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雅儒见客人走远了,回到客厅坐下,感叹着说:“真是生逢乱世啊,我们家难得安宁了!”
“老爷,我们搬家吧?”沈夫人提出建议,他们惹不起汤家父子,难道还躲不起吗?
“搬家?我们能搬到哪儿去?这如世外桃源的碧山镇就不安宁了,又还有哪儿是清静之地呢?”沈雅儒说,“到处都一样,碧山镇就不清静了,怕没有哪里比这里更好吧!”
“爹,别灰心,一定会有办法的。”沈挚风来到客厅,他对汤家父子一直是避而不见。刚才,他躲在后面,什么都听见了。他明白父亲的感叹和担心,但是他认为,一定会有办法的,虽然他也为紫云儿的安危担心着。
“风儿,我是担心紫云儿啊!这孩子来我们家整整十一年了,她是那么叫人心疼,她是那么可爱的孩子,如果落在那人渣一样的少爷手里,我真不敢想象啊!”沈雅儒在外面做生意是个能手,可这关乎着亲人的事,他就有些乱了方寸。
“爹,我们好好的想办法,十多年前,风儿的身体是那般的弱不禁风,风儿的生命看上去是那么危在旦夕,可是爹,您一直坚持着,相信风儿会好起来。现在,风儿确实已经健健康康的站在您面前了啊!”沈挚风认为,只要一家人齐心协力,就一定有办法的。
沈雅儒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儿子,是的,他的风儿不再是当初那个弱不禁风的少年了,他已经长成了一个坚强的男子汉。他沧桑的心感到一阵欣慰。这些年,他在商场上打滚,已经是沧桑满怀!
沈雅儒的心本来已经不再那么伤感,但是他想看看儿子到底会怎么做,所以他依然叹着气说:“唉!那是上苍可怜我,他已经给了我一次希望,那样的好运,他还会再给我一次吗?”
“爹,会的!我们一定能闯过这关的,原来,是您和娘为风儿牵挂和做打算。现在,我又加进来了。还有紫云儿,她是那么聪明,都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我相信,我们全家一定会有办法的。紫云儿一定会没事的!”沈挚风安慰着父亲,也是给自己打气。
汤家父子把沈家弄得一筹莫展,在商场上几乎是百战不殆的沈老爷也觉头疼。他头疼的原因倒不是怕他们会把沈家怎么样,而是怕他们把紫云儿怎么样!紫云儿可是沈家的宝啊!她是宝,不仅是她有绝世容颜,而是她是沈家的恩人,是沈挚风的恩人,是沈挚风的救星;她是宝,也因为她是沈家的女儿,沈家未来的儿媳;她是宝,还因为她有一颗善良纯真的心!
沈老爷也想到了逃,可他们能逃到哪儿去?只怕举家还没有逃出碧山镇,紫云儿就已经落在汤家手里;不逃,他们又该怎么办?就这样处在被动的位置上吗?那紫云儿落入汤家之手,不也是迟早的事吗?唉,这事实在叫人头疼呀!
沈挚风为了汤家的暗哨不起疑心,已经是很久没有与紫云儿谈心了,他只是怜惜地远远偷望着紫云儿,看她为了掩饰那娇美的身材,强行的在腰间捆了些布,使整个身子看上去圆圆的,还有那美丽的脸庞用一些化妆品和锅烟灰涂得像个小丑。看到一个绝世美女打扮成这样,他好心痛,也好恨,恨这个时代是军阀强盗的天下,他也恨自己窝囊,为什么不能让紫云儿就是紫云儿,让她的绝世容颜公诸于众,大家都欣赏而不想去占有她,因为她是沈挚风的妻子。可是,他沈挚风又算什么呢?
沈夫人看到沈老爷和儿子都无计可施,她也担心起来,本来已经好转的病又加重了!这沈夫人啊,从她的风儿生病开始,她就忧思不断,焦虑不堪,经常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再好的身体,也得拖垮。何况,又有谁经得起经年的忧虑侵袭呢?
这些日子以来,紫云儿跟丫鬟们一起,她也觉得日子勉强能过,只是她不能跟大哥哥一起谈心,她觉得很难受。不能弹琴,也够她难受的。因为她的心事就无从说了,虽然丫鬟们就像姐妹一样,但她可以倾诉给沈挚风的,丫鬟们听了也无济于事呀,她也不能说,说了怕那些姐姐们笑她。
如果是往昔,紫云儿至少还可以把心事倾诉给琴声。古人就有“欲把心事付瑶琴”的说法,可现在的她,把心事付瑶琴的自由就没有了!
紫云儿来沈家十一年了。十一年前,就是在这草长莺飞的季节,她来到了沈家。这十一年里,她是多么快乐呀!她埋怨起自己来,干嘛去看元宵灯会,如果不去,那快乐的日子不是天天在吗?如今,弄得全家上下都不得安心、不得安宁,她好后悔自己贪玩!
紫云儿哪里知道,她的光彩和美是藏不住的,只要踏出家门,她就难掩那如花的容颜!
紫云儿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和大哥哥一起去那草地上玩儿,看到那与草地相邻的果园的桃树和李树都开花了。沈挚风吟出了古人的诗句“竹外桃花三两枝”的诗句。紫云儿不吟诵古诗,而是抱来古琴,对着花儿,弹出了一首动听的曲子,并唱出了词:
“三月桃花露粉颜,
一枝一树惹缠绵。
临风沐雨香如故,
气爽神清喜胜前。
柳絮纷飞羞浅色,
云莺婉唱弄霓衫。
人生最美思何处,
浪漫青春我自欢。”
沈挚风当时是听得如痴如醉,他看着紫云儿弹琴,唱歌的模样,真是美妙绝伦。
“紫云儿,太美了,真是太美了!”沈挚风由衷地赞美着。
“什么太美了?大哥哥是说花吗?”紫云儿调皮地问。
“什么都美!一种和谐的美,一种相互映衬的美!人美歌美琴声美!”
此刻的沈挚风好想自己能是个画家,可他不是,只能把那美景美人刻在心里。他让紫云儿教会了他弹这那首曲子,唱那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