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荷鲁斯听到告解室外面传来了动静,便在通讯频道里询问道。
“大人,是帝国摄政任命的战争使徒——马蒂厄牧师。”二连长卡西乌斯汇报道,“他坚持要进入大教堂与您会面。”
“告诉他,我现在正忙着呢!”荷鲁斯不自觉地露出厌恶的神情,暴露在面罩外的双眼中,甚至有燃起怒火的迹象。
“大人...”
“嗯?”荷鲁斯声音愈发冰冷。
“他说他有有关莫塔里安的情报...”卡西乌斯从语气中就能听出来——原体生气了。但事关紧要,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汇报道。
“让他进来,”荷鲁斯皱眉道,“如果他不惧怕危险的话。”
微弱的脚步声开始在教堂内回响,没多久,脚步声的主人就进入了告解室。
这位牧师如今身上沾满了污秽,脸上挂着安详平静的神情向着荷鲁斯的方向走来。让荷鲁斯感到惊愕的是,这家伙现如今居然依旧仅穿着他那身破旧的僧袍,没有佩戴任何的防护措施走在满是毒气与腐化的教堂里。
“你是我在回归物理宇宙以来...见过最不知死活的凡人。”荷鲁斯走到他面前,冷冷地说道。
“很高兴能得到您的赞赏,大人。”马蒂厄微笑着回应,“我们都被帝皇所庇佑,我的信仰庇佑我。”
“那你给我解释解释,”荷鲁斯指向堆在角落里的一堆散发着幽幽绿光的骨骼问道,“他为何不庇佑这些人?”
“您的父亲不可能无所不在,大人,”马蒂厄保持着微笑,“有些人的信仰是要比其他人更强烈一些。比如此刻,您的父亲正在庇佑着我。”
“我见过太多信仰崩塌的瞬间,牧师,”荷鲁斯冷笑了一声,她威胁道,“不过我话说在前,如果我察觉到你有半点被这些瘟疫腐化的现象,你的下场和他们比...不会好到哪去。”
马蒂厄则是继续保持着微笑,他像是无视了荷鲁斯的威胁,主动走向莫塔里安设置的时钟。
“不会的。”马蒂厄边走边自信地说着,“我已经在城里战斗了一整天,但却未受伤害。我确实受到了保护。”
荷鲁斯眯着眼紧盯着这个狂妄的牧师,此时在她的眼里,这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但事情就是那么奇妙,这个牧师走到了钟表前,仅是沉默地做了一个天鹰手势。那台无时无刻散发着来自亚空间恶意的钟表,对他似乎没有丝毫的影响。
随后他转身走到了祭坛的中央,面朝着已经被损毁的帝皇雕像跪下开始进行默默的祈祷。
四周的寂静修女们面面相觑,她们几乎可以确定这名牧师并非无魂者,但他却可以在这般环境中表现得如此从容。
荷鲁斯看向智库们,狄格里斯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法理解这一现象。
马蒂厄的祈祷很快就结束了,他站起身,对着残破的神像再次屈膝行礼。
“这些敌人从哪里寻来这般恨意?”马蒂厄开口问道,“是什么使他们想要变成这副模样?他们把自己变成了怪物。”
“谎言与真相。当美好的谎言被戳破,当残酷的真相降临到面前。”荷鲁斯没有看向马蒂厄,她看着莫塔里安布置的诅咒之物,像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他是对的,但他同时也错了。总有些人在残酷的事实面前承受不住打击,从而走上歧途。”
“误入歧途的异端,有机会回到正轨吗?”马蒂厄轻声询问道。
“我不知道。我也很想知道,误入歧途之人犯下的罪恶到底能不能赎清。”荷鲁斯看向牧师,她轻笑一声,“或许在真正洞悉真理的人眼中,你才是那个异端。牧师。”
“神明们并不像凡人一样受到法律的束缚,大人。”马蒂厄像是丝毫没有在意对方指控自己为异端,他平静地说道,“帝皇说谎的原因,超出了我们能理解的范围,甚至是您和帝国摄政的。”
“我不得不承认,你这句话有一定道理。”荷鲁斯回过头看向钟表上的三片裂叶魔纹,“如果万年以前的我和我的兄弟们能理解到这一点...但这一切都太晚了。”
“现在,我将亲手修正这些错误。”荷鲁斯举起了手中燃烧着金色烈焰的窃火者,“你给我离远点。”
马蒂厄用狂热的眼神看着长剑上的金色烈焰,他能感受到那是属于祂的力量。但他心底里也产生了一丝疑惑,似乎这份力量在这位神之子嗣手上,又好像远没有自己记忆中的那般神圣且强大。
荷鲁斯对着那诅咒之物奋力挥出一剑,长剑把支撑着时钟的一条腿劈成了两半。失去一条腿支撑的三足时钟立刻就产生了倾斜,失去平衡的各种零件互相碰撞到了一起。
但时钟还没有被破坏,甚至转动得更快。荷鲁斯对着另一条腿再次挥动了手中的长剑,随着第二条腿的断裂,时钟再次倾斜,它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装置中心的一个方尖碑上。伴随着机械和石块摩擦的声音,时钟连带着方尖碑一块崩塌。
原本散发着幽光的方尖碑裂开了,盛放着不明液体的玻璃容器也随之碎裂。钟表在零件的相互碰撞中被卡死,这台亵渎的机器总算彻底停摆了。
“戏看完了,你可以告诉我莫塔里安在哪了吧?”荷鲁斯没有忘记对方为了进来所宣称的话语。
寂静修女们则是取来了切割器,准备对散落在地的仪器碎块进行切割销毁。
就在马蒂厄想要开口回答荷鲁斯时,荷鲁斯却突然眉头紧皱。
“不要靠近那堆玩意!”她大声呵斥正在靠近仪器碎块的寂静修女们。
一道寒光从碎裂的设备里射出,一根突然出现的黄铜柱子向着站在最前方的一名寂静修女飞去。
就在黄铜柱子即将贯穿那名寂静修女的时候,一只被黑色铠甲覆盖着的大手将其死死地抓住。
荷鲁斯在察觉到不对劲的瞬间,就以一种凡人难以企及的速度来到了寂静修女的身旁,在千钧一发之际拦下了这一记致命的攻击。随后,她挥动右手紧握着的长剑,将死死地抓在左手中的黄铜柱子直接砍成了两截。
“恶魔!”马克西姆典记官尖叫道。
一股能量冲击波从被损毁的时钟里爆发出来,那污浊的气浪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围在四周的寂静修女们被猝不及防的冲击波击飞。智库们则是拼命地吼叫着,他们每个人身上的战甲上都闪耀起灵能增幅的光芒。就连禁军也在这道突然出现的狂风冲刷下后退了半步,一阵火花过后,他们金色的战靴将祭坛的大理石地板刮出了深深的划痕。
而站在原地的荷鲁斯则是巍然不动,金色的灵能之力在她的身前形成了一道屏障,任由污秽的狂风不停地冲刷着。
一道亚空间裂缝在那破碎的钟表残骸上方形成,一个漆黑可憎的身影在碎裂的方尖碑和时钟碎块上方逐渐形成。
一个恶魔出现了,它把时钟和方尖碑的材料都汇聚到自己的身上。在组合中,一个形似溃烂巨龙的东西正逐渐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腐臭味随着恶魔身影的出现,弥漫在大教堂里。
“我是第二失落者卡拉马。”一个刺耳的嗓音像是直接从大教堂内四周传来,那声音如同来自于虚空,不断在大教堂内回荡,“最后时刻的最后守望者,纳垢宠儿中的第五人。我不会被杀死,我已经看到了时间的尽头。当这个可恨的领域中最后一个原子运动都衰变成神圣的熵时,我将会在那里,混沌将会焕然一新重生。我被派来做你的行刑者,被诅咒的牲畜。”
“那他们显然是派错人了,”荷鲁斯紧握着手中的长剑,向着恶魔逼进,“对我行刑?你还不够格!”
而恶魔则是以张嘴喷吐出的粘液作为回应,被荷鲁斯轻松躲过。可当这些粘液喷洒到地面时,形成了一团充满了染病内脏的碎屑、蛆虫和各种形式的污秽迷雾。这些迷雾极具腐蚀性,大理石和战士们的陶钢装甲也难以抵挡它的侵袭。
荷鲁斯则是毫不畏惧这种丑恶把戏,她挥舞着手中燃烧着金色火光的长剑驱散着她四周的迷雾。
“害怕我吧,因为我是腐烂之龙,污秽猎人,最后时刻的主人。我是时间的死亡!”恶魔一边宣告着,一边发起攻击。
它用那如同没有翼膜的蝙蝠翅膀,将妄图将动力戟刺向自己的禁军扫飞。
“都给我离开这里!把空间让给我。”荷鲁斯对所有的跟随者命令道。
但这些跟随者们没有听从荷鲁斯的命令,智库们开始使用灵能闪电攻击这头恶魔,禁军也在对它发射爆矢。
可爆矢对这个东西并不能产生作用,子弹想卵石落入水中般消失不见,除了在空气中散发出涟漪以外并没有产生任何作用。几个灵能力量不够强大的智库则是被直接反噬,他们头上连接盔甲的线缆被绷断,爆炸产生了大量的火花。他们的灵魂被反噬的力量引燃,最终在眼眶迸发出白炽的光过后,倒地而亡。
“你们伤害不了我。”那可怕的嗓音当中夹杂着窃笑,“我是时间的终结。我是腐化的最后时刻。”
“够了!”荷鲁斯一边催动着自身灵魂当中的力量,一边命令道,“凯撒!狄格里斯!带着你们的人出去!”
“你会死,你的护卫们也会死。”卡拉马向着荷鲁斯扑去,“所有的东西都会在无生者、永亡者、最后的卡拉马之前死去!”
荷鲁斯用剑将对方的双爪狠狠地架住,金色的火焰灼烧着对方的双爪滋滋作响。卡拉马在发出一声尖叫后往后退了一步,同时再次向着荷鲁斯喷吐出它那污秽的胆汁。荷鲁斯直接让剑锋迎上了喷吐而来的胆汁,金色的火焰将那污秽胆汁彻底蒸发。
荷鲁斯成功为禁军、寂静修女与智库的后退争取到了时间,他们并没有离开这个房间,而是退到四周警惕地观测着祭坛中央的战斗。
“不!这不可能!”卡拉马嘶吼着,它发现双爪被灼烧之处并不能如愿完全复原。
“话别说得那么绝对,恶魔。”
在恶魔躲开窃火者的挥击时,荷鲁斯另一只没有握持剑柄的手已然紧握成拳。包裹着赤红电光的臂甲直接狠狠地捶在了恶魔的脸上将其直接击退了好几米。
形势看上去已然完全逆转,战斗的主动权已经完全掌握在了荷鲁斯手里。卡拉马惊慌失措地躲避着荷鲁斯迅猛的攻击,它的身上不断出现着难以愈合的灼烧痕迹。荷鲁斯乘机抓住了它的一只翅膀,然后挥动了长剑,那如同没有翼膜的蝙蝠翅膀瞬间就被斩落了一截。而被斩落的部分在地上扑腾了几下,便消散回归了亚空间。
“我不能被杀死!”卡拉马发出可怕的吼叫,它想乘机扑向房间周围的其他人,妄图鱼死网破。
“或许,我父亲赐予我的力量不足以完全泯灭你,恶魔。”荷鲁斯不会让它得逞,她一把抓住了卡拉马那只如同腐烂了一半的马头颅骨一般的头颅。窃火者长剑直接捅进了恶魔的胸膛,带有金色火焰的锋刃直接贯穿了它那颗由亵渎零件组成的心脏。
“但痛扁你一顿,将你踢回亚空间,是完全足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