结婚的,自然也不会有真心待她的。 本来她想法观念就和这时候人不相同,她之前也没想过要在这地方找个人结婚,只是一门心思想把家里的日子过好,但是官配这事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如果非要找个人结婚的话,她脑海里不知不觉浮现了一个身影,是那日在回春堂帮过她的周宴行。那个人没有因为她的脸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嫌恶,还出手帮了她。 最重要的是,那个人实在是长得很合她胃口啊,长相身材声音,没有哪一个她不喜欢的。 但是她只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别的一概不知,说不定人已经结婚了呢,这时候的人结婚本来就比较早。 不行不行,美色误人啊,和一个就见过一面的人考虑结婚也太那啥了,程棉棉想到这里连忙摇头。 程母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拒绝有些着急,无奈闺女自从退婚那事后,就主意正的不行,她若是不愿意,程母也不能勉强。 “棉棉,这事你是怎么想的,你难道真想等官配吗?”程母忧心道。 “娘,你让我想想,我现在有点乱。”程棉棉被这消息冲击,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第14章 不是她不想卖呀 在双重噩耗的打击下,程棉棉倒是想开了一点,不管怎么说,先想办法把任务给完成了。 首先可以把卤香豆干加进菜单里,店里不少熟客早就嚷嚷着让他们把这个放进菜单了,光是赠送的那一小碟根本就不够吃。 程棉棉决定给小份豆干定价三文一份,大份豆干五文一份,一小份的量大概是之前赠送的两倍,大份则是小份的两倍份量。 程父和程大伯约定好每日给家里送两板豆腐,每天晚上回村后,他们就提前把第二日要卖的豆干做好,如今天气冷,做好的豆干放一晚也没事。 食客们发现菜单上新增的卤香豆干后,都很开心,大部分人都是直接点大份的豆干,仿佛担心他们又搞饥饿营销似的。 等豆干的销量稳定下来后,每日大约能给店里增加快三百文的收入,程父程母都对此极为满意。 程棉棉却有些担心,就算是这样,离任务规定的销售额还是差太多了。 不过这段时间豆干的销量倒是给了她启发,现如今店里销售额上不去的主要原因还是门店太小,一天能够招待的客人太少。 再就是他们店里卖的砂锅煲走的平价路线,又是比较容易饱腹的,就算客人再喜欢吃,也吃不下太多。 倒是他们卖的卤香豆干,很多客人都爱买回去当零嘴或者下酒菜,开始时经常有食客自带容器来打包,见状程棉棉便买了专门的油纸回来,给需要打包外带的客人用,之后豆干销量果然也有上涨。 这卤菜做起来比较容易,又方便外带,她便琢磨着再卖一些别的卤菜。 要做卤菜,怎么也少不了她爱的卤猪蹄、猪肝和肥肠,素菜她预备做卤土豆、卤藕、卤毛豆这几样。 考虑到像胡庆那种富家少爷,或许不大看得上猪下水这些,她又加了卤鸭和卤猪头肉。 这样一来,要做的卤菜多了,就不能再从家里做好运到镇上卖了。程父和集市上的屠户和卖鸭子的摊贩约好每日大早去拉货,然后他们就直接到店里做卤味。 程父去买猪下水时,那屠户还奇怪他们要这么多下水干什么,因为他们要的多,给的价钱也便宜。 听闻他们要用猪下水做吃食卖,屠户直摇头,这镇上没什么人会吃下水,这生意怕是做不下去。 程父有些不以为然,他们在村里时,是没什么人嫌弃猪下水的,怎么说好歹能沾点荤腥。 闺女在家也做了卤肥肠和卤猪肝让他们试菜的,味道特别好,没有半点腥味,他觉得这么好吃的东西总会有人喜欢吃的。既然闺女觉得这个生意能做,那肯定是没有错的。 猪下水和鸭子这些处理起来都需要时间,他们早上处理好食材,开始下锅卤,为了让卤菜更入味,程棉棉把卤的时间都尽量安排长,这样下来,要到午饭后未时那会儿才能拿出来卖。 要上新品,他们早早地就在外面挂了布条,也都通知了在店里吃饭的熟客。 开始客人见卖的是卤肥肠和卤猪肝这些,也有些犹豫,他们平日里也不大吃这个啊,嫌腌臜,所以开始时卤猪蹄和猪头肉是卖的最好的。 知道有新菜要上,胡庆也带着小厮早早地来捧场了。他见着卤肥肠和卤猪肝也是皱眉,后面只要了卤猪手和卤鸭。 觉得整只鸭子一起卤的话不够入味,程棉棉是先把鸭子剁成小块,卤好后又拼成一整只鸭子的形状来卖的。 因为她针对的主要客户群体是像胡庆这般,要求高又不差钱的,所以也不嫌麻烦,为了更好看,她还去订了食盒专门来装鸭子。 这样一来,卤鸭的价格便不能低了,她定的是八十文一只,五十文半只。 胡庆点了一份卤猪手和一只卤鸭,又点了一份白菜丸子煲在店里吃。这卤鸭和猪手一入口,他就满足地眯起了眼睛,这程家饭馆的吃食,果然不会让人失望啊。这般美味,要是再配些美酒就更妙了。 有着同样感慨的人不少,有几位熟客已经嚷嚷着让程家饭馆也卖些酒来吃了,这卤菜实在是难得的下酒菜啊。 有那实在好酒的就会自己带酒来,或者把卤菜打包回去配酒吃。 对这些食客的呼声,程棉棉表示也不是她不想卖啊,主要是她前世虽然对鼓捣美食有兴趣,但是也没有研究过酿酒这块啊,她也为错过的这部分收入而扼腕。 她每日绞尽脑汁的研究赚钱的法子,赚不到卖酒的这份钱让真是让她捶胸顿足。 约莫是对卤菜的味道十分满意,胡少爷这回竟又给了一两银子的小费,走时还打包了两只卤鸭和不少猪蹄、猪头肉。 一天下来,卤好的鸭子全卖完了,因为不确定这个好不好卖,第一次他们也没有做太多,只卤了六只鸭子。 从今天的情况看,卤鸭卖的虽然贵一些,却也是不愁卖的,之后可以加到每日十只。 其余的卤菜也都剩的不多,猪头肉和猪蹄全部卖完了,倒是程棉棉本以为会受欢迎的卤肥肠和卤猪肝还剩了一些。 其余卤菜她是按勺卖的,六文一勺,卤猪头肉和卤猪蹄是八文一勺,素菜都是三文一勺。 要知道,在她以前的生活的那个世界,卤肥肠可不比猪头肉便宜,她也更爱吃。在这里她就只能遵循市场定价,猪下水这些在镇上有些家底的人家看,是上不得台面的,只有穷人才会吃。 这一来是这时候人们是有些嫌弃动物内脏的,二来是猪下水这些处理得不好就很腥膻,那有些银子的人家自然不爱吃。 程家的这个肥肠处理的很干净,又是用大料卤的,一点儿腥味也不见。 今天开始时卤下水是有些卖不动,后来便有客人抱着别的卤菜都那么好吃,这卤肥肠和卤猪肝应该不会难吃的想法,试着买了一点,吃过后便欲罢不能,再也不嫌弃这是猪下水了。 有客人买了吃后,后面的人便也都忍不住了,不少客人一试便爱上了卤肥肠卤猪肝,甚至觉得这比猪头肉还好吃,别有一番风味。 这样下来,卤肥肠和卤猪肝这些本来还剩了不少的,也很快有客人抢着买了。 因为剩的卤菜不多,程棉棉提议这些就都带回家晚上自己吃了,如今店里的收入不错,程父程母也不会舍不得这点东西,笑着应了。 第15章 这回真掉坑里了 程家人晚上回去算账后,卤菜的收入是八百多文,和他们家卖砂锅煲赚的差不多。 卤菜卖的比程棉棉预想的还要好,她觉得要更重视卤菜的生意,最后说不定要靠这个才能完成任务。 第二天一早,她就让程父去木匠那买一张长条桌来,摆在他们店铺门口,那些只想打包卤菜的客人,便可以直接在这里排队,不用去店里面挤着了。 他们家店面太小,昨日又买卤菜又卖砂锅煲的,店里实在有些拥挤,也影响里面客人的用餐。吸取教训,程棉棉就想着把卤菜的分出来,直接把东西放在店门口卖。 怕店里的事情忙不过来,程棉棉便把摆卤菜摊子的时间定在了午饭后,那时候正好忙完了店里客人最多的时候。 卤菜这边是由程父负责给客人打包吃食,程棉棉负责收钱,后厨那边就交给程母了。 看到程家在店门口支起的卤菜摊子,不少客人都表示这样好,他们都是只想打包卤菜回去吃的,这样单独分出来,他们买卤菜也方便。 店门口排队买卤菜的队伍是越来越长,有一些不知道是卖什么吃食的,见这么多人排队,也忍不住想试试。 程棉棉见有熟悉的身影,便笑着和汪掌柜打招呼,“汪掌柜,今天怎么自己来排队了。” “李五这几日家里有些事情告假了,我就自己来买了,实在是舍不下你们店里这口,昨天我买回去,我家夫人开始还嫌弃呢,后面可吃了不少哈。”汪掌柜也笑着回。 这汪掌柜是镇上书店的掌柜,也是他们家的熟客了。昨天汪掌柜吃了卤肥肠和卤猪肝觉得很好,便打包了两份回家。 他妻子在饭桌上见到这个,便有些嫌弃了,这黑乎乎的,还是猪下水。她当下便有些担忧地问汪掌柜,“夫君,是不是店里有什么难处,怎么开始吃猪下水了。” 汪掌柜听了这话也是啼笑皆非,看妻子是真的在担心,他也正经了几分,“你别担心,店里很好,你别看这是猪下水,正经好吃的很,可是难得的好下酒菜。” “是吗,这东西能好吃,你要是喜欢,就都……”他妻子听了这话,半信半疑,犹豫着挑了块最小的,刚一入口,她的话也停了下来。 见妻子停住了话头,汪掌柜便知道这是满意了,再没说什么,最后那两份卤猪肝和卤肥肠被吃了个干净。 今天早上出门时,妻子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卤菜好吃,让他今天也带些回去呢。 见昨天生意不错,程家今日预备的卤菜便多了不少,下午两个时辰便卖的干干净净了,昨天还有剩的卤肥肠和卤猪肝也都卖光了。 程棉棉今天在那里收钱时,便听到不少人说谈论他们家卤菜是真好吃。 还有一些犹豫着问猪下水真的能好吃吗的,也都有前后的人解释说,他们家这猪下水时一点也腥膻,不比猪头肉差。又有听了这话反驳的,说是那卤肥肠比猪头肉可好吃多了。 她听了这话也暗暗点头,卤肥肠这么好吃,不懂的人真是可惜了。 这日卤菜的收入比昨天还要多了五百文,卤鸭的收入占了大头。 之后每天卤菜的收入都维持在一两多左右,加上店里砂锅煲的收入,这样一天他们平均能赚接近二两银子。 见这样下去,只要不出意外,任务完成的希望还是非常大的,程棉棉脑海里的弦绷的也没有那么紧了。 她便抽出时间来专心调理脸上的疙瘩,这段时间,她因为脸上的问题也遭了别人不少嫌恶的目光,也有些理解原主的心情了。 药方里大部分药材她在镇上医馆都买到了,只有一味药问了几家都没有,她想起自己之前进山采药时似乎见过,只是那次天色有些晚,加上刚捡了野猪,她着急下山就没有采。 她就寻了个时间,进山去找药,果然找到了她需要的药材。药配齐后,她每晚都坚持敷药,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后,她脸上的疙瘩不那么红肿了,看起来消了不少。 一日,她发现山上采的那味药材快用完了,便找了个大晴天又进山去了。 好在她要用的那味药喜寒,这天气山上也还能找到,不然又只能等明年了。 雪后的山林很安静,四处都是枯枝落叶,她走路间时不时伴有“咔嚓”或是“簌簌”的响声。这回有了明确的目的地,没有之前那样匆忙,她也有闲情欣赏山林景色。 等到了那草药生长的地方,她挖完了一小片的草药后,估摸着差不多够用个十来天了,就停了下来,这味药还是现采的药效好一些,不好存放太久。 因为天色还早,她就想在林子里四处转转,看能不能找到些新的药草和果树。 走到一片林地时,她看到一棵树上挂满了果子,远看着有点像冬枣。她连忙上前去查看,一时没注意,脚下踩空,掉进了一个大坑里。 这个坑是山上猎户挖的陷阱,上面铺了一些树叶掩饰,动物们或许很难发现,但是人还是能分辨出来的,这边野兽比较多,在这片活动的也大多是猎户,山下的村民基本不会往这里头来。 只是这段时间落叶太多,陷阱被厚厚的落叶完全掩盖,很难看出来。因为天气太冷,做陷阱的猎户想着冬日里没什么人上山,便躲了个懒,没有处理陷阱。 这可害苦了上山采药的程棉棉,这陷阱挖的极深,大概是用来困大型猎物的,内壁也没有可以攀爬的地方。 她在坑里转了几圈也找不到出去的办法,最后无奈坐在坑底望天。 呜呜呜~她就是想摘个枣,罪不至掉坑喂野兽吧。 她内心十分懊恼,真是完蛋了,这片地方平日都不会有什么人来,更别说是在这冬天了。就算是程家人见她一直没回家出来找,也很难找到这里来。 她在心里默默反省,她这次确实太莽撞了,仗着自己系统空间,不担心遇到山里野兽,就一个人进了深山。却万万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不能联络外界,难道她只能在坑里长草了。 眼看太阳快要下山了,附近也不见人来,她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系统唠嗑。 山林幽寂,天色也慢慢变黑,她有些害怕起来,在系统第无数次拒绝她放几首歌来听的请求后,只能失望地数着坑底的石子打发时间。 第16章 再遇周宴行 就在程棉棉近乎绝望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她顿时警觉起来。 这是野兽还是人啊,不管了,赌一把,要真是野兽她就闪进系统空间。 思索片刻,她放声喊了起来,“有人吗,救命啊,有人吗……” 听到声响越来越近,她心里也开始打鼓。 老天保佑,一定要是人不是野兽啊。 大概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求,一张让她念念不忘的脸出现在陷阱上方。 程棉棉差点喜极而泣,“太好了,周宴行,你帮帮我,我不小心掉坑里了。” 周宴行今天是上山帮周母寻药的,周母的身体每况愈下,现在成日离不了药。 药钱开销太大,这些年帮周母煎药,他也认识了不少草药,有时候就会自己上山找药。 他没想到这冬日里居然也有人进深山,循着呼救声找了过去。 看到坑底的人他有点惊讶,是上次在药房见过的那个姑娘。 那姑娘本是在坑底坐着,头上还有落叶,一见到他就站了起来,哭喊着让他帮忙,言语中透着几分熟稔。 他心里有些意外,但当下还是救人要紧,幸好他今日上山带了麻绳。他将绳子一头扔下坑,程棉棉连忙将绳子系在腰间,顺着绳子向上爬,这边周宴行也用力将人拉上来。 程棉棉被拉上来后,顾不上别的,只是连连道谢,“周宴行,幸亏有你,不然我真要在山里喂野兽了。你也是东叶村的人吗,我好像没有在村里见过你,你家住哪里呀,我这次一定要登门道谢。” 这可真是太巧了,她是真的很感激周宴行,这都是第二次帮她了,再则也是想趁机打听一下人的住处。 周宴行简直是人美心善,不知道有没有成亲,她又想到了官配的事,要是官配发的对象是这样的就好了。 周宴行丝毫未被她的热情感染,只是淡淡回了句,“不是,不用了。” 他看着眼前灰扑扑的姑娘,似乎每次见她都有点狼狈的样子,他虽待人有些冷淡,也没有见死不救的。这些对他来说也是举手之劳,不算些什么,也不需要什么谢礼。 程棉棉反应了下才回过神来,他说的是不住东叶村,也不需要她上门道谢,果然帅哥都挺有个性的。 “很好,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看着对面周宴行有些疑惑,仿佛觉得她是不是摔傻了的眼神,她也有点尴尬,抛梗没人懂的寂寞啊。 她连忙干笑着转移了话题,“那个…周宴行,你上山是来干什么的,也是来找药的吗?” “嗯”周宴行见人已经没事了,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程棉棉刚要起身离开,就发现自己脚崴了,肯定是刚刚摔下去的时候弄的,之前坐在洞里还没太大感觉。现在完全使不上劲,这怕是没办法一个人下山了。 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今天真是不宜出门。 没办法,她只能厚着脸皮再次求助,“周宴行,周大哥,我脚崴了,你能不能把我送回家啊,我一定会重谢的。” 给他来一份豪华全家福砂锅煲算重谢吧,程棉棉也不想这么抠,只是她现在手里也不宽裕。 店里的收入她想留着扩大规模,还得提防系统突然发布的任务。实在不行,给他来个程家饭馆半年免单券。虽然有些厚脸皮,但是他们家卖的砂锅煲和卤菜还是很受欢迎的。 周宴行回头,已是有些不耐烦了,但既然已经把人救了上来,也不能真把人丢在这山林里。 程棉棉看到眼前伸过来的手,连忙扶着他的手臂站了起来,“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她就这样扶着他的手下山,一路上她都在偷瞄周宴行,而那人发现被偷看也依然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没有说什么。 程棉棉觉得气氛有点尴尬,找了个话题,“你不是东叶村的人啊,那你是哪个村的啊,你上山也是来找药的吗?” 话音刚落,她才想起刚刚好像就问过了,这人也没有回答,肯定是不想说了,有点懊恼。 果然,这人直接忽略了她前一个问题,仍是简单的说了个“嗯”。 程棉棉也没有因为他冷淡的态度不舒服,毕竟这人虽然看着冷,但是已经帮过她好几次了,大概就是不怎么喜欢说话。 “你是给家里人找药吗,还是你自己生病了。”她又问道。 周宴行显然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脚下加快了步伐。 程棉棉见状也不好再问什么,只能闭嘴跟着人下山。 他们就这样一路沉默着到了山脚,程棉棉看到了弟弟程旭,大概是见她一直没回家,担心她出来找的。 程旭看着姐姐是被一个陌生的男子扶下来的,有些着急,快步上前问,“姐,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没事,就是不小心把脚崴了。”程棉棉不想让家人太担心,也不准备和程家人说今天在山上掉坑里的事情。 周宴行见有她认识的人,把人交给程旭后就离开了。 “姐,这个人是谁啊。”程旭好奇询问。 “就是一个好心人,看我脚崴了,把我送下山的。”程棉棉私心不想和别人提周宴行的事,敷衍了几句。 程父程母看到被儿子搀扶着的程棉棉,也是一惊,连忙放下手上的活计,问发生了什么。 程棉棉还是那副说辞,程母听了,忙催程父找大夫来看看,怕有什么别的问题。 “娘,我没事,我自己也会看一点,就是崴了脚,养养就好了。” 大夫过来看了,果然也说没什么大事,留了瓶药油就走了。 程母这才放了心,还是叮嘱闺女记得擦药油,这段时间也别出门了,就在家里休养。 “娘,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周宴行的人啊。”程棉棉还是好奇周宴行的事,向程母打听。 程母听了这话有些疑惑,这应该是男子的名字吧,难道是闺女相中的人,再回答时脸上带了笑意,“这个名字听起来不错,是你认识的人吗,需要娘去帮你打听打听吗。” “不不不……”程棉棉见程母显然是想歪了,忙摇头,“这就是今天帮了我的人,我开始还以为他也是我们村的,我就是想谢谢人家。” 程母听罢虽有些失望,也是点头说应该的。 第17章 会是他吗 程棉棉因为伤了脚,被家里人勒令这段时间不许出门,每天无聊的不行。 程母本想把程旭留在家里照顾他,程棉棉怕店里忙不过来,坚持说她一个人在家就够了。 程母不放心,托和她交好的赵婶子每日给程棉棉送饭,帮忙照看着她点。 赵婶见她无聊,便带上儿媳妇,每日下午来程家的堂屋里做针线活。 她本就和程母关系好,可以说是看着程棉棉长大的,只是这姑娘以前不爱与人来往,现在倒是性子活泼了许多,嘴也甜。 这天赵婶家儿媳妇突然说起了西叶村的八卦,她一个表姐嫁到那边去了,前两天回娘家的时候,在一起闲聊听说的。 西叶村有一户人家,前些日子被退婚了,那家儿子长得很是不错,就是家里太穷了些。 她刚刚说到退婚,一下子想起来程棉棉的事,有些尴尬,赵婶也是瞪了她一眼。 “没事,我都不在意那个了,杨姐姐你继续说,我也好奇呢。”程棉棉早没把退婚的事放在心上了,这会儿只是一心等着听八卦。 杨柳见她真的不在意,便继续说着她知道的事情。 说起来那家人也是可怜,只有孤儿寡母,是十年前到西叶村的。当时村长见他们母子可怜,就给他们分了块地方,让村里人帮忙建了屋,让他们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那家妇人很是温婉秀美,和村里的女子都不同,说话也都是轻轻柔柔的,性格脾气都好,只是身子骨不太好。 他们在西叶村就这样定居了下来,但是这几年那妇人的身子是越来越差,每天都需要喝药。 还好她儿子孝顺,一直用心照料,也没有停过药。只是病的日子久了,用钱的地方多,家里的东西也都变卖了,日子过的很是艰难。 前两年,那人不知怎么被镇上李员外家的小姐看上了,听说那李家小姐生的是十分貌美,知书达礼,也不嫌弃他们家穷,两人情投意合,本是一段好姻缘。 前些日子不知道什么原因,那李家居然要来退婚,把他娘气的当场昏过去了。 程棉棉听了也是唏嘘,确实有点惨啊,和原身一样都被退婚了,同命相怜。 不过相比起来还是原身要可怜一些,这个时代对女子更苛刻,同样是被退婚,女子受到的伤害比男子大多了。 赵婶子听了也好奇问,“还有这种事情,那家人也是可怜,那人叫什么名字。” 杨柳说她也是听表姐说的,不大记得具体姓名了,只记得那家儿子好像是姓周吧。 “姓周,周宴行?”程棉棉一听这姓,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就是这个名字。 “对对对,好像就是这个,你也认识那家人吗。”杨柳见程棉棉居然知道这人,有些惊讶。 程棉棉干笑,“之前在镇上的时候见过两次,不怎么熟。” 赵婶和杨柳想着程家在镇上开店,见过的人多,也没有多问,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又说了些村里的其他闲话。 程棉棉听了周宴行的事情,也没了八卦的心思,没想到居然真的是他,之前她还猜这人有没有成亲,没想到这也是个被退婚的。 既是如此,那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她不由陷入了沉思。 程棉棉觉得,她和这个周宴行倒是真的很有缘分啊,她来这里才一个月,几次遇到什么事情都有他的帮忙。 而且他们两人都被退婚了,那他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凑一起,既然一定要结婚,比起官配,她当然更愿意和周宴行结婚啊。 就是不知道这人愿不愿意,听这李家小姐是长的很好看的,他们也情投意合。 想到每次见周宴行,这人都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难道是李家退婚这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还是说这人也嫌弃她的脸。 俗话说,从失恋走出来最快的方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她对周宴行是有几分好感的,这人面冷心热,几次出手帮她,又孝顺母亲。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人长得实在是合他的胃口,或许真的可以考虑和他结婚的事情。 她向来是说干就干的性子,当天晚上程母回家,她就和程母说想去周家提亲,问程母是怎么个流程。 程母听了这话嗔怪道,“你这丫头胡说些什么呢,哪有姑娘家上门提亲的。” 闺女现在比以前是活泼了不少,就是有时候总是语出惊人。 “我就是大概那么一说,我不是马上要被官配了吗,那我觉得还不如和周宴行结婚。”程棉棉把今天听来周家的事情和程母说了,还有周宴行帮了她几次的事情也简单说了一下。 程母听完觉得,既然闺女喜欢这人,倒是可以考虑一下,那周宴行帮过她几次,想来人品是不错的,周家虽有些穷,但他们也不是嫌贫爱富的人。 程母晚上和程父商量了一下,觉得可以找媒婆上门问问,眼下闺女的婚事确实是要紧事,这马上就要到官配的年纪了。 程母着急程棉棉的婚事,很快就找了王媒婆来。 王媒婆是这十里八乡最有名的媒人,她开始听说是要给东叶村程家的姑娘做媒,心里有些不大情愿。这家的姑娘她是知道的,那是出了名的长得不好,还刚被秀才公退了婚,这名声也坏了。 等她到了程家见了人,心下也有些奇怪,这姑娘就是脸上有些疙瘩,其实仔细看也算不得多丑。 要是没有脸上的疙瘩,说不定还算是个美人,怎么就被传成那样了。 她不知道这都是程棉棉这段时间不论多忙,都不忘记天天用自己配的药敷脸的成果。 她如今每日饮食也清淡得很,她本是有些爱吃重口味的,这些日子也把她憋坏了。 程棉棉刚穿过来的时候,脸上的疙瘩确实有些吓人,满脸都是,还又红又肿。 经过她这段时间的外敷内调,脸上的疙瘩消了不少,也不像之前那般红肿。 媒婆听说这家是想找西叶村的周家,心里有些犯嘀咕。这可真是,程家是怎么想的,怎么找的也是刚被退婚的。 但既然是周家,她心里也有些松了口气,这周家穷,还有个娘亲常年生病,日子很不好过,怕也没有几个姑娘愿意嫁。 听说程家是在镇上开了店,看他们承诺的媒人钱,那可比寻常村户人家的多不少,想来是真赚了钱。她到时候和周家好好说道说道,这门婚事没准还真能成。 想到这个, 她拿着程家给她的定金,美滋滋地离开了,走前还承诺一定好好和周家说,促成这门婚事。 第18章 上门提亲 王媒婆接了这活,第二天上午就去了周家。到了周家一看,这确实挺穷的,屋里陈设有些破旧,不过倒是很整洁。 周母又卧病在床,离不得人照顾,王媒婆心里对促成这门亲事把握更大了。 她笑吟吟地对周母说,“妹子啊,我今天来,是有喜事想和你说。” 见周母一脸莫名,媒婆继续说,“你们旁边那个东叶村,有一户人家姓程的,他们家有个闺女,特别伶俐能干,要是来了你们家,肯定会孝敬你,把你照顾得妥妥帖帖。你看你们家,就是没有个儿媳妇操持,你儿子身边也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周母听了这话顿时明白了眼前这人的来意,神色莫名,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王媒婆见她似乎有些意动,更是有了信心,对着周母一笑,“哎呦,妹子,我跟你说实在话,那程家家底挺不错的,在镇上还开了店,家里就一个闺女一个儿子。他们家很疼这个闺女的,到时候那嫁妆肯定不会少。” “既是这样,那程家人为什么会看上我们家,我们家这个情况,你也看到了。”周母听了媒婆的话,有些犹豫。 她倒不是看中那家条件好,只是儿子这个年纪确实也该说亲了,那李员外家退婚的事,儿子面上虽然没表现什么,心里肯定不好过。 都怪她自己的身子不争气,拖累了儿子,要是儿子成了亲,也能有个互相扶持的人,让儿子不再孤身一人。 “这……”王媒婆有些迟疑,“我也不瞒你,那家闺女长得是一般,但是人很孝顺能干,性子也好。” 周母听了这话倒没什么,她们家也不是光看外表的,他相信儿子也不是这样的人,只要性子好,这不是什么大事。 又听那媒婆接着说,“还有就是,那姑娘也是被退了亲的。”这事情也瞒不住,村里都知道了。 周母听了这话有些动怒,她本就疑惑既然程家闺女那么好,怎么突然上他们家说亲。 居然是被退过亲的姑娘,这是看他儿子也刚刚被退了亲,才来这样羞辱他们家的吗。 她待人向来客气有礼,鲜少有这样生气的时候,一阵剧烈的呛咳声后,她忍着怒意对王媒婆说,“不用了……” 王媒婆见周母这么生气,也有些无措,她急着打断周母话头,“妹子,你先别生气,你听我说,这退婚也不是那程家姑娘的错。” 周母听了这话,情绪也平复了一些,王媒婆见状又继续说,“这姑娘以前是和他们村里的吴家定的亲,程家之前对吴家有恩,两家才定了亲事。 现在那吴昌明考上秀才了,就要退亲,真真是忘恩负义,这些年若不是程家一直帮衬着他们家,他哪能这么快考上秀才。” 王媒婆说这话时十分气愤不屑,一方面是做给周母看的,另一方面她也确实有些看不上吴家的作派。 听了这番话,周母也冷静下来,他们家也是刚被退亲的,其中的苦楚她也是清楚的。而且听王媒婆这话,并不是程家姑娘有什么不对才被退亲。 只是这婚事还是得先问儿子的意见,他那脾气性格,婚事定是要自己做主的。 周母对媒婆说,“多谢您来帮我儿子说亲了,只是这门亲事,我还是要问问他自己的意见。”她语气态度还是很好的,毕竟儿子还未说亲,她也不想得罪媒婆。 王媒婆有些不赞同,“这话说的,自古婚姻之事,那都是父母做主的。” 周母坚持将周宴行叫了进来,和他细说了这事情。周宴行听完当即就对着媒婆说,“不必费心,周某现在不想成婚。” 王媒婆见他这副态度,也有些生气,“我可是好心想促成一门亲事,你们这是……” 见那周宴行仍然是冷冰冰的样子,她也有些生气了,虽有周母在一旁道歉打圆场,仍是气冲冲地离开了周家。 王媒婆离开了周家就往东叶村去了,到了程家,她带着怒意说了周家不愿意的事。这门亲事她是说不成了,这定金她是不会退的。 程父程母好声好气地将媒婆送出了门,坐下来后皆是叹气。没想到这周家想都不想,直接就拒了。程父程母把程棉棉叫了出来,和她说了这事。 程棉棉也有些郁闷,这人不愿意,她上哪再去找一个这么合她审美的人结婚啊。 接着休养了十来天后,她的脚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便依旧和程家人一起坐驴车去镇上店里帮忙。 一天她在店门口见到了来帮汪掌柜买卤菜的李五,她看了看弟弟程旭的小身板,突然想起别人这个年龄应当是在学堂上学的。 只是程家在她来之前,日子也不算宽裕,又时常要接济帮衬吴家,这时候念书是很费银钱的,程父程母也没有能力再供自家儿子去念书识字了。 而她到了程家后,总是忙着开店赚银子完成任务,也没有心思顾及这件事,现在顿觉自己实在有些失职。 现在家里有了店里的收入,程棉棉觉得也应该送小弟去念书识字了。这时候读书出仕是地位最高的,就算不为考取功名,能够识字明理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她唤来小弟,有些郑重地问,“小弟,你想去念书吗?” 程旭听了她的问话,有些惊讶,又有些不好意思,犹豫着回道,“姐,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我要在店里帮忙的。” 见弟弟这么懂事,程棉棉更加有些愧疚,“你不用操心这个,你现在还小,正是应该念书习字的年纪,这样你以后长大了,才有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保护想保护的人。” 程旭听完,初时有些犹豫,后又有些坚定的回答,“姐,我想考秀才。” 他虽然年纪还小,可也隐约明白,吴昌明就是因为考上了秀才,才会和姐姐退亲,害得姐姐差点没了性命。 他要是也能够考上秀才,就可以保护自己的亲人了。 程棉棉很是欣慰,真是没有白疼这个弟弟,她将想送程旭去读书的事情和程父程母商量了一下。 程父程母知道后,先是一愣,后又笑着说,“应该的,现在家里不缺银钱了,是应该送他去念书,你不说,我们都快忘记这事了。” 程父程母也十分欣慰,如今闺女变得开朗了,能给家里出主意做生意,还记得要送弟弟去念书的事情,方方面面比他们想的还周全。 程棉棉相信,以小弟的机灵劲儿,肯定不比那个吴昌明差。 不说考进士做官,就是也考个秀才回来,地位也能高不少,也能让人不敢随意欺负他们家。 第19章 你为什么不愿意 敲定要送程旭去读书的事情后,抽了个不太忙的时间,程棉棉就带着程旭去书店了。 她想先找店里的人打听一下,读书开蒙要看些什么书,哪家私塾比较好。 她直接带着程旭去了汪掌柜那儿,这是他们家的熟客了。 一见到他们,汪掌柜就笑呵呵问,“你们俩怎么来了,想买书吗?”他就爱程家饭馆这一口,前段时间店里的伙计李五告假回家,没人帮他跑腿,他自己一人也依然天天去程家饭馆买卤菜。 “汪掌柜,我们家明年想送小弟去念书,来找您打听一下,这镇上哪家私塾比较好。”程棉棉选择这家书店,也是因为认识掌柜的,好打听事。 “私塾啊,我想想……”汪掌柜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顿了顿,“开蒙的话,徐夫子那儿挺好的,他是秀才,学问不错,为人也宽和耐心,你可以把弟弟送那去。” 在汪掌柜的推荐下,他们又在店里买了两本启蒙书和适合初学者的纸笔,就准备离开了。 刚走到店门口,程棉棉看到侧前方医馆有个熟悉的身影。她把东西给小弟拿着,让人在店里等她,又托了旁边的伙计帮忙照看,就急忙往医馆去了。 到了医馆,周宴行看到她有些讶异,不等他开口问什么,她直接说,“周宴行,我有话想问你。” 周宴行跟在她身后到了旁边小巷口,刚刚店里人多口杂,程棉棉现在也知道这不是她以前生活的时代了。 她要是直接在店里当着那么多人,就问周宴行为什么不愿意和她定亲,那不出几日,整个镇上都知道了,到时候肯定都是对她不好的言论。 “周宴行,我想问你,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成亲。”程棉棉开门见山。 周宴行听了这没头没脑的话,愣了一下,“是你。” 哎呀,程棉棉这才想起来,她好像是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自己的名字,每次见面的时候都挺狼狈的,这人又不喜欢说话,她扶额叹气。 她这时候也意识到,自己找人上门说亲的举动实在有些莽撞,她当时听了周家的事,头脑一热,就回家和程母说了想和周宴行定亲的事情,这事情她应该先同眼前这人商量的。 “不好意思啊,我之前有些冒昧了,应该先和你说的。我想问一下你,愿意同我定亲吗?”程棉棉有些忐忑,求婚这事她也是头一遭。 “我现在不想成婚。”周宴行没想到那天媒婆上门,想给他说亲的姑娘是她,思索后还是摇头回绝了。 他想程棉棉或许是因为被他帮过两次,出于感激之情,才想和他成婚。 只是他不需要这样的感谢,现在家里的情况,他也没有成婚的心思。 当初和李家定亲,他本意是想宽母亲的心,希望能对母亲的病情的有帮助。 后面李家来退亲,反而害得母亲的病更严重了,经过这些事情,他如今只想把母亲的病治好,没有其他的想法。 “那…你什么时候想成婚啊。”程棉棉觉得,好不容易遇上个她不排斥的,现在不抓住的话,以后官配分给她的,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人。 万一是那种老光棍,或者游手好闲、成日在外面闲晃的懒汉呢。 想到那个场景,她摇摇头,不行,现在看周宴行更顺眼了,她不能轻易放弃。 周宴行没想到他都拒绝了,这姑娘居然还不放弃,他蹙眉,“我不需要你这样谢我。”说完这话,他就转身离开了。 程棉棉看着这人又离开了,怎么每次都这样啊,不等她说完就走了。 难道这条路真的行不通了,她最终只能垂着头回到了书店。 程旭看到她回来,关切地问,“姐,你刚刚去干什么了,怎么不开心的样子。” 程棉棉说了句没事,又重新振作起来,她就不信了,这东来镇就没有别的男子了,她一定要找个比周宴行更好的结婚。 回到自家店里,程棉棉又看到胡庆坐在店里他常坐的那桌,旁边站着一个小厮在伺候。 这人还真是喜欢她家的砂锅煲啊,她不禁感慨。 只是他们家桌子本来是可以坐四个人的,这胡少爷一来,自然是不愿与他人拼桌的,他们店小,这一下子就要少接待不少客人。 算了,看在他一人的消费力就能抵好几个的份上,只能默许了,毕竟大主顾不能得罪啊。 她进了后厨,程母这边都安排的井井有条,说是不用她帮忙。 她便在外面帮着程父招呼客人,这时又有两个年轻男子进店了,可能是认识胡庆的,直接就往他那桌去了。 “哟,胡少爷刚被李小姐拒绝了,还有心情在这里吃东西呢,我还以为你躲在家咬被角呢。”其中一个穿蓝色衣袍的少年调笑道。 “滚滚滚,本少爷好得很,你瞎说什么。”胡庆梗着脖子,大声辩解。 有八卦,程棉棉听到这个就来劲了,她装出不经意的样子,仔细留意着胡庆那桌的对话。 旁边另一个白白胖胖的少年也跟着说,“哈哈哈,我们胡少爷也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了。”他无视了胡庆想要杀人的眼神,接着说,“之前他想上门求亲,李小姐看上的是西叶村那个穷小子。现在李家和那边退了亲,又要嫁给东叶村的秀才了,你们没有缘分啊。要是胡少爷什么时候考个秀才回来,说不定就有机会了。” “你别胡说败坏李小姐的名声啊,吃都堵不上你的嘴。”胡庆看程父已经把他们的砂锅煲端上来了,夹了一个丸子就塞进了他嘴里。 “还护上了,我听说啊,这回那个秀才公,之前可是有个未婚妻的,他考上秀才了就把原来的婚事给退了,又向李家提亲了。”那个绿衣少年一脸八卦地对胡庆说。 程棉棉听到这里,觉得有些不对了,这个李小姐,听起来怎么那么像刚和周宴行退亲的那个。还有那个秀才公,听起来怎么那么像吴昌明。 事情不会这么巧吧,这东来镇也太小了。 第20章 李家小姐 胡庆听到这话,有些不高兴,“李小姐倾城之貌,又善良体贴,自然有很多追求者。” 旁边的小胖子看着自己中毒太深的友人,摇了摇头,这个人是没救了,还是吃砂锅煲吧,如此美味摆在面前,谁管什么李小姐吴小姐的,什么都没有好吃的重要。 程棉棉还想确认一下事情是不是真是她想的那样,后面一直关注着胡庆那桌的动静,只是他们后面又转到别的话题去了,没有再提这件事。 她有些失望,因为心里记挂着这事情,她一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等到店里客人差不多走完了,他们也到了闭店时间。一回到村里,程棉棉就去了赵婶子家。 那天就是赵婶子带杨柳姐来她家做针线活的时候,聊到这个,她才知道周宴行被退婚了的。或许找杨柳姐打听一下,就能确定了。 她来之前还去厨房拿了三个早上自己做的肉饼,这饼子是他们自己吃的,个头不小,里面的肉馅也很扎实。村里人不常吃肉,她带这个去别人家也不算失礼。 赵婶子看到来人,十分热情,“棉棉,你来了,怎么还带东西过来了。” “婶子,这个是我自己做的饼,你们尝尝味道怎么样。杨柳姐姐在吗,我想找她聊聊天”,程棉棉不顾赵婶推拒,把饼子塞到了她手上。 赵婶子见状也不再拒绝,爽朗一笑,“行,下次婶子给你做包子吃。你杨柳姐在后头呢,你去找她吧。” “好,谁都知道婶子你做的包子一绝,我可就等着吃了”,程棉棉说完,就去里屋找杨柳了。 杨柳正在屋里绣鞋垫,看到程棉棉,放下手里的鞋垫,有些好奇,“棉棉,你怎么来了。” “我就是想来找杨柳姐聊聊天”程棉棉也坐下来,开始旁敲侧击地打听周宴行和李小姐的事情。 只是这事杨柳也是听她表姐说的,具体情况她也知道的不多。见问不到什么,程棉棉在这闲聊了一会儿就回家了。 第二天中午,程棉棉去了她家饭馆隔壁的包子铺买包子,趁机向老板打听了李家小姐的事情。 这包子铺大娘平日就很爱八卦,连镇上哪家丢了猫狗这种小事都知道。这回果然也没有让她失望,她借着闲聊,也知道了这李小姐是镇上李员外家的大小姐。 李员外是东来镇首富,家里是开酒楼做吃食生意的,这镇上最有名的珍味楼就是他们家开的。还有镇上那几家点心铺子,也都是他们家开的。 那李员外家里只有这一个独女,取名李珍,被李家人如珠似宝地娇养着长大,长得十分漂亮,又温婉可人。 李珍两年前去家里的庄子上玩时,遇到了周宴行,对他一见钟情。然后就求着家里面和周宴行定了亲。 程棉棉听到这里就问,“那李家找周宴行说亲,他就同意了。” 包子铺大娘白了她一眼,“这李小姐那么漂亮,哪个男人会不同意。” 程棉棉听了后暗自撇嘴,果然这个周宴行就是嫌弃她不好看,看别人李小姐长得漂亮就喜欢,李小姐都退婚了他还念念不忘。 包子铺大娘谈兴上来,又接着说,“那周家家底差,李员外本是不同意的,挨不住女儿苦求才让他们定了亲。” “前段时间,李员外的老娘突然病了,找了大夫来看也一直不见好。后来李员外找高僧来看,说是周母和李老太的八字相冲,这门亲事不成。因着这个缘故,他们家就和周家退了亲。” “后来高僧又说,这李珍和东叶村的吴秀才八字极为相合,若两家结亲,对两家都有帮助。” 得,这个世界还真就这么小,故事的主角还真是周宴行和吴昌明。没想到她和周宴行不仅都被退了婚,这退婚对象还凑一起去了。 她听了这故事是直摇头,什么高僧,肯定是李家人嫌弃周家穷,然后又看中吴昌明的秀才身份,就弄了这么一出戏。也就这时候人都相信这个,才没人拆穿。 这也太有意思了,周宴行啊,我非得让你答应和我成亲不可。 程棉棉本来都想放弃了,听了这事情,觉得她和周宴行可真是太般配了,简直再找不出比他更合适的结婚人选了,不和他成亲和谁成亲。 程棉棉回去就开始盘算了,怎么才能打动周宴行。从她这段时间了解的来看,周宴行最看重的应该就是周母了。 或许她应该找个时间,去看看周母到底是什么病,说不定她治好了周母,周宴行就会答应她了。 早点成亲了,就不用为官配的事情发愁,可以安心搞事业,带领程家人发家致富奔小康了。 周宴行不知道程棉棉听了他和李小姐的故事后,本来已经打消了的念头又萌生出来。 他来镇上是去书店送他抄的书,结了银子后去医馆给周母抓药。因为记挂着周母的身体,在医馆遇见程棉棉的事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拿好药就匆匆回了家。 他喂周母喝药时,周母有些心疼地道,“宴儿,都是娘拖累你了。” 周宴行连忙宽慰周母,又听她说,“那天媒人来说亲,你没有答应,娘当时没有多问,你和娘说,你是不是还放不下李家小姐。” “娘,没有这回事,我只是现在还不想成亲。”周宴行对李家小姐并没有什么感情,当初是因为看周母十分操心他的婚事。 正巧碰上李家来说亲,他想着答应了能让周母放心,对病情也有帮助。他们家现在的情况,他也不想拖累别人姑娘了。 周母听了这话仍是忧心忡忡,她这个身子也不知道能撑几年,若是不看着他成婚生子,她怎么放心留儿子孤零零一人。 几日后,和周母交好的胡婶来周家看望她,她见周母心情不太好,就和她说了一些村里镇上的趣事。 闲话间聊到了镇上新开的程家饭馆,说这家店卖的吃食是以前从没见过的,味道也很好,开店没多久就在镇上出名了,日日都有人排队去吃。 周母听了心下一动,程家…是不是之前媒婆来说亲的那户人家。 仔细一问,果然是东叶村的程家。 她现在最挂心的就是儿子的婚事,既然程家有意和他们结亲,她也想多了解了解。 那天晚上,周母找了个由头,说是成日在家里有些烦闷,想去镇上看看。周宴行见母亲想出门散心,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第21章 树咚周宴行 次日,周母先是去镇上绸缎庄交了绣活。 她刺绣功夫好,也会在镇上接一些活,只是因为身体原因,就连绣个帕子都要很长一段时间。 绸缎庄的老板见她交上来的东西,样式绣工都比旁人的好,也就不嫌她做的慢。 他们交了绣活后就在镇上集市四处走走,等到了梨花街,周母说有些饿了。 周宴行便带着她寻地方吃饭歇息,等走到程家饭馆门口时,周母提出就在这家吃,说看店里坐满了人,许是味道很好。 周宴行一下子就看到了店里的程棉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本就有些奇怪,周母怎么会突然说要到镇上来,还有以周母的性格,就算饿了也不会说出来,定是会回家吃的,怎么会花钱在镇上吃。 程棉棉看到进店的周宴行母子,也有些诧异,周宴行怎么会来他家店里吃饭。还有旁边那个看着有些消瘦的中年妇人,这就是周宴行的娘亲吗。 周母只点了一个三鲜煲,她知道儿子为了她的病花了不少银子,家里都靠儿子一个人撑着,十分辛苦,她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也是看一看程棉棉和程家人,不是为了吃的。 等到他们桌的东西做好,程棉棉从程父手里接过了托盘,找了个借口自己端了过去。 到了周母面前,她笑盈盈地招呼,“这是婶子您点的东西,要是有什么需要您就和我说。” 周母看着桌上的三鲜煲、白菜丸子煲、鱼头煲和一碟子卤味,有些疑惑地轻声询问,“是不是上错了,我们没有点这么多。” “没有错,周宴行帮过我,这是我请你们吃的。婶子您尝一下,这个白菜丸子煲是我们店里的招牌,很多客人都喜欢。”程棉棉笑着回答。 其实她本来想把店里的砂锅煲各来一样的,只是上太多的话,他们母子两个也吃不完,肯定会推拒的。 看周母有些迟疑,周宴行也是一副想要拒绝的样子,她连忙又说,“婶子,我是真心想要感谢周宴行的,这些同他对我的帮助相比,真的不算什么,您就别拒绝了,不然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看见程棉棉转身离开了,周母问周宴行这是怎么回事。 周宴行没有多说,只说曾经帮过她。店里人多,他们若是一直推拒拉扯,太过引人注目。今日他带着周母出门,不想多生是非,就这样结清也好。 周母先是尝了一下白菜丸子煲,只觉入口清甜,丸子嫩滑弹牙。 自从生病以来,她饮食一直十分清淡,胃口也不怎么好,很长时间没有吃到这么合她口味的食物了。 这一吃便有些停不下来,后面又试了三鲜煲和鱼头煲,都觉得不错。 周宴行见周母今日吃了不少,也有些惊喜。 平日里母亲胃口向来不好,吃的很少,他看着也有些心疼和着急,难得今日的吃食合她心意。 不过这程家饭馆的吃食,味道确实不错,难怪这么多人喜欢。 程棉棉刚刚借机握了周母的手腕,替她把了下脉,周母大概是受过外伤,体内有淤血,加上心情郁结,身体才这么虚弱。 给周母把脉后,她对和周宴行谈条件也有了信心,在现代时她读的是最好的中医大学,又是导师最引以为傲的学生。 周母的病虽然有些棘手,但是恰好她学过类似的病例,要是她给周母医治调理,肯定可以让周母恢复健康。 周宴行不知道程棉棉还没有放弃打他的主意,他见周母喜欢程家饭馆的吃食,心里有些犹豫是不是应该经常带周母过来吃。 但是他也不想和程棉棉牵扯太多,不希望每次过来她都不收银钱。 …… 那天在店里见过周母和周宴行后,程棉棉就想找机会和周宴行说她可以治好周母的事。 只是之后她一直在店里忙着任务的事情,也再没在镇上见过周宴行。 过了一段时间,她之前在山上采的那味药又用完了,就抽空去了山上,这次竟又遇见了周宴行。 那人本站在一棵大树下,看到她就想转身离开。 程棉棉顾不得太多,撑手按在树上,看上去像是把人圈在了怀里。 周宴行看着这个别扭的姿势,眉头微蹙,想推开她的手。 程棉棉不等他动作,抢先发问,“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周宴行动作微顿,她抓住机会,继续说道,“你娘亲是不是生病了,我那天见她好像身体不太好的样子。” 她虽是询问的口吻,语气里却透着肯定。 周宴行面色沉了下去,他自小失去了父亲,母亲在那次意外中也受了伤。 之后母亲一个人强撑着将他养大,自己也落了一身伤病,如今这个世上他最看重的就只有周母一人。 见他脸色不好,程棉棉连忙摆手,“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说,我可以治好你母亲的病。” 周宴行露出有些怀疑的神色,这么多年他带母亲看遍了镇上的大夫。 甚至去了府城,大夫们都只是说周母的身子坏了,只能长期靠药养着,很难恢复了。 看他有些不相信,程棉棉说,“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帮你母亲仔细把脉,开几副药给她试一下,你先看看效果。” 周宴行听完决定明日带周母来店里试试,他不想错过治好母亲的任何机会。 “那你等明天我们家快关店的时候来吧,那时候人少。”程棉棉说完就离开了。 第二天到了约定的时间,周宴行果然带着周母来了,店里这时候已经没有客人了,只有程家人在忙碌收拾。 看到来人,程棉棉欣喜地将人迎了进来,“婶子,你们来了,先坐一下,我给你们上茶。”周宴行开口拒绝,“不必了,你直接给我母亲看病吧。” “噢,那我们开始吧。”程棉棉听了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坐下来给程母把脉。仔细看了程母的脉象,又问了一些症状后,她心里也有了数,果然和她上次判断的差不多。 她给程母开完药,周宴行就带着药方去了医馆抓药。抓药之前,他先是找到以前给周母看病的大夫,让人看药方是否对周母的病情有帮助。 那大夫看了药方后,有些惊讶,“你这是哪里来的药方,这方子我也看不出来对你母亲的病有没有效果,不过倒是没有坏处,或可一试。” 听了大夫的话,他也放下心来,按方子抓了药回去。 给周母喝了药后,周宴行便一直关注母亲的状况。 喝了几天药后,周母感觉身体确实舒服了很多,之前她整日头疼,难以入睡,胃口也不好。 这几天她头疼缓解了不少,胃口比以前好了一些,晚上能睡上几个时辰了。 第22章 你看我们多般配 程棉棉只给周母开了七天的药,她想着要是周宴行看到了效果,大概是要来找她的。 果然,周母吃了几天药后,周宴行看药快吃完了,忙来梨花街程家饭馆找程棉棉。 到了地方,程棉棉正在后厨忙活,让他先去外面空地的树下等着。 等她忙完出去,一下子就看到了树下的周宴行。 冬日里四处都是枯枝败叶,一片灰蒙蒙的样子,而树下的人长身玉立,一眼就让人移不开目光。 程棉棉扬起笑脸,快步朝周宴行走去。 见她过来,周宴行郑重道谢,不再是以往冷淡寡言的样子。 程棉棉见了,也有些新奇,看来周母对他真的很重要。 眼看周宴行道完谢,想要她继续为周母开药。她抢先开口,“你先等一下。” “我最近才知道,你的前未婚妻李小姐,要和我的前未婚夫吴昌明成亲了。你看,你被白莲花退婚,我被妈宝男退婚,我们俩多般配啊,你真的不考虑和我成亲吗。” 周宴行皱了皱眉,虽然不知道她口中的白莲花、妈宝男是什么。 但他大致能听出来,是因为那个吴昌明跟她退婚,和李小姐定亲,程棉棉才想与他成亲,她是想赌气报复吗。 这也太荒谬了,居然因为这种理由随意找人成婚。就算她再喜欢吴昌明,也不应该这么做,他也不想配合这场闹剧。 “我很感激你给我母亲看病,也愿意做些什么来道谢,只是我不希望是以这种方式。”周宴行有些不悦。 听了这话,程棉棉脸上笑容没有什么变化,心里隐隐有几分失望,果然不行啊。 “这样,我也不是想让你真的和我成亲,我不想接受官配,只需要你假装和我成婚,如何?” 这几天程棉棉也想好了,若是周宴行实在不愿意和她结婚,那他们可以协议结婚啊。 他们先假结婚,等她躲过了官配,之后再和离便是。 见对面的周宴行有些不解,她解释道,“我们先假装成婚,之后再和离,我们也不需要像真正的夫妻一样,只需要在外人面前假装成夫妻就行。 而且你母亲的病,若想彻底根治,也需要调理个两三年。你和我假装成婚,我帮你治好母亲,这个交易合算吗?” 周宴行听完,有些犹豫,若是真的能治好母亲的病,只是假装和她成婚,也不算什么。 “好”思索片刻,周宴行颔首。 程棉棉这时的笑意也带着真心,“合作愉快”。 自从知道了还有官配这回事后,她心里一直蒙着乌云,这会儿终于暂时解决了这个大麻烦。 “那我们说一说条件,我先来吧。”她语气里也带了几分轻松。 “第一,我们假成亲的期限是三年,这期间我会全力帮忙医治你娘亲,你要在外人面前负责假扮我夫君。 第二,我们成亲后你不能干涉我的生活,不能阻止我在外面开店赚钱,同样我也不会干涉你。若是在这期间,我们两谁先有了喜欢的对象,也可以协商和离。 第三,我们只是假成亲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娘亲,我也会瞒着我家里人。” 三年这个期限是她仔细想过的,一是周母的病需要时间医治,二来她也担心时间太短容易被人发现,怕有什么变故。 其实若不是有官配,她也不想和人结婚,她身上有不少秘密,连程家人她现在都不敢完全相信。 她对周宴行是有几分好感,但更多是见色起意,谈不上多喜欢,更不到交付真心的程度 ,会选择他也是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你有什么条件也可以说出来。”程棉棉补充,她也是很讲公平的,周宴行要是有什么要求能配合的她肯定答应。 周宴行本就只希望她帮忙治好母亲,既然她已经保证了,也没别的要求了。 见他摇头,程棉棉笑着点头,“那我就等你上门提亲了。” 周宴行回去便和周母说了想上程家提亲的事,周母听了却有些迟疑。前几天媒人上门来说亲时,儿子还不愿意。这短短十来日,他却要主动提亲,也太奇怪了。 周母不傻,略一沉吟,“你是不是因为我的病才和程家的姑娘成亲的。” “您不喜欢她吗?”周宴行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周母。 周母笑了笑,“怎么会,那姑娘很好。” 在周母看来,程棉棉容貌虽算不得上佳,但是活泼爱笑,透着股生机勃勃的劲儿,让她看了就觉得欢喜。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周母感觉很喜欢这个姑娘。 只是他不希望儿子为了她的病委屈自己,和不喜欢的人成婚。 “既然您喜欢,那过几日我便让媒人上门提亲。”周宴行语气中透着不容拒绝,周母见状也没再说什么,她私心也是希望儿子能找个人成婚的。 东叶村程家。 程父程母看着上门的王媒婆十分错愕,不久前他们拜托王媒婆上周家说亲时,那边拒绝的那么干脆。现如今,怎么又过来提亲。 王媒婆也有些坐立不安,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勉强。 天知道她接到周家向程家提亲的委托时多震惊,她做媒人几十年,可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但是她也不想和银子过不去,不论心里怎么想,仍是撑着笑脸上程家来了。 在程父程母不知道怎么办时,程棉棉从里屋出来了,“我答应这门婚事。” 媒婆听了喜笑颜开,“唉哟,真是姻缘天定……” 王媒婆说完各项事宜后就离开了,对上程父程母不解的眼神,程棉棉也没多说,假成婚这个事情让程家人知道了肯定会担心。 “你们放心,周宴行挺好的,我愿意和他成婚。” 程父程母见女儿心里有数,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一些。 那个周宴行来店里时他们也见过,长得很是不错,也难怪闺女喜欢。 这样一来,他们也不用担心官配的事情了,不论如何,总是好事的。 之后便是交换庚贴,最后定了明年三月份的吉日。 村里人听说程家的闺女要嫁给邻村的周家,有真心为她高兴的,这些是和程家交好的人家。 也有那幸灾乐祸的,说程家闺女是个被退婚的,找的姓周的也是个被退婚的,真是丢人。 那孙张氏就说,那丫头能有人要就不错了,也就只能找这样的了,那周家说不定就是太穷了,看中了他们家开店挣的两个钱。 第23章 孙张氏的请求 村里人听说程家的闺女定亲了,都议论纷纷。 之前大部分人都认为程棉棉被秀才公退过亲,长得也不好看,怕是很难嫁出去,只能等官配了。 让大家没想到的是,程家闺女这么快就和邻村周家定亲了。 西叶村和他们村离得近,很快众人就知道,和程棉棉定亲的那人,居然也在前段时间刚被退了婚。 听到这事,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程家是怎么想的,很长一段时间村里头众人闲聊的话题都围着程家的事情转。 杨柳知道这个消息后也很惊讶,这不是之前她们在程家闲聊说起的周家吗。 她忙去问婆婆知不知道情况,“娘,和棉棉定亲的人家,是不是咱们之前和她说起过的,他们两怎么就凑一块了?” 赵婶知道这事后也有些纳闷,但她知道程母一直为闺女的婚事着急,担心棉棉最后只能等官配。 她也是看着那孩子长大的,自然也希望她能有一门好亲事,这周宴行虽然也是被退了亲的,但怎么也比官配安排的好。 她叮嘱儿媳,“这事你就不要往外头说了,传出去对棉棉不好。” 杨柳见问不出什么也就作罢,只是保证道她自然不会出去瞎说,她也是希望程棉棉好的。 村里除了真心实意为程家高兴的人,自然也有看不惯程家的。她们聚一起闲聊,有人说起程家闺女是个被退婚的,找的姓周的也是个被退婚的,真是丢人。 孙张氏哼哼接话,“那丫头能有人要就不错了,也就只能找这样的了,那周家说不定就是太穷了,看中了他们家开店挣的两个钱。” “听说那周家只有一个老娘,还是个药罐子,程家开店能挣几个钱,能经得起这样耗。” —— 孙张氏又找时间回了娘家,这次她把在婆家攒了一个月的鸡蛋都拿过来了。 在孙家时,鸡蛋只有她小儿子铁柱几日里能吃上一个,别人是都没有的。 鸡蛋这种东西孙张氏那都是留着贴补娘家的,也就是铁柱是她最喜欢的小儿子,才能偶尔吃上两个。 孙家人上上下下,都性子软弱,对孙张氏有什么好东西都留着贴补娘家的做法,也是无可奈何。 从外头闲晃回来的外甥见着孙张氏很高兴,知道每回姑母一来都会带不少东西。 他想到这段时间在镇上听说的事,有些神秘地对孙张氏道,“姑母,你知道吗,你们隔壁程家,他们在镇上开的店生意可好了,天天都有人排着队去吃,听说还有富家少爷爱去,也不知道他们家赚了多少钱。” “欸,姑母,你能不能和他们家说说,让我去他们店里干活。都是一个村的,你们还是邻居,他们这点面子不会不给吧。” 孙张氏听了这话,心里恨的不行。她想到之前程家建房时,她想让娘家外甥去帮忙,拿点工钱程家都不愿意。 也是因为这事,她记恨程家,之前看程家闺女被退亲,她心里别提多爽快,真是活该。 谁知道程家就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一样,居然又去镇上开店,现在他们闺女也新许了人家。 当初知道程家要去镇上开店,她心里不以为意,镇上的生意哪是那么好做的,她就等着程家赔个底朝天吧。 她没想到,程家在镇上的生意居然会那么好,难怪他们家都买上骡子了。 村里头虽然闲话传的快,但是对外头的消息还是没那么灵通的。村民们就是去镇上也只是在集市摆摊,或者买些自家没有的东西。 像镇上哪里新开了馆子,哪家馆子生意好,这些是没什么人知道的。 程家人又瞒得紧,村民只知道他家在镇上开了店,但是生意如何并没多少人清楚。 也就是孙张氏外甥,整日里游手好闲,在镇上闲晃,才听说了这件事。 他刚开始听到程家饭馆时,也不相信是村里程家开的,后面自己去门口远远看了一眼才确认。 看到程家店里坐满了人,外面还有不少人人排队时,他嫉妒得眼都红了。 后面他就想着哪次见着姑母,叫她帮忙说说,让自己去程家店里干活。这程家生意这么赚钱,去当伙计肯定也有不少工钱。 这回在家里一见到孙张氏,他就迫不及待把这事给说了。 孙张氏听了这个消息后,也很不是滋味,这程家怎么运气这般好。 她回到家后,还一直在想外甥说的话。见程家人从镇上回来,她犹豫了一会后,还是去敲了程家的门。 程棉棉见了隔壁的孙张氏有些惊讶,她面上没表现出什么,只是淡淡问有什么事。 孙张氏脸上挂着笑,“哎哟,是棉棉啊,婶子听说你定了亲,还没来恭喜你呢。” 听了这话,程棉棉挑眉,她可不相信这么晚这人是特意来祝贺她的。 她扶着门,好整以暇地等着听孙张氏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见程棉棉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孙张氏也撑不下去了,她顿了片刻又继续,“这…婶子是想来问问你家店里头的事情的,你爹娘在里面吗,你让婶子进去和他们说。” 店里的事情,程棉棉心里隐约有了点猜测,她没有让人进屋,直接说道,“不用,店里面的事情跟我说就行了,我能做主。” “这…”,见程棉棉这般态度,她犹豫片刻,还是说了想让自家侄子去店里帮工的事情。 程棉棉听了这请求不禁失笑,她是真没有想到这人脸皮能厚成这样,之前每回他们家人在村里和她碰见,孙张氏都是一副和他家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模样。 平日里见着自己也都是一副嫌恶的态度,从原主的记忆里,她发现之前原主那么封闭自己,不爱与人来往,可都少不了孙张氏的功劳。 村里头关于她的脸,传出来那些难听的话,不少都是出自眼前这人之口。 现在孙张氏居然能找上他们,想让自己的外甥在他家店里干活,这实在是让程棉棉大开眼界。 第24章 极品来了 “我们家店里不缺人。”程棉棉说完这话,不顾孙张氏难看的脸色,啪的关上了房门。 回到里屋,迎着程父程母好奇的目光,她简单把事情说了一下,程父程母听了这事脸色也有些难看,直说她做得对。 碰了一鼻子灰的孙张氏气极,回家冲着丈夫孙大栓发了好一通火,直骂没用的东西。 这天程家饭馆迎来了几位意想不到的客人,看到来的是李家人后,程父脸上露出了有些愤怒的神色。 自从程棉棉到程家后,除了第一天吴昌明的娘来退亲的时候,还从来没有见过程父这个样子,他总是笑得一脸温和,好像很少有事情会让他生气。 李老太李老头带着小孙子落座,程父在旁边攥紧了拳头,“你们来做什么。” “我们当然是来吃饭了,把你们家最好的东西都端上来,别饿着我乖孙。”李老太对程父的怒意视若无睹。 看到这副场景,程棉棉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才想起来,眼前这老头老太太,是程母的亲生父母,而程父对他们俩这个态度也是大有渊源。 李家是河对岸小河村的人,他们家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这女儿就是程母李燕,是家中的大姐。 而李家父母极为重男轻女,生下李燕后,见是个女儿,十分失望,直呼生了个赔钱货。 李燕从小吃不饱穿不暖,还经常被李母打骂。等他们生了儿子后,更是变本加厉。 李家父母对儿子百依百顺,对李燕这个女儿却是极尽压榨。家里做饭打扫洗衣服,喂猪喂鸡等所有脏活累活,都是李燕一个人干,稍有不顺心,就要打骂。 还有地里的活计,也都要李燕干。李家两个儿子跟着父母学样,也对这个姐姐呼来喝去,动辄打骂。 李家家底一般,生了儿子后,竟把李燕赶去柴房睡觉。吃饭时也是李家父母和儿子先吃,李燕吃剩下的。 程父程勇是在上山砍柴时,见到了挖野菜的李燕。李燕长相秀丽,虽然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很是消瘦,倒显得有几分楚楚可怜的美。 程勇一见到李燕就喜欢上了,回家找父母去说亲。 那李老太见程家人上门提亲,狮子大张口,要十五两银子的彩礼。程家人十分生气,村里寻常婚嫁通常是三到六两的彩礼,十两银子的彩礼都很少见。 这李家张口要这么多彩礼,就不是诚心结亲。奈何小儿子程勇认定了李燕,捱不过儿子,程家人只能咬牙答应。 李老太见李燕马上要嫁出去了,以后家里的活计就没人干了,更是发狠压榨她。 大冬日里还要李燕去河水里给李家人洗衣裳,李燕回去就发高烧,病倒在床。李家人见她病倒,只是咒骂懒货,还不起来做饭洗衣,没人关心她的身体。 还是程勇惦记未婚妻,买了发绳来送她时,发现了病倒在床的李燕。 向来老实温和的程勇那次也发了狠,找了东叶村村长,带上程家人去小河村找李家要说法。 李燕已经是程勇的未婚妻,马上就是他们东叶村程家人了,却在出嫁前差点被李家磋磨死。 后来小河村的村长出面调停,在两村村长的见证下,李燕以八两银子卖给了程家,此后与李家毫不相干。 李燕在李家时吃不饱穿不暖,一直受家人磋磨,身子骨也不大好。她嫁给程勇后,日子才好过起来。 程勇是个疼妻子的,有什么好的都惦记着她。也是在他的悉心照顾下,李燕半点不见了当初在李家时的样子。 自从李家将李燕卖给程家后,两家就再也没有往来。 今日程父在店里见了他们是又气又奇怪,一看见李家人他就想到妻子遭受过的痛苦,恨不得立马将人打出去。 而李家人今天会过来,是因为李老太早上在集市见到了东叶村的孙张氏,听她说程家在镇上开了店,每日赚的盆满钵满,问有没有孝敬过他们。 孙张氏说这话当然是故意的,她与程家相邻,自然知道程李两家多年没有往来,她以前也是听过程勇李燕结亲时的那些事的。 她自从听外甥说程家生意很赚钱后,心里就十分嫉妒,那次她想去找程家说让外甥去店里帮忙,却被程棉棉关在了门外,毫不犹豫拒绝了。 这次事后她更是恨毒了程家,凭什么他们家就能做生意赚大钱,却连让自家外甥去店里帮工这种小事都不答应。 还没有想好怎么报复程家的孙张氏,不久后在集市上遇见了李燕的母亲李老太。 一见到李家人,她心里就有了主意,于是她故意用言语挑拨,见到李老太那十分心动又若有所思的表情后,她就知道李老太肯定要去程家闹的,她只觉十分快意。 果不其然,李老太听了孙张氏的话后,心思就活泛了。 李燕虽然当初说是卖给程家,和他们李家断亲了。但怎么说都是她亲生的,还养了这么多年,这骨肉亲情哪是说断就断了的。 如今李燕他们在镇上做了生意赚了钱,不说孝敬他们,自己亲弟弟得管吧,到时候就让小儿子李大壮去他们店里做工,让程家发工钱。 有了主意后,李老太也顾不得在集市买什么了,匆匆挎着篮子回了李家。 回家见到躺在床上的小儿子,她小心翼翼地说,“儿子,娘给你寻了个好茶事。” 李大壮听了这话翻了个身,很是不高兴,“我不去,外面的差事那么辛苦,死老太婆你想累死我,你就忍心我去外面受苦。” 李老太听了这话没有半点不悦,忙笑着说,“不辛苦不辛苦,这次给你找的是你大姐那,他们在镇上开了个店,听说生意特别好,每日赚不少银钱呢。” “你就去他们店里干活,你姐姐肯定不敢让你干什么累活,他们家还是卖吃食的,你每日就在那里吃好的,每个月还能拿工钱。” 李大壮听完也有些意动,没想到以前在家里让她往东不敢往西的李燕,现在居然在镇上开起店做生意了,倒真是嫁了个好人家,也不知道帮衬帮衬家里。 第25章 整治极品 如今家里几个月才能吃上点肉,李大强早受不了了。 若是去了李燕那儿,顿顿吃肉,还能拿银子,确实是个好差事。 见儿子没有意见,李老太又去跟老头子商量,最后决定他们二老带着孙子先去镇上看看,和李燕说道说道,想来她不敢拒绝。 做好决定后,他们也不耽搁,带着大儿子李大强家的狗蛋就去了镇上。 程棉棉从原主的记忆里得知,奶奶以前给她讲过程母娘家的事,虽然当时原主不爱说话,但也都牢牢记在了心里。 看程父十分生气,想直接赶人,程棉棉连忙制止。 以这两人不要脸的劲儿,见他们赶人肯定要在地上撒泼打滚,说程父不敬岳父岳母。 虽然这时候店里人不多,但影响总是不好。 就算今天赶走了李家人,他们也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之后怕是会隔三差五地来闹。 他们是开门做生意的,若是被这么一次次闹下去,怕是会影响他们家的生意。 悄声和程父说了句,“爹你别急,交给我吧”,说完程棉棉就转身去了后厨。 程父见状心也放下了几分,虽然不知道闺女要做什么,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事情,他现在对女儿十分信任。 面对李家这群无赖,他也有些不知要怎么应付,说起来还是长辈。 刚刚他气急只想赶人,被闺女拉住后也意识到了,这两老口肯定不会老实走人,这要是在店里闹起来就不好看了。 李老太见程旭也在店里忙活,嘴里说着活让程棉棉干就行了,让旭哥儿过来给外婆看看之类的话。 程旭自然不会搭理,忙躲到程父身后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们。 程棉棉到了后厨,先安抚程母几句,她看了看灶台上的食材,便随意做了个素煲端了出去。 李老太李老头见端上来的东西,有些不满地嘟囔,怎么都是素的,没看到肉。 等吃了一筷子后,他们就没有功夫说这些了。 乖乖,这东西怎么做的,居然这么好吃。这里面明明没有放肉,却十分鲜美可口。 看他们吃的停不下来,连汤汁都喝了一干二净,程棉棉满意点头。 多吃点,现在吃的越多待会就越有你好受的。 李老太把碗舔了个干净,然后开口,“你们现在发达了,怎么不想着你们弟弟大壮点,我看你们店里生意好,正缺人手,我明日就让大壮来店里给你们帮忙。” 程棉棉看他们舔碗,心里直念叨,这碗是不能要了,真是可惜。 不等她出声,程父就抢先说,“不行!” 虽然他们两家一直没什么往来,但是这李大壮什么德性他也听说。 据说李大壮被李老头李老太养的四体不勤,是小河村出了名的懒汉,成日躺在家中不干活,对着李老头李老太也是动辄咒骂。 要是把人弄他们店里,以后这生意还怎么做的下去。他媳妇和李家已经没有关联了,这李大壮他们是不会养的。 这时候来吃午饭的客人基本都吃完走了,又不到晚饭时间,所以店里的客人不是很多。 程父也没了那么多顾忌,若是这两人就只是想来店里白吃一顿,倒没什么,只当帮媳妇还生恩了。但是他们想把小儿子给弄到他家店里里来,那这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李老太见程父断然拒绝,扯着嗓子就喊,“你怎么和长辈说话呢,让燕子出来,她怎么这么狠心啊,不管爹娘和弟弟,看着别人欺负我们……” 话音未落,只见她突然捂着肚子,拉着孙子和李老头离开了。 见他们离开,程父有些纳闷,“怎么回事,他们居然就这么走了。” 程棉棉把程父推去后厨,“可能是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事就走了,别管他们了,你快去安慰安慰我娘。” 她刚刚给李老头李老太上砂锅煲前,就把之前配好给骡子吃的药加进去了。 怕他们吃出什么味道来,她还特意多放了些调味料来遮盖。 家里的骡子最近有点便秘,程棉棉配了药,本来是准备回家喂给骡子吃的,李家人这时候过来,这药正好能派上用场。 这两人以前对程母那么心狠刻薄,甚至差点害得她没了命。 一想到这,程棉棉就觉得只是让他们拉肚子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她控制着药量,李老头李老太回家就拉了三天,为了抢茅房,两人都差点打起来了。 在家里躺了两天后,他们不甘心就这么算了,又带着孙子去了镇上程家饭馆。 程父见了李家人仍是没什么好脸色,程棉棉就让他去后厨陪着程母了。 程棉棉这回只是端了两杯水过来,她弯腰凑近了李老太耳边,“怎么,你肚子好了吗?” 李老太听了,猛的抬头,“是你,你个小畜生,你怎么能对长辈做这种事。” 那天从程家饭馆回去后她和老头子就闹肚子,她开始也疑心是不是在这里吃的东西有什么问题。 但看到那天也吃了不少的孙子没有事,就没有怀疑,只以为是他们吃的太多,一时受不了才闹肚子。 没有想到,居然是程棉棉这个丫头片子,故意下毒害他们。 “你们这样的,也配叫长辈吗。”程棉棉听了这指责,十分不屑。 “我…我要告诉大家,让大家都看看…”李老太气的有些发抖。 程棉棉打断她,“告诉大家什么,你们仗着年纪大不要脸,到断了亲的女儿家白吃白喝吗?我做什么了,有什么凭据吗。” “你你你…”李老太气的说不话。 “我跟你说,我最近在跟人学认草药,知道了不少有用的草药,这里面不仅有让人闹肚子的,还有一种药,无色无味,让人察觉不了。但是沾上一点啊,就让人烂脸烂手,七窍流血。”程棉棉笑意吟吟,不知道的见了还以为她在说什么开心的事情。 虽然程棉棉说这话是笑着的,李老太却觉得浑身发冷,看着她那未达眼底的笑,心里一阵阵发寒。 这是在威胁他们,如果他们继续来闹,她会毒死他们,还让人发现不了,之前让他们闹肚子的药就是警告。 这时,程棉棉看着她孙子说,“小朋友,你渴了吧,要不要喝水。”说着就拿起杯子递到他嘴边。 第26章 孙大栓要休妻 李老太被这场景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打掉了要递到孙子嘴边的杯子,一把抱起孙子就跑了,仿佛后面有脏东西在追她一般。 李老头见妻子抱着孙子跑了,也跟着起了身,嘴里喊着,“老婆子,你跑什么啊。” 程棉棉见李家人都走了,心里乐的不行。 前世她父母去世,给她留了一笔丰厚的遗产,可没少遭亲戚们惦记。 对付极品亲戚啊,她有经验,就不信这李家人下次还敢来,来一次就吓他们一次。 程父程母一直在后厨关注这边的动静,本来还担心女儿要受欺负,随时准备出来帮忙。没想到女儿和那李老太说了几句话,人就走了,倒像是落荒而逃的样子。 “棉棉,你和他们说什么了,就把他们赶走了。”程父十分好奇,那李家人厚颜无耻,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走了。 “我就是和他们讲了讲道理,他们可能被我说通了,就不好意思留着了。”程棉棉当然不能对程父直说她刚刚威胁人的话,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 虽然不太相信李家人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但人都走了,他也没多想,李家人哪有店里的事重要。 —— 之后一日晚上,他们刚从镇上回到村里,程棉棉就听到隔壁孙家传来阵阵闹哄哄的声响,隐约能听见孙张氏的哭嚎声。 她虽然有些好奇,但孙家的事情她不想掺和,免得白白惹了一身腥。 程父程母想来也是一样看法,都当做没有听见般进了屋。 程棉棉刚准备进去洗漱,就听见有人在院外叩门,程父去开门,发现是赵婶。 赵婶进来后,有些神秘地对程母和程棉棉说,“你们猜今天下午孙家发生了什么?” 程棉棉一听就来劲了,当下搬着小板凳在程母旁边坐好,若不是太晚,她都想端盘瓜子出来,瓜子和八卦不要太配。 赵婶见状也不再卖关子,和她们讲了起来。 原来孙家闹是因为向来软弱的孙大栓,今天下午竟然说要休妻。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了,孙张氏听了是满地撒泼打滚,咒骂不已。 往常只要孙张氏一闹腾,孙家其他人都不敢多言,都是孙张氏说什么便是什么。 但是今天孙大栓也不知怎么,是铁了心的要休妻,不论孙张氏如何闹腾,旁人如何规劝,也不改主意。 最后连村长都来了,村长见他们闹得不成样子,呵斥了几句。 见村长有些动怒,孙张氏也不敢再撒泼。村长问孙大栓,“大栓你说,发生了何事,怎么闹成这样。” 不等孙大栓回答,孙张氏抢着说,“村长,你可要给我做主啊。孙大栓这个王八蛋,居然说要休了我,我给他们孙家生了两个儿子,每日做牛做马,真是没天理啊。”说着又要嚎起来。 村长听了头疼,“够了,让大栓说,你这哪有一个妇道人家的样子,动不动就撒泼。” 孙张氏止住了嚎声,仍有些不服气。 孙大栓这才说道,“村长,我要休妻,我实在受不了。” 眼看孙张氏又要发作,村长也忍不了,“孙张氏,你再闹,便滚出去。” 村长是知道孙家情况的,也十分同情孙大栓摊上这么个媳妇。但这毕竟是他们的家事,他就算是村长也不能随意插手。 能把老实的孙大栓逼成这样,也不知孙张氏又做了什么。 围观的其他村民心里也大抵是这般想的,都觉得肯定是孙张氏做的太过火,没有不同情孙大栓的。 孙大栓接着说,“村长,我娘病了。家里的银子都在张春花身上,我要拿银子给娘请大夫抓药,她居然说没有银子。” 孙大栓说着声音有些哽咽,“娘病成那样,她一分钱的银子都不拿出来。家里日日都是白菜萝卜,半点油水都见不着,平日里吃的用的都是最差的,怎么可能一分钱的银子都没攒下来。” “娘吃不下东西,我没办法,想着做些鸡蛋给娘补补,张春花不做,我就自己去做…可是我翻遍了家里,竟是一个鸡蛋都找不出来,后来问她,才知道她又把所有的鸡蛋都拿去娘家了。” 村长听了叹气,“你们啊……你一个大男人,连自己媳妇都管不了。” 其他村民听了也是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这怎么行,这张春花也太过分了,婆婆都病的起不来,竟然只想着贴补娘家。” “没想到孙家日日都是吃这些,他们家可有好几亩上好的水田呢,大栓他们又勤快能干,怎么把日子过成这样。” “你没听孙大栓说嘛,这好东西都被张春花拿去娘家了,真是造孽,他们一家子老实本分的,摊上这么个媳妇。” “以前就知道张春花凡事都只想着娘家,没想到竟然做的这么过分,放着丈夫孩子不管,倒是只对外甥好。” 孙大栓又说,“村长,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今天一定要休了张春花。” 村长摇头叹气,“你们这是过不下去了,你改明儿找人写了休书,再来找我,去官府登记。”说完村长也离开了孙家。 在村里,要是夫妻间有矛盾摩擦,大家向来是劝和的。 但是张春花这人,性格泼辣,嘴碎又爱占人便宜,在村里没人喜欢她,自然也不会有人帮她说话。 村长也是向来遵循以和为贵,这还是头一次直接让人休妻的,只怪张春花实在做的过分。 有了村长这句话,孙大栓更是打定了主意,他想明白了,只有休了张春花,他们家日子才能过下去。 张春花听了村长的话,慌了神,无论如何都不同意,又闹了一下午。 赵婶说完,也是唏嘘,“孙大栓也是忍无可忍了,若不是这回他老娘生病,怕是也不会提出休妻。” “那赵婶你看,张春花能老老实实等着被休吗?”程棉棉有些好奇,她自然是不喜欢张春花的。 这人实在讨厌,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处处针对她家。以前还总是对原主恶语相向,原主的抑郁怎么也少不了她几分功劳。 第27章 让人意外的奖励 “她不同意又能怎么样,我看这回啊,孙大栓是铁了心要休妻了,村长都说了,这事还能改。”赵婶摇头,村长的话就是村里的权威,若是村长这回劝和,怕是孙大栓也只能继续忍下去了。 既然村长都这样说了,张春花再怎么闹,也无济于事。 天色不早,赵婶同他们说完这事,就回了自己家。 这一晚上,程家人都睡的不太好,隔壁张春花实在是能闹,也不知道到什么时辰才消停。 早上一家人都顶着黑眼圈相视摇头,程棉棉现在只盼着孙家的事情赶紧结束,他们白日里已经很辛苦了,晚上还不能好好休息。 两日后,程家人结束一天的忙碌回村,便听说孙家的事情有了结果。 孙大栓最后还是休了张春花,今日村长和他去县里将手续都办好了。 张春花走时几乎搬空了孙家,等孙大栓回到家时,发现家里但凡还能用的家具都不见了。 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也只剩下零星几个磕了碰了带缺口的,米面这些就更别提了,一粒都没有剩下的。 他有些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抹了把脸,好在,那个女人真的离开了,以后的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李家人的事情后,程家人照常开店卖砂锅煲和卤菜,很快两个月过去,程棉棉的系统任务也完成了。 程家饭馆这两月的总共赚了一百一十三两,堪堪达到任务要求。 听到系统那悦耳的任务完成提示音时,程棉棉按捺住喜悦,等到晚上回房间独自一人时才打开了系统面板。 系统之前许诺过,这次的奖励会很不错,她也十分好奇这个抽奖券能抽到什么东西。 她先是仔细洗了个手,上次奖励那么废,肯定是因为自己没有洗手的缘故。 然后十分郑重地按下了,那只有她一人能看到的抽奖按钮。其实只要她直接用意念与系统沟通,也可以直接抽奖,但是她认为这样更有仪式感。 一阵绚烂的光芒后,系统提示,【恭喜宿主抽中神奇的酒曲。】 看到这个奖励,程棉棉有些欣喜,这段时间卖卤味,总有客人他家抱怨没有好酒,她也十分遗憾自己不会酿酒,错失了许多银子。 没想到这回直接就抽到了酒曲,她细细看了系统介绍,只要将酒曲放进干净的水中,放置十天后,就可以变成美酒。水的品质越好,酒的品质也会上升,而这份酒曲一共可以转化一万斤美酒。 程棉棉在心中暗自感叹,果然是十分神奇的东西。紧接着,系统又发布了新的任务。 【请宿主在三月内完成店铺扩张,扩张后店铺面积需达到目前的三倍,完成后可获得奖励乙级员工一名,任务失败没收全部店铺经营收入。】 这次看到任务,她不再像之前那样焦虑,这次任务要求也是她自己的目标,现在的店面确实太小,白白浪费了大量客源。 而且这次任务的时间也十分充裕,还有十来天就要过年了,她在年后筹备店面扩张的事情也来得及完成任务。 这次的任务奖励的丰厚和新任务的难度,让她有些意外,难道是上次她想撂挑子的意念太强,系统感受到了她的怨念。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情。程棉棉决定,趁着过年期间用酒曲开始酿酒,等到年后店铺装修好,就可以卖酒了。 快到年关,许多店铺都开始关门,程家饭馆也不例外。程棉棉在这之前找了匠人,定做了一口大缸和六百个酒坛,其中五斤装和三斤的坛子两百个,一斤装和半斤装的各一百个。 程家赚了钱,这个年也过的很热闹,程母给家里每人定做了两套新衣,又买了不少炒货果品,还咬牙买了几份珍味楼的点心。 那点心用红纸封着,一包八块点心,要五十文钱,这价钱都够买两斤肉了,以前她是不舍得买这些的。 看到程母买的点心,最开心的莫过程旭了,这时的他也没了平日强装的大人模样,只是十分高兴地跟着程母跑前跑后。 因为想在过年期间试着酿造第一批酒,程棉棉加了些银钱,让匠人在年前先把酒缸赶做了出来。 她定做的酒缸比寻常水缸还要大上一圈,可以装下六百斤酒水。 见到这酒缸时, 程父程母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家闺女这是在做什么。 程棉棉和他们说这是她准备用来酿酒的,至于她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个的,自然还是推到了白婶身上。 她借机将年后想扩张店面的事情也一并说了,程父程母自然都没有意见。 因为她说这酒方是白婶家的秘方,不能外传,程父程母就没有帮忙,由着她把自己闷在房里研究酿酒。 庄稼人将粮食看的重,见闺女拿了不少粮食试着酿酒,还是有点心疼。出于对程棉棉的信任,再加上现在家里有银子,才没有多说。 程棉棉所谓的酿酒,只是将系统奖励的酒曲放入装满水的缸内,封好酒缸就完成了。 她将粮食先装进了系统空间,等以后有机会再取出来,剩下的时间她就用来研究扩张店面的事情。 她初步设想是将他们对面的一个铺面租下来,那里原来是一家酒楼,被首富李家的珍味楼挤垮了,之后一直空着没有人租。 将那边租下来后,她琢磨把砂锅煲的生意全部移过去,以后还要开发一些新菜品,她们家原来租的那个小铺面专门用来卖卤味。 这么忙了几天,很快就到了除夕,程家要到大房那一起过年。 程父程勇是家里的老三,上头还有两个兄长,下面有一个弟弟。 程家男丁多,一家子又都是勤劳能干的,程爷爷程奶奶也很明事理,待几个儿子都一样好。 儿子们还小时,家里是很和谐的,他们兄弟间也很友爱。 随着儿子大了,开始娶妻生子后,妯娌之间难免有摩擦,心里更记挂自己的小家。 程爷爷程奶奶担心日子长了,小摩擦变成大问题,影响他们兄弟的感情,就决定分家。 第28章 租下对面的酒楼 程家分家时定的是程爷爷程奶奶跟着大儿子住,所以祖屋是分给大房,大房四块水田,两块旱田。其余兄弟三人一人两块水田,一块旱田。 程家几个儿子都勤劳肯干,分家后日子果然越过越好,兄弟之间也并未因为分家疏远,反而感情更好了,逢年过节都会在大房一起团聚。 吃完年夜饭后,大家都在堂屋围着火盆聊天嗑瓜子,话题主要是围绕程棉棉的婚事和程家镇上的生意。 自从店里生意越来越好后,程家自己种的蔬菜,养的鸡鸭就有些不够了,之前为了做卤鸭,他们都是在镇上集市采买。 程父就和几个兄弟们说了,之后按镇上的价格收购他们的蔬菜和鸡鸭。大家起初不肯收钱,觉得占了兄弟的便宜,还是程父和他们说了店里的生意不错,长期需要收购食材后,才同意收钱。 虽然程家几个兄弟日子都不难过,但有了这笔额外的收入,也都很高兴,程母和几个妯娌间感情也更好了。 趁着这个机会,程父和大家说了店里现在需要人手,想从家里带个人去店里帮忙,工钱按镇上小工的待遇给。 招人这个事情他们在家里就商量过,也是程棉棉先提出来的。店里生意一直都很好,但是店面太小,摆的桌椅少,就流失了很多客人。 所以她想扩大规模,这样一来,他们店里人手就有些不足,而年后程旭要去学堂上学,招人的事情就更急迫了。 店里要招帮工,程父肯定第一个想到自己兄弟,就趁着过年聚在一起说了这个事。 程棉棉知道程家兄弟感情好,加上那几个叔伯也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家,就没有反对程父的意见。 程父话音一落,在聊天的人都停了下来,表情各异,心里觉得老三家也太能干了,不仅在镇上开了店,还要招帮工。 回过神来,他们都暗自琢磨自己或自家有没有人能去,这去店里帮工,可比在家种田收入可高多了。 东叶村村民们最羡慕的就是村长家,他家儿子因为识字,在镇上酒楼做记账先生,日子是村里最好过的。 最后只有二伯家的小儿子程志说想去,程父程母本来最中意的也是程志。 大伯家是一个儿子两个闺女,闺女都嫁人了,大儿子有些过于老实木讷,怕是有些应付不来店里的事情。 四叔家只有一个儿子,年纪还小,和程旭差不多。这样一来,也只有程志最合适了。 二伯家听了自是喜不自胜,其他两家虽有些失落,但也确实没有更好的人选。好在还有老三家找他们收购蔬菜和鸡鸭的进项,也没有什么话说,只是在心里想明年要多养些鸡鸭才是。 程家的团年饭就这么热热闹闹地过去了,之后就是四处走亲戚拜年。 这中间程棉棉的酒也酿好了,她尝过后,估摸着大概在酒精度数在三四十度的样子,比现代的高度白酒要低一点。 酒香醇厚,回味无穷,程父喝过后赞不绝口,直说没有喝过这么好这么带劲的酒。这时候因为没有蒸馏提纯技术,市面上酒的度数普遍不高。程棉棉相信,他们店要是上了这酒,肯定大受欢迎,银钱滚滚而来。 见程父十分喜欢,她就分了几十斤出来,留着自家喝。程父见了还有些心疼,说这酒好,能卖多少银钱,他留着喝了浪费。 程棉棉不赞同这个观点,好东西当然是要先留着自家吃用。程父听了也不再坚持,心里也觉得很熨帖。 知道了这酒的品质后,她对定价也有了数,如今市面上比较差的酒水,约莫卖两到四百文一斤,好酒的价格波动则更大。 她年前曾去珍味楼买了一壶他家最贵的酒,半斤装花了一两银子,当时还心疼了好久。 而她和程父一致觉得她自己酿的酒,比珍味楼的还要好不少,那么她这个酒的定价就不能低了。 这样一来,有些尴尬的是她家这酒太贵,怕是很多客人都消费不起。她也没想到,有一天要为自家卖的东西品质太好而烦恼。 而像兑水这种降低价格的办法她也不愿意做,喝掺了水的酒,对人身体害处有些大。 她想不出什么办法,只能先这么卖着,等以后再想法子酿制品质差一点的酒,想来镇上那么多有钱人,总有人愿意买他家的好酒。 最后她给酒的定价的是半斤装一两半银子,一斤装的三两,三斤和五斤装的分别是八两和十三两。 此外,她决定再找匠人定制一批样式精美的酒坛,专门针对土豪,在原来的基础上每样提价一两银子。 在现代社会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她,深谙包装的重要性。而土豪们是不在乎这点银子的,他们愿意为此买单。 唔…以后有机会还可以弄个会员制,只有在他们家消费达到标准的,才能买最贵最好的酒。 想到这些,程棉棉默默反省了五秒,自己真的是在奸商的道路越走越远。 元宵节后,这个年基本上过完了,程家也重新开店。 在这之前,程父先把程旭送去了镇上徐夫子的私塾。 程父对读书人很是敬重,给徐夫子送去十条腊肉做束修,另外封了两包点心,还带了一小坛子酒。 程棉棉到镇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牙人,打听对面铺面的租金。大约是好不容易找到人出租,最后谈下来的租金是比她预料的还要低不少,若是一次性付清全年的,只要五十两。 这几月他们存下了快八十两银子,和家里人商量后,她直接付了一年的租金。 很快各项手续就办好了,拿到契书,看着对面的双层小楼,程棉棉踌躇满志。刚来到这里时,她还是个穷光蛋,短短几个月,都能租下一个小酒楼了。 想到这里,她有些雀跃地在脑海里问系统,“小一,怎么样,我这个速度在你见过的宿主里,算不算很快的。” 系统有些犹豫,最后只是敷衍地回答,【也就一般般吧】 第29章 碰瓷的来了 其实程棉棉这个赚钱速度,让系统也有些惊讶,在他见过的宿主里,算得上是十分优秀了。也是因为这样,他才暗自加大了任务难度,以获得更多的能量。 听到这个回答,程棉棉也没有在意,反正她自己已经很满意了。等这个酒楼装修好,他们家肯定能赚更多的银子。 因为这里原来就是用作酒楼,里面布局陈设,程棉棉不准备大改。对她来说,还是节省时间,早日开业赚银子更重要。 只需要再购置一批桌椅板凳,厨房用具,换掉一些已经不能用的东西就行。 此外,主要需要装修的地方是厨房,这里原来的厨房比较大,里面有两个灶台。 程棉棉之前就和程父提过,新店面想做一种新的灶台,样式类似她在现代见过的八孔灶台。这样一来,他们可以大大提高做砂锅煲的效率。 程父听了她的描述,先是觉得有些怪异,后面听她说了这种灶台的好处后,也十分感兴趣,这对他来说不算太难,只是之前从未想过还能这样做。 看了新铺面的厨房后,程棉棉和程父商量想做两排灶台,一排是三个普通灶台,另一排两个八孔灶台。 这些活程父自己就做的很好,他们也就没有另外找人帮忙。 于是每天这边店里关门后,他们就去对面新铺面忙活装修的事情。这样一来,他们如果还每日赶回村里,就十分辛苦了。 好在新铺面后面还有几间客房,以前大概是给店里的帮工休息的,他们晚上便直接在镇上休息,不用每日往村里赶了。 只是提前和程大伯他们说好,帮忙照看着村里的事情,等镇上铺面装修的事情忙完再回村。 这也是他们扩张店铺的好处了,若还是只有之前那个小店,他们再辛苦,也只能撑着赶回村。 程志到店里帮工后,程家每个人的负担都减轻了不少。 因为现在程家饭馆的规模不大,程志多是帮着处理各种杂活,属于是哪里需要往哪搬的类型。 他早上会帮着一起清洗处理食材,特别是用来做卤味的下水那些, 处理起来十分费事,而要是没有清洗干净,做出来的卤味会有腥膻味。现在多了一个人干活,大家都轻松不少。 店里有客人来时,程志就跟着程父一起招呼客人,还有下午和程父卖卤菜的活也都交给了他。 程志干活很踏实,加上程父也十分照顾这个侄子,店里的活计他上手的很快,程棉棉也十分庆幸招了这个帮工。 因为徐夫子的私塾不包吃住,现在程旭每日中午都会回店里,和他们一起吃饭,晚上也住在他们新租的铺面后头。 程棉棉有几次晚上起夜,都看见程旭的屋里还燃着烛火。 有一次她忍不住敲了门,听见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就是程旭匆匆来开门。 她望向小弟身后的屋内,因为房间空间不大,一览无余,她很快注意到烛台旁摆着的书本,也明白了小弟这段时间是在挑灯夜读。 她摸了摸程旭的头,“晚上点蜡烛看书对眼睛不好,你还是早点休息吧,可别把眼睛看坏了。” 见程旭乖乖点头,程棉棉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不禁叹息,原来小弟这么好学,要是以前程父程母把帮衬吴家,供吴昌明读书的银子,用来送小弟去读书就好了。 想到刚刚见到程旭挤在小房间读书的样子,她心里顿时充满了干劲,只想早点攒够钱在镇上租房子,改善大家的生活环境。 她有些郑重地对系统说,“小一,你要是还有什么奖励多多的任务,请不要大意地都交给我吧。” 系统闻言有些傲娇,【你之前不是还嫌我任务太难吗,现在知道赚钱的重要性了吧,只要你以后按认真完成任务,肯定会有很多很多钱的。】 他已经看穿了宿主的财迷属性,之前要不是任务惩罚都是扣钱,捏住了宿主的软肋,她也不会那么卖力的完成任务。 ** 程家饭馆内,程棉棉和程母一起把砂锅煲炖上后,厨房里就没有什么需要忙活的了。 留下程母一人看着灶台,程棉棉就去了大堂,帮着程父他们招呼店里的客人。 她端着一份砂锅豆腐煲走到了点餐的客人前,放下砂锅煲时,她注意到其中一个身材干瘦的男子,见到她手上的砂锅煲时,露出了有些兴奋又夹杂一丝紧张的表情。 眼前的两个男人有些陌生,她之前从未在店里见过,想必是第一次来。 不知为何,她隐隐感觉到几分不妥,心里冒出了一个又一个不好的念头 。 在那之后,她便分出了一些注意力,悄悄观察着那桌的情况。直到那桌的客人快吃完砂锅煲,都不见有什么异常。 见状程棉棉松了一口气,看来是她想太多了。她失笑摇头,去后厨帮程母准备下一锅砂锅煲。 正在这时,她突然听到大堂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隐约能听见一个吵嚷的男声,正扯着嗓子争辩什么。 她慌忙从后厨出来,快步找到了喧哗声的来源。 只见她之前觉得有些奇怪的干瘦男子,正抱着肚子躺在地上“唉哟,唉哟”地叫着。 而蹲在他身前的同伴则大声嚷着,“大家看啊,这家店的东西不新鲜,我大哥吃了肚子疼,这丧良心的,为了赚银子什么都做得出来,不知道用什么脏东西做的吃食……” 程棉棉环顾一圈,只见店里的其他客人都盯着那两人,有些犹疑地看着自己桌上的吃食,停下了手中的筷子,不敢再动。 程父则站在那吵嚷的两人面前,有些无措地辩解,“我们家用的都是好食材…” 不等他说完,那人就打断道,“干净?那我大哥怎么会肚子疼,你们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的东西不干净。 我大哥要是出什么事情,你们拿什么赔。你们说自己用的食材没问题,敢不敢让我们进去看看。” 想去后厨,程棉棉脚步微顿,开始她还以为这只是两个无赖,想要讹些银钱,现在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第30章 老者的身份 程棉棉快步走到那两人面前,微微撩起裙摆,蹲下身去,给地上躺着的干瘦男子把了下脉,又仔细观察那人脸色,心里很快有了判断。 她站起身来,对着店里客人朗声说道,“大家不用担心,我们店里的吃食都是用的新鲜材料。至于地上这人,我刚刚看过了,这人身体分明没有任何不适,他肚子疼是装出来的。” “怎么回事,真是装的吗…”客人间响起了窃窃私语。 见状,地上男子的哀叫声更大了几分,他身边的同伴也大声喊着,“你胡说什么,我大哥明明肚子疼的起不来,真是没有天理了。 明明是你们家的东西不新鲜,不敢让人去后厨看,居然还说我大哥是装的。你一个姑娘家懂什么,还想说自己会医术不成。” “既然这样,程志哥,你去珍康堂请胡大夫过来,看看究竟是谁在胡睁眼说瞎话。”程棉棉对着身后急的团团转的程志说。 她接着又转身同店里的客人说,“今日打扰各位用餐了,我也不知这两人受何人指使,来陷害我们家。只要大夫一到,很快就能知道,这位躺在地上的客人是不是装病了。 在这里请诸位帮我们见证一下,在座的客人我们都免费赠送一份卤豆干。” 见程棉棉眼神清朗,言之凿凿,而地上躺着的那人,眼神里染上了几分慌乱,旁边已经有客人渐渐看出了些苗头。 当下就有客人道,“好,我在程家饭馆吃了这么多回都没有问题,我相信程老板。” 还有部分客人仍然有些犹豫,不知道该相信哪边的说辞。 就在这时,一位气质儒雅,蓄着长须的老者站了出来,对着众人说,“我相信这位小姑娘,前段时间老夫就被她救了一命。她年纪轻轻,医术却很是了得,既然她说这人是在装病,那必然是真的了。” 程棉棉见到站出来的老者,也是十分惊讶,她没想到会在自家的小店看到这人。 这时旁边已有人认出了这位老者,“蔡院长,您今日也在这里,学生失礼了。” 有客人认出和老者说话的男子,穿着云华书院的儒生服,这么说这位夫子也是云华书院的先生了。 这时汪掌柜和旁人解释,“这位蔡院长可是进士出身,又是云华书院的院长,既然蔡院长都说了,那这人肯定是在装病。” 作为镇上最大书肆的掌柜,他曾跟着家主见过这位蔡院长,没想到程家平日不显山不露水,居然会认识云华书院的院长。 听了汪掌柜这番话,大家对眼前老者充满敬畏的同时,也都相信了程棉棉的说辞。连云华书院的院长都为她做作保,那定然是地上这人在说谎想讹钱。 地上躺着的干瘦男子见势不妙,在围观群众的啐声中慌忙起身,和同伴跑出了程家饭馆。 见事情解决,程棉棉让程志给在座的所有客人,都赠送了一小碟豆干。 她则十分郑重地向蔡院长道谢,“方才谢谢蔡院长了,原来您是云华书院的院长。” 蔡院长摸了摸自己的长须,“老夫还没有谢过你上次的救命之恩,刚刚就算没有我,你也能解决这件事。” 程棉棉闻言干笑了一声,这位老先生说的对。就算刚才没有他,事情最后也是能解决的,方才那两人的伎俩太拙劣,就是不知道背后是谁指使的。 只是要没有蔡院长,事情也不会这么轻易的了结,还半点没有影响他们店的名声,不论如何,这声谢也是应当的。 没想到她之前随手救的老先生,居然是府县最好的书院院长,要是小弟日后考上秀才,去府县上学,或许还能请眼前的老者关照一下。 想到这里,程棉棉笑着说,“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您刚才的仗义执言了,不知道您有没有尝过我们店里的卤味,吃过的客人都说好吃呢。” 接着她到后厨端了一碟子卤味拼盘,送到了蔡院长的桌上,并说明这是免费赠送的。蔡院长初时不肯接受,见她态度坚决,最后只能应了。 不知是因为喜爱她家的卤味,还是想谢谢她之前出手救人,蔡院长走时又另外买了不少卤味打包带走。程棉棉私心里更倾向前者,毕竟她家卤味味道真的很不错。 蔡院长一走,程父程母都十分好奇地拉着她,关切询问,“闺女,刚刚蔡院长说你之前救过她的命,这是怎么回事?” 程棉棉回忆起她第一次见蔡院长的情形,正她完成第一个系统任务,得到了系统奖励的“小费绿植”的第二天。 为了不引起怀疑,她从系统空间拿出绿植前,和程家人打招呼后,独自一人先去了集市。 就在她离开集市回店里的路上,途经一个小巷口时,隐约听到了微弱的求救声。 循着呼声到了转角处,她看到了一个躺倒在地上的老者。 那老者穿着藏蓝长袍,蓄着长须,相貌儒雅,此刻正十分痛苦的捂着胸口。很快老者的呼吸开始微弱,失去了意识。 程棉棉见状,立即给老者做了心肺复苏,等老者恢复意识后,她判断老者可能是急性心梗,连忙扶着人送去了医馆。 回忆到这里,想到刚刚蔡院长说她医术高超,她不由失笑。 当时情况紧急,她只是做了最基础的急救,要是在她以前生活的时代,很多人就算不懂任何医学知识,都能做到。 虽然她自认医术不错,但救蔡院长那次,确实算不得用了多高明的医术。 她简单和程父程母说了下当初的情况,两人听了也放下心来。 之后程棉棉便一直在思索,究竟是谁指使那两人来店里捣乱的。程父程母都认为他们只是想讹钱,事情解决后,也不再过多关注。 但程棉棉却无法就此彻底放下心来,她想到之前那两人几次提到,想去他们后厨查看,觉得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钱那么简单。难道是商业对手派来的,为了偷他们家秘方。 另一头,那两男子仓皇逃窜后,见后面没有人追出来,躲进了巷子里。那高壮一些的男子道,“大哥,没想到那小丫头片子还会医术,我们现在怎么办?” “云华书院的院长都出面了,我们先回去禀告老爷。”被称为大哥的干瘦男子叹息着接话。 第31章 真香的方二 程父忙碌了一个多月后,终于将后厨的灶台搭建好。看着焕然一新的厨房,程棉棉生出一种鸟枪换炮的满足感。 在改造厨房的期间,他们已经陆续将开店需要的东西添置完毕,接下来就是去官府登记手续,找个吉日开业了。 七日后,噼啪的鞭炮声在程家饭馆对面响起,吸引了一众来看热闹的人。 伴着喝彩声,程父揭开了牌匾上的红绸,只见上面还是‘程家饭馆’,只是比以前的那块要大一些。 有不知情的人见此十分惊讶,“程家饭馆,我之前去过啊,不是他们对面的那家吗?”说着他转过身去,只见原来的程家饭馆也换了牌匾,现在是程记卤味。 “嘿…”这人摸了摸后脑勺,有些纳闷。 旁边有人笑着解答,“哈哈哈,一看你就不常来吧,程家饭馆换地方了,就是这个,原来的地方以后只卖卤味了。” 帮着解释这人是程家饭馆的熟客了,早早就接到了通知,今日是特意来捧场的。 因为今日新店开业,担心家里人忙不过来,程旭和徐夫子告了一天假。 他和程父、程志三人在外面招待宾客,程棉棉和程母则在后厨忙碌。 大旻朝商铺开张,往往是没有开业酬宾这一说的。但是程棉棉深受前世影响,觉得开业活动能够吸引来更多客人,更加热闹,也更有气氛。 她做主开业前五天,每位到店消费的客人,都赠送一小碟卤味拼盘。 对此程父程母也没有异议,之前在小店那边,他们已经见识过开业酬宾的好处了。 程旭迎进去一桌客人后,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胡庆,只见他身后,还跟着一群年纪相仿的少年。 他快步上前,准备将人带进二楼最大的包厢。 胡庆见到他有些惊讶,调笑道,“旭哥儿不是去上学了吗,今日怎么也在这里?” 程旭抿了下嘴,“我怕今日店里忙不过来,和夫子告假了。”说着带人上了二楼。 进了包厢,胡庆掸了掸衣袍,“你们家可算换地方了,以前那地儿实在太小,也没有包厢,我都不好意思带朋友去那。” 点好菜后,胡庆有些兴奋地开口,“把你们家酒也赶紧上了,要三斤装的啊。” 说完他转身对友人道,“你们不知道,他们家酿的酒,那是一绝,比珍味楼最好的酒还要够劲。” 这话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纷纷问是不是真有他说的那么好。他们都知道以前胡庆为了李小姐,一直是珍味楼的常客。 自从有了这程家饭馆,胡庆连珍味楼都鲜少去了,他们也好奇程家饭馆究竟有什么这么吸引他,只是以前的地方实在太小太简陋,他们都不愿意去。 他们这群人里,也只有胡庆,见着好吃的,便什么都不顾了。 胡庆听了友人们的起哄,佯怒道“咱们今天,不醉不归,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好酒。” “那三斤可不够,胡少爷今天要大出血了。” 在他们的嬉闹声里,程志推开包厢门,给他们上了酒菜。 看着桌上的卤味拼盘,有人发问,“胡少爷,这黑乎乎的是什么,你今天就带我们吃这个?” “你先尝尝,别说本少爷没告诉你,这可是上好的下酒菜。”胡庆听了这话也没恼,想当初,他也是怎么都不愿意吃卤下水的。 还是有一回,程家饭馆的卤鸭、卤猪头肉这些他常吃都卖完了,只剩下卤肥肠和卤猪肝等卤下水了,被他派去买卤味的小厮怕没法交差,只能买了些卤下水回去。 他看到小厮送来的卤味时,脸都黑了,他胡少爷会吃这玩意儿吗。 本来是想随意给小厮分吃了的,但他闻着香味,实在好奇,就忍不住夹了一筷子。 这一下后就再也停不下来了,之后他再让小厮去程家饭馆买卤味,都会加上卤肥肠和卤猪肝。 虽然胡庆这样说,那发出质疑的少年,还是露出了有些嫌弃的表情,坚决拒绝尝试。 旁边身着蓝衣的桃花眼少年则没有这么多顾忌,率先加了一块卤肥肠,“我先试试。” 面对众人询问的目光,他竖起了大拇指,“好吃!”接着又夹了几块别的,一副没工夫和你们多说的样子。 之前露出嫌弃的少年有些疑惑,“你们不会合起伙来骗我吧,这东西真能好吃。” 听了这话,胡庆首先不乐意了,“说什么呢你,不爱吃别吃,我至于吗。” 说完他也不再理那少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露出十分满足的神色。 之前程棉棉拜托他帮忙,找官府办卖酒许可的手续时,给他送了两坛子五斤的酒。 但是他爹也是个好酒的,直接没收了一坛,剩下那坛他又分了一些出去。 最后自己剩的那点紧巴巴地喝完了,他觉得压根不够喝,就又去找程棉棉买。 但是被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说这是要留着新店开业的,现在不卖,只另外给他送过两回一斤装的酒。 自从喝了程家的酒后,再喝那些他以前觉得很不错的酒,就有些没滋味了。 他心心念念盼着程家饭馆新店开业,最大的原因就是馋他家酒了,到时候就能放开喝。 桌上的其余少年,也纷纷将筷子伸向了自己看中的菜品,等尝过这些在他们看来并不起眼的菜品后,皆是露出惊叹之色。 他们有的喜欢砂锅煲,有的喜欢卤味,当然更多的,还是最爱程家的好酒。除了那实在不胜酒力的,都喝的停不下来,直呼过瘾。 只有最开始表示嫌弃的少年自讨没趣,吃了几块卤鸭后,也被这美味俘获。 他最后实在没忍住好奇心,夹了一块卤肥肠,不顾身旁友人的嗤笑,以一副舍身取义的姿态,闭眼将其放进了口中。 那咸香中又带了点辣味的滋味溢满口腔,半点没有他想象中的腥膻味,让他有些惊喜的睁开了眼。 “方二,瞧你那样,怎么样,本少爷没有骗你吧。”胡庆摇头,十分看不上他这副姿态。 第32章 这就是你说的奖励 方二全名方齐,是镇上方氏杂货家的二少爷,从小和胡庆一块儿长大。 方齐从小在吃东西这方面就讲究,看着不干净的东西不吃,外观不精致的不吃,没见过的东西也不吃。 这一点胡庆与他不同,胡庆吃东西只关注一点,那就是味道是否好吃。 在以前,眼前这油乎乎的卤肥肠,方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尝试的。 还是因为胡庆这几月,动不动就在他面前夸,程家饭馆的吃食多美味,还有那卖相尚可的卤鸭,味道也很让他惊喜,才忍不住试了一下卤肥肠的。 尝过味道后,方齐再看那盘卤下水,心里也没有半分抵触了。后面他更是停不住筷子,在大家把桌上的抢完后,又忍不住让程志再上了一盘。 如果程棉棉在这里,一定会说,在她以前那个时代,有个词叫“真香”。 今天来的客人很多,程棉棉和程母在后厨忙的停不下来。 她在心里感叹,幸好他们家现在卖的是砂锅煲,只要提前备好菜,做起来并不复杂。特别是把灶台改造后,效率大大提升,不然只有她们母女两个,真是吃不消。 这让她不由更期待完成这次任务后,系统奖励的乙级员工了。 目前为止,他们店里只有她一个乙级员工,经过这几个月的锻炼,程父程母的级别都堪堪提升到了丙级。 她自己因为是乙级,经验涨的比较慢,加上当初新手礼包奖励的经验卡,目前接近百分之五十了。 而新加入的程志,开始也只是丁级员工,大概因为是自家人的缘故,员工忠诚度倒是很高,达到了八十六。 这种情况下,她十分好奇,和她同一级别的员工,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程家饭馆后厨,程棉棉耳边响起悦耳的系统提示音,【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可以查收任务奖励了。】 听见这话,她有些困惑,不知道系统说的奖励,会以什么形式发放。她四处张望之下,并未发现周围有任何身影。 接着她又觉得自己的动作有点好笑,就算真要给她发奖励,应该也不会来个大变活人吧。 正当她准备询问系统时,程志匆匆来到后厨,神色带着几分古怪,“棉棉,外面有个客人一定要见你。” 唔…点名要见她的客人,难道是系统奖励的员工。 想到这里,程棉棉回头和程母说了一声,连忙跟着程志出去了。 到了地方,只见那是一个白皙清秀的少年,穿着不太合身的褐色短打,脸上带着几分疲累之色。 “这位客人,你找我有什么事情。”程棉棉好奇询问。 “你就是店里的厨师,我刚刚尝了店里的菜品,心里十分好奇,能够做出这般美食的人,会是什么样子。”那少年不住的打量程棉棉。 听了这话,程棉棉在内心翻了个白眼,十分失望,看来这不是奖励给她的员工,只是一个有点奇怪的客人。 “客人你现在见到了,那还有什么事吗?”她面上没表现出半分不耐,语气也很温和。 只见那少年有些脸红,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和试探,“我身上现在没有银钱,可以在店里帮工抵债,不用给我工钱,包吃住就行。” 像是担心程棉棉会拒绝,那少年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厨艺很好的,师从名门,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语气中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骄傲。 什么意思,搁这吃霸王餐来了,程棉棉脑海里冒出一串问号。 实在是他们开店这几月来,她还没有遇上过,这种吃饭不给钱的情况,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客人可以让你家人…”话音未落,她突然想到什么,用意念呼唤系统,“小一,这…不会就是你奖励给我的员工吧。”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以她这段时间对系统的认识,这个可能性真的不小啊。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忍不住想扶额,这都是什么事啊。 上回她还觉得系统变大方了,刚夸完没多久,就又变回之前的抠逼系统了。果然这种简单的任务,是不会给她多像样的奖励的。 不是她小瞧人,眼前这少年实在是有些不靠谱的样子,让她很难想象这是系统说的乙级员工。 还有,系统给她发奖励就发奖励,为什么一定要以这种吃霸王餐的方式,让人送上门来。 看着桌上摆着的两份砂锅煲,一只卤鸭,一盘卤味拼盘,她摇了摇头,这人还真没少吃。 “棉棉,你还好吧,我去叫三叔过来吧。”程志见程棉棉备受打击的模样,有些担心。 程棉棉连忙制止,“我没事,不用叫我爹,你先去忙吧,这儿我可以解决。” 程志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听她的话离开了,只是一直注意着他们的动静,怕程棉棉姑娘家吃亏。 开始听到客人提出的请求,他也觉得奇怪,只是以前程棉棉给他说过,他们开门做生意的,要尽量满足客人的需求。 他也没想到这客人看着斯斯文文,吃饭居然不想付银子。早知道这样,他就不会去找程棉棉,而是直接找三叔了。 程棉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 那少年抿了抿唇,神色有些落寞,“我叫林远,是从南边村子里逃难过来的。我们村子发大水,死了很多人,我没有家人了。” 程棉棉不太相信他这番说辞,她心里感觉,林远的身世不太一般,说不定名字也不是真的。 这人虽然穿着打补丁,有些破旧的衣裳,但言行举止和气质,并不像是从小在村户人家长大的。 还有从他露出来的小截手臂和小腿看,这人皮肉细嫩,分明更像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 她想了想后向系统询问,“小一,你确定这就是你给我奖励的员工,我怎么觉得这人身份有问题。不会是什么身负血海深仇,正在被仇家追杀的小少爷吧,你把他弄到店里,不会给我家带来什么麻烦吧。” 第33章 欢迎你加入 系统听了程棉棉的话,无语片刻,【不是,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我虽然不能确定他的身份,但是系统奖励的东西,是不可能给宿主带来危险的。】 程棉棉听了这话不由叹息,真是不靠谱,都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人,就给我塞过来。 不会有危险,但也不表示不会有麻烦啊。 只是他们店现在确实缺人,而一个好厨师更是可遇不可求,让她直接放弃这份奖励,也十分不甘心。 既然系统保证没有危险,或许这个险可以冒,毕竟一切都是她的猜测,说不定是她想多了,这就是个普通少年。 她决定还是先看看林远的厨艺,再决定他的去留。 她和程志说了一声后,就将林远带到了后厨,让他先帮着备菜处理食材,等客人走了闭店后,再让他展示一下厨艺。 程棉棉并不担心把人带到后厨,会泄露他们家的秘方。 说实话,他们店里现在卖的吃食,做起来其实都很简单。 或许有些处理手法和调味,和当下手法不同,让做出来的东西更好吃,但也谈不上有什么特别的秘方。 她家卖的东西好吃的关键,还是在于她被系统提升后的乙级厨艺。 再者虽然她平日里总是嫌弃系统,但心底还是抱有很大信任的,怎么说都是系统奖励的员工,再不靠谱,也不至于泄露他们家的菜谱。 程母看着女儿带进后厨的少年,十分疑惑。 她放下手中的活,擦了擦手,关切询问,“棉棉,这是谁,你怎么把他带到厨房来了。” “娘,这人身世挺可怜的,家人都受灾没了。在我们店里吃了饭,身上没有银钱,说是想在店里帮工,我先带来看看。” 程棉棉知道程母向来心软,听了这话肯定就不会拒绝了。 果然,程母听说这少年的身世,又看他眼神清亮,不像坏人,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一下午,程棉棉见林远手脚麻利,洗菜切菜都很熟练,刀工也不错,确实像是会做饭的。心里暗暗点头,或许这真是一个不错的厨师。 这也让她有些打消了之前的猜测,若这真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少年,做这些事应该不会这么熟练吧,难道这林远是什么大厨世家的继承人。 同时林远这超强的交际能力,也让她心生感叹,这短短几个时辰,程母对他已由之前的隐隐戒备,变成一脸怜爱了。 这人嘴甜又勤快,逗得程母这一下午,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俨然快把林远当半个儿子了。 程棉棉觉得,若是待会儿,这人的厨艺不能让她满意,就算她不想留人,只怕程母都不答应了。 很快忙碌的一天过去,店里最后几个客人也稀稀拉拉离开了。 见没什么事了,程棉棉便让林远用剩余的食材做五道菜,蒸一锅米饭,试试他的水平。 林远做菜期间,程棉棉一直在旁边盯着,见他没有半分不适应,动作沉稳,很快就完成了她的要求。 她不由在心里暗暗点头,看这个架势,这些菜味道肯定不会差,就是不知道和她相比如何。 饭菜做好后,她唤来了在收拾忙碌的家人,一起吃饭。 见桌上摆盘精致的四菜一汤,程棉棉也有几分相信,这人之前说自己师出名门的话了。 待众人落座开饭后,她先是夹了一块肉酿豆腐,细细品尝,只觉入口嫩滑香甜,半点没有豆腥味和肉酱的腻味,比她以前吃过的都要可口。 程家其余人也都惊叹这桌饭菜的美味,他们没有想到这个没银子付饭钱,想在他们店里帮工抵债的少年,居然有这样的手艺。 本来已经被程棉棉养刁了胃口的众人,已经很难被其他人的手艺打动了。特别是程志,现在偶尔回家休息时,伙食的急速下降,反而会让他有些不适应。 以前他从来不觉得他娘做的饭菜不好吃,而且现在他每月拿到的工钱,都会给家里一半,加上他们家还给程家饭馆送蔬菜肉类等食材,也多了一些收入。 他娘也更舍得买肉吃了,现在隔几日家里饭桌上就有肉,家里其他人都十分满足。 但他吃过了程棉棉做的饭菜,再吃家里的就有些没滋味了。心里也常感叹,真是怪不得三叔家生意这么好。 没有想到,今天他招待的这个奇怪少年,手艺居然也这么好,不输程棉棉多少,而且他做的吃食还更精致些。 本来他还担心给三叔家带来了麻烦,现在看来,如果他能留在店里帮工,倒是不亏。 其余人心里也都是类似的想法,当然,在他们看来,还是程棉棉做的东西最好吃。 程棉棉接下来相继试了桌上的红烧茄子、红烧蘑菇、油焖春笋,味道都很满意,这下她彻底相信了林远的厨艺,为自家店里添了这么一员大将而欣喜。 当然,这些菜名都是她自己取的。 对于林远开始给她报的,什么“玉带翡翠”、“春日鲜”这类菜名,她果断拒绝了,这完全不能从菜名看出具体内容。 这些花里胡哨的菜名,和他们程家饭馆这么亲民、朴素的风格搭吗,完全不合适好吗。 最后喝了一碗白菜丸子汤后,程棉棉放下了筷子,她好奇问林远,“这个丸子,你之前做过吗?” “没有,今天在你们店里吃的白菜丸子煲,是我第一次吃。”林远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像今天吃得这么满足了。 见程家人都和善好相处,他更加想留在这里了。 程棉棉见他吃饭虽动作有些快,但吃相依然斯文好看,再加上他能做出,这一桌精致美味的饭菜,愈发觉得这人不像村户人家长大的。 不过见识了他的厨艺后,不管这人身份如何,她都决定收下这份奖励了。 厨艺这么好的员工,还说不要工钱,这让她怎么忍心放过。 见程棉棉看他的眼神,由之前的审视,变成现在带着几分慈爱的感觉,林远感觉有点怪怪的,犹豫着开口,“我可以留下来吗?” 第34章 新任务和商城解锁 这半天时间,林远已经发现,这家生意很好的酒楼,真正做主的是面前的这个姑娘,只要她拍板留下他,其余人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虽然他有些疑惑为什么这家店会是一个年轻姑娘做主,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让身无分文的他,找到一份包吃包住的活计。 “当然,你已经通过考验了,欢迎加入程家饭馆。现在桌上的就是我们店所有员工了,目前店里的厨师是我和我娘,我爹和程志哥负责招待客人。 然后这个是我小弟程旭,他平常要去私塾上学,今天是特意来店里帮忙的。” 程棉棉对这位新加入的员工很满意,一一介绍了下店里的情况。 她继续说道,“现在店里的人手还是有些不够,我们之后也会招一些人……” 程棉棉介绍完基本的情况,又跟林远谈了下待遇问题,虽然他说不要工钱,只要求包吃住,但她也不是那黄世仁。 能招到这么一个大厨不容易,虽然因为系统缘故,这人应该不会因为待遇太低而离开。 但真的一文钱都不给,她也有点不忍心。 店面这些事情基本都是程棉棉做主,程父程母很少过问。 目前她给程志开的月钱是一千八百文,接近二两银子一月,这在整个东来镇都算不错的。 之前她打听过,镇上最大的酒楼珍味楼的小二,也才一千五百文一月的工钱,其余的酒楼商铺则更低一些。 给程志这份工钱,一方面确实是看在,他和程父的亲缘关系上。 虽然就算她不给程志这么多,程父大概也不会有什么想法,但她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让程父心里过意不去。 再者程志这段时间的工作,也让程棉棉觉得,这确实是他应得的收入。 目前他们店里人少事杂,程志的加入,极大减轻了他们一家的工作量,让程棉棉很是满意。 对于林远,程棉棉就不打算给太高的工钱了。最开始她还以为系统给她奖励的员工,会是什么高科技产品之类,她压根没有考虑到吃住和工钱这方面预算。 谁知道最后送来的是寻常意义上,再正常不过的员工。 这让她略微有点失望的同时,也偷偷松了口气。 若是系统给她奖励的,真的是什么特殊的存在,她也担心时间长了,会被人发现古怪,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她最后决定给林远,每月五百文的工钱,虽然有点低,但她还不知道这人干活怎么样,得先试用一下。 而且还要给他包吃住,少的那部分工钱,就当给他付食宿费了。 林远听到这个,倒是有点欣喜。他之前自己提出,就已经做好不要工钱的打算了,现在这算是意外之喜。 本来今日程家几人是准备回村的,但新店第一天开业有些忙乱,又招了林远这个新人。 最后他们一致决定再在镇上住两天,今晚就先不回村了。 让程志先带着林远去洗漱,并借他一身换洗衣裳。 程家四口就开始数银子算账了,最后果然没有让他们失望,一起算下来今天的收入是三万七千五百六十六文,接近四十两银子。 这其中光是酒,就卖了三十四两半银子,让程家众人不禁感叹卖酒的暴利,这一天的收入快赶上他们之前两个月的了。 这其中贡献大头的是胡庆那个包厢,他们吃完离开时基本都另外买了酒带回去。 程棉棉这个酒品质好,价格也高,除了这些富商家的少爷,平民百姓们少有舍得买的,只零星卖出去几壶半斤装的。 对这个情况她也不意外,今天卖出去这么多酒,已经有些出乎程棉棉意料了,都是他们家忠实粉丝胡庆的功劳。 今日这些喝了她家酒的少爷,以后肯定还会再来,也能给他们家带来更多客户。 有了这部分固定客源,他们家酒也不愁卖,对她来说,这是无本的买卖,不管卖出去多少都是纯赚。 程父程母对此也十分欣喜,当初程棉棉用粮食酿酒,他们虽然有些心疼粮食,但都相信闺女。 开始见闺女把酒价定那么高,他们还以为会卖不出去,没想到这第一天就卖了这么多银钱。 现在他们店里的食材,大部分都是从程家几个叔伯那采购的,以前天气冷,店面也小,他们是两天给程家饭馆送一次食材,轮换着来。 这边新店开业后,程棉棉有让程父和他们说好,改成每日一送。 今早送来的食材花了六百多文,大部分都用完了,做卤味的肉是在屠户那买的,花了五百多文。 扣除成本后,利润也十分可观,程棉棉觉得他们很快就能在镇上租房子住了。 算完账后,大家都十分兴奋地各自回屋洗漱。 程棉棉在后院碰上了程志,问了下林远的情况,见没什么问题后也回了房间。 院子里还有一个空余的房间,林远以后就住在那里了。 因为他现在身无分文, 程棉棉还提前预支了一月的工钱给他,方便他买两身换洗衣服和日用品。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程棉棉才有时间查看系统的变化。今天接收到任务完成通知的同时,小一还告诉她系统商城已经解锁,并发布了下一个任务。 但她当时注意力,都在发放的奖励上,后面又一直处于十分忙碌的状态,压根没有时间去细看。 她先是查看了下一个任务,【要打造一家成功的餐厅,优秀的员工是必不可少的。为满足店铺经营要求,请宿主在十五天内招到三名员工,且员工不得低于丙级。任务完成后,奖励抽奖券一张,任务失败则没收全部店铺经营所得。】 看到这个任务,她松了一口气,招人这件事本就是她准备做的,现在店里收益稳定,完全负担得起三个员工的工钱。 而且这段时间虽然赚了不少钱,但他们一家人都很辛苦,每日起早贪黑地干活。 这并不符合程棉棉最初的想法,她是想带着程家人提高生活品质,过好日子的。 就是这次的任务期限比较紧张,而且对员工级别有要求,不然肯定很好完成。都不用她自己费心,直接委托给牙人,随便招几个人就是。 现在这样也并不是很难完成,无非是她多费些工夫罢了。 看完新任务的程棉棉心情不错,接着去查看新员工的情况。 林远的级别毫无疑问是乙级,倒是他的忠诚度让程棉棉有些惊讶,居然有九十三,比程志还要高一些,不愧是系统奖励的员工。 看来就算不给他发工钱,也不用担心他会跑路的问题了。 最后她将目光移到了新解锁的系统商城,这也是她今晚最期待的部分。 第35章 成衣店风波 程棉棉刚打开商城,就被那高昂的商品价格刺痛了。只见里面有各种菜谱、酒方、甜点方子等,价格从五十两到五百两不等。 菜谱她暂时不考虑,目前她自己脑子里的那些就能应付好久了,还有林远肯定也能贡献一些。 倒是里面的卤味方子,她有点感兴趣,主要是想看看现在做的卤味,还有没有改进的地方。 不过方子商城里面要卖八十两,她卖几个月卤菜才能赚回来。新方子对营业额的提升也不会太高,性价比太低了,只能暂时放弃。 这里面的酿酒方子,是她现在最感兴趣的。之前系统奖励的酒曲,确实很好用,但大部分人都喝不起。 所以她一直想,酿一些品质差一点的酒,价格虽然会低一些,但买的人肯定更多,收入也更稳定。 而且系统奖励的酒曲总有用完的时候,只有自己学会了酿酒,才能保证酒曲用完后,也能一直供应上酒。 商城里面的酒方不少,她瞄中的是最便宜的竹叶青,但也要一百二十两。 她呼了口气,暗下决定,再攒一段时间的银子,就先把这个给买了。 有些投资是必要的,虽然前期投入大,但是之后也会带来丰厚的回报。 毫无疑问,在现阶段她能想到的,积累资金的办法里,卖酒是最快的。 除了这些,商场里面还有一些特殊道具。这些道具的价格,都高的惊人。 这些都是她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买不起的东西,就只是粗粗浏览了一下。 突然,一样东西吸引了她的目光,员工体质提升丸。她看了一下商品介绍,发现这是能永久提升人体质的药丸,仅限店铺员工使用。 程棉棉对此十分心动,她想买这个药丸给程家人用,体质提升了身体自然会更健康,不容易生病。 在这个医疗条件较差的时代,身体健康是十分重要的。 她扫了一眼价格,要想凑齐程父程母和程旭的药丸,得花费九百两银子。 真是缺钱啊,只能一步一步来了。先凑齐买酒方的银子,再靠卖酒赚到更多的银钱。 本来程棉棉打算的是,再攒一段时间的银子,就在镇上租个院子。 如今他们的重心都在程家饭馆,加上程旭也在镇上上学,以后直接搬到镇上来住,会方便许多,也不用那么辛苦的往返镇上村里。 至于家里的田地,早已经都拜托给了程家叔伯们照看。 现在看来,租院子的事情还是缓一缓,先把酒方买了后,赚钱速度就能提升不少。 关掉系统面板后,程棉棉迅速进入了睡眠,这一天下来,她早就困倦得不行了。 因为这次时间紧,程棉棉第二天就抽时间去了一趟牙行。 程父程母不放心她一个人去,本来是要程志同她一起。 但这会程记卤味的客人很多,程志有些抽不开身。 刚好林远也要出去买些衣物和日用品,就让他跟着跑一趟了。 林远这人很是自来熟,程棉棉如今算是他东家,但他在程棉棉面前不见半分拘谨,相处起来让程棉棉意外的舒服。 这一路上,他和程棉棉说了一些东来镇外的见闻。 据他所说,村里受灾后,他一路辗转了不少地方。从昨天见到他的情形看,路上想必并不容易。 但林远没有多说这一路的艰辛,而是和她分享一些各地的风土人情和趣闻。 程棉棉从来到大旻后,还未去过东来镇之外的地方,不由听得十分认真。 这人谈吐风趣,见识不凡,若不是昨天见过,他穷得饭都吃不上的狼狈模样。程棉棉会觉得,他这一路是游山玩水来了。 她十分好奇,林远有这么一身好厨艺,怎么会混成这个样子。 但两人毕竟还不太熟悉,程棉棉也不好意思多问。 很快到了牙行,程棉棉和找牙人说了自己的要求。 因为她要求有在酒楼、客栈、食肆之类地方的帮工经验,牙行里目前没有符合她要求的人选。 只能细细记下她的要求,说会帮忙留意,有合适人选会通知她。 如果不是任务要求,她自己招人肯定只要勤快肯干就行,别的都可以教,也不是什么特别有技术含量的活。 任务要求必须都是丙级以上员工,程棉棉觉得以前有过相关经验的,肯定更容易满足条件。 没想到牙行居然一个符合她要求的都没有,这让她有些失望。 她本以为这次的任务应该不难完成,谁知一开始便不太顺利。 和林远离开牙行后,他们先是去了杂货铺,让林远买了一些日用品,之后他们又去了成衣铺。 程棉棉来到这里后,穿的衣裳大多是程母扯了布料自己做。或者是请手艺好的赵婶帮忙做的,倒是从没正儿八经的逛过这里的成衣店。 林远进了里间去试衣裳,程棉棉便在店里四处转了转,对什么都有些好奇的样子。 经过一个木架时,两个伙计正在整理架子上的布料。 她被一块湖蓝色的布料吸引了目光,觉得这块料子颜色十分适合程母,也就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响动。 待她回过神来,只看到约莫二人高的架子正摇摇晃晃朝她的方向倒了下来,她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 就在这刹那,她感觉手腕一紧,被一阵力道猛地往后拉了过去。 回过身见是林远,她松了一口气,若是被那架子压住了,她今天怕是就交代在这了。 林远试好衣服出来,正要问程棉棉觉得如何,就看到程棉棉站在木架前,那笨重的木架正要朝她砸下来。 他顾不得什么,猛的上前将人拉了过来。那边两个伙计费尽力气稳住了木架,没有让架子倒下,慌忙来到程棉棉面前告罪。 林远看了眼毛手毛脚的伙计,没有搭理,只是问程棉棉有没有事情。 程棉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有些勉强地笑了一下,摇摇头和林远说没事。 林远松开拉着她的手后,程棉棉朝着店外张望,她刚刚慌乱间好像看到了周宴行。 但是现在看去,外面并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 第36章 帮助小婉 前两日,周宴行来镇上置办给程家的聘礼,按着村里的习俗,他买齐了聘饼、酒、及各色果点。 在路过一家首饰铺子时,他停下了脚步。 等踏进店门后,他自己都有些不解,他们只是假成亲而已,既然已经备齐了聘礼,他又何需再买这些东西。 店里的伙计已经热情地上前介绍,“这位公子,可是要给夫人买首饰,我们店里的首饰可是东来镇最好最全的。” 周宴行的目光落在了柜台上打开展示的锦盒上,盒子里是一个银镯子。 那伙计十分有眼色,连忙上前将锦盒拿起来给他细看,“公子是要看镯子吗?您看我们店里的镯子,那都是手艺最好的老师傅打的,做工精湛,花样也都是府城传来的新样子呢。” 周宴行看了片刻,评价道,“太花哨。” 那伙计也未生气,又拿出几个锦盒,“那公子你看看这些,这些都是样子简单大方的,也有许多夫人小姐喜欢这样的。” 最后周宴行看中的是一个式样简单,只缀着些柳叶纹路,他莫名觉得这个很适合程棉棉。 买下镯子后,他也不再纠结,程棉棉的药对周母的病十分有帮助,这便当做送她的谢礼吧。 想了想,他又问伙计,“这镯子可以刻字吗?” 伙计点头,“可以的,公子想刻什么字,我这就拿给师傅,您过两日便可以来取了。” 周宴行点头,离开首饰铺回了西叶村。 今日周宴行是来镇上取镯子的,拿到镯子,他手指抚过内侧的字,满意地勾了勾唇。 他拿着包好的镯子准备回村时,远远看见前方对门的成衣铺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待上前时,他又看见了环在程棉棉腰侧的一双手,只见那是一个穿着青色衣袍的年轻男子,样貌十分俊秀。 那男子搂着程棉棉的腰正在说些什么,程棉棉朝着他笑的很是开心,两人看上去倒是有些般配。 周宴行却觉得这场景有些扎眼,看了看手中的锦盒,他哂笑一声,大步离开了。 程棉棉回过神来,大概是看错了吧,她也挺久没有见到周宴行了,不知道他聘礼准备得怎么样了。 上回他们见面时,程棉棉和周宴行提出,聘礼可以由她来出。她先把银子给他,反正是假结婚,走个过场就行,她相信周宴行,也不可能做出私吞她银子的事情。 她还记得那天,当她说出这句话后,周宴行脸都黑了,直接拒绝了她。 程棉棉摇摇头,本来就是走过场的事,那么认真做什么,她也是担心要周宴行一下子拿出礼钱,会对他有些压力。 毕竟假结婚这事是她找周宴行帮忙,她觉得成婚相关的花费,都应该由自己出才对。 成衣铺掌柜见状也是吓得不行,要是客人在他们店里出了事,他们这以后还有人敢来吗。 掌柜快步上前斥责了那两个伙计,又对着程棉棉林远连连道歉,最后提出他们今日在店里买的全部衣物,都只要六成的价格。 听了这话,本来没打算买什么的程棉棉,不由有些心动,于是给他们一家四口每人挑了一件衣服。 从店里出来后,程棉棉还有些开心,“今天省了不少银子呢,没白来。” 林远听了这话有些好气,“你还笑得出来,刚刚你要是被架子砸中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程棉棉经过刚刚的事情,感觉和林远也没有那么生疏了,听了这话脸上的笑也没有下去,“这不是没砸到吗,我们还少花了一笔银子。你看你工钱就这么点,还要撑两个月呢,能省则省啊。” “既然程老板也觉得我的工钱太低,我不介意你给我多发一点的。”林远被她感染,不再绷着脸,也笑了出来。 程棉棉摇头,“加工钱是不可能的,你开始还说不要工钱呢,我已经很良心了好吗,还提前给你预支了工钱,现在我可是你债主。” 经过石榴巷时,程棉棉看到一群小孩子在嬉闹玩耍,走近才发现,地上坐着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梳着双丫髻,身上衣裙满是尘土,正静静地抹眼泪。 旁边围着的小男孩们则在笑闹,“小瘸子,臭烘烘,长大嫁个老瘸子……” 程棉棉十分气愤地上前扶起小姑娘,对着旁边欺负人的小孩们喝道,“你们干什么,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姑娘,你们是哪家的小孩?” 小男孩们听了也不害怕,反而对着程棉棉做起鬼脸,一溜烟跑没影了。 程棉棉顾不上理会那些熊孩子,低头问呜咽着抹眼泪的女孩,“小妹妹,你没事吧,你家住哪儿?” 细细的嗓音报出了一个地名,程棉棉见离这儿不远,向林远投去询问的目光,“我们先送她回去吧。” 见林远点头,她牵起小女孩的手,慢慢朝她说的方向走去。 路上程棉棉不动声色地观察小女孩的腿,发现虽然她有意控制自己的步伐,但小女孩依然有些跟不上,显然是腿脚不太方便的样子。 她心下有些可惜,难怪刚刚那些熊孩子那么说,这么小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她又默不作声地将脚步放得更慢些,时不时与小女孩说说话。 小女孩名叫小婉,家就住在石榴巷。他们走了没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神色焦急的中年妇人,正站在一扇大开的户门前张望。 见到他们几人时,那妇人慌忙跑上前,一把搂过小女孩,“小婉,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都急死娘了你知不知道。” 看到程棉棉和林远时,她神色带着几分戒备,“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小婉大约是见到了亲近的人,也没有刚才在路上那么拘谨,对妇人说,“娘,是这个姐姐和哥哥送我回来的,刚刚我在石榴树那边玩,碰到王虎他们了。” 说到后面一句时,她的语气也低落了下去。 妇人明白了什么,有些着急地问,“他们是不是又欺负你了,你受伤没。”她本想拉开女儿的裤腿查看,想到还有外人在,又停下了手。 第37章 昏迷的女子 小婉娘回头对着程棉棉他们说,“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进屋喝口水吧。” 程棉棉推拒说家里还有事,将小婉送到家后,就和林远回了程家饭馆。 晚上刚刚吃过饭,程父就急哄哄地去驾车。 这段时间忙着新店装修开业的事,他们有些日子没有回村了。 他们本来想的是,开业当天晚上就能回村,但是店里的生意格外的好,又新招了个林远,便又在镇上多待了两天。 如今店里的事情也基本捋顺了,程父程母也等不了了,说好今晚他们一家就回村里去。 以前程父还羡慕村长家儿子住在镇上,如今却觉得哪儿都比不上自家好。镇上地方小,租金还那么贵,又处处要花钱,不如村里住着踏实舒坦。 程家的骡车出了镇门,行了一段路程后,在外边驾车的程父,突然看见前面不远处的路边,似乎是躺着一个人。 他放慢了车速,到了近前发现,地上果然躺着一个女子。 程父回头和车厢里的家人说了这事,程棉棉和程母决定下车一起看看,留程旭一人在车上。 程棉棉走到那女子跟前,蹲下身去,正准备查看一番,突然感觉手腕被人抓住,同时她听到了一道虚弱的声音,“求求你,救我。” 话音未落,那抓着她的手松了开来,躺着的女子彻底晕了过去。 程母见了有些不忍,“棉棉,咱们要救她吗?”她心里当然是想救人的,但是这些日子也习惯了找闺女拿主意。 程棉棉犹豫几秒,还是点头,“咱们把她扶上车吧。” 虽然不知道这女子是遇上了什么事情,才会晕倒在路边,但她也做不到见死不救。这女子现在这么虚弱,她若是不救,怕是这人活不过今晚。 路上程棉棉又给那姑娘把了脉,仔细查看后,发现这人并没有受什么伤,纯粹是饿晕的。她也松了口气,这样看来他们救这个女子,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 程棉棉觉得,他们店里有一个不知来历的林远已经够了,不需要再多了。林远也是有系统担保,她才敢将人留在店里。 骡车进了东叶村,程父程母和程旭都露出了笑容,终于回家了,他们还从未离家这么长时间过。 程棉棉虽然不及他们对东叶村感情深厚,此时也被这种情绪感染,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笑意。这也是她在这个大旻朝的家,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待过的第一个地方。 骡车驶进程家院门,程棉棉和程母将那昏迷的女子扶进了房间。 程棉棉心下暗道,还好当初天冷,她让程父改造了车厢,加了顶盖和挡板。不然他们带着一个昏迷的姑娘回家,怕是还没进村,就被大家都知道了。 程母和程棉棉要在家照顾昏迷的女子,程父则带着程旭先去了程大伯家,这么长时间没回村,理应先去给程爷爷程奶奶他们打个招呼。 程家还有间空房,是用来堆放一些杂物的,里面有张旧床,程母拿了床被褥出来,铺好床,暂时将人安置在那。 程棉棉去厨房熬了一小锅粥,他们是在镇上吃了晚饭回来的,这是给那昏睡的女子做的,她太长时间没有进食,最好先吃些好克化的流食。 怕家里人晚上会饿,她还特意多做了些,剩下的就在灶上用小火温着。 粥熬好后,程棉棉盛了一小碗送去那女子的房间。 许是闻到了食物的香味,程棉棉走到床边时发现,那姑娘已经醒了。 她有些迷茫地四处张望,神色有些紧张,待看到程棉棉和她手上的碗后,眼神顿时变得无比热切。 程棉棉的那句“小心烫”还没说完,那姑娘已经急切地接过碗,大口喝了起来。 “诶,你慢点,你很久没吃东西了,不能吃这么快,身体会受不了的。”程棉棉有些着急地出声提醒。 那女子置若罔闻,像是生怕程棉棉会拿走她的碗,一口气将剩余的粥全喝了下去。 一碗粥见底后,她又抬起头,一脸渴望地看着程棉棉。 程棉棉将碗拿走,放在了桌上,回头问那女子,“你都不怕烫的吗?张嘴我帮你看一看。” 那女子有些警惕,嘴唇紧抿,飞快地摇了摇头。 程棉棉叹了口气,也不再坚持,搬了把凳子坐在床边,和那姑娘说话,“我知道你还没吃饱,但是你现在不能再吃了,不然身体会受不了的。 粥锅里还有,等会儿我再送来给你,你先缓一缓再吃东西。我们可以先聊一聊,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又为什么会晕倒在路边?” 她就猜到饿急了的人很可能不会听她劝,特意只端了一小碗粥过来,就是怕这人一口气吃太多太急,最后身体反而受不了。 那女子听了露出失望的神色,但也没有再坚持。 她撑起身子,语气很慢很轻地回答,“谢谢你,我叫夏英,是青石镇人,因为家里遭了难,一路流离至此。姑娘的大恩大德,我以后定当尽力报答。” 说完那女子挣扎着想下床给程棉棉磕头,程棉棉吓得连忙制止,“我叫程棉棉,你先歇着吧,过半个时辰我再给你送吃的。” 说完程棉棉就拿着碗出了门,她叹了口气,又是逃难来的,现在这世道是不是有些不太平。 房门关上后,躺在床上的夏英闭上了眼,泪水从脸上滑落。 终于,她终于逃出来了,她跑了这么多天,应该不会再被抓回去了吧。 程棉棉将碗放到厨房灶台后,和程母大概说了下夏英的情况。 程母听了也是直叹气,“真是个可怜孩子,好在被我们遇上了,就让她在家里休养一阵子吧。” 程棉棉也点头,之后她又去自己房间找了两身干净衣服出来,准备等会给夏英送吃的时一起给她,她现在身上的衣服,实在是脏破的不成样子。 考虑到夏英可能还要在她家休养几天,程母晚上又去了一趟程二伯家。 她想托程二婶之后几天,白天来他们家待着,一是帮忙照看夏英,给她送些吃的,二来也是不放心留一个陌生人在家。 自从儿子程志在程家饭馆帮工后,程二婶待他们家就都很是热情,听了程母的话,自是忙不迭答应了。 嘴里连连说着放心,我肯定都给你们照看的妥妥帖帖。 第38章 终于招到人了 李家大宅内,听到掌柜报来的消息,李绝将茶杯重重拍在桌上,冷哼了一声。 看着上首暴怒的老爷,站在下方的钱掌柜低着头不敢吱声。 “程家一家子泥腿子,到底是哪里来的酿酒方子,居然比我们李家的酒还要好。”李绝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程家饭馆,竟然会动摇他们珍味楼在镇上的地位。 他们李家做了这么多年酒楼生意,向来都是他们家抢别人的生意,这还是第一次被别人抢生意。 之前那程家饭馆生意虽好,但只是个小店,做的都是平民的生意,那些有钱的乡绅富商,是没几个愿意去那种地方的。 因此他之前也没有将程家放在眼里,只是派了两个人去试探。 谁知道那两个不争气的东西如此无能,最后不仅没有影响程家的生意,还让云华书院的院长出面,给他们家当了活招牌。 他没有花力气对付程家,反倒给了他们成长的机会,这才短短几月,程家居然开起了酒楼。最可恨的是,还卖上了不知道从哪来的酒。 之前东来镇上只有他们珍味楼卖的酒最贵最好,酒水利润高,也是靠着这个,他们李家的生意才能有今天的规模。 程家卖的吃食受欢迎,抢走了珍味楼不少生意,这些尚且还能忍受,毕竟这些和卖酒的利润是没法比的。 可如今程家酒楼居然也卖上了酒,那酒他之前也差人买了回来试过,确实比他们李家的还要好上几分。 他们李家的酿酒方子得来可不容易,工艺考究,酿造出来的酒味道十分不错。 可是程家轻轻松松就拿出了滋味远胜于他们家的酒,实在是让他心绪难平。 程家开张这几天下来,他们李家珍味楼的生意大受影响。尤其是酒水,竟是少了一半还多的收益,让他如何不恨程家。 李绝将目光投向噤若寒蝉的钱掌柜,“钱掌柜,你可有什么办法?” 钱掌柜面色发苦,程家饭馆的吃食新鲜还不贵,味道也比他们珍味楼还要好。若非他是珍味楼的掌柜,也会更愿意去程家饭馆吃。 以前他们珍味楼还占了酒水这一项,一些好酒的客人只会来他们这里吃。如今也被程家比下去了,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啊。 见钱掌柜沉默摇头,李绝目露狠色,“你下去吧,给我把冯二叫来。” …… 次日,程棉棉问林远知不知道青石镇,她想打听青石镇那边近来可有什么灾祸。 毕竟青石镇离他们东来镇不算太远,若是真有什么事情,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到他们。 林远神色怔了怔,笑笑回答,“知道,青石镇离东来镇不远,” 见他神色有些不对,程棉棉怀疑他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难道他家就是青石镇的。 之前只听他说村里受了洪灾,还不知道他是哪里人。 她试探着问,“你家不会也是青石镇吧。” 林远听了,有些疑惑,“也?有谁家在青石镇吗?我不是青石镇人,我家在汝安,离这里很远。” “你居然是汝安的,这么远的路程,你是怎么过来的。”程棉棉更好奇了,汝安在南边,据说是一个很富庶的州,但是她估摸着,离这儿得有七八百里路远。 没想到林远居然是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的,这可不是她以前交通发达的现代,从他们东来镇到汝安,怕是要花费快半年时间。 “哦,是一个姑娘家在青石镇,昨天饿晕在路边,现在正在我家休养呢。”她回答了林远的问题。 “我是跟着商队走水路过来的,比走陆路要快不少。”他顿了顿,语气有些古怪地问道,“你总是随便收留人吗?” 听了这话,程棉棉有些气不顺,“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随便收留人了,要不是看在你厨艺不错的份上,你觉得我会留下你吗。” “我不是这意思,我知道老板你人美心善,不会见死不救……那要是我不会做饭,你就要赶我走吗?”林远连忙解释了几句。 见他没有再说出惹人生气的话,程棉棉语气也缓和了几分,“那当然不会,你在我家吃霸王餐,最少得押你在店里洗一个月盘子,才能放你走。” 林远听了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洗盘子也不错。” 到了下午,程棉棉终于收到了好消息,牙人带着一个中年妇人,来了程家饭馆。 因为这次时间紧,她之前在牙行就说好了,让他们有合适的人选,就直接带到酒楼来。 程棉棉暗暗决定,只要这人能满足系统要求,没什么大毛病的话,她就直接留下来了。 牙人介绍道,这妇人姓马,以前也是在酒楼帮工的。 程棉棉上下打量了这姓马的妇人一番,见她发髻梳的很齐整,衣着虽然有些旧,但是浆洗的很干净。又看了看她的指甲,也都修剪得干净整齐。 她当下就对这人满意了几分,她们家做的是吃食生意,在店里干活的人必须注重卫生。 最开始程志也有些不合她要求,还是程棉棉多次强调指正后,才养成现在勤洗手、讲卫生的习惯。 程棉棉又问了妇人一些问题,主要是问她为什么不继续在之前酒楼干。 妇人回她说,之前酒楼的管事,想让自家子侄顶她的差事,就故意找了个由头辞了她。 最后程棉棉对妇人说,“我就叫你马婶吧,你家住在哪儿,我们这里每月工钱是一两银子。每日辰时前需到店里,戌时闭店回家。每日包中午和晚上两顿饭食,每月可轮流休息两日。你看还有什么疑问吗,若是没有,明日便可来上工了。” 马婶也觉得挺满意的,当即说没有问题。她还没见过如此温和客气的主家,而且这待遇也比她之前的酒楼,还要好上几分。 让马婶回去后,程棉棉给了牙人六十文介绍费,让他之后继续帮忙寻摸合适的人。 刚刚程棉棉就问过系统了,马婶的评级正好是丙级。看来她之前的思路是对的,有过类似经验的人,会更容易满足要求。 第39章 你来我家干活吧 想到任务进度终于不再是零,程棉棉心底的阴霾也散去了大半,她相信有一就有二,只要开张了,凑齐人数肯定不成问题。 晚上回了村,程家二婶和程母说,“今天没啥事,屋里头那姑娘除了去茅房,就没出来过。我给她送的饭菜都吃的干干净净的,那姑娘看着怪可怜的,咋瘦成这样呢。” “今天辛苦嫂子了,听说她是家里受了灾,逃过来的,路上肯定吃了不少苦。”程母解释道。 程家二婶连连摆手,“嗨,这有啥,就是多双筷子的事。那成,我先回去了。” 送走二婶后,程棉棉进屋去看夏英。见她面色比昨日好了几分,把脉后也没什么大问题,点点头道,“你身子骨还不错,没什么大毛病,昨日就是饿了太久,休养几日就没事了。” 夏英听了有些好奇,“你还懂医术?”她昨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只是那时身子还太虚没顾上。 “以前跟一位女先生学过一点。”程棉棉没有多说,寒暄了几句就回自己房间了。 五日后,见夏英身体休养好了,程棉棉问她今后有什么打算。 夏英十分感激程家对她的照顾,“这些时日,真是多谢你们了。只是我身无分文,现在无法回报你们,之后我会在镇上找个活干的。” 程棉棉心念一动,让系统测了下夏英的评级。得到也是丙级的回复后,她又是惊讶又是开心。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丙级员工竟就在她身边。 通过这几日的相处了解,她对夏英还是很有好感的。虽然还不太熟悉,但也能看出这是个坚毅勇敢的姑娘。 她当下问道,“那你有兴趣来我家酒楼干活吗?” “我…我可以吗?”夏英有些惊喜,程家人救了她的命,她自然是愿意在程家的酒楼干活的,就算不要银钱也愿意的。 “当然可以,这活也不难,我相信你肯定能行,除非你不愿意。”程棉棉看出她有些心动,只是开了个小玩笑。 夏英连连点头,“我愿意的,谢谢你。” “你都不问工钱就同意了,不怕被骗啊。”程棉棉觉得她可真是实诚。 夏英摇头,“你不会的,不…我是说,给多少工钱我都愿意的。” “我给你一月八百文,每月可以休息两天,包吃包住,如何?”程棉棉问她有没有别的想法。 “会不会多了些?”夏英有些迟疑,她担心程棉棉是有意照顾她,程家的救命之恩她还没报,怎么好意思再受照顾。 程棉棉笑了笑,心里对她印象又好了几分,“不多,前几日店里新招的马婶,和你要干的活计差不多,她的月钱是一两银子。你的要少两百文,就当食宿费了。” 夏英略松了口气,心里又觉得每月两百文太少,正要开口提一提。 程棉棉大概看出她的想法,开口止住了她的话头,“好了,既然你愿意留下,那明日早上就跟着我们一起去镇上吧,今日早点歇息。”她说完就离开了夏英的房间。 夏英见状也不好再提,只在心里暗下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干活,报答程家的恩情。 又找到了一个符合系统要求的员工,程棉棉心里有些开心。 她准备以后让夏英就住镇上酒楼后院,把之前自己住过的那间房给她睡。 让店里的员工都住在镇上,是她之前就想好的。等招满三人后,他们的人手就很充足了。 她的打算是,以后程志就专门负责程记卤味那边,只有酒楼这边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再让他也来帮忙。 马婶和夏英主要负责清洗处理食材,收拾碗筷和打扫卫生。 之后她准备再招一个男员工,和程父一起招呼客人。 这样一来,他们家以后也不用一早赶去镇上,可以让程志带着住镇上的员工,做一些开门前的准备工作。 第二日一早,夏英就跟着他们去了镇上。 到了程家饭馆,程棉棉带着夏英在里面转了一圈,介绍她和其他员工互相认识后,就给她讲了讲以后要干的活。 她将人交给马婶,让马婶以后带带她。马婶话不多,做事细心,干活也踏实,程棉棉对她也很满意。 看着在店内忙活的几人,程棉棉感叹,现在差的就是一个跑堂了。 自从林远来后,她就基本从厨房解放出来了。 鉴于系统显示出,林远对店铺的忠诚度极高,她很快就把店里的菜谱都交给了林远。 他们如今的菜品都不复杂,若不是程母闲不下来,坚持在厨房帮忙打下手,林远一个人就可以承包厨房的活计。 程棉棉正感叹着,他家招的大厨真能干,回头就见林远朝着她走来,“厨房盐快用完了,我支些银子去买点回来。” “我去吧,除了盐还有别的要买吗?”程棉棉觉得,不能太压榨林远了,招到一个能干又便宜的员工实在不容易。 买盐这种小事,还是交给她这个目前全店最闲的人吧。 得到不需要别的东西的回答后,程棉棉拿着银子出了门。 路上经过石榴巷,她远远就看到一个小姑娘坐在地上。走到近前发现,居然是她认识的人,是之前被熊孩子欺负的小婉。 小婉坐在地上,神色有些无措又茫然,程棉棉轻声问她,“小婉,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之前那些孩子,又欺负你了?” 听到这个声音,小婉猛地抬起头,有些惊喜的样子,“姐姐,是你,没有人欺负我,是我自己摔倒的,我太没用了。”语气中带着十分的失落。 看着眼前六七岁大的小女孩,程棉棉有些心疼,“怎么会,谁都有摔倒的时候,姐姐可以看一下你的腿吗?” 她想看看小婉的腿是什么情况,有没有医治的可能。 听到这话,小婉先是有些紧张的将手按在腿上,又缓缓移开,“姐姐看吧。” 程棉棉动作轻柔地挽起了她的裤腿,就看到她小腿上有大块的黑疮,正溃烂流脓,还散发着难言的臭味。 第40章 奇怪的人 小婉说话的声音带了丝哭腔,“姐姐,是不是很难看。” “不难看,你只是生病了,姐姐会治好你的。”程棉棉放下她的裤腿,轻声安慰。 “真的吗?姐姐你能治好我,之前爹爹带我看过很多大夫,他们都说不行的。”小婉紧紧抓住程棉棉的衣袖,急切地询问。 程棉棉摸了摸她的头,“可以的,姐姐一定会治好你的。” 她没有想到小婉是因为腿上的恶疮,才影响日常行走的。 看她腿的情况这么严重,肯定十分疼痛煎熬,小小年纪就要忍受这般痛苦,实在让人心疼。 听到这话,小婉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姐姐你真好。” 程棉棉将她扶起来,打算把人送回家。到了小婉家门口,这回她家的大门是闭着的。 因为想和小婉的父母商量给她治腿的事, 程棉棉上前推开了大门。 只见院内站着一个中年男子,小婉见到人十分兴奋,拉着程棉棉的手就往前跑,“爹爹,爹爹,这个姐姐说可以治好我的腿。” 程棉棉一时不察,被拉了个趔趄。也就没有注意到,那中年男子看到她时,有些惊愕慌张的神色。 见小婉跑过来,中年男子连忙上前接住她,将人抱了起来。 小婉被抱起来后还在念叨着,“爹爹,这就是上次帮我,还送我回家的姐姐。我今天去石榴树那里玩,又摔倒了,还碰到了姐姐,她说可以治好我的腿。” 程棉棉两次见到小婉,都是有些内向不爱说话的样子,倒是很少见她这么活泼的模样。 向海听到女儿的话,有些激动地询问程棉棉,“姑娘,小婉她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可以治好她的腿。” 程棉棉点头,“她腿上的恶疮看时间并不长,如今还能医治,我给她开药吃上两三个月,就能痊愈。” “是是是,小婉的腿就是从去年下半年才这样的,我们也去找了镇上的大夫,都说治不了。”向海没想到,他和妻子带着女儿四处求医,都说无可奈何的病症,眼前的姑娘居然说她可以治好。 他又急切地说,“程姑娘,只要你能治好小婉的腿,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你认识我?”程棉棉有些惊讶,她并未对小婉提及自己的姓名,小婉的父亲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姓程。 “我…我见过程姑娘,你是程家饭馆的。”向海刚刚一时激动,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程棉棉听了这才恍然,她们程家饭馆现在在镇上确实很有名气,她之前又经常帮着招待客人,和程父一起卖卤味,有人认出她倒是不奇怪。 她笑了笑,“我和小婉有缘,既然有能力医治她,自然会竭尽全力。” 程棉棉正准备说给他们写方子,突然想起自己还不会这个世界的字体。想她前世还是中医博士,一朝穿越,竟成了半个文盲。 她挤出一个笑来,“我把方子开给你,你记下来后去医馆抓药吧。” 等向海记下药方后,程棉棉又细细将熬药的注意事项,和吃药的时间次数告诉了向海。 离开小婉家后,程棉棉就去铺子买了盐回酒楼了。 过了两天,程棉棉早上一到程家饭馆,林远就说有事情要告诉她。 “他长什么样子,多大年纪?”程棉棉听完林远的话,疑惑问道。 “那人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比程叔应该小一点,和程志差不多高,不胖不瘦。”林远一边回想,一边给程棉棉描述那人的长相,“哦对,他鼻子右侧有一颗痣。” 听到这个特征,程棉棉脑海里浮现出向海的样子。 是他,他来做什么,是因为小婉的病吗,那为什么不白天过来。 林远这两天晚上总是看见一个人,在他们酒楼后门徘徊。他第一晚看到时还未在意,昨晚又见到那人后,觉得事情有些古怪。 他本来准备上前看看那人想要做什么,谁知他一靠近,那人便转身离开了。 这让他更确定这人有问题,于是一大早见到程棉棉就将这事说了。 “我知道了,我应该认识这人,我下午去找他问问有什么事。”程棉棉也觉得奇怪,不知道向海到底有什么事情。 林远问,“是你认识的人,是谁?” 程棉棉想了想,小婉的事林远也知道一些,便和他说了,“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我们在石榴巷遇见的小女孩,这人应该是那女孩的父亲。” “是他,他是来找你的吗?有什么事情?”林远听了更是不解。 程棉棉摇头,“我也不知道,所以准备今日晚些去她家看看。” “我与你一起去。”林远不放心程棉棉一个人去,当下提出同去的请求。 “好”程棉棉没有拒绝,她感觉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劲,林远一起或许能帮上什么忙。 晚上和大家一起吃过晚饭后,程棉棉和程父程母说还有些事情要办,可能要晚些回村,让他们在酒楼先等她一会。 现在程家几人中午晚上都是和大家一起用饭,只程旭因为下午要去私塾,不能太晚,会单独给他准备,让他先吃。 最开始,听到大家在一个桌上吃饭时,林远倒是没有提出什么疑问。 但马婶和夏英怎么都不肯,说是没有和主家一起用饭的道理,要另外在一旁吃。 还是程棉棉和程父程母好说歹说,才让他们习惯一桌吃饭的。 程棉棉和林远到了石榴巷向海家门口,林远上前扣门,小婉的娘开了门见是他们有些惊讶。 后面跟着的小婉惊喜出声,“是程姐姐和大哥哥,你们是来看我的吗?” “是呀,小婉有好些吗?”程棉棉也笑着回答。 小婉重重点头,“嗯!程姐姐你的药很有用,我觉得没有那么疼了。” 小婉娘也在旁边道谢,“程姑娘,你们快请进,真是谢谢你给小婉治病了。” 林远跟在程棉棉后面进了门,一个劲地打量程棉棉,“治病?这是怎么回事?你还会医术?” 程棉棉骄傲地一仰头,“你老板我多才多艺。” 林远摸了摸小婉的头,上次就发现这小丫头腿脚不太方便,原来是生病了,这么小的年纪也不知道是什么病。 他们进去后发现向海也在,林远对着程棉棉使眼色,意思是就是他。 向海看到程棉棉有些吃惊,待看到后面跟着的林远后,明白了什么,“程姑娘你们来了,兰娘你先带着小婉去后面玩吧,我有些话想和程姑娘说。” 第41章 也不知谁保护谁 小婉没有闹着要和程姐姐玩,很懂事地被兰娘牵走了。 程棉棉和林远对视了一眼,感觉向海要说的事情或许很重要。 向海犹豫片刻,缓缓开口,“程姑娘,我其实是珍味楼的跑堂,之前就见过你。” 李家开的珍味楼?程棉棉皱眉,向海居然是珍味楼的人,想到两家不可避免的竞争关系,她的心沉了沉。 一旁的林远也挑眉,“你是珍味楼的人,之前晚上我在后门看到的人是你吗?” “是我,我是有事情想要告诉程姑娘。”向海抹了把脸,“四天前,我无意中听到了冯二酒后和别人说要对付程家饭馆。 哦,冯二也是我们酒楼的人,平日里管的是采买的事。他是老爷的心腹,在道上有些关系,也会帮老爷处理一些污糟事。” 程棉棉面色沉凝,“那你有听到他们准备做什么吗?” 她顿时想到了之前来他们店里闹事的两个地痞无赖,她当时就觉得那两人行事奇怪,像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看来很有可能是珍味楼出的手啊。 “听到了”向海有些犹豫,“我听到冯二说要找弯刀门的人…他们想绑架你弟弟程旭,威胁你家交出酿酒的方子。” “混蛋”程棉棉气极,李家竟如此无耻,为了一个酒方,就要绑架她的家人。 林远脸色也黑了,他安慰程棉棉,“你别着急,好在现在我们知道了,有了防备。” 他又朝向海看去,“你知道他们预备什么时候动手吗?” 向海说,“估摸着就是这几天了。” 程棉棉扭头就想赶紧回酒楼找程旭,又想到什么,询问向海,“冯二他们知道你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向海表情有些沉重,“我那日听到他们对话后,一时紧张弄出动静被发现了,冯二威胁我若是说出来,就不能在珍味楼待下去了。” 向海面露愧色,“我害怕丢了这份工,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你。但程姑娘你对我家有大恩,我若是不说出来,这辈子也良心不安了。” 程棉棉点点头,她理解向海,他们这一家就指着他的收入,小婉的病又需要银子,他内心会有挣扎也是人之常情。 现在向海能告诉她这件事,也是冒了得罪珍味楼的风险了。 思索片刻后,她问向海,“既然你在珍味楼待不下去了,那愿意来我们程家饭馆吗?我们这正缺一个跑堂。” 见他面露惊色,“你不用着急回答,若是愿意,明日程家饭馆找我就行。” 说完程棉棉匆匆离开了,还好程旭这两天没有出事。面对李家的盘算,她一时有些不知如何解决。 这种事情,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若是李家一天不放弃打她家方子的主意,她和家人就会处于危险之中,李家这招实在恶毒。 回去的路上,程棉棉心事重重,脚步也越来越快。 林远从未见过她这般失了方寸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忍。 他第一次见到程棉棉时,只觉得这姑娘的厨艺真是了得。 当初见饭馆招人这些事情,都是由她做主时还有些奇怪,后来才知道,若不是程棉棉,程家饭馆也不会有今天的规模。 他出声宽慰,“没事的,我们不会让程旭出事的。” 听见这话,程棉棉有些期盼地看向林远,“林远,你有什么办法吗?” “到时候我每日去接送程旭上学,不让他独自一人,我会保护好他的。”林远挺着胸脯,十分自信地回答。 程棉棉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他这细胳膊细腿,白白嫩嫩的模样,到时候谁保护谁真说不好。 “要是他们人多,你打得过吗?”难道是她小看了林远,这人还会武功。 林远一时语塞,“若是……”,他开了个话头又停住了。 程棉棉听得有些着急,“若是什么?” 若他还是从前的大少爷,一个小小的乡绅,他何时放在眼里过。林远目光一暗,现在的他,什么都没有了。 “若是我们报官,可行吗?”他将话头转回来,语气已不复刚才的自信。 程棉棉眼神一亮,又想到了之前她听到的消息,难掩失望地回答,“怕是不行,我听说县令的小妾是李绝的妹子。从以前的事看,咱们县令也不像是公正不阿的人。” 这也是李家如此嚣张的原因,借着和县令的关系,李家的生意才越做越大。 不过林远说的找人保护程旭,程棉棉也想到了,在没有解决李家事情的办法前,只能先不让程旭落单了。 不过她心目中的人选不是林远,而是程志或者程父。这两人身强体壮,又是做惯农活的,力气大。 程棉棉觉得,还是让他们每日接送程旭上学更靠谱。 她也想过花银子雇几个人保护程旭,但又担心他们会被李家收买。 至于让程旭不去私塾,就在家里待着这个办法,她没有想过。 李家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决,若是为此,他们就什么都不干了,这日子也就过不下去了。 而且她能看出,程旭很珍惜现在能念书识字的机会,十分勤勉刻苦。 回到酒楼,见他们二人脸色都很不好,程父程母着急询问发生了何事。 程棉棉将他们一家三口,还有程志单独叫到了一旁,和他们说了这件事。 重点是让程旭日后出门要小心,不能单独出去,以及商量让程父和程志轮流接送他上学。 程父和程母听了这事都十分焦急气愤,程母有些无措,“我们只是开门做自己的生意,怎么就碍着他们了,李家实在太过分,居然想绑走旭儿。” “婶子,李家就是眼红我们生意好,想要我们的酒方。”林远接话道。 程棉棉看了他一眼,刚刚这人十分自然地跟着他们进来,她见林远已经知道了事情经过,就没拦着随他跟来了。 “是的,娘您别担心,我不会让小弟出事的,咱们一起想办法。”程棉棉本来也犹豫要不要告诉父母,就是怕他们担心。 后来因为想着让程父他们接送程旭,还是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也让程旭心里有个防备。 最后他们商量出来的结果,还是让程父和程志轮流接送程旭去私塾。 至于林远,程父和程志有些为难的看了看他的细胳膊细腿,摇了摇头,真要遇到事也不知道谁保护谁。 林远想要帮着接送程旭的提议被大家无情驳回,只能一脸郁闷地作罢。 第42章 危机 次日,按照他们商量好的是由程父先送程旭去徐夫子那。 到了私塾,程旭跨过门槛,忍不住回头看了程父一眼,看着父亲那带着担忧的眼神,他不由攥紧了拳头 他痛恨自己的无力,现在的他不仅不能给家里帮上忙,还被别人用来威胁家人,让全家人跟着保护他,担忧他。 他伸出自己的手掌看了看,如果自己快些长大就好了,最好能像程志哥那样高大壮硕,那样是不是就能保护爹娘和姐姐了。 程勇一直看着程旭进了门,又在门口待了一会儿才转身回程家饭馆。 也没有注意到,离这不远的巷口,有两个人一直盯着他们。 其中一个男子用手肘捣了下另一人,“雷二哥,今儿怎么还有个人跟着。之前给咱们的消息,可说那小子都是一个人的。” 雷二也有些纳闷,“啧,不知道,这一路都没找到机会。我们先回去,等那小子要离开私塾的时候再来看,我就不信一直有人陪着他。” 值得一提的是,向海在程棉棉说后的第二天,就来了程家饭馆。 系统对向海的评级也是丙级,有了向海的加入,程棉棉的任务也完成了。 但她并没有之前那么开心,知道了李家的计划后,她的心神现在都在家人的安危上。 如今他们人手够,让程父他们轮流接送程旭,店里也能忙的过来。 但是程棉棉心里也清楚,这个办法只是暂时的,也不能完全保证安全。若是那边不管不顾,直接把程父他们也一起绑了,情况只会更糟。 那天想去绑人雷大见没有机会,就带着人先回去了。之后也一直关注他们的动静,没想到那之后,程旭身边始终有人跟着,让他们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 弯刀门内,雷大对坐在上首的男子说道,“老大,这是怎么回事,那小子怎么好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这几天一直有人陪着。我们怕直接出手绑不到人,还惊动了他们,一直没有动手。” “哼,肯定是他们那边走漏了消息,还好意思来催我们赶紧绑人。个老不死的,要不是看他和县令有点关系,老子会看他脸色。”彭老大听了拍桌怒骂。 “算了,实在不行兄弟们多带点人,直接把他们大的小的一起绑了。李家给的银子多,做了这单,兄弟们一起松快几天。”旁边的何二爷开口劝道,这李老爷确实不是东西,但银子也给的多。 彭老大想到什么,语气缓和了几分,“行,就按你说的办。雷大,这事还是交给你办,多带几个兄弟去。” 这日,恰好又是程父去徐夫子那接程旭。 接到人后,程父就带着他从大路回酒楼。这是程棉棉之前叮嘱过的,让他们每日来回尽量走人多热闹的地方,避开人少僻静的小路。 但从私塾到程家饭馆,中间有一小段路必须要经过一条小巷子。每回走这段路时,程父都会格外小心,时刻关注着周围的动静。 突然,他听到身后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心底涌上不好的预感。回头一看,只见一群人拿着棍棒朝他们跑来。 程父心下一惊,忙护在程旭身前,“旭儿你先回去叫人,快跑。” 程旭见这群人凶神恶煞,犹豫着不肯独自离开,留程父一人对付他们。 为首的雷大狞笑出声,“叫人?你们一个都别想跑。”他让人将巷子前后堵了,朝着两人包抄过去。 程父神色凝重,从身后的包袱里抽出一把砍刀。这是他们程家饭馆劈柴的刀,程棉棉让他和程志这几天出门时带上,怕的就是遇上这种情况。 雷大啐了一声,手一挥,“他娘的,还带了刀。别慌,他就一个人,有刀也没用,兄弟们上。” 程父身强力壮,又是做惯力气活的,很是有一把子力气。他拿着砍刀,将程旭护在身后,用刀背挡住了冲上前的两人。 但他们一行有五六个人,程父又心有顾忌,不敢用刀刃伤人性命,渐渐落了下风。 周宴行昨日在山上猎了一只鹿,这雄鹿头上的角还未老化,覆着一层细密的茸毛。 见状他直接将鹿送来了镇上的医馆,他常来这家医馆给周母抓药,馆内的大夫童子都认得他。 药童听他说要卖鹿,有些讶异,忙去后头告诉黄大夫。 “周小子,鹿在哪儿?快给老夫看看。”黄大夫一听是鹿,十分惊喜,让药童将人带了进来。 周宴行将鹿放下,解开布袋,是一头个头不是很大的雄鹿。 黄大夫蹲在地上,上手摸着鹿角,眼里的欣喜满溢了出来,“好,这鹿茸不错,以后还有这样的好东西,都送到我们这里来。” 最后这鹿医馆以十八两银子的价格收下了,周宴行揣着银子离开了医馆准备回村。 途经一条巷子时,他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打斗声,本不欲理会迈步离开。 他眼角余光瞟过那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程棉棉的父亲,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又看到了被程父护在身后的程旭,此时他们正被五六个拿着棍棒的男子围在中间。 他眉头紧蹙,顾不得多想,上前将一个正用木棒砸向程父头部的男子踹开。 程父见了他,神色一喜,正欲说什么,猛地瞳孔一缩,看到一个混混想趁机敲周宴行的闷棍,忙用刀背砍向那人手臂。 周宴行这才注意到程父手上的砍刀,按理说程父有刀,应该不会如此狼狈。 后来他见程父都是用刀背攻击,不欲伤人性命,而对面几人下手却毫不留情。加上程父又顾及程旭,便有些招架不住。 “把刀给我”他目光一寒,语气急促,程父下意识便将刀递给了他。 雷大见这人不好对付,有些恼怒,“你是何人,我劝你别管我们弯刀门的事,现在离开,我们就不追究了。” 周宴行未理会雷大,刀到手后,他直接提刀劈向对面几人。他动作极快,对面几个混混躲闪不及,很快便倒地惨叫出声。 第43章 看你好看啊 程父见周宴行虽动作狠厉,但都是挑的不致命处下手,地上几人看着极为凄惨,也都无性命之忧。 解决了几人后,周宴行看着溅到衣角的血迹,眼里是止不住的嫌恶。 程父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也注意到了他衣服上的血迹。 见他十分介意的样子,程父开口,“你先和我们一起去酒楼吧,我侄子的衣服你应该能穿。” 周宴行本就准备送他们回去,闻言也没有拒绝。 等程父将砍刀包好,就同他们一起朝程家饭馆走去。 路上周宴行问程父发生了何事,想到这是自己未来女婿,程父便毫无保留的将李家的事情和他说了。 程父一脸苦色,“我还以为有我和程志每日陪着,他们就不会轻易动手。” 听完事情始末,周宴行未多说什么,沉默着送程父他们去梨花街。 程父看着身旁沉默的周宴行,暗自在心里点头。 最开始周宴行拒绝他家说亲一事,让程父心里一直有个疙瘩。 后来这人又找媒人上门提亲,更是让他摸不着头脑,只是闺女自己愿意,他就没有反对。 但这回周宴行出手相助,让程父对他的印象也有了很大的改观。 这人虽然话不多,却是十分可靠的样子,程父也更放心将闺女交给他了。 就是这人性子,似乎太闷了一些。她闺女如今十分活泼,爱笑爱闹,也不知能不能受得了这闷葫芦性子。 程父的满腹心思,已经从对李家的痛恨,转到了琢磨未来女婿和闺女的相处上。 快到程家饭馆时,周宴行一眼看到了步伐匆匆,神色紧张的程棉棉。 程旭也在身后喊道,“姐,程志哥,你们去哪?” 程棉棉见到他们,神色放松下来,又看到旁边的周宴行,有些疑惑,“你怎么和我爹他们在一起?” 她话未说完,就注意到这人衣摆的血迹,心下一紧,“怎么回事,是李家的人干的吗?你受伤了?” 周宴行微侧身避开了程棉棉伸向他衣服的手,“回去再说,不是我的血。” 程棉棉被他躲开自己的手也不尴尬,她提起的心也放下几分,转身和程父他们一起回了程家饭馆。 他们刚一进门,程母便迎了上来,拉过程旭上下看了几眼,“哎呦,可算是回来了,你们没事吧,可把我和棉棉急坏了。” “娘,我和爹都没事,幸亏有周大哥帮了我们。”小程旭经过刚刚的事情,对周宴行十分崇拜,他现在的看齐对象也从程志,变成了周宴行。 刚刚对面那么多人,父亲只有一人,又要护着他,压根招架不住。 只差一点,他和父亲就都要出事了。 周大哥一来,不过片刻,便将那些凶徒都打倒在地。 要是他也有周大哥这样的功夫,不管是谁,都别想欺负他爹娘和姐姐了。 程母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周宴行,她一惊,“你们碰上危险了,怎么回事,有人受伤吗?” “没事,都没受伤,幸亏宴行来得及时。”程父怕程母担心,连忙回道。 说完他想起周宴行衣服上的血迹,和侄子程志说,“你拿身干净衣服给宴行换下,他衣服弄脏了。” 周宴行抢先说道,“不用了,我去后院打水洗一下就行。” 程父听了迟疑了一下,也没再勉强,让程志带人去后院。 这时,林远也听到动静从后院出来,正好和周宴行迎面对上。 周宴行想起这人是之前在成衣铺和程棉棉在一起的男子,心里有些异样。 林远看到这人有些好奇,这人是谁,好俊朗的男子。 他看向旁边的程志,“这人是谁?” 程棉棉在后面回道,“介绍一下,这我未婚夫,周宴行。林远,我们程家饭馆的大厨。” 周宴行听了这话,心里莫名舒坦了几分。 他打量了这人一眼,觉得有些奇怪,这人居然是厨子,气质实在不像,倒是像打哪来的小少爷。 林远听了这话更是震惊,“什么,未婚夫?东家你居然有未婚夫。” “你那什么表情,我有未婚夫很奇怪吗?”程棉棉见他那副震惊万分的表情,有些不服气。 周宴行也不再理会一脸惊愕的林远,和程志去了后院。 程棉棉细细帮程父和程旭看过,确定他们没有受伤后,她和程母才放心。 周宴行清洗掉血迹回来后,众人聚在一起,听程父讲事情的经过。 程志听完程父的讲述,十分气愤,“这李家真不是东西,为了逼我们交出秘方,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程棉棉瞄了周宴行一眼,都说他和李小姐情谊甚笃,李绝可是差点就成了他岳父。 不知道他听了这些,是什么想法。 只见这人脸上的表情并无半分变化,仿佛不认识李家人一般。程棉棉略有点失望,这面瘫脸真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程母有些担忧,“那你们今日打伤了弯刀门的人,他们以后会不会报复,旭儿去私塾是不是很危险。” 众人一阵沉默,程棉棉心里很难受,如今的李家对他们来说就是庞然大物,他们在镇上盘踞多年,积累下的人脉势力是他们没法比的。 再加上李家又和县令沾亲带故,面对他们的无耻行径,报官也无济于事。 如今李家步步紧逼,他们竟是毫无办法,她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强烈的无力感。 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就想着能够带程家一起过上好日子,做出一番事业来。 但是没想到这事业才刚刚开始,她就给程家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她不禁怀疑,是不是她不该这么急切,不该在他们家毫无根基的时候,拿出那么多招人眼红的东西。 程旭闷闷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神,“爹娘,我不想去上学了,我想和周大哥学功夫。” 程母听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程父只是沉默叹气。 “不行”程棉棉大声制止,想到程旭也是为了家人,她又放柔了语气,“是因为今天的事情吗?我知道你是想学功夫保护家里人,对吗?” 第44章 这桩交易不亏 见程旭点头,程棉棉继续说,“可是你知道吗?李家行事之所以如此肆无忌惮,最大的原因是他家有县令做靠山。你喜欢读书,又聪颖勤奋,为何要放弃。就算你学会了功夫,也只保护得了我们一时,很多事情也不是靠武力就能解决的。 但若是你学业有成,能够科考做官,就算只是一个县令,像李家这样的,你根本无需放在眼里,到时也没有多少人能够随意欺辱我们。” 程旭听了,攥紧拳头,眼里逬出光采,“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更努力的读书,以后做官保护大家。” 程棉棉见状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小弟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她实在不希望因为今天的事情,让他放弃读书。 这时,周宴行开口,“今天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可是……”程母有些犹豫,他们两家还未正式结亲,如今就让周宴行为他们的事情奔波头疼,她担心闺女的未来夫家会有意见,担心程棉棉嫁到周家后日子会不好过。 她在心底偷偷叹气,周家闺女似乎挺喜欢这个周宴行的,待他与旁人有些不同,她也不希望闺女因为这事未来在周家受委屈。 如果程棉棉知道此时周母在想什么,肯定会说,她确实还挺喜欢周宴行…这张脸的。 周宴行见程母有些为难,又说,“弯刀门的人都是我所伤,他们要报复应该冲我来。” 天色渐晚,程家人和周宴行晚上都要回村,见讨论不出什么结果,就散了各自准备回家。 因为西叶村和他们离得不远,程父程母让周宴行坐他们的骡车一起回去,周宴行推拒不过,最后上了他家的骡车。 骡车上,程棉棉托腮欣赏帅哥,周宴行眉眼凌厉,又总爱蹙眉,愈发显得让人难以接近,但这恰好是程棉棉最喜欢的类型。 程母见闺女这样子,笑着摇头,真是女大不中留。 “为何看我?”周宴行转过头,没什么表情的盯着程棉棉。 偷看被抓包的程棉棉也不觉尴尬,笑着开口,“看你长得好看啊。” 周宴行耳根有些红,微微侧身,他从未见过像她这样大胆直白的女子。 程棉棉见他这样子,有些好笑,故作正经道,“我开玩笑的,我就是想问你有没有想到对付弯刀门的办法。” “还未”周宴行摇头。 程棉棉没有提李家,只说了弯刀门,是考虑到周宴行和李家小姐的关系,况且这是他们家的麻烦,周宴行今天出手救了他爹和小弟,她已经很感激了。 这人之后就算不再插手他们的事情,也无可厚非,但是刚刚在程家饭馆时,他毫不犹豫地说要帮忙解决弯刀门的事情。那一刻,程棉棉心里是很受触动的。 程棉棉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道谢,“周宴行,谢谢你。” 周宴行避开了她的眼神,微敛眸回道,“不必道谢。” 之后是一路沉默,因为心里有事,车上又多了个还不太熟悉的人,程母和程旭也没怎么开口说话。 骡车晃晃悠悠的到了东叶村口,程父停下骡车,让程母他们先下车走回家,他送周宴行去西叶村后再回来。 程母他们正要下车,周宴行已经先一步下了骡车,说他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不用程父再送。 程父坚持要送他的话还未出口,就见他就已经朝着西叶村的方向走远了。 见这场景,程棉棉好笑摇头,“爹,没事,他就是这样。” 程旭感慨出声,“周大哥好帅,就是有点凶,刚刚我在车上都不敢说话。” “凶吗?我觉得还好啊,你刚才还说要和他学功夫呢。”程棉棉是真没觉得那人多凶,就是确实冷了点。 程旭笑着挠挠头,没有再说什么。周宴行确实看起来难以接近了些,但是今日他救了父亲和自己。 之前阿姐的话,让他想明白了,如今他能做的,只有加倍用功读书,早日考取功名,这样他才能保护家人。 程棉棉到了家,想到这次发布的新任务她还没顾得上查看,这段时间因为李家,她全然没有心情去做别的事情。 今日周宴行说他会帮忙,蓦地让她心头一松,她脑中那根弦绷的也不那么紧了。 之前这些事情,她都需要一人撑着,她若是撑不住,程父程母他们就会担心慌乱。 还有程家饭馆,所以她不论心里如何焦虑,也不敢在众人面前表露出来。 虽然周宴行也说暂时没有办法,但是她的心就是没由来的定了很多。 她在房间查看起了新任务,【丰富的菜品是打造优秀餐厅的基础,请宿主在一月内开发六种不低于三星的新菜品,其中至少有一种菜品需达到四星。任务完成后可获抽奖券一张,任务失败没收全部店铺经营收入。】 开发菜品啊,现在气候逐渐回暖,程棉棉也考虑过更新菜谱,只是因为各种事情搁置了。 她想起上次招满员工后,奖励给她的抽奖券还没时间用,那今天就一起抽了吧。 希望这次的奖励能让她的心情好点儿,抱着这样的心情,程棉棉有些期待地开始了抽奖。 一阵光芒过后,系统提示,【恭喜宿主抽中商城折扣券一张,可在购买商城物品时享受六折优惠,该券只可用于购买一次物品。】 程棉棉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之前她看过的员工体质提升丸,这个东西是她目前觉得很贵,又十分需要的。 至于酒方,这个的价格本身不高,用掉折扣券不划算。 最后她决定把这个奖励先放着,等到之后凑够给家人买体质提升丸的银子再用。 周宴行刚走到家门口,就看见周母正在给门口的小菜地浇水,他快步上前,接过母亲手中的水壶,“娘,这些你放着,等我来做就好,你去休息。” 周母避开他的手,笑了笑,“我没事,我就是躺太久了,想起来活动活动,我现在身子比之前好多了。” 周宴行见周母的精气神比以前好许多,脸上不由带了点笑容。 程棉棉的医术水平让他十分惊讶,之前他带母亲遍寻良医,吃了不少药,病情也未见多大起色。 自从程棉棉给周母看过后,不过短短几月,周母的病竟是好了不少,如今气色、胃口和睡眠都比从前强上许多。 就为这,他便觉得与程棉棉做的这桩交易不亏。 因此,知道程家遇上麻烦,他无法袖手旁观。 第45章 船帮石二 次日一早,周宴行拎着酒壶到了船帮,门口的守卫拦住他,“什么人,来干什么的?” “我是周宴行,来找石二哥。”周宴行语气平静地回答。 守卫有些诧异,这人衣着简朴,还带着酒,难道是他们二当家的朋友,不过这人长得可真是俊啊。 守卫进去通报,没想到石二听说了这人的名字,当下喜不自胜,竟是亲自出来迎接了。 石二上前拍了拍周宴行的肩膀,语气带着点埋怨,“宴老弟,今日是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我还以为你忘了老哥我了。” 周宴行扬了扬手中的酒壶,“今日来找石二哥喝酒。” “哈哈哈,好,咱们进去说。”石二带着周宴行进了会客厅。 之前进去通传的守卫有些纳闷,问身旁人,“诶,你说刚刚那人是谁啊,咱们二当家怎么对他那么客气。” “不知道”旁边另一个守卫闷闷回答。 “切,没劲。”那好奇发问的守卫啧了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 石二落座后,当即倒了两杯酒,“来来来,什么都先别说,咱们兄弟先走一个。” 周宴行也端起酒杯,两人一饮而尽。 “好酒!”石二看向周宴行带来的酒壶,“老弟,你这是什么酒,够劲。” 石二是个好酒之人,这酒一入口,他便感觉到和他以往喝过的都有些不同,这酒香味扑鼻,好入口又后劲十足。 “不知石二哥知不知道程家酒楼。”这酒是昨日程父送给周宴行的,他非多好酒之人,尝过后也不得不称赞一声好酒。 想到石二向来爱喝酒,想必会喜欢,今日又要托他帮忙,他便直接带着这酒过来了。 石二想了想,有些恍然,“是他家的,这程家饭馆近来在镇上风头可足啊,他家居然还有这般好酒,怪不得…” “石二哥,实不相瞒,小弟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此事事关程家酒楼,这正是我未来岳家开的。”周宴行未多寒暄,直接切入正题。 石二有些惊讶又有点恼,“什么,这是你未来岳家的产业,你小子,什么时候定的亲,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你石二哥。” 周宴行曾救过他的命,他们这帮人,最讲究的就是“义气”二字。 他刚认识周宴行时,便知道因着周母的病,这小兄弟的日子不算好过。 他最开始极力邀周宴行加入他们船帮,并许诺给他堂主之位,见他拒绝地坚定,也没有再提。 后面石二便想着帮衬一下周家,但周宴行从未接受,他一方面觉得这人真轴,另一方面也看重他的品行。 当初李家和周家定亲,他也为周宴行开心过,只觉得他这兄弟是苦尽甘来了。 没想到李家真不是个东西,后面居然闹出两家相克,要退亲这一出。 要他说什么相克不相克,李家就是嫌周家穷,嫌周母的病是个拖累。 没想到这小子不声不响,又定了亲,还是和程家,程家酒楼的名头,可是连他这个从未去过的,都听说了。 石二见周宴行不答话,有些泄气,罢了,他还不了解自己这小兄弟吗。 若不是实在碰到难处,想来也不可能拉下脸来找他。 他又倒了杯酒,“可是这程家饭馆遇到什么难处了,你放心,既然是你未来岳家,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周宴行将程家与弯刀门,还有李家的事情简短说了说。 石二听了也有些气愤,“这个李家,真是蛮横。”他没想到周宴行的未来岳家,竟是和李家也有牵扯。 见周宴行提到李家时,仿佛和他全无关联的语气。石二有些纳闷,不知这程家姑娘是何方神圣,竟能让他还未与其成亲,就为程家的事情奔走。 只是这李家,他们船帮虽然不怵,但毕竟是和县令沾了亲的,他们也不好直接出手。 见石二听完面上带了点迟疑,周宴行开口,“我知这事有些为难石二哥,李家那边不需要你们出手对付。至于弯刀门,不知道船帮有没有意向将其收入囊中。” “你这意思…”石二听说不需要他们出手对付李家,心里也松了口气。 难得周宴行托他帮忙,他自然是希望能出些力的。但这事情他一人也做不了主,若是要对李家出手,大当家他们怕是不会同意。 而弯刀门就不同了,他们的势力只是在东来镇上,也没有什么靠山。 从前他们船帮管的是水路,弯刀门管的是陆路,本来两不相干,相安无事。但弯刀门近来气焰嚣张,和他们多有摩擦。 绛花楼的花魁丽娘是他们大当家的老相好了,上月那弯刀门的彭大,也不知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竟是打上了丽娘的主意。 他们大当家本就对弯刀门的小动作颇有不满,彭大这一下,简直是将他的面皮放在地上踩,没有将他们船帮放在眼里。 再则,虽然他们经营水路的收益颇丰,但陆上的生意买卖是一片空白。 他们船帮也不是不眼馋弯刀门在镇上赌坊、当铺的暴利的,只是两边相安无事这么多年,他们船帮也没什么出手的由头。 周宴行这番话,让他十分动心,只是,此事还需得从长计议。 “宴老弟,你说这话,可是有什么主意?”石二真心将周宴行当兄弟,说话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直接开口问道。 周宴行见状,也明了船帮的态度,“擒贼先擒王,对付弯刀门,可以从彭大入手。” 石二微微坐直身体,示意周宴行继续说下去。 “彭大近来是否常去绛花楼找丽娘?”见石二点头,他继续道,“那丽娘对他态度如何,对蒋大当家又如何?又可否为船帮所用?” 蒋大正是船帮大当家,石二听了,当下有些不满,“那彭大算个什么玩意,也能和我们大当家比。丽娘怎么可能舍了我们大当家,看上彭大那厮。” “如此,那可否让丽娘在彭大下次去找时,假意逢迎,趁机给他下毒。彭大一死,弯刀门必定人心涣散,此时便是最好的出手时机。”周宴行说道。 第46章 觉得我狠毒吗 石二听了,有些犹豫,他觉得此计不错,但是丽娘毕竟是大当家相好的,不知大当家是否会同意。 似乎是看出石二的顾虑,周宴行开口,“蒋大当家若是忧心丽娘,无需用上见血封喉的毒药。只要药效是在彭大离开绛花楼后再发作,无人可以将此事怪在丽娘头上。至于这毒药,我可以想办法。” 石二很快做出决定,“好,我这就去和大当家商量此事,宴兄弟你先在这稍坐片刻。”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石二就一脸喜色地回来了,“宴兄弟,这法子大当家也觉得可行,我便等着你的药了。” 周宴行颔首,辞别石二后,他径直去了程家饭馆。那用在彭大身上的毒药,他准备找程棉棉。 虽未提前商量过,但他就是觉得这药程棉棉有办法。 到了程家饭馆,程父见到他有些惊喜,得知他是来找程棉棉商量弯刀门的事情,将人带去了后院。 程棉棉听了周宴行的计策,有些迟疑地抬头看向他。 “怎么,觉得我心狠手辣。”周宴行见她这副模样,心底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感觉,面色更是沉了几分。 程棉棉觉察到他的不快,连连摇头。 这件事本就与周宴行无关,他愿意为此奔走,给她们家出主意,她心底是很感激的。 程棉棉犹豫,是因为她从没想到,要用自己的医学知识去害人性命,这对她来说,实在有些艰难。 她以前接受的教育,都是用律法惩戒恶人,只是这个世道,律法并不保护无权无势的平民。 想到这里,她情绪低落了几分,程旭若是真的被弯刀门绑走,怕是不知道会遭受什么,弯刀门不可能对他手下留情。 现在李家和弯刀门对她家虎视眈眈,她若是退缩了,她和程家人都会有危险。 想清楚后,她对周宴行道,“如此,也不一定非要毒死彭大,让他中风如何?我可以配一种药,让他服下后,只要在短时间内同时饮酒,三个时辰左右,便能让他中风,无法行动。” 周宴行听完,带着不明显地讶异看了她一眼, 他刚刚看到程棉棉惊疑的眼神,以为她定会拒绝。 若是能让彭大中风,那他们的目的也能达到,彭大是死是活也无关紧要了。 周宴行没想到她最后会同意,他眸光暗了暗,若是当年父亲没有心软,也不会身亡,还让母亲受伤,从此落下病根。 见周宴行点头,程棉棉也松了口气,她还担心这人不同意,执意要毒死彭大。 她有些庆幸刚刚没有让程父程母他们一起,若是让他们听到这个主意,怕是会惊骇万分,会因此对周宴行有看法。 程棉棉也不准备将此事告诉其他人,只等将弯刀门的事情彻底解决后,再告知众人结果。 最后他们商量,在船帮动手前,周宴行白日会留在程家酒楼,怕弯刀门在这期间有什么动作。 程棉棉打算这段时间让程旭先跟夫子告假,在家温书。 弯刀门这次吃了亏,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报复举动。程旭每日出门实在不安全,她想等解决了弯刀门后,再让他回私塾。程旭知道家里目前的情况,也没有闹着一定要去私塾。 次日,他在程父和周宴行的陪同下跟徐夫子告了假。 程棉棉则将自己关在房里配药,她精通药理,在和周宴行说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好几种能致人中风的毒。 为了方便丽娘行事,她将药制成粉末状,无论是下在酒菜里,还是茶里都很方便。 周宴行他们此行很是顺利,一路上并未遇见弯刀门的人。 程棉棉见他们平安回来,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她将配好的药粉交给周宴行,和他说明了用法。 拿到药后,周宴行未多耽搁,直接去了船帮将其交给了石二。 石二看着手里的药,拍了拍周宴行的肩,“你这动作可够快的,这么快就拿到药了。要是这次的事情成了,你石二哥肯定送一份大礼贺你新婚。” 周宴行送完药就回了程家饭馆,撞见了在后院捧着书冥思苦想的程旭。 程旭开心地同他打招呼,“周大哥,你回来了。” 周宴行瞥了眼他手上的书,见他皱眉苦思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程旭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周大哥,我就是有一个地方,总是想不明白。”周宴行的神色让他不自觉将自己温书遇到的难题,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周宴行凝眉听完,拿过他手中的书,给他讲解了起来。 “周大哥,你好厉害。”程旭听完周宴行的讲解,茅塞顿开,对其十分敬佩。 周宴行一看便是对这些经典理解透彻,一番讲解,深入浅出,直指要点,让程旭受益匪浅。 程旭没有想到,周大哥不仅功夫那么好,学问也好的不得了,简直是天下第一好姐夫,俨然已成为周宴行的头号迷弟。 从大堂回后院的程棉棉,正好看见周宴行给程旭讲功课的一幕,过于美好的画面让她不由驻足。 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周宴行,这时候的他,脸上少了几分淡漠,多了些认真,最难得的是,他嘴角还噙着一抹浅笑。 看程旭那一脸崇拜认同的模样,便知道周宴行学问定然也很不错。 她也不觉奇怪,周宴行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好似什么都会,什么都能做的很好的样子。 这人符合她对翩翩佳公子的全部想像,让她觉得,若是非要在这世界找个人成婚,也只有周宴行这样的,才让她不觉排斥抗拒。 她正看得出神,周宴行和程旭都注意到了她,一起回头望向她。 程旭一脸惊喜地开口,“姐,周大哥太厉害了,学问比夫子还好。” 周宴行又恢复了一脸淡漠,程棉棉在心里暗叹可惜,真是难得见这人带点笑模样。 向来不怎么笑的人,笑起来真是杀伤力不小,偏这人又生的太好,笑起来如春风拂面,让人心生欢喜。 她从感慨中回神,对程旭道,“你周大哥这几日都会在这,那你可要多向他请教。” 程旭小脸上满是认同,不住点头。 周宴行对程棉棉道,“东西已经送过去了。” 程棉棉点点头,突然开口,“你想吃什么?” 周宴行被她问得一愣,不知话题怎么就转到这了,他愣了两秒后回答,“都可。” 第47章 林远的怀疑 得到这个毫不意外的回答,程棉棉去了厨房,见她进厨房准备亲自动手,林远和程母都有些奇怪,自从林远来后,程棉棉已经很少下厨了。 再加上近来因为弯刀门和李家的事情,她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致,一门心思烦恼怎么解决这些麻烦。 “你今日怎么有兴致下厨?”林远将心里的疑问问出了口。 程棉棉微微笑了笑,“最近大家都辛苦了,犒劳一下大家。” 现在正是吃笋的好时候,程棉棉决定主菜做个腌笃鲜。 她将咸鸡先用温水浸泡上一个时辰,这样能到时候吃起来才不会过于咸腻。 他们家今年太忙,这些咸鸡咸肉和腊味等都是程奶奶他们做好了送过来的。 在这期间,她先着手处理其它食材,将鲜笋切成块状,和豆腐结一起焯水去除涩味。 咸鸡泡好水,切成小块后和猪肚一起,加入葱姜和一点黄酒焯水。 因为他们每日要做卤味的缘故,猪肚这些都是马婶和夏英他们一早清洗处理好的。 将鸡肉和猪肚一起放入砂锅炖上半个时辰,再放入笋块和香菇后,继续炖上两刻钟的时间,一锅奶白鲜甜的腌笃鲜就做好了。 在等待的期间,她开始准备别的菜品,主食做的是腊肠煲仔饭。 闻到厨房飘来的阵阵香味,最期待的莫过于程旭了。 他都好久没有吃过阿姐做的饭菜了,虽然林远哥的厨艺也很好,但在他心目中,阿姐做的东西才是最最好吃的。 “专心”一个低沉好听的男声将程旭的注意力拉回,意识到不该在这个时候走神,他有些羞愧的低了低头。 看着正在给他讲解经典的周大哥,程旭将心神重新拉回到书本上,不再被外物干扰,全神投入进学习中。 等林远通知众人开饭后,程旭才收好书本,和周宴行一起去用饭。 看着面前的腌笃鲜、东坡肉、蒜香小排、水煮鱼片、百合虾仁等等一大桌丰盛的菜肴,程旭微微瞪大了眼睛,看了旁边的周宴行一眼。 阿姐今日准备的饭菜也太丰盛了吧,是因为周大哥在吗? 程棉棉和林远最后将腊肠煲仔饭端上来后,众人就落座开饭了。 夏英马婶和向海三人,还是第一次吃程棉棉做的饭菜,本以为林远的厨艺就已经是顶尖的了,没想到程棉棉的居然更胜一筹。 程家饭馆待遇高、伙食好、东家又宽和,三人都觉得自己实在幸运,当初能被东家看中留下来干活。 林远也是吃的连连点头,想起当初他被程棉棉做的砂锅煲吸引,厚着脸皮求着留在程家饭馆的情形。 其实当日林远最开始并未打算吃霸王餐的,他身上的银钱虽然被偷走,但还有一块玉佩。 当时他被香味吸引,进了程家饭馆,本来的打算是干脆用玉佩抵饭钱。 但尝过程家的砂锅煲和卤味后,他又改变了想法,他自诩师从名厨,又是在京城长大,可谓什么珍馐佳肴没尝过。 起初看到端上桌的东西时,他是有些挑剔的,看起来这么朴素不起眼的东西,居然还有那么多人排着队来吃。 这样的东西在以前,是都不会出现在他面前的。他尝试了一口后,眼前一亮,居然这么好吃。 他实在是好奇这家店的厨子是怎么做到的,能将如此粗糙不起眼的食材做出这般美味。 就有了后面要求见程棉棉,并厚着脸皮想留在程家饭馆的事。 而今日这一大桌菜,让他发觉,以往还是低估了程棉棉。 林远实在是好奇,她这一身厨艺是在哪里学的,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越发觉得程棉棉身上的秘密不少。 明明看程父程母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庄户人家,他曾试着跟程母套过话,但程母并未多说,只隐约提过,程棉棉是跟邻家婶子学的厨艺。 这话让他更加好奇,这样的厨艺,定然是师从名厨,小小的东叶村,难道有这样的名厨隐居吗? 而在程家饭馆待的时间越长,跟程家人相处越多,他隐约觉得,怕是程父程母他们都不太清楚程棉棉的秘密。 比如说她酿出来的酒,程家人对程棉棉随意酿出来的酒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林远第一次喝时,十分惊讶,这酒甚至不输京城最大酒楼太白居的酒。 这样的酒方,怕是别人世代相传的秘方,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教给她。 还有她的医术,似乎也并不简单。 据向海说,之前他们带着小婉看了不少大夫,都说治不了,还有一些庸医开的药方,小婉用了腿上的疮甚至变严重了。 而程棉棉开的方子,小婉用了几帖后就有了明显好转,如今更是大好了。 上次他见小婉时,丝毫看不出之前腿脚不便的样子。小姑娘如今也活泼了不少,蹦跶着跟在向海后面,见谁都是一副笑脸。 林远一脸古怪地盯着程棉棉,真是有趣啊。 程棉棉对此浑然不觉,她正观察周宴行,有些好笑地发现,这人看着总是一脸冷淡,居然喜欢吃甜的。 不同于桌上其他人吃的一脸的神情,这人不管吃什么都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若不是程棉棉一直分神关注他那边,也不会发现他更加喜欢蜜汁茶花鸡、拔丝红薯等偏甜口的菜肴。 众人都是吃的一脸餍足,程旭更是摸了摸肚子,感慨自己果然还是最喜欢阿姐做的吃食。 他有些疑惑地看了眼身旁的周宴行,“周大哥,今日的菜不合你胃口吗?” 他暗自在心里嘀咕,阿姐为了他做了这么一大桌好吃的,为什么周大哥还是一脸冷淡。 周宴行摇头,“不,很不错。” 程棉棉看着这冰山脸,腹诽道,从你脸上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你觉得不错呢。 周宴行是真心觉得程棉棉做的饭菜十分合胃口,他用的已经比往常多了不少,只是习惯不将情绪外露。 傍晚时分,程家饭馆外突然来了一个人,那人神色匆匆,说是找周宴行有事。 第48章 动手 向海担心那人有什么急事,进后院将周宴行叫了出来。 程棉棉担心同弯刀门之事有关,也跟着一起出来了。 周宴行见到来人,认出是那日在船帮的守卫之一,脚步微顿了顿。 那守卫见到他,语气焦急,“哎哟,周公子,你可出来了,二当家的让我告诉你一声,你娘亲突然晕倒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周宴行听了,神色也带出些紧张,转身同程棉棉道,“我先回去看看。” 程棉棉皱眉,周母一直在喝她开的药,最近一次来复诊时,她能感觉到周母的身体明显有好转,怎么会突然晕厥。 她忙叫住周宴行,“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婶子身体怎么样了。” 接着回头让向海和程父程母说一声,让他帮忙把骡车牵出来。那守卫听到这话,忙开口,“我们二当家都准备好马车了,就在前头。” 程棉棉点点头,就要往前走,见周宴行蹙眉,目露犹豫之色,她不解道,“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去看看婶子。” 周宴行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快步走在了她前面。 那守卫带着他们往前走,快到一个巷口时不见了踪影,周宴行停住脚步,轻声嘱咐程棉棉,“有陷阱,你先回去。” 程棉棉恍然,怪不得刚刚周宴行神色有些怪怪的,原来是看出这人有问题。 但周宴行会卷入这些事情也都是因为她,她若是留他独自面对危险,未免太不讲义气了。 “我不走,你一个人太危险了。”程棉棉拒绝了他的提议。 这时,前方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一群人提着木棍冲了过来。 周宴行将当先一人踹倒在地,夺过他手中的木棍,狠狠劈了下去,霎时鲜血如注,惊得程棉棉大叫出声。 周宴行有些无奈,他刚刚让人先回去,就是怕她拖后腿。 他将木棍塞进程棉棉手中,“自己小心。”专心对付起面前数人。 程棉棉拿着木棍,让自己镇定下来,也避开了一人的攻击,朝着敌人要害砸去。 她前世的父亲是柔术教练,她从小跟着父亲混在道馆,跟着学员们一起训练,身手也还不差。 她动作灵巧,又熟悉人体的要害弱点,专挑这些地方下手,不仅没受伤还将几人打倒在地。 解决了自己面前数人,正欲回头帮程棉棉的周宴行,看见地就是这副场景。 他有些诧异地挑眉,程棉棉看着文文弱弱一个姑娘,居然身手还不错。 没过多久,两人面前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人。周宴行看着程棉棉,疑惑开口,“你有这样的身手,当初在山上为什么会掉进猎户的陷阱。” 程棉棉一噎,万万没想到这人第一句是问这个,当初她那不是光顾着看枣树,一时没注意才踩坑里了嘛。 那坑看着应当是猎野猪之类大型动物的,挖得又深又大,坑壁又光滑,她也没法爬上来。 但是这话她有些不好意思和周宴行说,显得她贪吃又不太聪明的样子。她尴尬地笑了笑,“我那就是一时没注意,又崴了脚,才不好动的。” 周宴行点头,也没再多问。又一队人马过来,为首的是船帮的孙浩,他之前在石二那里见过几次。 石二接到消息,那守卫原来是弯刀门的人,从周宴行几次来找石二看出些端倪,奈何在船帮的身份低微,探听不到他们的具体计划。 就打算先下手为强,找弯刀门的人来绑了周宴行回去,好从他口中撬出他们的计划。 石二知道这事后,连忙派人手来周宴行这里帮忙。 孙浩本以为会费一番功夫,担心周宴行已经被弯刀门的人绑走了,没想到到了地方,看到的是倒了一地的弯刀门众人。 他大喜过望,吩咐手下把人都绑了起来,心里有些佩服周宴行,这人居然以一己之力制服了这么多人,身手实在了得,怪不得二当家如此看重他。 孙浩对着周宴行拱手,笑道,“周兄弟的身手真是让人佩服啊,大当家和二当家今晚已经去弯刀门了,二当家发现那守卫不对,就让我带人来这边帮忙。现在看来,我们是白跑一趟了。” 周宴行并未对孙浩解释,这里面还有一部分人是程棉棉解决的,他猜测程棉棉不想声张此事。 程棉棉确实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所以连程父程母都不知道,医术和厨艺她都推到白婶头上了,她的身手实在是有些不好解释。 当晚,事情十分顺利地按他们设想的轨迹运行。 弯刀门的彭大下午去绛花楼找丽娘,丽娘一改往日的冷脸,将人迎进了门。彭大被丽娘哄得晕头转向,喝了不少酒,那药也混在里面。 回弯刀门后,彭大惦记着方才的风情,叫了两个丫鬟来伺候。在兴头时,药力发作,彭大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吓得两个丫鬟花容失色,惨叫连连。 弯刀门众人发现时,彭大已是浑身瘫软、意识不清、不能说话了。小头目嚷嚷着将那两个丫鬟拖下去拷打,又叫人去请大夫来看。 弯刀门大当家犯了马上风不醒人事传遍了门内,帮众乱成一片。 船帮就是这时候带人杀进来的,他们人手带得足,又士气高昂,很快就拿下了弯刀门。 当晚船帮设宴,石二特意邀了周宴行,被他以要回家照顾周母为由推拒了。 次日,船帮连夜吞并了弯刀门,彭大马上风瘫痪在床的消息传遍东来镇。 那些曾被弯刀门欺压的百姓都拍手叫好,李家宅院内,李绝听到这个消息,心下大骇。难道是程家搞的鬼,他明明打听过,程家就是一家泥腿子,毫无背景啊。 一夜之间,弯刀门就在东来镇消失了,程家究竟是何时跟船帮攀上的关系,船帮背后势力神秘,他也不敢招惹。 因为摸不清程家的深浅,李绝一时也不敢再做什么针对程家的大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珍味楼的生意一日日惨淡下去。 弯刀门被吞并,程家的危机也解除了,程棉棉猜测李绝应该会有所顾忌,短时间内不会再次出手。 第49章 你不是爱抢生意吗 程旭恢复了每日的私塾课程,保险起见,让程志和程父这段时间仍然会轮流接送他上下学。 周宴行之后也不再每日来程家饭馆,经此一事,程家从上到下,程父程母和程旭都对这个准女婿、准姐夫满意的不行。 走前程父给他塞了不少程棉棉酿的酒,程母嘱咐他常带周母来程家饭馆吃饭,自然是不收银钱的。 这短短十来日,程棉棉觉得是她来后最艰难漫长的几日,幸好有周宴行帮忙。 心底对他的感激之情更甚,感叹自己果然没有挑错人,选了个靠谱的合作伙伴。 同时,她心中对李家充满了厌恶之情。当初李家嫌弃周家穷,使计退婚的做派她便不大看得上。 如今两家生意上的竞争,李家不想着如何挽留客人,提升自己的菜品和服务,反倒使这些阴毒不入流的法子。 只要一想到当初程父和程旭差点被弯刀门绑走,不知会遭遇什么痛苦,她心中对李家的怒火就更甚。 她暗下决定,李家不是想抢生意吗,等她再攒些银钱,就在镇上开个点心铺子。 李家珍味点心味道平平,价格不低,她定要将点心铺子开在李家对门,让他们看着自家生意是怎么被抢走的。 至于现在,李家的招牌菜不是鱼吗,她马上就在程家饭馆菜单加上红烧鱼、水煮鱼、清蒸鱼、酸菜鱼、剁椒鱼等等吃鱼四十八式,和李家的擂台她是打定了。 说干就干,正好这次的任务要求是开发新菜品,程棉棉当即去了厨房。 这一个下午,程家饭馆后院都飘荡着阵阵鱼香,馋的众人干活都有些分神。 看着桌上的酱烧鱼肚、葱香焗鱼、糖醋鱼、醪糟鱼、水煮鱼和酸菜鱼,林远有些纳闷,“怎么全是鱼,你很爱吃鱼吗?” 程棉棉摇头,“笨不笨啊,珍味楼的招牌菜是什么?” 众人恍然大悟,随即充满了干劲,他们一定要把珍味楼给比下去。 一番试菜后,程父程母更爱葱香焗鱼和酸菜鱼,程旭喜欢酸菜鱼。 林远喜欢水煮鱼和醪糟鱼,对此程棉棉丝毫没有感到意外,之前她就发现了,她家大厨喜欢吃辣,口味与她很像。 向海选的是酱烧鱼肚,马婶和夏英都喜欢酸菜鱼,最后酸菜鱼以压倒性优势,获得众人一致好评。 程棉棉暗道可惜,今日爱吃糖醋鱼的那个不在,居然一票都没有。 她其实也不大爱吃偏甜口的食物,下午做新菜品的时候,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周宴行身上,多加了一道糖醋鱼。 做酸菜鱼的酸菜是程母自己做的,程母的泡菜酱菜这些小菜做的是一绝。 程母做的不多,本来是他们带来自己吃的,程家几人都爱吃这个。 今日一说做鱼,程棉棉最先就想到了这个,程母做的酸菜,用来做酸菜鱼再适合不过。 果然最后做出来的酸菜鱼酸辣可口,鱼肉嫩滑鲜甜,吃得众人食指大动,程旭更是就着鱼肉多吃了一碗饭。 最后程棉棉决定将酸菜鱼作为主推菜加入新菜谱,有些遗憾的是她今天做了这么多道菜,全是三星,没有达到四星的。 她也没灰心,距离任务期限还有大半个月,剩下来这段时间,她就一门心思琢磨新菜,不干别的了。 到了月底给众人发工钱的时候,马婶向海夏英等拿到工钱都是十分开心,只有林远看着手上的银子有些愣神。 待众人散去后,林远拿着银子问程棉棉,“我的工钱不是已经发过了吗?” “东家对你这一个月的表现十分满意,将你的工钱提到二两银子一月了,希望你之后再接再厉,好好干活。”程棉棉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地回道。 给林远涨工钱这事她早就想好了,像他这种水平的厨子,一月五百文实在是说不过去。 林远看了看手中的银子,这些在以前甚至不够他吃一顿饭,可他一点也不怀念从前那种生活。 他无比庆幸自己当初厚着脸皮要程家留下自己,他喜欢现在这种日子。 十来天过去,程棉棉日日闷在厨房里研究新菜。程家饭馆试菜的众人每日是又幸福又烦恼,幸福的是程棉棉做的菜没有哪道是不好吃的。 愁的是天天这样吃下来,个个都肚儿滚圆,胖了不少,程母发现自己去岁新裁的衣裳,竟是快穿不下了。 程母愁的去问程棉棉,“闺女啊,你那个新菜谱怎么样了,娘看你这段时间做的菜都很不错,大家也都喜欢,你还有哪里不满意的吗?” 程棉棉也愁啊,这段时间她使出十八般武艺,做了不知道多少道新菜品,就是没有达到系统要求的四星菜品,最高也才三星半。 她托腮摇头,“娘,还不行,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出来的。” 程母只能无奈离开,当然,下次闺女再出新菜品,不吃肯定是不可能的,衣服小了那便再裁新的嘛,程母如是表示。 程棉棉反思,难道是她用的食材不够珍稀,烹饪方法不够复杂的缘故。 她自认这段时间做出来的菜品,无论是味道还是卖相,都十分拿得出手,就是达不到系统的要求。 这厢程棉棉还在为任务发愁,那边程父程母开始琢磨闺女的婚事。 还有一月便是他俩的婚期了,程母这段时间也就没有管后厨的事了,一门心思为他们的婚事筹划。 其中一件大事便是程棉棉的嫁衣,按东叶镇的风俗,女子会在出嫁前为自己缝制新嫁衣。 但程棉棉的绣活嘛, 程母表示,她家闺女什么都好,就是这女红,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了。 所以这活程母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她来,想着亲自为女儿缝制嫁衣。 但程棉棉不仅不打算自己来,还劝住了想要亲自动手的程母。 绣嫁衣可是件十分劳神的活,程棉棉不希望程母如此辛苦,更何况她和周宴行还是假成亲。 她好说歹说才说服母亲,花银钱请赵婶帮忙。 赵婶的手艺也是村里出了名的好,又和程母向来交好,她拍着胸脯保证,定要让程棉棉在出嫁当日,成为全村最好看的新娘子。 程棉棉觉得这话和让她成为全村最靓的崽没什么区别,只能笑笑不说话。 因为实在没有灵感,程棉棉决定去外面看看,寻摸些稀罕的食材回来试试。 第50章 偶遇李珍 程棉棉一路到了码头,货郎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得不行。 她从各个摊子一一看过去,终于看到了自己感兴趣的。 她停步问那留着小胡子的中年摊主,“你这些货是打哪来的。” 摊主笑呵呵,“从海边运过来的,可远哩。都是好东西,姑娘有看中的吗。” 程棉棉还真看到了好东西,这摊主卖的都是些海边的干货,她在里面看到了干鲍,海参、墨鱼和各式各样的干贝,品相瞧着都挺不错的。 见价格合适,她又问摊主,“你这些货还有吗,我都看看。” 看来是大主顾啊,摊主忙点头,“还有还有,姑娘你要多少,我还有一些货存在朋友的铺子里,我带你去看看。” 程棉棉跟着摊主到了杂货铺门口,对面是间绸缎铺子,她一眼看见了吴昌明和他身边的女子,那女子衣着精致,满头钗环,相貌清雅,旁边还跟着一个小丫鬟。 想来这就是那个李小姐了,果然是个美人,原来周宴行喜欢这样的。 吴昌明也看见了程棉棉,见她愣愣地盯着李小姐,心里涌上一股诡异的快感。他就知道,程棉棉从前便满心满眼都是他,喜欢围在他身后打转,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上回在程家饭馆,她做出那副不认识自己的模样,肯定是装的。 只是她与从前相比,变化着实不小,吴昌明上下打量了程棉棉一番,从前那个总是低着头,满脸红肿的丑八怪,现在看着倒是顺眼了不少,若是她以前就是这样…… “吴大哥,你在看什么,你认识那姑娘吗?”一道婉转的嗓音将他拉回了神,只见李小姐有些紧张地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关切。 吴昌明笑了起来,他在胡思乱想什么。程棉棉又怎么能和李家小姐相比,李家可是东来镇首富,程家就算开了个小饭馆,在李家面前,也不过还是泥腿子。 李家可是和县令都有亲,他能和李家结亲,对日后的仕途必定有帮助。 想到这里,他摇头对李珍说道,“珍儿,方才我在思索昨日夫子讲的一篇文章,怠慢你了。” 李珍娇羞摇头,“怎会,吴大哥如此用功,日后必定能金榜题名。” 程棉棉刚才看李小姐时也感受到了吴昌明的视线,实在是令人有些不舒服,她皱眉瞪了吴昌明一眼,这人怕不是有什么毛病。 没想到出门买个食材还能碰上这渣男,真是晦气的很,她不再多看那两人,跟着摊主进了杂货铺。 看到了摊主说的货品后,她也没心思去想对面那两人了,都是好东西啊。 想到这些东西运输不易,如今交通也不发达,下次再遇上这种品相的海货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程棉棉便将这些货物都定了下来,让他们帮忙送到程家饭馆,再给他们结银子。 那中年摊主喜不自胜,没想到今天这么顺利,他手上这些货本以为最少得卖上小半个月,眼前这姑娘开始来问时,他也没太在意,没想到她出手如此大方,竟是一下子就买完了他手里的货。 这货郎叫黄吉,是青石镇人士,早年家里也是经营着一间杂货铺,后面被冯家排挤,家里铺子开不下去,父亲也备受打击,一病不起。 迫于生计,黄吉跟着商队出了海,倒腾些海货回来卖,慢慢地也做出了些样子。青石镇冯家势大,他带回来的货也从不在那卖,都是在如东来镇这些邻镇往来。 他本钱少,每次带回来的货都不怎么多,也都是这般在渡口摆摊叫卖,零零星星卖一些算一些,实在卖不掉的便寄放在友人的杂货铺内,分成给友人,让其帮着卖。 没想到这回出海回来没几日,东西都卖掉了,他也能早点回青石镇陪妻儿。 程棉棉订好货后就匆匆回了程家饭馆,她已经想好要做什么菜了。 程棉棉回到程家饭馆才一炷香的时间,黄吉就拉着板车过来了。 见这人东西不错,人也实诚。程棉棉和他说好,让他以后再有这种品相的货,可以直接拉到程家饭馆来。 当然,若是东西没有这回的好,她也是不收的。 黄吉听完十分激动,拍着胸脯保证他不是那般以次充好,不讲信用的奸商。 程棉棉笑着点头,她也未将这些保证太放在心上。 不管如何,最终决定权还是在她手上,东西不好,之后不收了便是。 黄吉卖完东西当即与友人辞别,回了青石镇,妻子见他回来得这么早,又惊又喜,又疑惑夫君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黄吉就将这回的事情说了,说自己这回能在家里多待几天,陪陪妻儿,话语间多是对程棉棉的感激和佩服。 妻子两眼含泪,也是十分欣喜,自从夫君开始出海行商,他们是聚少离多,难得有这种时刻。 她有些好奇地问黄吉,“我听你说这程姑娘年岁不大,行事倒是十分老成的样子,那个程家饭馆,是她一个姑娘家做主吗?” 黄吉在东来镇已经向好友打听清楚了程家饭馆的情况,话语间也是有些佩服,“是啊,我听说那程家原先是下头村里的,家中也无靠山,在镇上开了个小馆子。 他们家卖的吃食新鲜,滋味也极好,开了没几天便有不少回头客。 不过半年功夫,程家就开起酒楼了,我那天送货看见了,他们那生意果真是好,里头都坐满了。 那程姑娘是他们家的大闺女,听说十分能干,一直在店里帮着干活,店里的事情似乎也都是以她为主,真真是了不得。只是她……实在有些可惜了。” 妻子正听得入迷,对夫君未尽的话语十分好奇,“什么可惜,我听你说起来,觉得那程姑娘可真是好,那程家饭馆也不知道卖的什么新鲜吃食,生意这般好。” 黄吉摇摇头,“程姑娘是好,但是她脸上长了些疙瘩,容貌有损。罢了,不说这个,你既然好奇程家饭馆的吃食,日后有机会我带你和孩子去尝尝。” 妻子听了这话有些唏嘘,女子的容貌极重要,程姑娘这么好,居然相貌有损,确实有些可惜了。 第51章 胡庆震惊 程棉棉不知那边黄吉夫妻两在为她的容貌惋惜,她对这次黄吉送来的海货很是满意。 她将送来的干鲍、海参、干鱼胶、瑶柱等需要泡发的干货一一挑出,便开始处理食材。 首先准备无油的干净容器处理干鲍,将干鲍用井水浸泡三日,每半日换一次水,最后再以温水泡发一晚,取出后清洗干净鲍鱼。 海参泡发也是要用干净无油的容器,用井水浸泡三日。要格外注意的是,海参泡发需要低温,程棉棉便将其用竹篮悬挂在井内,也是半天换一次水。 海参泡好清理后还需再煮上两个时辰,煮好后的海参要继续泡发两日。 鱼胶是用井水泡发一天后,用剪子剪开鱼胶,清洗干净血渍和油脂。之后上蒸笼蒸半个时辰后,取出加姜片继续加井水泡发两日,中间需要换水。 这几样干货都是处理起来比较麻烦,费时的。光是准备这些食材,程棉棉就花了五六日功夫。 之后便是开始熬制高汤,将老母鸡、蹄筋、猪棒骨等肉类用清水浸泡两个时辰,排出血水。 再将肉类加姜片、花椒和黄酒焯水,撇去浮沫。 处理好后将鸡肉、棒骨、蹄筋加葱姜、枸杞放入准备好的砂锅,熬制高汤。大火烧开后放入一些干贝,之后转小火煨上两个时辰。 高汤熬好后,程棉棉先处理了鲍鱼,将泡发好的鲍鱼加葱姜、黄酒、清水并一点鸡汤炖煮,干鲍鱼需要的时间较长,要煮上三个时辰。 之后便是泡发鱼翅、煮鸽蛋,对火腿、瑶柱、花菇等各色配料以相应方法依次处理。 处理好食材后便是炒料。 锅中留少许油,放入葱姜炒出香味,接着放入小排、猪蹄、羊肘、鸡肉、鸭肉、猪肚,加酱油、冰糖和黄酒、高汤炖煮,煮好后去掉葱姜,捞出食材,汤汁留用。 取一个干净的砂锅,将所有食材依次摆盘入锅。 第一层铺上姜片,第二层放小排和蹄筋、鸡肉,第三层铺上鲍鱼、火腿、瑶柱、蹄筋、冬菇、瑶柱和鱼胶,瑶柱和鱼胶不经煮,还要留出部分在后面放入。 将煮沸的高汤倒入摆好食材的砂锅,加入两勺黄酒,之前煮小排留的汤汁,封好砂锅煨上一个时辰。 启盖加入鱼翅、鸽蛋、海参、留出的部分鱼胶和瑶柱,用小火继续炖上两刻钟。 最后开盖时香味四溢,连程旭都放下书本,闻着香味进了厨房,“阿姐,你这做的是什么好吃的,怎么花了这么久时间,太香了。” “这个呢,就叫满坛香,做起来确实十分费时。”程棉棉看着这费了她六天功夫做出来的菜肴,呼了口气,她就不信,这回还不成功。 静待片刻,果然听见了悦耳的系统提示音,【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获得抽奖券一张。】 程棉棉脸上溢出大大的笑容,总算完成了,她叫来程志,“胡少爷他们来了吗?” 得到肯定答复后,程棉棉连忙招呼众人开始上菜。 首先端进包厢的便是每人一小盅满坛香,之后便是酸菜鱼、百合虾仁、椒盐小排、火腿拌黄瓜、蜜汁茶花鸡、油焖冬笋、油淋茄子、清炒芥菜等等各色菜品流水般上了桌。 这些都是程棉棉和林远,在等满坛香煨好的时间里做的。 胡庆看着这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指了指面前的小盅,有些好奇,“这是什么,打开瞧瞧。” 他身后的小厮立马上前揭开盅盖,程志对着包厢众人介绍道,“此菜名叫满坛香,是我们程家饭馆的秘制菜,都是精心挑选的珍稀食材,花费六日功夫才烹制而成” 从小厮帮着众人揭盖后,已无人再关注程志说了些什么。 实在是太香了,这满屋香味萦绕,让众人已无暇顾及其他,只想尝一尝这究竟是何滋味。 待程志介绍完离开包厢,众人纷纷品尝起了面前小盅的食物。 一时间包厢内听不到别的声音,皆是碗匙碰撞发出的叮当声,待吃完这一小盅满坛香,有人喟叹出声,“不愧是满坛香啊,实在让人回味无穷”。 胡庆更是频频点头,不枉他一听说程家饭馆要上新菜,就带着众人来了。 说句大不敬的,这满坛香,在他看来,怕是比御膳也不差了。 方二好奇问胡庆,“这程家当真只是寻常村户,居然能做出此等佳肴,实在让人称奇。” 之前程家酿造的酒,卤味已经让他很是惊奇。 今日这满坛香,更是符合他方二的一贯喜好,用的都是最上等的食材,烹饪方法也十分复杂精细,滋味更是绝妙。 胡庆摇摇头,他也说不清这程家这些秘方究竟从何而来,也不太在意。 相比之下,他更关心桌上其它菜肴的味道。 接下来众人抱着期待开始品尝其他菜品,俱是十分满意。 今日胡庆等人会来,是程棉棉前几日开始准备做满坛香的食材时,便让程志去胡家提前同胡庆说好的。 他们程家饭馆过段时日要上新菜,因着胡少爷是他们家的大主顾,特意提前给胡少爷预备了一桌席面,让他提前品评新菜。 胡庆听了,顿觉自己面子十足。加上他本就是程家饭馆忠实粉丝,那时间又正好赶上他书院休沐,他好奇这回有什么新菜品,便十分痛快地答应了。 程棉棉这才放心地准备新菜,实在是这满坛香的食材有些难得又不便宜,做法还十分繁琐费时。 她现在这么缺银子,若是不借着这个机会,狠狠赚上一笔,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这便有了今日给胡庆他们预备的这桌菜肴,待他们吃饱喝足,胡庆让小厮去结账。 没一会儿,小厮脸色为难的回来,胡庆不解,问他发生了何事。 小厮吞吞吐吐地报出了这次的账单,六十六两,这个数目他也不敢擅自做主,更何况少爷并未给他这么多银子啊。 听到这个价钱,胡庆“嘶”了一声,不太敢置信般又问了一遍,“你说多少?” 第52章 李珍起疑 小厮苦着脸又说了一遍,将方才程志和他说的,这桌菜品用的食材如何如何珍贵难得,要花费多少功夫烹制,和自家少爷说了一遍。 听完这话,胡庆想到刚刚的满坛香,也无法昧着良心说那东西不值当,这一桌实在是吃得让他很是满足,就是这价钱,也未免忒贵了些。 虽说他胡少爷向来不缺银子,平日里吃的用的也都不便宜,但是这一顿便要花六十六两银子的饭,他这也是头一遭遇见。 以前他常去珍味楼时,吃的最贵的一顿也不过才三十多两银子。而程家饭馆在镇上是出了名的实惠、好吃,自从他最爱吃的店变成这里后,一顿饭很少有花到十两银子以上的。 故而他乍一听小厮报出来的价格, 便疑心是不是小厮听错了,多报了六十两银子。 再加上最近他疏于学业,学院小试的排名都落在后头。他家老爷子一气之下,扣了他不少月例,实在是囊中羞涩。 胡庆扭头看向旁边的方二,“爷最近银子有些不趁手,不如今日这桌,你请如何?” 方二一把捂住自己的钱袋,被这厮的厚脸皮气笑了,不过他也知道胡庆近来手头有些紧,无奈回道,“想得美,顶多一人一半。” 桌上其余人也都说要掏银子,胡庆连忙拦住,“今日是我和方二请众人来的,哪有让你们掏银子的道理。” 程棉棉接过程志送来的银子,喜滋滋点头。真是不枉她费了这么多功夫,要不是她这里食材也不多,做起来又实在费事,她都恨不得天天做这满坛香了。 送走店里最后一个客人后,程家饭馆众人开始用晚饭,程棉棉将灶上温着的满坛香端上了桌,这是她一开始就特意留了给自己人尝的。 她留得不多,也就是一人能分到一小半碗。程父程母看着面前的这小半碗食物,连连摆手,这东西居然能卖近百两银钱,怕不是金子做的,给他们实在是浪费了。 程棉棉听了直笑,“怎么能说是浪费,有好东西不留着自个吃,那才没道理。” 只怪自己现在太穷,不然也不至于一锅满坛香都吃不起,等她攒够银子,定要让家里人日日都能吃上这满坛香。 程父程母听惯了她这话,也没再拒绝,小口尝了起来。 林远看着面前的东西出神,心里更是觉得程棉棉这身厨艺不简单。 干鲍、海参、鱼翅这些食材,他在京中也是不多见。而满坛香如此复杂讲究的烹饪方法,更不是寻常人家能够知晓的。 他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做这些,这些食材可是十分罕见。” 程棉棉偏头望着他,“我师傅教的,你从前吃过这些吗?” 林远心里琢磨东西,也未多想,胡乱点了点头。 程棉棉也暗道,这林远身份果然有问题,汝安并不靠海,寻常人家哪有机会吃到鲍鱼鱼翅这些东西。 *** 李家大宅内,李珍唤来身边的丫鬟翠儿,“我前几日让你打听的那个姑娘,可有消息了。” 自从那日和吴昌明去逛绸缎铺遇见了那个姑娘,李珍心中便有些怪怪的。 看那日的情形,吴大哥分明当是认识那女子,却推说不认识,她当日并未多问,实则已有些怀疑,回到家中便让贴身丫鬟翠儿去查那女子的来历。 听完翠儿的汇报,李珍觉得这些事情未免也过于巧了,居然是她,吴大哥当初的未婚妻。 她当初被吴昌明的才华和体贴吸引,只听他说自己有一个父亲指了婚的未婚妻,但他对未婚妻无半分感情,都是父命难违。 李珍对这个未婚妻也并未放在心上,不过是个村野丫头,她相信吴大哥不可能会喜欢那种女子。 可那日她遇见的那姑娘,与她想象中粗鄙、怯弱的村野丫头完全不同。更荒谬的是,那程棉棉居然,居然和周宴行定了亲。 想到周宴行,她心中又怨又恼。 当初,她去家里的庄子上玩,遇上了上山打猎的周宴行。 那人提弓的模样,英姿勃发,让她一眼就看进了心里。 回到家中后,她满心满眼都是那人的模样,茶饭不思。后来她便想法子哀求父亲,让父亲找人去他家说亲。 可是李绝调查到那人只是西叶村的穷小子,家中只有一个卧病在床的母亲,说什么也不同意将自己的掌上明珠许配给那人。 李珍却仿佛着了魔,父亲不答应,她便整日吃不下饭,默默垂泪。后来李绝没法子,只能同意找媒婆上周家,让周家上门来提亲。 之后没多久,周家便上了李家提亲。李珍心中无限欢喜,她就知道,她这样好,周宴行一定也会喜欢。 可是后来,虽说两人定了亲,周宴行每回见她,都是那副冰冷,拒人千里的模样,让她感受不到分毫情意。 这和她想的不一样,从小,她便是被家里人捧着长大的,要什么父亲都会想办法给她弄回来。 在这东来镇,也没有人不给他们李家面子。周宴行愿意上他们家提亲,她觉得,这人肯定是喜欢自己的,为什么要这般对她。 再后来,她认识了吴昌明。不同于周宴行的冷淡漠视,吴昌明对她处处照顾体贴,又有才华,常与她书信传情。 父亲知道后,便与她商量要退了与周家的亲事,若是吴昌明日后中举做官,那她便是官家夫人,这些都不是周宴行可以给她的。 听了父亲的话,她心底也动摇了。她这样的女子,合该是做官家夫人,日后享荣华富贵的。 若是嫁给周宴行,那便一辈子困在穷山村了吗。 她不甘心,于是同意了父亲的提议,她也想知道,若是退婚,周宴行那张永远冷漠的脸上会不会出现一丝裂痕。 两家退亲后,她听说周母一病不起,周宴行难过不已,心中也有一股说不出的快意。 是周宴行先对不住她的,明明两人定了亲,周宴行却连个笑容都吝于给她,那便别怪她无情。 可这才多长时间,周宴行居然就和程棉棉定了亲,未免有些可笑。 这程棉棉,究竟是什么人。 第53章 大战绿茶女配 程棉棉抽了个时间用掉了这回系统奖励的抽奖券,居然抽到了古代版简易烤箱制作图纸。 她略略翻看了下图纸,里面步骤十分详细,还附有配图,她满意地将图纸收进空间。 看来她的点心铺子可以提上日程了,有了这个烤箱图纸,许多她喜欢的点心也都能完成了。 接着她又查收了新任务,【请宿主在接下来的半年时间,赚到一千两银子,任务完成奖励抽奖券一张,任务失败则没收全部经营所得。】 看着这个任务,程棉棉陷入思考,系统这次发布的是一个长期任务,与之前好像有些不同了。 不过赚银子这个任务她喜欢,于是也不再多想,只是琢磨该想什么办法赚钱了。 满坛香她已经决定放入隐藏菜谱,只专门面向如胡庆这般的大主顾,并且需要提前预约。物以稀为贵,既然她将这东西的价格抬得高,自然不能做太多来卖。 看来她要尽快把之前看中的酒方买下来了,若说什么来银子最快,还得是卖酒。 一日午间,程棉棉和林远正在后厨忙活,她这段时日要将新菜都教给林远。 向海进来和她说,有一位客人想见她。程棉棉有些烦躁,“这一个个的,是有什么毛病,吃个饭都要见厨师,我们这又不是花楼,不见。” 身旁林远听了这话,猛地咳嗽了起来,向海也有些尴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程母瞪向程棉棉,“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有你这么说自己的吗。” 向海也反应过来,又说道,“这位客人也是女子,是李家的小姐。”他之前在珍味楼干了几年,也曾远远见过李家小姐。 程棉棉这才停了手中的动作,李小姐,这人怎么突然来了。 程棉棉有些好奇,就跟着向海去了李珍在的包厢。 推开包厢门,她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女子正坐在窗边,身后站着一个穿绿衣服的小丫鬟。 听见有人进来,那白衣女子回头,“你来了。” 程棉棉点头,“李小姐有什么事吗?” 李珍拧着眉,看了一下身后的小丫鬟,那小丫鬟上前一步,“你们家这鱼里是什么腌臜东西,这都是下人们吃的,我们小姐从不吃这些。” 程棉棉看了眼她指着的酸菜鱼,挑眉一笑,原来是来找茬的。 “我不知道是你们二人不认识字呢,还是脑子不好理解能力有问题,你跑我家店里来点酸菜鱼,问里面为什么会有酸菜。你怎么不问,茅房里为什么有茅厕,粪缸里为什么会有屎尿呢?” 想到李家所作所为,程棉棉心头火起,虽然她现在还不能对李家怎么样,但这李珍送上门来找茬,她就不信恶心不死她。 果然,李珍主仆二人听到这番话,满脸羞愤,指着程棉棉说不出话来。 半晌,李珍嘴里才蹦出一句,“你竟是如此粗鄙不堪,周宴行怎么会和你这样的人定亲。” “这可多亏你放过了周宴行,又把吴昌明这个妈宝渣男收了,不然我和周宴行也不会一见如故,再见倾心,有情人终成眷属。”程棉棉也没想到这人战斗力这么弱,她都没有发挥出三成功力,就把人气成这样。 李珍气得跺脚,“不可能,周宴行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这样粗俗的人,定是你死缠烂打,才会同意和你定亲。” 程棉棉听到这话有些不悦,这李珍现在明明和吴昌明定了亲,句句不离周宴行是怎么回事,当初退亲的也是她家。 而且说起来,周宴行会和她定亲,确实是因为她死缠烂打,以利诱之。 倒是听说当初李家找媒人上门时,周宴行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这门亲事,没多久就上李家提亲了。 想想真是有点生气,也不知道知道周宴行看上这李珍什么了。 程棉棉看着李珍,脸上带出几分羞涩说道,“我也不知道阿宴怎么就这么喜欢我,可能是见我人美心善,温柔体贴,才会这么迫不及待地想与我成亲呢。” 李珍指着程棉棉,半天说不出话来,翠儿在旁边也气道,“你简直不知羞耻。” 程棉棉回道,“你们二人不打招呼跑来我家店里,问我和我未婚夫相识相爱的过程,也不知道是谁不知羞耻。” 李珍站起身来,“翠儿,我们回府。” 见二人要离开,程棉棉拦道,“慢着,你们这一桌菜可还没付银子呢,堂堂李家大小姐,莫非想吃白食。” 李珍瞪了翠儿一眼,翠儿拿着钱袋开始数银子,李珍一把夺过钱袋,扔在了桌上,“谁吃白食了。”说完就气腾腾地离开了程家饭馆。 程棉棉打开钱袋将银子倒在桌上,约莫有二十多两,顿时眉开眼笑,她就喜欢这种人傻钱多的客人。 她看了一眼桌上没有动过的饭菜,这一桌也就是六两银子,赚了赚了。 当目光扫过房间角落的绿植时,她有些惊讶,这也行吗,她真是小看这绿植的威力了。 程棉棉叫来马婶,让她把这一桌饭食收拾好分给后门那的乞儿们吃。 马婶看着桌上做工精致的钱袋,“姑娘,那这钱袋呢?” 程棉棉头也不回,摆手说道,“那钱袋不干净,直接丢了吧。” 李珍回到李宅后,依然心绪难平,想到第一次见程棉棉时,她还觉得这人不同于村野女子。 没想到这次再见,这人竟如此粗鄙不堪,令人厌恶。 她有些恼怒地去书房找李老爷,李绝见自己的宝贝闺女过来,放下了手中的账本,十分和煦地问道,“珍儿今日怎么有空过来看爹爹。” 李珍上前撒娇,“爹,你知道程家饭馆吗?” 李绝听到这个名字,脸色沉了下来,重重哼了一声。 李珍有些不解,“爹爹,怎么了,这程家饭馆惹您不开心了吗?” “闺女,你不知道,这程家饭馆实在可恨,如今咱们家的珍味楼,生意竟是被他们抢走了大半。” 李珍有些错愕,她从不关心家里的生意,在她印象里,家里的酒楼是这镇上最好的酒楼,向来是客似云来,日进斗金的。 第54章 羡煞村里大小姑娘的聘礼 可今日听父亲一说,珍味楼的生意竟是大不如前,客人都被程家饭馆抢走了吗。 李珍今日在程家饭馆所见,店里座无虚席,门庭若市的场景,她拧紧了手中的帕子。 “爹爹,我看程家饭馆卖的吃食甚是粗陋,怎么能与我们珍味楼相比”李珍问道。 李绝摇头叹气,“你有所不知啊,最开始程家卖的吃食虽然受欢迎,但都是些价贱的玩意,去吃的也多是一些没多少银钱的平民,对我们无甚影响。 可是程家居然开始卖酒,他们那等乡野村户,也不知从何得来的酒方,竟是比我们李家的酿酒方子还要好不少。 从前这东来镇,只有我们珍味楼才有最上好的佳酿,我们每年的进项,光是卖酒所得就占了六成。 自从这程家也开始卖酒,我们珍味楼的生意便一落千丈。 更可恨的是,我们珍味楼的招牌菜是珍味鱼,这程家如今是和我们对上了,也开始卖鱼,这是一点活路都不给我们留啊。” 李绝之前派人前去打探消息,那人报来的程家饭馆新菜谱上,如今多了酸菜鱼、醪糟鱼、五香炸鱼、葱香焗鱼、酱香鱼肚、萝卜鱼丸等等各色菜品。 这是公然与他们珍味楼作对啊,实在是欺人太甚。 李珍眉头紧皱,“爹爹,那我们就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李绝重重呼出一口气,“那程家不知何时竟与船帮攀上了关系,如今竟是不能轻易动他们了。” “姑姑也没有办法吗?她可是县太爷身边的人。”李珍有些着急,按父亲所说,他们李家竟是要被程家比下去了,想到日后她或许会在程棉棉面前抬不起头,心头一阵刺痛。 李绝缓缓摇头,“船帮背后的势力复杂,县令只怕也不会贸然出手对付,珍儿,你不用担心,爹爹会想办法的。” 然而李珍已听不进去父亲说了什么,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绝不能让程棉棉踩在她头上。 冬日过去,枯枝也开始抽芽,东来镇不再是一片灰败的模样,处处染着新绿,透出一股子生气。 程棉棉和周宴行的婚期也愈发近了,程母每日为婚事忙碌焦虑的模样,让她逐渐有了些自己居然要成婚了的实感。 想到周宴行送来的聘礼,在村里可以称得上是十足的体面。 程棉棉有些好奇,也不知道这人怎么一下子拿出了那么多银子,分明之前看他是为了给周母治病,几乎未攒下什么银钱的模样。 当初周宴行断然拒绝她的提议,甚至是有些愤怒。 程棉棉也有些委屈,她还不是见周家情况有些艰难,假成婚也是她自己提出的,不希望给周宴行增加负担。 后来也不知道那人从哪里赚的银钱,除了村里常见的聘礼备的很齐,另外给了她家二十两银子的聘金。 最让程棉棉惊奇地是,还有一只银手镯。镯子样式简单,没有纹满时下大家都喜欢的祥云图案,上面缀着些柳叶纹样,镯子内侧还刻了一个“棉”字。 程父程母见了直夸周宴行有心,对他们俩的婚事更是满意了。 程棉棉有些不解意外,他们不是假成婚吗,周宴行只要做好面上的功夫就行。 可他送来了这手镯,仿佛十分爱重自己,仿佛他们即将成为真正的新婚夫妻。 她告诫自己不要多想,周宴行之前还那么抗拒她,若不是她以给周母治病做交易,他又怎么会答应与她假成婚一事。 反正自己不过是为了应付官配,又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她最喜欢的也不过是周宴行的皮囊。 既然他愿意做到这个程度,让他们假成婚看起来更逼真,对她来说也是好事。 作为回报,她也会更用心为周母医治调养身体。 当时周家来下聘的场景,让整个东叶村的未婚的、或已嫁做人妇的女子都羡慕极了。 要知道在村里,寻常人家聘礼都是五到八两银子,十两便算得上顶不错了。 这二十两的聘礼,在东叶村还是头回见。还有那银镯子,可见周家对这个新媳妇是十分满意的。 没有想到,这程家一个被退过婚的姑娘,还能有这样的好姻缘。 好长一段时间,村里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都是这事。 成婚那日,程棉棉早早地被程母叫起梳妆了。赵婶子做的嫁衣很好看,上面绣着云水纹和石榴等,皆是十分喜庆吉利的图案。 看见闺女穿着嫁衣的模样,程母也忍不住红了眼。 “娘,你怎么哭了。”程棉棉抱着程母,轻声宽慰。 “娘是太高兴了,以后你们俩要好好过日子。”程母抹了抹眼睛,露出了笑脸。 程棉棉郑重点头,“我会的,你们不用担心我。” 等程家这边的亲戚到了,见到穿着嫁衣打扮好的程棉棉,俱是一愣,这老三家的闺女,怎么变得这么漂亮了。 婚前一个月,程母就不让程棉棉出门了。她好说歹说,各种撒娇哀求,才把期限减到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程棉棉每日都认真敷药,严格控制饮食,力求在结婚前把脸上的疙瘩都去掉。 虽然只是假结婚,但是哪个女孩子不想在结婚那天漂漂亮亮的呢。 经过之前的调养,她的脸本就好了许多,疙瘩消了不少,也不再红肿得吓人。 经过这最后半个月的努力,她的脸果然在成婚前几日就全好了。 就连程父程母他们第一次见时,都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漂亮姑娘真是自家闺女吗。 程棉棉脸好了之后,除了父母和小弟,也没有见过其他人。 直到今天送亲,大家见了她,都有些不敢认。 实在是这姑娘之前的样子和现在差别太大了,以前大家见到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满脸的红疙瘩。 而她脸上的疙瘩褪去后,众人才发现,原来她是这么漂亮。 程棉棉有些像程母,鹅蛋脸,五官十分精致,比之程母的清秀又多了几分艳丽。特别是这身红嫁衣,衬得她分外明艳动人,光彩夺目。 第55章 原来你这么好看 这沉默被四叔家的小女儿出声打破,“棉棉姐,你真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新娘子。” 众人才醒过神来,忙夸赞道,是啊,太漂亮了,我们开始都不敢认呢。 新郎官可太有福气了,娶了这么漂亮的新娘子回家。 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地来到了东叶村,程家人再不舍也只能把程棉棉送上了花轿。 坐在轿子上,程棉棉有些犯困,早上起的太早,特别是一路摇摇晃晃的,让她险些睡着了。 直到轿子落地,她猛地清醒过来。 一只手掀开轿帘伸了过来,她从盖头下看到伸过来的手,有些怔愣,这还是她两辈子第一次结婚呢,可惜还是假的。 她失笑摇头,不再多想,把手放在了那人手上。 周宴行一眼就看见了她手上的银镯子,那镯子样式样式简洁又不失精致,戴在她纤细白皙的手腕上,衬的她更是皓腕胜雪。 之前程棉棉说聘礼钱从她那里出时,他有些恼,就算只是假装成婚,他也不会让她一个姑娘家出聘礼。 那日他买下了银镯子后,正巧看见了和林远在逛成衣铺的程棉棉。 再看手上拿着的锦盒,也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不过是假成婚,他备齐聘礼便够了,何必买这个。 后来去程家下聘前,他一度犹豫,这镯子要不要送。 最后他也说不清自己究竟出于何种心态,在下聘时将其送了过去,就当是她为母亲治病的谢礼吧。 如今再看,当初的决定倒也没错,这银镯子果然很适合她。 忽略心下有些异样的感受,他牵起程棉棉的手,带着她进了周家的门。 周母坐在大堂上方,看得出是精心装扮了的,穿了红色的袄子,担心气色不好她还敷了粉,涂了口脂。 自从喝了程棉棉开给她的药后,她的精神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她看着下方的两人拜堂,笑得十分宽慰。 拜过天地后,周宴行牵着程棉棉到了新房。 他正要去外面招待宾客,感觉衣摆被人拉住,回头就看到程棉棉自己掀开了盖头,“我有点饿了,你待会拿点吃的进来。” 周宴行看见她的脸有些愣神,上次见程棉棉时,她脸上还有一些疙瘩,可如今她的脸白皙光洁,没有一点瑕疵。今日这身火红的嫁衣,更是衬的她分外明艳。 看到她现在的模样,周宴行初有些惊讶,又觉得是该这样的。 程棉棉从来不像其他女子总是有些羞怯的样子,不论多狼狈的时候,她都是那样神采飞扬,十分生动。 不管对着谁,她都扬着笑脸,和他总是冷淡待人的样子全然不同。 “好”,心神电转间,他脸上并未表现出半分惊讶,淡淡地应了声就离开了。 看到我脸好了他居然也没有任何表情,明明今天看到我的人都很震惊,夸我漂亮来着,难道他不喜欢这一款的。 程棉棉本以为周宴行看到她变好看了,会和其他人一样惊讶呢,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看来这人果然喜欢李珍那种小白花类型,不喜欢她这样的。 过了会儿,周宴行端了一盘点心和几盘菜进来,放在桌上后就又离开了。 …… 过了快三个时辰,周宴行才推门回屋。 这中间吃完点心的程棉棉已经无聊得不行了,将床上的红枣花生桂圆都收拾起来,又数了一遍后,她只能坐在床沿发呆,古代成婚未免太无聊了。 “你回来了”,程棉棉看到来人激动得站了起来。 周宴行把宾客都送出家门后,就回了新房,刚推开房门,便听到了程棉棉那句充满欣喜的“你回来了”。 这让他一时有些恍惚,好似他们是真正的新婚夫妻。 这感觉让他有些奇怪,自从父亲去世,他的生活发生天翻地覆的转变,之后他便是和母亲相依为命,也很难与旁人亲近。 可现在这感觉,让他也并不觉得排斥。 “嗯”,他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暖意。 程棉棉一下子被这笑晃了眼,虽然这笑也是淡淡的,一纵即逝,却好似积雪消融,好似春日落英,在她心里挥散不去。 她回过神来,语气里带了几分局促,“客人都走了吗?” “都走了”,周宴行合上房门,朝着程棉棉走去。 程棉棉摒去杂念,程棉棉,你清醒一点,不能被美色冲昏头脑。 她走到桌边坐下,“那你和我说说有什么要注意的吧,还有明天是不是要早起敬茶什么的。” “家中只有我和母亲两人,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母亲为人宽和,你按你平常的时间来就行,她不会怪罪的。”周宴行也在她对面落座。 “那……我们晚上要怎么睡”,程棉棉之前一个人在房间的时候,已经四处看过了,房间里面除了床还有一张小榻,实在不行她只能委屈自己睡榻上了。 周宴行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拿出了一床被褥放在小榻上,“我睡这里,你睡床。” 看看那张窄小的矮榻,再看看他一米八几的个子,程棉棉开口,“要不还是我睡榻上吧。” “不用,你睡吧”,周宴行说完就躺在了小榻上。 程棉棉躺在床上,听到房间里不属于自己的轻浅呼吸声,有些睡不着。 不知第几次翻身后,她听见一道叹息般的男声,“睡不着吗?” 程棉棉转过身朝着小榻,“周宴行你也没睡吗?我们来聊天吧,我有点不习惯,睡不着。” 半晌,程棉棉听到了一声极轻的“嗯”。她知道周宴行这就是答应了,而要指望这个闷葫芦先开口找话题是不可能的。 想了想,她先问道,“周宴行,我们成婚后,如果我还天天去程家饭馆干活,你娘会有意见吗?”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她和周宴行这段婚姻关系还要维持最少三年。 周母要是对她去外面抛头露面做生意有意见,那倒是有些麻烦。 这几年时间,她是希望能够和周家人相安无事、客客气气地相处的。 可要是让她就此不管程家饭馆的生意,便违背了当初她找人假成亲的初衷了,也是不可能的。 第56章 没想到他还有点自恋 程棉棉听到周宴行有些清冷的声音传来,“不会的,母亲这些年独自抚养我成人,深知女子在这个世道生存的艰难和不易。你将程家饭馆经营得很好,已超过了这世间大部分的男子,母亲只会觉得你很好。” 她听了有些开心,这人居然会夸她,她还以为顶多能听见这人一句不含感情的不会。 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程棉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觉得你也很厉害,功夫那么好,学问也好,最重要的是,长得特别帅。” 夸完人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将脸埋进了枕头里,突然听见了一阵低低的笑声。 听见这笑声,程棉棉也不害羞了,她今天这是第二次见周宴行笑了,原来这人喜欢别人夸他啊。 真是看不出来,这人平日总是一张冰山脸,居然这么自恋。 见这人心情不错的样子,她又问道,“周宴行,我问你一个问题啊,你要是不想回答就算了,就是别生气。” “嗯”周宴行的声音里还带着些未褪去的笑意,有些撩人。 程棉棉问道,“就是,我听小弟说,你的学问比夫子还要好,你为什么不去考科举呢?” 问完程棉棉有一丝紧张,自从上次听程旭说周宴行的学问极好后,她便一直好奇这个,又担心贸然提问会惹他不高兴。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没有几个不想科举做官的吧。 若是周宴行能考上进士,身上有一官半职,那也不会缺银子和人脉,不用为周母的病发愁,日子也不会这样清苦。 难道是银子不够,若是银子的问题,她可以先借给周宴行,等这人以后有能力再还她。 她就是觉得,像周宴行这样的人,应当在朝堂施展他的理想抱负,而不是将才华埋没在这乡野间。 就当是投资,她看好周宴行,也相信他不是吴昌明那等忘恩负义的小人。 她等了半晌,未听到回答,正要问他是不是不高兴了时,听到周宴行又变得有些冷淡的声音,“睡吧,天色不早了。” 见状程棉棉在心里悄声叹气,果然这人不会回答,是她逾越了吗,毕竟他们不是真正的新婚夫妻。 或许是今晚的气氛太好,她看到了一个有点不一样的周宴行,便有了两人的关系更近了些的错觉,才会一时得意问了不该问的话。 今日一大早就起来梳妆,中间也没有时间休息,和周宴行聊了一会儿的程棉棉这会儿也有些困了,便不再多想,撑不住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时,程棉棉见房间里已经只有她一人,未见周宴行的身影,小榻上的被褥枕头也都被收走了。 她穿好衣服推开房门,就看到了门口放着的水和毛巾,还有用来洁牙的柳枝。 正要蹲下身将东西拿去洗漱时,她看见了快步走来的周宴行,他端走了地上的水盆,“水已经凉了,我去换温水。” 程棉棉倚门看着那人的背影,心情莫名很好,好像成婚也还不错。 她洗漱好后,便见周母已经做好了早点等着她用饭,她有些不好意思,和周母说自己起晚了。 周母笑得很温柔,“没事,昨日你起的早,肯定累着了,你以后就和在自己家一样,不用拘着自己。” 程棉棉乖巧点头,周母的手艺比程母要好不少,香喷喷的鸡蛋饼配上白粥,吃的她很是满足。 吃好后周母也未要她收拾碗筷,问她是不是要去镇上,让周宴行送她。 程棉棉正要说不用了,她自己去就行。 就见周宴行已经准备好和她出门,周母也是带着笑一脸欣慰地看着他们。 于是她到嘴边的话也收了回去,和周母道别后跟在周宴行身后出了门。 两人到了村口的大树前,有一个架着牛车的老汉在那,周宴行上前跟老汉打招呼,“赵叔,我们去镇上。”又递给那人四文钱。 赵叔接过铜板,“是宴小子啊,这就是你媳妇吧,真是般配。” 到了镇上,程棉棉问周宴行,“你今日有什么安排吗?” “要见一个朋友”,周宴行颔首。 程棉棉也不再多问,一开始他们就约定好不干涉对方的事情。 周宴行将她送到程家饭馆,和程父程母打过招呼后就离开了。 程母将程棉棉拉到跟前上下打量,“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周家人待你好吗?” “娘,周家就他和他娘两个人,都待我很好。也不拘着我来镇上,您和爹就放心吧。”程棉棉回道。 程母笑着点头,“这就好,你们都是好孩子,把你交给宴行,我和你爹都放心。” 这时程棉棉看到了院门后的林远,神色有些晦涩,她笑着朝他招手,“林大厨这是怎么了,是没睡好吗?” 林远朝她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厨房。 这人怎么了,真没睡好啊,程棉棉有些纳闷。 算了,可能就是大姨夫来了,谁还没个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是先想办法赚银子吧。 和周宴行成婚后,程棉棉想要在镇上租个院子的心情也更加急切了。 西叶村比东叶村离镇上还要远一些,之前在程家时,每日清晨程父赶骡车一起去镇上倒也方便。 现在到了周家,难道以后都要坐赵叔的牛车吗,她也不好意思天天让周宴行送她。 自从店里更新菜谱后,每日的收入比从前要多上十到二十两银子。加上上次在胡庆那儿狠赚了一笔,如今她已经攒下了三百多两了。 她决定先把系统商城里面看中的酒方买了,再去找牙人看房子,在镇上租个大点的院子,让把周母也接到镇上来。 现在店里的事情更多,若是都住在镇上,便免去了每日的奔波,程旭去私塾也方便。 说干就干,趁着早上店里还不忙,程棉棉便将这个想法和程父程母说了。 程父程母向来是听她做主的,也没有什么意见,只程母有些犹豫,“闺女,搬到镇上这事情你和宴行商量了吗,他和亲家母都同意吗?” 程棉棉听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她确实习惯一个人拿主意了,这事情自然也还没有和周宴行商量过。 他应该会同意吧,周母要是一起住到镇上来,程母还能和她作伴,也不会孤单。 第57章 你担心别人说闲话吗 打定主意后,程棉棉便出门去了牙行,牙行的人已经认识她了,听她说要在镇上租院子,便道正好他们这有一处院子,离程家饭馆不远,其他方面也符合她的要求。 程棉棉跟着牙人去看院子,发现果然离程家饭馆不远。程家饭馆在梨花街,和这里也就隔了两条街,走路过去约莫只要一刻钟。 听牙人说,这里住的多是在梨花街做生意的商户,不算僻静,多了几分市井烟火气。 程棉棉对这院子倒还算满意,这里年头估摸着不算太长,里面门窗砖瓦看起来都有八成新。 院子确实挺大,光是两侧住人的厢房加起来就有六间。 库房和堂屋也都不小,程棉棉觉得之后要是在这里酿酒,那也是够用的。 院内还有一口水井,用水也方便,不必每日去巷尾打水。 问到价格,那牙人夸道,“您瞧这院子多宽敞,里头东西也都是新的,位置也好,四邻都是和善人……这租金嘛,一年只要三十六两。” 这价格倒是在程棉棉的预算内,不过这还是看的第一个,她也没有直接决定,又让牙人带着去看看别的。 之后一上午又看了三处,程棉棉觉得倒是都不如第一个。于是也不再犹豫,和牙人一番砍价,最后谈下来是三十三两一年,其中一两是给牙行的抽成。 约好下午和主家签契书后,程棉棉便先回了程家饭馆。 茗香阁包厢内,周宴行对面的玄衣男子放下茶杯,对着他说道,“周兄,此次你提供的消息有大用,我定会在三皇子那给你记一大功。” 此人名叫颜喻,是三皇子的心腹,现任兵部尚书次子。 见周宴行微微颔首,他又问道,“周兄,明年春闱你可有打算?等除掉这永州知府,你也不必再屈居此地。还有周夫人的病,若是去了京中,三皇子也会寻名医为她医治调养身子。” 从前因为母亲的病,周宴行迫切地想去京城寻名医。 只是之前三皇子在永州的布局尚未完成,还需他留在此地进行筹划。 没想到会认识程棉棉,周母的病情在她的调养下已有了很大好转,倒是不用着急入京了。 如今他和程棉棉有约在身,也不知她是否愿意跟着自己去京城。 但为了实现自己心中的理想抱负,为了父亲的仇,京城他是一定会去的。 想到此处,周宴行目光坚定,对颜喻道,“今年秋试我会下场。” “好”颜喻听了有些欣喜,举起茶杯,“我和三皇子就在京城等着周兄。” 程棉棉回到程家饭馆后有些开心,同程父程母夸了一番她看好的新院子,程父程母听后心中也很是好奇,下午签契书之时也跟着一起去了。 看到院子时,程父感慨,“这看着还不如咱们村里的房子,租金居然要这么贵。”程母也在旁边附和点头。 程棉棉笑着说,“爹娘,你们就别担心银子了,咱们店里现在赚的也不少,银子赚了就是用来花的。有了这个院子,咱们也不用再村里镇上的来回奔波,我也能和你们继续住一起了。” 程母听了这话也笑得开怀,她自然是舍不得闺女的,只是不知亲家会不会有想法。 她犹豫着说道,“棉棉,你到时候好好和宴行说说,若是他和亲家不同意住过来,你也别发脾气。” “娘,我不会的,我肯定心平气和地和他商量。搬到镇上来是好事,他们会同意的。” 程棉棉抱着程母的手臂撒娇。 嘴上这么说着,她心底却是有几分惴惴,她和周宴行毕竟不是真夫妻,也没有多少感情,全是利益交换。 对这人是否愿意搬到镇上来,她也有些不确定。不过她打定主意,不管他愿不愿意,自己也是要搬过来的。 两边很快签好了契书,这房子上一任屋主用的很爱惜,没有什么地方要修缮的,只需要再添置些东西便能直接住进来了。 晚上周宴行来接程棉棉回西叶村,还是坐的牛车。 刚一到家,周母拉着程棉棉的手问,“今日辛苦吗?娘已经烧好热水了,让宴行给你打水洗漱,早些歇息。” 周宴行听了眉头拧成了川字,“娘,这些事情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做。” “我现在身体好了不少,每日只是略动一动,不会累着的。要是天天躺着,娘还觉得难受。”说着周母又扭头问程棉棉,“棉棉是大夫,你说是不是?” 程棉棉也点点头,“娘现在的身体已没有大碍,只需小心调养着,每日稍微活动活动确实对身体好处,但是不能劳累。” 周母笑着对周宴行说,“你看棉棉都说可以了,你就别把我当瓷人了。” 周宴行眉心这才舒展了几分,“一定不许劳累。” 等两人回房后,程棉棉对着正在往小榻搬被褥的周宴行说,“周宴行,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他将被子放下,也坐到了桌边,“我也有事情和你商量。” 程棉棉有些疑惑,“什么事情?” 周宴行摇头,“你先说吧。” 她也不再推辞,将想搬到镇上之事说了,说完便看着周宴行,也不知道这人会不会不高兴。 周宴行认真听完,沉吟片刻,点点头,“好。” 程棉棉满腹劝说的话语没有机会出口,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你真的愿意吗?你娘也会同意吗?你不怕别人说闲话吗?我们都成婚了,两家人还住一起。” 周宴行看着他,幽深的眼神让程棉棉有些失神,“你会担心别人说闲话吗?” 程棉棉摇摇头,“不会,别人说什么与我有什么相干,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 周宴行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有几分讥讽,“我也不怕,当初我娘独自一人抚养我长大,一路受了许多白眼,也听了不少闲话。旁人爱说便让他们说去,与我何干。” 完了,居然觉得他这样特别帅,程棉棉在心里默念,程棉棉,你可要把持住,你们只是假成婚啊。 见程棉棉摇头,周宴行有些疑惑,“怎么了?可是我说的哪里不对?” 第58章 夫君竟是有钱人 “没事没事,我就是觉得你说得特别对,那我们这就商量好了。镇上的院子已经租好了,这几日添些东西就能住进去了,你明日先和你娘说说这事。 还有你之前说也有事情要和我商量,是什么事情?”程棉棉将脑海中的念头甩出去,强行将自己的注意力拉回来。 周宴行将钱袋放在桌上,往程棉棉面前推了推,“这里面有五十几两,你先拿去用,不够再和我说。” 程棉棉解开钱袋数了数,里面有五十七两,她有些不解,“你是哪里来这么多银子啊?我身上银子够,还是你留着用吧。”说着将银子推到了周宴行面前。 周宴行又将银子推回她那,“那你收着,我身上也还有。” 见他态度坚决,又想到上回聘金之事,程棉棉还是收下了银子。 她心中有些疑惑,周家似乎并不如外人所想的那样穷苦。 程棉棉看周母用的药和补品,全都是上好的。这些又是她长年在吃的,肯定要花费不少银子。 还有周家厨房里的粮食,也都是大米和精面,不是一般人家常见的杂粮。 在村里,就算是条件最宽裕的人家,也没有顿顿吃白米饭的。 她刚来这里时,程家吃的也是粟饭,这还是因为见她身子弱特意给她做的。 程父程母他们吃的是豆饭,大米都是留着年节时才吃的。 这让她很是不习惯,赚了银子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家里的主食都换成了大米和白面。 程父程母开始还觉得浪费,说哪有人家顿顿这么吃的,在程棉棉的坚持下才慢慢习惯。 或许周家的穷苦都只是给外人看的假象,看来周宴行身上也有不少秘密。 这时,周宴行开口说道,“我今年秋试打算下场。” 这话把程棉棉一下子拉回了神,有些惊讶又觉得应当如此,“真的,这是好事啊。我之前还奇怪呢,你学问这么好,不考科举真是太可惜了。” 见他神色有些犹豫,程棉棉不解问道,“怎么了,你要和我说的就是这件事吗?我觉得很好啊,我相信你肯定能金榜题名的,连吴昌明那样的都能考中秀才。” 听见这个名字,周宴行心里涌起一丝莫名的烦躁,他压下心底的情绪说道,“秋试后是明年春闱,我到时候会留在京城。” 京城,程棉棉笑了一下,“看来你对自己很有信心嘛,现在就已经确定能考中了。” 周宴行坦然点头,“我会考中的。” 小时候是父亲给他启蒙的,父亲曾任国子监祭酒,自然不会有比这更好的启蒙老师。 父亲去世后,在学业上他也未有丝毫松懈。他自信以自己的学识,定是能考中进士的。 见他语气郑重,程棉棉也认真了些,“你是担心你之后留在京城,会影响我们的交易吗?没事的,我们之前就约好不干涉对方的生活,我肯定不会阻碍你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的。 明年春闱距现在大概还有一年时间,到时候就算你去了京城,对我们的交易影响也不会太大的。 我到时候在这边还是能借用一下周夫人这个名头,不过你放心,我顶多就是用来应付官配一事。等你以后做了官,我一定会小心行事,不会给你抹黑的。” “如此便好”周宴行淡淡道。 不知为何,程棉棉硬是从这冰山脸上感觉到了一丝不悦,有些不太明白,她都这么善解人意了,这人为什么还不高兴。 周宴行躺在小榻上,思绪有些混乱,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分明程棉棉说的没有半分问题,可他竟觉得那一句句“交易”有些刺耳。 他们这本就只是一场交易不是吗,程棉棉如此尽心医治母亲,又承诺之后不会与他有任何纠缠,这不就是他最初想要的吗。 程棉棉躺在床上也有些睡不着,她觉得以系统的尿性,以后很有可能会让她将店开到京城去。 只是到那时或许她和周宴行的三年之约已经结束了,所以她刚刚也没有说起这一点。 …… 程家饭馆内,胡庆和友人在包厢内吃酒,方二调笑道,“咱们胡少爷还有心思来喝酒,我还以为你被你爹打的起不来床呢。” 今年科举的成绩已经张榜贴出来了,胡庆名落孙山,气得胡老爷狠狠将他揍了一顿,几天都下不了床。 胡庆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恼怒道,“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喊你出来喝酒还要提爷的伤心事。” 另一个小胖子也笑道,“胡伯父也是,举人哪是那么容易考的,你能考上秀才家里已经该烧高香了哈哈哈。” 胡庆听了也未真生气,只是骂道,“滚蛋,小爷我是没考上举人,但吴昌明那小子不也没考上,小爷我排名还在他上面呢。我这次压他一头,心里高兴。” 方二听了又说,“你压他一头又如何,李小姐还不是没拿正眼瞧过你。吴昌明就算没考上,也抱得美人归了。” 胡庆一把夺过方二手中的酒壶,“你丫就是想让我心里不痛快是吧,喊你出来喝酒净说这些我不爱听的。” 说完又闷头喝了一杯酒,他将杯子重重砸在桌上,环顾了包厢一圈,“今日谁都不许再提这些了,不然就罚…不许喝酒。” 胡庆顿了顿,本来以往他都是说罚酒三杯的,可是这程家饭馆的酒都是难得的好酒,用来罚人未免太便宜这帮混蛋了。 见状众人也不再调侃胡庆,笑着将话题转移到了别处。 后院里,程棉棉见到过来端菜的向海,随口问道,“胡庆他们是不是有一阵子没来了,今日怎么过来了?” 向海说,“我方才进去好像听到他们在说科举的事,好像是胡少爷没有考上举人,才出来喝酒的。” 程棉棉了然,原来胡庆之前是为了科举闭关去了啊,怪不得这么久没来店里吃饭。 想到前几天晚上周宴行跟她说要参加明年科举之事,她嘀咕道,“今年科举的名次已经出来了吗?” 第59章 李珍后悔 想到周宴行,程棉棉的思绪又飘远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晚两人商量后,她觉得她和周宴行的距离好像又被拉远了一些,就好像回到了两人刚认识的时候。 明明这段时间因为李家的事情,两人关系近了不少,她也隐隐看到了周宴行冷淡面具下的不同面孔。 但是现在就像是,周宴行又将那张面具严丝合缝地戴上了。 程棉棉白日要在程家饭馆忙活,自从店里更新了菜单后,厨房的事情也多了不少,不能像之前一样将大部分事情交给林远一人。 两人这几天见面的时间都很少,之前周宴行每日早上还要送她来镇上,晚上也会来接她。 自从搬到镇上住后,周宴行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里看书,往往是程棉棉睡了后他才回屋,早上程棉棉醒了后他也不在房间了。 有时候程棉棉晚上特意等他,想问问他怎么回事,但是白天有些累,往往撑不住就先睡了。 几次下来她也看出周宴行是故意的,于是也有些恼了。 反正他们本来就是假夫妻,现在这样相敬如宾、相安无事的相处状态不就是最好的吗,周宴行既然不愿意和她谈,那便就这样吧。 “阿姐”程旭的声音将程棉棉的注意拉了回来,“你听到我方才说的了吗,吴昌明这次没有考上,他考得还不如胡少爷。” 在程旭心中,胡庆一直是纨绔子弟的代名词,他觉得胡庆每日只知道吃喝玩乐,没放多少心思在功课上。现在见吴昌明连他都考不过,让他心中有些开心。 程棉棉听了有些好笑,轻轻捏了一下小弟的脸,“你还特意去看他名次,没想到你这么记仇啊。” 程旭红着脸躲开,“他欺负你,我不想看他好过,我一定会比他厉害。” “是是是,我家旭哥儿是最厉害的。”程棉棉听他这样说,觉得有些窝心,也不再想周宴行的烦心事。 谁知程旭听了这话,倒先不好意思了,“也没有很厉害,周大哥更厉害,周大哥比吴昌明强一百倍。” 听见这个名字,程棉棉脸上的笑容也下来了些。 周宴行这人这么可恶,整个一闷葫芦。就是不知道给她家人灌什么迷魂汤了,程旭每次一说到他就是满脸崇拜,程父程母也是对他赞不绝口。 程旭见她表情不对,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姐,你和周大哥吵架了吗?你不要和他生气了,他对你很好的。” “没吵架,好了,你回去学习吧。”程棉棉敷衍道,一把薅过程旭的脑袋,将他头发揉得乱糟糟。 “阿姐,你又这样,我不是小孩子了!”程旭费劲地挣脱她的手,有些羞恼的跑远了。 “你这几天不开心是因为和周宴行吵架了吗?”林远在程棉棉身后问道。 程棉棉干笑两声,“你怎么和程旭一样,听他小孩子瞎说。我就是这几天有点累,怎么可能是因为他不开心。” 林远盯着她看了半晌,最终没有再问什么。 李家大宅,吴昌明对着李绝保证,“父亲,小婿此次身体不适,发挥失常。之后定当加倍努力,明年定不会让父亲和夫人失望。” “好了,你先出去吧,我和珍儿还有些话要说。”李绝对着吴昌明摆手,叹了口气。 等人离开后,他又问李珍,“珍儿,你在吴家还习惯吗?他家人可有对你不好?” 李珍拧了下手中的帕子,“爹,吴家实在太穷了,根本就住不了人嘛,我想回家住,村子里我住不习惯。” 想到她在吴家看到的场景,李珍就觉得有些后悔。她没想到以前从来只和她谈风花雪月的吴大哥,竟有个这样粗鄙的母亲。 她刚嫁进吴家第二天,便看到婆母为了一刀肉和婶娘吵的不可开交的模样,她在家中时,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 两人对骂时语言之粗俗刻薄,实在让她大开眼界。 敬茶时婆母还给她立规矩,说她嫁进屋吴家了,便要把在家中做大小姐那套放放。 每日要早起侍奉婆母,不能睡到这个时辰才起床,分明她起得比在家中时还要早些。为此婆母还让她站了半个时辰,她在家中从未受过这些委屈。 而且吴家实在是有些穷了,房子小又脏,婆母竟然都指着她带去的嫁妆银子,她刚去便让她拿出五十两银子修缮屋子。 她和吴大哥抱怨,吴大哥也说让她听母亲的话,说母亲拉扯他长大,送他去读书不容易,做儿媳的要孝敬婆母,一点都不心疼她。 她不明白,成婚前对她百般顺从体贴的吴大哥,为什么在婚后就变了模样。 李绝听到闺女的抱怨,叹了口气,“爹知道苦了你了,本以为吴昌明是个本事的,这次能一举考中,那你以后便是官家夫人了,谁知也是个不中用的。 如今你已经嫁过去了,且只能忍忍。实在不成,爹将之前在城东买的那所宅子找人修缮一番,你之后还是和姑爷住到镇上来吧。” 李珍听了十分开心,“还是爹爹最疼我,女儿后悔嫁人了。” 李绝摇头,“你呀,当初还说要嫁周家那穷小子,周家可比吴家穷多了,姑爷再不济,好歹是个秀才公。” 听父亲提起周宴行,李珍心中更加不痛快。她想到这些时日在东叶村听到的,周宴行给程棉棉下聘时,拿出了二十两银子的聘金,还给她打了一个银镯子,羡煞了东叶村一众姑娘。 周家不是穷得揭不开锅了吗,周宴行怎么会拿出这么多银子的聘礼。 吴昌明当初说去书院处处都要用银子,家里实在拿不出多少银子,只给了她六两银子的聘金。 村里人没什么见识,二十两银子便觉得了不得了,她并未将这点银子放在眼里。 她只是气恼,程棉棉一个被退过婚的村野丫头,凭什么聘金比她还高。 还有周宴行,和她订婚后,连个帕子都不曾送过她,居然给程棉棉一送便是银镯子,实在可气。 “爹爹,家里酒楼的生意现在如何了,可有好转?”李珍想到父亲之前提起,他们珍味楼被程家饭馆抢走不少生意的事情,心中更是恨程棉棉,这人为何处处与她作对。 第60章 心生歹念 李绝听到闺女的话连连摆手,“别提了,前两日掌柜来报,程家又推出了一款叫六月白的酒,那酒价格低,味道却不差。如今咱们珍味楼,是彻底被比下去了,除了几个熟客,竟是没什么人来了。” 李珍有些慌张,“爹爹,那怎么办,咱们就眼睁睁看着程家把我们的生意都抢走吗?” 李绝叹气,“爹心里也恨啊,可如今他们身后有船帮的势力,不可妄动。县令这些日子也忙,爹几次递帖子都被拒了。” “姑姑呢,爹你去找姑姑了吗?姑姑不管我们了吗?”李珍急切地问道。 李绝摇摇头,“爹见过你姑姑了,听她说县令似乎遇到什么麻烦了,很久没去她那儿了,你姑姑毕竟只是个妾室,探听不到多少消息。” 说罢李父安抚地拍了拍闺女的手,“你就别为家里的生意操心了,这程家饭馆对我们珍味楼的生意影响是大。但我们李家还有珍味点心,这在镇上也是独一份的生意,家里还有几个庄子也还有出息。 爹就你这么一个宝贝闺女,这些东西日后都是留给你的。你好好地和姑爷过日子,再生个乖孙,爹就满足了,要是吴家欺负你,你尽管和爹说。” 李珍见父亲这样说,也不再多问,乖巧地点头称是,只是眼底渐渐覆上了几分阴霾。 自从程棉棉买了系统商城内的酒方,在程家饭馆推出了一款名叫六月白的酒后,店里的生意便一日好过一日。 之前店里卖的酒利润是不必说的,但是那酒还是太好太贵了些。 只有如胡庆他们这般的乡绅富商人家才买得起,寻常百姓就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也是买不起哪怕一小壶的。 而他们新推出的六月白就不同了,二两装的一碗酒才一百文,只要是愿意花银子上酒楼来吃饭的,都能喝得起。 最重要的是,这酒虽价格便宜,比之市面上同等价位的酒却不知好了多少,甚至比珍味楼半两银子一碗的酒都香醇带劲。 如此一来,人们自然都只会上程家饭馆吃酒,再配上一盘子程家的卤味,这滋味,别提多美了。 程棉棉是不会忽视寻常民众的购买力的,在她看来,富豪们的银子她要赚,平民百姓们的这片市场她也不会轻易放过。 如此一来,只是月余,店里的收入已经到了三百多两,程棉棉也不担心任务的事了。 如今店里事情多,程棉棉怕程父的活太重,让他别干跑堂的活了,平日里在店里监督伙计们干活就行。 谁知她这话还未说完,程父就不开心了,他干了半辈子活了,让他闲下来他也闲不住。 程棉棉无法,只能再多招四个跑堂,这样一来,程父那边的活就没那么重了。 另外他还招了两个杂活工和一个厨子,之前店里洗菜洗碗之类的杂活都是马婶夏英她们在干,如今店里客人多,她们两人已有些忙不过来。 这次招的厨子自然不可能有林远那样的厨艺,主要是来帮着林远打下手的。 有系统在,程棉棉也不担心招的这批员工有异心,自己也清闲了不少,不用整日在店里盯着。 这日她陪着周母去绸缎铺看新花样,周母如今身体好了不少,接了些绣活在家里做。 因为程棉棉说周母如今的身体,只要注意不太过劳累,多休息,做些这样的活也无妨,免得在家拘着烦闷,周宴行也就没有制止。 程棉棉初见周母绣的东西时大为震惊,从前她看程母和赵婶他们的绣活便觉得很不错了,见了周母的,方知什么叫技艺精湛,巧夺天工。 不只是她,程母见过周母的绣活后也很是崇拜,周母也不藏私,将自己的一些技巧都教给了程母,两人关系很快便亲如姐妹。 程棉棉这些日子虽然和周宴行的关系依然不咸不淡,却和周母很是投缘。 周母性子宽和温婉,待她如亲女儿一般,程棉棉也十分亲近她。 两人在绸缎铺前说笑看新花样,全然没有注意到对面木匠铺里李珍怨毒的目光。 李珍是来挑镇上新宅子里柜子的,不经意看到了对面绸缎铺的程棉棉和周母。 开始时她并没有认出程棉棉,还是看到了旁边的周母,才觉得旁边那个一身红衣、明媚动人的女子有些眼熟。 仔细看了半晌后,她才认出那居然是程棉棉。但是怎么可能呢,那个满脸疙瘩,看着便让人生厌的丑丫头,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时,她听到旁边一道沙哑的男声,语气带着令人不适的垂涎,“张木匠,对面那个红衣服的姑娘是谁啊,没想到这东来镇上,还有这样的绝色。” 张木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回道,“冯公子你在之前一直在青石镇不知道,咱们镇上新开了一家程家饭馆的酒楼,那酒楼的生意可真是了不得啊,如今算是咱们镇上头一号了。这姑娘就是那程家的,听说程家饭馆的事情都是她做主呢。” 冯泰听了摸着下巴笑道,“一个女人家,倒是开起酒楼了,这样的尤物,就应当在后院里养着才是。看这身段,滋味肯定妙得很……” 张木匠知道这冯公子老毛病又犯了,也没在搭腔,转头说起了手上这批新木料。 不远处的李珍将两人的对话尽数听了进去,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那被叫做冯公子的人,看此人穿着打扮,家中应当不缺银钱。 青石镇人,又姓冯,来这里谈木料生意,难道是她知道的那个冯公子。 青石镇有一户专做木料生意的冯家,和他爹有些交情,听说冯家有个儿子,从前冯父有意和李家结亲。 被李绝拒了,李父曾和她提起过,这冯家儿子冯泰是个混不吝的色胚,家中姬妾成群,成日流连青楼。 李父是真的疼爱女儿,自然不愿意闺女跳进火坑,便随便找了个由头拒了冯父。 等冯泰和张木匠谈完生意离开后,李珍便和张木匠打听,确定了此人果然是她知道的那个冯泰,心里顿时起了个念头。 第61章 李珍的毒计 李珍回到家后,便喊来了她的贴身丫鬟翠儿。 听完自家小姐的吩咐,翠儿有些激动,“还是小姐聪明,那个程棉棉上次太过分了,居然这么说咱们小姐,这次给她一个教训,看她以后怎么嚣张。”说完她就拿着银子出门了 *** 茶馆内,冯泰正吃着点心听曲儿,突然听到隔壁桌两个男子的谈话,“黄六,上回你去程家饭馆可见着程姑娘了。” “那当然,谁不知道她是只要有银子就能见的,那酒都是她亲自喂我喝的。”黄六笑得一脸荡漾,似是在回味那天的场景。 另一男子又问,“你小子可真是有福气,程姑娘那样的大美人喂你喝酒,滋味如何?” 黄六说得随意,“只要你愿意出银子上他们家吃饭,你也可以。不过她身上可真香,那一笑,我魂儿都没了。” 冯泰听了两人的谈话,顿时没了听曲的心情,凑到隔壁桌问道,“你们说的可是那程家饭馆的程姑娘?” 那两男子见自己的谈话被旁人听见也未生气,点头称就是那个程姑娘。 冯泰听了有些急切,“你是说,只要花银子上她家店里吃饭,就能让她陪着喝酒。” 黄六笑道,“当然,你只要花得起银子,上他们家包厢点上一桌好菜,再让她来作陪,自然可以。” “那…陪别的呢?”冯泰已是一脸神往。 黄六一脸意味深长,“别的么,自然也是可以的。” 冯泰听了喜上眉梢,也没心思听曲了,当即叫上小厮去了程家饭馆。 在他走后,隔壁桌的两男子也放下了点心,离开茶馆,走进了旁边的小巷。 翠儿将银子给了黄六,“这是剩下的银子,你们记住,今日之事,不许外传。”说完转身离开了巷子。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另一个男子同黄六说道,“大哥,你说这是谁家的丫鬟,果然最毒妇人心啊,想出这样的法子害那程家姑娘。” 黄六掂了掂手里的银子,满不在乎道,“咱们管这是谁家的呢,银子到手了才是真的,走吃酒去。” 程家饭馆内,程棉棉看着后院里魂不守舍的夏英,有些担心地问道,“夏英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我帮你看看。” 夏英摆手,“不用了,我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歇一会儿就好了。” “好,那你要是不舒服就说,别逞强,还有马婶在呢,实在不行你就先去房里休息。”程棉棉关切道。 这时,向海来找程棉棉,“程姑娘,胡少爷他们常去的包厢来了个新客人,将咱们店里的招牌菜都点了一遍,又上了一坛子最好的酒,说是想见你,有事情找你。” “见我有什么事,怎么近来咱们店里的客人,来了不好好吃饭,动不动就是要见我的,我是不是该收门票了。”程棉棉自语道。 她今日心情还不错,手上也没有什么事情忙,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一趟。 听起来似乎来了位大主顾,也不知道找她有什么事。 她点了点头,正要和向海去一趟。 夏英猛地出声,一把拉住了程棉棉的手,“不能去。”嗓音因为发紧甚至带上了几分嘶鸣声。 程棉棉和向海都被吓了一跳,程棉棉问道,“怎么了,你不舒服吗?我帮你看看。” 夏英再次哑着嗓子开口,“姑娘不能去,我知道那人是谁。” 程棉棉熟悉夏英,知道以她的性子不会无故如此,扭头对向海说道,“你先去告诉那个客人,我今日有事情出去了,不在店里。” 说完她又握住了夏英的手,“发生什么了,那个人是你认识的人吗,不着急,你慢慢说。” 接下来程棉棉听了一个故事,也明白了为何初次见夏英时她那么狼狈。 夏英说,她家就在青石镇下面的一个村子里,家里除了她还有一个弟弟。 当初家里太穷,弟弟娶不上媳妇,她爹娘就将她卖到了镇上的冯府做丫鬟。 说起这段时,夏英的表情带着麻木,仿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程棉棉有些心疼地握紧了她的手,她是真的挺喜欢夏英的性子,这个姑娘坚韧干练,行事成熟稳重,原来背后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夏英接着说,她刚到冯府时,是在厨房里做粗使丫鬟,帮着打打下手,做些杂活。 程棉棉点头,怪不得当初系统对夏英的评级不低,原来她以前也是在厨房干活的。 因为夏英干活麻利,手脚勤快,厨房的管事婆子挺喜欢她。 那段时间是她过得最舒心的日子,厨房里活虽然不轻,但她还在家时,五岁就开始下地干活了。 而在家中时不仅要干活,还经常挨打挨骂,填不饱肚子,家里但凡有点好东西都是给弟弟的。 而在冯家,她每日只要把活干好,就能吃饱饭。也没有人对她非打即骂,管事婆子还对她多有照顾。 然而这些都被一件事情改变了,一日她和管事婆子出府采买,那还是她到了冯家后第一次出府,身上又有属于自己的银子。 采买好府上要用的物资后,管事婆子见时间还早,便让她在外面逛逛,买些想买的东西。 她从小在村里长大,逢年过节家里去镇上采买也都是带着弟弟,没她的份。 听了管事婆子的话后,夏英揣好身上的银子在集市逛了起来,看什么都新奇的不敢逛太久,也舍不得买什么东西,最后只买了一条红头绳。 那日本是她最开心的一天,却在回府时正好碰见了冯家的二儿子冯泰。 夏英生得很是不错,一张鹅蛋脸,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看上去带着几分妩媚。偏生她性格又很是坚韧,更多了一种倔强美。 冯泰一眼便瞧见了站在后面的夏英,心里瞬时起了歹念,想将人收入房中。 之后冯泰便常常在后院堵住她,奈何夏英宁死不从,这越发刺激了冯泰的征服欲。 整个冯府的丫头,只要他看上了,哪有像夏英这样一再拒绝他的。 被拒绝了几次后,冯泰也有些不耐,他直接放话要将夏英纳为第四十八房小妾。 第62章 夏英往事 夏英的卖身契在冯家,自然没有拒绝的资格,可她实在不愿意给冯泰这个满脑肥肠,色欲熏心的禽兽做妾室。 厨房管事婆子见她不愿,一时心软,偷偷给她打掩护,帮着她逃出了冯家。 她逃出冯家后担心被抓回去,都是趁夜赶路,白日里就找破庙待着,不敢去人多的地方。 怕被无赖缠上,她将脸用黑泥抹脏,又忍着恶臭在烂泥地里打滚,弄得浑身脏臭,一般人见着她都是捂着鼻子走开了。 可她一个姑娘家,全靠自己的双腿赶路,身上又只有出府时带的几个饼子,就算拼尽全力又能跑多远呢。 她用了六七日功夫,才逃到东来镇,饿晕在了路边,之后被程家救了回去。 听完她的讲述,程棉棉沉默片刻,看着她的双眼郑重说道,“夏英,你放心你现在是我们程家饭馆的员工,我不会让冯家带走你的。” 夏英说起她遭遇的这些事情时未掉一滴眼泪,听见程棉棉的话,泪珠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她嗓子有些哑,“我知道你和程叔程婶都是好人,你们对我的恩情我这辈子都无以为报,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程棉棉抱住她,轻轻抚了抚她的背,“都是那些人的错,我既然救了你,一定不会让你回到那个火坑的。” 程棉棉松开夏英后有些疑惑,“可是若他发现了你,为何不直接找我们要人,或者去报官,怎么还会来店里点一大桌菜说要见我。” 夏英有些紧张的握着程棉棉的手腕,“我也不知他有没有发现我”,她又看了程棉棉一眼,“那人就是无赖,你不能去包厢见他,他那种人什么都做的出来。” 程棉棉这才反应过来,夏英是担心冯泰垂涎她的美色,到时候会占她便宜。 她来这里后,多是被人叫丑丫头,一时倒没习惯她如今已经恢复美貌了。 若是如此,她确实不好去包厢见冯泰。 只是这冯泰究竟是否发现夏英在这,若是没有发现,为何直接提出见自己,程棉棉一时理不清头绪,只能先对冯泰避而不见,看他之后是否还有动作。 冯泰点好菜和酒后,便在包厢等着程棉棉前来。对着这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他全然没心情多看一眼,只是在包厢内有些急切地踱着步。 听到门外响起的声音,他一脸喜色,用手整了整衣冠,特意将嗓音压得有些低,“进来吧。” 待看到推门而入的向海时,他整个人都耷拉了下来,意兴阑珊道,“怎么是你,程姑娘呢?” 向海带着让人挑不出毛病的笑容回道,“这位客官,程姑娘有事情外出了,现在不在店里,您有什么吩咐可以跟我说。” 冯泰拍桌起身道,“什么,她现在不在店里,你们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还说帮我去叫人。” 向海表情未变,依然笑着道,“实在对不住这位客官,我也是刚刚去找才知道程姑娘不在店里的。” 冯泰眉头皱成川字,“那你说说,她什么时候回来。” 向海回道,“小人也不知道主人家的事情,客官找程姑娘有什么事情,我之后可以转达给程姑娘。” 冯泰愤怒地踢翻了身旁的椅子,不再搭理向海,对着身后的小厮道,“我们走。” 送冯泰离开程家饭馆后,向海回了后院,将方才之事详细地和程棉棉讲述了一遍。 程棉棉听后更是不解,问夏英,“你说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非要见我?” 夏英凝眉思索了一会儿,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但是我知道他就是个禽兽,你千万不要单独见他。” “罢了,兵来将挡,多想无益,且看他之后要做什么吧。你这段时间也小心,尽量别往前头去了。我和马婶也说说,这些时日要辛苦她一些,到时候给她多发些银子。”程棉棉见没什么头绪,索性也不再多想,多叮嘱了夏英几句。 她又对向海说,“你和我爹也说说这个人,你们两到时候多注意着些,要是他下次再来,多留意他的动静,来告诉我一声。” 城东小院内,李珍看着回来的翠儿,疑惑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办得如何,程家饭馆那边闹起来没?” 翠儿垂着头,“我盯着那冯公子去了程家饭馆,可是才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就出来了,我见送他出来的是程家饭馆的跑堂。冯公子出来时表情有些生气,隐约能听见他和小厮说人居然不在,真是扫兴。” “小姐,是不是他今日去时那程棉棉不在店里,他没有见到人,没有得手。”翠儿语气带着几分失望。 李珍表情扭曲,“真是便宜那死丫头了,居然不在,看来我还得另外想法子。” 她看着翠儿道,“你说我怎么才能将程棉棉约出来?” 翠儿抬头,“小姐,你是想将程棉棉约出来,让冯公子与她见面吗?” 李珍带着几分笑意道,“既然那冯泰这么没用,我当然要给他创造机会。” “小姐,我听说,胡公子和那程棉棉的关系似乎不错,经常带着人去程家饭馆吃饭。胡公子仰慕您许久,定然会听您的话,我们或许可以从他那里下手。”翠儿想到她打听来的消息,提议道。 李珍拧紧了手中的帕子,“那个胡庆,口口声声说心悦我,如今却只去程家饭馆吃饭,不来我们李家的珍味楼了,实在是可气。你去帮我和他的小厮递个信,就说我约他明日到茗香阁一叙。” “是,小姐,我这就去办。”翠儿躬身告退。 胡家大宅内,胡庆正在书房看话本,他身旁的小厮来报,“少爷,你可知我刚刚见到谁了?” 胡庆头也没抬,不耐烦道,“你小子还卖上关子了,快说,别耽误爷看话本。” 小厮嬉皮笑脸道,“少爷,是李小姐身边的翠儿姑娘。” 胡庆放下手中的话本,猛地抬头,“你说什么,她来找你做什么?” 小厮冲他一努嘴,“少爷,要不你还是先把这话本看完,我稍后再说。” 胡庆气得将话本砸向小厮,“快说,信不信少爷我收拾你。” 第63章 约见胡庆 小厮见状也不再调笑,“方才门房来报,有人找我,我去了后门发现竟是翠儿姑娘。翠儿姑娘说是给她家小姐来传口信的,她家小姐约少爷明日巳时茗香阁一叙。” 胡庆听了眼睛笑成一条缝,见小厮盯着自己瞧,敛了笑意正色道,“李小姐前些日子不是和那吴昌明成亲了吗,怎么突然要见我。” 小厮笑眯眯问,“那少爷你是去还是不去啊?” 胡庆随手抓起桌上的书抽了他一下,“你这什么表情,李小姐既然找我,肯定是有要事相商,我当然得去。” 次日巳时,茗香阁内,胡庆坐在包厢,手无意识地不住摸着茶杯。 旁边小厮笑道,“少爷你是不是紧张了,这茶可有些烫呢。” 胡庆瞪了他一眼,“你去外面看看,李小姐怎么还没来。” 小厮摇头去了包厢外,没一会儿就来报,“少爷,我看到翠儿姑娘了,他们来了。” 胡庆连忙坐直身子,问小厮,“少爷我看起来如何,是不是风流倜傥。” 小厮忍笑,“是是是,少爷你玉树临风,但是少爷,我多嘴提醒你一句,这李小姐可已经嫁人了。” 胡庆脸色顿时颓了几分,“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和她清清白白,你别胡说。” 包厢外响起声音,小厮打开门将人请了进来。 李珍揭下面纱,在胡庆对面落座。 胡庆有些结巴,“李小姐,你…你找我有何事?” 李珍看了看旁边的小厮,为难道,“我有事情想单独和你说。” 胡庆让小厮去外面等着,翠儿也一起跟着出去了,两人在外面守着门。 小厮好奇打听,“翠儿姑娘,你可知家小姐找我们少爷有什么事情啊?” 翠儿仰着脸道,“小姐的事情,我一个丫鬟怎么知道,你就别多问了,我们等着便是。” 包厢内,李珍这才说道,“胡公子,我听闻你和程家饭馆的程小姐有些交情。” 胡庆有些尴尬,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我…我没有去珍味楼是因为……” 李珍打断了他的话头,捂嘴一笑,“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我知道程家饭馆卖的吃食新鲜,如今镇上好多人都爱去那吃饭。胡公子你倦了珍味楼的饭菜,想去尝尝新鲜玩意也是正常的。” 胡庆见对面的女子笑靥如花,看得有些失神,一时也顾不上关注她说了些什么,只是保证道,“我以后一定常去珍味楼。” 李珍犹豫着道,“我今日来,是希望胡公子可以帮我一个忙。” “李小姐你说,有我胡某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帮。”胡庆拍着胸脯,一副豪气万丈的样子。 李珍神色为难,抿了抿唇才道,“我听闻这程家饭馆的程姑娘厨艺了得,程家饭馆的新鲜吃食都是她做的。 你也知道,我家珍味楼最近生意实在有些不好,爹爹每日愁眉苦脸,饭都吃不下去。 我实在心疼爹爹,可我又只是一个弱女子,也不像程姑娘那么厉害,帮不上爹爹什么忙。 前段时间,我去了程家饭馆,想尝尝她家的吃食是何滋味,好学习一番,看我家珍味楼的口味是否有改进之处。 我吃了她家东西后很是佩服程姑娘,便想着见一见程姑娘,和她交流一番。可谁知程姑娘见了我,居然…居然……”李珍说着用手上的帕子掖了掖眼角,眼圈也红红的。 胡庆见了十分心疼,无措道,“李小姐,发生了何事,程姑娘怎么了,她性子直爽,心地很是善良,为人和善,你们是否有什么误会。” 李珍见他将程棉棉夸了一通,心中暗恨,又掩唇道,“许是她对我有什么误会,她那日一见我,将我狠狠地骂了一通,当时翠儿也在我旁边都听见了。她那日说的话,我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 胡庆听了有些纠结,挠头道,“不可能吧,程姑娘虽然脾气直了些,但为人很是和气大方,怎么会突然骂你。” 李珍被他说得险些装不下去,继续抽噎道,“或许是因为吴大哥,我听闻程姑娘以前和吴大哥定过亲。但吴大哥说这亲事是他父亲生前所定,他对程姑娘无半分男女之情。 我知道我和吴大哥有些对不住她,但我是真的很喜欢程姑娘,一见她便觉得亲近,我不希望她如此误会我,你可否帮我。” 胡庆听了顿觉头大,他没想到程姑娘之前居然也和吴昌明那小子定过亲,也不知她们都看上那小子什么了,分明那厮样样都不如自己。 想到上回程棉棉成亲时,他见到的新郎官周宴行,顿觉李小姐有些想多了,程姑娘如今的夫君可是甩了那吴昌明不知道多少条街。 他犹豫道,“李小姐别多想,我觉得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程姑娘如今已经成亲了,应该不会因为以前的事情故意与你为难。” 李珍也不再和他打太极,直接道,“我也是想和她解开误会,今日才来求你帮我,自上次后,程姑娘也不再见我,你可否帮我约她出来。” 胡庆觉得事情有些难办,他也没有想到今日李小姐约他出来是为了此事。这一边是他仰慕多年的李小姐,一边是他视为友人的程姑娘,他夹在中间实在为难。 他犹豫了半晌,吞吞吐吐道,“这样有些不好……”。 不好两字还未说完,李珍就截断他的话头,哭着道,“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我真的心疼爹爹,他年纪大了,每日愁思过重太伤身子。我只是想和程姑娘说说话,向她讨讨经验,我们家不会和她抢生意的。你真的不能帮帮我吗,胡公子?” 胡庆见她哭得如此伤心,心里也很不好受,最后咬咬牙道,“好,我帮你约程姑娘出来。” 李珍见他答应,止住哭声,抽噎着道,“你能不能先别告诉她是我约她见面,我怕她听见我的名字就不愿意见我了。” “这……” 见胡庆还是犹豫,李珍眼泪又要决堤,胡庆只能答应,“好好好,我先以我的名义约她出来,你们到时候再慢慢说,把误会解开。” 李珍这才破涕为笑,“胡公子,你人真好。” 胡庆听了这话内心泛出几分苦涩,胡乱点着头。 最后两人说好两日后胡庆帮她将程棉棉约到茗香阁,到时候胡庆不会过来,将空间留给她们两人。 第64章 对不住,我来晚了 程家饭馆内,程棉棉看着面前的少年,有些疑惑,“你是说你家少爷明日申时约我去茗香阁,有要事相商。” 胡庆的小厮点头,程棉棉又问,“有什么事情要去茗香阁谈啊,你们少爷怎么不直接来这里找我。” 小厮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少爷说事情很重要,要麻烦程姑娘跑一趟了。” 程棉棉见他说是有重要事情,胡庆也是她认识很久的人了,既是他们店的大主顾,也算是朋友,当即点头答应了。 客栈内,冯泰看着小厮送进来的字条,神色古怪,“这是谁送过来的?” 小厮摇头,“少爷,我也不知道,刚刚我在门口看见的,就塞在我们门缝底下。” 冯泰看着字条露出一抹笑意,又吩咐了小厮几句,小厮便拿着银两出门了。 到了约定时日,程棉棉独自去了茗香阁,进了包厢后,她未见胡庆,疑惑间听见了门外传来的敲门声。 她刚打开门便被一股力气猝不及防推倒在地,她惊恐抬头,见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紧接着感觉自己的口鼻覆上了一层帕子,慢慢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见人昏过去,冯泰狞笑出声,“美人力气还不小,少爷我就喜欢这样的。” 他去门口将小厮喊来,用衣服蒙住程棉棉的头后,两人扶着昏迷的程棉棉回了就在隔壁的客栈。 约莫过了半炷香的时间,程棉棉渐渐醒转,头依然有些昏沉,她睁开眼打量了下周围,一时有些迷糊。 “小美人你终于醒了”一道令人十分不舒服的声音传来,程棉棉猛地瞪眼看去,也记起了昏迷前的场景。 她警惕地看着房间内的男人,“你是谁,为什么要将我绑来这里。” 冯泰脸上笑出褶子,搓着手说道,“你说我们是来做什么的,程姑娘那么多入幕之宾,还不熟悉这个场面吗。” 程棉棉听得满头雾水,挣了挣绑在后背的手,心中骂道,该死的胡庆,若是让她知道这事情和他有关,看她回去后不毒死那丫的。 形势比人强,程棉棉勉强挤出一点笑来,“这位公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素不相识,无仇无怨,能否放了我。” 冯泰用眼神上下打量她,笑道,“程姑娘何必再装,我可是听人说了,你那程家饭馆生意好,都是冲着你去的,听说只要给银子,便能让程姑娘作陪。少爷我多的是银子,只要让爷满意了,你想要多少银子都成。” 程棉棉在心里暗骂这人祖宗十八代,什么乱七八糟的,究竟是谁这么无耻,在外面这样败坏她的名声。 难道又是李家为了和她家酒楼抢生意,使出来的下三滥招数。 她抬头问道,“是不是李家指使你来的,李家给你出了什么价钱,我出双倍,有事好商量。” 冯泰慢慢逼近程棉棉,啧啧赞叹,“真是肤如凝脂,貌美如花啊,什么李家王家,少爷我可不缺银子。” 看着眼前吊梢眼,一副被酒色掏空模样的男子,程棉棉心底止不住地犯恶心。 见这人对她的话无动于衷,程棉棉思绪急转,开口制止,“你先把我手解开,有什么事情我们解开后慢慢说。” 她此时心底想的却是,死色胚,等解开后,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冯泰听了这话倒是笑了,“这就对了,爷我就喜欢主动的。”他向来喜欢泼辣厉害的美人,方才程棉棉昏迷期间,他一直未动手做什么,也是想等人醒来行事。 程棉棉低着头,未做回答,冯泰见她这副模样,以为她是答应的意思,上前将她手上的绸带解开。 察觉到手上的束缚解开,程棉棉抬脚便朝人踹去。然后刚一用力便觉不对,她暗道糟糕,方才中的迷药药力并未完全散去,她虽然醒了过来,身上确有些软绵绵的,使不上多少力气。 冯泰一时不察,被她踹中大腿,反手握住她的脚,“你这是给爷挠痒痒吗,你越反抗,我就越兴奋。” 见他欺身上前,程棉棉努力避开,口中骂道,“你这个死变态,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这癞蛤蟆样,还想占我便宜。死变态,你今天要是敢碰我,我就毒哑你,毒瞎你,让你一辈子都不举。” 冯泰被她骂得也起了火气,“好你个小娘们,你这是不吃敬酒,非要吃罚酒了,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程棉棉用尽全力避开这人跑到桌边,操起桌上的烛台朝冯泰头上砸去,奈何她这会儿身体发软,一时失了准头,只砸中了冯泰的肩膀。 冯泰揉了揉被砸痛的肩膀,朝着程棉棉的方向走来,这房间不大,程棉棉避无可避,眼看这人就要过来,心中不由涌上一股绝望。 若是在平常,就这人的肾虚样,程棉棉觉得自己打十个他都不成问题,现在她被这死变态下了迷药,只能任人宰割。 就在冯泰离程棉棉只有一臂之距时,房门被猛地撞开,程棉棉只觉眼前一花,一阵巨响传来,冯泰已倒在地上。 看到来人,程棉棉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一把扑进了这人怀里,抽噎着道,“周宴行,你怎么才来啊,我刚刚快被吓死了。” 周宴行的手也抱住了她,将人紧紧按在怀中,“对不住,是我来晚了。”语气中带着颤意。 方才他看到那人欺近程棉棉的瞬间,杀意和后怕难以遏制地涌上心头,他无法想象,若是他再晚来片刻,程棉棉会遭遇什么。 见程棉棉在她怀中哭得伤心,他心中发涩,自他们认识以来,他还从未见程棉棉如此脆弱的模样。 他摸了摸程棉棉的头,柔声安慰,“没事了,别怕,我在这里,没人可以欺负你。” 谁知程棉棉反而哭得更大声了,他一时手都不知往哪儿放,只能继续安慰,“别怕……” 程棉棉含含糊糊抽噎着道,“谁说没人可以欺负我,明明你自己就在欺负我。” 第65章 吃我一剂毒药 周宴行听了程棉棉这番指控有些无措,“我何时欺负你了?” “你不搭理我…你故意每天在书房待那么晚,等我睡着了…睡着了你才进来,我做错什么了,你还冷暴力我,你太欺负人了。”程棉棉越说越伤心,哭声更是止不住了。 周宴行只觉嗓音干涩,“我并未故意冷落你……” 话音未落,程棉棉更大声了,“你还不承认,你明明就是不高兴了。自从那天我们商量事情后,你就不开心了。我想同你谈谈,但是你一直刻意避开我。” 周宴行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我确是有些不高兴,你那天说,我们成婚只是交易。说到我要去京城一事,你一心只想着你的生意,对我们是否会分开丝毫不在意……” 程棉棉听着这指控,顿时有些哭不下去了。她将头从周宴行怀中抬起,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这弃夫一样的口吻是怎么回事,周宴行也被谁魂穿了吧。 她抬腿和周宴行拉开了一点距离,一脸严肃地看着周宴行,双手掐了个诀,“天灵灵,地灵灵,恶鬼速速显形,没效果…”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这个也不行。” 周宴行被她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怎么了,你没事吧?”说着就要伸手拉程棉棉,却被她一脸警惕地避开。 程棉棉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你不是我认识的周宴行,快说,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周宴行被她弄得有些羞恼,想到自己刚刚一番真情流露,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我们回……” 就在这时,地上躺着的冯泰悠悠醒转,发出了声音,“哪个王八蛋敢踹老子……” 两人这才记起躺在地上的冯泰,周宴行脸上的难为情被冷意取代,上前对着冯泰一通暴揍,直打得他哭爹喊娘,连连求饶。 程棉棉怕他把人给打死,出声制止,“周宴行,你先等一下,我还有话要问,你别把人打死了。” 周宴行停了手,程棉棉看着地上的冯泰,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今日之事是谁指使你做的?” 冯泰连连摇头,“两位饶命啊,我也不知道是谁。是我的小厮在房门口捡到的字条,上面写着今日申时你会在茗香阁等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也是被陷害的。” 接着他又说道,“我叫冯泰,是青石镇冯家二少爷,只要你们放了我,要多少银子都行。” 程棉棉觉得这人未说实话,若是他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提前备好迷药,一见面就将自己迷晕。 她蹲下身子,从兜里拿出一粒药丸,“好啊你,原来你就是冯泰,果然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我刚刚是不是跟你说过,敢占我便宜,我让你一辈子不举。” 冯泰看见她手中的药丸,吓得面如土色,双嘴紧闭连连摇头。 见他这副模样,程棉棉对着周宴行道,“你捏着他的嘴”,说完又去桌上拿茶壶。 周宴行看着冯泰,一脸嫌弃,迟迟没有动手,程棉棉一手拿着药丸,一手拿着茶壶,催促道,“周宴行你愣着干嘛,快点把他嘴捏开。” 无奈之下,周宴行只能出手,程棉棉将药丸丢进冯泰嘴里,又猛灌了他一壶茶水,看着他将药丸咽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程棉棉拍手起身,看着地上一脸生不如死模样的冯泰,“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做这欺男霸女之事,只怕你以后都是有心无力了。” 说完她看向旁边一直在用帕子擦手的周宴行,噗嗤一笑,接受到对方怨念的眼神,她忍笑问道,“这么嫌弃?” 见他点头,程棉棉又摸出一颗糖,去了糖衣后塞进周宴行嘴里,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这是给你的奖励。” 周宴行愣愣地将糖含在嘴里,脸毫无预兆的红了两分。 程棉棉此时也有些害羞,垂眸转过身去,“我们回家吧”,快步离开了房间。 周宴行唇角不自觉扬起,慢慢跟在她身后。 刚到程家饭馆门口,程棉棉就看见了在门口焦急踱步的程父,见她回来,程父连忙上前,“棉棉,你没事吧,可算回来了。” 程棉棉安抚好担心她的众人后,问周宴行,“你怎么知道去那里找我,今日这事你知道是谁的手笔吗?” 周宴行回道,“今日是娘说你本来和她约好要去绸缎铺看料子,但是到了时间却一直未见你的踪影,她担心你出什么事情,便来找我。” 程棉棉这才想起,她竟然把和周母约好的事情忘记了,昨日接到胡庆的口信后,厨房里事情太多,她一时忙忘了,忘记和周母说改日再去绸缎铺的事了。 也幸好她和周母有约在先,周母才会去找周宴行,不然后果真是难以预料。 周宴行接着说道,“我来程家饭馆找你,却发现你不在,听向海他们说昨日胡庆的小厮来找过你,我便去了胡家。” 程棉棉听到这里脸色也有些不好,她是在想不通,胡庆为何要做这种事情,两人无冤无仇,之前的相处也还算投缘。 她沉声问道,“胡庆怎么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周宴行脸色也有些沉重,“他说今日他是帮李珍约你出来,李珍前些时日去求他,说与你有些误会,怕你不肯见她,就让胡庆帮忙。” 程棉棉气得半死,居然是李珍那朵黑心莲,她上次见那人,只觉得她绿茶还有些蠢,万万没想到这人如此恶毒。 想到什么,程棉棉恶狠狠地瞪了周宴行一眼,“都怪你。” 周宴行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这样说,与我何关?” “要不是你之前喜欢那个李珍,她怎么会跑来害我,你说你什么眼光,喜欢她这样的。”程棉棉气鼓鼓道。 周宴行觉得自己有些冤枉,辩解道,“我何时喜欢过她了,况且她如今和吴昌明成了亲,要说也应该是因为你从前和吴昌明定亲之事吧?” 第66章 终究还是动了心 程棉棉飞了个眼刀过去,“你意思都是我的错吗,我和吴昌明那个死渣男,白眼狼半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 而且上回李珍来找我,口口声声都是说我配不上你。是是是,我这样的配不上你,她那样的绿茶白莲花才是你喜欢的款。” 周宴行被她气得倒仰,“我从未说过我喜欢她那样的,我和她也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程棉棉怀疑地看着他,“之前大家都说你们两情投意合,郎才女貌,要不是冒出个吴昌明,我看你们两早都如胶似漆,三年抱两了。” “我从未喜欢过那李家小姐,夫人你这样说,可是在暗示为夫,夫人若想三年抱两,为夫倒是能努力努力。”周宴行气极反笑,被她逼得什么君子之风都顾不上了。 猝不及防听到他这番耍流氓的话,程棉棉脸上泛起红晕,嘴上依然不认输道,“你要是不喜欢那李珍,为什么当初李家和你一说,你就立马上门提亲了。倒是我去你家提亲的时候,你二话不说就拒绝了。” 程棉棉觉得今日的周宴行实在是有些不正常,往日那个冰山脸,闷葫芦如今竟然会耍流氓了。 周宴行听了这番控诉,无奈叹气道,“当初你找媒婆来我家时,我并不知道那是你。” “那后来我又特意去找你了啊,你还是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我……”见再说下去又要说到他们的交易之事,程棉棉止住了话头。 “算了,不说这个。那你说为什么当初毫不犹豫就去了李家提亲,你是不是就是看李珍长得漂亮,就喜欢她这样的。” 周宴行喝了口茶,扶额道,“当初我娘身子一直不好,她希望我早日找个人成婚。正巧那时候李家来人说起此事,我以为我定了亲,了了母亲的心愿,她的病能有好转。谁知之后李家又来退亲,反倒害得娘病情加重。”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那时并不在意与谁成婚,只要母亲的身子能好起来,我……” 程棉棉本还有些脾气,此时听得心底泛起阵阵冷意,觉得自己这模样有些仓皇可笑。 枉她今日见周宴行如此紧张她,着急救她的模样,还以为这人对她是有好感的。 方才周宴行喊她‘夫人’的时候,她感觉心跳都漏了一拍,自己终归是对这人有些动心啊。 程棉棉,你清醒一点,为了他娘亲的病,他什么都肯做,压根不在乎和谁成亲。你当初不就是以给他娘治病做交易,才逼着他与自己成亲的吗。 他今日如此紧张,怕也只是担心日后周母的病没人医治吧,既然说好只是交易,你又怎么能当真。 你现在摆出这副正室夫人的派头又有何用,假的终归还是假的。 程棉棉打断他的话,“我们去胡家吧,我想找胡庆问问。” 周宴行见程棉棉捂着心口,神色有些黯淡的模样,关切问道,“你今日是不是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我再陪你去胡家。” 程棉棉淡淡道,“不用了,我没什么事,不找胡庆问清楚,我今晚都睡不着。” 见她起身出门,周宴行也跟了上去。 到了胡家,门房进去禀告,没一会儿,胡庆的小厮就出来接程棉棉了。 到了会客厅内,胡庆已在里面等待,他一见到程棉棉,便有些着急地问道,“程姑娘,发生什么事了。之前你夫君十万火急地来找我,问我你在哪后就又匆忙离开了。” 听到胡庆的话,周宴行在程棉棉身后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 程棉棉瞥了他一眼,见不是伤风又继续问胡庆,“你可知我今日遭遇了什么?” 胡庆有些萎靡,耷拉着脸,一脸愧疚道,“对不住程姑娘,我知道我此举有些不讲义气,只是我觉得你和李姑娘定是有些误会,她来哀求我,我就…你骂我吧,我知道我错了。” “误会?”程棉棉冷笑一声,将今日去了茗香阁没见到李珍,反而被冯泰迷晕绑进客栈的经过说了一遍。 周宴行也是第一次听她详细讲述今日之事,听得握紧了拳头,深感方才对冯泰的出手实在太轻了。 胡庆听完,满脸难以置信之色,“不可能的,李小姐怎么会这样做,我不信……” 程棉棉摇头,“胡公子,我曾以为我俩算是朋友。” 胡庆急了,忙道,“程姑娘,我也是将你视为友人的,我不是故意害你,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事到如今你还觉得是误会吗?你约我申时到茗香阁一事,除了你和李珍又还有谁知道,你认为那冯泰为何那么巧在那个时间到包厢来,还事先准备好了迷药。 我问过冯泰,他说是有人在他房门内放了字条,告诉她我今日那个时间会在茗香阁的。”程棉棉气极,胡庆这蠢货现在还觉得他心爱的李小姐无辜。 见他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程棉棉继续道,“你说你视我为友,却为了你恋慕的李小姐,不顾我的感受,串通起来骗我。我信任你,才未多想去赴约,这就是你对朋友的方式吗?” 说完程棉棉摇头,不想再多停留,转身准备离开。 胡庆在后面急声道,“程姑娘,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如此骗你,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我愿意做任何事情补偿。” 听到他的话,程棉棉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直接离开了。 周宴行加快脚步到她身侧,有些不熟练地安慰道,“你别难过了。” 程棉棉轻轻叹了口气,“谈不上多难过,只是有点失望罢了。” 她看向周宴行,“你也觉得是我误会了那李珍吗,觉得她善良温柔不会做这种事情?” 周宴行摇头,“不,我与李小姐并不熟悉,不了解她的为人,但此事她确实有很大嫌疑。” 程棉棉见他这么说,小声嘟囔,“都是你前未婚妻了,还说不熟。” 她接着说,“李珍这样害我,我肯定不会放过她的,我要是报复她,你会觉得我心狠吗?” 第67章 报复计划 “你才是我夫人,有人伤害你,我自然会站在你这边。”周宴行无奈叹气,不明白为什么程棉棉总觉得他心中有李珍。 他当初会和李珍定亲,只是抱着让母亲宽心的念头,两人之间无半分私情。 分明现在会牵动他情绪,让他失了冷静的,只有他面前这一人。 今日之事让他明白,他这段时间的迷茫和纠结,是因为他不想和程棉棉只做假夫妻。 见程棉棉与别的男子亲近,他内心会生出嫉妒。见她关心自己,他会觉得愉悦,听她说两人之间只是交易,他会感到失落。 他这番话落在程棉棉耳中,却只觉得这人果然只是因为他们如今算是夫妻,换成任何一个人做他的夫人他都会如此,毕竟他并不在乎与谁成婚。 程棉棉不愿再多想这些,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报复李珍,不然实在难消她心头之愤。 城东小院内,李珍见到回来的翠儿,快步上前,急切问道,“事情办得如何,冯泰得手了吗?” 翠儿纠结道,“小姐,我也不太确定。我按你的吩咐一直盯着茗香阁那边,申时程棉棉和冯公子先后进了茗香阁,没一会儿我就看见冯公子和他的小厮扶着一个昏迷的女子进了客栈。” 听到这里,李珍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接下来呢,既然冯泰已经将人带去客栈了,你为何说不确定。” 翠儿神色纠结,不确定道,“过了大约半炷香的时间,我看到周宴行闯进了客栈。然后他就将程棉棉救出来了,但是我看他们二人出客栈时的神色,似乎不像是发生了什么。” 李珍听完目露犹疑,“是他,他怎么会那么快得到消息,去救那程棉棉。冯泰真是个废物,有这样的机会都没得手。” 她又吩咐翠儿,“你这几日继续盯着冯泰那边,看他有何动作。”翠儿领命告退。 客栈内,冯泰的小厮对着请来的大夫道,“大夫你快帮我们少爷看看身上的伤。” 那大夫看着鼻青脸肿的冯泰,惊讶道,“这位公子伤的可不轻,待老夫仔细察看一番。”说着上前要看冯泰身上的伤口。 冯泰胡乱摆手,“别管这些伤了,快帮我看看那儿。” 方才程棉棉喂他吃下药丸后,等他们二人一离开,他便拼了命抠嗓子眼,想把那毒药吐出来,奈何药已入腹,吐不出来。 大夫一脸惊讶的看着他手指的那处,小厮也一脸犹豫地看着冯泰,“少爷,您这是……” 冯泰不耐烦打断他的话,急切道,“别这呀那的,方才那贱人给我喂了药,说是会让我不举,大夫你快帮我看看,能不能治好,我不会废了吧。” 说到最后,他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哭腔,程棉棉给他下这药实在是太歹毒了。 大夫诊治后,一脸沉痛道,“此毒实在是霸道,恕老夫无能为力,公子另请高明吧。”说完大夫就背着药箱离开了。 冯泰怒吼道,“程棉棉,我冯泰与你不共戴天。” 见小厮鹌鹑样缩在门口,冯泰操起枕头砸去,大声呵斥,“你还愣着干嘛,还不接着去给我找大夫来,要最好的大夫。” 小厮躲过枕头,连连应是,忙不迭跑出了门。 程家饭馆内,程棉棉去后门找来几个乞儿。自从她开店来,店里当日未吃完的饭菜她都让人分给这些乞儿。久而久之,这些人也都认识了她。 其中一个乞儿抢先问道,“程姑娘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程棉棉记得他叫小五,平日里便十分机灵。她想了想和他说,“小五,我有件事情想要你们帮忙,你们认不认识李家的小姐李珍?” 另一个黑瘦些乞儿怯怯答话,“我知道那个李小姐。” 小五疑惑问道,“是开珍味楼那个李家吗?黑猴,你知道那个李小姐?” 黑猴点头,“嗯嗯,她现在住在城东那边,我在那里见过她。” 程棉棉也点头,“就是那个李小姐,既然你们知道她住哪就好办了,我想让你们帮我这段时间盯着她,每日晚上同我说说她一天都去哪儿了,干了什么。” 想了想她又加上,“你们帮我办好这件事,之后一个月我天天请你们吃肉包子。” 听到肉包子,几个乞儿双眼放光,连连点头保证会办好。 安排好这件事后,她便着手配制药水,她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报复李珍了。 等那几个乞儿弄清楚李珍的动向,她就找个时间套麻袋痛揍李珍一顿,再给她撒上自己调配的痒痒水,让她浑身瘙痒,痛不欲生。 三日后,程棉棉看着手上的瓷瓶,笑得异常灿烂。 李珍啊李珍,这回就让你试一试我这痒痒水的滋味,惹到我算你倒霉。 这药水是她用七种植物汁液调配而成,沾到身上后会迅速让人皮肤泛红,身上瘙痒。 而这瘙痒感会随着时间越来越重,沾上一定时间后,就算洗去也无济于事。此药药效能持续半个月,且没有解药。 这几日几个乞儿轮流盯梢李珍,程棉棉已基本摸清了她每日的行动轨迹。 李珍这几日都会去王员外家找王家小姐赏花,路上会经过一条没什么人的小巷。 不知为何,这几日她都是独自出门,以前身边常跟着的丫鬟不见踪影,这正好更方便程棉棉动手。 她收好瓷瓶去找周宴行一起出门,周宴行疑惑问道,“出门做什么?” 程棉棉笑得无辜,“当然是去报仇了。” 周宴行问,“是去找李珍吗?你准备怎么报仇?”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你到时候可别心疼。”程棉棉哼哼道。 两人很快到了巷口,小五他们已经在此处等着了,程棉棉接过他手中的麻袋,夸奖道,“做的不错,你们可以先离开了。” 得了她这句夸奖,小五等人都是喜不自胜,仿佛已经看到肉包在向他们招手了。 小五咽了口唾沫道,“黑猴他们方才已经看到李小姐出门了 ,应该很快就要过来了。”说完就带着另外两个乞儿离开了。 第68章 行动开始 程棉棉戴着她特制的手套,小心的将瓷瓶里的药液涂了一部分在麻袋底部。 她将一双手套递给周宴行,示意他带上,然后将麻袋给他,叮嘱道,“你今天的任务就是等会儿在李珍看到我们之前,把麻袋套她头上。记得一定要快狠准,千万别被她看到哦,不然你的形象就毁完了。” 说完程棉棉又用没有碰过药液的手拍了拍周宴行的肩,一脸郑重。 周宴行满脸无奈,他没有想到程棉棉叫他来是做这个 “我可以选择拒绝吗?” “当然不行,敢拒绝咱俩就绝交。”感觉这个似乎对他没有什么威慑力,程棉棉又补充道,“总之你不许拒绝,你拒绝我真的会生气,后果会很严重的。” 见她鼓着脸威胁自己的模样,周宴行竟觉得有几分可爱,无奈点头“好”。 程棉棉又说,“对了,你等会要是看我扒她衣服了记得转过头去啊。” 见他一脸震惊错愕,又要问什么的样子,程棉棉急道,“好了好了,别废话了,她快来了,赶紧躲好,等会儿千万别出声啊。” 又过了一会儿,程棉棉看到远处的身影,确认是李珍后,她忙用眼神示意周宴行准备好。 待李珍快到巷口时,周宴行猛地出手,快如闪电,程棉棉只觉眼前一阵风刮过,麻袋已罩在了李珍头上。 程棉棉对他毫不留情的动作十分满意,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后 ,就上前对着李珍一通暴揍。 她控制着力道,专挑让人疼痛难忍又不会伤到肺腑的部位。开始时李珍还十分愤怒地问是谁,后面就只剩哀叫求饶了。 程棉棉揍完人后通体舒畅,这几日的恶气出了不少。见差不多了,她示意周宴行转过脸去,将李珍双手反剪绑住,将药液倒在了她衣服内。 李珍头被蒙住,什么也看不见,感觉到对方扯开了她的衣服,十分惊恐,不住地挣扎,“你要干什么,你是谁,是不是程棉棉派你来的?放开我,我姑姑是县太爷的人,她不会放过你的。” 但李珍毕竟是个闺阁小姐,力气在程棉棉面前完全不够看。 她轻松压制住人,在心底冷笑,冯泰的事她就知道是李珍做的,这时候了还想威胁人。 做完这一切后,她拍了拍周宴行示意可以离开,两人飞快离开了现场。 等跑出一段距离后,程棉棉突然笑得弯了腰,十分畅快,想到刚才李珍的样子,她就觉得痛快极了。 而且她刚刚特意将药液涂在了麻袋上,到时候都会蹭到李珍头上,想想以后会发生的场景,程棉棉顿觉通体舒畅。 周宴行在她身旁停住脚步,一脸难以琢磨地看着她摇头,“你可真是……” 他从未见过像程棉棉这样的姑娘,行事如此胆大肆意,实在是让人不知道她脑袋里都想的是什么。 见他这表情,程棉棉哼了一声,“怎么,你可是心疼了?” “你明知我不是,若是这样,我方才又怎么会做这些事情。”周宴行摇头,他平生也是第一次如此欺负一个女子。 但他知道,若是他刚刚不帮忙,程棉棉肯定会不开心,或许会生气再不理他了。 程棉棉想了想,“那就是觉得我做的太过分了,你刚刚也听到了,是她先使坏害我的。比起她做的,我觉得这惩罚已经挺轻了。” 周宴行点头,“我只是没想到你报复的方法会这么……” “简单粗暴?”程棉棉抢先接话。 见周宴行点头,程棉棉不以为然道,“简单粗暴的办法才解气啊,我也用不来像她那样害人清白的法子。同为女子,那种方法实在有些阴毒。” 周宴行愣了愣,一想到那日他若是晚去一步,程棉棉会遭遇什么,就觉得愤怒后怕。 程棉棉说得对,毁人清白的法子用在女子身上实在恶毒,就算李珍如此对她,她也并不想用同样的方法报复回去。 只是亲自打了李珍一顿出气,也不涉及要害,相比之下,这惩罚确实很轻了。 他看向程棉棉的眼神越发柔和,“你刚刚涂在麻袋上的药液有何作用?” 想到这个,程棉棉狡黠一笑,“之后你就知道了,只能说到时候会非常有意思。” 难得见她如此开心,周宴行也不再多说什么,两人并肩回了租住的小院。 小巷内,翠儿拿掉罩在李珍头上的麻袋,一边帮她解开手上的绳索一边问道,“小姐发生什么了,你为何会在这里,可是遇到什么歹人了?” 李珍想到方才遭遇的一切,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肯定是程棉棉那个贱人找人做的。” 翠儿听后大惊失色,掩面道,“小姐,难道你…你被……” 李珍气极,打断了丫鬟的话,恨恨道,“没有,我只是被人打了一顿,身上好像,好像还被倒了什么东西。” 想到最后不知对方往她身上倒了什么,她觉得身上有些瘙痒,心里不住地恶心后怕,对着翠儿催促道,“快扶我回去沐浴。” 翠儿小心地扶起李珍往回走,不确定地问道,“为何会有人打小姐,真的是程棉棉找人做的吗?” 李珍听见这个名字气就不打一处来,“除了他还会有谁,这个贱人,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等两人回到家时,李珍已觉得身上奇痒无比,她不住地抓挠,有些崩溃地对着翠儿吼道,“我身上好痒,你快去备水,我现在就要沐浴。” 翠儿看着面前全然失了大家闺秀风范的小姐,有些害怕,“小姐你怎么了,奴婢去给你请个大夫回来吧。” 李珍听到大夫正准备答应,又想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摇头道,“不行,不能请大夫,你快去备水。” 等翠儿备好洗澡水,服侍李珍沐浴时,见到她满身的抓痕,有些骇然,“小姐,你千万别挠了,都破皮了,要不然还是找大夫来看看吧。” 李珍顾不上答话,猛地扎入了浴桶中。皮肤接触到水后,她感觉瘙痒感稍有缓解,不住地擦洗身子。 只是这痒意才缓解了片刻,又更加剧烈起来。这时,她感觉头皮也一阵发痒,让翠儿帮她解开了头发,将整个脑袋都埋入了水中。 李珍现在浑身都奇痒无比,已经感觉不到之前被打的疼痛了。 这一阵阵不间断的瘙痒感让她无比痛苦绝望,殊不知这还只是个开始。 第69章 少爷受大委屈了 茗香阁旁的客栈内,冯泰又一次赶走了连连摇头的大夫,在房间内对着小厮怒吼,“你找的都是些什么废物,一个个都是庸医,接着去找,找不到你就别回来了。” 小厮在一旁苦着脸道,“少爷,这已经是第七个大夫了,我找的都是医馆内最好的大夫啊。整个东来镇都没剩几个大夫了,已经七天了,少爷咱们还是回青石镇吧,回去老爷他们都能帮着想办法。” 他的话未说完,冯泰手中的杯子已经砸了过去,小厮顿时头破血流,捂着伤口哀嚎。 冯泰铁青着脸道,“你让我这个样子回去,我的脸日后往哪搁。该死的程棉棉,我一定要她付出代价。我让你打听他们的事情,有什么消息吗?” 小厮想到这几日探听到的事情,连忙禀报,“少爷,我这两日在程家饭馆发现了一个人,夏英她居然躲在这里。” 冯泰眼神一变,“夏英,你是说从我们府上逃跑的那个丫鬟,她现在在程家饭馆?” 小厮连连点头,“千真万确,我那日在程家饭馆看到一个人觉得有些熟悉,便暗中找人打探。据说那人也叫夏英,现在在程家饭馆帮工,她到这程家饭馆的时间,确实与咱们府上那个丫鬟逃跑的时间对得上。”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好你个程棉棉,把爷我害成这个样子,还抢爷看上的丫鬟,我看你这回要怎么办。”冯泰磨着牙,他现在真是恨不得生啖程棉棉和他那夫君的肉。 冯泰对小厮道,“你速速回家,将那逃奴夏英的卖身契取来。” 小厮跪倒在地,犹豫道,“少爷,小的若是走了,谁在这里照顾您。” 冯泰踹了他一脚,骂道,“还不快滚,若是此事你还办不好,也不用回来了,爷先要了你的命。” 小厮踉踉跄跄起身,吓得一哆嗦,诺诺称是。 出了客栈门,小厮吐出一口血水,“活该。”他知道冯泰平日最爱眠花宿柳,不能人道之事对他打击颇大。 他这几日为着冯泰的病焦头烂额,急得团团转的模样不过是装给冯泰看的,实则他心里别提多开心。 冯泰平日对他们这些奴才非打即骂,从未将他们当人看过,他作为冯泰的贴身小厮,更是常年受辱。 但他不过是是命如草芥的奴才,身家性命都握在主家身上,所能做的也不过是背地里骂一句“活该”。 他捂着额头雇了个驴车往青石镇去,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冯家。 刚进后院,便遇上了冯祥,见他这模样,冯祥笑道,“哟,这不是我二哥身边的冯六么,怎么这副模样。” 冯祥四处张望后又问,“你不是和我二哥去东来镇谈生意吗,怎么不见我二哥?” 冯六眼睛转了转,这冯祥是冯宅最受宠的春姨娘生的庶子,在家排行第三,平日里就和冯泰不对付。 他捂着额头,期期艾艾道,“三爷有所不知…这回我们少爷可受大委屈了。”说完他又装出说错话的样子,转身就要离开。 冯祥一听就来了兴趣,拦住人不让走,“哦?二哥受什么委屈了?” 冯六低着头不做声,冯祥看他这模样有些来气,“我的话你也敢不听了,你是二哥的人没错,可你别忘了你也是冯家的奴才,我也是你的主子。你要是今天不说,不用等二哥回来,我现在就能发卖了你。” 冯六吓得瘫软在地,连声求饶,“三爷我错了,你别发卖我,我现在就说。二少爷他、他在东来镇看上了一个姑娘……然后现在二少爷不能人道了,找遍了东来镇的大夫都没治好。” 冯祥听完冯六的讲述,险些笑出声来,好他个冯泰,这是终日打鹰被鹰啄了眼啊,这真是他这段时间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平日里冯泰仗着自己是大夫人所出,处处与他不对付,什么都要压他一头。 分明他娘安姨娘才是最受父亲宠爱的,冯泰不过是占了个正室所出的名头,神气什么。 如今冯家只有他和冯泰两个儿子,大少爷在周岁时便夭折了。 大夫人很早就失了宠爱,如今只能将家中权柄牢牢握在手上,一心盼着自己的儿子能继承家中产业。 奈何冯泰整日沉迷酒色,流连烟花之地,是个没什么出息的,冯老爷也有些看不上自己这个嫡子的作派。 再加上安姨娘整日在他耳旁吹枕边风,他的心也就更偏向自己这个宠妾生的小儿子冯祥。 奈何冯泰毕竟是正室所出,是嫡子。冯家是商户,门第不高,却爱学那些高门大户的作派,重嫡庶之分。冯泰占着嫡子的身份,天然就压了冯祥一头。 可若是冯泰不能人道,那自然就没有资格继承冯家的产业了。冯泰虽沉迷美色,收了不少人入房中,却未娶妻,至今无所出。 冯祥得了这个消息,也没有心思做别的事了,当即去了安姨娘的院子。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冯六低着头扯出个笑来。 他知道冯祥一直想着和冯泰争家产,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把柄,只怕不出两日,冯泰不能人道的消息就要传遍全镇了。 冯泰此次派他回来,是为了拿夏英的卖身契,又叮嘱不能将他身子出问题的事情泄露出去。 可他不过是冯家的一介家奴,冯家任何一个主子都能处置发卖他,他又怎么能违抗主家的命令呢? 冯家西厢,安姨娘听完儿子的话,惊得站起身来,“此话当真,冯泰居然不能人道了。” 冯祥笑道,“这可是冯泰的贴身小厮冯六亲口说的,我方才撞见他慌慌张张回来,又不见冯泰,拦住他问出来的。” 他又啐了一声,“那奴才开始时还不愿意说,真当自己跟着冯泰就是半个主子了,还是我说要把他给发卖了,他才将这事情说出来的。” 安姨娘哼了一声,“他是大夫人那边的奴才,自然不把我们娘俩放在眼里。”想到这个消息,她又喜道,“儿子,若是这冯泰不行了,以后冯家可都是你的了,真是天助我们娘俩。” 第70章 小姐,你头发呢 冯祥也是喜不自胜,问安姨娘,“娘你说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自然是将这事传出去,最好让整个镇上的人都知道。”安姨娘不假思索道。 虽说冯老爷最宠爱她,但她毕竟只是个妾室,冯夫人才是正头娘子。平日里大事上冯夫人不敢与她为难,但小事上却处处给她不痛快。 譬如说前些日子,冯家得了一批南边来的布料,精美异常,她一见便喜欢得不行。 可看到分到她院子里的布料后,她顿时就沉了脸。她向来不喜粉色,可这送来的四匹料子,三匹都是粉色,还有一匹白色的,也是她从不爱穿的颜色。 看着她当场沉下去的脸色,大夫人房里的管事婆子趾高气扬道,“安姨娘,大夫人可说了,这些颜色她一看便觉得衬你,特意挑了让我赶紧给你送来。” 送东西的婆子们一走,安姨娘就气得将桌上的杯子全砸了。 大夫人这是在告诉她,自己再受宠又如何,如今管家的是她,她终究只是个妾。 如这般的小事安姨娘是不好次次找老爷做主的。她心里清楚,老爷宠她,不过是因为她处处小意温柔,将他服侍得妥帖。若说有多少情意在,她是不信的。 若是她处处与大夫人争,回回有什么事情都要闹上一番,恐怕老爷早就厌倦了,不会再往她院子里来。 因此,这些苦水她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她在这个冯家,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儿子了。 现在冯泰不能人道,又没有子嗣,日后能继承冯家家业的,只有她儿子冯祥。 冯六没有急着去找管家拿夏英的卖身契,当晚先在冯宅好好睡了一觉,次日睡到日上三竿,才慢悠悠地拿了夏英的身契去往东来镇。 到东来镇时已是傍晚,快到客栈时他便下了驴车,直接跑了过去,冯泰见到他后就要踹,“蠢东西,拿个卖身契怎么去了这么久?” 冯六擦了擦头上的汗,喘着气道,“少爷饶命,我一刻也不敢怠慢,昨日赶到家时已是晚上。我怕惊动了老爷他们,就没有急着找管家拿夏英的身契。” 见冯泰神色缓和了不少,他继续说道,“今天上午我才找的管家,但是家中事情多,管家要先处理三少爷那边的事情,快到晌午才有空给我找卖身契。这不我一拿到东西,就一刻不停地赶过来了。” 冯泰听了这话,恨恨道,“好他个冯祥,见我不在家中,就作威作福起来了。你明日给我拿着这卖身契去报官,状告他程家拐带我冯家的逃奴。” 见冯六连连点头,他又说,“赶紧把这边的事情了结了,我要把程家给送进大牢里,再把夏英带回去。算了,你明日先去找大夫,先把我这毒给解了。” 昨日冯六不在,他一人去了绛花楼。对着满屋莺莺燕燕,他是有心无力,没有半点反应,程棉棉给他下的这毒,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 城东小院内,翠儿手中的水盆摔落在地。 她一脸惊恐地看着满地的头发,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看着李珍此时的模样,她颤声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把头发给绞了。” 李珍头上只剩下一点贴着头皮的发根,头皮被抓得红肿不堪,泛着血丝,模样十分骇人。 她挠着头皮崩溃大哭,“我好痒,我受不了,我快疯了……” 她全身上下已经被抓得没剩一块好肉,全是一道道的红痕,泛着点点血丝。 翠儿跪倒在床边,哭着道,“小姐,我们找大夫看看吧,您这样下去不行啊。” 李珍强忍着身上泛起的阵阵瘙痒感,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不…行,我不能让别人看到我这个样子。” 这时,屋外传来动静,李珍听出是吴昌明的声音,有些慌乱。 自从此次会试成绩出来,吴昌明落榜后,便整日和友人出去买醉,经常彻夜不归。 李珍哭过闹过,吴昌明每次都在她面前低伏做小,保证不再犯。而好了没两日,便又是老样子。 李珍为此事也去家中哭过,但她母亲都是劝她多忍耐。女子嫁了人就是以夫为天,她应该多规劝夫君向学,而不是发脾气。 李珍听后有些迷茫,她切切实实地后悔了,这就是她当初不惜与周宴行退婚,也要嫁的人吗。 她不明白为何成婚前温文儒雅、体贴万分的吴昌明,婚后会变成这副模样。 她以为嫁给吴昌明后,她就是举人夫人,若是夫君更进一步,她便是官家夫人。 可是看他如今日日买醉,萎靡不振的模样,这一切真的还有可能吗? 吴昌明的娘亲从她手上拿了五十两银子后,便欢欢喜喜地留在村里找人盖新房,没有跟着他们一起住到镇上来。 李珍在村里是一日也待不下去,镇上城东的小院刚整理好,就和吴昌明一起搬过来了。 见婆母不来,她心中也是有些庆幸的。 李珍以为和吴昌明搬到镇上后,她依然是从前的那个李家小姐,和吴昌明两人和和美美地过小日子。 可谁知这才是她噩梦的开始,到了镇上,吴昌明和之前结识的狐朋狗友整日花天酒地,甚少归家。 更可恨的是,他在外的花销,全都是赊账,对方一听他是李家的姑爷,都愿意买账。 第一次有人上门要账时,李珍差点没气晕过去。 对方掌柜见她脸色不好,害怕她不给银子,苦着脸说“李小姐,我可都是看在李家的面子上才让吴公子赊账的,李家如此有钱,不会连这点账都赖吧。” 李珍再是不愿也只能掏银子,短短月余,她从李家带来的嫁妆已去了大半。 吴昌明在外花着她的银钱充大方,请别人喝酒吃饭,她便是再多的嫁妆银子也不够。 也是这样,看着门庭若市的程家饭馆,看着成婚后幸福美满的程棉棉,她心中的妒意和恨意再也无法遏制。 遭受这一切的应该是程棉棉才对,最初和吴昌明定亲的明明是她,若是嫁给吴昌明的是她,自己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第71章 肯定是你干的 吴昌明跌跌撞撞回房,李珍和翠儿来不及阻止,房门已被推开。 看着屋内一地狼藉,喝得醉醺醺的他有些愣神,待与床上的李珍对上视线时,酒霎时吓得醒了大半。 “鬼啊”,他惊恐出声。 李珍听见他这话,又羞又气,她用被子蒙住头,声音带着哭腔,“你出去。” 吴昌明打了个激灵,满脸震惊,“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发生了什么?” “翠儿,你让他出去。”李珍崩溃大喊。 翠儿开了房门,请姑爷出去,吴昌明这会儿反应有些慢,愣愣地出了门。 看着关上的房门,他抓了抓头发,决定不再去想,今晚还是歇在绛花楼吧。 屋内,翠儿有些担心地看着李珍,“小姐,姑爷走了,咱们怎么办?” 李珍伸手抓住翠儿,“带我去找程棉棉,这是她找人干的,她肯定有办法。” 翠儿看着被抓得生疼的手,犹豫道,“可是,万一不是她呢,小姐,你没有看到对方的脸啊。” 这几日来,刺痒感间隔一段时间就发作得厉害,让李珍夜间无法安然入眠,时不时便被痒醒。 这让她看起来憔悴得厉害,如今她脸庞浮肿,双眼乌青的模样,任谁都无法相信这是之前那个清丽脱俗的李家小姐。 她红着眼,“一定是她,除了她还有谁会这样害我,我要见她。” 翠儿见自家小姐被折磨得有些失去理智,轻声问道,“可是若真是她做的,她会拿出解药吗?” 李珍仍然坚持,嘴里不住说着,“带我去见她,我要见她,她肯定有办法。” 翠儿无法,找来帷帽给小姐穿戴好,将她包的严严实实,扶着她上了马车。 到了程家饭馆,二人进了包厢后,向海进来招呼客人,李珍没等他说话,直接开口,“我要见程棉棉。” 向海认出李珍身边的丫鬟翠儿,愣了愣,退出包厢去后院找程棉棉。 程棉棉此时正和周宴行在一块,这段时间周宴行不放心程棉棉,每日都跟着她一起来程家饭馆。 向海和程棉棉说李珍来了店里,指明要见她,如今正在包厢里。 程棉棉嗤笑一声,“你就说,我和她不熟,不想见她。” 向海离开后,周宴行问程棉棉,“她过来可是因为你上次用的那个药液,你不见她吗?” 程棉棉摇头,“不见,见她影响我心情。” 向海到包厢转达了程棉棉的原话后就离开了,翠儿看不清李珍的脸色,试探着问,“小姐,那我们回去吗?” 帏帽遮住了李珍脸上扭曲的表情,她咬牙道,“我们直接去后院,我今天一定要见到她。” 说完李珍就离开了包厢,翠儿一惊,忙追了上去,“小姐你等等…” 除了店里的员工,基本没有人会到后院去,程父和向海等都在招呼别的客人,一时也没人察觉往后院去的李珍。 李珍刚进后院,就看到了在树下躺椅坐着的程棉棉,还有一旁长身玉立,拿着书本的周宴行。 看着面前这副岁月静好的模样,李珍无比妒忌,这应该是她的,都怪程棉棉这个贱人,抢走了她的东西。 李珍愤懑上前,指着程棉棉,“程棉棉,是不是你找人做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程棉棉头也未抬,喝了一口手边的茉莉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未经主人家允许,私自闯进别人家后院,这就是李小姐的教养吗?” 李珍被她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气得不轻,“一定是你找人做的,你把解药交出来。”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一旁的周宴行,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周大哥,你就眼睁睁看着她这样欺负我吗,你忘了我们从前……” 程棉棉忍不住笑出了声,一脸打趣地看着周宴行。 周宴行神色淡漠,声音冰冷,“还望李小姐不要这样叫我,你我二人并不熟悉,我不希望让我夫人误会。” 程棉棉笑得更是灿烂,对周宴行刚才的话很是满意,这还不把李珍这朵黑心莲给气死了。 她笑着说,“听见了吗,李小姐,阿宴说和你不熟,你怕是找错人了。” ‘阿宴’二字她故意咬得重了些,一旁的周宴行只觉心底像是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耳朵不由自主的红了几分。 李珍没有想到周宴行会如此下她的面子,从前两人定亲时,这人虽然待她并不热络,但向来是客气有礼的。 现在因为程棉棉,周宴行居然如此对她,一股强烈的恨意和怒意涌上她的心头,她抬手对着程棉棉就是一耳光,“你这个贱人。” 程棉棉还来得及未闪躲,一只手已在她之前抓住了李珍的胳膊,李珍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宴行,“周宴行,你抓疼我了。” 周宴行脸色很冷,用力甩开了李珍的手臂,李珍被这力道带着猛地坐到了地上。 “再有下次,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周宴行面色不善地看着李珍。 李珍崩溃大喊,“是程棉棉要害我,她给我下毒,你为什么还要帮她。” 程棉棉托腮想了半天,难道她给李珍用的那个药还会伤脑子吗。 她记得明明只是会让人刺痒难忍,怎么这几次见李珍,她这脑子一次比一次不好使了。 翠儿这时才上前,扶起李珍,“小姐,我们还是回去找大夫吧。” 李珍挥开她的手,“我不要看大夫。” 就在这时候,一阵狂风刮过,李珍的帷帽被吹落在地。 程棉棉看着她的样子,也有些震惊,她单知道自己配的这药效力应该很强,但之前也并没有实践过。 看着李珍这副模样,程棉棉不由也有些佩服,都被折磨成这样了,她居然都没有找过大夫。她自信东来镇上没有大夫可以解这药,但是也能稍微缓解几分刺痒感。 若是李珍早早找大夫看了,也不会恶化成这样。 恰巧这时林远从厨房出来,看到了李珍,骇了一跳,“这是哪个庙里跑出来的尼姑,怎么这么吓人。” 第72章 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李珍再也忍受不住,崩溃大叫了一声,慌忙捡起地上的帷帽跑了出去。 程棉棉被林远这一句逗得不行,真是杀人诛心啊。 她朝林远比了个大拇指,“你是真没认出来还是故意的,你这一句话,杀伤力可太强了。” 林远愣了下,他是真没认出来,刚刚只看到一个光着头的女子,还以为是哪个庙里跑出来的姑子。 仔细想想,那人确实有些眼熟,似乎有些像之前见过几次的东来镇第一美人啊,他看了下程棉棉的神色,瞬间明悟,“是那个李家小姐啊?” 程棉棉点头,林远想到方才李珍的样子,也是一乐,“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报复计划吗?” 之前知道冯泰绑了程棉棉那事时,林远十分生气,要不是程棉棉拦着,他还要再找人去揍冯泰一顿。 后面听说这些都是李珍的手笔,他十分为程棉棉不平,程棉棉当时神秘兮兮地说她已经想好报复计划了,让他等着看好戏就行。 林远想到李珍的惨状,点了点头,给程棉棉回了个大拇指,“干得漂亮,就是我觉得是不是还是有些便宜她了。” “总之我仇也报了,气也出了,希望她记住这个教训,以后别再惹我了。”程棉棉现在觉得通体舒畅,心情十分美丽。 客栈内,又一个大夫被冯泰赶出房门。 他一脸阴鸷地瞪视冯六,“大夫呢,接着去找。” 冯六低头看着脚尖,声音轻如蚊呐,“少爷…这已经是东来镇最后一个大夫了。” 冯泰将牙咬得咯噔直响,“该死的程棉棉,该死的周宴行,我一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他看着冯六问,“我让你去办的事呢,让你去县衙状告程家可有结果?” 冯六仓皇抬头,“小的这就去办…这就去办。”说完就慌忙离开了客栈。 县衙内,师爷看着跪在地上的冯六,拧眉问道,“你是说,你是青石镇冯家家奴,要状告程家拐带了你们冯家的家奴,可有何凭据?” 冯六连连点头,双手奉上了夏英的卖身契,“官爷您看,这是逃奴夏英的身契,如今她人就在程家饭馆帮工,小的看的真真的,那就是我们府上逃出去的夏英。” 师爷皱眉看着手上的卖身契,点了点头,“县令有事外出了,如今不在县衙,你且回去等消息吧。” 冯六离开县衙后并未立即回客栈,冯泰从前就对他动辄打骂,如今更是喜怒无常,没有一天好脸色。他也不想再凑到冯泰跟前挨骂,决定找个地方吃酒去。 他晃悠悠去了离程家饭馆不远的面馆,让伙计帮忙从程家饭馆打了一壶六月白,再带一碟子卤味。 面馆就在程家饭馆斜对面,常常有排不上队的客人来这买上一碗面,再让店里的伙计帮忙去对面买酒买卤味。 程家饭馆生意的火爆也带动了面馆的生意,面馆老板乐见其成,也不嫌客人多事,嘱咐伙计一切按客人的要求来。 冯六夹了一筷子卤味,再来上一口酒,咂摸着嘴,满足地叹息出声。这程家的酒实在是绝了,一点也不比在冯家时少爷喝的酒差。 想到要是将程家人都送进了大牢,日后怕是再也喝不到这样的好酒,他不由有些可惜。 但谁让这程棉棉招惹到冯泰头上了,他伺候的这位少爷,可向来是心狠手辣、吃不得半点亏的主儿。 冯六在面馆待到天色将暗,才回到客栈,先去自己房间换了身衣裳,洗了把脸再去向冯泰禀报县衙内之事。 冯泰早已等的不耐烦,见人这时候才回来,当头便是一茶壶扔了过去。 冯六急忙躲开,跪在地上求饶,“少爷息怒,小的回来晚了。今日您吩咐之事都已经办妥了,县太爷如今不在县衙内,小的将夏英的卖身契已交给了师爷,待县太爷回来就回开堂审理。” 冯泰皱着眉头,“居然不在衙内,真是不巧。”突然,他鼻子动了动,暴怒出声,“你个狗奴才,居然跑出去吃酒了,爷在客栈等了你一天。” “少爷你听我说啊,小的是去程家饭馆监视那程家人的动静去了,不是为了吃酒。”冯六不住地磕头。 冯泰面色稍缓,“那你可探听到什么消息?” 冯六便将今天下午看到的程家饭馆的伙计们做了些什么,店里有多少客人等详细说了出来。 冯泰皱眉打断,“行了行了,真是废物,净是些鸡零狗碎的事情。” “小的是废物,小的是废物。”冯六磕头附和。 “滚滚滚,看着就心烦。”冯泰挥手将人赶出了房门。 城西百华巷,师爷郑铭脚步急促地朝巷尾的小院走去,时不时回头查看身后的动静。 见四下无人,他偷摸闪进小院内,刚一关门就察觉身后一道香风袭来,他勾唇回头,“霞儿,我可想死你了。” 一道娇嗔的嗓音回道,“人家可在这等了你好久,你怎么才来?咱们可是好不容易等到那老鬼有事出去。” 这女子正是李绝的妹子,县令的小妾李霞。 郑铭牵起李霞的手,安抚道,“霞儿别急,你可知我今日为何来晚了。我本以准备出门,恰巧有人来递状纸,你可知那人是谁?” 李霞跺脚,“人家才不爱听这些呢,我们好不容易见面,你怎么只知道谈公事。” “嗳,此事你定然感兴趣。来的是青石镇做木料生意的冯家家奴,状告的是程家拐带他们家中的逃奴”郑铭摇头晃脑道。 李霞一听果然来了兴致,“你说的程家,可是开程家饭馆那个?” “正是他们,程家饭馆有一个叫夏英的,平日里干的多是些杂活。这夏英啊,原来是从冯家逃跑的女奴,冯家将她的卖身契也递上来了,证据确凿啊。”郑铭知道她对此事感兴趣,仔细描述了一遍案情。 李霞当即冷笑出声,“居然还有这种事情,程家这回可算是栽了。自从这程家来了镇上,我李家的生意就大不如前了,兄长寝食难安,我这个做妹子的看着也难受。” 第73章 你害怕吗 郑铭拍了拍她的手,“霞儿莫难过,按大旻律例,收留逃奴者,判两年监禁。此事一出,程家定逃不过,等将他们下了狱,自然没有人能和你们李家作对。” 李霞依偎在他怀中,闷声道,“此事你定要上心,这回一定要让程家翻不了身。” “好,都听霞儿的”郑铭颔首。 两日后,程家饭馆后院,船帮来人找周宴行。那人见到周宴行,递给了他一张字条道,“周公子,这是我们二当家的让我送来的。” 周宴行展开字条,快速浏览了一遍后,对送信的人说道,“帮我转告石二哥,此事我知道了,多谢二哥特意来告知我。” 船帮的人走后,程棉棉见他脸色不对,问道,“发生了何事,难道又是李家?” 周宴行摇头,将字条递给了她,“船帮在县衙里有人,石二哥告诉我前两日有人来报官,状告我们拐带冯家的逃奴夏英。” 程棉棉看完字条脸色也沉了下去,自从夏英上次与她说完自己的经历后,她心里也有了准备。 镇上知道见过夏英的人不少,既然冯泰来了东来镇,她也没想过能将此事一直瞒下去。 只是这些日子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她心中也放松了几分警惕。本以为冯泰知道夏英在这后,会先来找她,没想到他们直接拿着夏英的卖身契报了官。 如此一来,他们便十分被动了。李绝的妹子是县令的小妾,想必李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定然会狠狠踩上一脚。 程棉棉当即叫来夏英,和她将此事大致说了说。 夏英听后神色黯然,“是我连累你们了,你将我交出去吧,此事因我而起,也应该由我一人承担。” 程棉棉摇头,“现在就算将你交出去也没用,如今已不仅仅只是你的事了。我和冯泰仇怨颇深,他定然是借此机会对付我。还有李家,怕是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程家从此事摘出去。” 她从口袋拿出几锭银子,塞到了夏英手中,“我当初答应过,绝对不会将你交给冯泰。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夏英愣愣地看着手中的银两,眼泪止不住划过面颊,“我不能走,我本是贱命一条,连我的生身父母都不要我。直到你救了我,又让我留在这里干活。我才觉得,我活得像个人样,我怎么能在这种时候一走了之。” 程棉棉拉过她的双手,轻声安慰,“别这么说,没有谁是生来低贱的。你这么好,你父母不要你,是他们的损失。我留你在这里干活,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我知道你能做好。” 见夏英依然含泪摇头,程棉棉接着道,“现在这样的情况,你先离开反而是在帮我。我就算把你交出去,冯泰和李家也不会放过你。若是你不在,我反而能咬死不认,周旋些时日。” 夏英听了这话,只能点头,回房收拾了些东西,换了身灰扑扑的男装,从后门悄悄离开了程家饭馆。 周宴行一直看着程棉棉送走夏英后,才说道,“她在这里干了这么长时间,见过她的人不少。只怕我们咬死不认,县衙那边也不会轻易罢休。” 程棉棉深吸一口气,“我知道,我不那么说,夏英怎么会愿意走。若是让她再回到冯家,只怕不知冯泰会怎么折磨她。” 周宴行又问,“那你就不害怕吗?收留逃奴按律当判两年监禁。” 程棉棉看着周宴行,倏地扬起一抹笑,“当然怕,可我也不愿意为了自己牺牲夏英啊。更何况,我刚刚那话也不全是骗她,就算把她交给冯泰,他们也不会放过我。既如此,何必都栽进去。” 她如此坦然地承认自己害怕,却依然不愿意牺牲只是相识数月的夏英。 周宴行看着面前眉眼灼灼,笑靥如花的女子,也笑了出来,“你放心,我会陪着你的,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看着他如此郑重的眼神,程棉棉率先败下阵来,她移开目光,点头轻“嗯”了一声。 程棉棉叫来程父程母和程志,和他们说了夏英的事情。 程父程母听完半晌没说话,良久叹息道,“你做得对,咱们不能将夏英交出去。” 程母又问,“闺女,那你可想好之后要怎么办?我们这样的老百姓,怎么和官老爷斗?” 程棉棉心里有些难受,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程父程母原本平静宁和的生活都被打破,这几次遇到的麻烦都是因她而起。 可他们从未责怪过她半分,任何时候都无条件支持她,包容她。 她正要开口,忽然听到一个声音说道,“爹娘,你们放心,我不会让棉棉和你们出事的。” 程父程母听了这话,心底的石头放下大半,“好孩子,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如今他们二老是越看周宴行越是满意,他平日虽不怎么爱说话,但每次遇到麻烦,有他在都让人十分安心。 之前他与程棉棉还未正式成亲,就帮着他们家跑前跑后,解决了弯刀门的事情。还有上次冯泰之事,若不是周宴行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如今程父程母倒是十分庆幸,当初田桂花上门来闹着退亲了。若不是断了和吴家的亲事,自家闺女又怎么能遇上周宴行这么好的夫婿。 程棉棉看向从方才起便一言不发的程志,觉得他的表现有些奇怪。 “程志哥,你怎么了?”她有些不解地问,程父程母也都发现了程志的不对劲,齐齐看向他。 程志此时神色复杂,语气有些低落,似是询问又似自语,“夏英她一个姑娘家,只身一人能逃到哪里去,路上还不知会遇上什么危险,我应该早点知道的。” 程棉棉见他脸上流露出的懊恼、担忧和心疼,顿时明白了什么。 她不由问出了声,“程志哥,你是不是…喜欢夏英?” 程父程母听了有些诧异,“志儿,你喜欢夏英那孩子,怎么从没听你提过。” 第74章 你后悔吗 程志苦笑摇头,“我…我不敢同她说,她那么漂亮,那么能干。可我如今什么都没有,若不是三叔你们给了我这份活干,我只怕……” 他顿了顿,有些懊恼地捂着头,“我本来想好了的,等我再干两年,多攒些银子,再去找我娘向她提亲。早知如此,我应该早点同她说的,那样起码我能在她身边陪着她,不让她一个姑娘家在外逃亡。” 程棉棉也有些不好受,她之前一直未发现程志如此喜欢夏英。 怪不得虽然她只交代程志管理卤味店,不用干以前那些杂活,但他每日清晨依然帮着清洗处理食材,原来是为了有机会多和夏英相处,让她手上的活轻省些。 如今再想,程志确实待夏英与旁人不同,多有照顾。自己可真是迟钝啊,居然一直没发现,只是不知夏英有没有察觉到这些,她对程志又是何种想法。 可现在说这些都有些晚了,以这时候的交通和通讯条件,或许她们以后都没有机会再与夏英见面了。 程父叹气道,“你这孩子,怎么不同我和你婶子说,一个人闷在心里。难得遇上你这么喜欢的姑娘,银子我和你婶子可以先给你,你也该先问问人家姑娘的想法。” 程母附和道,“是啊,我看夏英那姑娘也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你……唉,如今说这些都有些晚了。” 程志突然抬头看着程棉棉,满眼期盼地问,“棉棉,你知道夏英她往哪里去了吗,我想、想去找她。” 程棉棉有些不忍地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让她尽量走远些。” 众人商量完,程父程母有些忧心忡忡地离开了,程志则依然站在原地,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见他这副模样,程棉棉叹了口气,“程志哥,你下午先回房间休息吧,店里的事情交给我爹吧。” 程志神志回来了几分,摇了摇头,“我没事,如今咱们店里遇到了麻烦,你们事情这么多,不用为我操心了,我能处理好卤味店的事。” 等他离开后,程棉棉依然有些愣神,今天实在是发生太多事情了。 周宴行揽住她的腰,轻声安慰,“这不是你的错,他自己不敢说,旁人又如何知道。” “我知道,只是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我心里有点乱。”程棉棉思绪起伏,也就没有关注到周宴行亲昵的动作。 周宴行低头看着怀中人,神色是少见的柔和,“你别担心,有我在,我等会就出去找人打听此事。” “谢谢”程棉棉真心实意道,不论周宴行是不是为了周母的病才如此,他做的已远远超出了他们当初交易的内容了。 这些时日,每每她遭遇困难,周宴行总是在她身边陪着她一起面对,将她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 程棉棉不由叹气,如今看来,倒是自己欠他的有些多了。 周宴行摸了摸她的头顶,“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估摸着明日县衙的人就要上门来拿人,等店里的客人都离开后,程棉棉叫来众人,将要闭店一周的通知告知大家。 众人听后哗然,皆是不解,如今店里生意如此红火,少做一日都要损失多少生意,怎么突然要闭店一周。 安抚了众人几句后,程棉棉将店员送出门,在外面挂上了闭店一周的牌子。 马婶和向海在店里干的时间长,对程家饭馆的感情比别人要深,依然在店内不愿离去。 马婶也察觉到夏英不在,心中有些不安,问程棉棉,“程姑娘,发生什么事了,夏英去哪儿了?” 程棉棉只是简单回道,“夏英没事,我有些事情交给她去办。这段时日店里或许会有些麻烦。但你们放心,此事不会牵扯到你们,你们回去好好休息几日吧。” 她未将夏英的事情详细说明,一是不希望他们因为夏英的身份心存芥蒂,二是怕知道的人太多,徒生事端。 而之后的事情,她想瞒也瞒不住,与其到时候官府上门惹得人心惶惶,不如先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马婶和向海听后皆是担心,向海更是直接问道,“程姑娘,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帮上忙的吗?” 程棉棉治好了她女儿小婉的腿,还在他被珍味楼辞退后雇他干活,他们一家都十分感激程棉棉。 程棉棉摇头,“你们的心意我知道了,但此事你们帮不上忙,我也不愿意连累你们,还是先回去吧。” 送走二人后,程棉棉回头,就见到林远跟木桩似的杵在她身后,吓了她一个激灵,“你干什么,怎么什么声音都没有,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见林远皱着眉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她无奈叹气,眼前这个倒不能像其他人那般敷衍过去了。 于是,程棉棉将夏英的来历,冯泰派人告官之事一一和林远说了。 林远听后神色凝重,问她,“你将夏英送走了,那你自己怎么办,有什么打算?” 程棉棉苦笑摇头,“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林远又问,“那你后悔吗?后悔当初收留夏英,后悔…”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比起夏英,他自己身上的秘密更是不小,若程棉棉不是这样的性子,当初也不会留下自己。 “若你问我是不是后悔当初救了夏英,我不后悔,她当时躺在路边奄奄一息,恰好被我遇上了,我怎么可能不救。后面让她留在店里做事,也是因为看中她的能力。归根到底,此事并不能怪夏英,只能怪冯泰太无耻。”程棉棉回道。 林远有些痛恨自己此时的无能为力,他喜欢现在的生活,程家饭馆就像他第二个家。 可到这种时候,他又不禁想,若他还是从前的他,又怎么每回在程棉棉遭遇困难时,半点忙都帮不上。 见他神色莫测,眼神幽暗,程棉棉便想调节一下气氛,“怎么了,你也别太担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事情也没到无法挽回的时候。再说了,就算我真的要蹲大狱了,你还是可以继续在这里干下去的。” 第75章 程父被抓 林远听到这话有些恼,“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觉得我是在担心自己以后没地方去吗?” 程棉棉安抚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一晚对众人来说都有些难熬,第二日一早,程家人仍是早早到了程家饭馆,连程旭也跟着来了。 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后,他无论如何都不肯去徐夫子的私塾,固执的跟着父母和阿姐一起到了店里。 往常这时候店里的员工早已忙得热火朝天了,看着现在店里冷冷清清的模样,程父程母觉得格外不适应。 自从他们开始在镇上开店,习惯了忙碌后还从未有这样闲下来的时候,让程父程母有些无所适从,两人怔怔地坐在后院叹气。 程棉棉见程父程母这样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她正要出声安慰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她和周宴行对视了一眼,来了。 周宴行陪着她到了大门口,果然看见几个衙役气势汹汹地在叫门。 看到程棉棉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后,几个衙役不由自主地放小了音量。 领头的那个衙役语气还算客气,上前一步问道,“这位就是程姑娘吧,有人状告你们程家,还请跟我们走一趟。” 见程棉棉点头,那衙役做了个手势要上前拿人,却被周宴行挡在了身前。 那衙役面色不善,语气也沉了下去,“二位这是什么意思,可是要妨碍公务?” 程棉棉在身后扯了下周宴行的衣摆,示意他让开,这种情况下和官府的人闹起来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正在僵持间,程父程母已经到了门口,程父上前大声道,“各位大人,我同你们去一趟,我闺女只是一个女儿家,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衙役们面面相觑,都等着领头的捕快拿主意,那捕快想了想,让人将程父带走。 此次县令只说来程家拿人,程棉棉毕竟是一介女流,既然她父亲自己提出来了,那便绑了回去交差便是。 见两个衙役拿住程父,程棉棉有些急了,想将身前的周宴行推开,却被程母上前抱住。 她回头看着程母,只见她双眼通红,含着水光,对自己摇头。 程棉棉卸下劲来,无力地瘫软在程母怀中,身旁程旭也是拳头紧攥,双眼通红地盯着带走程父的衙役。 周宴行接过程母怀中的程棉棉,轻抚她的背脊,柔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将爹救出来的,你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程棉棉攥着他的衣襟默默流泪,巨大的愧疚感压的她快喘不过气来。 明明这一切的后果该由她来承担的,如今却是程父替她承受牢狱之灾。 见程棉棉在他怀中哭得站不住,周宴行亦是十分心疼,将她打横抱起,放到了后院的躺椅上。 林远和程旭扶着同样伤心欲绝的程母,跟在他们身后也进了后院。 程母看着周宴行,眼眶含泪问道,“宴行,你之前说你有办法对吗,娘拜托你,帮忙将棉棉她爹救出来。” 程棉棉也猛地从躺椅撑起来,拉着周宴行的手,急切道,“周宴行,我没事了。我求求你,快想办法救我爹出来。李家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怕我爹在里面会受罪。” 周宴行将她按进躺椅,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你先好好休息,我现在就出去找人,我一定会救爹出来的,你别着急。” 见程棉棉点头,他才转身出了程家饭馆。 林远追了出去,叫住他道,“周宴行,你真的有办法救程叔出来吗?我、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吗?” 周宴行看向林远,见他神色有些纠结,语气有些冷的回道,“棉棉与我是夫妻,她的父亲就是我的父亲。我自然会尽力而为,便不劳你费心了。” 听了这话,林远手中的拳头握紧又无力松开。 是啊,他现在不过只是一个厨子,又能帮上什么忙呢。更何况正如周宴行所说,他与程棉棉才是夫妻,自己没资格也没立场问出这句话。 周宴行盯着他的背影凝眉沉思,他初次见林远便觉得这人身份有古怪。 他曾装作无意问过程棉棉林远的来历,程棉棉只说他是汝安人士,村子里遭了洪灾逃过来的。 可他觉得林远这说法疑点重重,一则汝安与东来镇距离颇远,他一人是如何过来的。 二来林远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只是来自普通村户人家,观他的见识气度不凡,分明更像是哪家跑出来的小少爷。 可这样一个人,却留在小小的东来镇做一个厨子,实在让人怀疑他的来历和目的。 他曾隐晦提醒过程棉棉,程棉棉当时表情并不惊讶,似乎也对林远的身份有所怀疑,却又十分相信他没有恶意。 眼下最要紧的是先将程父从县衙救出来,周宴行当即加快脚步,赶往昨日约好的茶楼。到了茶楼报了暗号后,伙计递给他一封信。 他拆开信快速看完后,又将信折好收入怀中,连日来紧蹙的眉头也舒展了几分。 回到程家饭馆后,他径直到后院去找程棉棉。见她已经振作起来,正和林远他们商量店里的事情,他悄悄松了口气。 程棉棉此时也看见了他,有些急切地上前询问,“你回来了,想到办法了吗?” 周宴行颔首,“此事已经有眉目了,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能将爹从县衙救出来。” 听见这话,程棉棉表情一松,满腔感激之情无处抒发。 她正要开口,周宴行以指尖轻抵住她的唇,对着她摇了摇头。 见她眼神中透露出不解,周宴行叹息着开口,“你我之间,一定要这么生疏吗?” 周宴行这几日已从她口中听到太多感激之词,这让他既是满足又是失望。 满足的是自己能够帮上程棉棉,失望的是在她心中,仍然只将他们二人的婚事当成交易看待,始终未将自己当成真正的夫君来依靠。 程棉棉一愣,心神有些震荡,她越来越分不清周宴行对自己究竟是何种感情了,是交易伙伴,还是也对她有几分感情。 第76章 你究竟是什么人 每当程棉棉告诫自己不要多想,他们的婚事只是交易,周宴行对她不过只是感激与责任时,他总会做出这些扰乱她心神的举动,说出这些让人误会的话。 见程棉棉神色中带有几分挣扎,他心口有些发紧,自己转移开了话题,“娘她还好吗?” “她方才哭过一场,我让程志和小弟送她回小院休息了。”见他不再逼问,程棉棉也悄悄松了口气。 周宴行点头,“那我先出去了,今晚我可能不会回来。” 程棉棉也胡乱点头,叮嘱道,“好,那你多加小心。” 周宴行走后,程棉棉怔怔地盯着他离开的方向出神。 林远到她身前,打趣道,“怎么,刚分开这一会儿就舍不得了?” 程棉棉回过神来,勉强笑了一下,“胡说什么,我只是有些担心我爹。” 见她如此,林远语气也软了几分,“你别太担心,我看他方才的神色,想必已经有把握了。” “嗯,我们继续说店里的事情吧。”程棉棉未再继续这个话题。 当晚,周宴行果然没有回小院。程棉棉望着房内空着的小榻,少见的失眠了。 次日一早,程棉棉刚洗漱完,便听到了小院门口响起的叩门声。 她心中一喜,连忙去开门,外头站着的却不是周宴行,而是慌慌张张的程志。 程志气还没喘匀,语气急切道,“棉棉…不好了,我方才去县衙,听说、听说夏英被抓回来了。” 这时,程母和周母也听到动静过来,“棉棉,是不是宴行回来了?” 待看到一脸慌张的程志和神色不对的程棉棉后,两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见程母捂着心口说不出话,周母先开口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急?” 程棉棉回道,“是夏英,程志哥从县衙打听到消息,夏英她被抓回来了。” 因为如今她们名义上也算是一家人,且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程棉棉早已将周母也当成家人看待。 昨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回来后便都同周母仔细说明了。 周母听后凝眉问道,“怎么会这样,宴行怎么还不回来?” 程棉棉心里也有些着急和担心,依然安慰两老道,“娘你们别担心,他肯定快回来了……” 谁知接下来三日,都没有周宴行的消息传回来,众人的心越来越沉,程棉棉也由开始的期盼转为对周宴行的担心。 这两日他们去县衙,想探看程父和夏英,给他们送些吃食和用具。 想必是李家或者冯家事先打过招呼,不论他们如何打点,衙役那边都不让他们进去探视,也未松口透露出程父他们在里面的半分情况。 如今他们对程父他们的情况一无所知,周宴行又不见踪影,程棉棉他们住的小院和程家饭馆仿佛被灰蒙蒙的雾气笼罩,大家都失了方寸。 越是这种时候,程棉棉更是不敢表露出半分担忧难过。 程母也撑不住病倒在床,她每日既要照顾程母和周母,还要为店里的事情劳神,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周宴行回来时,看到的便是憔悴了也清减了不少的程棉棉。他有些心疼,正要上前,便看到程棉棉见到他后满脸惊喜,飞奔过来扑进自己怀里。 “你怎么才回来?”一道闷闷的嗓音从他怀中传来,周宴行将人抱得更紧,下巴抵住她的头顶,“对不住,是我回来晚了。” 怀中的人摇了摇头,“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顿了顿,程棉棉又说道,“你怎么这么多天也不传个消息回来,娘她们都很担心你,幸好你没出事。” 周宴行问,“那你呢?” 程棉棉抬头,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周宴行又问,“你担心我吗?” “我当然担心你”,这话脱口而出后,程棉棉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周宴行听了她的话后,脸上带了几分笑意,露出了个十分满意的神色。 看到这副模样的周宴行,程棉棉再也无法欺骗自己。这几日她已意识到,自己对这人的感情,或许比她想象的还要多一些。 这几日没有周宴行的消息,她心中的担心和焦急满的快要溢出来。不过是短短几月的朝夕相处,她已彻底习惯有这人陪在自己身边。 从前她一个人时,她习惯什么事情都靠自己,可如今遇到事情,她总是不自觉的去寻找周宴行的身影,不自觉想要依靠他。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周宴行放开了程棉棉,对她说道,“我不是故意让你担心的,只是事情出了些变故,我来不及给家里传消息。” 听他说事情有变故,程棉棉顿时紧张了起来,“那我爹他们,可以救出来吗?你走后第二天,夏英也被县衙的人找到了。这几日我们想尽办法,都不能进去探视他们,还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周宴行摸了摸她的头,“你放心,爹他们很快就能出来了。” 程棉棉有些欣喜,语气急切地重复了一遍,“真的吗?他们真的能出来?” “嗯,我们已经找到县令徇私枉法和贪污军饷的证据,按察使的人很快便会过来将其捉拿归案。” 周宴行的语气依然很温柔,话中透露出来的消息却让程棉棉有些心惊。她神色复杂地看了周宴行一眼,“你…究竟是什么人?” 她早就觉得周宴行似乎有不小的秘密,从他对外制造出周家穷苦的假象,再到之前轻易解决弯刀门之事。 这一件件事情背后,都透露出不少信息。也是因此,她才会相信这次他或许也有办法将程父从县衙救出来,让他免除牢狱之灾。 可她没想到的是,周宴行不仅能救出程父他们,居然直接将县令解决掉了,这实在有些超乎她的预料。 周宴行有些抱歉地看着她,“棉棉,我现在还不能说,以后我会将一切都告诉你的。” “我知道了,只要这次能将爹他们救出来,就很好了。”程棉棉压下心底的那点失望,对着周宴行露出了笑容。 见他还要说什么,程棉棉抢先道,“你在外奔波几天,先去洗漱休息吧,有什么等会再说。” 第77章 李家旧案 等周宴行洗漱出来,程棉棉已经摆好了一桌子菜,周母和程母也坐在桌前等着他。 他落座后,程棉棉率先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到他碗中,用眼神示意他快吃。 周宴行有些怔愣,他感觉这次回来后,程棉棉对他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看着他们小两口的互动,周母和程母对视一眼,皆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县令府邸内,县令何文光喊来管家,“何福,昨日可有人进过我书房。” 何福思索片刻,摇头道,“回大人,小的昨日并未发现有人进过书房,可是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听完管家的回话,何文光眉头紧拧,焦急地在厅内来回踱着步。 片刻后,何文光停了下来,沉声吩咐,“何福,你速速去找师爷过来,再让人去准备辆马车和一些干粮,动作要快。” 这话中透露出的信息让何福有些慌乱,他声音微颤,“大人,这是发生了何事?为何要准备马车?” “不要多问,快去办。”何文光轻喝道。 何福退下后,何文光匆忙去了后院。 县令夫人看到来人有些惊讶,上前问道,“老爷怎么突然过来了?” 何文光语气凝重,“夫人,你快收拾些金银细软,带着孩子逃吧,我已经让何福去准备马车了。” 县令夫人大惊失色,“老爷,发生了何事?我和瑞儿为何要逃?” “只怕是事情败露了,这几日我隐约觉得有人在暗中窥测,心里总有些不踏实。今早我去书房,发现那账本不见了,恐怕上头快要来人了。”何文光回道。 听完县令夫人已瘫软在椅子上,两眼一红,哽咽道,“这可如何是好,咱们瑞儿还这么小。” “所以我让你们快逃啊,你现在哭有什么用。”何文光吼道。 县令夫人抹了把眼泪,起身回房收拾东西。 没过多久,便听到外面有人跌跌撞撞闯了进来。 何福已顾不得规矩,语气慌乱,“老爷夫人,不好了,老奴没有找到师爷。如今咱们府邸已经、已经被人团团围住了,任何人都不得进出。” “完了,全完了”何文光喃喃道。 何福扶着脚步虚浮的何文光出了后院,便看见有不少人立在前厅两侧,按察使江承坐在其中。 见到他后,江承哼了一声,“何县令,你可是在找你家师爷?” 何文光一眼便看见了躬身站在江承身侧的师爷,桌上瘫着的正是他丢失的账本。 他抽出被何福搀着的胳膊,指着师爷颤声道,“是你,居然是你,你是如何拿到账本的……” 师爷依然低着头未答话,旁边的江承哂笑一声,“何县令,这话,你恐怕该问问你的小妾吧。” 何文光看着身后已经从后院出来的夫人和妾室李霞,此时李霞的视线一直在师爷身上,目光哀怨。 见状何文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目眦欲裂,咬牙道,“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你们、你们居然敢背着我……” 李霞打断了他的话,“你这个老不死的,我与兆哥才是两情相悦。若不是当初我爹看中你的权势,非要我给你做妾,我与兆哥早已比翼双飞了。” 何文光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她直道,“你、你你……” “行了,本官今日可不是来看戏的”,江承摆了摆手,“何县令,你的罪证,本官已经查明,有什么话,等进了都察院再说吧。” 他扬了扬手,身后立即有人上前将何县令押住。剩下的人则将府上女眷、仆役其余人等皆控制了起来。 程家小院内,程棉棉正在屋内给程母煎药,突然听见外面传来程志的声音。 这几日程志总是去县衙打听消息,担心是有什么变故,程棉棉连忙出来查看。 看到程志有些激动又带着几分欣喜的表情后,程棉棉不由松了口气,看来不是什么坏事。 不等她开口询问,程志便有些激动地说道,“棉棉,县令被上头来的大官抓走了,府邸都被封了。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真是苍天有眼,那狗官可算是遭报应了。” 程棉棉看了周宴行一眼,见他点头,心里了然,对程志道,“想必是何县令做了什么贪赃枉法的事情,被上头发现了。” 程志又道,“棉棉,既然县令被抓了。那三叔和夏英是不是可以放出来了。” 程棉棉心里却没有他这么乐观,不论如何,夏英的卖身契在冯家,是冯家家奴。 她从冯家逃出是犯了大旻律例,而他们家收留了夏英,同样是犯了法。即使现在何县令被抓,下一任县令也必须依律审理此案。 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没有何县令他们的阻拦,或许我们可以进去探视我爹他们了。” 程志听完也冷静了下来,“那我先去县衙打听打听,再准备些东西,到时候我们一起进去看他们。”说完他又匆匆离开了。 程棉棉问周宴行,“是按察使的人带走何县令的吗?何县令究竟犯了什么事情?” 周宴行应了声是,给程棉棉讲了个故事。 十五年前,东来镇有一户姓康的人家,家中世代酿酒为生。 当时康家家主康阳在酿酒一道颇有天分,不仅改良了祖上传下来的酒方,还新酿出一种月白酒。月白酒清冽香醇,滋味十分不错。 据说康阳与其妻子是青梅竹马,感情十分深厚,这酒正是取自她妻子名字。 康阳夫妇俩并无太大的抱负,靠着这门酿酒的手艺,在东来镇开了个小酒坊,日子倒也过得颇为殷实。 然而好景不长,当年一场大火,带走了康家十几口人的性命,当时康阳夫妇俩的幼子年仅三岁,也没有逃过一劫。 据说那火烧了一整晚,将整个康家付诸灰烬,连尸首都未留下一具。 程棉棉听后有些唏嘘,“这康家的遭遇确实让人同情,但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难道此事与何县令有关?” 周宴行摇了摇头,“我们查到当年康家那场火并非意外,而是李绝派人所放。” 第78章 禽兽不如的李绝 “李家与他们有何仇怨,要害康家十几条人命?”程棉棉瞳孔微缩,有些震惊和愤怒。 周宴行脸上的表情亦有些难看,“康家与他们并无仇怨,只是当初李绝看上了康家的月白酒,想要他们的酒方,被拒绝后便做出此等杀人放火的勾当。” 当时的李家只是经营了一家小酒楼,菜品味道并无特色。生意也不温不火,竞争不过当时镇上另外几家酒楼,远没有如今珍味楼的规模。 李绝见康家的酒很是不错,便提出想要买康家的酒方,被康阳一口拒绝。 李绝却并未就此罢休,而是决定买凶杀人。 他们在一个深夜趁康家众人熟睡时闯入,杀光了康家其余老幼妇孺,只留下了康阳和他妻子白月。 在掳走康阳夫妇二人后,他们又放了一把大火,将整个康家烧成了灰烬,将现场伪装为康家意外失火所致。 之后李绝将康阳夫妇关进密室,用白月要挟康阳交出酒方。 康阳爱妻如命,只能含恨写下酒方,交给李绝,乞求他放过白月。 李绝得到酒方后,却并未遵守诺言,而是杀了康阳,又将白月强行收入房中。 白月人如其名,容貌清丽脱俗,李绝第一次见康阳的妻子,就对这个清冷若皎月的女子起了歹念。 白月与康阳感情深厚,为了给家人报仇,她假意委身于李绝,一直在寻找机会收集证据报官。 然而李绝将她盯得很紧,她被关在一处隐蔽的别院,日夜有人看守,几乎找不到任何逃出的机会。 白月并非本县人士,除了康家人,并无其他亲眷在此处。无奈之下,她最后将希望放在一个叫竹子的乞儿身上。 康阳夫妇心地善良,时常接济帮助附近的乞儿。 竹子就是其中一个,他自幼与娘亲相依为命,母子二人以乞讨为生。 当初他娘亲病重,是康阳夫妇给了他银子,让他去给娘亲治病。然而他娘身子太弱,终究还是没有熬过去,只留下十岁的竹子孤零零一人。 自那之后,竹子感念他们夫妇俩的恩情,常常去他们家的酒坊帮着干活。 初时,竹子总是偷偷干完活就跑。康阳夫妇心疼他年纪小,又只身一人,后面便同他说好雇他干活,每日给他提供饭食,工钱和酒坊内其他工人一样。 竹子不肯,说他年纪小,力气小,只能拿一半的工钱。 康阳夫妇见他坚持,便答应了,只是在饭食上多照顾他些。 两年下来,竹子与他们夫妇两感情日益深厚,康阳夫妇将他当亲生子侄看待,竹子亦是十分亲近尊敬他们。 白月费了大半年的时间才取得了李绝的一些信任,让他放松了警惕,寻到机会将自己的血书和收集到的证据给了竹子。 听到这里,程棉棉有些紧张地问,“那竹子没有成功将证据交到官府吗?还是说他也被李绝收买了?” 如今李绝不仅未遭受半点惩罚,反而将李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想必当年白月的努力终究还是没有成功。 周宴行摇头,“不,竹子知道了李绝的恶行后,愤懑不已,发誓一定要为恩人报仇,他也成功将证据递到了县令那里。” 他顿了顿,轻叹一声,“但是白月他们并未料到县令何文光也不过是个利欲熏心的卑鄙小人,何文光拿到证据后,召来李绝,将此事告诉李绝,以此与他做了笔交易。最后他与他达成约定,李家每年卖酒所得分六成给何文光,至于康家之事,则永远只是个意外。” 李家为了讨好何文光,更是让李绝的妹子李霞给他做妾。 何文光让人秘密处理掉了知道康家冤情的竹子,李绝也将白月沉了湖。 之后李家和何文光官商勾结,狼狈为奸。仗着有县令做靠山,他用尽手段,肆意打压其他与李家生意上有竞争的商家,李家才能有今日的样子。 “这两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听完康家的案情,程棉棉心里有些沉重。 李绝为了自己的利益,罔顾道德礼法,肆意残害他人性命。 而何文光身为地方父母官,知道了李绝的恶行后,不仅未惩治李家,为康家做主,反而与李家勾结,借此攫取私利。 程棉棉想到什么,疑惑问道,“既然当初知道康家事情的人都不在了,那你们是怎么查到这些的?” “是何文光的师爷,他与李霞有私情,又跟着何文光多年,知道他不少隐秘。”周宴行简单道。 从石二给他送信告知程家有难后,他便着手开始调查何县令,何文光与永州知府皆是大皇子一脉。 除了康家一案,何文光最大的罪状是与粮商勾结,用从百姓那里征收的军粮,与粮商换取陈粮。 他将陈粮上交做军饷,征来的新粮则由粮商运往外地,高价卖出,粮商所得利润,他要分走六成。 因此三皇子才会派江承来彻查此事,何文光不过是一个知县,哪来的胆量和能力做这等贪污军饷之事,自然是靠着他背后的势力。 此事牵扯出了不少官员,将会重挫大皇子一脉的势力。 程棉棉厌恶地摇头,“我本以为李绝只是手段阴损了些,没想到他居然是如此丧心病狂的人。” “幸好当初有你救了我爹和小弟,不然、不然……”她有些不忍说下去,光是想到那种可能,她便觉得心口生疼。 周宴行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没事了,此次何文光和李家都逃不过,他们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程棉棉情绪平复了些后,问周宴行,“这次带走何文光的是按察使吗,下一任县令什么时候会上任?” 周宴行回道,“应当是按察使来人,下一任县令上任起码最少还需要半个多月,这中间按察使会派人暂管县衙。” 程棉棉心中有不少疑惑,最后还是先问了她最关心的问题,“你认识按察使的人对吗?我爹和夏英都触犯了大旻律,我们要怎么救他们出来?” 第79章 狱中探视 周宴行点头,“我认识此次主办的按察使江承,要想将爹他们救出来,我们必须在新县令来之前解决此事。他们如今确实触犯了律法,要想让县衙将爹他们放出来,我们就要将事情变成他们没有违反律令。” 这话有些绕,程棉棉却敏锐地抓住了线头,“此事的症结在于夏英的卖身契在冯家,冯家一口咬定她是逃奴。若是夏英已不是冯家的家奴,那他们便没有违反大旻律。” 见周宴行看着她赞许点头,她接着分析道,“要想将夏英的卖身契拿回来,还要从冯泰那里下手。如此看来,我当初给冯泰下那药还真是下对了。若我以解药为筹码,我就不信冯家不松口。” 周宴行听完却是皱眉,“这未免有些便宜那冯泰了,他当初做出那事,我没有当场杀了他已是轻的。” 程棉棉狡黠一笑,“我是说要给他解药,这解药确实能让他当场好起来。可这药能管多久,又有什么副作用,可不是他说了算。” 周宴行神色这才缓和了几分,程棉棉道,“既如此,那我今晚便将解药做出来。明日我们先去探视我爹和夏英,再约冯泰见一面。” “我同你一起去见他”,周宴行不容拒绝道。 程棉棉点头,她微微吐了口气,原来周宴行所说的办法就是这个。 怪不得他要先解决何县令,若是如今掌管县衙的仍然是何县令,以他们和李家的关系,就算冯家愿意与他们和解,撤掉状纸,李家只怕也不会轻易罢休。 也是因为如今代管县衙的是周宴行认识的人,他们才能钻这个空子,争取在新县令来之前将程父他们先救出来。 突然她鼻子动了动,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糊味。 “我的药……”,她慌忙转身朝屋内跑去。 周宴行看着她慌乱的背影,嘴角不自禁扬了起来。 好在程棉棉发现得及时,抢救回了给程母熬的药。她将药端到程母房中,同程母说了明日便能去探视程父的好消息,还有他们已经想到办法救程父出来。 程母喜极而泣,连连点头,“这就好,这就好,娘明日和你们一起去看你爹,也不知他在里面可有受刑。” 程棉棉不赞成道,“娘你的病还没好呢,你这样怎么和我们一起去,我看娘你还是先把药喝了。” 程母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带着几分期盼和小心道,“我今日好好睡一觉,明日病就好了。” 程棉棉有些好笑地点点头,扶程母躺了下来,见她闭眼休息后,就离开了房间。 次日一早,程棉棉便准备好了两大食盒的饭菜和衣服被褥等日用品,和程家众人一起去县衙探视程父和夏英。 他们这次进去的十分顺利,未遭受衙役的阻拦,待到了关押程父的牢房,程棉棉微微皱了皱眉。 这县衙狱中的环境实在有些糟糕,阴暗潮湿,还散发着阵阵腥臭味。 她必须尽快将他们救出来,在这样的环境下待的时间长了,就算不受刑罚,人也容易生病。 程父看到他们十分惊喜,程母有些着急地扑了过去,通过栏杆握住了程父的手,“你瘦了,他们可有为难你,你可有受刑?” 程父眼圈也红了,连连摇头,“我没事,你们怎么来了?” 程棉棉见程父精神虽有些萎靡,但身上看起来并未受刑,没有伤口,也放心了几分,她对程父道,“爹,你别着急,我们很快就能救你们出来了。” 程父听了这话却未见半点开心,语气有些急切地叮嘱道,“爹在里面没事,你们在外面也要小心,可千万别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程棉棉听了这话更是心疼,程父在狱中也只记挂他们的安危,怕他们为了救他出来铤而走险。 她眼眶微红,摇头道,“爹你放心,我们不会做危险的事情。如今何县令因为贪赃枉法已经被按察使带走了,不会再有人刻意为难我们了。” 和程父说了几句话后,程棉棉让程旭在这里陪着程母,让他们两老再说说话。 她则和周宴行、程志先去看看夏英。 到了地方,夏英的情况看起来要比程父糟糕不少。只见她鬓发凌乱,脸色苍白,正抱膝坐在角落的干草堆上出神。 看到这副景象,程志心中一痛,忍不住低唤了一声“夏英”。 夏英抬头看到他们,神色一惊,慌忙起身跑了过来,“程姑娘周公子、程志哥,你们怎么过来了?” 程棉棉看到她衣服上透出来点点血斑,亦是十分心疼,“夏英你受伤了,他们对你上刑了吗?” 夏英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语气带着十足的歉疚和痛苦,“程姑娘我没事,都怪我连累了程叔。是我对不住你们,你们救了我,我却害你们到如此地步。我当初就该一尺白绫了结……” 程棉棉打断她,“不是的,夏英,我和你说过不是吗,这不是你的错,你千万别钻牛角尖。你放心,我们已经想到办法了,很快就能将你和我爹救出来。” 夏英神色怔了怔,不解问道,“可是冯家会善罢甘休吗,还有李家,县令和他们是一伙的,怎么会放我们出去?” “夏英,那狗官已经被上头的人带走了。你很快就能出来了,可千万别想不开做傻事。”程志急道。 夏英喃喃道,“县令已经被抓了?” 程棉棉也安慰她,“是的,何县令已经被抓了,所以你千万要坚持住,等我们救你出来。答应我,好吗?” 夏英仰着脸,任泪珠划过脸颊,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之后程棉棉又给她上了些伤药,这药粉是她自己配制的,消炎镇痛有奇效。 他们不能在狱中待太长时间,很快狱卒便一脸为难地来请他们出去。将带来的东西留给他们,最后叮嘱了几句后,众人便离开了牢狱。 出了县衙后,让程志和程旭带程母回小院休息,程棉棉和周宴行则直接去冯泰住的客栈。 第80章 莫非是个女扮男装的大美人 客栈伙计到客房通报程棉棉他们来访,冯泰听后满脸扭曲,咬牙切齿道,“岂有此理,他们居然还敢来。” 小厮冯六不解问道,“也不知他们来找少爷是为何事?” 冯泰冷笑一声,语气中透着不屑,“还能为何,自然是来求情的,她爹可是进了大牢,这些时日他们怕是想尽办法,如今也只能来求我放过他们了。 任他们当日如何张狂,还不是只能向我低头求饶。我真是恨,怎么被关进去的不是那对狗男女。我受的苦,定要他们千倍百倍来偿还。” 看了眼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客栈伙计,冯泰道,“你去,带他们上来,我要看他们向我跪地求饶的样子。” 程棉棉和周宴行进门后,看着趾高气扬的冯泰,她冷笑道,“看来你可得感谢我给你下的药,之前见你还是脸色青白,一脸纵欲过度的肾虚样。如今休养这么多天,倒是面色红润了不少。” 冯泰听了这话怒不可遏,“你这个贱人,你居然还敢提你下的药,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莫非你想看着你爹惨死狱中?” 周宴行面色一冷,将冯泰踹倒在地,反剪他的双手将人按在桌沿,“若是你这张嘴再吐不出什么像样的话,我便先拔了你的舌头。” 冯泰满脸屈辱,却不敢再胡说什么,只能满脸不忿地瞪着他们。 程棉棉开门见山道,“我们此次来,是同你商量件事的。” 冯泰听了这话,忍不住“呸”了一声,见周宴行面色不善,他缩了缩脖子道,“我们还有什么好商量的,你们拐带我府上的逃奴夏英,这是犯了大旻律。这一切都有县令做主,你们走吧。” “我们若是走了,那你的解药怎么办,你已经找遍了这镇上的郎中吧,可有人能解我的毒?”程棉棉道。 冯泰顿时挣扎了起来,“你什么意思,你那里有解药,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我直接说吧,若是你想要解药,就当着我的面烧了夏英的卖身契。再去县衙言明夏英早已不是你冯家家奴,当初你只是一时不忿,诬告我们程家。”程棉棉道。 冯泰气得满脸通红,“你休想,夏英生是我冯家的奴隶,死也是我冯家的鬼,你们休想让我撤诉。” 程棉棉目露寒光,语气冰冷道,“这么看来,你是不想要解药了。你当真以为,我这药只是这样吗。你如今还只是不·举,再过几月,便会浑身瘫软,形如废人,最后七窍流血而死。” 冯泰抖了抖身子,梗着脖子道,“你别想吓我,不管你怎么说,我是不会放过你爹和夏英的。” 他如此不配合,程棉棉也有些失了耐心,“你大可试试,你不必心存侥幸。我实话告诉你,这毒除了我天底下没有人可以解得了。我爹他们最差也不过是蹲几年大狱,到时候看是你先死还是他们先出来。” 冯泰在这僵持中先败下阵来,“好,我可以撤诉。但夏英的卖身契如今不在我这,我早已让冯六将其送到县衙了。” 程棉棉和周宴行对视了一眼,见他放开冯泰,冲自己微微点了点头。 她对冯泰道,“好,卖身契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我们走后你便去县衙撤诉,到时候我再把解药给你送来。” 冯泰急道,“不行,你先给我解药。” 程棉棉瞪了他一眼,“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们讨价还价吗,等你撤诉,我才会给你解药。”说完他们二人不再理会身后的冯泰,离开了客栈。 到了客栈外,程棉棉望着周宴行,“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去县衙找夏英的卖身契吗?” 周宴行点头,“我去县衙找江承,你要同我一起去吗?” 程棉棉不假思索道,“当然要一起去,我们别浪费时间了,赶紧先过去。” 见他依然在原地不动,程棉棉有些狐疑,“你是不想让我去见江承吗?难不成他是个与你有私情的大美女?” 周宴行无奈摇头,“越说越不像话了,我不曾与任何人有私情。” 程棉棉上手拉住他胳膊,拖着他往县衙的方向走,“你只否认了私情,莫非他真是女扮男装的。你越是不想让我见,我就越好奇了。” 等见到江承,程棉棉不由有些失望。这人一双狐狸眼,样貌昳丽胜过绝大部分女子。 但她学医多年,自然能一眼看出,眼前这人是个货真价实的美男子,并非是女扮男装。 江承见到他们,起身相迎,“周兄,这位便是你夫人吧。果真是姿容绝代,让人一见便心生欢喜的大美人。” 他这话虽是问的周宴行,目光却一直在程棉棉身上。 程棉棉笑了笑,毫不吝啬赞道,“江大人过奖了,你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她能感觉出来,江承的目光中不带半分邪念,只是欣赏赞叹,故而她并不讨厌。 江承听了这话,拊掌大笑道,“有趣,果真有趣。周兄可真是好福气,有个如此貌美又有趣的夫人。” 周宴行轻咳一声,向江承飞了个眼刀,示意他收敛一点。 程棉棉有些不解地看了周宴行一眼,这江承并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为什么他刚刚不想让自己跟来。 江承接收到周宴行的视线,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二位今日前来可是为了令尊之事?” 周宴行点头,直接道,“我们想要毁掉夏英的卖身契,等会冯家便会来撤诉。” 江承唤来下属,吩咐了几句后,对他们道,“如此也好,那卖身契我早已让人收好。等冯家来撤诉,我便让人放了令尊和夏姑娘。” 程棉棉松了口气,正要道谢,周宴行抢先道,“既如此,事情就交给你了,我们二人就这告辞。” 江承准备去端茶杯的手微顿,无奈摇头,“洵之啊洵之,我们兄弟二人许久未见,你竟如此无情,不与我叙叙旧吗?” 程棉棉看了看二人的神色,笑笑道,“那我去小花园看看,你们在这里聊吧。” 说完她唤来了远处站着的侍女,让其带她四处逛逛。 第81章 你夫人家中可有姊妹 程棉棉跟着侍女出了凉亭,走到了一座木桥边。 她见这侍女相貌出众,气度也不同于寻常人家的婢女,好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江大人从京城带来的吗?” 那侍女恭敬道,“回姑娘话,奴婢绿珠,是江大人府上的婢女。” 程棉棉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继续问道,“你们江大人和我夫君认识很久了吗?” 绿珠有些为难地看着程棉棉,“姑娘,奴婢也不知道。” 程棉棉见她这样,也不好多问,点点头道,“那你带我随意逛逛,再给我讲讲京城的风土人情吧。” “是”,绿珠应了一声,带着她在园中逛了起来,又挑了些京城的市井趣事讲与她听。 程棉棉听得有趣,两人一时相处十分融洽。 另一边周宴行和江承之间的气氛却有些微妙,江承见周宴行的视线一直追随着程棉棉,抬手给他倒了杯茶,打趣道,“怪不得你一直不愿回京,原来是美人在怀,乐不思蜀啊。” 周宴行瞥了他一眼,端起了面前的茶杯,未理会他的调侃。 江承已习惯了好友的脾性,自顾自说了下去,“不过我如今倒是有几分理解你了,你这夫人当真是有趣,一点也不像京城那些恪守规矩礼教的木头小姐,也怪不得连你都动了凡心。 没想到这小小的东来镇还有这样的女子,我观她的样貌气度,倒一点也不像村户人家能养出来的女子。” 周宴行放下手中的茶杯,白了他一眼,“你别打她的主意。” 江承无奈摇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那可是你的妻子。我再是爱美人,也不会把主意动到兄弟的夫人头上。不过我倒是想问问,你夫人家中可还有姊妹?” 周宴行语气淡淡,“我夫人家中只有一个十来岁的幼弟。” 江承呛了口茶,剧烈咳嗽起来,好不容易平复后,他有气无力道,“我发觉你如今可真是变了不少,都会与人调笑了。” “你何时回京?”周宴行换了个话题。 江承语气也正经了几分,“三日后我便要先带人回京了,我倒是想在这里多待些时日,奈何三皇子有命,我不能久留。” “你还是早些回去吧”,周宴行凉凉道。 江承白了他一眼,不悦道,“你可真会卸磨杀驴,我这刚帮你办完事情,就迫不及待要赶我走了。 我可是听闻,你岳家开的程家饭馆,里面卖的吃食是少有的美味。若是不让我吃满意了,我可不会轻易离开。” “我夫人的手艺,寻常人可吃不起。”周宴行道。 江承不服气道,“你瞧不起谁呢,我是那等吃饭不付银子的人吗?再说这程家饭馆的东西再贵,还能贵过京城的太白居吗?” “既是这样,你便先备好银子吧。”周宴行说完就起身,拱手告辞了。 他沿着程棉棉他们方才离开的方向寻去,就见不远处的小花园内,程棉棉正站在一株白茶花前,微微低头,似乎正在嗅闻花香。一旁的绿珠不知与她说了些什么,她听后笑的十分开怀。 望着这幅景象,他脸色柔和了几分,正要上前唤程棉棉。 程棉棉这时也抬起头来,看到了他,她快步走了过来,“你和江大人聊完了吗?” “嗯,我们回家。”周宴行微微点头。 程棉棉回头和绿珠道别后,和周宴行说了声,“那我去和江大人道个别”,说完便要往凉亭方向去。 周宴行拉住了她的手腕,“不用了,我已经替你告辞了。” 程棉棉有些不解,微微侧头看着他,“我觉得你今天有些不对劲,你似乎一直不想让我和江大人见面。这是为何?你们有什么秘密瞒着我吗?” 周宴行神色有些别扭,犹豫片刻道,“江承平生最爱美人与美食,惯会讨女子欢心。” “噗嗤”,程棉棉没忍住笑出了声,见周宴行脸色微红,神情带着两分羞恼,她连忙止住笑,“周宴行,你这是在吃醋吗?” 话已出口,周宴行也不再挣扎,带着几分自暴自弃道,“你方才还夸他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程棉棉忍俊不禁,好笑道,“你居然因为这个闹别扭,我也没说错啊,江大人确实俊美无俦。” 见他脸色黑了下去,程棉棉又道,“可我不喜欢这样的。” 她看着周宴行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喜欢看着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却在初次见面就出手帮我的;喜欢每次我遇到危险和困难,都毫不犹豫站在我这边的;喜欢吃醋闹别扭的样子特别可爱的……” “我何时吃醋闹别扭…”周宴行小声辩解,脸上却早已带了几分笑意。 “哦……”程棉棉拖长音调,点了点头道,“那或许我说的不是你吧。” 说完她率先转过了身,准备离开县衙回家,脸上是压都压不下去的笑容,周宴行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一直默默站在不远处的绿珠看了看身旁的江承,脸上也满是笑意。 江承摇了摇头,“真是叹为观止,周洵之居然也有今天,我看他是彻底栽了,这程姑娘可真是了不得。” 回家路上,程棉棉问周宴行,“洵之是你的字吗?” “是,这是父亲生前为我取的表字,你日后也可以直接唤我的字。”周宴行回道。 程棉棉背着手摇了摇头,“不要”。 周宴行听见这个回答有些失望,这时他又听到程棉棉带着些笑意的声音传来,“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叫你阿宴。” 二人回到小院,程棉棉先去找了程母,和她说了约莫这两日程父他们便可以放出来的消息。 程母喜不自胜,连连点头,“这可太好了,我这就去准备艾叶水和火盆,等着他们回家。” 傍晚时分,果然有两个衙役送程父和夏英回来了,众人俱是十分惊喜。张罗着让他们跨了火盆,洗了艾叶水,去除晦气。 因为夏英身上还有伤未痊愈,程棉棉好好给她看了一番,上了伤药。又让她在小院休养几天,暂时不用回程家饭馆。 第82章 婆媳大战 周宴行同程棉棉说江承好美食,听闻程家饭馆的吃食味道不错后很是感兴趣。 程棉棉十分感激江承这回的帮助,表示一定会使出浑身解数,包他吃得满意。 知道江承在这里待不了几天后,她当即便想去程家饭馆准备食材,她这次 预备的主菜是满坛香,必须提前做准备工作。 周宴行见她这几日都为程父夏英的事情伤神忙碌,如今好不容易不用将自己绷那么紧,又要忙起来。拉住她说道,“以你的厨艺,使出六七分功力便足以应付他了,无需为了他费神。” 程棉棉对他的夸奖很是受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他不仅是爹爹他们的恩人,还是你的好友,我想用心准备。” 她到了程家饭馆后,先是让程志去通知店里的员工,明日程家饭馆便恢复营业,然后就是和林远一起准备和处理满坛香的食材。 城东小院,翠儿慌慌张张地跑进门,“小姐,小姐不好了。” 李珍正在铜镜前看自己新长出来的头发,被猛地推门而入的翠儿吓了一跳,有些恼怒,“做什么这样慌慌张张的,一点规矩也没有。” 翠儿捂着胸口,脸色惊恐,“小姐,真的出事了。我刚刚回来时候看到老爷被官府的人带走了,李宅也被封了。” 她是李家的家生子,父母皆是李家家奴,还有一个兄长和一个姐姐也在李家为奴。如今李家出了大事,也不知道她家里人如何了。 李珍猛地起身,衣袖将桌上的铜镜带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难以置信地摇头,“你胡说些什么,爹爹怎么可能会被官府的人带走,我姑姑可是县令的妾室。” 翠儿急道,“小姐,是真的,奴婢亲眼看见的。” 李珍摇了摇头,急急往外跑去,“我不信,这不可能,我要去家里看看。” 跑到门口时,想到自己如今的模样,她又停住了脚步,对着翠儿吼道,“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给我拿帷帽过来。” 从上次去程家饭馆找程棉棉后,她这段时间都闷在小院里不敢出门。 她身上的瘙痒感早已退去,只是被自己绞掉的头发没有长出来多少,身上被自己抓出来的血痕也很是吓人。 翠儿忙去拿帷帽给她带上,两人出了门直直朝李宅的方向去。 待到了李宅门口,李珍一眼就看见了贴在李宅大门的封条,还有一队人马在那守着。 她不敢再上前,有些无措地抓着翠儿的手,“究竟发生了什么,爹爹为什么会被带走?” 翠儿亦是六神无主,“小姐,现在咱们可怎么办啊,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珍突然道,“小姑,我要去找小姑,她一定能救我爹。” 翠儿拉住了李珍,“小姐,现在天色不早了,我们明日再去吧。” 主仆二人失魂落魄地回了小院,李珍一整晚都无法入眠。次日一早,她便让翠儿准备马车去县令府邸。 待到了府邸不远处,翠儿先下马车去查看,看到的是与李宅门口相差无几的场景。 她慌了神,急急走到马车边,颤着嗓子道,“小姐,县令府、县令府也被贴了封条。” 李珍掀开车帘,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你去附近打听打听,到底发生了何事。” 翠儿应是,她四处张望了一番,朝着西侧街巷走去。 进了街巷后四周便热闹了起来,她走到街角一个包子铺,随便买了两个肉包子,朝包子铺大娘打听道,“这位大娘,你可知县令府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大娘正要给她装包子的手顿了顿,四处看了看后压着嗓子道,“哎呦小声些,那些官老爷的事情哪是我们能随便议论的。” 翠儿又多塞了几个铜板到大娘手里,笑了笑道,“大娘,我是有家里人在县令府里,今日来看望家人,看到县令府……” 谁知大娘听到这话,仿佛手中的铜板烫手般,又将其重新塞回翠儿手中,冲着她摆手,“你快走快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之后翠儿又另外向几个人打听了一番,才勉强问出昨日的事情。 她回到马车处,钻进马车对李珍道,“小姐,我打听到了,有人看见昨日有一队人马将县令府邸团团围住,之后县令就被带走了,听说那是从京城来的大官。” 李珍颓然地靠在车厢壁,一时说不出话来。 翠儿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们去哪?” 过了半晌,翠儿才听到李珍的声音,“回去吧。” 二人回到城东小院已是夕阳西斜,她们刚踏进院门,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李珍房中传来了不小的声响,翠儿回头看着李珍,有些疑惑地问,“小姐,是不是姑爷回来了?” 李珍急急上前,推开房门,一眼便看见了吴昌明和她婆母,她婆母手中还拿着她的玉镯和金钗,屋内一片狼藉,箱笼被翻得乱七八糟。 见到此景,她只觉一股气血涌上头顶,双眼通红大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她婆母田桂花看到她后有些心虚,顿了顿也梗着脖子大声道,“你嚷嚷什么,我可是听说了,你爹被上头来的大官带走了,你们李家也被封了。你家这是犯什么事了,可别连累我儿子……” 李珍打断田桂花的话,“你胡说什么,我爹没有犯事。” 田桂花冷哼道,“没有犯事,我刚刚来的路上可特意去你们李家看了,门上都贴了封条,还有人带着刀守在门口。若不是你爹犯了什么大事,又怎么会这样,我儿子可是秀才,有你们李家这样的亲家,还不知道会不会连累我儿日后科举做官呢。” 李珍看着一旁的吴昌明,质问道,“吴大哥,你就这样看着你娘欺负我,当初我们成婚前,你是怎么同我说的。你们现在又是在做什么,试问天底下怎么有偷东西偷到儿媳嫁妆上的婆母。” “说什么偷,你既然嫁进了我们吴家,东西就都是我们吴家的,我若是不趁现在将东西拿回去藏好,要是官府的人把你这儿也封了怎么办? 还有你当初嫁进来时,可不止这点嫁妆银子吧,你把银子都藏哪去了?”田桂花不甘示弱地嚷嚷。 第83章 打翻醋坛子 李珍听了这话凄厉一笑,大声质问,“银子?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儿子,自从他落榜后,便再没去过府城学院读书。成日只知在外花天酒地,一回来便是问我要银子。 外面酒楼花楼要账的都找到家里来了,你现在问我银子去哪儿了,你怎么不问问你儿子都干了些什么?” 田桂花见如此说自己的儿子,呵斥道,“哪有做媳妇的这么说自己男人的,若不是你留不住我儿子的心,他又怎么会去外面找人。你看看你如今这副模样,哪个男人看了不倒胃口。” 田桂花将她在小院搜到的银子和值钱东西装进包袱便要离开,李珍和翠儿拦住了她,“不许走,把东西留下。” 但她们二人哪是做惯农活的田桂花对手,田桂花对着翠儿用力推了一把,翠儿猛地坐到地上,李珍见状尖叫躲开,田桂花看了她们二人一眼,冷哼一声背着包袱扬长而去。 吴昌明看了看他娘和李珍,叹了口气,也朝着绛花楼的方向去了。 李珍看着满院狼藉和离去的吴昌明,靠着门框渐渐滑坐在地,口中喃喃,“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爹爹,我后悔了……” 不过一夕之间,她的生活便翻天覆地,仿若坠入炼狱。 *** 到了要回京那日,江承带着下属专程来程家饭馆用饭。 进了包厢,看到面前备好的一大桌子酒菜后,他挑了挑眉,赞道,“果真是名不虚传。” 他本以为,程家饭馆在这东来镇备受推崇,或许是因为镇上没有什么像样的酒楼,程家饭馆算是矮个中拔高个。 他特意来这用饭更多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如今看到这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品,他觉得自己未免有些狭隘了。 程棉棉这次给他们上的是用系统奖励的酒曲酿造的酒,这也是他们家最好的酒,江承他们喝后赞叹不已,这酒竟一点也不输京城太白居的美酒。 待尝了满坛香后,江承已彻底被程棉棉的厨艺折服,深觉自己这趟没白来。 这一顿饭吃得众人十分满意,江承拍着周宴行的肩头对道,“你夫人这厨艺,便是去京城开酒楼,想必也是门庭若市,客似云来。我如今可有些嫉妒你了,有个姿容和厨艺如此不凡的夫人。” 程棉棉在一旁谦虚道,“江大人过奖了,你喜欢便好。” 江承殷勤道,“嫂夫人不必如此客气,我字明渐,你直接唤我的字便是。若非有公务在身,我必定在这里住上半年,日日来照顾你家的生意。” 周宴行看了他几眼,拿开了江承放在他肩头的手,“既是满意,那便将银子付了吧。” 程棉棉拉了拉他的衣摆,“这不好吧,我们应该请江大人……” 不待她说完,周宴行握住她的手,对江承道,“六十六两…” 江承眉头都未皱一下,示意小厮拿银子,“不过区区六十六两,我当是多贵呢,也值当你让我提前备银子。” “六十六两…黄金”,周宴行表情未变将话说完。 江承“嘶”了一声,对程棉棉道,“嫂夫人你可得管管洵之,他这向来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怎么也沾上铜臭味了……” 然而此时的程棉棉已全然听不见他的话,满脑子都是“六十六两黄金,这可是六十六两黄金”。 有了这一大笔银子的进账,她不仅能直接完成系统任务,还能将之前在系统商城看中的“员工体质提升丸”也兑了。 她此刻看向江承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移动的金元宝。 见她这副模样,江承知道今日这大出血是逃不过了,看来周洵之对那日程棉棉夸他容貌颇为介意。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竟是个醋坛子。自己不过是多看了他夫人几眼,夸了他夫人几句,他便用这样的法子,既让自己肉疼,还能讨他夫人欢心。 他败下阵来,有气无力道,“我回去便让人将银子送来。” 江承离开时,程棉棉趴在周宴行肩头,语气欢快地给他送行,“明渐慢走,欢迎日后常来啊。” 周宴行听到她这称呼,深觉自己方才对江承还是太客气,价格应该再翻上一番才是。 收到江承送来的金元宝后,程棉棉便听到了悦耳的系统提示音,【恭喜宿主完成本次任务,奖励抽奖券一张。】 她不由感叹,果然还是吃大户好,若是多来几个像江承这样有钱的朋友,不愁完不成系统任务。 如今才三个多月过去,距系统设定的任务期限还有一半时间,就已经实现一千两的小目标了。 周宴行见她抱着金元宝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样子,摇了摇头,“你今晚抱着这些金子睡觉吧。” 程棉棉见他打趣自己,转了转眼珠,对着他甜甜一笑,“不,我要抱着你睡。” 周宴行霎时红了耳朵,掩袖不住的咳嗽起来。 程棉棉自觉扳回一城,得意地转身离开了。 她刚准备进厨房看看,就被匆匆从大堂过来的程志叫住了。 见他神色有些不对,程棉棉忙问,“你今日看起来有些奇怪,发生什么事情了?” 程志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想、我想同夏英表明心意。” 一听是这事,程棉棉顿时来了兴趣,“我见这段时间你日日去夏英那里嘘寒问暖,还以为你早就同她表白了,原来还没有吗?” 程志摆了摆手,“她刚刚遭了这么大罪,我就是心疼和担心她。她在这里也没个家人,我就想多去看看她,陪她说说话,解解闷。” 程棉棉点了点头,“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同她表明心意?” 程志有些犹豫,“我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会不会嫌弃我,我这么贸贸然同她说这些,会不会唐突了她?” 程棉棉见他乱了分寸,开口劝道,“夏英心中如何想,只有她才知道。你若是什么都不敢说,只在这里妄自揣测她的心意,就不怕又像之前那样后悔吗?” 她还记得之前知道夏英独自离开后,程志失魂落魄的样子。若是夏英也对程志有意,程志却迟迟不敢表明心意,岂不是让他俩白白错过一段好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