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兄说的不错,翻过这座山我们就安全了,小生和童儿就是走的这条路,沿途除了方才遇到你们那里外,一路平安,不见半个贼人踪迹。”
“原来如此。”
宋多银不着痕迹打量他一眼,状似无意地问他道,“据孟公子所言,江洲还在金陵以南,想来孟公子游历至此,花了不少时日吧?”
“宋姑娘所言不错,小生游历至此,足足花了三年的时间,沿途领略过各地风光,只可惜——”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白皙俊秀的面容上划过一丝哀伤。
“只可惜不过三年光景,大魏便落得山河破碎,风雨飘摇!”
“都是那些狗官害的!”
这是,孟良生身边一直没吭声的书童忽然义愤填膺道,“若非那些狗官贪得无厌,百姓又怎么会奋起反抗?还有那龙椅上的狗皇帝,换了一个又一个,都是昏君,只顾自己享乐快活,哪管老百姓的死活?”
宋多银听了他这话,心底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神色地往周竞身边退。
“童儿闭嘴!”
孟良生厉声喝止道,“谁叫你这么大的胆子敢妄议朝廷?脖子上的脑袋不想要了!”
“公,公子!”
童儿意识到失言,连忙低下头,讷讷道,“小的知错了!”
“下不为例!”
孟良生瞪他一眼,转而有些无奈地望向宋多银道,“幸得宋姑娘他们不是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否则你今日之言,便是有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宋多银冲着他笑了笑,没说话。
“不好意思宋姑娘,叫你们见笑了,小生这童儿实在不懂事!”
“无妨,无妨!”
宋多银没说话,周竟在一旁接口道,“看得出来小兄弟也是性情中人。”
“唉……”
孟良生忽然叹了口气道,“诸位有所不知,童儿之所以这般痛恨朝廷,也是有缘故的,那年他老家也同如今一般,遭遇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旱,他爹娘和姐姐都饿死了,临死前,他们还将自己的肉割下来给童儿吃,我捡到他的时候,他才十四岁,若我再晚些,他也死了!”
“可怜呐!”
周竟几个大男人闻言,瞬间红了眼眶,“这世道,真他娘——”
只是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宋多银忽然打断道:“那小兄弟今年多大了?”
书童闻言,下意识就道:“十——”
“他今年十八了。”
孟良生笑着代他回道,“正好那年小生刚外出游历,途径他的家乡。”
“原来如此。”
这时宋多银已经退到了周竞身边。
孟良生似乎意识到她走得慢了许多,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宋姑娘不相信小生方才说的吗?”
宋多银轻轻摇头:“孟公子没有理由骗我。”
“唉……”
孟良生仰头望了望蔚蓝的天空,再次长叹一声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如今这世道,实在是——”
“是啊,世道艰难啊。”
周竟接口问那书童:“不知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方才你说得话,我觉得特别好,但周某觉得,这天下也不是没有好官,譬如我们营州城的知府大人!”
“哦?”孟良生闻言停下脚步,微微挑眉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