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务处审讯室里。
陈默群走了进来,笑着对朱怡贞说道:“朱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我是上海特务处的站长,我叫陈默群。”
朱怡贞委屈道:“为什么要抓我。”
陈默群平淡地说道:“因为你是地下党啊。”
“这位长官,我就是申江大学的一名学生,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非要说,我是地下党。”
“看来我有必要帮你回忆一下,我们为什么要说你是地下党。从你出现在康可尔咖啡馆的那一刻,就已经进入了我们的视线范围之内了。
那个地方是你们的秘密联络点,你那天的任务是跟一个人接头,而跟你接头的那个人,就是隐藏在我们这里的地下党。”
朱怡贞解释道:“在上海我去过很多家咖啡馆,康可尔咖啡馆只是其中一家,我就是去喝杯咖啡而已,那照你这么说,所有去过康科尔咖啡馆的人,都应该被你抓起来。”
“朱小姐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和你接头的那个人通过,一个小乞丐给你传了话,你肯定把消息传递给了你的上级。
后来我就让林楠笙,伪装成你们的助教,一点一点接近你。打探你的喜好,和你一起参加游行。林楠笙受伤也是我安排的。”
“这能说明什么?说明你们都是骗子。”
“既然是骗子,我们自然能骗到了一些东西,比如说你的梅花发卡,还有张记裁缝铺应该也是你们的联络点。
你戴上那个发卡之后,你的上级就会通过裁缝铺联系你。”
陈默群说到这儿的时候,起身来到朱怡贞的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说,你就是地下党,你的上线是谁?”
朱怡贞艰难地说道:“我就是申江大学的学生。去裁缝铺,我也只是去做衣服而已。”
陈默群松开朱怡贞的脖子,冷声说道:“你以为张记裁缝铺的人逃得了吗,很快你就会和他们见面。”
这时隔壁再次传来凄惨的叫声,陈默群微笑地说道:“朱小姐听到了吧,这就是拒不交代的下场,我劝你还是最好交代了,这样拖下去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朱怡贞害怕地说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陈默群看着朱怡贞惋惜地说道:“我真佩服你们这种人,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强硬。应该说你们是无知呢,还是有自己的信仰。”
朱怡贞哽咽地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种人,反正我是永远不会向你们这种人低头的。”
陈默深吸一口气低声地说道:“我很快就会让你知道,在生死面前,任何的坚持,都没有用。”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小特务在陈默群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陈默群深深地看了朱怡贞一眼,随后转身带着几个特务走出了审讯室。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起桌上那部尚未挂断的电话,沉声道:“我是上海区陈默群。”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我是特务处总务办公室,今天上午周耀庭副处长,
将乘坐八点四十五的火车从南京出发赶往上海,有公务需要在上海处理,请你们安排好接待事宜。”
陈默群回应道:“我们会做好接待工作。”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此刻已过凌晨四点。
一直站在身后的胡道义见陈默群面色不佳,忍不住开口问道:“站长,出什么事了?”
陈默群面无表情地回答:“总部办公室来电话说,今天上午南京的周耀庭副处长要来上海。”
胡道义皱着眉头问:“南京怎么会突然派人过来呢?”
陈默群语气平静地说:“应该是冲着朱怡贞来的。”
胡道义不禁感叹:“没想到朱家的势力如此之大。”
陈默群环抱双臂冷静地说道:“朱家人托人讲情我不奇怪,但是这么快就惊动了南京,而且还是周副处长,我没想到。”
陈默群说这话的时候,无奈地笑了笑,继续说道:“33年的时候,周耀庭的妻弟贩卖军事物资被我查办,当时他希望我放他一马,我没答应,对此周副处长对我的积怨颇深。”
胡道一听到这些之后说道:“能知道这个情况的一定是咱们特务处的老人。”
再有几个小时,周耀庭就要来了,留给陈默群的时间非常少。
陈默群问胡道义,“陈恪来了没有?”
“来了在他办公室补觉呢。”
“备车通知行动处的备勤人员,10分钟以后出发,把陈恪也叫上。”
“是。”
十分钟之后,陈恪被迷迷糊糊地带到一个轿车身上。
陈恪打着哈欠问坐在一旁的胡道义,“天还没亮呢,这是要干嘛去啊?”
“站长要处决这一批地下党。”
“处决地下党,把我拉过来干什么?”
“处决名单里有朱怡贞。”
听到话后,陈恪立刻清醒过来,“你说谁?”
“朱怡贞。”
“站长找到朱怡贞是地下党的证据了?”
胡道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直接回答道:“不清楚。”
“站长疯了吧?他不清楚朱怡贞的背景吗?”
胡道义是陈默群的忠实铁杆,说道:“站长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陈恪心中愈发感到不安,按照常理来说,即使陈默群已经找到了朱怡贞是地下党的证据,也不会如此仓促地执行枪决。
毕竟陈默群并非愚笨之人,必然有某种因素逼迫他不得不采取这样的行动。
于是陈恪开口询问道:“胡队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会如此突然?”
胡队长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站长接到了一个来自南京的电话,说是周副处长要过来。”
听到这里,陈恪恍然大悟,原来是朱家人找到了靠山,使得陈默群必须在短时间内让朱怡贞亲口承认自己是地下党。
这无疑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一个关乎朱怡贞生死的险恶之局。
看着一个个地下党员在她眼前被处决,如果她的信仰不够坚定,恐怕今天就算大罗神仙降临也无法挽救她的性命。
而此刻朱怡贞已被转移到另一辆车上,陈恪根本无法将这些信息传递给她。
此时的朱怡贞孤立无援,没有任何人能帮得了她,只能依靠她自己的力量去应对困境。
只要她坚定地否认自己与地下党的关系,陈默群也拿她没办法。
而此时此刻,车辆正缓缓驶向闸北城郊的一片乱葬岗。
显然,陈默群早已做好了安排,当他们到达目的地时,这里已经挖好了六个埋葬人的大坑。
这六个大坑对应的正是即将被处决的六位地下党成员,其中一个便是朱怡贞的。
车子停下来后,陈恪准备下车,但就在这时,胡道义拦住了他。
陈科长,站长说您不喜欢见到血腥场面,所以让您在车上等候。
听到这句话,陈恪心中暗自嘀咕起来,不让我看,那还带我来干什么呢?
不过,他还是面带微笑地回应道:替我谢谢站长。
说完,陈恪便悠闲地瘫坐在后座上,准备闭目养神,睡个回笼觉。
至于胡道义,他并不清楚为什么要将陈恪叫来,但他清楚,陈恪目前的状态绝对不是陈默群所期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