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信给我!”司马秀从小玫手里夺过信,看了两句话,就急急地说,“王管家,你马上骑马去追,能追多远追多远,发现紫云儿,用一切办法把她带回来,她回来以后我们再从长计议!”
王城领命而去,骑着马不顾一切地向着无锡方向的官道追去。
司马秀带着沉重的心读着紫云儿的信:
“秀姨、爹:
原谅云儿的不告而别!我必须走,我不走,秀姨就下不了去香港的决心!秀姨,我知道我让你左右为难,你想去香港,可又顾及我,因为你知道我不会跟你去;想到冰儿、霜儿,你觉得你又该去香港。秀姨,我和大哥哥是生死鸳鸯,我们失去任何一个,都不会独活,没有彼此,我们的人生将失去意义,在我眼里,爱情是至高无上的!也许你会认为我很天真,我很不成熟!确实,我今年才十八岁,但我自己清楚,我对大哥哥这份情,是此生不渝的。
秀姨,下决心吧,不要等我,找不到大哥哥,我是归期无日的。拜托你照顾爹了!云儿在此和大哥哥谢谢你,有机会,一定感恩你!
爹,原谅云儿的不孝!多保重身体!
云儿敬上”
司马秀看完信,早已是泪眼婆娑,她擦擦泪水,大声喊:“把守门的冯俊叫来!”
“是!”小玫匆匆跑出去。
一会儿,冯俊匆匆忙忙地跑来了。他一下跪倒在司马秀面前。
“司马夫人,对,对不起!”冯俊是年轻佣工中长得最俊的,才十六岁,是经管菜园的老冯头儿的孙子。
“你是怎么守门的?少奶奶走了都不知道?”司马秀厉声问。
“我一晚上都没有睡觉,在阿强他们出去摘菜以后,我只是去上了个茅厕。没想到,云儿小姐就在那个时候离开了!”冯俊就是担心紫云儿半夜离开,所以一直不敢睡觉,可他还是没有守住。
司马秀真想揍人,可当她看见冯俊的黑眼圈和大眼袋后,她知道冯俊没有撒谎。紫云儿下了决心离开,守得了今天,也守不了明天。
司马秀叹了口气,对冯俊说:“你下去吧!”
冯俊跪着给司马秀磕了三个头,爬起来走了。
这些佣工,他们都很惧怕司马秀,他们觉得司马秀不如沈夫人平易近人。青藤的死,在沈家下人心里留下了阴影。
司马秀坐下,开始吃饭。
沈雅儒坐在桌前,他一言不发,吃着自己的饭。司马秀看见这番情景,更是心痛如割,这个家,叫她如何撑得下去?可以谈心的紫云儿也走了,沈雅儒的病也不见好转。她觉得自己好孤独好无助!还好有可爱的冰儿和霜儿,他们是她现在唯一的慰藉。为了这两个幼小的孩子,再怎么难,她都必须撑下去、熬下去!
司马秀食难下咽,喝了两口粥就放下了碗筷,她来到婴儿房看两个孩子。
紫云儿走后,两个孩子似乎也不安起来,他们时而哭,时而闹的,弄得司马秀好心烦!
下午,司马秀焦急地等着紫云儿的消息,可左盼右盼,都不见王城捎回任何消息,也不见王城回来。到了紫云儿弹琴的时间,两个孩子东张西望,手脚乱舞,司马秀知道,他们在找紫云儿,在找紫云儿的琴声,可他们要再听到紫云儿的琴声,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没有紫云儿的消息,司马秀始终心绪不宁。第二天,她和玉兰来到街上,想为紫云儿和沈挚风测一个字。
“夫人,您想测什么字?”测字先生捋了捋长长的胡须问司马秀。
“测什么字?”司马秀此刻脑里只涌现出“分离”这两个字,她说,“分吧!”
“分?夫人给谁测的?”测字先生问司马秀。
“儿子和儿媳!”司马秀说。
“夫人,您看这‘分’字,上面是个‘八’,说明他们天各一方,很难相见啊!你再看下面这个‘刀’字,那更是凶多吉少啊!夫人,不是我乱说,这对夫妻再难相见啊!”测字先生也觉遗憾。
“不不,我不测这个字,我测其他的字!”司马秀吓慌了。
“测字问命,一个就行!再问,就失去了——”
“别说了,老先生,给你钱!”司马秀惶急而匆忙地离开了!
“那么一对有情人不能再见面,那不是要他们的命吗?我换个人测测!”司马秀向另一个扛着测字招牌的老先生走去,走了几步,她又折回来,“算了,我还是别测了,万一说的是一样的,那可怎么办?不去测,至少我还可以抱着另一份希望,说测字先生不灵!”
司马秀和玉兰匆匆地回到沈家。司马秀去看沈雅儒,见他很安静,又去看两个孩子,两个孩子依然如昨天一样吵闹。这样的日子怎么过?司马秀始终放不下测字的事,她来到沈家祠堂,跪下烧了香和纸,磕了头,接着虔诚地请求着:“沈家的列祖列宗啊,您们保佑风儿、云儿吧,保佑我那两个幼小的孩子健健康康地长大,保佑雅儒早些好起来!”司马秀又虔诚地磕了三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