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那张嘴厉害。”
被她给讽刺,赵二狗想发火,只憋出这一句话来。
门关到只剩下一个小缝隙,李小鱼从门缝里对他翻了个白眼,“老子还能一脚把你踢进田里,信不?”
赵二狗哪敢不信啊。
这泼妇把李武父子收拾的有多惨,村里人都是看见的。
他今天从李家门口路过,还听到里面在吵架。
把锄头往前一拉,没好气地瞪了眼傲气的女子。
在他瞪过来的时候,李小鱼彻底关上了门,让赵二狗瞪了个寂寞。
把背篓重新放好,拿起桌上买的米糕,走到房间门口,笑呵呵地跟床上的男人打招呼:“夫君,我回来了。”
抬眸往女子所站的方向看去,掩去声音里的冷意,温声回道:“听见了。”
见他神色温和,李小鱼小小呼了口气。
终于这把疯娇茶给哄好了。
双手背在身上,步伐轻快地走过去,把米糕从身后拿出来。
打开盒子,放到男人面前,微笑道:“夫君,这是我在城里买的米糕,你尝尝。”
闻着清甜的米香味,顾绯没有伸手拿。
知道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明知故问,薄唇翕动:“说吧,又有什么事?”
被他拆穿,李小鱼也不尴尬。
拉起他的手,把米糕盒放到他手上,见他稳稳托住,她才开了口。
嘻嘻笑道:“也没什么大事”,轻轻揉了揉鼻子,“就是画卷我拿回来了,咱们什么时候开始研究啊?”
顾绯垂着眸,手边似乎还存留她方才留下的温热。
他顿了一下,浅浅回道:“等你明天送完货回来再说。”
明天要给酒楼送锅盔。
李小鱼笑着点了点头:“好呢。”
她声音里的笑意掩都掩不住,顾绯不想听进去都不行。
“那你先吃点米糕,我出去做饭。”
说完,她双手背在身后,跟只兔子一样,一蹦一跳地离开了房间。
听见她往厨房走去的脚步声。
顾绯把盒子放到被子上,他用左手拿起一块米糕,慢慢送入嘴里。
随着他慢条斯理地咀嚼。
又软又糯的米糕在嘴里慢慢融化,丝丝甜味占据整个口腔。
他偏头看向窗户的方向,秋风吹进来,将两鬓散落的发丝轻轻往后拂,风洒在光洁的额头上,扫去了他眉宇间的阴鸷。
这时,他听到厨房传来了女子的哼唱。
虽不知她哼的是什么奇怪的调调,那词听着很怪。
李小鱼一边切菜,一边摇头晃脑地唱着:“路见不平一声吼啊,锅盔包子卖出手啊。”
“风风火火绿茶走呀。”
“咦儿呦,咦儿呦,娇娇绿茶快点走呦。”
顾绯正准备咬第二口,他越听越不对劲,娇娇绿茶?
为何像是在指自己...
他在这边有多自我怀疑,李小鱼就在厨房唱得有多嗨。
吃午饭的时候,见对面的男人脸色又阴沉了,她偏头望向天空,他的心情比天气还不稳定。
反正他已经答应了研究画的事情,她才不问他冷脸的原因呢。
埋头大口干饭。
她吃的很香,顾绯缓缓放下手上的筷子,他坐的端正,却没有一点紧绷感。
“娇娇绿茶是什么?”
一口肉刚喂到嘴里,听到他带着疑问的话,李小鱼差点把肉喷了出来。
那会唱嗨了,忘记他耳朵灵敏的事。
她睨着男人的脸,一边咀嚼一边思考对策。
把肉咽下后,再喝了一口汤,开始胡言乱语:“娇娇绿茶就是绿茶尖,新鲜绿茶尖不是很嫩么。”
“嫩就说明脆弱,脆弱换个词来说就是娇弱。”
她说起谎话来一本正经,“娇弱这词又不太礼貌,所以就娇娇咯。”
听着她一本正经的胡言乱语,顾绯意味深长地问:“娇娇绿茶快点走又是何意?”
“这个...”
李小鱼抠了下后脑勺的头皮,反应迅速地回道:“这话的意思就是早点把新鲜的绿茶送到想喝的人嘴里。”
“是么?”,顾绯只问了两个字。
生怕他猜出点什么,李小鱼把头点得跟拨浪鼓一样。
“是这意思没错。”
见男人拿起了筷子,她咬着下唇轻轻呼了口气。
正当她准备继续干饭时,对面传来一句轻柔的话语:“你喜欢喝绿茶?”
李小鱼嘴角一抽。
她眼珠往上,瞅了瞅房梁,该不该告诉你,那娇娇绿茶是指的你呢。
下一刻,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努着嘴思索了一寸,假装没喝过绿茶,“我没喝过绿茶,不知道什么味道,好喝吗?”
顾绯不喜欢喝绿茶,轻飘飘吐出两个字:“还行。”
“那我还挺想尝尝,可茶叶太贵了,我现在喝不起”,其实能去茶馆喝点最次的绿茶。
家里这位绿茶就够她喝一壶了。
听着她略带可惜的声音,顾绯沉默着没有说话。
只是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见他夹菜,李小鱼松了口气,还好蒙混过关了。
下午她在忙着打锅盔,顾绯把之前晒开的菜花蛇切成段磨成粉,再和其他晒干的草药一起碾磨。
晚上,瓜娃子如往常一样飞了回来。
趁着李小鱼在忙,它飞到房间给顾绯汇报情况。
说完它准备回房梁休息,飞走之前,顾绯对它吩咐了一件事。
小家伙歪头脑袋左想右想,像是很好奇他为何开口要这东西,怎么想它的小脑袋瓜都想不明白。
应下后,飞了出来。
等做完明早要卖的锅盔包子还有馒头,已经亥时二刻。
李小鱼一边打哈欠一边从缸里舀水,看着快见底的水缸,她叹了口气。
屁股这么疼,明天这几桶水可怎么担。
瘪了瘪嘴,把水倒进盆里,拿到外面洗脸洗脚。
翌日清晨。
她起得很早,煮了两碗稀饭,她吃了自己那一碗,背上背篓准备出门。
想到昨天某人生气的原因。
这次她离开特意跟他打了招呼,还说:“我买了一刀纸,就放在桌上,你吃完饭无聊的话,可以画个画练个字啥的。”
“饭碗我放在锅里用水温着,你直接端起来就可以吃了。”
她就像一个照顾盲人的细心看护,把每一步都尽量做好细致,“你端的时候小心一点,别烫了手。”
“我走了哦。”
最后一句话,她就跟哄孩子一样。
等她关上大门离开,顾绯缓缓坐了起来。
他背靠床头,青丝垂在两肩,或是刚睡醒的原因,剑眉入鬓,眉眼深邃的他平添几分朦胧感。
像一个极具破碎感的乖巧娃娃。
从枕头底下摸出了那枚铜钱,他动作缓慢地摩挲着上面粗糙的纹路。
慵懒的双眸微敛,薄唇微抿。
明知你是想活命故意讨好,我却,不想再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