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过后,凌风拍了拍手,说道:“好了,言归正传,法医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他将尸检报告递给身边最近的一名侦查员,并示意他传阅下去,然后继续说道:“潘大宝身上有多处刀伤,但深度都不足以致命,真正的致命伤应该是集中在心脏周围的四个刺创伤口,其中一刀贯穿心脏,造成主动脉破裂,导致即时大出血死亡。死者的生殖器是在生前被利器切下的,这一手法和高彬遇害基本吻合,是同一凶手所为的可能性比较大。与死者相对的椅子上留下的指纹和断发都不属于死者,身份暂时无法确定。另外,在死者的床上发现的精斑属于死者的,但从中并没有发现异性的分泌物,只有润滑液和人体排泄物的成份。”
此结论一出,立刻引发了在座的侦查员们一片哗然。
“这个结论太劲爆了,能得出这样的结论,不就意味着和潘大宝发生关系的是个男人?”
“是个男人也不足为奇,潘大宝是同性恋,他应该不会和女人发生关系。”
“可是租别墅的是个叫陈秀萍的女人,这又要怎么解释呢?”
“租别墅并不等于要和潘大宝发生关系吧!陈秀萍替潘大宝找个男人以满足他的生理需求也未尝不可。”
“还真是无法想象啊!可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我们在调查的过程中没有发现蛛丝马迹?别墅区内近一个月的监控我们都看过了,没有发现陈秀萍出入的影像,更别提她带着男人回来供潘大宝玩乐了。”
“难道陈秀萍只是个幌子?别墅的房东太太也说除了租房的时候见过陈秀萍,之后见过的女人是不是陈秀萍就无法肯定了。”
“陈秀萍的情况调查得怎么样了?”凌风问道。
“陈秀萍是一名‘站街女’,据和她租住在一起的姐妹交代,大约四、五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曾有一个奇怪的男人在街上叫走了陈秀萍,那男人戴着帽子、墨镜和口罩,根本看不清长相,毕竟出来找她们这样的‘站街女’的大都是一些粗人,胆皮厚,根本不会遮遮掩掩的,所以她们对那个男人的印象特别深刻。后来陈秀萍回去后,她们好奇的打听了一下,陈秀萍说那男人怕被人认出来所以才打扮成那样,不过好像挺有钱的,出手很大方,长得也不错,挺秀气的,比平时接的那些大老粗像样多了。再后来陈秀萍就突然说要去外地,然后就走了,她们之间也没再有联系了。”
“这么看来凶手利用陈秀萍放出烟雾,误导我们调查的可能性很大,毕竟目前两起案件我们掌握的线索非常有限,由此可见凶手的狡猾和谨慎,如果凶手真是陈秀萍,她又怎么会这么高调地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
凌风微微点头,对侦查员的分析表示了肯定。
“和潘大宝发生关系的应该是个男人,而陈秀萍也很可能连一天都没在别墅住过,因为刑事技术在别墅的案发现场和二楼的几个房间内找到的断发经过分析,都属于男性,尤其是那间摆放女性用品的主卧室,虽然打扫得很干净,但仍留下了少许断发,刑事技术从中提取出了新掉落并且有带毛囊组织的断发,经过分析比对,和遗留在潘大宝床上的断发属于同一个男人的,但却不同于案发现场与死者相对的那张椅子上留下的断发。还有就是房间里留下的女性服装,那些服装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很奇怪,既然有时间清理房间,为什么不把衣服也都带走?刑事技术的结论给了我答案。在所有的服装上都没有找到到任何新沾上的毛发组织和人体的皮屑组织,而衣物也没有洗涤过的痕迹,上面所沾的指纹非常杂乱,但都不是新沾上,可见那些衣服全都是新买没有穿过的,只是摆设罢了,目的就是误导我们,让我们认定那里住的就是个女人。”
顿了顿,凌风继续说道:“至于案发现场的指纹,与死者相对的椅子上留下的指纹和遗留在现场的匕首上的指纹完全吻合,目前还在指纹库进行比对。还有那辆电摩,电瓶和电机功率都被改装过,车身被擦拭过,车身上只发现了一组属于潘大宝的指纹,在一些缝隙中发现的纤维组织,有一些是属于潘大宝所穿衣物的,另外一些查不到来源。还有,在电摩的几个改装部位发现了一组保留完整的沾着油污的指纹,因为位置在改装部位的内部,所以才没有被擦掉。通过指纹比对,证实了指纹属于一名偷盗电动车的惯犯,这人半年前刚刑满释放,我已经派人去找他了。另外,在那间主卧室内没有发现一枚完整的指纹,这一点在预料之中,之前房东太太也说了,那个敷着面膜的‘女人’在家也戴着手套,而且临走前还清理过房间,可见其早已经做好了‘反侦察’的准备。”
“这么说,房东太太在之后看到的敷着面膜的‘女人’都是男人扮的?”
“应该是,毕竟她和那个所谓的‘女人’在之后的见面过程中基本没有什么交流,再加上她又有了先入为主的思想,即便对方已经不是之前租房的陈秀萍,她也依然认为对方是女性,不会想到男扮女装这个概念。而疑凶如此煞费苦心的故布疑阵,目的就是为了混淆我们的视线,扰乱我们的调查。好在他离开的时候没有清理得一尘不染,否则还真给我们制造了大麻烦。”凌风说道。
“这凶手是不是个‘魔术师’啊?跟我们玩‘大变活人’。”
“他玩得还真开心,不过他花样玩的越多,就越暴露出他是有预谋的犯案。”
“凌队,能确定潘大宝是杀害高彬的凶手了吗?”
“在高彬的出租车驾驶座上找到的‘瘾君子’的断发证实了是属于潘大宝的。”凌风说道,“不过仅凭这一点,现在还只能证明潘大宝驾驶过高彬的出租车,也很可能是他驾驶汽车碾压高彬,但还没有证据证明是他用凶器袭击了高彬,再加上如今他也遇害了,到底他在案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暂时不得而知,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案件中还有其他凶手的存在。”
“高彬和潘大宝遇害前,生殖器都被凶手残忍地割下,从这一特征看,杀害他们的应该是同一名或者同一伙凶手。而高彬的出租车驾驶座上又发现了属于潘大宝的断发,显然当时车是潘大宝开的,那么即使他不是主谋,和高彬的死也脱不了干系。假设高彬是被潘大宝与人合谋杀害的,那么凶手为什么又杀了潘大宝?是他们起了内讧?还是凶手担心潘大宝暴露,所以杀人灭口?”
“两种可能性应该都存在吧!”
“也存在第三种可能性。”凌风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子微微前倾,“案件和潘大宝没有关系,潘大宝只是被凶手利用的‘傀儡’而已。在别墅内潘大宝房间的房头柜里发现的毒‘品’和高档香烟很可能就是凶手用来操控潘大宝这个‘傀儡’的线。”
“这倒是,像潘大宝这样的人,你只要给他想要的东西,他就一定会对你唯命是从。你叫他往东,他绝不会往西,甚至你让他叫你一声‘爸’,他都会立马跪下给你磕头的。如果真有人利用毒‘品’为‘诱饵’让潘大宝杀人,也不是不可能。”
“这一点解释通了,那么接下来的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凌风继续说道,“凶手利用毒‘品’,把潘大宝带到已经租好的别墅内,为防止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凶手不允许他随意外出,其实就相当于是‘软禁’了。虽然利用毒‘品’可以让潘大宝乖乖就范,但他毕竟是个正常的男人,有生理方面的需求也很正常,而他又不喜欢女人,凶手也不可能冒险真去给他找个男人,所以凶手只能用自己来满足潘大宝的需求,由此可见凶手是男人的可能性非常大,而且潘大宝对外声称自己是被人‘包养’了,这其中并不排除凶手也是同性恋的可能性。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凶手不是同性恋,和潘大宝发生关系并不是本意,而是受到了潘大宝的‘要挟’。要知道潘大宝是个有手有脚的成年人,如果他真想要为了满足生理需求离开别墅,凶手未必拦得住,然而在计划没有实施之前,凶手绝不可能允许潘大宝擅自外出,以免计划失败。所以为了顺利实施计划,凶手一定会用尽办法将潘大宝留在别墅,从提供毒‘品’这一点已经不难看出。然后等待时机成熟,他让潘大宝杀了高彬,至此,潘大宝的利用价值也就失去了,既然如此,凶手也不可能继续养着他,毒‘品’不是肉包,可不便宜啊!凶手故伎重施,利用第三个人杀了潘大宝,而这也就能解释得通案发现场出现的种种疑问了。案发至今,已经不难看出凶手经过了精心的策划,他不可能轻易在案发现场留下明显的线索,如果要留,又何必费心清理和伪装自己?”
“凶手为达目的还真是不择手段。”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次的凶手是舍不得自己套不住大宝。”
“这是我见过的最舍得下‘本钱’,也是下得最重的犯罪嫌疑人。又是租别墅,又是买毒‘品’,这凶手的经济条件应该不错。”
“什么是专业的,这就是,为达目的,不怕花钱,不求最好,但求最贵。”侦查员打趣道。
这番话再次引起了在座众人的哄笑,也让正逐步在空气中蔓延的疲劳感和倦意暂时退却。
不过玩笑归玩笑,案件发展到这一步,所有人都很清楚,幕后真凶是经过了周密的计划才实施这两起残忍的凶案。
凶手不惜重金租下用以犯案的别墅,正是因为别墅区一般都地处偏僻,而且别墅的独立性和隐私性比较好,尤其是独栋别墅,别墅间相隔较远,有任何响动不容易引人注意,这样也更有利于控制潘大宝和实施接下来的罪案。
“哦,对了,还有一点也能证明凶手利用第三个人杀了潘大宝。”凌风说道,“法医在案发现场与死者相对的椅子上提取到了一组断发,这组断发的DNA与那间摆放毛绒玩具的房间里发现的断发的DNA经过比对,证实他们是父女关系。”
“利用孩子为要挟,让人杀了潘大宝,还手段真是够狠的啊!”
“也不知道那孩子有没有亲眼目睹所发生的一切,如果目睹了,那心里留下的阴影这辈子估计都很难消除了,毕竟那种血腥的场面连我们这些久经沙场的看了都会胆颤。”
“凶手如此大费周章,到底动机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