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姮—— ”
他沉沉地喊了一声,说出此时的不同寻常,“无法固守,奇热更甚之前。 ”
“不必慌张,奇毒便是如此,公孙宴的所留手扎里,有写。”
埋首在药桶里的卫姮翁声回答,她被药汤熏到大汗淋漓, 更有几滴汗水没在他壁垒分明的小腹,引得他小腹一阵收紧。
“放松。”
捻动银针的卫姮提醒他,吐纳如轻羽拂过他小腹,再一次引来阵阵颤栗。
很不对劲。
所有的感官比以往更加敏锐, 敏锐到都能感受到她手掌间的温度。
遮拦住的元阳,以拔地而起之势抬出了水面,形状分明,隐见经胳盘踞。
卫姮一边捻针,一边看了过去。
夏元宸:“……”
无法忽略的感官,再一次席卷全身。
白皙的胸膛有了薄薄的胭脂,很好看,如神只染了万丈红尘里的七情六欲,坠落成魔。
卫姮的视线一直没有挪开,凝视之久,久到夏元宸双手大力到几乎要把药桶边缘掰碎一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卫姮问他,“阳柱可有烧灼痛感?”
“有,奇热,似火烧灼。”
素来冷淡如霜雪的声音绷得很紧,有着想要撕裂一切的冲动。
卫姮道:“再忍忍,不会很久。”
“好。”
夏元宸微地点头。
他以为仅是烧灼之痛,咬咬牙怎么也能忍过去。
然而,接下来却是肿胀之苦。
是那种找不到宣泄处,无依无着落,生出了暴戾,仿佛再找不到入口,便会经脉暴断而亡。
这样痛苦——
比烧灼之痛更要难忍。
身经百战的王爷,活活忍到嘴腔里有了血腥。
“哗……”
水花渐起,再一次弹湿卫姮的娇颜。
卫姮丝毫没有受影响,她施针,把那游离在肾阳脉络的暗紫黑线逼到凝滞不动。
随着银针的捻动,血随着针口缓缓成线流出来。
此为,热毒。
入水便腾出薄白雾气。
卫姮弯到腰有些酸了。
她每月一次的月事,将要来了。
腰卡在药桶边,压到小腹也很难受。
外面日头已西下,屋内,暗色降临。
挚起来的天柱渐渐失了雄姿,一点一点回到水里。
闭目的夏元宸轻地吁出一口浊气。
下次,还是将他打晕再解毒吧。
如此解毒,当真是——
小腹处,再次传来温热的触感。
是卫姮的指腹,擦过他的小腹。
好不容易缓口气的夏元宸再一次收腹、提气。
“血气很深,殿下,奇热或许将解。”
卫姮嗅过后,声音里已有了喜色。
血七大喜。
夏元宸同样心动一松。
以前的他并不在意是否身中奇毒,哪怕得知自己只能活一年,也是坦然接受,无畏无惧。
可现在,身边有了她,便生了贪念。
想着,活久一点。
贪念起,执意生。
活久一点,陪着她,守着她,护着她。
形如小蛇的暗紫色血线渐渐变淡了,卫姮施针、取针,如此反复两次后,暗紫血线越来越淡……
“换药汤。”
卫姮话落而收最后一针。
夏元宸只觉全身突而轻松。
如踩云端,轻松得很不真实。
全身失去的力气似乎也渐渐回来,他抬起深幽不可测的寒眸,凝视满头大汗的女郎。
“辛苦了。”
他想伸出手,替她擦汗,又怕冒犯了她,只能用视线从她脸上流连而过,一点一点用视线描绘里,里头,全是温柔和心疼。
卫姮直接以袖拭汗,又累又热的她面如朝霞,眸似星辰,朝他展颜一笑……
这一抹笑,顿让夏元宸心生不妙。
都成了下意识的反应,先一步道:“不许多说。”
好像,都猜到她想说什么。
卫姮也是“恶胆横生”,越是不让她说,她便越说。
笑得更加灿烂了,“明日清晨殿下醒来,定会有惊喜。”
提着药汤进来的血七:“……”
卫姑娘又在调戏殿下了。
都知道殿下的身份还敢如此,她是当真不怕殿下啊。
夏元宸是既无奈,又没有法子阻止她。
只好道:“还得多谢卫神医妙手回春。”
“不客气殿下。”卫姮轻地眨了眨眼,眼里的戏谑更深了,“殿下不介意我逾矩就成。”
药汤重新灌满木桶,卫姮没有再打趣凌王,面有肃色观察夏元宸的神色变化。
又是一波痛苦而至。
比刚才还要痛。
痛到刀劈到身上,都没有吭过声的夏元宸,嗓子眼里发出压抑的低呜声。
也只是一声,后面,哪怕双手生生把木桶边缘掰出一道小缺口,夏元宸也没有再吭一声。
卫姮再次出针。
这是本次解毒最后的收尾。
等到月上树梢,此次药浴终于结束。
而这一次的解毒,夏元宸不仅不需要血七搀扶回床榻,便连俊颜都有了淡淡血色。
再不像以前那般惨白。
等他躺好后,卫姮从外面过来,坐在床榻边。
血七低声道:“卫姑娘,殿下力气已恢复不少,无须属下搀扶,可如常走路。”
原先都是需要血七伺候着才成。
卫姮坐到床榻边,为夏元宸诊脉。
尔后,卫姮扬起了微笑,“ 脉象沉稳,奇毒毒性更弱。殿下,宴神医的方子没有错,再有一次药浴,殿下体内奇热,可解!”
面无表情的面七一下子抱紧了长剑,内心,欢喜如潮。
终于!
殿下得救了。
不用再受那阴狠的奇毒折磨了。
“奇热虽解,但奇寒毒……”说话的卫姮抬眼,看着依旧神色淡冽, 瞧不见喜怒哀乐的男子,声音渐轻许多,“寒毒虽解了不少,但极其顽固。”
血七抿紧了嘴角。
心里头的欢喜顿时消散了许多。
夏元宸没有那么多的情绪波动。
从无药可解,到奇热能解,解了一半,甚好。
淡笑道:“无妨,热毒能解,想来寒毒亦可解,只不过是时长时短的问题,总会有法子。”
生死看淡,面对这些关乎性命的隐患,也不觉有多少难过、彷徨。
真要解不了,就解不了吧。
卫姮是希望可以解的。
凌王啊。
守护大邺子民的神明,他,不能死。
“殿下,此毒一定能解,宴神医已离开一月余,想来再过一月余便能回上京。届时,必定带着解毒回来。 ”
隐匿在灯火无法照亮的暗处的血七,呼吸不可着微地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