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稚含着糖,酸酸甜甜的橘子糖从口中融化,压抑着药味。
徐斯时用纸巾细致地将许稚嘴角擦干净,之后随意地擦了擦他的外套。
许稚迷迷糊糊地又趴到他怀里,口中吃着糖,嗓音含糊,“都说了不吃了。”
徐斯时看着一地的呕吐物,摸摸她的额头和手,感觉许稚整个人都还在发热。
烧还没有退。
“再吃,就吃退烧药,甜的。”
许稚摇摇头,整张脸埋在他颈窝,“不吃。”
“那去医院。”说着就抱起许稚站起来。
“不、阿咻、要,阿咻、我吃呜呜呜呜。”许稚又打了几个喷嚏,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徐斯时拿起一个勺子,把退烧药的白色颗粒倒在里面,加上热水,搅拌一下,给怀里的许稚喂去。
许稚苦着脸,是甜的,没错,但药就是药,再甜它也不是糖。
男人的语气强硬,“宝宝,吃药。”
“知道了,一点都不温柔。”许稚小声吐槽了一句,紧闭着眼,一副要赴死的样子。
一喝下去,徐斯时赶紧给她喂了一颗糖,再喂她喝热水,捂住她的嘴,避免再次像上次那样吐出来。
等确定许稚不会再吐了,才把手拿下来。
许稚打了个哈欠,有点恶心,再吃了一颗糖,就嚷嚷着要睡觉。
“回房间睡。”沙发上还是太小的点,睡不好。
“那你陪陪我。”许稚拉拉他的手,一脸脆弱。
“好。”徐斯时亲亲她,被躲开。
“你不怕我传染给你啦?”
“我很强壮,不像某人,嘴上说着强壮,转头就生病了。”边说边单手抱起她上楼。
许稚强撑着精神,瘪瘪嘴,脸色苍白着 “你内涵我?”
“我又没说是你。”
“你!咳咳咳咳咳。”嗓子传来一股痒意,许稚剧烈地咳嗽,脸颊都泛起了薄红。
眉头蕴着心疼,徐斯时拍拍她的背,帮她顺顺气,“那你快点好起来,争取早日变强壮。”
“好,我一定努力锻炼,咔咔变强壮女人!咳咳咳咳咳咳。”
许稚立下目标,这次她要把属于她的拿回来!
徐斯时把许稚放下,从衣柜里拿来一件睡衣。
许稚死活不让徐斯时帮她换,自己来,“你背过身去。”
“宝宝,咱们都老夫老妻了。”徐斯时感到很无奈。
“你才老呢!”本姑娘正是大华年华之时,年轻貌美着呢。
“我老没老你不知道?”对上徐斯时玩味的眼神,许稚脸腾地一下红了。
这人又开始不正经了。
不知道是发烧还是被他调笑导致的。
“少废话,咳咳咳咳咳。”
“知道了。”男人还是顺着她,老实地背过身去。
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徐斯时才转过身来,躺回床上去。
许稚钻进他的怀里,眼皮子打架,鼻子堵着,呼吸的气息都带着不自然的热度。
徐斯时像平时一下又一下拍着她单薄瘦削的背脊。
接近黄昏,朝阳陨落,最后一抹夕阳想窥探安静的房间,被窗帘强硬地挡在外面,不肯让它打扰屋里相拥的两人。
被许稚当做枕头的胳膊折起来,捂住许稚露在外面的耳朵,手机里正在通话,“证据收拾好了吗?”
“好了。”是李助理的声音。
“嗯,开始吧。”
撂下这句话,男人即刻挂了电话,翻过身来重新抱着怀里的女孩。
许稚醒了之后,被徐斯时逼着喝了几口粥,又昏昏沉沉地睡下了。
徐斯时这一晚上心一直悬在刀尖上,许稚从高烧转为了低烧,但一直就是不退。
吃了药,贴了退烧贴又不管用,许稚又不肯去医院。
寂静的夜里,时不时出现男人摸摸女孩的头,或者更换退烧贴的影子。
月亮高挂,落下满地清冷月光。
第二天早上,徐斯时蹙着眉头,管不得其他任何,去衣柜里找了一件流浪丝绒训练夹克和配套长裤给许稚换上。
许稚被捞起来的时候,还哼哼唧唧的,直到身体一凉,小衣服穿上身,她才勉强清醒了些。
“你干嘛?咳咳咳咳。”半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他。
“去医院。”男人一边给她套衣服,一边回答她。
“啊?我不去。”
“本来就呆了,再烧下去变傻了,怎么办啊?”徐斯时冷不丁地冒出这一句。
许稚本来还困着,准备躺回床上,听见这句瞬间清醒了,“你说我呆,还有傻?”
“你是嫌弃我了?”
“你是不是想以这个为借口,换一个聪明机智的老婆?”
“你真的好狠的心,我都这样了,咳咳咳咳。”
很像老人临终前病入膏肓,发现老伴恨不得自己早点走,好续弦的凄凉场景。
徐斯时说一句,许稚能天马行空地回答几句。
“那去医院吗?”
“去!”许稚咬牙虚弱地瞪着他,“我是不会给你找新老婆的机会的。”
徐斯时抱她洗漱好,迅速带着许稚去了医院。
是换季时普遍的流行感冒,没什么大问题。
许稚这么难受,症状那么严重,是因为她免疫力低下的原因。
徐斯时松了半口气,想起许稚平时的症状,还有特别爱吃冰的嗜好,想着许稚又不肯来医院,趁着这次机会一并查了。
接诊的是个中年的女医生,她听了一遍症状,多年的从医经验,她已经有了猜测。
但还是要用检查结果开说话,不能乱说话。
于是建议他带许稚做个血常规。
半个小时之后,结果出来,如医生所想。
许稚的血红蛋白偏低,属于中度贫血。
平时容易头晕眼花,很容易疲劳。
“有些人贫血会出现异食癖,比如有的人喜欢吃泥土,墙皮之类的都有。”
“吃冰已经算好的了。”
“异食癖比较难受,家属也不要一直把他们当成神经病,治好了贫血就好很多。”
徐斯时看着怀里睡着的许稚,也理解了她之前为了这个事和他闹了几回的原因。
他亲亲她的额头,跟医生道了谢。
vip的病床房,许稚躺在床上打着点滴。
小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地往下落,顺着长条管,进入许稚的血管里。
虚徐斯时坐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他的大拇指被许稚拉着,另一只手搭在床上,搁着下巴,一眨不眨地看着许稚的睡颜。
因为鼻塞,女孩子呼吸比平时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