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花灯会,全靠欢喜楼仗义相助,才会如此成功。”陈起并没有直接说明来意,而是先寒暄了一番。
“哪里哪里,也承蒙县里能看上,让我们家媚娘有露脸的机会。”老鸨笑得是合不拢嘴,自花灯会之后,她这楼里啊,人来人往的,就没断过,收入啊不知道翻了好几番。
“实不相瞒,此次前来呢,是我这位兄长,最近有了心上人,所以想过来问问,女孩子家家的都喜欢什么,好提前做准备。”
陈起的话音刚落,韩生就瞪大了眼睛,他什么时候有心上人了,刚想开口,就感觉自己的衣袖被陈起扯了扯,意识到之后就赶忙闭上嘴巴。
“这不上次和媚娘姑娘相识之后,和她比较熟,不知她今日是否有空,能否见一面聊一下?”
“这,媚娘姑娘昨晚跳舞跳得比较迟,现在应该还在休息,毕竟我们这行业的,都是白天休息,晚上才营业的,差爷,你看,要不我叫别的姑娘过来,和你们说说话?”
老鸨拒绝的比较委婉,毕竟媚娘可是她们楼里的花魁,她休息好了,晚上表演的才会更精彩,才会有更多人捧场,打赏,所以老鸨也不愿意让人打扰媚娘。
“妈妈,让两位差爷上来吧。”闻声望去,只见二楼的正中间的房门被打开,媚娘边打着哈欠边走出来,一举一动皆是风情,直把陈起和韩生看得面红耳赤。
老鸨本来还想说什么,陈起借机就赶忙拉着韩生上楼了,不给老鸨说出口的时间。
“两位差爷,说吧,找我什么事?”媚娘说着拿起手绢捂着口鼻又打了一个哈欠,整个人都是懒洋洋的状态。
“媚娘姑娘,你昨晚没睡好吗,看起来很困。”陈起颇为关心道。
“差爷,你这话说的,”媚娘嗤笑了一声,“我们这种人晚上能睡得好吗?这里夜夜笙歌,我们一般都是通宵达旦地营业的。”
两人被噎了一下,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看着陈起二人的反应,媚娘被逗笑了,”好了,你俩有话就直说,之前也打过交道了,算得上是熟人。”
“行,那我们有话就直说了。”陈起和韩生二人对视了一眼,便开口问道:“媚娘姑娘,你昨夜子时过后,是否出现在谭宅?”
“你是在说笑吗?我昨夜子时肯定是在欢喜楼内啊。”媚娘坐直了身体,端视着陈起。“昨夜的客官们都可喜欢我跳得舞呢,不信,你便去楼下问。”
“媚娘姑娘,多有得罪,容我再问一个问题。”陈起起身行了一个礼,“你与张望轩是何关系?”
“他?”媚娘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复杂,“我和他,没关系。”
陈起见媚娘不愿意说,也没逼着她。
本准备起身的他,突然在桌底看到了媚娘的绣花鞋,其鞋面精致,但是,却有一滴血迹异常显眼。
“媚娘姑娘,你就实话说了吧,你去过谭宅,而且还在谭宅上演了一出,女鬼含冤的戏码。”本来还没有确凿证据的陈起,现在心里越发肯定。
“呵,你有何证据?”媚娘见陈起追问不休,也恼怒地站了起来。
“证据,就是你鞋面的血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上面是鸡血,如果再把你的鞋面翻过来,看看鞋底,想必还能看到纸钱灰和泥土,这些,欢喜楼里应该不会让你沾上吧。”
“你,你,即便如此,怎么着,你是来抓我的?”
“媚娘姑娘,请你暂且坐下。”陈起给媚娘倒了一杯水,安抚一下她的情绪。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媚娘姑娘应当是当年的谭家小姐。”
陈起脑子转得快,从一开始,张望轩不惜犯事也要弄到五百两银子给媚娘,本来二者关系就是存疑。
而且,张望轩知晓谭宅后院地道,还对谭宅内部的布置熟悉异常,必定是谭宅之人,再加上王洪所说,谭宅的管家和他儿子的尸首不见踪影,陈起就怀疑,当时二人并没有死,而是通过地道逃了出去,那么,结合张望轩的表现,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张望轩就是那存活的管家之子。
至于为何只有他父子二人活下来,那恐怕就很难说了。
另外,陈起和韩生在西厢房也就是谭家小姐的闺房的窗外发现了一口大缸,刚好可以容纳一人而不被发现,想必当时媚娘就是藏身于此才逃过了一劫。
再加上张望轩对媚娘的态度足以看出,媚娘是主人家,而张望轩只是谭家的下人。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媚娘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慌乱。
“媚娘姑娘不必惊慌,我们早已听闻当年谭家所经历的遭遇,也想着,如果能查明,将凶手绳之于法,也是一桩大事。”本来以为谭家无人生还,案件也很难再重启。现如今,谭家后人还在,便还能再去衙门,重新申请调查谭宅惨案。
“媚娘姑娘,如果你信得过我俩的话,可否将你所知道的一切告知于我们。”没遇上这事也就罢了,既然遇上了,陈起觉得自己就有责任将这个案件告破。
“想知道,也可以,你是怎么猜到是我在装神弄鬼的?”媚娘颇为好奇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年龄不大,做事讲话做事却稳妥得当。其实在来之前,她也对陈起有所听说,见他年纪轻轻却屡次破案成功,真可谓是少年英雄。
“本来是没想到你的,主要是张望轩承认是他去祭拜的,加上之前和他打过交道,见过他写的字,就认出了墙上的笔记是他的。再加上,金管家说亲眼见到女鬼在空中飞来飞去,我就想起你在花灯会上的表演,似乎没有谁能和你一样被绳子绑在半空中还能活动自如的。”
陈起将自己的猜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旁边的韩生听得眼睛都睁大了,不可思议地盯着陈起。明明是他俩一起去查的,也是一起经历的,怎么就陈起能将这一系列的事情串起来,然后分析得头头是道。
“而且,之前,我们也问过张望轩,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他说你是他姐,那么可想而知,什么人会让他能甘愿半夜出来装神弄鬼,还在墙上写字的,就只有你了。”陈起的这一波操作,韩生在心里直喊厉害。
“当年的事。”媚娘话没说出口,眼泪已经先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