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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十三,学期结束,学校放假了。寒假一个月,过年十六开学。学校宣布放假之后,同学们处理完各自的事务,陆续的离校回家。热闹的校园变得冷清了许多,只剩下一些志愿者轮流守护校园,打扫卫生。

    “叶子,燕子,经金陵到我家做客呗?我向老爸说加入了一家公司,他很想见见是什么样的神人能让如此优秀的儿子甘心效命呢。”祝同章说出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

    “好吧,就看看什么样的老头能教育出如此滑头的后代。不过,午饭在谁家吃?”

    “当然在我家啦,先经昊然家,再去我家。我给家里打了电话了,一早就开始张罗午饭了。保准让你们尝到金陵的各种美味。知道你们能吃,单独交代要量大一些。”祝同章说。

    “这样的话,还要准备礼物,你家老头有啥爱好?”

    “爱好?不知道。”祝同章想了一下,还真不知道爸有啥爱好,“老妈喜欢包,我给她准备了。”

    “那就把厂里新生产的收录机送上一台,怎么样?”

    “几十块钱的东西,你好意思拿出手?”祝同章鄙视地说,“生产出来的时候,正常定价应在二百元左右,你偏要减半。让人以为是普通货。”

    虽然这样说,叶宇还是准备了几台收录机,自家工厂生产的,自己不用谁用?后备箱里装了十几台,准备拿回家当礼物送人的。

    早饭后,一行三辆红星开出了校门,上路出发。叶宇开车,跟在祝同章后面,吴昊然随后。

    冬天的南方并不怎么明显,时常的下一场雨,吹一次北风,气温仍然保持在十几度。加一件线衣就不觉得冷。路边的树木仍然绿意浓浓,田野里满是绿色,不知种的什么。

    来这里半年了,时间不长,变化却是很大的。各地的村镇城市都在大兴土木,发展很快。

    经太湖南,去金陵只三个多小时的路程。年轻人,加上归心似箭,车速不由加快。十点半便进入金陵范围。吴昊然在前带路,进入市区,转入街道,在一处湖边停在一座楼前。一片古老的建筑沿湖而建,湖边修建的步行道,花园式的布置,一条宽阔的道路把小区分成两半。既有古典之美,也有现代气息。

    “爸,妈,”吴昊然一边高声的喊着,一边招呼着三人走上台阶。

    “昱儿回来了。”一位中年美妇迎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位中年男人,文雅的模样,一看就知是吴家老爸。

    “这是同章,你认识的。这是叶宇,陈艳。都是同学。”吴昊然介绍道。

    “伯母好,伯父好。”两人一起喊道。

    “好,好,快请进家里来。听昱儿说起,真是一对璧人,尤其是女子,长得真是漂亮。我在电视里见过你的影像,不相信人会美成这样,现在看到,比电视里还漂亮呢,跟天仙似的,谁家的闺女啊,啥样的妈妈生养出如此的美人来呀。”吴妈一个劲的夸,嘴也闲不住。

    “妈,别光说话了,好吃的呢。”吴昊然忙打断妈的话头,不然没个完了的时候。

    “早拿好了,来,坐这里。真是美啊,古人说,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果然不是夸张。尤有过之。文人停笔,诗人沉吟,无法形容啊。”

    “妈,知道你是文学院教授,别再卖弄学问了。等会我们还要去同章家。”

    “怎么就不在我家住下呢?何故轻此而重彼?”吴妈不乐意了。

    叶宇一直无法接话,只是坐着,赶紧拿出带来的礼物,“伯父伯母,这是我们厂子生产的新产品,不成敬意。”

    “带什么礼物。早起不知三冬寒,玉人临舍觉春暖。我的昱儿能结识你们三位友人,老身深感欣慰呀。”吴妈诗情大发,随口一句就是名句。

    “您老能不能歇会?”吴昊然顶嘴道。

    “去你的,半年不到学会顶嘴了。你什么时候也给老娘带个如仙人儿回来呀?”

    “吴婶啊,来的时候已商量好了,中午到我家,然后他们俩还要回中原老家。不能多耽搁的。”

    “真是遗憾不能多停留。你们去吧,记得开学回来的时候来家里住下。老吴,给两个孩子的礼物拿来。”吴妈并不纠缠,而是很爽快的,“这是送给你们家长的礼物,地方的特产,尝尝味道。现在市场放开了,可以买到的。一月前还要凭票供应呢。”

    随着私人企业的发展,各种物资的丰富,国家逐渐放开了市场,开始逐步取消计划供应政策。

    告别吴家,三辆车一道向祝家行去。十几里路程,车子进入江边的厂区。祝同章的爸是船厂的厂长,家也在厂里的住宅区。进入大院,三辆车停下。如此高档的红星挺招眼的。引来大院里一群人注目。看到祝同章从车里出来,惊讶地叫:“小七,放假回来了。”

    祝同章和几位邻居笑着打声招呼,连忙招呼着三人,带着礼物一起向自己家走去。

    “七儿,来了。”一位中年男人走到门外,“这是你的三位同学吧?”

    “是的,爸。这是叶宇,这是陈艳。”祝同章规规矩矩的介绍道。

    “伯父好。打扰了。”叶宇礼貌地道。

    “送七儿到火车站遇到过你们俩。欢迎光临。”说着,让开身子,把几人让进屋里。

    祝妈也迎出来,柔柔顺顺的表情,摸着儿子的脸,“瘦了一些。”

    还有一位女人,笑着招呼几人入座,端上茶水,坐到祝同章的旁边。“这位妹妹就是叫陈艳吧,长得真漂亮。”

    陈艳笑笑,“兰姐好。”祝同章的姐姐,听他说过。

    寒喧过后,一时又找不出话头,有些沉闷。祝爸取出烟,几人也不接,自顾的点上。陈艳皱了下眉。这时从外面进来几个人,全是中年男人,祝父一个个的介绍,依次落座。副厂长,保卫科长,会计。叶宇站起示意了一下,也跟着坐下。几个人都是烟鬼子,坐下后就拿起烟点上。

    “艳妹,我们出去玩吧?院西面新开一家服装店,看你穿的这么少,不冷的吗?”兰姐关切地说。陈艳就势站起,直接跟着兰姐出了屋门。

    几人看了一眼美丽的身影消失,“那位女子就是前时出现在电视里的美人吧?果然够赛的。”一人说。

    “她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请给以尊重。”吴昊然严肃地说。

    “我有不尊重吗?随口问问。”

    “是要被外敌追杀的是你的女儿,你还会有心情关心长得美丑吗?”吴昊然仍然不放过。

    “代叔,请不要这么随便好不好?请你作陪不是让你来搅场的。”祝同章不客气的说道。

    “不要多说了,来这里做客,惹得你们邻里不和,成了罪过了。”叶宇无所谓地说。

    祝父不说话,摆着厂领导的架子。

    “爸,我在电话里给你讲的可清楚,为什么这样不冷不热的?”祝同章寒着脸问。

    “你这孩子,嫌我们不够份量是吧,请市长来作陪?”另一人不屑地说。

    “我就是在等着你先说呢,给你发言权。”祝父抽了口烟,吐出。

    “我发什么言?”祝同章不解地问。

    “将来你毕业了,回到这厂里,混上几年,领导位置还不是轻易的,为什么要到私企呢?糊涂了啊,大好的前途,多少人盼着也盼不来啊。”另一人说。

    “就因这个事,对我的朋友不讲礼节?”

    “失礼了吗?”

    “是没失礼,可是,你们这是待客的态度吗?让我的客人难堪,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祝同章有些激动,“我的路由我自己作主,不劳你们来安排。”

    “小七,你可要想清楚了。从小就很聪明的,怎么会犯浑了。”

    “我清楚得很。”祝同章站起来,“对不起了,叶子,让你看笑话了。”

    “哈哈,”叶宇站起,“一向老道的祝兄怎么耍起小孩子脾气。现在说这个还早啊,还有三年多的时间呢,世事变化,谁又说得清呢。几位长辈也不要太过在意,毕业后再议论好吧。今天途经这里,没带什么礼物,厂里生产的新型收录机,不成敬意。”说着,拿过身旁一直放着没来得及送出的礼物放到桌上。

    “学生要以学业为主,心无旁骛。干事业也要等到毕业。要分清主次。”祝父说。

    “受教了。”叶宇行了一礼,“多有打扰。告辞。”

    祝同章也不再说挽留的话,几乎是推着,一起出了屋。吴昊然也跟着出来,也不理会别人,自顾钻进车里,“叶子,我先回家了,厂子的事放心吧,我每一周都会回去看看的。”说完发动车子,调头离去。

    陈艳正在挑选衣服,接到叶宇的电话,连忙转回。

    “叶子,我打算好了,假期就回学校住了,帮着厂长处理些事务。等你们开学回来。”祝同章说。

    “厂子那边交代好了,还是在家陪家长吧,别说气话,慢慢的沟通。伯父也是开明的人。”

    “不用说了。此生就追随着你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嘿嘿,你这话说的,有歧义啊,又不是美女,我要你干什么。”叶宇笑道。

    陈艳回来,看到院子里站着的人群。叶宇给陈艳一个眼神,便走向车子。陈艳跟上来,“把指标交给连城厂吧。”

    祝同章点点头。目送两人上车,调头,开出了院子。

    “怎么没吃饭就走了?小七,你惹同学生气了?”兰姐问。

    “是爸。”说完,自顾钻进车子,发动调头。

    “你干啥去?”兰姐追在车边问。

    “我回学校,年三十回来。”说完,加大油门,车子加速离开了院子,不见了踪影。

    “怎么回事啊?爸。”

    “唉。”祝父不作声,心里有些后悔,好好的事情,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准是你,成天一副领导的做派,等着人巴结你啊。见到比你官大的怎么就不端架子啦?”祝兰大声的叫,根本不给父亲一点面子,“你只知道他们是同学,可知道叶宇陈艳的身份?他们不仅仅是学生,公司的创办者,还有一个身份呢,说出来吓死你。上校,知道吗?小七也是上尉呢。这下好了,惹人家烦了,请也请不家里来了。你不是成天的想巴结上级吗?井底之蛙。来个高级的领导,你怎么不巴结了,眼瞎了?”

    “别这样说你爸。”祝妈劝道。

    “都是你,成天顺着他。我也不在家里过了,回姥姥家过年去。听陈艳说要建造五艘船,给你们厂呢,这不是看在小七面上的吗,这下黄了吧,没生产指标,厂子开不了工,干脆倒闭了吧。一群官僚。”

    “滚。”

    滚滚车轮,随着车流过了江桥。道路通畅,陈艳加快了速度,一路绝尘而去。

    “由此可见一斑啊。金陵的发展赶不上沿海城市,是有原因的。省会城市,大小官吏,心气太重。眼望着官场,把经济放在一边。过不几年,太湖附近的几座二等城市也会赶上甚至超过金陵。”叶宇坐着,半闭着眼。

    “当初选择宋大,你是不是就看中了这里的人气?”

    “我哪有那样的远见。以我们的实力,到哪里也会打出一片天地的。”叶宇自信地说。

    “喘大气,”陈艳眯了下眼,“那怎么不去京大呢?”

    “阴寒之地,邪气浓重,卦象不利。”

    “有那么严重吗?”

    “说好的给祝同章的指标,还交给他吧?”

    “再追加一笔资金?”

    “算了,祝同章也能理解。”

    “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同意给他了,是他弄丢的。”

    “这次回家,给镇里的几个项目,不要一次性拿出来。”

    “嗯。”陈艳明白,“学校里呢?给几位老师还要加几件礼物不?”

    “捐赠的收录机明天就能到了吧。还有,一直没给同学帮上忙,答应的寄学习资料的事也没时间办。”

    “你去给同学们上两天课吧,辅导一下。”

    “可以的。只是外语不行啊,要不,我们一起去?”

    “我一个小女子,抛头露面的,不抢你的风头了。”

    “那不行,同学们还以为我把你抛弃了呢。”

    “真是事多。还要去聊城姥姥家。没多少时间跟外公学习了。”

    “有车,很方便的。跟外公学习,只能安排出十天的时间。还不知道有没有意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