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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糖葫芦吗?”

    眼前的人冲我微微一笑,递给我一串糖葫芦。

    是和那天梦里一样熟悉的感觉。

    我没有接,而是看着他的脸,那是一双,很特别的深色眸子。

    “你是谁?”我拉住他的袖子怕他逃脱。

    他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俯下身来轻抚我的头发。

    “我是,崔珏。”

    我愣住了。

    “好久不见。”我一下子睁开眼,又是梦。

    每次梦醒之后,都感觉空落落的。

    突然,敲门声响起,屋外传来谢珝安的声音:“琅琊王氏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把票数又拉高了。”

    “什么!”我跳下床,猛得一拽门把手。

    “骗你的,我是说你今天还没练剑。”他笑道。

    砰的一声,我把门关上了。

    他在门外喊:“开门,楚珏,不然我要向张熙告状了。”

    话音未落,我勉强笑着开了门,把他请进来。

    “你的脸色,不太好。”

    “总梦到一个人。”我下意识摸了脸颊。

    “嗯?”

    “他说他是崔珏。”

    “我都不记得地府的人是何模样了。”

    “别提了,我都快分不清梦和现实了。”

    “你记得临川因为什么得以维持运行吗?”

    “记得。”

    是崔珏用自己和勾魂笔的魂魄给临川提供了力量。

    “那是关键。”

    “那如果我们之后去地府,也是去找和他有关的卷宗?”

    “这就是你当上执政官以后的事了。”

    毕竟我现在还没有理由去地府。

    我叹了口气:“我都差点忘记要回去的事了。”

    “万一我当不上呢?”我问他。

    “大不了重新来过咯。”谢诩安轻轻叹气。

    我心虚地低下头:“你… 重新来了多少遍?”

    “记不清了,也就那样吧。”

    “你有没有一直想要实现的愿望?”

    “当然是和你一样。”他想了想:“你的愿望完成了,我这个临川的秩序管理者就不用跟着你再来一遍了。”

    我更加心虚了,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是只有你记得,还是…”

    “只有我和苜蓿记得,再不然就是地府的少数人知道。”

    “没有其他人记得吗?”

    “没有,能挣脱回溯力量的人非常少,很多人只是被命运操控罢了。”

    “怪不得你懒得理他们。”我要是他的话,直接不出门了,回回都听他们说一样的话,烦都烦死了。

    “我和那些世家,之前还有些交情。”

    “多久以前?”

    “是我没来临川的时候。”

    “那么久?”

    “嗯。”他轻应一声。

    谢珝安接着道:“人是会变的,一千年,足以经历过很多回故友反目了。”

    “是啊,一旦有了利益,就变了。”

    “现在的他们找不到从前的影子了。”

    再来一次,还是相同的轨迹,被利益驱使变得与魔鬼没有半分区别。

    “王晟,他之前并不是这样。”沉默了良久,谢诩安再次开口。

    听到他说王晟,我倒是感到意外。

    “他曾经直言进谏,保住了铁蹄下被践踏的百姓。”

    “他?”

    我皱起眉,这个人,跟我了解的完全不一样。

    “很难想象,如今的他会变成这样。”我摇摇头。

    “是啊,连他自己也想不到吧。”

    “我总觉得,不该是这样。

    “自他来到临川时,一切就变了。”

    “他灭了陆氏满门,所以不管他之前如何,我恨他。”

    谢珝安点头:“与其看他变成这样,我倒是后悔那天没有杀了他。”

    “所有证据都没了。”我心有不甘。

    “总会有的。”

    一个不确定的想法在我内心徘徊:“你真的相信预言吗?”

    “比起预言,我更相信你。”他认真地注视着我。

    “倒是让你失望了。”我无奈一笑。

    “并没有,时机未到罢了。”

    “我在想,是不是找到崔珏,就能找到解决一切的方法了?”

    谢珝安道:“找到崔珏,可不比你去地府简单。”

    “为什么?”

    “他的踪迹沉寂了千年,不是想见到就能见到的。”

    “都那么难啊。”我哀叹。

    “被架在这个位置的感觉如何?”

    “不怎么样。”

    “有没有想过就这么算了,退出争斗,兴许你能保住命。”

    “不,我与他们,已经是不死不休了。”

    “也许真的应该做另一种准备。”

    “你见过他吧?”我问。

    “他只出现过一次,我只见过他的背影。”

    “引他出来需要一场混乱,你愿意配合我吗?”我随意翻开有关临川历史的那本书,不经意地问。

    “可以,不伤及百姓就行。”

    “我觉得城主应该动手了。”

    他拿起卷轴:“他前日的刺杀失败,不过处理的很干净,没有把柄,这点你得跟人家学学。”

    “知道了。”我握住卷轴一角,看到上面城主这几天在背地里的动作。

    “虽然我有准备,但是阻止剩杀的不是我们的人。”

    “孟婳也察觉了,有人在跟踪。”

    “与其说是跟踪,倒不如说是暗中保护。”

    谢珝安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你不也没查到吗?”我回他。

    此时,一只鸽子落在窗户旁。

    我取下它脚边的字条,转头打开,“关于琅琊王氏的。”

    “写了什么?”

    “王氏的家主和城主昨日秘密会面。”

    “他们凑一起准没好事。”

    “这我倒是不太明白,他们还能商量些什么。”

    “探子来报,王氏二公子昨日也去见城主,在家主会谈之后,回来之后一直未出门。”

    “王氏二公子王牧?他越过王晟掺和这件事?”

    “我记得之前他并不受重用。”我拧起眉毛:“大选已经开始,他向城主献计去了?”

    “不,城主只希望执政官的权力在他自己手里,所以我觉得,王牧是被他们牺牲掉的棋子,王晟会被他以同样的方式拉下水。”

    “可是,他能怎么对付我?”

    “暗害不成,只能构陷。”

    “我明白。”

    “你不着急?”

    “不。”我笑了笑:“崔珏,他需要一场混乱才能现身。”

    “上一次,是在兵变的时候。”

    “答应我,不到崔珏出来的那一刻,你不能阻止这一切发生。”我认真地说。

    他愣了愣,应道:“好。”

    我提笔写了张纸条用绳子系在鸽子脚边,又拍了拍它吃得圆滚滚的肚子:“去吧。”

    “万一他不同意呢?”

    “没有万一。”我握紧了笔。

    如果他真的甘愿做棋子,被利用然后被舍弃的话,那我也不介意和他们做个了断。

    崔瑾陵的十万兵马,不出三日会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