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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云幽闻言,侧了身,假借抹眼泪的动作,掩住脸上浮出来的怨恨。

    是啊。

    以前她就是太过善良了,才会让他们一次又一次,肆无忌惮欺负自己、辜负自己。

    现在,她不会再心软了。

    谁亏欠了她,她定要在此人身上千倍、万倍讨回来。

    卫姮欺她家世薄弱,无人撑腰,把她送到西山姑子庙里,试图囚禁她一辈子。

    齐君瑜欺她温良恭俭,竟将她贬妻为妾!

    七伯母、七伯父更是可恨。

    为了讨好卫姮,讨好兰哥儿,不念骨肉亲情,将她全家折到支离破碎,母亲被困族中佛堂,父亲革职在家。

    而兄长——

    明明有才华,能够撑起大房的门楣,不过是一时糊涂犯了错,七伯父却冷眼旁观,任由兄长在乡下自生自灭。

    大房,倒了。

    凭什么二房还能享受着荣华富贵!

    凭什么!

    抹干眼泪的卫云幽咬紧牙关,把脸上的怨恨一点一点咽回肚子里,再抬首时,眸含悲伤,仿佛又一次受了天大的委屈。

    如此做派,皆被方嬷嬷看在眼里。

    章夫人突然回侯府,定与大姑娘、齐世子有干系。

    二姑娘这边——

    方嬷嬷看到二姑娘从八宝格里拿起一把平素用于观赏,缀满红宝石的匕首。

    抽出,匕首锋利,寒芒乍现。

    “谁不怕死的,尽管过来。”

    卫姮将匕首横于眼前,淡道:“我这匕首许久没有见血了,不如,就拿你们几个的血祭它吧。 ”

    扎起袖子,试图架起卫姮的几个婆子,瞬间面露慌色,定在原地不敢动。

    “夫人……”

    为首的婆子,求助章氏,“……二姑娘她,她不听您的话啊。”

    她们可不想为二夫人卖命。

    章氏也有些害怕。

    盯着那寒芒清冽的匕首,后退一步后,站在了齐君瑜身边方开口怒喝。

    “孽障!你竟在生母面前舞刀弄枪,你是想冒天下之大不韪,弑母不成?”

    连刀子都拿出来了!

    回头她不会连自己这个母亲都杀吧。

    章氏突然想起,原先听过的一桩事。

    说,她那便宜女儿曾经杀狼救父。

    连狼她都敢杀,还能平安无事,可见既有身手,又心狠。

    不行!

    不行!

    她一定要除掉卫姮才成。

    不然,就如脖子上方悬着一把斩刀,随时刀落,将她杀了。

    前世,身为小三的章氏是在原配子女手里吃过太多亏,已经对原配所出的子女有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

    正因如此,她回了上京后,便把卫姮、兰哥儿全交给卢氏管教。

    自己拍拍手,带着花不完的银钱去了庄子潇洒。

    卫姮见她害怕,淡声安慰:“母亲莫慌,这几个婆子都是犯忤逆主子的大错,被我打发去庄子里好好反省。也不知道她们使了什么手段,诓得母亲领她们回府。”

    “女儿不忍母亲受骗,还望母亲将她们交与女儿处置。”

    嘴里是请示章氏,动作却是——

    把匕首抵住为首的婆子的脖子。

    “王婆子……”

    “二姑娘饶命啊……”

    脖子冷不丁架了一把匕首,匕刃划破皮肤的尖细痛意传来,面色吓到发白的王婆子哭着求饶起来。

    “老奴并非要冒犯姑娘啊,是二夫人发了话,老奴也是听令行事啊。求姑娘开恩,饶过老奴吧。”

    王婆子,桃红桃姨娘的母亲。

    被卫姮一并连同她那不成器的儿子,一并打发到庄子里当苦力去了。

    如今,又跟着章氏重返侯府,还想伺机收拾卫姮,以泄自己心中怒火。

    出师不利,还没有大显身手,就被卫姮拿刀抵住了脖子。

    卫姮没有想过饶她。

    这种人,谁对她有利,便立马翻脸不认人。

    “这会儿求饶,晚了些。好好的庄子不待着,非得跑到侯府撒野,王婆子,侯府大门可不是你想来便能来,想走便能走的地方。”

    “碧竹,把她押下去,发卖了。”

    卫姮没有心慈手软,更没有因为桃姨娘,而放过王婆子。

    从王婆子出现在侯府,一直到现在,养胎的桃姨娘还没有露面,无形中已表明了她的态度。

    随二姑娘怎么处罚自己的老子娘,她,绝无二话。

    碧竹正憋着一股子气呢。

    闻言,俏脸绷紧,道:“是,姑娘!”

    “姑娘,姑娘,哎哟,姑娘饶命了老奴啊,老奴不敢了……”王婆子见卫姮动了真格,连两股间都怕到发抖。

    “夫人……夫人,您快说句话,求求老奴吧……”

    章氏都气到胸口剧烈起伏。

    有意跳出来想再抽卫姮几记耳光,又顾忌那把看上去无比锋利的匕首。

    好怕卫姮没个轻重,一刀把她给嘎了。

    前世小三上位,今世魂穿占了卫姮母亲身子的章氏,哪怕到了古代,她对原配和原配子女,有着天然的害怕。

    她紧紧藏在齐君瑜身后,恼怒指责,“卫姮!你这个不孝的东西,连我都顶撞,你这是忤逆不孝!”

    齐君瑜:“……”

    眉头皱到能夹死一只蚊子了。

    章夫人好歹也是侯门主母,说话、行事怎么如此没个章程?

    比起他的母亲,那可是差远了!

    世家不娶商户女,是有道理的。

    齐君瑜肃声,“夫人,卫姮犯错,您教管她是天经地义,您又何须藏在我身后?”

    卫云幽站了出来,柔声劝起,“姮妹妹,你还是放下匕首吧,婶子好不容易回府,妹妹就算对婶婶有成见,可妹妹到底是女儿,怎么能这般顶撞婶婶呢?”

    说完,她轻地咬了咬下唇,更眉宇的担忧更深了。

    “忤逆不孝,婶婶去府衙去走一遭,姮妹妹,你以后在上京如何立足啊。”

    此话,既是说给卫姮听,也是 说给章氏听。

    她是没有想到二婶婶这般无用!

    气势汹汹过来,赏了卫姮一耳光后,便拿卫姮没有法子了。

    就算在嘴上说说,也得说些让卫姮真正害怕的话才对!

    而不是只骂什么孽障、不孝。

    一言点醒了章氏。

    对啊,她怎么一下忘了可以去府衙状告卫姮忤逆不孝呢。

    在古代,忤逆不孝那可是重罪啊!

    章氏的腰板瞬间挺直了,“云姐儿,你现在陪我去府衙走一趟,今日,我要让上京人人皆知, 已故勇毅侯在的女儿要弑母!”

    “章氏,你今日敢去府衙,我便敢立即让族中休了你!”

    有人在章氏话音落下的瞬间,毫不留情面呵斥了回去。

    正是匆匆赶来的宗妇谢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