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儿问那个女人:“阿姨,你是我的——”
这时,外面再次有了吵嚷声。
“老爷!不好了!”小玫匆匆地跑进来,着急地大声说,“不得了,外面有一帮人闯进来了!”
“一帮人?”沈老爷疑惑地问,“怎样的一帮人?哪里来的?”
“不知道,他们看上去很凶!”小玫回答着。
“云儿救我,云儿救我!”那女人哭着对紫云儿喊。
“阿姨,阿姨,你别怕,我们会救你的!”刚才是那女人抓着紫云儿的手,现在是紫云儿反抓着那个女人的手,温柔地安抚着她。
沈雅儒刚要发话,只见一帮人气势汹汹地跑了进来,领头的穿着黑汗衫,嘴里叼着烟杆儿,把一双手抱在胸前,站在那儿不停地抖动着双脚,头一点一点的,像鸭子行礼,从那嘴缝里挤出几句邪里邪气的话:“老爷,她是我们的人,请你别管闲事!”
黑汗衫男人说罢,手一挥,就让后面的随从强行去拉那个女人。
“不许带她走!”紫云儿大声说,“不能带她走!”
“可以!”那穿黑汗衫的男人用那色眼贪婪地望着紫云儿,依然是那邪里邪气的语气,“只要你跟我们走,我们绝不会再为难她!”
“放肆!你们搞清楚,这可是我的家!”沈雅儒厉声喝道,“哪容许你们到我家来大放厥词?!你们就这么猖狂吗?”
“你凶什么凶?你不留下我们的人,你以为我们愿意进你家来受你气啊?”黑汗衫男子知道,人家能有这么大房子,自然不是吃素的。但是,他虽然不想惹沈雅儒,但他们追的人,他一定要带走!
“说,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沈老爷看上去不容侵犯,他除了怕军阀,对黑道上这帮混混,他可从来没有在乎过!没有两把刷子,他沈雅儒能在商场上屡战屡胜吗?他曾经也是混得风生水起的。
“把人还给我们,我们就走人!”那黑汗衫男子也干脆。
“要是我要把这人留下呢?”沈雅儒想,这个女人肯定知道紫云儿的身世,他不能把她交给这帮人。
“老爷,你也不是凡夫俗子,你觉得你这话说得有理吗?”黑汗衫男子说,“她是我们的人,我们自然要带走。”
“我是问,你们想要多少钱才能不带走她?”沈雅儒问,“我想留下她,你们开个价吧!”
“沈老爷也不是庸俗之辈,要留人也不可能出手寒碜,你先开个价吧!”黑汗衫男子想,这女人本来也是他们捡来的,没有用本钱,但是,肯定不能白给这家人。况且这女人也是能干活的,还不用付工钱那种。说不定哪天卖给谁当个续弦,他们不就赚钱了吗?
沈雅儒想留下这个女人,主要是想要弄清紫云儿的身世,虽然她有可能带走紫云儿,但紫云儿的身世也很重要啊!如果把这个女人让这群人带走,不但紫云儿的身世可能成为永久的秘密,那也不合他沈家行善的祖传美德。
沈雅儒从这帮人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味儿,一股来自烟花之地的味儿。他猜,这女人为了找紫云儿,可能被人骗到了妓院,后来又千方百计地逃了出来,却被这帮人穷追不舍。既然是妓院,他的价能开得太少吗?
沈雅儒想了想,说:“五百个大洋,一口价,怎么样?”
黑汗衫男子看了沈老爷一眼,想想这女人在妓院也没有赚多少钱,留在妓院,也不过做些杂活,能值五百,他真是赚了呀!在老鸨的眼里,能卖一百就不亏了。回去就交一百给老鸨,然后分一些给弟兄们,自己也可以从中得到一些。自己用别人的钱来慰劳弟兄们,又何乐而不为呢?想毕,他拱了拱手,说:“沈老爷也算爽快,五百就五百吧!”
沈雅儒派人去钱庄取回钱交给了黑汗衫男子。黑汗衫男子向沈老爷拱了拱手:“打搅了,沈老爷,告辞!”
黑汗衫男子说完,带着手下离去了。
沈夫人吩咐丫环们烧水,让那突然到来的女人梳洗干净。
沈家一家人都坐在客厅等那几乎是从天而降的女人,他们都在期盼从那女人嘴里知道紫云儿的身世,却又担心那个女人把紫云儿带走。
一会儿,那女人穿着沈夫人没有穿过的新衣服,披着一头缺乏营养的长发来到了客厅。
沈夫人没有让女人穿丫环或老妈子的衣服,既然是紫云儿的亲人,他们沈家就得善待她,尊重她!
大家看见洗干净的女人后,心都为之一震。梳洗后的女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而已,她是个素净的美人,虽然现在看着脸色有些憔悴!
沈雅儒有些怀疑,刚才那帮人怎么五百个大洋就放了这个女人?他们也只是不想惹麻烦吗?在妓院,这个女人不是可以给他们挣更多钱吗?沈雅儒哪里知道,在妓院,是这个女人采取了种种方法保护自己而已。
那女人来到客厅,一下跪倒在地上,说:“谢谢老爷的救命之恩!”说完,在沈老爷和沈夫人面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沈夫人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扶起她:“别行这样的大礼,你是云儿的亲人,就是我们的亲人呀!”
那女人见沈夫人这么说,大颗的泪珠又滴落下来:“夫人,你们真是好人啊,云儿要是落在坏人的手中,我是用几辈子也还不清的啊!云儿遇到你们,也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那个女人真心感激着沈家。
沈夫人拉着那个女人,温柔地说:“来,这边来坐,坐下慢慢告诉我们,你的经历和云儿的身世。”
沈挚风在那儿一言不发,他出于好奇,也想听听紫云儿的身世,但他又怕,怕这女人把紫云儿带走。那样,他会痛不欲生。可一切已经这样了,他现在把这女人赶出去,又能回到原来那种快乐的日子吗?还是面对现实吧,听听紫云儿的身世,不管怎样,他已铁了心,与紫云儿生死相随,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他想到这儿,笑了笑,安静地坐在那儿等着那个女人开口。
紫云儿在沈夫人旁边坐下,也安静地等着“阿姨”开口。
沈雅儒暂时也不能判断什么,他想还是听了再说吧。
那个女人终于开口说话了:“我是云儿父亲的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