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挚风和紫云儿来到花园,只见沈雅儒坐在石头上的雪上面,嘴里叨念着说了千百遍的话:“我对不起夫人啊……”
“爹!”两人急忙上前一左一右搀扶起沈雅儒。
“爹,你怎么坐在这儿,这得多冷啊?”紫云儿心疼地问。
沈挚风为父亲搓着冻僵的双手。
“我对不起夫人啊……”沈雅儒目光呆滞,还是重复着那句话。
“爹,你坐在这里?你怎么能坐在这里?这大冷的天会冻死人的!”沈挚风又急又心痛。
“死人!对,有死人,我带你们去看!”沈雅儒挣脱两人的搀扶,大步冲出花园,冲出家门。
沈挚风和紫云儿听父亲的话有些不对,见他跑了,急忙追上去。
雪已经停了两天,昨天还出了太阳,但雪还没化完。冬天在外面总感觉有风,这风总欺割着人们的脸,让人觉得难受又呼吸受阻。
沈雅儒跑得很快,沈挚风和紫云儿更不能怠慢,他们急急地追上去。
沈挚风想快点儿赶上,又怕紫云儿摔着。
紫云儿平时去花园散步,总是把脸藏在大衣的毛衣领里。今儿跑得匆忙,她没有穿大衣就跑出来了。
沈挚风怎么也得照顾着娇弱的紫云儿。
沈雅儒一直跑到沈夫人的墓前才停下来。
紫云儿和沈挚风一赶到,傻了:只见青藤躺在娘的墓前。
沈挚风过去抱起青藤的头,只见她额头上一个好大的窟窿,血已凝固了,娘的墓碑上也有血。他想起了小玫的话“还说她对不起沈家,又舍不得夫人”。
“这丫头,沈家是她的家呀,她怎能离开呢?她怕对不起沈家,死又怕玷污了沈家,她是娘买来的,她就这样来陪娘了!青藤,你怎么这么傻呀?我们没有怪你呀!”沈挚风在心里说。
紫云儿早已泣不成声,她扶起趴在地上的沈雅儒,靠在他肩上哭起来。
沈雅儒见紫云儿哭,见沈挚风哭,他也呜呜地哭起来。
沈家跟来的佣工看见这个情景,有的急忙哭着回去拿来青藤的衣服,有的去找来铁锹。沈挚风吩咐下人赶做一口棺材,就在沈夫人的旁边葬了青藤,就让这主仆俩永远做伴儿吧!
司马秀觉得奇怪,从吃过早饭,沈家就像少了好多人一样。她没有看见沈雅儒,也没看见紫云儿和沈挚风。她有个不祥的预感,家里一定出了什么事。她找来海棠,问是怎么回事,海棠吞吞吐吐的也不敢说。
司马秀更怀疑了,问水仙,水仙也不说。问玉兰,玉兰更不说。她急了,要自己下床去看看。
玉兰急忙拦住司马秀,说:“司马夫人,您就别去了,家里出了一点儿小事。”
“小事?什么小事?小事还瞒我做什么?”司马秀好着急。
“就是一个丫环的事,那能是什么大事吗?”玉兰轻描淡写地说。
“丫环的事是小事?这是在沈家,沈家把丫环当女儿一般,丫环出了什么事,怎会是小事呢?快说,谁出了什么事?”司马秀很着急。
“就是青藤嘛,她去看沈夫人,在路上冻僵了!”玉兰尽量用轻松的语调来说。
“冻僵了?弄回来了吗?快,我要去看看,她醒了吗?”司马秀对这一家子的每个人也都充满了感情,尤其是几个丫鬟。
“司马夫人,青藤,她不会回来了!”玉兰再也不能装坚强,再也不能用轻松的语调说话了,她再也忍不住了,她伤心地哭起来。
“不会回来?她怎么了?不就是冻僵吗?”司马秀猜不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玉兰想起青藤,昨天还是活蹦乱跳的,今天就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了。她好害怕,她和青藤一样都是丫环。她想起这些,哭得更伤心了。
“怎么回事?玉兰,把你知道的从头到尾告诉我,好吗?”司马秀更着急了。
“玉兰,少奶奶说过,不能告诉司马夫人的。”海棠急了,她担心玉兰把整个事情说出来,如果司马秀承受不住,再出事可不好。那时玉兰又会怎么样?沈家够不幸的了,再添任何一件伤心的事都是不可以的、不允许的。
“不行,你们必须告诉我!”司马秀看见她们吞吞吐吐的样子,更是着急。
“好,我告诉您!”水仙怕玉兰把沈老爷的事说出来,她慢慢地说,“司马夫人,是这样的,青藤看见沈家添了少爷和小姐,她很高兴,就去告诉沈夫人,哪知在雪地里重重地摔了一跤,其他地方没摔着,把头碰在了石头上,所以来不及医治就死了,她死在去沈夫人墓地的路上,所以少爷就叫人把她葬在沈夫人旁边,很多人就去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