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之人并没有回话,他只是下意识缩了缩身体,试图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裴,皇上?”宋多银拧了拧眉头,有些狐疑地望着他。
不想对方在再次听到她的声音后,做出一个令她觉得出乎意料的动作。
他直接抱住了头,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你,你怎么了?”宋多银有些狐疑地望着他,“你在害怕?”
她伸了伸手,原本想要拍拍他的肩膀,却在对上他战栗不已的身体后,直接改变方向,转而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为他把起脉来。
她已经做好了对方应激将她甩开的准备。
可在她抓住他手腕的瞬间,他却忽然不动了。
乖乖地像是被困住了一般,一动也不动一下。
凝神听了会儿脉息,宋多银面上的神色越来越难看……
好长一段时间过后,她才终于松开了裴珏的手腕,满脸复杂地望着他。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裴珏的脑袋里有一大块淤血……他现在心智宛如稚子。
简而言之,他变成了傻子。
裴珏依旧没有回话。
几乎在她松手的瞬间,他又恢复了蜷缩身体的姿势,躲在了笼子的角落里。
血腥味混杂着便溺的腥臭味飘散开来。
宋多银望着他这幅模样,一时间心情复杂难明。
这一刻,她想了很多,很多。
有和裴珏交集少到可怜的上辈子。
也有这一世的爱恨纠葛!
她知道前些日子那些官兵在找谁了。
原来是他啊。
看来大魏朝廷是出了什么事。
不过这些都同她没什么关系了。
关于裴珏——
一时间,宋多银有些犹豫。
情感上,他如今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可理智上,她对长寿这般虐待羞辱一个活生生的人,并不赞同。
杀生不虐生。
允之的死,裴珏有责任。
可细论起来,她和长寿也并不无辜。
想到这里,宋多银叹了口气,转身出了房间。
屋里。
小知知睡得天昏地暗,小崽崽天真无邪的小脸,在褪去皱巴巴的皮肤后,简直一天一个模样。
唇红齿白,活像画上的小仙童。
宋多银怔怔地望着他好一会儿,才有些心烦意乱地拿起针线笸箩里做了一半的小衣裳,继续缝制起来。
然许是心里存了事情。
不大一会儿功夫,她就扎了好几次手指。
细密的血珠顺着伤口落在了素白棉布上,晕染出片片血花。
她终是坐不住起身,先去拿了药箱,又去厨房煮了素粥。
柴房里。
笼中之人依旧维持着她离开时的姿势,一模一样,没有半点变化。
既下定了决心,宋多银便不再犹豫,几步走到笼边,在对方听到响动身体不受控制发抖前,她直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别动!”
裴珏果然一动也不敢再动。
娘说过。
不许动不许躲,否则要他好看!
宋多银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眼底满是复杂莫名的情绪。
她一手抓着他的右臂,一手舀了一勺素粥递到他的嘴边:“张嘴!”
裴珏有些懵懂的眼神在看到她身边的粥碗时,飞快划过一丝恐惧。
走了个男魔鬼,又来了个女魔头。
她这是要喂自己吃什么可怕的东西?
是穿肠肚烂的毒药,还是吃了浑身痒浑身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