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允棠听着小蜜蜂一点一点陈述着一切,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甚至连小蜜蜂的声音都听不进去
大雪封山的第三日,陶允棠脱下林邬弟子专属的衣服整整齐齐放在床上,换上了来时的衣服
“师尊闭关,徒儿见不到您,特留书信一封,徒儿本想着还您的恩情,可人情随着时间推移仿佛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
这些字是她这辈子写过最好的字了,字字真切,句句真心、
陶允棠并没有去其他地方,而是背上包袱一个人走在茫茫雪地里
一千多公里,足足一个月才到达,凛冬的温度并没有随着大雪而消失,陶允棠的脸也被寒风吹的红扑扑的,她抬眼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心中泛起阵阵酸楚
“当初的抱负比天上的月亮还高,现在却像个流浪犬一样,带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偷偷离开了”
陶允棠回到陶府,里面安静的冷清,除了里里外外的小厮丫鬟,仿佛什么都没变
“大小姐?”
眼尖的小厮看见陶允棠惊呼出声,大家的目光顿时朝门口看了过来
“真的是她....她还回来干什么?”
异样的眼光投注过来,陶允棠不解,可还是抬脚进了府。
院中那棵最大的海棠花树也颓废的低下了头,萧瑟的落叶似乎怎么扫都扫不完
“哟!这不是咱们的大小姐吗?”
“修仙修了几个月,怎么就回来了?想来,是学有所成,回来光耀门楣了?”
陶允棠循声望去,眼前的人在熟悉不过了
“你穿着这样作甚?”
来人正是欺负绾柔那个丫鬟,陶允棠虽然答应绾柔不把她赶出府,但是按照年纪她也到了出府的时候
“我?”
“哈哈哈”
“忘了告诉大小姐,您现在应该称呼我,二娘~”
“你算个什么东西?”陶允棠下脱口而出反问
“我算什么东西?你那老不死的爹见色起意,我能有什么办法,你最好给我放尊重点,毕竟身份有别,可别让下人笑话你陶大小姐没有规矩”
陶允棠是回来的路上才没有跟自己父亲写信的,仅仅一个月而已 她才三十几的父亲怎么会成了老不死的
“你找死!”
陶允棠早已没了从前的耐心,一个窝心脚就给人踢飞出去
“啊!!唔......”
对方惊呼出声,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表情狰狞可怖“你....你敢打我?!”
“我告诉你!我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会死的很难看.....”
陶允棠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主卧,推开房门,里面站着的并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管家:“汪巩!!”
“瞧瞧,是大小姐回来了,我说外面怎么那么热闹......”
“我父亲呢?!”
“大小姐是说,陶老爷是吗?这不是在床上躺着嘛?”
陶允棠穿过玄关走进房间,床上躺着的赫然是自己的父亲,只是已经消瘦的不成形了
“父亲.....”
陶允棠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几乎是飞奔过去,跪在床边“爹...爹!”
“我回来了爹,你怎么了?”
陶允棠起身走出房间,来到堂屋找管家对峙,没想到对方似乎特意在等她一般,不慌不忙拿起茶杯盖撇了撇浮沫
“我爹怎么了?!”
对方手里的动作顿在茶杯即将碰到嘴唇的一瞬间,旋即又放下,道:
“老爷身体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小姐也不在身旁尽孝,这眼瞅着人不行了你倒是回来了,这是什么道理”
陶允棠顿时仿佛断线的木偶般没了支撑,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心力交瘁
可看了一眼床上还有气息的父亲,她不得不鼓足勇气
“大夫呢?我要听大夫怎么说,还有!你,下贱的东西,我陶家的交椅也是你能坐的吗?”
“你仗着爹爹没有儿子,想吞并我陶家,简直可笑!就你那副德行,你配吗?”
管家没想到从前骄横无脑的大小姐如今也说得出这样的话,但是也没有多少意外的情绪,依旧淡定坐在最上方的那把椅子上
“我配不配大小姐说了可不算,你若老老实实滚出去,我还可以留你三分薄面.....”
“眼下别说大夫,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爹,你还是乖乖把该交的东西交出来,咱们,或许还能做个交易”
“你想干什么!”
“哈哈哈......”
“大小姐这话问得好,你还不知道吧?你爹把陶家大半财产都记到你的名下了.....
你若肯乖乖签字,将东西给我,我或许可以大发慈悲,给你们留一条生路”
“原来是这样......所以你想拿我爹爹性命威胁我,交出契书?”
“可怜的东西,你还不知道吧?这些东西,要陶家血脉才有资格得到,你这烂贱的身份,怕是没那个命”
“是嘛.....谁说我们没有陶家的血脉呢?”
陶允棠心下大惊,难道自己还有什么兄弟姐妹?
话音刚落,刚刚被自己踹了一脚的丫鬟走了进来,管家嘴角挂起一丝阴婺的笑容
“你们刚刚已经见过面了吧,这位是你的二娘,你父亲的继室,肚子里怀的,可是你陶家的血肉”
原来他们打了这样的主意,陶允棠顺手甩起一个椅子便着朝管家砸过去!
可椅子还未碰到他便碎裂开来,他甚至都没有躲的动作,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坐在那里
陶允棠眼眸一沉,看着眼前手持长剑的玄衣护卫,斥声询问
“你是谁!”
“渍渍啧.....”
“大小姐不认识他了吗?”
“ 他可是你两年前打死那个女孩的弟弟呀....
“闭嘴!”
“ 我陶允棠何时打死过一个女孩,你还真会利用人,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女孩,是被你——
陶允棠话音未落,对方竟发狂一般举起长剑破空而来,二人扭打在一起,陶允棠在那里还是学过一些,勉强能接几招,可很快便落了下风
冰冷的剑刃死死架在她的脖颈处,只需一瞬间便可要了她的命
管家拍着手走出房门,戏谑道:“别说你去了几天林邬学了两天三脚猫的功夫,便是潋蝶,恐怕也不能在他手下讨得几分好处,我劝你,放弃挣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