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朗声说道:“云姑娘,我家主人的承诺依旧有效。”
云奕月顿时被气得差点翻白眼儿:这样的生死关头,江风权居然还要谈交易?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人权?
云奕月怒吼道:“我同意,快点出手帮忙。”
金衣使者却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一纸文书,他捉住云奕月的手涂上朱砂,然后重重的拍在那张文书上,说了句:“契成!”
云奕月目瞪口呆:什么内容我都没看清楚,你就给我按上手印了?签合同也没有这样签订的啊!
金衣使者打了个长长的呼哨,朱蝎突然跳出来,将藤篓里面的毒蝎毒虫一股脑的洒向小院,密密麻麻爬了满地。紧接着,柳树上又噌噌噌的飞出五六人,不多时就扭转了局势。
不得不说,金衣使者的战斗力十分彪悍,仅是两人就将那黑铁塔牢牢困住,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
面具人眼见不妙,喝道:“快走!”
犬人也好,弯刀人也罢,还有黑铁塔,他们奋力挣开众人朝着后院撤退,临行前还不忘硬拽着正在兴高采烈捉毒虫的小老头离开。
褚焱喝道:“缉拿恶贼!”
尚能行动的护卫们蜂拥而上,却只将那些滞后的犬人捉了回来,其他人都溜掉了。
这次损失惨重,三四十名护卫死伤过半,褚焱为了救云笑,硬生生替她挡下犬人的一爪子,后背皮肉绽开鲜血淋漓。
云奕月躺在地上哼哼唧唧脸色苍白,左腿骨折了。
卢星禾不知被何人敲晕在地,至今昏迷不醒。
唯有褚钰和云笑两人没有受伤,却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朱蝎寻来木板和棍子,把云奕月的伤腿简易固定好,她心下一沉:只怕这次回去又要挨训了。
褚焱用长刀拄着地,他脸色苍白冷汗直流,却强打精神吩咐道:“将兄弟们全都带出去,犬人押送出去,这院子里的东西整理打包也全部带走。”
云笑的眼泪流个不停,她解开褚焱的衣衫帮忙上药包扎,手都是颤抖的。
云奕月冲着朱蝎吃力的说道:“琵琶……”
朱蝎会意,冲着旁边的金衣使者嘱咐道:“阿满,吩咐人去将云姑娘的琵琶带回来。”
云奕月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已经忍到了极限。
等到再次醒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云奕月发现自己躺在云肆院的闺房中,左腿已经被重新包扎固定,如今正被一根绳子套着高高吊起。
疼仍然是疼的,可这是在自己家中,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云奕月哼唧一声,旁边立即有人凑近:“阿月,你醒了。”
云奕月瞧见褚钰的双眼红肿得像是核桃一般,她指着问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褚钰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无事,沙子迷了眼,流了几滴泪而已。”
这何止是流了几滴泪,只怕流了两碗泪才有这样的效果。
云奕月问道:“其他人都还好吧?”
褚钰嗯了一声:“已经处理好了,你不用担心。”
他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哥哥褚焱受了伤,可云笑被护得好好的,自己虽然没有受伤,可云奕月的腿却断了。
云奕月望着自己被高高吊起来的腿,幽幽叹了口气:“本来还想着约你一同骑马爬山去秋游,这下全都泡汤了。”
褚钰闷闷的说道:“以后的日子还长,你先把腿养好了再说。”
云奕月见褚钰情绪低落,又百般开解他:“以我看,你倒是想个法子把这双核桃眼睛遮一遮,肿成这个模样,若是被他们瞧见了肯定要笑话你。”
褚钰心里一动,慢慢咀嚼着‘核桃眼睛’,他突然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终于露出两份惊喜却又强行按捺下来:“阿月,你先歇着,我去瞧瞧二哥。”
云奕月点点头:“去吧,看看他们有没有新的发现,记得回来告诉我。”
褚钰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他骑马直奔嘉虞园,想要将自己的发现告诉给褚焱。
日头一寸寸挪过去,天又快黑了。
疗伤的汤药里面还加入了些安眠药材,不然病人怕是会疼得整夜睡不着。
三更过后,夜间已经变得十分寂静。
木门被人轻轻推开,先是进来位女子,她掏出拳头大的夜明珠放置在桌上,紧接着又来了位身形挺拔的男子,那女子便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江风权冷冷的瞧着那被吊起的左腿,脸色很不好看。自打他来到景义城之后,云奕月似乎就一直在受伤:双手被琴弦割破,后背被藤条抽打,如今竟然连腿都断了。
他带着怒气坐在床边,紧盯着那张因疼痛而眉头紧皱的小脸,讥讽道:“你可真有能耐,居然又把自己弄伤了,真是蠢笨。”
可过了一刻,他却伸出手温柔的替云奕月抚平皱起的眉心,叹了口气:“叫你别死了,可也没叫你伤成这样,怎会如此不小心?”
云奕月突然梦呓般喊出一个名字:“江风权……”
江风权的手一怔,神情有些惊喜,他低低笑道:“竟是在梦里也见到我了吗?”
可云奕月却接着说梦话:“你这乘人之危的小人,卑鄙无耻!”这句话听起来居然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江风权一愣,想要发火却又顾忌着云奕月的腿伤,最终他拧了把云奕月的耳朵,愤愤然离开。
朱蝎闪身进来将屋内动过的东西复原,顺手将夜明珠也带走,谁也瞧不出来夜间曾经有人来过。
天亮之后,云奕月醒了,木偶们叽叽喳喳的告诉她昨天晚上发生过的事情。
云奕月诧异道:“他三更半夜前来,就只是为了拧我耳朵?”
这个江风权也太变态了,大半夜不睡觉跑到人家房里拧耳朵,这都是什么奇怪癖好?
云滢滢笑嘻嘻的走进来:“小妹,感觉好些了吗?”
云奕月点点头想要坐起来,可腿被吊着无论如何也坐不起来,她愁眉苦脸道:“究竟还要躺上多久?简直闷死人了。”
云滢滢认真的说道:“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谢大夫交代过三个月都不能走动,否则这条腿就会废掉。”
云奕月‘啊’了一声:“让我躺三个月,还不如杀了我。”
花卿走进来嗔怪道:“你这孩子在胡说些什么?”
她走过去将吊着腿的绳套解开:“阿月,你爹爹和哥哥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快来看看到底喜不喜欢。”
云昊走进房内将云奕月一把抱起,来到院中一看,居然是一架制作十分精巧的木轮椅。上面还摆着厚实软和的坐垫和靠背。
云奕月坐在轮椅上左摸摸右瞧瞧,她惊喜的说道:“这也太方便了,爹爹和哥哥什么时候做的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