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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士敲门,道“麻烦各位,他该换药了。”

    纱布揭开,他血肉模糊的伤口显露出来,应该除了他自己,只有我知道这样血肉模糊的伤他受过多少次。

    徐未眠看不下去,躲到门外,康书言站在我身侧道“他说到底,就是个可怜的小孩。”

    我摇摇头,道“他不可怜,是可悲。”

    “被囚困在牢笼里的人从来只能看见一片天空,也只能有一个愿望,就是自由。”

    “这就是他自由的代价。”

    康书言道“罢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也没真的想怪他,我陪你在这照顾他。”

    我点点头,道“是,你说的还当真是没错。”

    程文被药水刺激的惊醒过来,痛苦的神色弥漫在他脸颊,我快步过去,俯身去握他的手,声音轻柔道“对不起,是我太过分怪你了,对不起。”

    程文痛的发抖,指尖冰凉,听完我的话,低声道“姐姐,这是梦吗?”

    护士道“药换好了,有问题按铃。”

    我道“谢谢。”

    护士离开,我坐到程文床边,继续道“不是梦,是真的,我怪你,是怕你误入歧途。”

    “也是因为我自己害怕,我觉得她的死,与我有联系所以我于心不安,我才会迁怒于你。”

    “对不起,真的都怪我。”

    “我今天看到你这样,是真的好怕好怕,怕你就这么死了。”

    我控制不住自己满溢的泪水,握着他的手一阵哭诉。

    程文就这样安静的看着我,时不时点点头。

    徐未眠推门进来,看见这一幕,再疑惑的看向康书言道“ 你都不会酸吗?”

    康书言答道“酸?自然会,但她并非我的私有物,我无权干涉她。”

    徐未眠哦了一声,在旁侧等了片刻,见我哭声停下才道“小璞,我有事先走一步,等程文出院我们再聚。”

    我道“也好,麻烦你了。”

    徐未眠瞪了我一眼,道“一点也不麻烦的,我们只是许久未见,又不是不认识了。”

    我嗯了一声,目送她离去,程文问道“姐姐,那女人是谁啊?”

    我道“你不记得了,那是徐未眠。”

    程文哦了一声,撇开话题,看向康书言,声音低迷道“你怎么还不走,康书言。”

    我刚想打断他的问话,康书言却先一我一步开口道“小朋友,我为什么要走了。”

    程文视线一暗,手指都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我紧紧抓住他的手,道“好了,你已经为了这件事伤成这样,还不够吗?”

    “程文,我问你,你所说的喜欢我,是什么?”

    程文目光摇曳,表情悲苦,道“就是眼里容不下他人,只愿同你相伴,想保护你,想…”

    我见他越说眼眶越红,越说越哽咽,越说越让我心里发酸。

    我打断道“你说的这些,在他回来之前我都可以接受,只是他回来了,我就没办法再同你纠葛,你是知道的,我有多爱他。”

    “弟弟,我们年幼相识,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亲人,再进一步就是僭越就是冒犯。”

    “你对我情之深切,我能看得到,但恰恰就是因为这些,就会实打实的害了你。”

    “这份感情只会伤害你,让你遍体鳞伤,让你狼狈不堪,让你失去理智…”

    程文眉头一压,泪落几行,张开嘴言语时唇瓣都在发颤,道“所以姐姐,我还是不可以吗?”

    “姐姐,别不要我,我就是太怕失去你了,才会控制不住自己。”

    我声音微颤,道“无论怎样,你永远都不会失去我,除非你不再是你。”

    程文不解,道“我怎么会不是我?”

    我苦笑一声,轻轻抚摸他的手,道“那个逼迫别人划开自己动脉的人,不是你。那个对我苦苦相逼却觉得没错的,也不是你。”

    “你该是那个受伤了只会来求我庇护的小男孩…”

    程文表情僵住了,神色麻木的摇头道“你凭什么觉得我该是怎样,姐姐我没有生身之亲,也没有正常的父母,我不知该如何,我只是想怎样,便怎样了。”

    我的手被他甩开,我道“是,你说的对,可我这不是在教你吗?”

    程文垂下头,声音苦涩道“你怎么教?花已开,果已熟,难道你要我失忆重新活一次。”

    “姐姐,我不会放弃你,但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这伤口的刺痛让我清醒至极,让我知道就算再痛我也不会放弃。”

    他深呼吸一口,重新抬起头,道“姐姐,至少你可以照顾我到出院吧?”

    我点点头,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