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是我门外汉了。”莫折枝笑了笑,修长的指尖敲击着方向盘,然后把大脸怼到她面前,“在我心里,我家小云云最厉害。”

    “……”

    到了霍家别墅,正好早上七点整,沈凌云直接叫上等在门口望眼欲穿的大金毛,一起晨跑去了。

    她给霍司渊定的早上八点闹钟,趁着霍司渊现在还没有起床,她带着金毛跑个半小时,时间绰绰有余。

    沈凌云在心里这样盘算着,殊不知,霍司渊早就醒了,准确来说,霍司渊压根就没睡。

    昨晚王管家离开卧室后,霍司渊一整夜都没有合眼,直到天光大亮。

    以为天亮了,沈凌云就会回来,结果,越等,霍司渊脸色越阴沉,唇角绷的越紧,心底的怒火翻滚成汹涌的醋海,仅需一个出口,就能把残存的理智腐蚀殆尽。

    “她人呢。”霍司渊薄唇微启,嗓音沙哑,语气平静。

    王管家站在他面前,推了推眼镜,有些心疼的看着他眸底两抹青黑色阴影。

    他们霍爷昨晚又失眠了。

    难道是因为养猪专业户在别的男人家里睡了一晚上?

    他们霍爷吃醋了?

    刚刚。

    王管家亲眼看着莫折枝的车子驶进车库,亲眼看着莫折枝和沈凌云一起走到别墅大门,亲眼看着俩人在门口分开,亲眼看着沈凌云过门不入,直接拐走金毛出去晨跑了。

    “霍爷,事情是这样的,沈护工她……”

    two thousand years later.

    王管家把亲眼所见的一切,亲口告诉了霍司渊。

    当然。

    少不了煽风点火和添油加醋。

    比如。

    “霍爷,我瞧着,沈护工脖子上有红痕,应该是昨晚钻小树林时,被虫子咬的吧?”

    “霍爷,我还发现,沈护工身上的衣服干干净净,昨晚那身可是滚满了尘土和草叶,我猜,沈护工应该是在莫医生那里洗过澡了……”

    “霍爷,还有一个小细节,莫医生进门时,手指摇着车钥匙,吹着小曲,看他满面春风的模样,我就想起了我年轻那会儿,第一次跟我老婆交付身心时,眼角眉梢藏不住的情愫,啧啧,有爱情滋润的人就是不一样呐……”

    王管家把明面上的细节加以引导,巧妙的把单纯借宿一晚,捏造成一夜风流,不断向霍司渊拱火。

    而这些凭空想象,凭空捏造,无中生有的事情,沈凌云丝毫不知。

    她正看着金毛领跑八个小伙子,为了速成他们的体能,每个人的腿上都绑了沙袋。

    新官上任三把火。

    金毛撒丫子跑,嘴巴咧开到天上,浑身黄灿灿的狗毛在阳光下泛着油亮亮的光。

    沈凌云则盘腿坐在马路边上,两只手撑在身后,嘴里叼着根草叶,悠哉悠哉地看着来来回回经过她面前的金毛和八个小伙子。

    时不时还拍手催促。

    “跟上跟上!”

    听到她的声音,金毛跑得更撒欢了,把身后的八个小伙子甩开一大截。

    嘿哈跑的这么好,狗粮怎能少得了。

    沈凌云骄傲地掏出手机,直接豪横的把购物车里的大牌狗粮,下单购买。

    金牌领跑官。

    值得拥有这么贵的狗粮。

    “老大。”

    这时,一个小伙子经过她面前,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道:“老大……我抗议。”

    沈凌云依旧保持席地而坐的姿势,她抬头看向面前的小伙子,只见小伙子头发染成红色。

    “红红,展开讲讲。”

    红红翻起衣摆,擦了擦额角淌下的汗水。

    半露不露的八块腹肌蓦地撞进眸底,沈凌云眨了眨眼睛,随即抬起手挡住额头,遮挡刺眼的阳光。

    再把视线溜到腹肌上……

    “老大,您让一条狗带着我们晨跑,我觉得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随着话音落定,衣摆放下,盖住腹肌。

    沈凌云回过神,目光看向红毛的红红,两只眼睛弯成蚕豆。

    “红红,跑不过金毛,才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哦~”

    红红一噎,随即握起拳头,“来劲了!老大再见!”

    说罢,他拔腿就跑,跟打了鸡血似的振臂高呼:

    “奔跑吧,彩虹兄弟们!”

    顶着满头红毛,红红一头扎进了他的彩虹兄弟团中,八个人拼成一道红橙黄绿青蓝紫白的动态风景线。

    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亮瞎人眼。

    沈凌云摇头失笑。

    好中二。

    好热血。

    负重跑完半小时,沈凌云在彩虹兄弟团的微信群里发了红包,让他们回去时买点运动饮料喝。

    美好的一天,从散财童子开始。

    她不心疼,真的,她一点都不心疼。

    奶奶常说,为人处事,财散人聚,财聚人散。

    成功cpu自己后,沈凌云满怀希望的带着金毛回家。

    走到半路,沈凌云脚下一顿,她眯着眼睛望向前方的马路中央。

    好大一只黑色塑料袋。

    不对!

    不是塑料袋……

    好像是个人……

    沈凌云一路小跑过去。

    发现果然是个人,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脸朝下趴在大马路中间。

    沈凌云一手掐腰,一手啃着指甲,凝眉想了想。

    这人,要么就是酗酒过度,找不着北了,宿醉在这里;要么就是跟她差不多,都是来这边晨跑锻炼的。

    沈凌云蹲下身,“喂!兄弟!醒醒!太阳晒屁股啦!”

    喊了几声,趴着的人毫无反应。

    沈凌云四下望了望,没有找到摄像头,她只好朝趴在路边树下的金毛招了招手,“嘿哈,过来。”

    等金毛屁颠屁颠跑到她跟前,沈凌云直接把手机横在金毛嘴里。

    点开了手机摄像头。

    对准她和地上的哥们。

    准备就绪后,沈凌云把人翻过来,正要伸出指尖探一下这哥们的鼻息时,沈凌云瞳孔一震。

    “怎么是你?”

    许是听到她的声音,霍子羡艰难地扯开眼皮,“姐姐……救我……”

    他声音虚弱,面色惨白,看样子,病的不轻。

    活脱脱一只小病狗。

    沈凌云赶紧把他扶起来,“你怎么了?还能走吗?用不用叫救护车?”

    霍子羡闭着眼睛,缓缓摇了摇头,“好像是……好像是低血糖……早上没吃饭……跑着跑着突然就……就……”

    “你二臂啊!空腹不能跑步,这点常识都没有!”

    沈凌云没好气的把他连拖带拽弄到路边树下,掏出兜里的一小袋冰糖,捏开他嘴巴,倒了进去。

    冰糖的丝丝清甜蔓延口腔,霍子羡扯了扯唇角,“谢谢姐姐……”

    “我谢谢你。”沈凌云白了他一眼,扶着他靠在树干上,然后起身,“我得回去了,你好自为之。”

    “姐姐别走……”霍子羡拉住她手腕,狗狗眼的仰头看着她,“姐姐别丢下我。”

    沈凌云无语住了,一把甩开他的手,“放心,低血糖死不了人,何况你刚刚吃了我一整包冰糖,缓缓就好了。”

    说罢,沈凌云弯腰把手机从金毛嘴里抽出来,转头拿着沾满金毛口水的手机,往霍子羡衣服上蹭了蹭。

    做完这些,她果断走人。

    结果,她刚迈开一只脚,霍子羡就突然扑跪到她身前,胳膊紧紧抱住她两条腿,“姐姐我难受……别离开我好不好……”

    沈凌云闭了闭眼,这是什么牌子的牛皮糖,沾上就甩也甩不掉!

    “姐姐我好热……”霍子羡说着,不顾形象的把她双腿搂得更紧了,死活不肯放她离开。

    沈凌云深吸一口气,低头看向脚边的牛皮糖,“子羡少爷,我特么又不是医生,你要是热,你就哪凉快哪呆着去,OK?”

    “不好……”霍子羡抬起头,眼眶和脸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声音颤抖,近乎哀求,“姐姐我难受……姐姐帮帮我好不好?”

    见他满脸渴求,沈凌云瞳孔震了震。

    这症状……

    怎么和她当初被陆北骁下药时的症状一模一样?

    只不过,她当时靠着强大的意志力,生生抗过了药效。

    霍子羡怕是麻烦!

    理清这些,沈凌云彻底没了好脸色,“你不是早上没吃东西吗?怎么会这样?”

    不等他回答,沈凌云立即拨打莫折枝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很快就被接通。

    “莫医生,你现在赶紧开车来凤栖路,啊!”

    话没说完,沈凌云整个人就被扑倒在地,顺着路边斜坡,翻滚进了杂草丛生的沟渠里。

    正在通话中的手机直接甩了出去。

    “姐姐得罪了!”趁着她人仰马翻的功夫,霍子羡立马欺身压了下来,“姐姐……姐姐好香……”

    由于后脑勺先是磕到坚硬的柏油路面,随后又撞进沟里,沈凌云眼前黑了几秒,等她恢复意识时,她已经躺进了荒废的排水沟里,身上衣服被撕坏。

    “别碰我!”

    顾不上后脑勺的钝痛,沈凌云一把推开他,刚要起身,霍子羡就再次发疯似的扑过来,“我会对姐姐负责,姐姐离开七叔好不好……”

    “啪!”

    沈凌云直接甩了他一巴掌,“离你妹!你七叔腿多粗你腿多粗,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趁他被打懵之际,沈凌云一把推开他,吹了吹泛红的掌心,起身离开。

    结果,刚走到路边,择干净身上滚的杂草,一抬头,沈凌云彻底呆住,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

    霍司渊面色沉冷的坐在轮椅里,身后站着王管家和莫折枝。

    他们身后停着三辆黑色车子,车前站了一排黑衣保镖。

    “霍爷您怎么……”

    半晌,沈凌云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她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难看的笑,“霍爷您、您怎么来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刚刚口出狂言,腿粗腿粗的话,不知道霍司渊听到没听到。

    霍司渊本就觉得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要是真听到了,岂不是坐实了霍司渊对她的这种癞蛤蟆偏见?

    不等霍司渊开口,王管家最先出了声,“咦呀呀呀……衣衫不整,简直有辱斯文!”

    他不忍直视的捂住眼睛,把头扭到一边。

    随着他一起转过身的,还有豪车前站成一排的黑衣保镖们。

    沈凌云见状,立马背过身,抬手拢紧自己被撕开的衣服,暗自咬牙。

    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摊上霍子羡这么个晦气玩意儿!

    眼下被霍司渊逮了个正着,霍司渊怕是对她偏见更深了。

    正暗自咒骂,沈凌云肩膀一重,她回过神,只见莫折枝一言不发的把身上风衣披给了她,背面朝前护住她胸口。

    做完这些,莫折枝面无表情的回到霍司渊身后,全程没有跟她说过一个字,哪怕是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

    沈凌云暗道不妙。

    这回,她怕是摊上大事了。

    “还不打算出来。”

    霍司渊指尖捻着无名指上的环戒,声音清冷无波,听不出什么情绪。

    沈凌云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狗男人这是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平静。

    她完了。

    身后传来动静,沈凌云转头看着霍子羡跌跌撞撞爬上来,黑色运动服沾染了灰尘和草叶,右侧脸颊挨了她一巴掌,红印子跟潮红的面色重叠,一时之间,她竟分不清哪个颜色更深一些。

    “七叔……”霍子羡迷离着一双荡漾情欲的眸子,步伐凌乱的走向霍司渊。

    擦身而过时,沈凌云警觉的发现,霍子羡唇畔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得逞弧度,她心下一惊,不好!中计了!

    死奶狗怕不是要恶人先告状,说她强迫他?

    “霍爷!”沈凌云大鹏展翅,生猛的扑棱到霍司渊轮椅前,动作幅度过于剧烈,霍子羡直接被她创回沟里。

    听到身后翻滚撞击的悦耳声音,沈凌云暗自勾了勾唇角,哼,死奶狗,居然敢跟老娘耍心眼子!

    冰冷的指尖捉住下颚,慢慢收紧,沈凌云疼得眼眶泛酸,嘴巴微张被捏成嘟嘟唇。

    “霍爷……您侄子被人下药了,莫医生一验便知,霍爷,我被当成解药,我是受害者。”

    闻言,霍司渊俯身凑到她面前,喷出的鼻息打在她脸上,密密麻麻,犹如泛着寒芒的万根毒针,一股脑刺入她鼻腔,塞住她呼吸道,不让一丝空气溜进体内,准备把她活活憋死。

    沈凌云抖着胸腔,艰难吐出一口气,“霍爷,此事与我无关,望您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