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江枫迟缓呢喃,像是自言自语,“我……不确定……要再想想”声音微小的让人听不清。
对于江枫而言,再一次交出信任太难了,和一条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鱼跃龙门一样,那将是自己难以跨越的鸿沟。
或是永远都跨不过去的鸿沟。
顾景泽耐心等待,没有出声打断或询问。
只是安抚江枫的手在他脸上无声划过,给予陪伴。
似是想出,江枫才有所动静,眸子闪过荧光想要抬眸看着上方的人,还没抬眸,顾景泽像是早有预料,主动单膝跪在江枫身下,抬头,不用江枫似被动者一般,祈求仰视,而是掌握控局。
他老婆在自己这里永远都不需被动,只有主导权的操控。
头紧贴江枫不知该放哪儿的手“没事儿,没想好可以想很久,在我这里没有逼迫,可以安心思虑,说出你自己心里最想说出的话”
“我可以等……多久都愿意”说出的话彷如给了江枫继续说下去的鼓励,江枫看着顾景泽眼眸中倒映的自我,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尾划过一滴晶莹剔透泪珠,顺着脸颊滴落至顾景泽仰视他的面庞之上,本是没炽热温度的泪滴,却让顾景泽备受煎熬,似滚烫烙印,烫的他终身难以忘记。
“我讨厌你”江枫语气情难自已哽咽。
“真的很讨厌你”如同控诉心内积攒已久压迫,一有损坏,便会随之破壁而出,一涌而来,势不可挡。
“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那么坏”
“为什么?”质问语气愈发咄咄逼人,也愈发强烈。
“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看顾景泽只是沉默,心中不甘,怒吼出声,像是临死前最后的挣扎。
狼狈不堪却又坚守自己仅剩尊严底线。
“永远不会!!”嘶吼声打破难得和谐气氛,重归于起点,降落至冰点。
江枫情绪失控,像是无法接受顾景泽对他的一时转变。
顾景泽太会骗人了,自己怎么能差一点又想全身心交付。
特别是那双看谁都深情的眼眸。
最是会骗人!
最是会装真情实感!
仿佛自己真的能拥有,真的能等到只忠诚于一人之心的坚守。
与之相守,相知,相爱。
只有对方,装不下其他。
他恨顾景泽!
凭什么自己如今的身心被践踏的体无完肤,顾景泽随意勾勾手,付出些真情假意自己就又会无条件信任,像只逗弄的狗一样,祈求摇尾,被顾景泽的一举一动所牵扯,陷入他早已设计的陷阱之中。
回忆似老旧碟片,模糊中带着清晰,反复回味,反复播放。
反,复,蹂躏残破的心。
戏谑,嘲弄声如回声空吟传来“爱?什么是爱?”
“只要我表现出爱他不就得了,难道这样的东西必须要真吗?!”
“狗又看不清……”
……
“是啊……狗又看不清。”思绪万千,四处回荡缠丝猛然聚拢,江枫瞳孔聚焦,绝望自语。
脸上泪痕似扯不断的鱼线,无情嘞红肌肤,留下不肯败言划痕。
……
连被骗了都不知道,还一个劲的不要脸往上凑。
只有狗才会如此吧……
多年的支撑,如最初打出的枪弹,蓦然回首之际,正中眉心,直击要害!
江枫捂住泪流不止面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
只知道自己的心好痛,好痛。
像是强硬撕开还未缝合伤口,撕心裂肺的疼蔓延全身。
身躯抖动,“滋”尖锐摩擦声响起,江枫似受惊兔子离开坐着的办公椅,谨慎蹲在角落,全身上下发出预警,无力感反复拍动无支撑的小船。
顾景泽眼中没有惊讶,只是等待平静恢复,站起身,环抱住角落的人“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全都倾泻,不要什么都藏于心底”
“你的心储存量没你想的那么能抗,不够你积攒”
“别什么都憋着不说”
“对不起……”
“让你再次受折磨了”低头亲了亲江枫脸上泪痕。
“如果没地发泄,可以打我,骂我……”眼尾泪滴与滚烫泪水相融。
顾景泽自然不忍江枫这样,可不这样,江枫的病将会埋下不可控制的隐患。
而且将永远都不会好。
就如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爆炸,摧残。
“顾,顾景泽……我真的好恨,好恨你”孤立无援的小舟找到可以停歇港湾,捂住自己头的手开始向着顾景泽肩膀上攀爬。
“我明明给过你……机会的”
“是你自己随意糟蹋”
“为什么我收回,你反倒卑屈求我,求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给过你,那么,多次的……”
“只有……”你一人,我才愿意多次无底线取舍。
顾景泽将人怜惜抱起,双手包裹江枫,给予慰藉“我的错,是我随意践踏你真心,罪该万死,罚我死后不得超生,永世”赎罪,恶毒咒语为说出完,江枫张开唇瓣,狠狠咬住顾景泽脖颈,疼的他痉挛,不得不停顿。
充斥血腥蔓延口腔,略带尖锐虎牙深深咬破雪白肌肤,像是猛兽撕咬猎物,狠又利落。
血液从嘴角溢漏,滴滴滑落。
…………
……
“嗯,我会的,他现在情绪失控,波动无常真的正常吗?”阳台处,忧虑声音响起。
“正常,看似正常才真的不正常”
“况且他本就未痊愈,提前半年结束疗程,自是不妥”
“而且半年还只是预测期……”
“只能步步推进,急不得”
顾景泽猛的将手中玩弄蝴蝶刀叉入桌板,神色狂躁,悔恨不已。
“顾爷……其实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就不要说”极度不悦回应。
对面低声轻笑一声,还是说出“两个病患不介意……滴滴滴”话音未落,挂断声音刺耳。
“去**”顾景泽随意把手机从四五米高度丢下,重新拾取锋刃巧刀,递给身旁手下“开开刃,都不快了……以后听不到穿刺骨骼怎么办?”
拿着蝴蝶刀人的手抖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属下这就去办”
……
顾景泽目视前方,冷冽眸子锁向远处击杀血腥场面,脖颈处围着一圈绷带,因为不在乎牵扯,血迹斑斑重新点缀。
疯批中带着势在必得狂妄。
仿佛本身就这样,不似江枫面前我见犹怜式样。
周身譬如冰窟寒冷,不容人靠近一分。
“钻空子挺强,能力弱了些”
“就这,还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抢人?!”
钝感无趣,起身,从桌面上干净利落装好弹匣,瞄准,射击。
枫冥夜感知子弹极速划过耳畔,侧身,躲至遮挡物后面,让人看不出他在何处,可远处的射击依然没有停下,准确无误的穿透挡板打在了枫冥夜手臂上,血液喷涌,像是在给一个警告。
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枫冥夜强忍刺穿肉体疼痛,不再逗留,探测,快速带着仅剩人群逃离。
而奋力击杀他们的对敌,并无前进追踪迹象,开始有序清点物品撤离。
顾景泽看枫冥夜难堪样,扯出一抹邪笑,嘲讽意味深长看着他们撤离背影。
……
“怎么了?”顾景泽侧头,看着支支吾吾的人,面色冷寂。
“那个……大嫂他拿着解约合同走了”
“没留什么话?”明显气氛降低。
“留,留了”紧张结巴,后怕的将手中纸条递给了面无表情的人。
顾景泽看着上面威胁话语,像是吃了蜜,甜的他心里的郁闷一扫而空。
“时刻关注他们,别让他们再次钻了空子,我老婆那边有什么情况立马向我会意”说完,起身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