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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干干净净的王爷

    短暂间,明远庭是心绪历经数次起伏。

    最后,扣紧房门那一瞬间,所有的起伏重归平静。

    朦胧的天色里,气宇轩昂的儿郎稳重又恪守礼节,隔着院子,如往常在明府见卫姮那般自然,微笑扬声,“卫大夫。”

    卫姮正准备舒展筋骨。

    突闻南侧传来明远庭的声音,卫姮笑着回应,“明公子。”

    好歹是明珑的嫡亲哥哥,自个虽对他有所防备,该有的礼节不能少。

    也仅仅只是礼节了,旁的,没有再多。

    而明远庭也有意避嫌,两人相互见过后,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再无交集。

    往左的明远庭是去外头打算走一走。

    往右的卫姮去了后厨,打算等屋子那位今早在她面前,又难为情的王爷平缓下来后,再回屋里了。

    昨晚他一夜无事,今日他也就能回他自个的客房歇息了。

    等到明天他晨起后,自己再去问问他的起势。

    卫姮想着想着,又不禁抿着嘴笑起来。

    “姑娘?姑娘?”

    后厨里,伺候着的碧竹见自家姑娘手里拿着洁面的帕子,也不擦脸,一个人站着莫名发笑,笑到碧竹是摸不着头脑。

    清晨洗漱,有何好笑之处?

    连唤了数声后,卫姮方回过神。

    刚要拿起帕子抹脸,碧竹重新把帕子拿走。

    紧接着老嬷嬷似的唠叨,“姑娘照顾三爷那是一个细致入微,怎么轮到自己就马虎了呢?你瞧瞧,帕子都冻成冰帕,还能往脸上抹吗?”

    “你也不看看自个的脸,昨儿也不知道姑娘去哪里了,脸都给刮伤。姑娘还是多加仔细着自个身子吧,不能仗着年少,如此的糟蹋自个啊。”

    卫姮看了一眼刚才还冒着热气,一会儿工夫抹上去都“吱咯”响的棉帕,不禁失笑。

    “确实不能往脸上抹了。”

    “不仅不能抹,平素也得留意些,可不能留疤痕。”碧竹重新把拧好的暖棉帕递到卫姮手里。

    刚唠叨完的丫鬟,又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姑娘刚才是想到什么?一个人乐了好一会儿呢。”

    想到什么呢。

    卫姮想到战无不胜的凌王殿下,面儿竟如此的薄。

    面对医者所问,是问到他面红耳赤,最后都不敢与她对视了,视线漂浮不定,只想快点结束她的问话。

    皇室子弟,知事后宫中自会安排暖床的宫女贴身伺候,凌王殿下瞧着似乎格外干净,难不成,他偌大的王爷内苑当真加个贴身伺候的宫婢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呢?

    想那齐君瑜,那般喜爱卫云幽,他屋里也有三两个通房丫鬟,只待成婚后,打发了出去。

    当然,前世她和齐君瑜成婚后,那几个通房丫鬟一个都没有打发,都安置在他自个的院子里,红袖添香,好不快活。

    凌王殿下,会没有?

    她是真不太敢相信。

    可瞧着他如少年郎如出一辙的羞涩,又觉他可能真是不曾有过女子。

    得亏她刚才感到腹有饥饿,不然,她估摸自己又会留下来,打趣起凌王。

    自个一人乐的乐子,不好说与碧竹,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囫囵过去,“想到今儿大雪天不必出门子,心里头高兴。”

    碧竹听后真信了,也跟着乐起来,“要不,奴婢支个炉子,赏着雪,围炉煮茶,如何?”

    卫姮也来了兴趣,“好啊!可有炉子?”

    主仆两人便聊到了围炉煮茶的乐事上头,对卫姮脸上细碎的伤,都没有再心里头。

    边关长大的女郎们,身上有些小伤实属正常,不必大惊小怪。

    ……

    另一边,夏元宸正看着公孙宴留给卫姮的手札。

    看到后面,眉头紧皱到几乎要打结了。

    怎么会——

    要记得如此详细?

    是否起势需要记。

    大小需要记。

    粗、硬需要记。

    起势约多久需要记。

    更令他头痛的是——

    还要记他解毒过半后可会夜色间泄精元,便连是色泽如何都需要详细记载。

    夏元宸:“……”

    这奇毒不解也罢。

    合上手札,夏元宸只觉自己后脑勺都隐隐痛起来。

    明儿,他怎么同卫姮说?

    要不,说与血七听,由血七详记?

    等到血七从县衙回来后,夏元宸看了他一眼,便把念头打消。

    算了。

    他好歹是王爷,多少需要点尊严。

    还是同卫姮说吧。

    她是大夫,她是大夫——

    病不讳忌,大夫眼里无男女之别。

    就如此地想吧。

    “爷,老丁身份无疑,曾是兴庆府守城门卒,二十一年契人犯我边疆,火烧兴庆府,老丁为救守城将领而身受重伤。”

    说着,血七拿出老丁的兵籍同一份要记,一起呈给夏元宸。

    “其所言二十条人命,发生在一年前入冬,驿站二十五名驿卒进山遭雪崩,无一生还。老丁因当日身子抱恙,留驿官内。”

    “此为县衙要事记,里有详细记载。另,一年前巴县山内大小雪崩十五次居多,沈县令恐再闹人命,禁止所有百姓,包括猎户入山。”

    “今年亦如此。”

    回禀要事,寡言的血七一个字接一个字的,沉稳有力的慢慢道来。

    夏元宸打开县衙要记簿,俊颜冷凝一目数行阅过。

    雪崩并不出奇。

    奇就奇在巴县的雪崩往常最多五次。

    沉思一会,问道:“去年巴县降雪量多高?”

    血七:“与往年并无差异。”

    那就更奇怪了。

    与往年并无差异,雪崩次数如此频繁,里头定有古怪。

    他需要见老丁,细细过问才成。

    只是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不能直接询问老丁。

    “笔墨伺候……”

    他将自己所问的疑点一一写出来,交与明远庭,再由明远庭亲自过问。

    有意一个人落单的明远庭在官驿外头,遇上一身狼狈的孙丞。

    “孙大人你这是……”

    不待对方开口,明远庭主动相问。

    身上隐隐有血腥散发的孙丞顿足,先朝明远庭揖礼问安,然后搓把脸,才道:“回大人的话,小的去驱赶野花皮去了。”

    话匣子就此打开。

    “大人初来巴县有所不知啊,咱们巴县每到入冬,三天两头不是熊瞎子下山觅食,就是有野花皮伤家畜。”

    “这不,昨晚又有两只野花皮结伴出行,叼走一户百姓家里的牲畜,唉,一家老小就靠着几只牲畜过日子,叼走一只羊那是要了一家人的命啊。”

    “小的便领了人到外头转一转,想着把那野花皮赶走,免得它再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