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不知他要瞧些什么,也没刨根问底,只轻轻点头。
萧世砚将房门打开,刚刚关上,一阵带着甜腻香气的风便吹了过来。
他微微眯眼,一女子忽然柔柔缠了过来。
萧世砚的脖颈被藕臂缠绕,他抬起了下颌,眼神冰冷。
“婉君,谁让你过来的?”
他悄声问。
名为婉君的女子妩媚一笑,声音并不收敛。
“我为何不能跟过来?耽误你私会旁人了?”
萧世砚啧了一声,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扯去了一旁,远离了房间。
婉君像没有骨头似的,被他一拉扯,就这样摇摇晃晃地再次扑到了他的身上。
萧世砚眼中一闪而过烦躁之色,道:“什么叫私会?她是永信侯的养女,是我未来要明媒正娶的妻子。”
“养女而已!这些天你成日里都想着怎么讨她欢心,我还以为她是多大一个人物……”
萧世砚将她推了推,两人之间隔开了些距离。
“我的确到了该娶亲的年纪,就算不是她,我的母亲也会安排别人。”
“为什么不能是我?”
婉君眼中泛起点点涟漪,娇声质问。
萧世砚呵笑一声,明明生得一双桃花眼,看谁都有情,说出的话又刺人得很:“我为你赎身,你以后最多、最多是我的妾室,父亲母亲绝对不会同意你做正室。”
婉君踮起脚尖,就要将自己的唇送上去,她喃喃道:“无妨,我是妾室也无妨,可你不能找别的女人……”
萧世砚再次后退一步,道:“我不是不能纳妾,但有个前提,我必须要先娶亲,迎娶正房,纳妾的事才有可能。先后次序你可要明白了。”
婉君听罢,不甘心地想再凑近他,萧世砚迅速后退,抚了抚略有些凌乱的衣袍,无情道:“你若是再这样,坏了这件事,我不会放过你,我们萧家也不会放过你。”
随后,他警告地看了婉君一眼,不顾她越来越阴沉的面色,转身立马走了回去。
房内,安宁看着摆满了一桌的点心菜肴,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等萧世砚回来。
萧世砚推开门后,看着安宁那无趣的表情,笑了笑,问:“怎么?这些菜不合你胃口?”
安宁摇头,也不关心他方才去做了什么,随意夹了一块糕点。
萧世砚坐在安宁对面,缓缓打量着她细润如脂的脸庞。
她真的很美,不同于婉君那般妖艳的美。
安宁美的如清水芙蓉,纯洁不染一丝污瑕,又带着几分不真切,像从天而来的仙女。
他为安宁倒了杯桂花酒。
安宁见状,忙道:“我不会喝酒。”
萧世砚动作不停,轻声说:“桂花酒,是甜的,喝两杯醉不了。”
“等咱们吃完东西,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就去江边乘船。”
在江面乘船听曲,常是京城中贵人们闲时打发时间的娱乐。
安宁无感,也没拒绝,小口抿了酒,默默吃了起来。
她总觉得,这次出来像是为了完成某种任务一样。
“安宁,你的姨母……她对我是怎样的看法?”
萧世砚突然就这样直接地问了。
安宁诚实道:“姨母挺喜欢你的。”
萧世砚满意一笑,又问:“那……你大哥呢?”
他猝不及防提到顾玄祁,安宁的手一抖,夹的菜就这样掉在了桌上。
她回想起了顾玄祁那认真又冰冷的神色,
像千年不化的寒冰。
可偏偏就是这样冷的一个人,身上又那么热,她当初贴在他身上时,仿佛要被烫化了。
萧世砚看着出神的安宁,意味深长地一笑。
“看来,他似乎不太满意我。”
安宁回过神来,道:“我不知道他满意谁,也不在乎。”
萧世砚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道:“他似乎对你很严厉?”
安宁觉得好笑,摇摇头说:“他对谁都一样,只要是牵扯到顾家的事,他都会变得异常严厉。”
萧世砚还想再问,被安宁打断:“不要聊其他的了,你的腿怎么样了?”
萧世砚坐的吊儿郎当,实际右腿伤口处还在隐隐作痛。
感受着这阵若有似无的痛意,他淡定地说:“已经没事了,不过你一关心,我就觉得还是好痛。”
他的眼底闪过阴翳,回想起那一日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来的几个杀手,刀刀都是奔着要取他性命去的。
最后也是死里逃生。
到底是谁……
安宁沉默,不知该说什么。
萧世砚见状,只觉得嘴里嚼的菜也索然无味了起来。
安宁这样的家世是好,干净、规矩,但是性格未免太寡淡,无趣。
有些时候,男人就是需要像婉君那样的调和剂出现。
太阳渐渐落下。
安宁与萧世砚并肩走着,下了楼,走到了江边。
江面上洒下了夕阳的金橘色,波光粼粼。
安宁看到这壮观的景象,露出了今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意。
萧世砚看着她的笑颜,微微恍神,尝试着凑近了些。
安宁并未推开他。
他悠然一笑,带着安宁慢慢走到江边,然后扶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带着她上了摇摇晃晃的小船。
安宁很少坐船,她一手提着裙摆,一手紧紧抓着萧世砚的手腕。
船不停的摇晃让她有些紧张与害怕。
船舱很大,里面挂了几盏泛黄的烛灯。
她与萧世砚紧挨着坐下,两人的衣衫凑在了一起。
悠扬的乐声响起,安宁注意到船舱中央摆着琴。
忽然有一女子施施然走到了琴的面前,衣着清凉,轻轻撩开裙摆坐下,就这样在众人的面前开始弹琴。
萧世砚的眼神迅速冷了下去。
又是婉君。
安宁毫无所觉,她喝了两杯的桂花酒,头有些晕,上了船之后,晕眩的感觉更甚。
她没有心思去欣赏什么乐声了,手撑着额头闭眼歇息。
婉君弹得起劲,一曲作罢,她站了起来,冲着萧世砚妩媚一笑,随后行礼告退。
萧世砚立马偏头看了安宁一眼,发现她并未睁眼,松了口气。
他想了想,站起来快步走了出去。
安宁的头很痛,惜月见状,在一旁轻声说:“小姐,要不然咱们往外走走,吹吹风兴许能好受些。”
江面上的风很大,船会这么摇晃,也有风的缘故。
她嗯了一声,被惜月扶着一步步走了出去。
安宁扶着木质栏杆刚刚站稳,惜月就奇怪地询问:“萧公子去哪了?”
安宁脸色有些苍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险些吐出来。
她抓着惜月,虚弱道:“你去寻他,告诉他现在让船靠岸,我要下船。”
惜月见安宁如此难受,不敢怠慢,立马去找萧世砚。
安宁不知道原来自己晕船的症状会如此严重,她难受地捂住小腹,眼前一阵眩晕,分不清方向。
忽然,一阵香气涌入鼻腔。
安宁正想睁眼去看,口鼻忽然被人从背后用帕子紧紧捂住。
她的双眼猛然睁大,迅速想要挣脱,反倒是吸入了手帕里奇特的香气,随后身子不受控制地迅速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