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罪强人》 楔子 关于凌风 我叫金泓瀚,当然,这是我的笔名,我是名自由撰稿人,至于真实姓名,不值一提,而关于我个人的简介,在这里就不多浪费笔墨了,因为接下来要叙述的是他的故事,所以还是把更多的版面和丰富的文字留给他吧! 他叫凌风,市刑警大队的队长,身高1.85米的他,体型健硕,皮肤黝黑,两道锐利的目光显露出他的机警、自信和果断,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他往往给人一种犹如“黑面神”般冷酷不易亲近的感觉,但实际上他为人随和,也很热情,这一点倒不需要刻意在此多做解释,因为认识他的人都很清楚这一点,更何况我也不是在替他相亲。 除了冷峻的外表,他还有着出色的推理分析能力和敏锐的洞察力,在侦查办案的时候,他往往会利用这两点从案件最不引人注意的细微之处挖掘出有助于破案的关键线索。 我记得他曾经和我说过的一句话:“在这个世上,没有破不了的案,只有破不了案的人。任何看似完美的罪案其实都不完美,因为制造罪案的人本身就不完美。” 这句话不仅让我印象深刻,同样也是他自己一直秉持的办案原则,正因为他的执着和认真负责的态度,使他在警队里的破案率是数一数二的,也因此获得了不少的荣誉。 不过对于这样的荣誉他并不在乎,甚至当有人以此夸赞他的时候,他往往都是无奈的摇头。在他看来,破案率和罪案的发生是紧密结合在一起的,如果没有罪案的发生,自然也就不存在所谓的破案率,与其以获得这样的荣誉为荣,他倒宁可自己有一天能够失业下岗,因为那样就等于没有了罪案,社会也就和谐安宁了。 不过他也很清楚,这样的愿望只是一种奢望,仅限于梦想之中,毕竟现实社会中没有罪案是不太可能的。罪案的发生其实主要源于人的各种欲望,对钱的贪婪、对权的迷恋、对情的执着、以及不劳而获的思想等等,只要有这些形形色色的欲望存在,就都有可能演变成犯罪。 当然,这些感悟都是他在经历了这么多年刑侦工作之后得出的结论,而我之所以会对他有如此深的了解,是因为我和他从小在一个四合院长大,小学和初中也都是在同一所学校就读,由于我的父母是生意人,经常在外奔波而无法顾及到我,所以我就成了凌风家的常客,和他的关系自然非常好,可谓是形影不离,一些不知情的外人还经常误以为我们是亲戚关系。 虽然时过境迁,当年的四合院所在地如今已经是高楼林立,当年不懂世事的我们如今也都长大成人,各自为生活奔波忙碌,但是我和凌风之间的那份如亲兄弟般的情谊却并没有被时间所冲淡,反而是更加的深厚,在如今这个功利的社会里,这一点是让我觉得最难能可贵的。 虽然工作繁忙,但只要一有闲暇的时间,我们就会坐在一起喝茶聊天,也正是这样,我才有幸从他的口中听到许多他曾经侦办过的离奇诡异的案件。 在得到凌风的同意后,我决定把他所侦办的案件以档案小说的形式表现出来,这样的描写方式也是希望能以他的视角,将案件侦办的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在读者的面前。同时也希望以此为那些企图进行犯罪的人员敲响警钟,不要抱有任何的侥幸心理,因为无论你有多狡猾,都不可能逃脱法律的惩罚,“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是一句实话,而不是一句空话。 那么就不多耽误时间了,现在就由我来带领各位读者进入凌风的刑侦世界,一起层层抽丝剥茧,揭开隐藏在一个个离奇诡异案件背后的真相。 或许当真相被揭开的那一刻,我们会恍然大悟,原来案件是如此的简单,凶手的行凶动机也是情有可原,但无论案件最终的真相是什么,它都不能成为凶手逃脱法律的筹码。 第二章 错爱1 一 碎尸惨案 二月,人们迎来的不仅仅是一年一度的春节,同时也迎来了又一个春雨绵绵的季节。 虽然从年三十到初八,都是艳阳高照,气温也回升到了20度左右,但是从初九开始,冷空气就“扫荡”了这座南方的都市,不仅温度骤然下降,天也变得阴沉沉的,到了初十四,连绵的细雨“正式光临”,可谓是“雪上加霜”,让人们感受到了入冬以来前所未有的寒意。 在这个季节里,一下就是数天的如牛毛般的绵绵细雨是最寻常不过的事了,虽说春雨贵如油,可是一直下个不停,也着实让人厌烦。 好在这雨还算识趣,在持续下了五天后,终于在第六天的清晨5点左右逐渐停歇了下来。 虽然雨是停歇了,但是城市的每一处角落都是湿漉漉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雨后特有的潮湿气味。 虽然天还没有亮,气温也有点低,但是却没有丝毫影响晨练爱好者的心情,街道上随处都能见到一些慢跑者的身影。 除了晨练者外,城市的“美容师”环卫工人也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刷啦刷啦”的声响在大街小巷中都能听见。 “啊!” 突然一声尖利刺耳的惊叫声将街道安静的气氛完全“撕裂”。 听到惊叫声后,三名正巧路过的晨练者纷纷快步跑向了声音的出处。 就见在一个垃圾桶的边上,一名清洁大婶跌坐在湿漉漉的地上,并不停的向后蠕动着颤抖不停的身体。 三名晨练者迅速跑到清洁大婶身边,其中一人问道:“什么事?” “死…死人啦!死…死人啦!” 清洁大婶看到晨练者后,表情惊恐的指着垃圾桶的方向叫喊着。 顺着清洁大婶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垃圾桶的边上倒着一个红蓝条纹的编织袋,袋口边上的一个人头赫然醒目。 三名晨练者见到这样的场面,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面面相觑。 接警后,十分钟左右,几辆警车赶到了出事地点,侦查员迅速在四周拉起了警戒线。 红蓝交替闪烁的警灯,表情严肃的勘查人员,身着白褂的法医,不停响起的相机快门声,顿时给整条街道增添了几分紧张的气氛。 由于之前有一个抓捕飞车抢劫犯的任务,凌风稍晚一步才赶到案发现场,此时现场勘查的工作已经进行了一大半了。 侦查员见到凌风后,立刻迎上前,简要的向其汇报大致的情况。 “凌队,是一名清洁工人发现的尸体,据她所说,她在清晨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在垃圾箱旁有一个红蓝条纹的编织袋,她原本想把编织袋扔到垃圾车里,可是由于编织袋太重,所以她就想打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结果打开一看,就看到了一个人头,之后赶来了三名晨练者,是他们报的警。另外,在装尸块的编织袋内还发现了一些衣物,从裤兜里找到了一个钱包和一部手机,里面的财物都在,还有一张身份证,写的名字叫赵凯。” “马上核实这个赵凯的资料。”凌风接过身份证看了一眼后,说道,之后他走到了装尸体的红蓝条纹编织袋旁,法医已经将袋中的尸块整理了出来。 尸体被分成了十余个部份,在其中一个尸块上还发现了男性生殖器官,而在这些尸块的边上还有一个没有打开的黑色塑料袋。 虽然凌风见惯了大场面,可是在面对如此惨不忍睹的画面时,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随后,他蹲下身,仔细观察着碎尸的情况,很快就从中发现了一些奇怪的情况。 首先是人头,他注意到人头上没有一根头发,头皮上有类似烧灼的痕迹,一些地方还有焦黑的颜色,脸部的肌肉干瘪,颜色暗淡,几乎无法辨认出死者的具体样貌,而同样的情况还出现在其余所有的尸块上。 虽然所有的尸块都或多或少的留有烧灼和焦黑的痕迹,但是却又不太像曾经被火烧过的样子,因为如果被火烧过,应该会大面积的呈现出焦黑的情况,可是这些尸块除了肌肉干瘪、颜色暗淡外,并没有焦黑的情况,与其说像被火烧过,倒不如说更像是饭桌上隔夜的炒肉。 凌风皱着眉头,向法医询问道:“这些尸块怎么这个样子?” “从尸块的特征来看,很明显凶手在碎尸后,还对尸块进行了某种加工。” “加工?” 闻言,凌风极为震惊,如此疯狂甚至是变态的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虽然不可思议,但是这的确是事实,边上那个黑色塑料袋里还装着死者的内脏,同样也经过了某种处理。” “我一直认为这样的场面只会在影视剧中才能看到,没想到现实中居然真的有如此变态的行为,凶手简直是毫无人性。”凌风气愤的怒骂道。 “凶手有没有人性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一点,凶手疯狂的行为很可能是对死者的一种惩罚。”说话的同时,法医将一个证物袋递给了凌风,接着说道:“这东西是在尸块里发现的。” 证物袋内装着一张A4纸,纸的一面用红色的液体写着“自作孽不可活,罪恶的肉体必将受到死亡的惩罚”,字的每一个笔划的边缘都或长或短的有红色液体向下流淌的痕迹,就像是魔鬼留下的爪痕一般,给现场又增添了一份诡异血腥的气氛。 看完纸上的内容后,凌风又打量了一下碎尸,然后皱着眉头低声自语道:“到底死者作了什么孽,以至于招来如此残忍的报复呢?” “我现在立刻把尸块带回去详细检验,尽快把尸检报告交给你。”法医说道。 “恩,那就辛苦你了。”凌风说道。 “不辛苦,本职工作嘛!而且我也希望能协助你们尽快把凶手抓出来,绳之以法。” 凌风起身后,环顾了现场四周的环境,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离现场差不多200米远的“全球眼”上。 “马上去调取那个‘全球眼’的监控资料,它应该拍下了凶手弃尸的全过程。”凌风向侦查员说道。 阳光逐渐驱散了笼罩在城市上空的厚厚的云层,整座城市一扫之前几天的阴沉,变得充满了活力。 地面的积水在阳光的照射下加快了蒸发的速度,空气中充满了清新的凉意,此时只要深深的吸上一口气,就会有一种全身被滋润的感觉。 不过对于凌风而言,他并没有闲情逸致去感受雨后清晨的惬意,坐在车内的他虽然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但是眉头却始终纠结在一起。 因为有身份证和手机这两条线索,赵凯的身份很快就被查清了,他是市H大学大二的学生,学的是财会专业,他是家中独子,父亲赵宏伟是市里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母亲阮艳是一所医院的院长。 虽然查清了赵凯的身份,但是由于尸体被毁坏严重,尤其是从面部特征已经几乎无法分辨出死者的真实身份,所以到底死者是不是赵凯,还需要进一步尸检才能知道。 虽然如此,凌风并没有等待,而是立刻带领侦查员赶赴H大学,无论死者是不是赵凯,既然在装尸块的袋中发现了关于他的线索,就必须要查清楚。 根据赵凯的班主任所说,他差不多有两天没有见到过赵凯了,这期间也曾打过电话给他,但一直无法打通,不过由于之前也曾有过类似的情况发生,所以并没有在意。 凌风向赵凯的班主任了解了一些初步的情况后,就带着侦查员直奔赵凯所在的寝室,在他看来,同学与同学之间的了解,远比老师对学生的了解要详细和直观的多,与其找老师了解情况,倒不如直接找学生更为直接。 和赵凯同寝室的还有四名学生,白海波、欧阳亮、刘涛和邹永祥,由于离上课时间还早,此时他们都还待在寝室里闲聊着。 凌风推开半掩着的寝室门,四名学生见门被推开,立刻没了声音,齐刷刷的看向了门口。 “你们找谁?”白海波问道。 “我是市刑警大队的凌风,这两位是我的同事,来找你们了解点情况。”凌风亮出证件,说道。 “刑警大队?找我们了解情况?”白海波疑惑的打量着凌风和侦查员,继而扭头看向了其余三人。 “别看我,我可没犯事。”欧阳亮摇头道。 “我也没有。”刘涛同样摇了摇头。 “我更不可能有了。”邹永祥也摇着头。 “不用紧张,我是来向你们了解关于赵凯的情况。”凌风忙解释道。 “赵凯?”四个人异口同声道。 “是的,你们和他住一个寝室,又是同班同学,对他应该很了解吧!” “还行吧!”白海波搬了三张椅子给凌风和侦查员后,说道。 “赵凯出什么事了吗?”欧阳亮好奇的问道。 “现在暂时还不能确定,所以我也不方便透露,我来的目的是希望你们能为我们提供一些关于赵凯的资料。” “那您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我们知道的一定会说。”白海波说道。 “你们这几天有见过赵凯吗?” “我没见过,你们呢?”白海波说完,扭头向其余三人询问道。 其余三人相继摇了摇头。 “你们这么多天没见到他,就没有找过他吗?” “几天见不着他是常有的事,他喜欢玩网游,经常逃课去网吧玩游戏,玩个几天是常有的事,而且我们和他的关系也算不上有多好,根本不会去找他。”白海波直言道。 “那他有常去的网吧吗?” “反正就是学校周围的网吧,具体哪家他常去我们也不知道。” “刚才你说你们和他的关系不好?”凌风来回扫视着四个人,问道。 见状,四个人面面相觑,都露出了尴尬的表情,而且都显得有些犹豫,似乎谁都有话想说,但是谁又不太想先说。 “有什么话你们就大胆的说。”凌风说道。 四个人对视了一眼后,白海波说道:“还是我先说吧!反正又不是胡说八道的,有啥好怕的,难不成让他知道了,还能吃了我们吗?其实警察叔叔,不瞒您说,他那人真的不咋地,仗着他爹是房地产商,家里有几个臭钱,就拽的跟什么似的,成天一身名牌在我们面前炫耀,还说什么他身上随便一件衣服都等于我们半年的生活费。” 随着白海波率先开口,其余三人也相继打开了话匣子。 “没错,他还说我们一辈子也别想像他那么有钱,他说他来读大学只不过是为了混日子罢了,将来他注定是要接他老爹的班的,不像我们,以后要靠这张文凭吃饭,就算毕业了也未必能找到工作。”邹永祥说道。 “而且他那人的脾气还非常暴躁,有一次开车来学校,结果保安不让他进,就和保安吵了起来,最后还动起了手,他用车上的扳手把保安的头都打破了,不过后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肯定是他老爹出面,花钱给摆平的。”欧阳亮说道。 “肯定是,仗着有两个臭钱就眼睛长在脑门上了,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说实话,我几乎每天都在咒他老爸公司破产,咒他妈医院出医疗事故,咒他开车出车祸。”刘涛怒不可遏的说道。 就这样,他们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数落着赵凯的种种不是,调查案件似乎变成了赵凯批判大会似的。 不过凌风并没有阻止他们,因为从他们的诉说中,能对赵凯有个全面的了解,这比老师所能提供的线索“含金量”高得多。 “那你们知道他和什么人有仇吗?”凌风问道。 闻言,四个人纷纷陷入了沉思,过了片刻后,四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保安。” “你们说的是被他打破头的保安?” “是的。”白海波说道,“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四个人到校外的一家餐厅吃饭,在那里正巧遇上那名保安,当时他和其余几名保安正好在那喝酒聊天,当时我们就听他在那喊打喊杀的,说赵凯那臭小子仗着老爸有几个臭钱,就谁也不放在眼里了,他一定要找个机会修理那小子一顿。” “除了那名保安外,还有没有什么人和他有仇呢?不一定是校内的,校外的也行。”凌风继续问道。 “那我们就不清楚了,他的事我们从不过问,而且他在我们面前也很少说关于他的事。”欧阳亮说道。 “那最近一段时间,在赵凯的身上,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事?你们一定要仔细想清楚。” 见凌风询问的严肃认真,四个人不敢怠慢,又一次陷入了沉思,过了许久,四个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们你看我,我看你,接着相互低声询问“是那件事吗?”,然后又一齐点了点头,似乎他们想到的是同一件事。 “你们说的那件事,指的是什么?” 凌风听到了他们谈话的内容,好奇的盯着四个人。 “这件事一直是我们心里的阴影。” 刘涛皱着眉头说道,而其余三个的表情同样也非常难看,这件事似乎是他们非常不愿意提及的,从中不难看出这件事对他们心理的影响的确非常大。 “事情和赵凯有关?”凌风问道。 四个人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既然是这样,那我希望你们还是说出来,或许对你们而言这件事对你们的心理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但是对我们警方而言,这件事或许会非常的重要。” “既然这样,那还是我来说吧!”白海波看了其余三人一眼后,鼓起了勇气,率先说道,“这事发生在放寒假前一周,当时试已经考完了,我们都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家过年了,那天晚上差不多9点多,赵凯从外面回来,满身酒气,当时他不光是自己回来,还拎着一只小狗和一个微波炉回来,那是一只白色的博美犬,非常可爱,头上还戴着一个粉红色蝴蝶发夹。当时赵凯嚷嚷着说他和朋友去吃饭,回来的路上尿急,就把车停在路边,没想到跑来一只不识趣的死狗在他的车轮边撒了泡尿,他踹了狗一脚,结果狗主人就跑来冲着他叽叽歪歪,他把狗主人揍了一顿,把狗也带了回来,他说正好现在天冷,就请我们吃狗肉,然后还没等我们明白他想干什么,他就把狗塞进了微波炉里,按下了开关。” 话说至此,四个人的脸上都相继露出了恐惧的表情,当时那残忍的画面再一次浮现在他们的眼前。 第三章 错爱2 白海波重重的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当时我们四个想去救那小狗,可是赵凯却借着酒劲,还拿出了水果刀,拦在微波炉前不让我们靠近,我们听着小狗在微波炉里的惨叫声,心里的那种感觉现在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后来赵凯可能是有点累了,又或许是在酒精的作用下产生了些倦意,我们就乘机冲上去按住了他,抢走了他手中的水果刀,关了微波炉,从里面拿出了已经奄奄一息的小狗,当时我们抱起小狗就直奔学校附近的一家宠物医院,可是最后还是来不及了,那里值班的医生说没的救了,因为微波已经让小狗的内脏都熟了,最后为了不让小狗痛苦,我们让医生‘帮帮它’,我们至今还记得当时小狗临死前盯着我们看的那眼神,是那样的无辜,是那样的可怜,我们当时都哭了。后来回到寝室,居然看到赵凯跟没事人似的冲着我们笑,还问我们狗肉好吃吗?当时我们都想冲上去揍他一顿,可是他却根本不怕,还说只要我们敢动他一根手指头,他就有办法把我们赶出学校。一听这话,我们就没敢动手了,以赵凯他爸的门路,连打保安的事都能摆平,更别说把我们赶出学校了,要知道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考上大学的,家里条件也都一般,如果因为这样就被赶出了学校,那就没有脸面见父母了,最后我们也就只能骂了几句了事。” 白海波叙述完了整件事后,顿时寝室安静了下来,气氛也变得沉痛了许多,白海波的话让四个人仿佛又回到了事发时的那个晚上,四名学生都低着头,表情忧伤,像是在为死去的小狗“默哀”一般。 凌风轻咳了两声,以此中断了寝室安静沉痛的气氛,虽然只是一只小狗,但始终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四名学生眼睁睁的看着这条生命在自己的面前消逝,内心的痛苦凌风完全可以理解,而且对于赵凯的所作所为,他也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同时,这件事也让他联想到了碎尸案尸块所呈现出的情况。 “这件事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们还记得吗?” “记得,是1月15号,这个日子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忘。”邹永祥愤愤的说道。 “除了你们和赵凯外,这件事还有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和谁提起过?” “没有,这样的事我们怎么会和别人提呢?这事发生了之后,我们几个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恶梦,梦见那只小狗死时的惨状,我们恨不得能尽快忘掉这件事,甚至是这件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又怎么可能四处和人说呢?难道这是一件好事吗?至于赵凯,我们就不清楚他有没有说了。”刘涛说道。 “那除了这件事外,最近还有什么其它特别的事发生在赵凯的身上吗?”凌风继续问道。 四个人相继摇了摇头。 欧阳亮说道:“那件事之后,我们就开始孤立他,都不再和他说话了,对他的事更是没兴趣知道,所以还有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我们就不清楚了。” “那好,如果你们再想到什么,就打电话给我,及时和我联系。” 凌风说完,放下一张名片后,便和侦查员离开了。 可刚走到门口,凌风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停下了脚步,转身问道:“你们知道那只小狗的主人是谁吗?” 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相继摇了摇头。 离开了寝室后,凌风对侦查员说道:“你马上去查一下学校附近的网吧,看能不能找到和赵凯有关的线索。还有,找到他们刚才所说的那名被赵凯打的保安,然后把他带回队里,他算是现在重大嫌疑人之一。” 侦查员离开后,凌风独自一人来到了学校附近的那家宠物医院。 他之所以会如此重视赵凯微波了小狗这件事,完全是因为法医所说的碎尸被人煮过的这一情况。 虽然暂时还不能确定死者的身份,但是从现场勘查和调查到的情况来看,死者是赵凯的可能性非常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以凶手的行凶手法来看,仇杀的可能性最大,否则也不可能又是碎尸,又是煮尸,如此的残忍。而且从那张纸上的内容也不难看出这一点。 而任何的凶手行凶,都必定是有一个行凶动机作为前提条件,如果死者真的是赵凯,那么凶手用如此残忍的手法行凶,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原因,根据目前调查到的情况来看,赵凯微波小狗的行为和碎尸案尸块所呈现出的特征似乎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此时宠物医院才刚开门营业,并没有顾客,凌风走入店内,看到店内的一些笼子里,关着许多寄养在此的宠物猫狗,猫相对还老实一些,可是狗就不同了,它们见到凌风的到来,都立起了身子,警觉的瞪大了双眼盯着凌风,有几只不安分的小狗还扒在笼子边“汪汪”直叫。 “先生,不知道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到您的吗?我们这提供宠物的医疗和寄养服务。” 一名身着蓝色大褂的女人见到凌风后,立刻热情的迎上前,礼貌的询问道。 凌风掏出了证件,说道:“我是市刑警大队的凌风,是这样的,有一件事想向你们核实一下。” “哦!是警察同志啊!你想核实什么事呢?”女人只是随便瞄了眼凌风的证件后,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你这店里负责值晚班的是哪位呢?”凌风问道。 “是我老公李志。哦!还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张艳,这间宠物医院是我和我老公开的。”张艳微笑着说道。 “晚班都是你老公上吗?” “一般都是,如果让外人上,还得给加班费,所以我老公就说他来上,反正晚上也没什么事。”张艳说道。 “那他现在人在哪?能请他来这里一趟吗?我有些事想找他了解一下。” “他在家睡觉呢,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过了十分钟不到,张艳的老公李志就骑着电摩赶到了宠物医院。 打过招呼后,凌风就直入主题的问道:“在今年的1月15日晚上,有四名学生曾带着一只受重伤的小狗来抢救,当时是你负责抢救的吗?” “是我抢救的。”李志非常肯定的说道,“那晚有四名学生带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狗来,我见小狗的伤势非常严重,就打电话叫我老婆也来帮忙,不过很可惜最后还是没救活。” “是这样吗?”凌风向张艳求证道。 “那件事啊!我记得,我记得。”张艳点了点头,之后有些愤怒的说道,“简直太惨了,我听那四名学生说是他们的室友把小狗放进微波炉里给微了,真是太可恶了,虽说这杀狗不用枪毙,可好歹那也是一条生命吧!他怎么就能忍心把它扔进微波炉里活活给微了呢?简直没有人性。” “那当晚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呢?” “这么残忍的事应该算是最特别的了吧!”张艳说道。 “不对,还有一件事,但就不知道算不算特别的事。”李志冲着张艳说道,“你忘了,狗的尸体没了。” 闻言,张艳一拍脑袋,说道:“哎呀!对对对,一提起把狗活活微波的事我就生气,气的什么都忘了,警察同志,是有这么回事,那只狗的尸体没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这样的。”李志说道,“那晚狗死了后,四名学生就离开了,之后我们就把狗的尸体装在了一个纸箱里放在门口,打算带到郊外埋了,之后我们两口子就到里面去收拾,等我们出来后,就发现那个装狗尸体的纸箱不见了。” “你们都没留意到是谁拿走的吗?” “我们在里面收拾手术台,根本没注意,再说了,谁也没想到会有人来偷狗的尸体啊!”张艳说道。 “我觉得有可能是流浪汉偷走的,也有可能收废品的正好路过就顺手捡走了吧!”李志说道。 此时,侦查员打来了电话,已经找到了那名被赵凯打的保安,现在正带回队里。 得知这一情况后,凌风便离开了宠物医院,马不停蹄的赶回队里。 资料显示,保安叫郑民生,48岁,离过婚,至今单身,在H大学干保安已经有三年的时间了,工作表现一般,据他的朋友和同事所说,他这人还算老实本分,没啥大毛病,就是喜欢打麻将和吹牛。 在审讯室里,凌风见到了郑民生,从样貌上看,的确算是老实本分的一个人,不过在案件没有侦破之前,他不会仅凭外表就确定一个人是否有嫌疑,毕竟罪犯是狡猾的,而且也善于伪装。 “警官,我可什么事也没犯啊!”郑民生见到凌风后,立刻一脸无辜的说道。 “真的什么事也没犯?”凌风反问道。 “真的,我最多就是和朋友打打麻将,虽然是有玩钱的,可都玩的非常小,而且都是朋友之间娱乐而已,算不上聚众赌博吧!”郑民生解释道。 “除了这事,再没有别的了?” “别的?没有别的什么事了啊?”郑民生一脸的困惑。 “那我提醒你一下吧,你曾和学校的学生赵凯有过争执,还被他打破了头,是吗?” “是啊!那又怎么了?这事已经过去很久了,而且当时他那有钱的老爸也赔给我钱了,事不是都已经结了吗?还提出来干嘛?” “但是根据我们的调查,你曾经在吃饭时扬言要‘修理’一下赵凯,是不是?”凌风毫不客气的质问道。 “这个……”郑民生犹犹豫豫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还是不是!”凌风向郑民生投去了两道锐利的目光,同时说话的语气也变得非常强硬。 郑民生被凌风摆出的架势吓了一跳,他浑身一颤,惊恐的解释道:“是是是,我是有说过这样的话,可是我并没有这么做啊!我当时只是多喝了几杯,借着酒劲胡言罢了,我这也是为了在朋友面前争回点面子而已,我哪敢真的惹事啊!” “你真的没有做过?” “我真的没有啊!吹牛我倒会,打人我真的不敢啊!而且赵凯是什么样的人我已经领教过了,万一再惹他,我真怕连工作都丢了。”郑民生一脸无辜的替自己辩解着。 “真是这样?”凌风用怀疑的眼神看着郑民生。 “是真的,千真万确,我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打过赵凯,如果有的话,我出门就被车撞死。”郑民生语气诚恳,态度坚决的说道。 “好,我暂且相信你,希望你说的都是实话,否则你应该会知道后果是什么。”说完,凌风便示意警员把郑民生带出审讯室。 在郑民生离开后,凌风立刻让侦查员对他进行详细的调查,同时对其进行秘密监视。 不过在凌风看来,郑民生是凶手的可能性比较低,因为以郑民生和赵凯之间的恩怨来看,郑民生即便是想找赵凯的麻烦,充其量也就是打他一顿解解气,还不至于为了点小事就杀人碎尸,甚至还煮尸,不过在案件没有明朗化之前,他不会排除任何人的作案可能性,所以对郑民生的调查和监视也是必须的。 第四章 错爱3 二 验尸报告 另一方面,侦查员已经调取了弃尸现场附近的“全球眼”记录下的视频资料,从中果然发现了疑凶丢弃尸体的全过程。 疑凶是在今天凌晨2点24分骑电动自行车到的弃尸现场,由于当时雨还没停,所以疑凶穿着雨衣,而且他为了防止被人看清样貌,在雨帽里还戴了顶鸭舌帽,帽檐也压的很低,而且由始至终都是低着头,再加上现场光线昏暗,所以根本无法看清他的样貌,只能根据四周的参照物来判断他的身高应该在1.70米左右,由于他穿的是雨衣,所以身材是胖是瘦也无法判断,不过估计他应该是名男性,因为他在到达弃尸现场后,轻而易举的就从车后座上把装着尸体的红蓝条纹的编织袋搬到了垃圾箱旁,之后便骑车离开了,整个过程仅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非常的迅速。 之后侦查员根据这条线索,又调取了弃尸现场周围路段的“全球眼”监控资料,在其中的一条大路和两条小路上都发现了疑凶的踪影,之后疑凶就骑车拐进了一条偏僻小路,由于那里并没有安装监控探头,而之后他也没有在任何的监控中出现过,所以他最终的去向不得而知,再加上他穿着雨衣,所以始终没有办法看清他的样貌。 虽然看不清疑凶的样貌,不过倒是可以排除和赵凯有过冲突的保安郑民生的嫌疑了,因为郑民生的身高在1.80米,和视频中的疑凶1.70米的身高存在较大出入。 随后侦查员在疑凶的行走路线上展开了地毯式的摸排工作,可是由于事发凌晨,路上没有行人,路边的店铺也都关了门,所以没能找到目击证人。而疑凶最后拐进的那条偏僻小路总共有三个出口,其中一个和大路相连,另两个则和两条小巷子相连,而小巷子里虽然安装了监控设备,但是却因为年久失修,早就已经坏了,所以并没有记录下任何的线索。 虽然发现了疑凶的行走路线,让凌风看到了些许曙光,不过由于疑凶非常狡猾,所以这条线索的出现随着调查的深入变成了“昙花一现”, 至于网吧方面,的确查到了赵凯的行踪,在两天前的晚上8点47分,赵凯进入了学校附近的一家网吧玩游戏,在凌晨1点12分的时候他接了一个电话后便急匆匆的离开了网吧,之后就再没回过网吧。 根据这条线索,侦查员首先从赵凯的手机上查到了这个号码的呼入记录,不过因为这个号码是个新开通的手机号,又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所以从中并没有查到有价值的线索。 随后侦查员又通过网吧的监控录像,找到了当晚坐在赵凯附近的上网人员,通过他们了解赵凯当晚打电话的内容,据其中一人回忆,当晚赵凯好像是在和人谈买网络游戏装备的事,之后好像谈成了,于是就下机离开了,好像是去当面交易,但具体和什么人在哪交易,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凌风只能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尸检结果上,希望能从中发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尤其是死者的身份,因为只有确定了这一点,才能进一步开展接下来的调查工作。 等待总是让人有种倍受煎熬的感觉,甚至总感觉这种时候的时间过的非常慢。 对此,凌风颇有感触,因为此刻他正坐在办公室里等待着验尸报告的出炉,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侦查员初步调查到的关于赵凯的情况。 侦查员调查到的情况和他之前调查到的如出一辙,无论老师还是同学,对赵凯的评价都不好,都说他是一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在学校里任何人他都瞧不起。嫌弃同学的档次太低,不配和他交往,所以他任何时候都是独来独往。对老师也是非常不尊重,上课迟到、旷课都是常有的事,老师找他谈话,他更是嚣张的让老师别管那么多,他说他交了学费,这就好比顾客到商场购物,而老师就是售货员,从来都是顾客想买什么买什么,哪有见过售货员要顾客买什么,顾客就必须要买的,他甚至还威胁老师说反正他也是来混日子的,让老师别管太多,不然离下岗就不远了。 凌风看完了赵凯的资料后,不自觉的摇了摇头,显然对赵凯的所作所为不敢恭维。 接着,凌风拿起了一张照片,照片的内容就是那张写有红字的纸,他皱着眉头端详了照片许久,然后思忖道:“自作孽?如果死者真是赵凯,那会和他杀狗的事有关吗?” “凌队,让你久等了。” 说话声让陷入沉思的凌风立刻回过了神,他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法医已经站在了他的办公室外。 他迅速起身迎进了法医,并且迫不及待的问道:“尸检什么结果?” 法医将尸检报告放在了桌上,说道:“死者的死亡时间在48小时左右,同时我们做了DNA比对,证实了死者就是H大学的学生赵凯。” 凌风翻开尸检报告,边看边问道:“那死因呢?” “死者的头部有被硬物袭击留下的伤口,从伤口来分析,凶器应该是把锤子,市面上随处都能买到的,并无特别之处,不过这并非死者的真正死因,死者真正的死因是被人割断了颈部大动脉,失血过多身亡,而且在死者的身上还发现了许多生前所受到的创伤伤痕,从伤痕分析,有棍棒伤和脚踢伤两种,这些创伤导致了死者身上多处骨折。” “凶手对死者可真算得上是仇深似海了。”凌风说道。 “何止仇深似海,我估计已经恨到想饮其血,食其肉的地步了。”法医说道。 “什么意思?” “因为尸体被微波过。” “什么?微波?”凌风惊讶道。 他之所以会有如此反应,自然是因为赵凯微波狗的事,尸检的结论似乎也让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 “是的,根据我们的详细检验,证实了尸块的确是进行过微波处理。因为微波加热和普通的煮或烤的加热不一样,微波是利用食品中水的极性分子的运动,以及相邻分子间的相互作用,产生类似摩擦的现象,使水温升高,这样食品的温度也就上升了,而且因其内部也同时被加热,所以受热是均匀的,而这也正是尸体的肌肉组织所显现出的特征。再加上我们日常所用的微波炉一般都是20—30L的,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凶手要把尸体切成那么多块的原因。” 法医的解释让凌风目瞪口呆,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另外,从尸块上我们也发现了一些问题。”法医说道,“尸块总共有39块,其中包括头、左右手掌、左右前后手臂、左右大小腿、左右脚掌和26块躯干。” “凶手把尸体分的还真够细的。”凌风皱着眉头,说道。 “恩,正因为分的细,也让我们从中有所发现。从这些尸块断裂的位置不难看出,凶手下刀的位置都是比较容易切断的部位,可见凶手对人体有着一定的了解,有可能学过或是接触过和人体有关的知识,不过应该只懂皮毛,算不上精通,而且应该也从来没有解剖过尸体,因为在切口四周都有反复切剁和拖刀的痕迹,这些都是由于在下刀时没有找到准确的部位造成的。还有,从切剁的力量来分析,凶手在肢解尸体时用力比较均匀,每一刀的力度基本接近,再结合尸体被肢解的块数,我们认为凶手在肢解尸体时非常的镇定,心里并没有害怕和慌乱。另外,在这些切口中我们还提取到了一些金属物质,经过分析,证实了这些金属的来源是剁肉刀,这种刀在市面上随处可见。” “选择剁肉刀,难道是想掩饰自己懂得和人体有关的知识?可是如果真想掩饰的话,那又为什么不干脆掩饰到底呢?反而在下刀位置上露出了破绽?”凌风疑惑道。 “尸体‘告诉’我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至于你的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只能靠你这个大侦探自己去调查啦!”法医微笑道。 “对了,那张写有红字的纸上有查出什么线索吗?” “恩,纸是普通的A4纸,街上随便一家文具店或者超市都能买到,并没有特别之处,至于那用来写字的红色液体,经过分析是人血,而且还是死者的血。” 听完了法医的汇报后,凌风再结合初步调查到的结果,对案件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虽然已是深夜,但他还是迅速召集了参与案件的侦查员召开案情分析会。 忙碌了一天,所有侦查员都面带倦意,可是他们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因为他们都很清楚这是一起性质极为恶劣的凶杀案件,凶手的残忍行凶手法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像,所有人都希望能够尽早将案件侦破,将残忍的凶手绳之以法。 “案件的初步调查结果和尸检报告各位都已经看过了,对案件有什么看法,说来听听。”凌风说道。 “凶手行凶的手法和死者赵凯之前用微波炉杀狗的手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没错,在弃尸现场所发现的那张纸上所写的血字‘自作孽不可活,罪恶的肉体必将受到死亡的惩罚’,其中‘自作孽’非常值得推敲,以目前查到的关于赵凯的资料来看,他为人虽然不怎么样,但始终还是个学生,就算是作孽,他能作什么孽,以至于招来如此残忍的杀身之祸呢?”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杀狗的行为应该最符合‘自作孽’这一说法,否则凶手也不可能用他杀狗的手法来处理他的尸体。” “虽说学生不可能作什么严重的孽,不过以赵凯的为人来看,在学校里不仅不懂得尊师重道,还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到处招惹是非,所以并不能因为他是学生,就排除了他因为招惹了是非,而被人杀害的可能性。又或者是他的家里人得罪了什么人,对方用杀死赵凯来进行报复,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赵凯目空一切的放肆行为和家庭教育绝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或许凶手通过某种途径知道了赵凯杀狗的手法,然后就乘机利用这件事故弄玄虚。” “也有道理,不管是他自身的原因还是家庭原因导致他招来杀身之祸,从凶手的残忍手法上来看,相信如果能买到足够装下一个大活人的微波炉的话,估计凶手不用分尸,有可能直接把赵凯活生生的就扔进微波炉里微波了,让他也亲身感受一下被活生生微波的感觉。” “无论从哪一点出发,从赵凯遇害的情况来看,他微波狗的事很可能就是他遇害的一个导火索,而那条狗的主人也应该是有嫌疑的。” “嫌疑虽然有,但是毕竟这事已经过去近两个月的时间了,狗的主人根本无从查起,这条线索估计是废了。” “不过虽然凶手处理赵凯尸体的手法和赵凯杀狗同样都用的是微波炉,但也不能只是因为这样的相似就立刻确定两件事是有关联的,也或许这两件事是巧合呢?” 侦查员围绕着杀狗这条线索展开了激烈的讨论,不过由于线索有限,一时间也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随即,他们把目光都投向了凌风,因为在整个讨论的过程中,凌风都没有说一句话。 凌风稍稍整理了思路,说道:“我想的和你们刚才所说的基本一致,虽然赵凯的为人不怎么样,但是始终还只是个学生,他会作了什么孽,招致如此残忍的报复呢?从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况来看,赵凯用微波炉杀狗的确和凶手处理尸体的手法非常相似,这无疑是现在最为明朗的一条线索,当然,这其中也并不排除存在巧合的可能性,所以我们在以这条线索展开调查的同时,也要留意其它的线索,在没有明确凶手真正的行凶动机之前,任何的可能性都是存在的。” “可是狗的线索现在调查起来等于是大海捞针,那晚赵凯和朋友吃完饭后是独自离开的,他之后走了哪几条路,又是在哪里下车遇到了小狗都无法预料,而且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了,即便是当时有目击者,也未必还记得事发的情况和狗主人的样貌。” 凌风点了点头,说道:“这的确是调查上的难点,不过既然线索是存在的,我们就必须尽最大的努力去调查。另外,我们现在可以两条腿走路,也可以试着从凶手给我们留下的线索找突破口。” “法医的尸检报告说凶手很可能对人体有着一定的了解,但只懂皮毛,算不上精通。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从医学院的新生入手呢?” “恩,没错,医学院的新生肯定会学习人体知识,但却不会那么快就开始进行人体解剖。” “可是除了医学院的新生,也不乏一些自学者吧!他们很可能对人体知识有一定的了解,但同样也没有进行过人体解剖。” “医学院的新生,自学者,这个调查的范围也是非常广啊!” 虽然线索是有,但是每一条都让侦查员头疼不已,尤其是到目前为止除了知道疑凶可能是名身高1.70米左右的男性外,对其样貌特征没有一丝半点的了解,这无疑是给调查蒙上了一层阴影,会议室的气氛也变得有些沉闷,侦查员的脸上也都露出了纠结烦躁的表情。 第五章 错爱4 “虽然调查的范围很广,但是我们却可以利用有限的线索,相对的收窄调查的范围。”凌风说道,“首先,疑凶有可能是名身高在1.70米左右的男性,而且略懂医学方面的知识,但却没有过人体解剖的经验,有可能是医学院的新生,也可能是医学知识的自学者,虽然在这种情况下调查的范围很广,可是我们还有一条辅助线索,那就是赵凯杀狗的事。虽然暂时还无法确定赵凯杀狗和他的死是否有直接联系,但这的确是现在一条值得我们重点关注的线索。” “可是狗的主人根本无从查起啊!” “没有直接线索,我们就通过间接线索来查。如果凶手真的是因为赵凯杀狗而报复杀人的话,那么从中不难看出,凶手应该是个爱狗之人,否则不可能因为一只狗而行凶杀人。另外,凶手用肢解尸体,再用微波处理尸体,这一点又和赵凯杀狗的手法有着相似之处,这也应了现场发现的A4纸上写的‘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那么从这一点我推断,凶手除了是一个爱狗之人外,被赵凯杀死的狗或许对凶手还有着什么特别的意义,否则他就算是因为狗的死而迁怒于人,也不可能残忍到把杀人,分尸,再用相似的手法处理尸体,这很明显是一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疯狂报复行为。” “男性,身高1.70米,懂医学知识,爱狗,被赵凯杀的狗对他有特殊的意义,这的确是缩窄了一些调查的范围。”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也值得注意。”凌风继续说道,“法医也曾提到过,他们根据凶手肢解尸体的块数和力度分析,凶手在肢解尸体时非常镇定,心里并不害怕,然而肢解尸体我们都很清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是医学院的学生刚开始接触人体解剖课时,在看到尸体被开膛破肚的那一瞬间都避免不了的会出现一些不适的反应,可是凶手不仅镇定的肢解了尸体,还把尸块扔进微波炉里,由此可见,凶手除了行凶的手段残忍之外,还有着非常强的心理素质,否则是绝不可能把一切都处理的这么顺利。” “凶手很可能经常需要面对尸体,又可能经常会面对血腥的画面,所以对尸体和肢解尸体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么看来,医生、医学院的学生、看守太平间的人,甚至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都有作案的可能。” “医生对尸体解剖应该都非常熟悉,而且他们对血腥的画面也早就习以为常了,可是医生应该不可能出现肢解尸体找不准下手位置的情况,如果想刻意伪装,也应该连入刀的位置都一起伪装,不可能会留下那么大的破绽,让我们有调查的方向。” “看守太平间的人和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经常会面对尸体,而且他们也经常会遇到一些死状比较恐怖的尸体,可是这些人又未必懂得医学知识,当然也不能排除一些人自学的可能性。” “至于医学院的学生,他们学过医学知识,又有机会见到尸体,也上过人体解剖课,参观过人体标本,他们也是有嫌疑的。” 侦查员的思路在凌风的提示下顿时被打开了,每个人都各抒己见,会议室的气氛又变得活跃了起来。 “你们的分析都非常的合理,不过除了你们所说的这些人以外,还有一种人也会有很强的心理素质,可以冷静的面对杀人、碎尸和煮尸的整个过程。这种人往往会因为对人或事的仇恨,从而产生偏激的心理,行为也变得极端和让人无法理解,在这种情况下,他不仅不会对杀人这样的行为产生任何的恐惧感,反而有可能还会因此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爽快感。”凌风补充道。 “那不就是所谓的变态杀手?” “是的,在真相没有查出来之前,也不排除变态杀手的这种可能性,因为有一些变态杀手在与人沟通方面会存在问题,所以对小动物反而有一种过度的喜爱和关怀,也正因如此,才有可能会因为赵凯杀狗的行为而产生了行凶的动机。又或者是被赵凯杀的狗对凶手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狗的死刺激到了凶手,导致了其变态心理的产生,从而对杀人分尸不再会有任何的恐惧感。”凌风说道。 “如果真是变态杀手,那可就难查了,一般这类人从外表很难进行分辨,他们的生活大都会井井有条,待人也可能会谦和有礼,又或者平时非常的胆小怕事,总之是任何的可能性都会存在。” “所以接下来我们的调查工作将会非常的繁重,不仅要围绕着和医学有关的这些人展开调查,同时也要在调查的过程中留意一些心理存在偏差的人。另外,需要重点留意社会上的一些爱狗团体,这些团体除了个别是官方组织的,其余大都是由一些爱狗的网友自发组织的民间团体,但是无论官方还是民间,这些组织里都是一些爱狗人士,他们都对狗有一种偏爱,所以我们不能排除他们中的某位成员有作案的可能性。当然,和赵凯同寝室的四名学生的资料也要继续调查,毕竟他们都曾亲眼目睹了赵凯杀狗的全过程,如果他们之中的某人对狗有所偏爱的话,相信也会对赵凯杀狗的行为非常愤怒,再加上他们本来就对赵凯有偏见,所以他们都存在行凶的动机,不过由于肢解尸体是需要场地的,所以务必要查清他们中的某人是否在校外有租房。”凌风说道。 随着讨论的深入,案件的调查终于有了一个大致的方向,虽然不算明朗,但总不至于让侦查员在接下来的调查中像“没头苍蝇”似的乱撞。 会议的结束预示着更加忙碌的工作即将开始,再有四个小时天就要亮了,所有的侦查员在整理好需要调查的资料后,立刻抓紧时间伏在桌上眯一会,因为接下来忙碌的工作很可能让他们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了。 随着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调查的大网在全市的范围内拉开了。 凌风和侦查员们忙碌的身影穿梭于医院、学校、殡仪馆和爱狗团体之间,由于没有一个确切的目标,所以调查难度之大可想而知,但凡是遇到可疑的人和事,无论大小,他们都必须调查的清楚明白,以防错过漏过重要的破案线索。 这也难怪凌风经常会非常无奈的和我说“刑警是份苦差事,辛苦的过程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和了解,然而在外人的眼里,他们所要看的只是结果。案件破不了,自然会认为你是偷懒或者没能力;案件破了,那是应该的,因为这是你的职责。” 经过了一天的调查,最先查清楚的就是和赵凯同寝室的四名学生的情况,从调查到的情况来看,基本排除了四名学生作案的嫌疑。 首先,四名学生并没有作案的时间,因为学校的宿舍区四周都有安装监控探头,根据法医给出的赵凯死亡时间,侦查员调取了案发当晚的监控录像,从中看到四名学生在下了晚自习后就一齐回到了宿舍区,当时的时间是9点47分,之后直到第二天上课的时间才又离开,在此期间再没有任何的出入记录,而这一点也得到了他们隔壁寝室同学的证明。其次,四名学生也都没有在校外租房的情况,这也就证明了他们并没有作案的地点。 既没有作案的时间,也没有作案的地点,四名学生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了。 至于保安郑民生,他的嫌疑也随着调查的深入被排除了,身高的问题就不用多说了,而在赵凯遇害的时间,他和三名朋友打麻将打了个通宵,并没有作案的时间。 在排除了现阶段出现的几名嫌疑人的作案嫌疑后,调查也算是取得了一些的进展,但是其余方面的调查却因为涉及面太广,再加上所知的线索有限,所以进展非常缓慢,暂时没有查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不过凌风和侦查员们都没有因此而气馁,他们反而加紧了调查的脚步。 第六章 错爱5 三 寻狗启示 然而凶手并没有就此收手,他就像是一只从未沾过血腥的野兽,当他第一次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后,就彻底迷上了那种味道,仿佛那种味道能带给他一种无与伦比的美妙感觉,让他陶醉,让他深陷其中无法拔,也让他变得更加的疯狂和残忍。 凌晨3点多,一辆出租车拐进了一条偏僻寂静的小路,司机师傅将车在路边停稳后,迅速下车跑到了路边的一棵大树后面,过了大约一分钟左右,他边拉上裤子的拉链边从树后走出,同时重重的呼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副轻松的表情。 正当他开门准备上车时,在车灯的照射下,他注意到在离他百余米开外的一棵树的另一侧似乎挂着什么东西,微风吹过,那东西前后摇摆着,若隐若现,可是由于是在树的另一侧,再加上车灯的光线并不充足,所以看的不是很清楚。 虽然夜深人静、四下无人,他的心里多少有些发怵,但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还是壮着胆,借着车灯的光亮,小心翼翼的向那棵树走去。 刚才没看清楚倒还好,这下凑近后看清了,差点没把他的三魂七魄吓得飞出体外,因为那在树上来回摆动的是一个人,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死人,此时此刻,这个死人正瞪着双眼紧盯着他。 接警后,勘查人员和法医迅速赶到了现场,在进行了初步的勘验后,立刻通知了凌风。 赶到现场后,凌风就迫不及待的走到尸体边了解情况。 “凌队,你先看一下这个吧!” 还没等凌风开口,法医就将一个证物袋递给了他。 接过证物袋,里面的东西让凌风大吃一惊,因为里面装的是一张A4纸,上面写着的内容他已经会背了,“自作孽不可活,罪恶的肉体必将受到死亡的惩罚”,颜色是那样的鲜红,每个字的边缘是红色液体向下流淌的痕迹,这一切都和赵凯遇害现场所留下的那张纸是那样的相似。 当然,除了纸上的内容相似外,现场的情况却不相同,没有碎尸,没有被微波的尸块,有的只是一具满身血污的男性尸体,在尸体的嘴里还塞着一个矿泉水瓶子。 “有初步的结论了吗?”凌风问道。 “死者的死亡时间在2个小时左右,死者的后脑有一处明显的受到硬物敲击的伤痕,但应该不是真正的死因。死者的颈部有两道明显淤痕,一道环绕全颈,一道呈半弧状。死者的颈部大动脉被切断,嘴里还被塞进了一个矿泉水瓶,所以真正的死因暂时还不好下判断,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这里并不是第一凶案现场,因为尸体的周围并没有发现多余的血迹,相信死者应该是在死后被人挂在这里的。另外,在死者的小腿和大腿的中部都有明显的淤痕,再结合死者颈部的两道淤痕来分析,很有可能第一案发现场的高度不足以吊起死者,所以凶手才把小腿弯曲起来和大腿捆绑在一起。” 凌风听完了法医的初步结论后,又立刻向现场勘查人员了解死者的情况。 “是谁先发现的尸体?” “一名出租车司机发现的尸体并报的警,不过他被吓的够呛,到现在还是语无伦次的,暂时无法问话。” “死者的身份有线索了吗?” “死者的钱包还在身上,其中的财物都在,在其中找到了死者的身份证,死者叫李伟,同事已经在查他的资料了。另外在死者的身上还有一部手机。” 接过手机,凌风打开通话记录,在死者遇害前的半个小时的时间里,有两通电话呼入,号码都是一致的,相隔时间在15分钟左右。 凌风试着按下了回拨按钮,然后把手机放在了耳边,很快,手机里就传来了“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的声音。 “现场还有其他的目击证人吗?”凌风放下手机后,问道。 “这是一条小路,深夜基本没人会从这里经过,而且这里也没有装‘全球眼’,道路两侧都是小区的围墙,并没有商铺,所以除了出租车司机,并没有其他的目击证人。” “天亮后,立刻对街道两侧的小区住户进行调查,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正说着话,一名侦查员走到凌风身边,说道:“凌队,死者的情况已经初步查明了,死者李伟是‘荣大’菜市场的商贩,做的是杀狗的生意。” “杀狗?”凌风立刻警觉了起来,“又和狗有关?” “是的,不过暂时只能查到这些情况,详细的资料要等天亮后菜市场开市后才能查到。” “恩,马上安排李伟的家人到队里认尸,然后带去会客室,我要询问一些情况。”凌风吩咐道。 警局的会客室里,死者李伟的妻子叶萍哭的是死去活来的,而且声音之大简直就是“惊天动地”。 “我知道一时间你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但是我希望你能冷静下来,向我们警方提供一些线索,协助我们破案,你这样哭并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凌风皱着眉头,说道。 可是叶萍像是什么也听不见似的,仍然哭个不停。 凌风无奈之下,只好找来一名女警员,让她安慰一下叶萍,女人和女人自然容易沟通一些,他自己则躲到了会客室边的走廊上,暂时让自己的耳朵清静一下。 过了许久,女警员才安抚好叶萍的情绪,她到走廊找到了凌风,告诉他可以进去进行问话了,凌风这才放心的回到了会客室。 和刚才相比,现在的会客室安静了许多,叶萍的情绪也冷静了下来,没有像刚才那样“惊天动地”的痛哭,只是不停的轻声抽泣着。 “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吗?”凌风问道。 在女警员的鼓励下,叶萍抽泣着点了点头。 “李伟昨晚是几点离开家的?” “应该是十一、二点的时候,但具体的时间我不是很清楚。”叶萍哽咽道,“当时我和孩子都睡下很久了,李伟的手机突然响了,之后他接了电话就出去了。” “电话的内容你知道吗?” “他说打电话的人说手上有便宜的狗,问他要不要,他就说去看看。” “那他有没有说找他的人的身份?” “没有,其实和他联系的人有一些是偷狗的,所以对方没说,他也就不会多嘴去问,反正是有狗他就会去收就是了。” “那这个手机号码你之前有见过吗?”凌风说话的同时把李伟的手机递了过去。 叶萍看着号码思索了片刻后,摇了摇头。 “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没有,我们老实巴交的做生意,能发生什么特别的事,还不就是早上在市场摆摊,下午收摊。” “李伟有和什么人结过仇吗?” 叶萍想了想,说道:“没有,绝对没有,我们是今年过完年才从老家来这边的,因为阿伟说孩子就快到上学的年龄了,让孩子到大城市接受教育比在我们老家好很多。在老家的时候阿伟就干过这杀狗的活,所以我们就在市场租了个摊子卖狗肉,这才来了两个来月的时间,哪可能和人结仇啊!” “那在老家的时候呢?” “那更不可能了,阿伟人很老实的,是村子里出了名的老好人,在村子里从没和人黑过脸,吵过嘴,谁家要是有个什么事找他帮忙,他是能帮就一定帮,又怎么会和人结仇呢?” “那李伟在市场上是怎么杀狗的?” 见无法从李伟的身上找到有价值的线索,凌风便把重点转移到了李伟杀狗的问题上。 “他在摊子旁边支了个横杆,把狗从笼子里抓出来后吊在横杆上,然后把一个装满水的矿泉水瓶塞进狗嘴里,之后就拿刀割开狗的脖子放血,接着就是开膛去皮,他在老家也是这么杀狗的,没什么特别的。” 虽然在叶萍看来这并没什么特别,但是对凌风而言,这却是条重要的线索,因为李伟所用的杀狗手法和他的死法基本相同,只不过没有开膛去皮那么血腥而已。 不过有一点让凌风不太理解,杀狗的人那么多,而且用的方法也都是大同小异,可为什么凶手偏偏会对李伟下手呢?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是他没有注意到的呢? 天还没亮,菜市场的商贩就已经开始了忙碌,鸡鸭鱼肉,时令蔬果,各类干货都已经摆上了摊位,只等着顾客上门挑选。 此时,凌风和几名侦查员走进了菜市场,这也引来了商贩们的注目,平时这个时间基本没什么人来,就算有,也是一些早起的大爷大妈,像这样几名大男人一起出现的画面还是头一次见到。 凌风和侦查员耳语了几句后,众人便分散开来,各自朝商贩们走去。 凌风独自走到了死者李伟的摊位前,不过此时这个摊位上除了一张沾满血污的长桌外,再没有任何的物件。 在李伟的摊位对面是一个卖猪肉的摊子,摊前站着一名体型肥胖的摊主,此时因为还没开始营业,他抽着烟,好奇的打量着凌风。 凌风扭头看到了猪肉摊的摊主向自己投来的目光,便走向了猪肉摊。 摊主见凌风走到自己的摊前,先是一愣,但很快他就习惯性的问道:“您要点什么?我这儿的猪肉新鲜着呢!保证没注过水。” 凌风微微一笑,说道:“呵呵,我不是来买肉的。” “那是买狗肉?李伟那小子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还没出来摆摊,估计你要等一会了。” “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呵呵,我叫王彪,他们都叫我猪肉彪。”王彪笑呵呵的说道。 “你和李伟很熟吗?” “还行,都是对面摊的,没生意的时候会聊上几句。”说到这里,王彪再一次打量起了凌风,继而问道:“看您的样子不像是来买东西的,找李伟有事?” 凌风掏出了证件,说道:“李伟昨晚被人杀了。” “什么!他被人杀了?”王彪惊讶道。 “是的,所以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警方,提供一些线索。” “一定配合,一定配合。”王彪点头,说道。 “李伟的为人如何?” “他为人还行,比较健谈,也挺热心的,平时如果临时有点什么事找他帮忙看一下摊子,他都会答应,就是杀狗的方法稍微有那么一点残忍。” “他杀狗的方法怎么残忍了?” “他把狗活活的吊起来,然后在狗嘴里塞进一个装满水的矿泉水瓶,再在狗脖子上来一刀。” “一般杀狗不都是这样吗?” “话是没错,可是李伟却是当着那些活狗的面这么杀的,要知道狗是通人性的动物,当着其它狗的面杀它们的同类,你说那些狗看到会不害怕吗?只要他一杀狗,那些笼子里的狗就都开始不停的叫唤,那声音凄惨的让人听了心里都发毛,我们在他周围摆摊的都劝过他别这么干,让他把那些活狗要么先藏起来,要么找块布把笼子盖上,可他就是不听,那我们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听完王彪的话,凌风似乎明白了凶手选择李伟下手的原因了。 “那他有和人结过什么仇怨吗?”凌风继续问道。 “他才来这个市场没多久,哪可能与人结仇怨呢?难道不怕得罪了人,生意做不下去啊!” 王彪所提到的关于李伟杀狗的残忍手法在其余商贩的口中也得到了证实,这也让凌风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凶手之所以选择李伟下手,很可能就是因为他残忍的杀狗手法。 如今,案件的性质已经从一起凶杀案变成了连环凶杀案,而凶手的行凶动机也极有可能与狗有关。 结束了菜市场的调查后,凌风又迅速返回警局,因为侦查员说在网上发现了新的情况。 第七章 错爱6 “什么事?”凌风一回到办公室,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我们在网上查找一些民间的爱狗组织时,发现了一个名为‘宠爱有佳’的网站,这个网站成立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年时间,但是由于是本地网站,而且经常组织‘宠友’间的聚会,所以在本地非常的有名。在网站的论坛里我们发现了一个寻狗启示的帖子,这个帖子被管理员置顶在了首页,帖子的名称叫‘寻找雪花’,于是我们就打开来看看,里面的内容是寻找一只白色博美犬。” “白色博美犬?马上打开给我看看。” 在电脑前,侦查员点开了所说的“宠爱有佳”的网站论坛,其中果然有一个名称为“寻找雪花”的帖子被置顶在了首页,打开后,先是几张白色博美犬的照片,白色博美犬的体型不大,通体雪白,叫它“雪花”倒是挺切合实际,在它白色的小脑袋上,一个粉色的蝴蝶结发夹格外醒目,在最后一张照片的下方还有一段简短的文字: “照片内的小狗是一只可爱的白色博美犬,名叫‘雪花’,5岁,特征:全身雪白,头戴粉红色蝴蝶发夹,于2010年8月25日走失。‘雪花’的主人薛琪(网站ID:果冻布丁)是本网站最受欢迎的会员,在2010年8月18日她不幸遭遇车祸身亡,‘雪花’是薛琪生前最喜欢的小狗,所以其家人急切想要寻回‘雪花’,如有好心人看到或收留,还望尽快与本网站联系,不胜感激,定有重谢!” “白色博美犬,头戴粉色蝴蝶结发夹,这两种特征都和赵凯所杀的小狗相似,你们马上把照片带去让赵凯寝室的四名学生辨认。”凌风看完寻狗启事后,说道,“另外,去查一下这个狗的主人薛琪的情况,再把这个网站的负责人给我找来。” 与此同时,法医拿着尸检报告走了进来。 “我就不细看了,你就和我说说情况就行了。”凌风接过尸检报告后,说道。 “死者的死亡时间在发现尸体前的2个小时左右,也就是今天凌晨1点左右,死者的后脑有一处硬物敲击的伤痕,从伤口来分析,凶器应该是把锤子,而且和第一起凶案中死者后脑的伤痕基本一致。另外,在死者颈部的伤口内我们还提取到了少量的金属物质,经过分析比对,也和之前案件中发现的金属物质成份相一致。” “这么说两起凶案的凶手应该是同一个人了。” “基本可以做同一认定。” “那具体的死因呢?” “凶手应该是先把死者吊起,然后在死者的口腔内塞进装满了水的矿泉水瓶,而且瓶口塞的非常深,已经顶在了喉头上,在这样的情况下,死者在挣扎的时候,水就会大量灌入气管和肺内,造成咳呛,而且死者的颈部大动脉被切断,在咳呛的同时也造成了大量的失血,他的死亡是由这两种因素同时作用导致的。在矿泉水瓶身上,我们没有发现任何指纹,而瓶里装的也不是矿泉水或者纯净水,而是普通的自来水,而且水质略微浑浊、偏黄。” “水质浑浊偏黄?” “这主要是因为从用户总表后第一个阀门至用户家中的镀锌管道因超期使用或管材质量问题造成锈蚀而形成的自来水二次污染,这种现象在凌早到早晨这段时间最为突出,不过由于现在的新住宅楼都用PE管材取代了镀锌管材,所以基本已经不存在这一类问题,也就是说这种情况比较多的是出现在一些较早期建的住宅楼,而且建筑的年限应该在5年以上,甚至更早。”法医解释道。 “死者遇害的时间是凌晨1点左右,凶手用如此复杂的手法杀害死者,肯定是有自己居住的场所,否则应该不可能方便他行凶,而这个住所很可能是一幢建造了5年以上的住宅楼。”凌风在心里思忖着。 尸检报告的结论让案件的调查又有了一个新的方向,同时在凌风调查完第二名死者李伟的情况后,心里也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李伟是过完年才从老家过来在菜市场摆摊卖狗肉的,也就是说,认识他的人应该不多,光顾他生意的也都是一些爱吃狗肉人的人或者是做狗肉生意的餐饮店,这些人根本不可能会在乎他杀狗的手法有多残忍,他们更关心狗肉是否新鲜,所以这一类人基本可以排除嫌疑。 既然排除了光顾李伟生意的人的嫌疑,那么剩下的关键问题就是李伟摆摊的时间,他过完年才到菜市场摆摊,为什么这么快就被凶手盯上了呢?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这名凶手还杀了另一名杀狗者赵凯。 综合种种疑点,凌风猜测凶手极有可能就住在菜市场附近的某个老旧的小区内,这样似乎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李伟才在市场摆摊两个月都不到的时间就被凶手盯上了,如果不是经常会到市场买菜或者居住在附近的居民,即便他是一个爱狗的人,相信也不可能会注意到市场里的一个杀狗的屠夫, 所以凌风立刻吩咐侦查员不要盲目的调查,以菜市场为中心点,对周边的住宅楼展开摸排,并且请派出所和社区居委会进行协助,让他们对辖区所有的住户以“人口普查”为由进行资料收集,尤其是建筑时间在5年以上的住宅楼里的出租户为重点摸排对象。 另一方面,通过辨认,和赵凯同寝室的四名学生都认出了寻狗启事中的小狗“雪花”就是赵凯用微波炉杀害的小狗,他们之所以如此肯定,就是因为小狗头上戴着的那个粉红色蝴蝶发夹,不过由于小狗的外形有相似,戴粉红色蝴蝶发夹也有可能存在相似,所以在没有确定的情况下,凌风还是仅把这条线索做为一个参考。 “宠爱有佳”网站的负责人在接到警方的电话后,半个小时左右就赶到了警局。 网站的负责人是名女性,叫孙萌萌,20多岁的模样,高挑的身材,一头齐肩的长发,脸上戴着一副足以挡住她半张脸的太阳镜,而白皙的脸色和颈部略黄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可见她在脸上涂抹了有多厚的一层粉底。 她一进入凌风的办公室,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浓重的香水味立刻将房间“填满”。 凌风在和她打过招呼后,便把她带到了电脑前。 凌风打开“宠爱有佳”的论坛,鼠标点开了那个寻狗启事的帖子。 孙萌萌摘下了墨镜,这才让人看清了她的样貌,她的脸型略长,五官端正,不过还算不上“万人迷”型的美女,顶多只能算是气质型美女。她看了眼屏幕上的内容,然后疑惑的问道:“你们找我来就是因为这个帖子吗?这个帖子有什么问题?” 她说话的声音和她的整体形象,就如同她白皙的脸色和颈部略黄的肤色一般,有着鲜明的反差,因为她的声音并不像大多数女性那般柔美,而是略微有些沙哑,如果说她的整体形象可以打80分的话,那么一开口说话,这个分数就变成不及格了。 “主要是想了解一下‘雪花’的情况,不知道这只狗找到了吗?” 凌风之所以这么问,主要也是为了确认目前“雪花”确切的下落。 “如果找到了,这帖子早就撤下去了。” “那你知道这只狗是怎么丢的吗?” “是这样的,在薛琪出殡那天,她家里的客人络绎不绝,根本没有人顾得上雪花,所以雪花什么时候跑出门的也没人知道,直到晚上薛琪的父母回到家中才发现雪花不见了。他们知道薛琪是我网站的会员,于是就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动员网友帮他们找到雪花,毕竟那是薛琪生前最喜欢的小狗。于是我就在论坛里发帖,动员所有的会员帮忙寻找雪花的下落,可是找遍了大街小巷,都没有雪花的踪影,最后只能祈求薛琪在天有灵,保佑雪花平安。”孙萌萌无奈的说道。 “我看到‘雪花’头上戴着一个粉色蝴蝶发夹,那能算是它的一个与别的同类型小狗不同的特征吗?” “恩,我听薛琪说过,那个发夹是雪花4岁的时候,她用暑期打工赚的钱给它买的,而且当时在卖发夹的店里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挺有纪念意义的,所以除了雪花睡觉的时候,其余时间薛琪都会给它戴上。” “我看你在帖子里提到薛琪是你网站最受欢迎的会员,她到底为什么那么受欢迎呢?” “因为她人长的漂亮,性格也很开朗,只要网站有活动,她都会带着‘雪花’一起参加,所以基本上网站的会员都认识她,而且许多单身的男会员都非常喜欢她,也都曾试着追求过她,但却没一个成功的,都被她以毕业前不想谈恋爱为由婉拒了,不过她并没有因为这个原因就疏远了那些男会员,而那些被她拒绝的男会员也没有尴尬的再不参加活动,反而都和她保持着非常好的朋友关系。” 说这番话的时候,孙萌萌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羡慕和嫉妒的表情,这也难怪,一般情况下,女人往往都会对各方面条件比自己好的同性产生这样的心态,这也算是人之常情了。 第八章 错爱7 “那以你对她的了解来看,她拒绝那些追求者的真正原因是因为毕业前不想谈恋爱,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因为我对她的了解,仅限于会员间的活动,至于她的私生活,我没有问过,她也很少提。” “最后一个问题,‘雪花’是薛琪最爱的小狗,她平时参加活动也都会带出来,那么‘雪花’是一只很顽皮的小狗吗?它会经常跑到哪里玩而让薛琪找不到吗?或者它会跟着陌生人走吗?” “‘雪花’很听话,属于胆子比较小的狗,每次薛琪带它参加活动,它都会一直粘着薛琪,就算是和别的小狗玩,也绝对不会跑出薛琪的视线,我想它应该不会跟着陌生人走吧!熟人或许还有可能。” “熟人?你的意思是只要是曾经参加过你网站举办的活动,并且和薛琪关系不错的会员,都有可能带走‘雪花’?”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太好说,虽然薛琪和网站的会员关系不错,但她又不是只有这些朋友。” “能麻烦你提供一下你网站的会员姓名以及联系方式吗?尤其是那些和薛琪关系比较好的以及曾经追求过她的异性。” “这个没有问题,不过我也只能提供我所知道的,至于那些我不熟悉的会员,他们所填写的资料我没有办法保证其真实性。”孙萌萌说道。 “非常感谢你的配合。”凌风微笑道。 在对“宠爱有佳”网站会员展开调查的同时,侦查员也从交通部门拿到了薛琪交通事故案的详细资料。 薛琪是市医学院大三的学生,家就住在本市,父亲是一家出版社的主编,母亲是一所高中的数学老师。 2010年8月18日晚上10点24分,薛琪在天门路被一辆由南向北急驶而过的渣土车撞倒后又遭到了碾压,当场身亡。 天门路是一条新修好不到半年的道路,路西面的尽头与市森林公园的山路相连,南面则通往新落成的动物园,由于天门路地处偏僻,道路两侧都是还没有开发的荒地,再加上事发时间较晚,并没有目击者看到事发的全过程,事发路段又没有安装监控探头,所以案件的处理只能依靠技术手段。 从当时渣土车上所装的渣土重量以及地面的刹车痕迹和车辆撞击的程度,交警部门分析后得出的结论是渣土车存在超载的情况,车辆的行驶速度也超过了该路段限制速度的20%,所以渣土车司机需承担主要责任。 虽然渣土车司机也承认了超载和超速的行为,但是却反复强调,当时是薛琪突然冲出马路,他才会闪避不及撞了上去。 而薛琪的家人却认为是渣土车司机为了减轻处罚,才说是薛琪自己突然冲出马路,他们认为薛琪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冲出马路让车撞,因为她并没有自杀的倾向。 虽然双方都各执一词,但是却都拿不出更为有利充分的证据,最终法庭根据交警部门对现场勘查得出的结论,以交通肇事罪判处渣土车司机有期徒刑18个月。 凌风看完了所有的资料后,皱起了眉头。 薛琪是医学院大三的学生,那么她对人体解剖肯定非常了解,而在她所认识的人里,肯定不缺乏懂得这方面知识的人,而这一特点和赵凯被杀案中尸块所呈现出的疑点不谋而合。 另外,从种种迹象表明,赵凯的死很可能和他之前用微波炉杀狗有关,而经过赵凯寝室的四名学生辨认,赵凯杀的狗和薛琪生前所养的“雪花”基本可以认定是同一只狗。那么在这起案件中,凶手杀人的动机似乎找到了,因为白色博美犬是薛琪生前最喜欢的,而赵凯却残忍的把它杀了,这自然就促使凶手产生了行凶的动机。如果这一假设真的成立的话,那么凶手和薛琪的关系就值得推敲了。 可是如果凶手真的是为了“雪花”而杀了赵凯,那么杀李伟呢?他才从家乡来到本市,而且干的是杀狗的买卖,他不可能加入“宠爱有佳”网站,更不可能认识薛琪,因为薛琪已经死了,那么凶手杀李伟的动机会是什么呢?难道只是因为他杀狗的手法残忍?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很多杀狗的人和虐待狗的人都有可能成为凶手的目标? 到底凶手的真实动机是什么呢?凶手和薛琪到底有没有关系呢? 虽然暂时无法确定薛琪的死和两起连环凶杀案有必然的联系,可是这条线索的出现的确为案件的调查提供了新的方向。 凌风认为,在薛琪的身上很有可能隐藏着凶手的信息。 首先,薛琪喜欢狗,而从现阶段对案情的分析来看,凶手也应该是个喜欢狗的人;其次薛琪是医学院的学生,对人体解剖的知识非常了解,而从赵凯的尸块上不难看出,凶手对人体解剖也略懂皮毛;最后,赵凯的死和他杀狗的方法极为相似,而他杀的狗又正是薛琪养的“雪花”。 三个疑点都和薛琪有所关联,如果只是用巧合来解释,未免过于牵强。 凌风经过了深思熟虑后,他决定以薛琪为突破口,从她的身上寻找线索。之所以他会有此决定,是因为他感觉薛琪的死似乎有点蹊跷,当然,他并不是质疑交警部门对案件的调查结果,而是他认为事发的地点和时间存在疑点。 晚上10点多,薛琪为什么会出现在天门路,那里地处偏僻,四周人迹罕至,她一名女孩子到哪里干什么?就算是想到森林公园游玩,可是公园在傍晚6点就关门了,她不可能10点半还在附近逗留。 明确了方向后,凌风迅速奔赴监狱,提审交通肇事案的渣土车司机白志新。 在铁窗里的白志新软弱无力的坐在椅子上,面容十分憔悴。 凌风在铁窗外的审讯桌前落坐后,说道:“白志新,我是市刑警大队的队长凌风,今天找你,是想向你了解一下交通肇事案的情况。” “这事不是归交警管的吗?而且判都判了,还有什么好了解的。”白志新冷冷的说道。 “法院判了是一回事,你的态度又是另一回事。”凌风说道,“我看过案件的卷宗,如果单从交通肇事上看,你的确违法了,因为你的车超载超速,不过我不是交警,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再追究你的什么交通责任,正如你所说的,判都判了。我今天来,主要是为了了解你撞死那名女孩的细节。” “这有什么区别吗?”白志新不解的问道。 “当然,交通肇事罪已经判了,而我要查的是女死者到底为什么会在那里出现,到底她为什么会被你撞倒。” 闻言,白志新明白了凌风前来的目的,随即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情绪激动的哀求道:“警官,我真的是无辜的,我真的是无辜的啊!求你帮帮我,求你了,超载超速我认了,可是那条马路那么宽,我也开了十几年车了,又不是新手,如果提前就看到路上有人,我不可能做不出反应的,如果真的是我疏忽,撞死了人,你就是枪毙了我,我都认了,可是那晚真的是那个女孩突然冲出的马路啊!我真的是无辜的啊!就算真要坐牢,我也要坐得明明白白,求你了警官,求你一定帮帮我。” 见状,一旁的狱警立刻上前把白志新拉了起来。 “你不要激动,如果能帮到你的地方,我一定帮,同时,我也希望你能帮我,所以现在你一定要冷静。”凌风安慰道。 “好好好,我冷静,我冷静。”白志新坐回椅子上,说道。 “我看过你当时做的口供,你说当时是女死者突然冲到了马路上,所以你才会来不及反应撞了上去,是吗?” 白志新点了点头。 “现在你仔细回忆一下当晚事发的情况,必须非常仔细,任何细节都不能有错漏,更不能弄虚作假,否则后果将会比你现在所犯的罪更加严重,你要考虑清楚。”凌风严肃的叮嘱道。 “我一定实话实说,不敢说假话。”白志新态度诚恳的说道,“那晚我像往常一样运送渣土,当车开到天门路的时候,因为知道那条路是新修的,路况好,又没有监控,为了赶时间能多拉两趟,就把速度提了起来。在快到森林公园山路路口附近的时候,突然一个女孩从路边冲了出来,当时她的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我的车,我赶忙刹车打方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距离实在太近了,结果就…” 白志新没有再说下去,掩面痛哭了起来,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半年了,但是事故的阴影却始终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 “当时除了那个女孩和你之外,现场还有没有第三者,你要仔细回忆。”凌风强调道。 白志新冷静后,仔细思索了许久,然后非常肯定的说道:“当时撞了人之后,我就停车,然后跑到出事的地点查看情况,发现那女孩已经断气后,我整个人都蒙了,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看了看四周的情况,如果没人发现,我就想一走了之,可是转念一想,这撞死了人是大事,我根本不可能逃得掉的,所以最后还是报了警。” “你确定当时没有第三者在场?” 白志新点了点头,说道:“非常确定,如果有的话,我一定会求他替我作证的,不是因为我的原因撞死的人,而是那女孩自己突然跑到马路中间的。” 凌风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后,问道:“在你撞到那名女孩之前,你有没有留意到女孩有什么特别之处?这一点也非常重要。” 白志新又是一阵沉思,之后犹豫着说道:“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特别之处,我记得当时那女孩冲到我车前的时候,右手的手臂好像是挡在脸前面的,当她听到刹车声后,才把手拿下来,可是却已经来不及了。” 凌风做出了一个右手臂挡在脸前的动作,问道:“是这样吗?” “是是是,就是这样。” 凌风皱着眉头,低声思忖道:“难道当时薛琪在哭?”,接着他又问道:“那在你当时距离女死者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她是从哪跑出来的?” “这个没有注意到,当时那情况我也没心思去注意了。” “那她是斜的跑到你的车前,还是横的?她身体当时呈现出的方向你总该还有印象吧!” “这个……”白志新思索了半天,说道:“好像是从我车的左侧横向跑出来的,我记得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是扭了一下头,并没转身。” “当时你是由南往北行驶,女死者是从你车的左侧横向跑出来,也就是西面,从你当时撞倒她的位置来看,她应该是从西面去往森林公园的山路上跑下来的,是这样吗?” “大概是吧!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当时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想这些问题。” “你能保证你刚才所说的这些是实话吗?” “警官,求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保证所说的都是真话,如果你发现我有一句话骗你,我就不得好死,在这坐一辈子牢。”白志新认真的伸出右手的三根手指,发着毒誓。 凌风并不相信什么发誓,他只相信人的眼睛,誓言可以胡编乱造,但是眼睛却永远不会说假话,当然,除了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除外。他从白志新的眼神中看的出,他所说的都是真话。 从凌风最后的几个问题中,白志新感觉得到对方一定能帮到他,因为那些问题是之前的警察都没有问到过的,他再一次苦苦的哀求道:“警官,求你一定要帮我啊!我真的是无辜的,求你了!求你了!” 凌风起身走到铁窗边,说道:“你是不是无辜的,只有等我调查清楚之后才能知道,但是你开车超载超速这是事实,将来出去后,我希望你记住我的话,不要为了多赚那么一点钱而冒险,因为你赚到的钱永远买不回一条葬送在你车轮下的生命,更买不回你在牢里逝去的时间。” 闻言,白志新愣愣的看着凌风转身离开的背影,一句话也没说,在他的脸上,写满了“后悔”两个字。 第九章 错爱8 四 加密的文件夹 离开监狱后,凌风又马不停蹄的赶往薛琪家。 如果不是因为“雪花”的出现,凌风也相信自己不可能会去关注薛琪的死,因为这起案件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是一起再普通不过的交通肇事案,无论是现场勘查,还是最终判决,都不存在争议,然而让他百思不解的却是案发的时间和地点。 如果从交通肇事案的角度出发,这个案发的时间并没有问题,又或者说在任何时间都有可能发生类似的案件,所以没有人会过多的追究案发的时间,但是凌风从一开始就把交通肇事的这个性质给剔除掉了,他所关注的是案件的细节,再加上在薛琪的身上又存在非常多和两起连环凶案巧合的地方,所以他才会关注到案发时间和地点。 虽然薛琪已经过世半年的时间了,不过她的父母却依然没有从失去女儿的痛苦中走出来,当他们得知凌风是为了他们女儿而来的,脸上的表情顿时从之前的平静变得有些僵硬,眼神中也立刻充满了悲伤。 薛琪父亲疑惑的问道:“琪琪的案子不是都已经结了吗?肇事司机不也判了,怎么现在还有问题要查呢?” “是这样的,我知道薛琪的不幸对二位打击很大,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希望旧事重提,但是今天却不得不提起这件往事,因为其中有个问题我想了解清楚一下,所以希望二位能够理解和配合。”凌风落座后,说道。 “什么问题?” “是这样的,我想知道,为什么薛琪在事发当晚,10点多会出现在天门路。”凌风问道。 “凌队长,为什么这么问?琪琪几点在哪里出现,和她不幸遭遇车祸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薛琪父亲不解的反问道。 “请恕我不方便透露其中的原因,但是请你们相信,我没有恶意,只是希望能够把一些事情查得清清楚楚。” “难道之前查的不清楚吗?凌队长,听你话里的意思,是想说当时案子没有查清楚,冤枉了那个渣土车司机吗?”薛琪父亲情绪有些激动的质问道。 凌风自然知道对方激动的原因,他没有责怪对方的意思,也不着急,耐着性子解释道:“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在交通肇事案里,渣土车司机开车超载超速,这已经得到了交警部门的证实,对此我没有任何的异议。今天我来这里,并不是想重新调查交通肇事的案子的,我只是想了解清楚为什么薛琪会在晚上10多出现在天门路,你们有想过这其中的原因吗?” 薛琪的父亲还想说什么,可还没张嘴,就被薛琪的母亲拦住了,她抢先问道:“凌队长,难道你认为琪琪10点多出现在那里有问题?” “不瞒二位,我的确是有这方面的疑问,但到底这和她遭遇车祸有没有直接的关系,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所以对于这个问题,我非常需要二位的配合,希望能提供一些线索,。” “没什么线索好提供的,也没什么好配合的,你说了半天无非就是想替那渣土车司机翻案,我告诉你,没门儿!只判那混蛋坐18个月的牢,没有枪毙他已经算轻的了,你现在还想替他翻案?绝对不可能!你想都别想!你给我马上离开这里!”薛琪父亲起身走到门边,打开房门,愤怒的吼道。 “难道你忍心看着一个有可能是无辜的人坐牢吗?”凌风反问道。 “无辜?那混蛋开车超速超载,撞死了我的女儿,他会是无辜的吗?你告诉我他哪一点无辜了,你说啊!他要是无辜的,那我的女儿呢?她死啦!她再也睁不开双眼啦!”薛琪父亲红着双眼怒吼道,泪水顺着他苍老的脸庞滑落。 “超载超速是他的错,可是并不等于这样他就是撞死你女儿的真正凶手,在事情没有彻底搞清楚之前,任何的可能性都是存在的。你试想一下,如果当晚薛琪没有出现在那里,那你认为她还会遭遇那场不幸的车祸吗?不错,渣土车司机的确有责任,但是不能因为他的责任而忽略了一些我们没有看到的真相。而且如果那晚薛琪真的是因为某种特殊原因才会出现在那里,并且又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突然冲出马路从而遭遇了不幸,那你认为这样对渣土车司机公平吗?” 面对情绪激动的薛琪父亲,为了能够查清真相,凌风不得已也提高了嗓门,态度也开始变得强硬了起来。 “难道你还想说是我的女儿自己冲出马路让车撞吗?她是自杀?我告诉你,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不可能自杀的,她没有任何自杀的理由。我不允许你这种黑白不分的警察再在这里污蔑我的女儿!你给我马上离开这里,别逼我说出更难听的话来!”薛琪父亲怒不可遏的指着门外怒吼着。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薛琪在晚上10点多还会在天门路出现?” 凌风的这个问题让薛琪的父亲一时语塞,但他只是沉默了片刻,接着又继续激动的吼道:“我不管为什么琪琪10点多还会在那里出现,我只知道那个混蛋开着渣土车撞死了我的女儿,这是事实。” “难道就因为你所谓的事实,就要冤枉一个有可能是无辜的人吗?难道你不想查清你女儿真正的死因吗?你是出版社的主编,读过的书,掌握的学问都比我多,相信你应该懂得一个非常浅显的道理,那就是有的时候亲眼所见的也未必是真实的。”凌风毫不客气的说道。 薛琪父亲再次语塞,虽然他心有不甘,但却又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你就少说两句吧!”薛琪母亲见此情形,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人家凌队长来是为了查案子的,又不是来和你吵架的,人家也没肯定的说渣土车司机是无辜的,现在都还只是怀疑,你就不能冷静点吗?你难道就不觉得凌队长问的问题很重要吗?” “可…可是…可是我就是不甘心嘛!”薛琪父亲一脸不情愿的说道。 “你有什么不甘心的,如果这其中真有什么问题,难道你真的要人家司机坐冤枉牢不成?你的那些书都白读了吗?” “我……” “你要不想配合,就给我把嘴闭上,你不想知道女儿真正的死因,我想。” 说完,薛琪母亲一脸歉意的对凌风说道:“不好意思,琪琪她爸就是这倔脾气,自从琪琪走了,他在家里就再没笑过,刚才他不是故意和你争执的,你别往心里去。” 凌风微微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我能理解,换成是我,我或许也会这样的。” “你看看人家凌队长多大度,你再看看你,这臭脾气,亏你还是知识分子呢!”薛琪母亲白了丈夫一眼后,对凌风说道:“你有什么问题就问我吧。” “恩,那我就不绕圈子了,我就想知道一点,为什么薛琪出事当晚10点多还会在天门路?” “自从琪琪出事后,我的心里没有一天好过的,只想着能早日把肇事司机早日判了刑,可是至于琪琪为什么会10点还在天门路,这个问题如果不是今天凌队长你提到,我还真没有认真的想过。” “我也不知道。”薛琪父亲关上房门,铁青着脸重新坐回了沙发上,从他说话的语气不难听出,他的情绪已经比刚才缓和了些许,只是心里似乎还是有些不甘愿。 凌风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问道:“那当天薛琪什么时候出门,又为什么出门,你们总该清楚吧?” “事发当天因为不是周末,我们都上班去了,后来傍晚的时候她给我发了一个短信,说是去朋友家看小狗,朋友留她吃饭,晚点回来。”薛琪母亲说道。 “她经常会这样吗?” “以前倒没有,虽然她从小就喜欢狗,只要一提到狗,她就有说不完的话,不过因为以前她的朋友圈比较窄,而且朋友里养狗的人也不多,所以她都只是和我们随便聊聊。不过自从一年多前她加入了市里的一个宠物网站后,在里面认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之后就经常出去参加聚会,或者是到网友的家里看狗。因为这是她的兴趣爱好,只要在没有影响到学习的情况下,我们也不阻拦。” “那在她出事那天,有和你说过具体去了哪个朋友家看狗吗?” “没说,当时我正好在开会,也就没问那么清楚,真的没有想到,那居然成了她给我发的最后一条短信。”薛琪母亲哽咽道。 “那薛琪有男朋友吗?” “没有,她绝对没有男朋友。”薛琪父亲肯定的说道,“我们的家庭教育是非常严格的,在她大学没有毕业之前,我不允许她谈朋友,以免耽误了学业,而且现在大学生谈朋友大都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最后吃亏的都是女方。” “这话没错,我们琪琪很乖的,在谈朋友这方面一直都很听我们的话,从来没有让我们操过心。”薛琪母亲认同道。 “你们能确定吗?”凌风质疑道。 “我们非常确定,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们骗你?还是你怀疑琪琪不像我们说的那么乖?”薛琪父亲板着脸,不满的反问道。 “我没有怀疑你们,只是为了进行一下确认。” “没什么好确认的,我们对女儿百分百信任。”薛琪父亲自信的说道。 “那在你们薛琪出事之前,你们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和平时不太一样的地方,你们一定要仔细想清楚,哪怕只是非常不起眼的地方都行。”凌风说道。 薛琪父母对视了一眼,接着思索了起来。 片刻后,薛琪母亲说道:“出事前,琪琪一直都很正常,没有哪里和平时不太一样,如果一定要说哪里不太一样的话,就只能说她在房间里上网的时间比以前多了许多。” “上网?” “是的,她认识的那些养狗的朋友都是通过网站认识的,所以多花点时间上网和他们聊聊天也是正常的,反正只要没影响到她的学习,我们也不会凡事都管得的太严格,毕竟孩子都这么大了嘛。” “能带我看看薛琪的房间吗?”凌风问道。 “当然可以。” 薛琪的房间不大,大约10余平米左右,粉色的墙壁、各式各样的小狗玩具,就连床单、被套和枕头上也全是可爱小狗的图案,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个房间的主人是一名喜欢小狗的女生。 凌风走到书桌前,他伸手在桌面上摸了一下,一点灰都没有。 房间内的一切让薛琪母亲触景伤情,她的泪水立刻从眼眶中流了出来,片刻后,她抽泣道:“这房间的摆设我都没动过,卫生我每天也都会来做,我总感觉有一天琪琪会回来的。” 凌风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他不想再增加薛琪父母的哀伤。 随后他走到书架旁,这上面摆放着各类书籍,有教科书,也有小说,不过他并没有拿这些书,而是从角落处拿下了一本相册。 相册内是薛琪的照片,正如孙萌萌所说,薛琪长的很漂亮,但绝对不属于那种惊艳的类型,而是给人一种邻家女孩清纯乖巧的感觉。 合上相册后,凌风再次走回书桌前,在书桌上摆放着一台白色笔记本电脑。 “这就是薛琪的电脑?” 薛琪的母亲点了点头。 “我能打开看看吗?” “可以。” 凌风按下了电源开关,没等多久,一阵悦耳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电脑进入了操作系统。 电脑的桌面是一张薛琪抱着“雪花”的照片,随后凌风点开了桌面上的QQ,在账号栏里有一组数字。 “你们知道密码是什么吗?”凌风问道。 薛琪父母相继摇了摇头。 凌风接着进入了我的电脑,打开每一个硬盘分区,随意点着其中的文件夹,在最后一个分区F盘中,他点开了一个名为“照片集”的文件夹。 文件夹里“雪花”的照片占据了“半壁江山”,每个成长阶段都有,不难看出薛琪对“雪花”的疼爱。 之后他又随意点开了其中一些标注有日期的文件夹,其中全都是薛琪游玩时拍摄的照片,还有一些自拍照。 当他点到其中一个没有名字的文件夹时,弹出了一个需要输入密码的提示。 第十章 错爱9 “这个密码你们知道吗?” “这些属于孩子的隐私,我们从来不会过问的。”薛琪父亲说道。 “我希望能把这台电脑带回去警局进行详细的检查,不知道你们是否同意?”凌风问道。 “我同意。”薛琪母亲毫不犹豫的说道。 “你同意什么,这里面全是琪琪的照片,万一他们把电脑弄坏了,或者是误删了照片怎么办?”薛琪父亲连忙阻止道。 “人家凌队长是来调查琪琪的事的,是为了我们好,你有什么好不同意的。”薛琪母亲不客气的训斥道,“凌队长刚才说的对,亲眼所见的也未必是真的,琪琪那么晚还在天门路,的确有些奇怪,如果琪琪真是交通意外死的,那我认了,但如果不是,这件事就一定要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如果琪琪的死真的有什么问题,难道你让人家渣土车司机坐冤枉牢,你良心好过吗?” “我……”薛琪父亲无言以对,只能选择了沉默。 “你们放心,这台电脑我带回去后会交给专业的技侦人员进行操作,保证不会损坏或者误删了其中任何的内容。”凌风肯定的说道,“另外,薛琪的手机我也希望能一起带回去。” “琪琪的手机在车祸中被压坏了,所以就扔了。” 凌风将薛琪的电脑带回队里后,立刻交给了技侦人员,让他们首先对电脑里的那个加密的文件夹进行破解,而技侦人员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文件夹的密码解开了。 这个加密的文件夹内存放了327张照片,不过看到这些照片后,在场的技侦人员和凌风都惊讶不已,甚至可以说是震惊,因为这些照片的内容拍摄的都是薛琪穿着内衣躺在床上搔首弄姿的模样,其中还有30几张是她躺在床上的全裸照片。从拍摄的角度来看,这些照片绝对不可能是她自己拍的,拍摄的地点也不是在她的家里,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些照片很明显有经过PS处理的痕迹,给人的感觉像是艺术照。 “尽快解开聊天软件的密码,调取聊天记录的全部内容。”凌风问说道。 在父母眼中连恋爱都没有谈的乖孩子,居然拍摄了300余张的艳照,真不敢想象如果这些照片让她父母看到,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不过凌风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告知她的父母,他也要求所有的侦查员对此事必须保密,毕竟薛琪不是案件的嫌疑人,调查她只是为了弄清在凶杀案中出现的疑点,所以没必要为了案子去破坏她在父母心中乖巧的美好形象。 薛琪艳照的曝光,让凌风对她“刮目相看”,没有想到在“乖”的背后还隐藏着她如此不为人知的开放的一面,但是要说不为人知也不是很贴切,因为至少拍照的人是知道的。 “拍照的人会是谁呢?和薛琪是什么关系?薛琪出事当晚在天门路出现和这个拍照的人有关吗?这个人又和两起凶杀案有没有关系呢?”凌风在心里思忖着。 随着对薛琪的调查深入,在她身上出现的疑问也逐渐增多了起来,这也加深了凌风对她所遭遇的车祸的怀疑。 根据白志新的回忆,事发时薛琪从路边突然冲到他的车前时,其中一只手臂是挡在脸前的,如果白志新的回忆没有错的话,那么从这个动作来分析,薛琪当时极有可能是在哭,而且之前应该是受了某种刺激,不然也不会用手臂挡在脸上冲出马路,那她到底是受了什么样的刺激呢? “感情?”这两个字顿时在凌风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薛琪是名在校大学生,成绩优秀,样貌出众,家境也不错,她就像是温室里的花朵,从小到大所感受到的只有呵护,基本没有经历什么挫折,要说什么事能伤害到她,除了感情之外,应该也不会再有别的什么事了。 虽然薛琪的父母不允许她在读书期间谈恋爱,而且在他们的眼中薛琪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肯定不可能谈恋爱,但是毕竟现在的孩子并不是什么事都会和父母说的,多少都会有些瞒着父母的小秘密。 更何况她早就已经到了情窦该开的年龄了,正如歌德在《少年维特的烦恼》中说的:“哪有少男不多情,哪有少女不怀春”,再加上围绕在她身边的异性又非常多,如果说她没有男朋友或者是比较钦慕的异性,倒显得有些说不过去。 至于艳照的拍摄者是男是女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艳照能说明一点,薛琪的确并不像她父母所看到的那么单纯听话,她还有开放的另一面,由此可见,她未必是没有男朋友,只是父母不知道而已。 有了这方面的怀疑,调查工作也随之迅速展开,但是接下来的调查却没有取得多少进展。 由于薛琪的手机号码已经被通信公司注销了,所以她之前的通话记录和短信息无从查找。 而在学校里,几乎所有认识薛琪的同学都说她是个性格乖巧单纯的女生,虽然学校里追求她的男生多不胜数,但是薛琪却都以“父母不允许她在读书时谈恋爱”为由拒绝了。 学校方面没有可疑,于是凌风把目标锁定在了“宠爱有佳”的会员身上。 虽然抱着很大的希望,但是最终的调查结果却还是一场空,在会员里,的确有很多男性曾经追求过薛琪,但没有一个人最终博得美人的芳心。 凌风对这样的结果颇为意外,薛琪是名普通的在校大学生,从调查到的情况来看,她的社交圈子主要就是同学和“宠爱有佳”的会员,如果薛琪真的有男朋友的话,最有可能就隐藏在这两个社交圈里,但是调查的结果却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是我的调查方向出了问题?还是薛琪还有另外不为人知的社交圈?又或者她的确没有谈过恋爱?”凌风眉头紧锁的思索着。 正思索着,电话打断了他的思路,技侦人员让他立刻去一趟,他们已经解开了薛琪聊天软件的密码,从聊天记录中发现了一些可疑的内容。 “什么情况?”凌风走到电脑前,迫不及待的问道。 “薛琪的聊天帐号内,大多数是同学和‘宠爱有佳’网站的网友,聊天内容也非常的普通,没有可疑之处,除了一个网名叫‘躲避风雨的港湾’的网友。” “躲避风雨的港湾?是什么人?” “薛琪把这名好友放在了单独建立的‘爱人’目录里,而这名网友登记的个人资料里显示他是名男性,相信这人非常有可能是薛琪的男朋友。” 闻言,凌风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他有些激动的问道:“这个人和薛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聊天的,聊的内容是什么?” “从时间上看,薛琪是在出事前半年的时候加他为好友的,之后聊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两个人才正式确立了关系。从他们二人的聊天的内容来看,他们是在‘宠爱有佳’网站搞的网友聚会中认识的,但是由于薛琪担心被父母知道她恋爱的事,所以一直和对方秘密恋爱,也就是所谓的‘地下情’,在放假期间她经常以替学生补课为由欺骗父母,实际是偷偷和男方约会,而就在她出车祸的当天,男方约了她见面,不过似乎当时他们之间的感情出现了问题,从聊天的内容来看,是男方的前女友又希望能和他复合,并且结婚,所以才约薛琪出来当面把事情讲清楚。” “果然没错。” 凌风兴奋的大叫了一声,把一旁的技侦人员都吓了一跳,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笑着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太兴奋了,失态了,失态了。” “看样子这次凌队你的猜测又中了吧!” “中了一部分,一部分。”凌风笑道。 “凌队,你每次都这样可不行啊!什么线索都让你猜中了,那我们这些干技侦的不是很快就得下岗了?”技侦人员打趣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猜测是一回事,你们的调查结果是另一回事,这两者在刑事侦察里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的,如果我的猜测没有得到你们的确定,那就只能算是瞎猜,对破案起不到任何的帮助。”凌风谦虚的说道,“言归正传,除了刚才说的情况,还有没有更多关于‘躲避风雨的港湾’的线索?” “有,薛琪的艳照都是‘躲避风雨的港湾’帮她拍摄的,薛琪在聊天中还夸对方的拍照和处理照片的水平非常厉害,而‘躲避风雨的港湾’还很谦虚的说在同行中他的水平只能算中等。” “拍照和处理照片的水平在同行中水平还只能算中等?这么看来‘躲避风雨的港湾’很可能是名专业的摄影师。” “是的,而且还是在婚纱影楼工作,因为在有几次和薛琪的聊天中,他有提到说预约的新人来拍照了,他要先去忙了。” “恩,这条线索的确重要,那他有没有提到具体工作的是哪间婚纱影楼?” “这个倒没有提到过。” “那有没有提到过他前女友的身份?” “这个也没有。” “那薛琪在知道了‘躲避风雨的港湾’和他前女友的事后,有什么反应?” “她一直想要挽留住‘躲避风雨的港湾’,并且劝他和前女友一刀两断,可是‘躲避风雨的港湾’却说根本不可能,因为他的前女友是个非常固执的人,同时他的前女友也要他和薛琪分手,他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最后他的前女友让他约薛琪出来,三个人当面把事情讲清楚,而见面的时间正是薛琪遭遇车祸的那天。” “那这个‘躲避风雨的港湾’最近有上过网吗?” “我们一直在留意他的账号,可是他一直没有上网,所以无法进行追踪。” “恩,继续盯着他的账号,一旦发现他上线了,马上追踪他的所在地。”凌风说道。 “躲避风雨的港湾”的出现让凌风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虽然他的真实身份仍然还是一个谜,但是至少证明了凌风的判断没有错,薛琪的确有男朋友,而且她遭遇车祸也很可能和他的男朋友有关,但是他是否和两起凶杀案有关,这就只有找到他之后才知道了。 凌风和侦查员围绕着“躲避风雨的港湾”这条线索展开了缜密细致的排查工作。 第十一章 错爱10 他们重新把“宠爱有佳”网站的会员进行了梳理,从中找出所有在婚纱影楼工作的人员,然后再逐一进行调查。 在婚纱影楼工作的总共有七个人,其中三人是负责接待的女性,另外四人是男性的摄影师。 在这四名摄影师里,有三名目前仍在婚纱影楼工作,根据调查,他们不是已经成家,就是有固定的女朋友,和薛琪并没有任何感情上的瓜葛。只有一位名叫沈辉的摄影师在薛琪遭遇不幸后,就辞去了影楼的工作,目前下落不明。 了解到这一情况后,凌风立刻赶到沈辉曾经工作过的婚纱影楼了解情况。 据影楼的老板所说,沈辉性格内向,平时工作的时候话不多,也很少和同事一起出去玩,唯一的爱好就是养狗。他的摄影和处理照片水平算是他影楼里最好的,就因为他力求完美的观念,所以很多来拍艺术照或者婚纱照的新人都指名要他负责。而沈辉的辞职可以说是非常突然,但却有些先兆,因为在辞职之前,沈辉的情绪非常不稳定,经常一个人坐着发呆,拍照和处理照片也非常的不用心,接二连三的出错,遇到客人质问时,他就破口大骂,还差点和客人动起了手。 “你这有沈辉的照片吗?”凌风问道。 “稍等,我找找看。”老板说完便回到办公室里,在里面翻找了片刻,之后拿着一张照片走了出来,“这就是沈辉。” 沈辉有着俊美突出的五官,就像是动漫中的人物般俊俏。略长的头发再加上脸颊四周的胡茬使他看上去有些放荡不拘的感觉,而一双剑眉下的那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又使他充满了多情的味道,可以说在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挺复杂的,给人一种难以琢磨的感觉。 看过照片后,凌风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薛琪会瞒着父母和沈辉在一起的原因了。 “沈辉有多高?” “大概1.75米左右吧。” “那这个女孩子你见过吗?”凌风拿出薛琪的照片递给影楼老板。 影楼老板接过照片仔细端详了片刻,说道:“没什么印象,如果是我影楼的客人,我多少都会有点印象,不过这女孩我从没见过。” “她不是你影楼的客人,而是沈辉现在的女友。” “沈辉现在的女友?难怪他这一年来经常一个人拿着手机聊天,还有发短信的,当时我就想他是不是交女朋友了,可是问他,他又说没有,原来是找了这么个水灵的姑娘,也难怪他一直保密了,估计是怕被人抢走了吧!”影楼老板看着照片,打趣道。 “不可能,他是个gay,怎么可能找女人呢?” 这时,一名影楼的工作人员在一旁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他是?”凌风看着说话的人,向影楼老板询问道。 “他也是我们影楼的摄影师,叫刘宁。”影楼老板介绍道。 “你刚才说沈辉是同性恋?有什么证据吗?”凌风问道。 “证据?亲眼所见算证据吗?”刘宁反问道。 “可是他之前不是曾经交过女朋友吗?怎么会是同性恋呢?” “之前不是,但后来性取向转变了嘛!” “能和我详细说说情况吗?” “是这样的,之前沈辉的确不是gay,人还算开朗,可是和之前的那个女人分手后,他受了很大的打击,因为他当时很爱那个女人,好像他们俩在大学里就认识了,后来走上了社会,那女人见识多了,就开始变了,变得非常的物质,天天都要购物买东西,而且都要最好的,沈辉一直拼命赚钱,有的时候甚至还向我们这些同事借钱,可是那个女人就像一个‘无底洞’,根本填不满,几年的感情在金钱面前不堪一击,后来那个女人跟着个有钱的老男人跑了,当了人家的‘二奶’,而沈辉也就从那时开始变得非常的孤僻,性取向似乎也发生了转变。” “那你知道那个女人叫什么吗?在哪能找到她?” “我只知道那个女人叫杨琳,但是在哪能找到她我就不清楚了,这都是几年前的事了,而且我们又不是很熟,只知道她好像是去了深圳。” “那你继续说吧!” “有一晚,我和朋友去酒吧,那家酒吧的边上还有另一家酒吧,不过那是专门为同性恋人群服务的,当时我和朋友出来,正好看到沈辉和一个男人从那家酒吧出来,两个人搂抱在一起,那个男人还亲了沈辉一下,那场面真的是……”刘宁没有继续说下去,他顿了顿,转而说道:“后来沈辉发现我正在看他,显得非常尴尬,拉着那个男人就走了,之后他整个人就变得更加的沉默寡言了,看到我们这些同事也都不说话了,估计是以为我把他的事说出去了,怕我们嘲笑他,不过我还真没把那事和任何人说过。” “那个男人你现在还记得长什么样吗?如果要你现在提供一张这个男人的画像,你能回忆的起来吗?”凌风问道。 “都是三年前的事了,何况当时也只是瞄了一眼,印象不是很深刻,我只记得那男人长得白白净净的,至于能不能回忆起具体的长相,我只能说尽力而为,像不像的不敢保证。” “那麻烦你一会和我回去做个拼图,尽量回忆。” “那好吧,我尽力而为。” “再问个问题,‘躲避风雨的港湾’是沈辉的网名吗?” “是是是,他一直都是用这个网名,几年来都没换过。” 刘宁这个肯定的回答等于是百分百确定了沈辉和薛琪的关系。 “对了,老板,你这有沈辉的住址和联系方式吗?” “有,不过他已经搬家了,手机的号码也换了,因为之前我曾想找他回来,电话没打通,去租的房子找,住的人也换了。” “没事,你告诉我们,我们会进行调查的。” 根据影楼老板提供的地址,凌风找到了沈辉的住处,不过正如影楼老板所说,这里早已经换了居住的人,对方只是普通的租客,并不清楚沈辉的情况。而沈辉之前的手机号码也早就已经不再使用了。 就在沈辉这条线索的调查即将陷入僵局之时,另一组负责在菜市场周围进行调查的侦查员却在之前的调查人员名单中发现了沈辉的行踪,由于之前沈辉并没有被锁定为嫌疑人,所以并没有引起侦查员的注意。 在得知这一情况后,凌风迅速带领侦查员直奔沈辉新的住址。 这是一处建筑年份在8年的住宅小区,沈辉就住在小区内5号楼的7楼,这一点和李伟尸检报告内提到的水质情况相吻合。 在沈辉所住的单元前,凌风先是在门上静静的听了听,接着才敲响了门,但是敲了半天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不过敲门声却惊扰到了沈辉隔壁的邻居,一个男人睡眼惺忪的皱着眉头,隔着防盗门不满的喝道:“敲什么敲,让不让人睡啦!那家人早搬走了!” “警察,麻烦你开一下门。”凌风掏出证件,说道。 一见是警察,男人立刻清醒了,他忙打开了房门,一脸尴尬的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知道是你们警察办案,刚才语气重了,我这上晚班才回来,刚睡下就被吵醒了,所以才会……” “呵呵,没事,也是我们吵到你了嘛!不知者无罪。”凌风笑道,“你刚才说住这儿的人早搬走了吗?” “是啊!这人挺怪的,自从搬来就成天把自己关屋子里,跟坐牢似的,偶尔出趟门也是买一些吃的,而且从不和人说话,有次在楼道里遇上,我和他打了声招呼,他连理都不理我。” “你看住这儿的是照片里的这个人吗?”凌风拿出沈辉的照片,问道。 “是是是,就是这人,不过没照片看上去这么帅,人看上去也瘦了一圈,而且一副很憔悴的感觉。” “他是什么时候搬走的?” “前几天居委会有人挨家挨户的上门调查,说是进行什么人口普查,可是来了几次这家都没人应门,但是具体什么时候搬走的就不清楚了。难道这人是黑户?不会是什么通缉犯吧!”男人紧张的问道。 “难道是我们的调查行动打草惊蛇了?”侦查员在凌风耳边小声的问道。 “有可能!”凌风回道,继而他又向男人询问道:“最近一段时间,这人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呢?” 男人挠了挠头,仔细想了想,说道:“异常的举动?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这男人的家里好像还住着个女人,之前都还没什么,但是从前段时间我就经常听到他们吵架,那男人叫那女的滚蛋,估计是闹别扭了吧!还有,我是干客服的,有的时候要上小夜,晚上12点多1点才下班,回来也差不多凌晨2点左右了,就前些天,我凌晨回来的时候正好这人拖着个大麻袋出门,不过当时他戴着墨镜,帽檐也压得很低,如果不是因为他从家里出来,我还真的认不出他来。本来还想和他打个招呼,问他需不需要帮忙,可他连看也没看我,低着头,拖着麻袋下楼了。” “他们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吵架的呢?”凌风问道。 “大概是一月份吧!但具体时间我就不记得了,反正是过年前。” “那你碰到这人拖着大麻袋出门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这个月15号,因为当时上小夜,所以我时间记得特别清楚。” 男人所说的时间正是李伟遇害的时间。 沈辉不仅和薛琪有关系,而且也是非常喜欢狗,又如此巧合的住在李伟摆摊的市场附近,而就在李伟遇害的时间里,他的行迹又非常可疑,这无疑进一步加深了凌风对他的怀疑。 “马上找名开锁匠来把门打开,另外,立刻联系屋主,叫他过来。”凌风毫不犹豫的说道。 开锁匠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防盗铁门和木门,凌风和侦查员迅速冲进了屋内。 虽然现在是白天,但是由于屋内的窗帘合的非常严实,所以屋内漆黑一片,只能隐约借助穿透窗帘的微光看清屋内的情况。 凌风伸手按下了门边的电源开关,随着日光灯的亮起,众人这才终于看清了屋内的情况。 屋内的陈设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和大多数的出租屋一样,非常简单的摆放着茶几、沙发和组合柜,柜子上摆放着一台老款电视机。 侦查员迅速在屋内展开了搜查。 凌风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强烈的阳光立刻照进了屋内,取代了日光灯的亮度。 “凌队,厕所有发现。” 侦查员这个所谓的发现可不是小发现,而是一个重大的发现。 厕所里所呈现出的是一幅极为血腥的画面,从地上到墙上,随处都能看到喷溅的早已经干涸的暗红色印迹,乍看上去,有点像是一幅随意的涂鸦作品,可惜的是,在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的血腥味告诉了在场所有的人,眼前的一切并不是涂鸦作品。 “马上叫法医和现场勘查过来。”凌风吩咐道。 “凌队,在厨房找到了一个微波炉,在炉内外的缝隙里也都发现了疑似血迹的痕迹。” “看样子我们是找到了第一案发现场了,沈辉的嫌疑是目前最大的,马上在全市范围内搜查沈辉的下落,在火车站、汽车站和飞机场进行布控,一定不能让沈辉逃离本市,现在他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就在法医和勘查人员对现场进行搜证的时候,房东也赶到了现场,他很清楚警察叫他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当他看到房门前拉起的警戒线和表情严肃的警察后,立刻紧张了起来,他知道出事了,而且绝对不是小事。 “我是房东,出什么事了?”房东紧张的向门口的警察询问道。 凌风听到声音后,走到了门口,问道:“警方怀疑住在这里的租客涉嫌一起严重的刑事案件。” “不会吧!我可什么也不知道,我们只是房东和租客的关系,当时他租房子的时候我是有登记的,身份证复印件什么的资料我都有保留,我看他是个老实人,才把房子租给他的,还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我租了那么多年房子,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房东极力替自己辩解着,生怕被警方误会他和租客之间的关系。 凌风自然知道房东的用意,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拿出沈辉的照片递给了房东。 “你看一下,当时向你租房的是这个人吗?” “就是他,就是他。”房东看过照片后,毫不犹豫的说道,“大约是半年前,他联系上我,租了这房子,还很爽快的付了一年的房租。” “那你把房子租给他后,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有没有来这里看过?” “没有,他钱都付了,如果没事我也懒得过来。” “那当时他租房子的时候有没有说是一个人住,还是两个人住?” “他说就一个人住,他这人话不多,反正钱付了,我也就没问那么多了。” “最近他有和你联系过吗?” “没有。” “这么说你还不知道他搬走的事?” “搬走?我完全不知道啊!如果知道的话,我肯定会过来看看的,要知道现在房租一直在涨价,他不租了,还有的是人想租呢!” “他当时找你租房子的时候,有没有带一只狗?” “有啊有啊!”房东说道,“当时我本来不想把房子租给他,因为我怕他的狗会在我的房子里随处大小便,把屋子里搞的乱七八糟的,可他一次性就付了一年的房租,还向我保证狗很听话,从不在家里大小便,我这才把房子租给他。” “他带的是只什么样的狗?” “白色的博美,头上还戴着个粉红色的蝴蝶结,挺可爱的。” 待房东描述完了狗的模样后,凌风才拿出“雪花”的照片递给房东让他辨认,他之所以一开始不让房东看照片,主要是因为狗有相似,他担心房东会因为照片先入为主,而影响了提供的线索的真实性。 “是是是,就是这只。”房东肯定的点头道。 与此同时,侦查员在小区的保安处也了解到了一些情况,据值夜班的保安回忆,在第一名遇害者赵凯和第二名遇害者李伟被杀当晚,都曾有一个人骑着电动自行车从外面带回一个鼓囊囊的大麻袋,因为这个人戴着鸭舌帽,再加上光线不好,所以没看清具体样貌,但是从他进入的楼道以及之后亮灯的房间,保安很肯定这个人就是沈辉,至于大麻袋中装着什么东西,保安就不清楚了。 在沈辉身上所出现的疑点已经无法再用巧合来形容了,凌风认为他应该就是两起凶案的第一嫌疑人。 第十二章 错爱11 五 第一次交锋 在刘宁做出了那名和沈辉关系密切的男人的画像后,凌风立刻和侦查员带着画像赶到了那家同性恋酒吧。 此时才下午5点左右,酒吧还没有正式开门营业,酒吧内显得安静许多,没有劲爆的音乐,也没有酒客的喧闹,只有几名服务员围坐在吧台前闲聊着。 凌风和两名侦查员走进了酒吧,立刻引起了服务员的注意。 “我们还没有开门呢!”一名服务员起身说道。 “我们不是来玩的。”凌风走上前,说道。 “那你们是?” 凌风随即掏出证件,说道:“警察,来这是为了调查一些事情。” “我是这里的经理,我姓王,不知道有什么事能帮上几位警官呢?”一名身着黑色制服,胸前挂着“经理”胸牌的男人迎上前,说道。 “王经理,麻烦你和在场的所有人都辨认一下,这照片里的男人你们认识吗?” 凌风首先拿出沈辉的照片递了过去,王经理拿过照片端详了片刻后,说道:“这人叫沈辉,以前经常来玩。” “你就这么肯定?” “干我们这行的,记住常来玩的客人的长相和名字那是基本功,不然怎么能和客人套近乎,让客人多喝酒,下次再来玩呢?而且我们酒吧比较特殊,来这的人都是在同性这个圈子里混的,基本都是熟客,一个带一个来的,所以我基本都认识。” “那你和我说说这男人来这的情况吧。” “这个沈辉从三年前开始就经常来这喝酒,而且每次都是不醉不归,有一晚他喝的烂醉,连路都走不了了,最后我们要打烊了,实在没办法,我就把他扶去离这不远的一家酒店,也因此印象比较深刻。不过最近一年多,快两年的时间没看到他了,至于他别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来这玩的人很少会说太多自己的事,因为毕竟他们的身份特殊,如果被人知道了太多自己的事,传到熟人的耳朵里,肯定会遭人冷眼的。” “那你知道他在这里有什么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吗?” 王经理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有一个,那人我们都爱叫他‘小白’,因为他长得白白净净的,和沈辉的关系最好,听说他们都同居了。” “是这个人吗?” 凌风把刘宁所做的画像递给王经理,他仔细的看了许久,说道:“有点像,但是这画像画的不是很像,如果脸型能再尖一点,眉毛再细点,眼睛再大点的话,就像了。” “你知道‘小白’的真名叫什么吗?” “叫李胜利。” “那你知道在哪能找到这个李胜利吗?” “不清楚,自从沈辉没再来这之后,‘小白’也没了踪影……” 王经理的话还没说完,一名服务员从旁插话道:“他们是分手了,觉得没面子了,所以就都不来了。” “分手?你怎么知道?” “我亲眼看到的,有一晚我走的迟,把垃圾扔到后巷的时候,无意中让我看到他们两个在后巷吵架,我听当时‘小白’哭着拉着沈辉说能不能不要走什么的,但是沈辉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执意要走,两个人就在那里拉拉扯扯的,后来看到我在看他们,就尴尬的离开了,从那之后就再没看到他们两个人了,所以我猜两个人十有八九是分了,要知道很多在这玩的都说他们俩肯定能成,谁知道最后还是分了,两个人肯定觉得没面子,所以就不再来了,免得被人笑话。” “除了‘小白’外,还有没有谁和沈辉的关系比较好呢?” “没有了。”王经理回道。 “那这个‘小白’的身高呢?” “和沈辉好像差不多,好像略矮一些吧!不过我们也没很仔细的去留意,所以不太好说。” 结束了酒吧的调查后,凌风立刻让侦查员去调查外号‘小白’的李胜利的情况,以求能通过他找到沈辉的下落。 法医通过化验,证实了在沈辉租住的房屋内发现的暗红色干涸的印迹属于人血,DNA比对的结果证实了血液分别属于两起凶案的死者赵凯和李伟,而在微波炉缝隙里发现的血迹也证实了属于赵凯,另外在微波炉里发现了洗洁精的残留物,相信凶手曾清洗过微波炉。 另外勘查人员在屋内发现了明显清理过的痕迹,不过并没有清理到一尘不染的地步,在一些地方勘查人员采集到了一些白色的狗毛,还有两组头发,其中一组属于正常男性的头发,另一组头发较长,但经过DNA检验,初步判断头发的主人同样是名男性,不过从这组长发中还检验到一些药物反应,如螺内脂、戊酸雌二醇(俗称补佳乐)、安宫黄体酮、倍美力等药物,而这些药物具有抗雄性激素和增加雌性激素的功效,如果分开服用并没什么不妥,但结合在一起这种情况常见于变性人的身上。 “变性人?”凌风在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沈辉和一个变性人住在一起?邻居所说的他和一个女人吵架,难道所谓的女人是个‘变性人’?他也正是因为这个变性人所以才和薛琪分了手?如果从之前在影楼和酒吧的调查结果来看,沈辉在和之前的女友分手后,因为受到了沉重的打击,所以在性取向上发生了转变,之后就到酒吧认识了李胜利,但是之后却因为某种原因分手了,之后他就认识了薛琪,但是却因为这个变性人的出现导致他和薛琪的感情出了问题,那么这半路杀出的变性人会是谁呢?难道会是‘小白’李胜利?沈辉和他分手的原因是因为他的性取向又恢复了正常?所以李胜利才会做变性手术,以此想要挽回沈辉?可是沈辉真的会为了一个变性的李胜利放弃薛琪?这其中到底还有多少没有查清的隐情呢?” 虽然检验方面给出一个让凌风感觉到费解的情况,但是以现阶段所掌握到的线索,已经足够可以确定沈辉是犯罪嫌疑人的这一身份了。 不过由于之前的调查已经打草惊蛇,所以能够想像此时的沈辉一定犹如惊弓之鸟,虽然已经封锁了所有出市的主要途径,但也未必能很快就找到他的下落,更何况从他离开出租屋到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如果他想要逃走的话,这几天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侦查员兵分多路对沈辉的行踪展开了搜查。 首先是对沈辉所有的银行卡账户进行监控,一旦发现账户有情况,将立刻进行追踪。 其次是身在外地的沈辉的家人,不过据他们所说,半年前沈辉和他们通过一次电话后,就再没任何的联系了,他们如今也很想知道沈辉的情况,虽然如此,但是侦查员依然对他们进行了秘密的监视,主要是担心他们因为亲情而包庇沈辉。 然后还有所有认识沈辉的人。沈辉的社交圈非常窄,除了当年他工作过的婚纱影楼的同事外,就只有“宠爱有佳”网站的会员。在同事的眼里,他是一个工作认真,但却不善于交际的人,他除了在工作中会说一些话外,其余的时间从不会主动和人聊天,所以同事对他的了解非常少,他辞职后和同事都再没有联系,所以他如今的下落没有一个同事清楚。至于“宠爱有佳”的网友他们对沈辉的认识和他的同事没有太大的出入,都是说他人很孤僻,参加网友的聚会,他一般都是默默的在一旁帮大家拍照片,很少会和大家聊天,所以对他的情况网友也是知之甚少,至于沈辉和薛琪谈恋爱的事他们更是完全不知情,因为沈辉和薛琪的关系在他们看来甚至连一般的朋友都算不上,因为他们在聚会里从来没有过任何的交际,可见他们的这段“地下情”保守的有多么的严密,也难怪薛琪父母会不清楚状况。 至于李胜利的情况,从调查到的结果来看,他的性格和沈辉非常相似,都属于孤僻不善于人交往的类型,唯一不同的就是沈辉孤僻的性格是因为失恋造成的,而李胜利却是因为父母过世后才变成这样的。 李胜利的父母都是生意人,但不幸的是他们遭遇了空难,早已经过世了,他们留给了李胜利一大笔遗产,这笔遗产足够李胜利一辈子挥霍的,所以他没有去找工作。 虽然暂时也没有找到李胜利的下落,但是侦查员却在出入境管理中心查到,在一年半以前,李胜利曾办理了去日本的护照,在去日本之前,他把车和房全部卖掉了,他去了日本后就杳无音讯,也没有查到他有回国的记录。 得知这一情况后,凌风立刻请局领导帮忙联络日本警视厅,希望能请日本警方协助查找李胜利的下落,尤其是调查一下日本比较大的整形医院,因为凌风怀疑李胜利很有可能去日本的目的是为了做整形手术,而且他不缺钱,如果整形,应该不会选择小规模的医院。经过协调后,日本警方表示立刻会展开调查,不过他们也表示,由于整形医院和病人有签订保密协议,所以调查起来会有难度,并不会很快就有结果。 至于沈辉的前任女朋友杨琳,侦查员在深圳倒是发现了她的下落,不过她早就已经和别的男人结了婚,而且自从和沈辉分手后,她再没和沈辉有过任何的联系,所以无法提供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但是寻找沈辉的下落却没有取得半点进展,这样的结果自然是凌风不希望看到的,因为在他的心里一直有个结,这个结之前倒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直到沈辉嫌疑人的身份得到了确认后,这个结逐渐开始让他感到了不安。 这个结就是李伟的死。 如果沈辉真的是凶手,而他是薛琪的秘密男朋友,“雪花”是薛琪最喜欢的宠物狗,而他同样也喜欢狗,正所谓爱屋及乌,那么他对“雪花”自然也是非常喜欢,在薛琪死后,“雪花”就失踪了,很有可能是他把“雪花”偷走了,而且以他和薛琪的关系来看,“雪花”跟着他走是非常有可能的。 之所以他要这么做,应该和薛琪遭遇车祸的事有关,因为薛琪遭遇车祸当天,是他约了薛琪见面,所以薛琪遭遇车祸很可能和他有某种关系,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想照顾“雪花”,以此来弥补一些自己曾犯下的错。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雪花”被赵凯残忍的杀死了,这让他原本就内疚的心受到了刺激,所以他才要用同样的手法杀了赵凯,以此来进行报复。 按这样的推测,沈辉杀赵凯的动机是完全成立的,但是他为什么会杀李伟呢? 李伟是春节过后才到本市的,他不可能认识薛琪,也不可能认识赵凯,他和赵凯遇害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和杀狗有关,而且手法都非常的残忍。 “难道沈辉因为‘雪花’的死已经疯了?” 凌风在心里思考着这个问题,当然,他不希望这是事实,如果是,那么沈辉现在就犹如一枚随时都有可能取人性命的炸弹,到底还会有多少人遇害,根本无法预料。 虽然凌风不希望再发生惨剧,但是这样的事并不是他能控制的,毕竟现在沈辉下落不明,他处于主动的位置,如果他想要继续疯狂的杀戮,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 这一次的事发时间在凌晨1点10分,地点在一座高架桥上,报警的是当时正开车行驶在桥上的出租车司机。 据报案的出租车司机说,当时他行驶上桥后,发现前方有一辆摩托车后面拖着一个东西,因为当时离着比较远,他没看清是什么东西,还以为是摩托车上带着的什么货物掉在了后面,因为担心有可能造成的危险,他就开车上去想提醒一下摩托车驾驶员,可没想到当他的车靠近摩托车后,发现居然拖在后面的是一个人,他立刻冲着摩托车驾驶员喊“快停车,后面拖着人了”,可摩托车驾驶员连看都没看他,继续加速向前行驶,行驶的过程中还时不时的向后看看拖行的人,似乎是在看那人死了没有。看到这种情况,他只能边打电话报警边追摩托车,试图把对方拦下来,最后快追到下桥处的时候,摩托车的驾驶员回头了看了看拖行的那人,然后减慢了车速,拿出一把刀割断了绑在摩托车上的绳子,之后就驾车逃走了。 原本赶到现场的勘查人员还只是把这起案件当成一起单纯的蓄意杀人案来看待,可是随后在受害者身上发现的一样东西证实了这起案件一点也不单纯,而且和沈辉有着直接的联系。 第十三章 错爱12 凌风赶到现场后,什么也没问,就径直走到了盖着白布的尸体边,他掀起白布,看到了被拖得血肉模糊的尸体。 尸体的嘴里塞着一块布,双手的手腕被一根大约有成年人食指粗的麻绳紧紧捆绑着。因为被长时间拖行的原因,尸体身上的衣物除了接近颈部的位置还有些完整的布料外,其余部位的衣物磨损的所剩无几,身体上更是血肉模糊,几乎找不到一寸完整的肌肤,很多部位的骨头都已经裸露了出来,尸体后的地面上还有一道长长的血痕,整个场面惨不忍睹。 “凌队,这是在死者的衣兜里发现的。” 勘查人员将一个装有A4纸的证物袋递给了凌风。 A4纸上的内容和前两起凶案完全一致,“自作孽不可活,罪恶的肉体必将受到死亡的惩罚”,字迹的边缘同样也有红色液体向下流淌的痕迹。 凌风皱着眉头,看着A4纸,又看了眼尸体,疑惑的说道:“按当时目击者所说,凶手是拖着死者在高架桥上行驶,之后并没有下车,只是放慢了车速,割断了绳子,那这纸上的血字是?” “应该是死者的血。”法医解释道,“在死者的手腕上,我们发现了一处伤口,相信应该是之前被凶手割开取血写字的。” “取血写字?简直是疯了!”凌风怒道。 此时,侦查员走到凌风身边,说道:“凌队,根据目击者提供的摩托车车牌号码,交警部门已经查到了摩托车车主的资料,资料显示,车主叫钱玉恒,而在高架桥的沿途,勘查人员捡到了一个钱包,捡包内财物都在,还有一张身份证,上面所写的名字就是钱玉恒,通过比对,已经可以肯定死者就是钱玉恒,职业是名摩的司机。” “摩的司机?马上查他的底,尤其是近段时间的行踪,一定要留意一些和狗有关的事。”凌风说道。 “凌队,在距离这里6公里远的地方发现了被凶手遗弃的摩托车。” “围绕弃车的地点展开调查,看有没有目击者能提供疑凶的逃跑路线。” 第三起凶案的发生让凌风极为愤怒,他没有想到沈辉居然还会顶风继续犯案,由此可见他已经嗜杀成狂了,如果再不尽快把他抓获归案,接下去还会有多少人遇害简直无法想像。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看,第三起凶案的发生也为凌风提供了一条极具价值的线索,那就是沈辉还没有逃离本市,如今已经封锁了海陆空各个交通要道,如果他这样都能逃走,除非长了翅膀。 死者钱玉恒的父母和妻子在得知其遇害的消息后,相继昏厥过去,唯一还能接受问话的只有他的弟弟钱玉彬,他是一名刚考上大学的大学生。 “我知道这个消息对你们的打击很大,但是现在案情非常严重,所以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多提供一些线索,帮助我们尽快把案件侦破。”凌风说道。 钱玉彬强忍住内心的悲痛,点头说道:“我们家的条件不好,爸妈都退休了,全家生活的担子都落在我哥一个人的身上,他起早贪黑的赚钱,不仅要养家,还要供我上学,他真的是一天的福都没享过,现在又死的这么惨,我一定尽全力配合,只求能尽早抓到杀害我哥的凶手,为他讨回公道。” 凌风点了点头,接着问道:“最近一段时间你哥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钱玉彬思考了片刻后,说道:“是这样的,他每天送孩子上学后,就开始在街上拉生意了,晚上直到深夜才回家,有的时候生意好,凌晨两三点才回家,家人很少和他有过多的交流,只有早上吃早饭的时候会聊上几句,可是从来没听他说过有得罪人,但也有可能是怕我们担心不说吧!” “那在你哥身上,最近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和狗有关的事?比如杀狗。” “杀狗?” 钱玉彬在记忆里搜索着和这个字有关的事,片刻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犹犹豫豫的说道:“前两天我哥在吃早饭的时候是有说到过一件和杀狗有关的事。” “你把这件事详细和我说说,越详细越好。” “就在两天前吧,那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我哥说,头天晚上他把客人送到目的地后,就骑车往回返,结果在路上有只流浪狗突然冲出马路,害得他急刹车,结果摔了一跤,车的后视镜都摔断了,他爬起来后就去找那只狗,然后用绳子绑了起来,拖在车的后面,一直把那只狗给拖死了,然后他就把狗卖给了一家大排档。” 钱玉彬的话再一次肯定了凶手的行凶动机的确是替狗复仇,尤其是虐杀狗的,他都不会放过,而且还要用和遇害人杀狗的同样的方法杀人。 凌风思索了片刻,接着问道:“那你知道你哥是在什么地方遇到那只流浪狗的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当时好像是说在新洲路,但具体位置没有说。” 闻言,凌风立刻想到,新洲路离摩托车遗弃的地点仅相隔了两条街,于是他立刻组织侦查员在新洲路展开对沈辉的地毯式搜查。 之所以他会认为沈辉躲藏在新洲路一带,除了和摩托车遗弃的地点有关外,也和钱玉恒杀狗的事有直接关系。 钱玉恒杀狗并不是有预谋的,只不过是碰巧,而且这事就发生在他遇害的两天前,他也只是在早上吃饭的时候和家人说过,就算他第二天和外人提起这事,有没有可能那么凑巧就正好传到沈辉的耳朵里呢?而且沈辉现在是通缉犯,他有可能大白天的在街上四处闲逛,寻找“猎物”吗? 虽然不排除某些巧合存在的可能性,但是对于凌风而言,他更在意的是实际的线索,在他看来,沈辉并不像是一个会听人随口说说杀了只狗,就盲目行凶的人,那样的话估计所有杀狗的和吃狗肉的人都有可能成为他的目标,这一点其实从第一起和第二起凶案就不难看出。 赵凯杀的狗应该就是薛琪养的“雪花”,而狗的尸体在宠物店被偷走了,这个偷狗的人很可能就是沈辉,他当时应该是一路跟着赵凯回到了学校,但是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进入宿舍楼,之后看到四名学生抱着“雪花”跑到了宠物医院,他也就跟去了,也正因如此,他才有可能知道“雪花”遇害的经过,从而对赵凯产生了杀机。 李伟被杀,从当时沈辉所住的地点来看,很可能是他在逛市场的时候发现李伟杀狗的残忍手法,所以动了杀机。 从以上两个人遇害的情况不难看出,他们遇害都很有可能是因为沈辉亲眼目睹了他们杀狗的过程,所以才对他们产生了杀机,由此可见,沈辉应该不太可能因为是听了钱玉恒说杀狗的事,才对他产生了杀机,而是很可能亲眼目睹了他杀狗的全过程。 而钱玉恒是在新洲路附近抓到的狗,沈辉如果住在附近的话,倒是有可能目睹全过程,甚至还有可能一路跟踪着钱玉恒,这样似乎也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他会盯上钱玉恒了。 调查的结果果然不出凌风的预料,侦查员在新洲路南面的一处老旧的住宅小区发现了沈辉的踪影。 闻讯,凌风迅速带领侦查员赶到了这处住宅小区。 这个住宅小区建了有近20年的时间,总共有6幢楼,高8层,没有电梯,每幢楼有5个楼道,户型结构为一梯两户,每个楼道前都装有一扇防盗门,不过门锁早已经破烂不堪,根本起不到任何的防盗作用。 由于大多数原来的业主早几年都搬了出去,所以现在住在小区内的大都是租客,可以说是鱼龙混杂,再加上小区内的物业公司因为收不上物业费,早在几年前就撤离了小区,没有了管理人员,小区显得更加的混乱,像底层的杂物间被撬,自行车被盗都是常有的事。 在了解完小区的大致情况后,凌风在一名侦查员的带领下来到了位于3号楼中间的楼道前。 侦查员指着楼道左边的一扇窗户,轻声说道:“凌队,根据我们的调查,沈辉就住在这里,不过他在不在家就不知道了。据对门的邻居说,他只在沈辉刚搬来的时候见过他一次,但是因为他当时戴着墨镜,帽沿也压的很低,所以样子没看清,只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那人自己说叫他沈辉,之后就再没说什么话了,原本邻居还想帮他搬行李,但是被沈辉拒绝了。” “联系上房东了吗?”凌风皱着眉头,盯着沈辉租住的房间的窗户,问道。 “已经联系了,正赶过来。” 正说着话,一名侦查员走到凌风身边,轻声说道:“凌队,房东到了。” “叫他把房子的钥匙拿来,先进屋抓人,你们几个到阳台底下守着,防止疑凶跳窗逃走。”凌风仔细的叮嘱道。 楼道上的气氛紧张的几乎可以让人窒息,几名侦查员荷枪实弹的轻手轻脚的进入楼道,半蹲着身子倚在墙边,静静的等待房门开启的那一刻,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异常严肃,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发出的声响会惊动了屋内的疑凶。 凌风紧握着手枪站在门边,一名侦查员拿着钥匙站在门前。 一切准备就绪后,凌风示意侦查员可以开门了,侦查员小心翼翼的把钥匙插入防盗门的锁孔内,然后非常缓慢的转动钥匙,原本只需几秒钟就能开启的房门,此时用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 “啪嗒!”一声门锁保险开启的脆响,侦查员又迅速扭了两圈钥匙,这些动作在短短的一秒钟就完成了,随即凌风拉开防盗门,猛的一脚踹开了里面的木门,紧接着所有的侦查员一拥而入,迅速冲向各个房间。 “卧室没人。” “这边的卧室也没人。” “卫生间没人。” “厨房没人。” “阳台也没有人。” 凌风收起枪,开始仔细观察房内的环境。 客厅的摆设和一般的出租屋没有什么区别,凌风走到茶几边,伸手在茶几上摸了一下,立刻手指沾上了一层灰,看上去这里并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之后他又走进了卧室,在床边,有两个空的行李箱,他打开一旁的衣柜,里面整齐的摆放着各式衣物和一些日常生活用品。 接着他又分别走进厨房和卫生间看了看,厨房的灶台上同样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并没有使用过的迹象,在卫生间里倒是有用过的毛巾和牙刷牙杯,不过上面都没有一点的水迹。 了解完了大致的情况后,他叫来了房东,拿出沈辉的照片递给他,同时问道:“租房子的是照片上的人吗?” 房东接过照片看了看,犹豫着回道:“这个……” “是不是!”凌风严肃的质问道。 “我也不知道。”房东为难的说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的话,是怎么把房子租出去的?” “这人找到我的时候,戴着很大的墨镜,还有帽子也压的很低,而且一直低着头,我根本没看清他的样子,他什么也没说,就拿出一年的房租钱,说租一年。” “连样子都没看清你也敢把房子租出去?” “虽然没看清样貌,但是有身份证的复印件啊!如果他有什么问题,哪敢把身份证给我,让我复印呢?” 说话的同时,房东将一张印有身份证的纸递了过去,上面印的正是沈辉的身份证。 第十四章 错爱13 房东接着说道:“而且像这样的房子能有人租就不错了,我哪敢多问啊!万一人家不租了,怎么办?有身份证和联系电话,我想就没什么问题了,所以就同意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用在你身上一点没错。”凌风训斥道,“你脑子里除了想着钱,还有别的吗?” 见凌风如此训斥自己,房东立刻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他紧张的问道:“警官,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通缉犯。” “什么!”房东倒吸了口凉气,苦着脸,怯生生的说道:“警官,我真的不知道他是通缉犯啊!如果知道,他就是付我十年的房租,我也一定不会把房子租给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他是通缉犯啊!” 凌风对于房东的做法虽然极为反感,但是他暂时不打算追究房东的责任,毕竟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抓获沈辉归案,而不是追究责任。 “你刚才说有留他的联系方式?” “有一个手机号。” “你现在马上打他的电话,就说房子的租约有些问题,问他在哪里。” 凌风说完后,迅速吩咐侦查员退到楼下进行隐藏,而他自己则带着两名侦查员和房东继续留在房间内。 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凌风示意房东可以打电话了。 房东立刻拨通了沈辉的电话,随着听筒里传出了悦耳的彩铃声,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尤其是房东,身体因为紧张开始变得有些微微颤抖,凌风见状,立刻伸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用眼神给他鼓励,示意他不用紧张。 “喂!” 从电话的听筒里传出了一个怪异的声音,低沉,却又带着一些机械化的味道。 “沈先生吗?” “是我。” 虽然只有简单的两个字的回答,但是凌风听出来了,对方的声音是用变声器进行了伪装。 “我是房东。” “什么事?” “是这样的,租约上出了点问题,不知道你现在人在哪里,我想和你谈一下。” “什么问题?” “这个在电话里不太好说,最好我们现在能见个面,当面说一下比较好。” “就我们两个人?” “当然,是我们的租约上出了问题,我们两个人解决就行了。” “那你身边的警察呢?” 闻言,凌风和两名侦查员都顿时心里一惊,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接着凌风示意房东继续和对方说话,他则让一名侦查员去通知守在楼下的侦查员,在四周进行一下搜查,看有没有沈辉的踪影。 “为什么我身边会有警察呢?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房东说道。 “少给我装蒜,无缘无故的租约有问题?你当我是傻瓜吗?是警察教你这么说的吧!你以为刚才我没看到警察的行动吗?” 这一下房东无言以对了,他无奈的看着凌风。 “叫你身边的警察和我说话。”电话里传出了对方不耐烦的吼声。 “沈辉。” 凌风说话的同时,用自己的手机打出“查电话位置”几个字,一旁的侦查员看到后,立刻走了出去。 “呵呵!你还真是聪明啊!凌警官。” 对于“沈辉”这个名字,对方虽然没有明确的直接承认,但是所说的话却已经等于是承认了,这让凌风也更加肯定了之前的猜测,不过对方居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这让他颇感疑惑。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听声音就知道了。” 沈辉的身份虽然被识破了,但是他说话的声音却依然没有变正常,还是低沉且带着点机械化的怪异,或许他是不希望让自己暴露更多的东西吧! “你听过我的声音?” 沈辉停顿了两秒,干涩的笑了两声,接着他并没有回答凌风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凌警官,你现在一定很想抓我吧?” “没错,像你这样的疯子,一天抓不到你,我连觉都睡不好。”凌风嗔道。 “那看来你还要失眠很长一段时间了。” “你真以为你还能逍遥法外很久吗?” “这就不太好说了,因为这就要看你凌警官的本事了,如果你本事大呢,或许下一秒我就被你抓了,可是如果你本事有限的话,那你就永远也别想抓到我。但是无论结果是什么,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会继续做我该做的事。”沈辉怒吼道。 “杀人就是你所谓的该做的事吗?” “当然,是那些人他们自找的,他们该死!”沈辉愤怒的吼道,“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但是那群混蛋却用尽一切残忍的手法去杀害无辜的小狗,就是因为他们的残忍,害得我现在一无所有了,所以他们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我要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们好好的感受一下属于他们自己的残忍!” “这么说你还打算继续杀人?” “呵呵,凌警官,恭喜你,猜对了。既然你猜中我的行动了,那也让我来猜猜你现在在干什么吧!”沈辉顿了顿,说道,“我猜你现在一定在找人查我的位置,既然这场游戏这么好玩,那我就陪你玩玩,当然,你最好能快点,在我选好下一个目标之前,你最好能有本事抓到我,哈哈……” 疯狂的笑声过后,沈辉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 凌风立刻向侦查员询问追踪电话的结果。 “虽然追踪到了,不过对方处于一直移动的状态,所以无法追踪到具体的位置,从之前追踪的位置来看,离这里差不多有8公里左右的距离。” “唉!都怪我,太急着想抓沈辉了,低估了他的反侦察能力,居然忽略了他之前就在这周围活动。”凌风自责道。 “那接下去该怎么办?现在的沈辉肯定犹如惊弓之鸟,要想轻易就抓到他,肯定是难上加难。”侦查员说道。 “是啊!而且这样一刺激他,他还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行为真的是无法预料了。” “那怎么办?” “好在现在知道他躲藏在市里,只要他还没逃出去,我们抓他只是时间的问题,而且从他的话里我听出来,他现在还没有物色到下一个目标,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赶在他找到目标前抓到他。”凌风闭上眼,仔细思索了许久,继而说道:“刚才电话里我感觉有一点很奇怪,为什么他会听声音就知道我的身份呢?而且当我反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笑声显得有些尴尬,并且立刻转移了话题。” “你是这次案件的负责人,而且破案率在队里又是数一数二的,他想要了解你的身份应该不难。” “想了解我的身份的确不难,可是通过声音就能辨认出我的身份,这就有点奇怪了,我从来就没有上过电视,更没有接受过任何的访问,就算是他知道我是案件的负责人,也不可能对我的声音那么熟悉,你想想看,对于什么样的人,你能通过声音就辨认出他的身份呢?” “这个嘛,比较熟悉的朋友我一听声音就能知道他是谁,至于一般的朋友,有些也能听得出来,但比较费力,而且容易认错。还有就是经常在电视上出现的人,尤其是歌星,像什么刘德华、张学友、郭富城、黎明的声音,只要一出声,我不用看人都能听得出谁是谁。” “看不出你还是个追星族嘛!”凌风打趣道。 “呵呵!还好,当年还在读书的时候,就是听着四大天王的歌长大的,所以对他们的声音特别清楚,近几年也就是周杰伦那吐字不清的声音能认得出来了,至于其余那些歌星,我就不容易分清谁是谁了。”侦查员笑道。 “的确如此,对于一些我们平时经常接触和关注的人的声音,我们基本都可以很轻易的分辨出他的身份,但是对于那些不常接触和关注的人的声音,我们则很难进行分辨。” “这倒是,那为什么沈辉会分辨得出你的声音呢?” “在分辨声音的方面,除了我刚才说的那种情况外,还存在其它的一些可能性,其中有一种就是听过了一次后,过耳不忘。” “过耳不忘?” “恩,这其中存在两种可能性,第一种可能是这人对声音的记忆力超乎常人,任何声音听了一遍就不会忘记;另一种可能就是这人的记忆力一般,但是却非常刻意的想要去记住某种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声音。可无论是哪种可能性,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人必须亲耳听过他所要记住的声音。” “你认为沈辉曾经听过你的声音?” “是有这样的怀疑,只不过我一时间也无法想到为什么他会听过我的声音。” 凌风眉头紧锁着,在脑海里搜寻着所有他在这起案件中遇到的人和事,希望能从中发现蛛丝马迹,可是案发至今,他所接触过的不下百人,在这些人里,并没有沈辉的影子。 “到底问题出在哪了呢?”凌风在心里思忖道。 搜索沈辉的行动在继续着,每一名参与案件的侦查员脸上都写着“焦急”二字,他们心里都很清楚,现在沈辉已经疯了,他明知道警方在抓捕他,可是却有恃无恐般的放出了“还要继续杀人”的狠话,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在挑衅,如果让这样的人逍遥法外,那将会对多少人的生命构成威胁,简直无法想像。 可是沈辉的行踪一直是个谜,尤其是他新的租住地被发现后,他的衣物和日常生活用品都没有拿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会躲去哪里呢? 与此同时,勘查人员对出租屋的搜查以及所找到的证物的检验也有了结果,在出租屋内并没有发现有清理过的痕迹,但是却没有发现任何一枚有价值的指纹,所有查到的指纹和在第一处出租屋内发现的指纹都不相同。而在客厅的沙发上、卧室的床上都没有任何的发现,只有在衣柜里的衣服上发现了两组头发,经过化验比对,证实了这两组头发和之前所发现的两组头发的DNA组织完全相同。 虽然检验结果证实了在出租屋内曾出现过两个男人,而且这两个男人也曾出现在凶案第一现场的出租屋内,其中一个应该就是沈辉,而另一个极有可能是和沈辉有着特殊关系的“变性人”,但是对于凌风而言,眼下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沈辉通过声音就分辨出他的身份这件事上,他始终想不通这其中的原因。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 这个问题就像一只怎么也赶不走的在耳边来回飞舞的恼人的蚊子,让他懊恼不已。 他紧皱着眉头走到窗边,站定后,他点燃了一支烟,接着闭上了眼睛。 从窗外吹进的夜风带着些凉意,但是他却不以为然,因为现在他体内正有一团烦躁的怒火在来回涌动,他希望夜风能帮他吹熄这团火,从而让他冷静的面对一连串的疑问。 他就这样静静的站着,一动不动,就连手中的烟头何时熄灭了都不知道,大约过了20余分钟后,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声音?难道是……” 他自语了一句后,紧皱着的眉头松开了,表情看上去显得有些兴奋,他决定回到案发现场,重新对案情进行分析,希望能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解开。 第十五章 错爱14 六 遗漏的线索 凌风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沈辉租住的第一套房子,也就是前两起凶案的第一案发现场。 他解开了围在房门外的警戒线,然后打开房门,走进了屋内。 灯光瞬间驱散了屋内的黑暗,这里的摆设除了一些被带走的证物外,其余的一切都保持着原状,卫生间的血迹也依然保留着。 凌风在屋内走了一圈后,重新回到门口,他先是闭上眼,在原地站了许久,之后睁开了双眼,他将自己代入到沈辉的角色中,同时在脑海里组织着的案情。 他假装扛着个大麻袋,走进了屋内,接着进入了卫生间,把麻袋放在了地上,解开袋口,从里面搬出了第一名受害者赵凯,接着他拿出了刀,在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赵凯的脖子上划了一刀,在赵凯死亡后,他把微波炉搬进了卫生间,然后就开始肢解尸体,把尸块扔进了微波炉里,在完成了一切后,他用洗洁精清洗了微波炉内的血迹,然后弃尸。 整个过程凌风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随后他又开始继续重组第二起李伟被杀的案件,这一次相对简单,只是把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李伟扛到卫生间,因为这里有一根挂布帘的横杆,接着他把李伟小腿弯曲和大腿紧紧的绑在一起,这样就能将李伟活生生的吊在了卫生间里,接下来就是把装满水的矿泉水瓶塞进他的嘴里,在他挣扎的时候再割开他的颈部大动脉,看着眼前这样的情景,当时的沈辉一定不会感觉到害怕,反而会非常的兴奋,非常的激动。之后他就把尸体转移到了街上。 他弃尸回来后,就开始在屋内进行着收拾整理,把一切平时能触碰到的地方都进行了擦拭,对屋内的每一个角落都进行了清扫,之后就带着行李离开了这里。 在两起凶案以及清理现场逃走的全过程都重组完成后,凌风重新回到了门口处,他皱着眉头,环顾着屋内的环境,心里思忖着:“两起凶案和逃走的全过程应该就是这样,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似的,会是哪里呢?” 凌风在屋内漫无目的的踱着步,脑子里反复琢磨着案件的细节,他已经尽可能的把前两起凶案和逃跑的全过程都重组起来了,可是却始终感觉某个地方有些问题。 突然,他瞪大了双眼,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再一次环顾了屋内的环境后,有些激动的大声叫道:“我真是糊涂啊!怎么没有注意到这么重要的细节呢?” 说完,他立刻赶到了沈辉的第二处出租屋。 他站在门口,并没有急于进屋,先是假装拖着两个行李箱,然后遇到了隔壁的邻居,打过招呼后,他就拖着行李进屋,接着他把两个行李箱拖进了卧室,然后把里面的衣物和日常生活用品取出,摆放在了衣柜里。 然而就在做出摆放衣物的动作时,他的双手却突然停在了半空,他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随后他睁开眼睛,再一次激动的叫道:“果然是这样。” 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凌风立刻返回警局,召集侦查员召开紧急会议。 一进会议室,凌风就说道:“我也不浪费时间了,先说说你们调查的结果。” “暂时还是没有找到沈辉的下落。” “日本警方也暂时没有找到李胜利的下落。” “沈辉之前和房东通话的手机我们也一直在监控,但是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沈辉也没有和家人有过任何的联系。” 对于一连串没有结果的调查,侦查员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沮丧的表情,不过对此凌风却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都打起精神来,不用因为这样的结果就沮丧,我们和凶手的对决这才刚开始。”凌风说道。 “刚开始?”侦查员疑惑的问道。 “没错。在此之前,我也和你们现在的心情是一样的,可是在我去过沈辉的两处住所重组了案情后,让我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思路豁然开朗了。”凌风微微笑了笑,说道,“在重组了案情后我发现,事实有的时候并非我们所看到的那样简单,亲眼所见的都未必就一定是真相,更何况到目前为止,很多的人和事我们都没有亲眼见到,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被凶手引进了一个误区。” “误区?什么误区?” “是什么线索?凌队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侦查员催促道。 “是这样的,之前我在和沈辉通电话的时候,他仅凭声音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当时我就在琢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他为什么对我这么的熟悉,我怀疑很可能在之前的调查中忽略了什么人和事,可是想了半天却始终没找到答案,于是我就回到沈辉的出租屋,希望通过重组案情,从中发现一些被遗漏的且不起眼的线索,结果虽然没能解开听声辨人之谜,但是却让我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凌风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当我们搜查沈辉的第一处出租屋,也就是凶案第一案发现场的时候,有什么问题?” “有什么问题?好像很正常啊!” “是啊!那里是凶案第一现场,沈辉在逃走前清理了现场,破坏了所有证据,让我们无迹可寻,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啊!” 凌风的问题让侦查员们一头的雾水,尽管他们已经很努力的去想了,可依然没能想到什么。 凌风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可正因为没有问题,却是我认为最大的问题。” “凌队,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听得我们云里雾里的。”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我们才发现沈辉这条线索,接着就在之前的调查中发现了他的行踪,随后我们就在第一时间赶去了沈辉的出租屋,可还是晚了一步,他居然已经清理好现场并且逃走了。”凌风说道。 “这没什么问题吧!有可能是我们之前的调查打草惊蛇了。” “可是我们之前是以人口普查为理由,挨家挨户的搜集资料,并没有暴露我们的身份。”凌风说道。 “沈辉犯了这么大的案子,肯定会对身边的人和事有所警觉,很可能他担心自己的身份会因为人口普查而暴露,所以就提前采取了行动。” “恩,这样的可能性的确存在。不过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一点,既然沈辉在出逃前把屋子都清理过了一遍,为什么只有卫生间里的血迹没有清洗呢?那出租屋内就只有那一个卫生间,从赵凯到李伟的遇害,这中间相隔了几天的时间,在这几天里,难道他能忍受每天用一个到处都是血迹的卫生间吗?” “那些血迹都是他所谓的仇人留下的,或许看着那些血迹会令他感觉很痛快呢?” “这种可能也有,同时也有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他故意不想清除那些血迹,留下来让我们查,这样我们就能很顺利的确认第一凶案现场和凶手的身份。” “凌队,照你这么说,那沈辉岂不是故意留下线索给我们查,让我们抓吗?” “沈辉应该不会那么傻吧!” “那么现在我们暂时把这一点放在一边,来看另一个问题。”凌风接着说道,“你们回忆一下,我们是如何找到沈辉的第二处租住地的。” “第三起凶案发生后,我们在离凶案6公里远的地方发现了沈辉遗弃的作案用的摩托车,之后又根据死者的弟弟提供的线索,在离摩托车相隔两条街的新洲路南面的一处老旧的住宅小区发现了沈辉的踪影。” “你们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吗?”凌风反问道。 “问题?什么问题?调查的过程非常顺利,没有问题啊!” “就是因为太顺利了,这就是问题。”凌风说道,“你们想想看,假设没有死者弟弟提供的线索,如果仅靠那辆被沈辉遗弃的摩托车这条线索,我们有没有可能找到他呢?” “当然可以,毕竟弃车地点离沈辉的租住地仅相隔两条街,查到只是时间的问题。” “哦!凌队,我明白了,你难道认为摩托车的线索是故意留下的?”一名侦查员恍然大悟道。 “没错。”凌风点了点头,说道,“尤其是当我们查到沈辉的租住处时,我记得他的邻居曾说过,他曾在沈辉刚搬来的时候碰到过他,虽然没有看清对方的样貌,但是当时有打过招呼,是沈辉自己说出的名字。如果是普通人自我介绍,说出名字并不稀奇,但是以沈辉目前的处境来看,他很清楚我们正四处找他,那他有可能随意向人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吗?如果你们站在他的立场,你们会这么做吗?” “听凌队你这么一说,的确是有问题。如果我是一名杀人重犯,又知道警方一直在抓我,我一定希望越少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越好,任何只要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行为都不会去做,更别说向陌生人透露自己的身份了。” “正是如此,这个问题我相信沈辉不可能不清楚,可是他却偏偏主动向人说出了自己的真实姓名,这是问题之一。其次,沈辉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在这样的情况下,按理来说他应该做好随时逃走的打算才对,租房对他来说应该远不如拿一张假身份证,然后住到一些不起眼的小旅馆方便吧!就算他想来个‘大隐隐于市’,那么他也应该会准备好行李,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恰恰相反,他不仅租房,还一次性就付了一年的房租,在入住后,他居然还把所有的衣服和日常用品都从行李箱里搬了出来,在这样的前提下,如果遇到突发情况,他根本来不及收拾,就像现在这样,什么都没带就逃走了,岂不是非常的狼狈?而最主要的一点,既然他把所有的衣物都放进了衣柜,这就说明他做好了长时间居住的打算,可奇怪的是,在整间出租屋内并没有发现清洁打扫过的痕迹,指纹也没有一组和之前出租屋内留下的是相同的,甚至就连那两组头发也只是在衣柜里的衣服上发现的。” “这么看来沈辉搬到那里后,只是把行李搬出了行李箱,却并没有在里面住过。” “既然不住,那租了干嘛,还付了一年房租。” “也是,租了又不住,那又干嘛要租。而且就算他身上带了很多钱,但是离开的时候所有的衣物和日常生活用品都没带,那他的日常生活怎么办?难道全部换新的?” “其实换新的也是有可能啊!以沈辉动不动就付一年的房租来看,他似乎并不缺钱。” “可是我们一直都有追踪他的银行账户,但却没有发现他的账户在近期有存取款的情况。” “或许在事发前他已经取了足够的钱放在身上了呢?” “就算是这样,那么为什么他不像凌队说的那样去搞一张假的身份证,然后找个不起眼的小旅馆躲藏,反而四处找出租房,然后报上真实资料,再交一年的房租那么招摇,他现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谁似的。” 对于凌风提出的疑问,侦查员们都非常认同,沈辉的反常行为的确值得推敲。 第十六章 错爱15 “而且我们还需要注意的一点就是在两处出租房内发现的那一组疑似变性人的头发。”凌风提醒道。 “可是到目前为止日本警方还没有传过来关于李胜利的调查资料,那组头发是不是李胜利的,一时间也无法确定。” “就算那组头发真的是李胜利的,那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说明沈辉并不是一个人住,而且他行凶杀人很可能还有帮凶,又或者沈辉未必是真正的凶手。” 凌风的一席话让侦查员们顿时目瞪口呆,惊讶不已,他话音才落,侦查员们立刻议论纷纷。 “凌队,你是想说李胜利是帮凶?” “又或者李胜利才是真凶?” “如果李胜利是帮凶,那倒是还可以接受,但是如果说李胜利是真凶的话,那不等于是否定了我们之前的调查吗?” “如果现在的否定能帮我们及时调整错误的调查方向,那又有什么问题呢?”凌风面对质疑,不以为然的说道,“到现在为止,虽然我们查到了沈辉这条线索,但是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沈辉一直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由始至终我们都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尤其是发现他的第二处出租屋时,无论是房东还是邻居,都只知道住在那的人叫沈辉,但是样貌特征却根本无法进行详细的描述。” “那沈辉知道自己是通缉犯,戴帽子和墨镜来掩饰自己的样貌,这一点无可厚非啊!” “既然他要掩饰自己,那又为什么要用自己的真实姓名示人呢?你们不觉得这一点自相矛盾吗?”凌风反问道,“还有,从第一起凶案弃尸地点附近的监控录像中我们判断弃尸的疑凶身高在1.70米左右,而沈辉的身高在1.75米左右,李胜利的身高比沈辉略矮,在1.70米左右,虽然不排除其中存在误差的可能性,但是相比之下,李胜利的身高更接近弃尸疑凶的身高。” 闻言,侦查员们在思索了片刻后,都纷纷点头表示了同意。 凌风继续说道:“正是因为调查的深入,让我们查到了沈辉这条线索,接着有了一个先入为主的概念,所以之后的调查一直以沈辉为主,但是如果我们把沈辉先撇开不谈,我们的思路就不会受到束缚,从而能够想到更多的线索。如果我们假设沈辉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而这个人就是和沈辉保持着同性恋人关系的李胜利的话,我们是不是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沈辉频繁的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但是我们却始终抓不到他的原因呢?” “沈辉难道是李胜利故意放出来混淆我们的烟雾?” “可是这样的假设如果成立,那么新的问题就产生了,李胜利为什么要杀那些人呢?如果是沈辉,那他的行凶动机还能解释为替狗报仇,可是李胜利呢?” “或许是替别人完成杀人计划吧!”凌风猜测道。 “替别人?” “是的,如果说沈辉的行凶动机有可能是替狗报仇的话,那么李胜利就有可能是在替沈辉完成他的报仇计划。”凌风说道。 “凌队,你的话可是让我们越听越糊涂了,李胜利为什么要替沈辉完成报仇计划呢?总不至于说沈辉死了吧!” 凌风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我们已经知道的情况是李胜利和沈辉曾经是同性恋人的关系,然而由于某种原因,沈辉和他分手了,在这之后李胜利就变卖了房子和车,然后去了日本,之后就失去了消息,再接下来就是沈辉认识了薛琪,然而就在薛琪遭遇车祸的那一晚,是沈辉约了薛琪,而原因就是沈辉说他之前的女朋友回来找他,希望能够复合并且结婚,之后薛琪就遭遇了车祸,她生前养的小狗‘雪花’也失了踪。然而查到这一系列的情况都是建立在赵凯遇害的基础上。起先我们认为有可能是因为赵凯杀了‘雪花’,所以沈辉迁怒于他,才用了相同的手法杀了他,而第二起和第三起凶案的发生,很可能是由于薛琪和‘雪花’的死对沈辉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使他丧失了理智,从而对所有杀狗的人都产生了仇恨。” “这样的猜测非常合情合理啊!” “如果单从案件本身来看,这的确非常合理,但是如果结合上沈辉一系列反常的举动,就变得有些不合理了。毕竟现在沈辉是一名杀人在逃犯,在接二连三的犯下了血案后,他应该很清楚自己的处境,越少人知道他的身份他就越安全,可是他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这是为什么呢?再有就是在他第一处的出租房内发现的血迹又如何解释呢?相反,如果我们把李胜利看成是真正的凶手,那么不合理的地方似乎也就能解释的通了。他假扮沈辉,四处和人说自己是沈辉,从而让我们在调查上产生了误区,认为凶手就是沈辉,而在第一处出租房内留下的血迹也是要让我们确信凶手就是沈辉。”凌风分析道。 “可是为什么李胜利要假扮沈辉的身份来替沈辉杀人呢?” “这就要从李胜利对沈辉的感情来分析了。从酒吧服务员的描述来看,李胜利对沈辉的感情应该非常的深,然而沈辉原本并非是一名同性恋者,他是因为受了失恋的刺激后,才在性取向上出现了短暂的偏差,和李胜利走到了一起。后来沈辉在清醒后,意识到他不能再和李胜利保持这样的不伦关系,于是就提出了分手,然而李胜利此时却早已经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地步,自然不会轻易同意,但是沈辉的心意已决,任凭李胜利如何努力他都不想再回头了。而李胜利也知道,自己如果还是男儿身,就永远不可能沈辉在一起,于是他就狠下了心,变卖了所有的一切,然后远赴日本去做变性手术,希望变成女儿身的自己能够挽回已经变心的沈辉。然而让李胜利始料未及的是沈辉和薛琪,这使他想通过变成女人和沈辉在一起的梦想破灭了,不过他为了这段感情付出了那么多,自然是不愿意轻易放弃,于是他决定放手一搏,约沈辉和薛琪出来,当面把事情说楚,争取让沈辉离开薛琪,回到自己的身边。”凌风说道。 “真的会这样吗?一个男人为了能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心甘情愿的做变性手术?”侦查员不可思议道。 “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爱情这种事在男女之间都会时常发生一些偏激让人无法理解的状况,更别说是男人和男人之间了。” “也是,要不怎么说爱情会让人变得疯狂呢!” 见众人没有异议,凌风继续说道:“然而对于李胜利变性后又回来要求复合,沈辉应该非常为难,如果是他自己一个人的话,他大可以选择接受,或者是离开这座城市以躲开李胜利的骚扰,然而他已经和薛琪在一起了,由于薛琪还是个在校的学生,父母和同学眼中的乖乖女,所以沈辉不可能带着她躲到外地,最终,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沈辉答应了李胜利的要求,带薛琪出来当面把话说清楚,他这么做的初衷应该也是担心如果不带薛琪出来,李胜利很可能会不甘心,从而找薛琪的麻烦。然而在见面的过程中,李胜利做出了一些刺激到薛琪的行为,而这也非常有可能是真正导致了最后薛琪遭遇车祸的原因。因为之前我曾找过当时的肇事司机了解过情况,根据他回忆起的一些细节来看,我有理由怀疑薛琪当晚在遭遇车祸之前,是受到了某种刺激,在过度悲伤的情况下,才会在没有注意到车辆的情况下突然冲出马路,导致了车祸的发生。” “肇事司机有没有可能为了开脱罪责编出瞎话呢?” 凌风摇了摇头,说道:“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从交通肇事案的角度出发,判决并没有问题,即便是薛琪自己冲出的马路,但是肇事司机也的确存在超载和超速的问题,更何况如果肇事司机真要编瞎话,也应该是在半年前,而不是现在。其次,肇事司机所提到的一些细节,和我的猜测不谋而合,所以我相信他没有说谎。” “如果薛琪的死真的是李胜利一手造成的,那么沈辉就有可能因为薛琪的死而迁怒于李胜利,这让李胜利费尽心机想要和沈辉再在一起的梦想彻底破灭,从而刺激到了李胜利,可是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充分的理由去杀人啊!在杀人这方面,沈辉的动机明显比他更加的充分。” “如果从正常的角度来看,的确沈辉有着更为充分的行凶动机,但是你们不要忽略了李胜利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为了能和沈辉在一起,很可能去做了变性手术,他为了能和自己的同性恋人在一起,不惜牺牲自己的身体,我倒不认为他这样的爱有多伟大,我反而觉得他是一个行为极度偏激的人。”凌风认真的分析道,“像这样一个偏激的人,我们是不能用正常的思维去思考他的行为,所以我们必须更加大胆,甚至是用常人所不能理解的思维方式去猜测他的行为。我的猜测是,沈辉因为薛琪的死而迁怒于李胜利,并要和他彻底断绝关系,然而李胜利却并没有就此放弃,一方面薛琪死了,他的机会来了;另一方面他为了沈辉付出的实在太多了,他绝不可能轻易就放弃。这一点从沈辉的衣物内发现了变性人头发上就不难看出,李胜利极有可能经常在沈辉的住所出入,而且沈辉第一处出租屋的邻居也反映过沈辉的家里住着个女人。而且你们还要注意一点,凶杀案的开始时间并不是在薛琪死后,而是在薛琪心爱的宠物狗‘雪花’死后,所以说‘雪花’应该才是这一连串凶杀案的导火索。因为之前‘雪花’还活着的时候,沈辉在心灵上还有所寄托,所以他在知道无法摆脱李胜利的纠缠后,也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在‘雪花’死后,沈辉的精神寄托没了,他那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崩溃了,对于李胜利的忍耐也到达了极限,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大,沈辉第一处出租屋的邻居就曾听到过沈辉和女人吵架的声音,而且根据他所提供的时间来看,和‘雪花’被赵凯杀死的时间基本是吻合的,而这个所谓的‘女人’很可能就是变性后的李胜利。在矛盾激化之后,偏激的李胜利就把一切都归咎于杀死了‘雪花’的人的身上,他认为如果‘雪花’还活着,他至少还有和沈辉复合的机会,但是‘雪花’死后,沈辉却铁了心要和他彻底断绝关系。于是他就动了杀机,杀了赵凯,这不仅是一种发泄,我想他也有可能是希望通过这样的行为能够挽回沈辉,因为他替‘雪花’报了仇,但是他的疯狂行为并没有得到沈辉的认同和原谅,可是他并没有因此而收手,反而认为只杀了赵凯是远远不够的,必须把所有虐杀狗的人都杀了,那样沈辉才有可能原谅他,回到他的身边。这样也自然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沈辉会租第二处的房子,并且把行李全部留在了里面,而且他还和别人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因为这一切都是李胜利做出来的假像,目的就是误导我们的调查,从而让自己置身世外。” 凌风的大胆猜测再一次让侦查员惊讶不已。 第十七章 错爱16 “凌队,你这样的猜测也未免太大胆了吧!” “是啊!虽然这样能解释的通沈辉为什么会那么四处招摇,可是李胜利的杀人动机也太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了。” “我刚才也说过,我们是不能用正常的思维去思考他的行为,尤其是现在案件出现的一些疑点也的确将矛头指向了李胜利,所以我才会由此做出大胆的猜测。”凌风说道。 “可是如果李胜利并没有做过变性手术呢?他去日本或者只是因为沈辉和他分手,所以想离开这个伤心地呢?”侦查员质疑道。 “这种可能性的确存在,但是并不大,毕竟我们在沈辉的两处租住屋内都发现了疑似变性人的头发,而在沈辉所认识的人里,只有李胜利符合这一个特征。” “可是现在李胜利的下落日本方面还没有任何的结果,难道我们就只能在这干等吗?” “现在时间已经不允许我们等了,我们必须要采取主动。”凌风说道。 “怎么主动呢?我们连一点关于李胜利的线索都没有。” “也未必,我倒是有所发现。”凌风说道,“之前在和沈辉通话的时候,他仅通过声音就辨认出了我的身份,这一点说明他应该曾经和我有过交流,即便是和我没有交流,至少也说明我们在调查过程中有遇到过他,所以他才会对我有所了解。不过后来我仔细琢磨过这个问题,发现问题的关键其实并不在于他能通过声音辨认出我的身份,而是在我识穿了他的身份后,他依然在用变声器和我对话。如果说他用变声器是为了隐藏自己身份的话,那么在身份被我识穿后,已经是正面交锋了,为什么还要继续用变声器呢?” “难道他是想隐瞒什么?” “我怀疑他就是想隐瞒自己的身份。”凌风说道。 “隐瞒身份?可是他的身份已经被你识破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难道说和你通话的并不是沈辉?” “没错,我怀疑当时和我通话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沈辉,他很有可能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李胜利。”凌风非常自信且肯定的说道,“这一点也是在我想到租第二处房子的人并非是沈辉后才留意到的。” “可是如果凌队你猜测的没错的话,真正的凶手是李胜利,而不是沈辉,那为什么沈辉能容忍被李胜利利用自己的身份四处杀人呢?而沈辉本人又在哪里呢?” “有三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沈辉和李胜利是同谋,他们合谋制造了这一连串的凶案,而他们又在案件中故弄玄虚,以误导我们的调查;第二种可能李胜利把沈辉软禁了起来,从而肆无忌惮的利用沈辉的身份行凶,目的同样也是为了误导我们;最后一种可能就是沈辉已经死了,所以他根本没有办法阻止李胜利的疯狂行为。” 凌风的大胆猜测让侦查员们唏嘘不已,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沸腾了起来,侦查员交头结耳,议论纷纷。 “凌队,前两种可能性我们都还能接受,可是第三种可能性未免有点太荒唐了吧!” “是啊!如果说李胜利真的很爱沈辉,甚至为了能和沈辉在一起不惜去做变性手术,他又怎么可能会杀了沈辉呢?” 凌风面对质疑,非常的冷静,他淡淡的一笑,说道:“有一句话叫‘爱的反面就是恨’,我认为用在李胜利的身上应该挺合适的,他非常的爱沈辉,甚至为了他不惜去做了变性手术,可是最后沈辉却并不爱他,而是爱上了薛琪,甚至因为薛琪的死而迁怒于他,这让他原本还存有的幻想彻底破灭了,所以他有理由杀了沈辉,这一点从他把一切都嫁祸给沈辉这一行为上其实不难看出,这其实就是一种恨的表现,试问如果他真的爱沈辉,又怎么忍心让对方替他背这样一个杀人的黑锅呢?” “凌队,果然有一套,你的分析能力实在让我们佩服啊!” 对于侦查员的夸赞,凌风谦虚的说道:“先别急着夸我,现在这一切我也只是根据掌握的线索进行的猜测,但是事实的真相是否如我所猜测的这样,还得等找到李胜利,确认了他变性的事实后再说。” “可是李胜利如果真的做了变性手术,改头换面回了国,我们根本不知道他现在的身份和模样,要如何着手调查呢?” “看来还是只能等日本方面的调查结果啊!” “那倒不必。”凌风说道,“虽然日本方面的调查结果对我们而言非常重要,但是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可以从疑凶通过声音就辨认出我的身份这一点入手查开调查,把我们之前摸排过的所有人重新再调查一遍,他们的背景全部都要查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宠爱有佳’网站的那些会员。我在想,沈辉如果不想和李胜利在一起,那么无论李胜利怎么做,他都不会接受他,而李胜利做变性手术很可能只是一厢情愿,他牺牲那么大回来找沈辉,就是希望能和沈辉在一起。而从男性变为女性的手术时间并不长,算上恢复期,半年的时间应该够了,但是从沈辉和薛琪的聊记录以及薛琪遭遇车祸的时间上来看,李胜利回来找沈辉的时间大约在半年前,也就是薛琪遭遇车祸之前不久的一段时间,而李胜利去日本是在一年半以前,从这样的时间来看,其中有半年的时间李胜利的情况是不明朗的,在这半年里他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找沈辉?假如他当时找了沈辉,或许情况会有所改变,薛琪也未必会死。” “这倒是,不过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沈辉和薛琪发展的是地下恋情,没有人知道,所以李胜利误以为沈辉还是单身,所以错过了接近沈辉的最佳时机呢?” “也不对啊!李胜利既然付出那么大的牺牲去做变性手术,不外乎就是为了能和沈辉在一起,他回来后,应该会第一时间找沈辉才对,怎么可能会拖上那么久的时间,错过时机呢?” 凌风点了点头,说道:“没错,问题就在这里。我认为李胜利或许是担心如果突然就跑到沈辉面前和他说我就是李胜利,我做了变性手术之类的话,沈辉很可能会无法接受,甚至是吓跑了,毕竟他牺牲这么大,就是希望能和沈辉再在一起,失败的结果自然是他不希望看到的。所以李胜利采取了渐渐接近的办法,希望先以女儿身接近沈辉,等到彼此都产生了好感后,再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从而让沈辉再一次的接受他。而接近沈辉最好的方法就是投其所好,沈辉爱狗这一点李胜利应该最清楚不过,所以他很可能也会在‘宠爱有佳’的网站注册会员,从而利用参加活动来达到接近沈辉的目的。虽然李胜利的想法是没错,但是却忽略了这个过程中有可能发生的事,正因如此,让沈辉有了和薛琪认识的时间,之后李胜利知道这件事后,便决定向沈辉摊牌。” “凌队,你考虑的还真是全面啊!” “是啊!经你这么一分析,案件顿时变得明朗了起来。” “果然有一套!” 侦查员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赞着。 而面对这些话,凌风淡淡的笑了笑,说道:“现在夸我还早了点吧!都还只是猜测和假设,等案件破了再说这些话也不迟。” 有了新的调查方向后,侦查员们立刻重新展开了更为详细的排查工作。 虽然李胜利这条线索只是凌风的猜测,但是侦查员对此都毫无争议,他们都非常信任凌风对案情分析的能力,因为他所做出的猜测都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而是经过了细致的分析后得出的,当然这其中除了缜密的分析能力外,必不可少的就是经验。 第十八章 错爱17 七 畸恋的魔鬼 新一轮的调查工作让侦查员们忙的是焦头烂额,休息此时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一件奢侈的事情,虽然疲惫,但是没有办法,他们很清楚现在是在和时间进行赛跑,毕竟接下来凶手还会做出什么样的疯狂行为没有人可以想像的到,唯一能够阻止他的办法就是尽快将他抓获归案。 然而调查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之前调查过的人的身份都不存在疑问,尤其是“宠爱有佳”网站的所有在本市的会员,身份背景都没有问题。 对于这样的结果,凌风颇感意外。 “难道是我猜测错了?” 虽然在脑子里冒出了这样的念头,但是凌风却并不这么认为,他对自己的分析倒是非常有信心,只是让他疑惑不解的是到底李胜利是如何把自己隐藏的那么完美呢? “除非李胜利懂得隐身之术,否则他不可能不留一点痕迹,到底还有哪里是我没有注意到的呢?” 凌风在心里思考着疑问的同时,也在不停的翻看着调查资料,试图能从其中找到新的线索。 就这样静静的,凌风一直在翻看着资料,办公室内除了“哗啦哗啦”翻纸的声音再没有其它任何的声响。 两个小时后,凌风的办公桌上的资料被他分成了三摞,分别是“宠爱有佳”会员的资料、菜市场周边走访的群众资料以及和三名受害者有关系人员的资料。 三摞资料里,最厚的一摞就是“宠爱有佳”的会员资料,凌风的一只手按在这摞资料上,手指在上面缓慢的敲打着,眉头紧锁,眼睛愣愣的盯着前方,此时他的脑子正在飞速运转,因为他怀疑自己似乎真的遗漏了某个非常重要的线索。 大约十余分钟后,他从发愣中回过了神,继而他把目光移到了那摞“宠爱有佳”的会员资料上,接着他拿起资料,快速的翻看着,当翻到最后一页时,他突然愣了一下,接着又一次重新翻阅了起来,这一次他翻的稍微慢了点,目光也主要集中在了会员注册的时间上。 “这个网站是在一年前建立的,网站会员也大多数是在这一年之间注册的,外省的较少,大多是以本地会员为主,而经常参与活动的会员资料都在这里了,其中一些和我之前有过接触的会员资料都没有问题,到底还有什么是我没有注意到的呢?” 凌风在心里思忖着,费解的疑问让他的眉头几乎都快扭成了麻花。 “等等!”他突然不自觉的从嘴里喊了出声,同时在桌子上重重的一拍,“我真是糊涂啊!我怎么把这个人给漏了呢?他的嫌疑应该比任何的会员都大,而且当时他还说过一些引我们去查沈辉的话。” 与此同时,侦查员风风火火的连门也没敲就奔进了凌风的办公室,他将手中的一份资料递给凌风,喘着粗气说道:“凌队,日本警方把李胜利做变性手术之后的容貌资料传过来了,他们还特别嘱咐我们,因为李胜利是在日本一家非常有名的整形医院做的手术,而且医院和病人在手术前有签订保密协议,这一次是因为特殊原因才最终同意提供病人手术后的照片,所以医院方面希望我们能对此保密,一定不能对外泄露只字片语,以免影响了他们在业内的声誉。” “这一点他们大可放心。” 凌风迫不及待的接过侦查员手中的资料,只看了一眼,他之前紧锁着的眉头立刻松开了。 “果然是他,孙萌萌。马上查她的住址,立刻实施抓捕行动。”凌风说道。 凌晨11点多的城市已经逐渐的安静了下来,尤其是位于离市区较远的帝都别墅区外的街道上,更是人迹罕至,静的出奇,估计此时谁要是在街道上喊一嗓子,整片别墅区内都能听得到声响。 在别墅区正门外路边的一棵大树下,正静静的停着一辆汽车,由于车窗上贴着暗色的车膜,再加上大树挡住了路灯的光线,所以根本无法看清车内的情况。 此时,另一辆车缓缓的停在了那辆车的边上,两辆车同时摇下了车窗。 凌风从刚开来的车上探出了头,他低声问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孙萌萌刚回来差不多半小时左右,我们已经把守住了别墅区其余几个出入口,另一组同事正守在孙萌萌所住的别墅外。” 凌风点了点头,便驾车驶入了别墅区内,在向保安出示了证件后,他和保安耳语说了几句,保安便跟着他上了车。 在离孙萌萌的别墅还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凌风停了车,他让保安先在车上等一会,自己下车朝守在别墅外的侦查员走去。 其中一名侦查员见凌风下车后,便立刻迎上前,并把凌风拉到了一旁的一个角落里。 “什么情况?”凌风轻声问道。 侦查员拿出手机,插上耳机后,说道:“刚才孙萌萌回到家大概10分钟左右,在二楼那间北面的房间里传出了争吵,内容我录了下来,你听一下。” 凌风立刻戴上了耳机,按下了播放键后,耳机里传出了激烈的吵骂声。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我?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难道就真的感觉不到吗?” “接受你?我呸!你这辈子想都不要想了,你这个变态,不男不女的妖怪。” “我变态?我不男不女?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是你,沈辉,我有多么爱你,你不知道吗?”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个疯子!” “别人怎么说我,怎么看我,我都无所谓,可是只有你,只有你没有权利骂我!当年你被女人欺骗、被女人抛弃,在你最伤心难过的时候,是谁陪你度过那段艰难的时光?是我,李胜利,也就是现在的孙萌萌。可是你呢?在你心情平复后,就把所有的一切都抛在了脑后,要和我分手,再回到那些无情无义的女人身边,你对得起我吗?” “我承认,当时我是因为心情不好,才会和你在一起,但是我从没想过要和你有什么发展,我只是把你当成好朋友,当成可以倾听我心事的人,但是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永远不可能。” “什么叫不可能?因为我是男人吗?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是个真真正正的女人了,为了你,就算让我付出生命我都愿意,更别说是外形上的改变了,那些女人他们可以吗?那个薛琪可以为你付出生命吗?当她得知我和你的关系后,她就跑了,她那样算是爱你吗?” “如果没有你,薛琪根本不会死,是你害死她的,你这个变态,你是个疯子。” “她死了有什么不对,难道要等她骗光你的一切,你才会清醒吗?难道你又想重蹈覆辙吗?我不允许再有人伤害到你的感情,绝对不允许!” “薛琪不是那种人。” “你已经被她迷惑住了,当然看不出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被骗了一次还不够吗?还要再被骗一次吗?” “被骗又怎么样?那是我的事,和你无关,你这个疯子、神精病。” “我是疯子?神精病?我就算是,也是被你逼出来的,是你逼我的,薛琪死后,你宁可成天看着她养的那条狗,你都不肯看我一眼。那只狗死了,你更是对我不闻不问,那好,我就去帮你杀了那个杀狗的人,可是结果呢?你居然还怪我,我杀人为了谁,我是为了你,为了你沈辉,可是没想到你居然那么的无情无义,非但不帮我,还骂我,甚至要去报警,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不过没关系,我不怪你,因为我爱你,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不在乎任何事,既然杀了一个人不能得到你的原谅,那我就杀光所有杀狗的人,来换取你的原谅,可是你呢?你倒是说话啊!你回答我!你回答我~~~~~” 录音到此结束了,从内容里不难听出这的确是两个人的争吵,可是声音却并不是两个人,只有孙萌萌一个人的声音,她在这一场争吵中扮演了两个不同的角色。 凌风摘下耳机,问道:“争吵结束后,孙萌萌还有什么举动?” “没有了,之后别墅里再没任何的动静了,不过灯始终是亮着的。” 凌风走回车边,把保安带到了别墅门口,接着示意侦查员做好进入别墅的准备。 待侦查员都就位后,凌风侧身躲在别墅门边,轻轻的将手中的枪上膛,然后冲着保安点了点头,让他按事先教他的去做。 原本保安并不紧张,可当他看到凌风手中的枪时,立刻变得紧张了起来,他看了眼凌风,显得有些犹豫。 凌风见状,上前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放心,你只要按我之前教你说的去做,保证没事。” 保安虽然还是非常紧张,但却鼓起勇气点了点头。 “叮咚~~~”保安用有些颤抖的手按响了孙萌萌别墅的门铃。 过了片刻,门上的对讲机内传出了孙萌萌的声音:“谁啊?” “您、您好,我是小区的保安。”保安紧张的回道。 “什么事?” “是、是这样的,刚才我们在监控里发现有、有两名可疑人、人员在您的别墅周围徘徊,所以来问一下情况。” “我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员。” “那您方便能开一下门吗?” “我已经准备睡了,现在不是很方便。” 闻言,保安面露难色的看着凌风,而凌风则示意他继续。 “我们也是为了业主的安全负责,您最好能开一下门,让我看到您是安全的,我也好回去向领导交差啊!”保安说道。 过了许久,门内终于传来了孙萌萌的脚步声,同时她还发着牢骚:“都说没事了,还非要看一下,你们真的是,如果真有小偷进来,那也是门卫的事,怎么进来了才发现,搞的这三更半夜的折腾我们业主。” 孙萌萌说话的同时走到了门边,就听门内响起了转动门锁的声音。 凌风迅速把保安拉到了一旁,然后示意所有侦查员准备。 第十九章 错爱18 就在门才刚打开一道小缝的时候,凌风一把推开了房门,在孙萌萌还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就将其摁倒在了地上,侦查员也一拥而入,将孙萌萌牢牢的控制住,然后迅速在她的别墅内进行搜查。 突如其来的变故显然是把孙萌萌吓了一跳,她惊讶的看着周围陌生的面孔,很快她发现了凌风的存在,立刻从之前的惊讶中平静了下来。 孙萌萌怒瞪着凌风,质问道:“凌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三更半夜的带着人冲进我家里,你想干什么?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的话我一定会投诉你的。” “孙萌萌,哦!不对,应该叫你李胜利才对。” 听到“李胜利”三个字,孙萌萌的脸上霎时抹过一丝惊讶,但是这表情转瞬即逝,很快她摆出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样,反问道:“什么李胜利,我不知道凌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你认为我会吗?”凌风不屑的说道,“李胜利,你伪装的真的很好,以至于到现在我才注意到你,如果你去演戏的话,应该会有机会成为影帝或者影后。” “凌警官,你的话让我越来越听不懂了,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随即凌风拿出了日本警方传过来的李胜利做完手术后的照片。 “我相信你对日本并不陌生吧!我手里的这张照片就是你做完变性手术之后的模样,至于你做手术之前的模样和性别,相信不用我再出示什么证据了吧?” 看到照片,孙萌萌的脸上再次抹过一丝惊讶,她愣愣的盯着凌风手中的照片看了足足有五秒的时间,随后她的表情又变回了平静,接着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怎么了?我以前是叫李胜利,也的确去日本做过变性手术,可这是我个人的私事,和你们警察有什么关系?难道做变性手术犯法吗?国家有哪条法律是不允许做变性手术的?” “做变性手术的确是不犯法,可是你为什么刚才不肯承认自己是李胜利呢?” “既然我做了变性手术,自然是希望能彻底忘掉过去的那个自己,过崭新的生活,不承认也是出于保护我自己罢了,难道要向全世界的人说我做了变性手术,然后让人用异样的眼光来看我吗?” “真是这样吗?难道就没有别的了?” “没有,我不知道凌警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不仅揭我的底,还要远赴日本调查我变性的资料,如果你今天无法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我不仅要向法院告你,我还要告日本那家整形医院擅自泄露病人的隐私!”孙萌萌怒不可遏道。 “揭你的底是为了查案,日本的整形医院向我们提供你的变性资料也是为了协助我们破案,如果你真的是清白的,那么我们警方自然不会如此劳师动众的调查你的底。”凌风不急不慢的说道。 “我没犯法,你们凭什么查我的底?你们的行为是侵犯人权,我一定会告你们的!”孙萌萌依然不依不饶的叫嚣着。 凌风并不理会孙萌萌的叫嚣,他拿过侦查员之间录音的手机,按下了播放键,孙萌萌一人分饰两角的对话立刻从手机内传了出来。 “在这段精彩的对话里,你已经亲口承认了杀人,不知道对此你还有什么解释吗?”凌风用带着嘲讽的语气问道。 孙萌萌在听完那段录音后,脸上第三次抹过了惊讶的表情,不过这一次她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紧张了,或许是因为她已经无法合理的对录音进行解释了,当然,她也并没有马上认输,还在竭尽全力的在为自己进行辩护。 “这录音怎么了?我就喜欢一个人在家自言自语,不行吗?我一个人的时候就喜欢像这样一个人自言自语,胡说八道,不行吗?这是我家,我想怎么样都行,你们管得着吗?你们不仅翻查我做变性手术的事,还偷听我说话,你们有什么权利这么做?你们马上放了我,从我家里滚出去!”孙萌萌激动的吼道。 凌风并不理会孙萌萌,继续说道:“你真的很狡猾,在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当我问你‘雪花’会不会和陌生人走的时候,你当时的回答是‘雪花’很听话而且胆子也小,就算和别的小狗玩,也绝对不会跑出薛琪的视线,它应该不会跟着陌生人走,熟人或许还有可能。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在试着把我们的调查视线往沈辉的身上引导。也正因为你的这番话,之后当沈辉这条线索出现的时候,我自然而然的就把调查的重点放在了他的身上,不过很可惜,你机关算尽,但却百密一疏,正是由于你太急于想把一切都推到沈辉的身上,从而使你布的局露出了破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布局,什么破绽,我完全不知道!”孙萌萌依然不肯认输,继续狡辩着。 正在此时,一名侦查员跑到凌风面前,说道:“凌队,在二楼刚才我们在外面听到吵架声的那个房间发现了一具尸体。” 闻言,凌风看向了孙萌萌,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孙萌萌就已经激动的不停地挣扎着试图摆脱侦查员对她的控制,同时她也变得异常的激动,歇斯底里的吼叫道:“你们放开我!你们不许碰他!你们谁也不许碰他!他是我的!他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放开我!你们马上给我滚出去!不许你们碰他!” “你嘴里的‘他’指的就是那具尸体?一个死人?”凌风平静的问道。 “他不是死人!他没有死,他只是睡着了,他没有死,不许你胡说,他不会死的,他还没有和我结婚,他不会死的!他只是睡着了,只是睡着了,他太累了,你们不许去打扰他,让他好好的休息,他醒来了就会和我结婚的,一定会的。” 孙萌萌发疯似的拼命挣扎,可是却被几名侦查员牢牢的控制住,她想挣脱根本不可能。 “把他带回去。” 凌风不想再耽误任何时间,示意侦查员把孙萌萌带回警局后,他自己则来到了二楼北面的那个发现尸体的房间。 这间房间大约20平米左右,装饰全部以白色调为主,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衣柜、白色梳妆台、白色的双人大床,床头的墙上挂着一个空相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孙萌萌一定是希望在相框里摆上她和沈辉的婚纱照。 虽说白色往往给人一种纯洁无瑕、清新淡雅的感觉,然而在这房间里的白色却无法让人往美的方面想像,反而让人有一种接近死亡的冰冷恐怖的感觉,说白了就是像太平间。 之所以这里的白色会使人产生负面的感觉,最主要的原因不是颜色,而是在那张白色的双人床上躺着的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房间内不仅充斥着尸体腐烂的恶臭,还有一股难闻刺鼻的福尔马林的气味。 凌风皱着眉头站在床边,仔细观察着尸体,虽然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但即便是高度腐烂,他也很清楚尸体的身份,因为除了沈辉,孙萌萌不可能在这么一间装修讲究的房间内摆放别的男人的尸体。 “凌队,这人的行为实在是变态。”法医摇着头说道,“不仅把一具尸体摆在床上,还给尸体擦福尔马林防腐,一个心理正常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一段畸形的爱恋导致了畸形的心理,做出这样的事倒也不足为奇。” 凌风接着抬头看着那个空相框,感慨道:“看来这个相框永远也不可能摆进照片了。” 在审讯室里,孙萌萌没有一刻安静过,她不停的激动的反复叫嚷着:“他不是死人!他没有死,他只是睡着了,你们不许打扰他,他醒来就会和我结婚的,一定会的!” 她似乎不知道疲倦,无论侦查员如何问她问题、喝止她,她都没有停止的意思,一直不停的叫嚷着,让侦查员极为头疼。 当她看见凌风走进审讯室后,立刻冲着凌风叫嚷了起来,不过凌风并不理会她,只是瞄了她一眼,就径直走到审讯桌前,坐定后,他看了眼一片空白的审讯记录,然后平静的盯着孙萌萌。 “他不是死人!他没有死,他只是睡着了,你们不许打扰他,他醒来就会和我结婚的,一定会的!”孙萌萌冲着凌风继续叫嚷着。 凌风重重的在审讯桌上一拍,然后严肃的说道:“孙萌萌,沈辉已经死了,他不可能醒了,你也永远不可能和他结婚了,是你亲手杀了他,是你杀死了他!” “不是的,我没有,我没有,你冤枉我,我没有杀他,你骗我!你骗我!他一定会醒的,一定会和我结婚的!”孙萌萌激动的叫嚷道。 “不是我骗你,而是你在欺骗你自己,你低下头去看看你的双手,那是一双沾满了鲜血的双手,有沈辉的、有薛琪的、还有三名无辜的人的,你低下头,仔细的看看!”凌风喝道。 孙萌萌低下头,盯着自己的双手片刻后,她紧握起了双拳,缓缓的抬起了头,此时的她仿佛变了一个人,她双眼泛红,眼神中充满了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是他们该死!是他们该死!如果没有他们的阻碍,我早就和沈辉在一起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孙萌萌恶狠狠的说道。 见激将法奏效了,凌风立刻进一步追问道:“他们哪里该死了?你凭什么说他们该死?” “薛琪那个骚货,她勾引沈辉,难道不该死吗?为了沈辉,为了能和他永远在一起,我不惜牺牲自己的身体,去做变性手术,回来后,为了能让沈辉重新再接受我,我没有告诉他我真实的身份,我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想先和他从朋友开始,让他慢慢的接受我,爱上我,到时候我再向他说出我的真实身份,那样我们就一定会再在一起的。我知道他喜欢狗,就投其所好,为他建立了“宠爱有佳”的网站,可是没有想到,就在一切按着我的计划顺利进行的时候,薛琪却从中插了一脚进来,居然利用我为沈辉建立的网站把他勾引走了。你说,她不该死吗?如果没有她,我早就可以和沈辉重新走到一起了。她其实根本就不爱沈辉,只是因为沈辉长得帅,图个新鲜,玩玩而已罢了,只有我,只有我才是真真正正爱沈辉的,为了他,我可以付出我的一切,薛琪那个骚货可以吗?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沈辉被那骚货抢走,于是我就找了沈辉摊牌,他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后,大为吃惊,甚至求我不要再纠缠他了,不要破坏了他和薛琪的感情。可笑!真是太可笑了!他是我的,他注定这一辈子就是我的,我怎么可能让他和薛琪在一起呢?但是我也很清楚,如果我不做点事情的话,薛琪一定会把他勾引走的,于是我就假意答应不再纠缠他,但是有一个条件,让他把薛琪约出来,我要知道薛琪是不是真的爱他,如果是,我无话可说,我会选择退出。没有想到,他居然天真的答应了,真是太可笑了,哈哈~~。”孙萌萌疯狂的笑着,笑过后,她继续说道:“那晚当她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后,惊讶的就像是看到了‘鬼’一样,之后任凭沈辉如何解释,她都不听,之后就头也不回的跑了,哈哈,可笑,太可笑了,她连沈辉的过去都接受不了,又怎么可能是真的爱他呢?不过没有想到她在跑走后居然遭遇了车祸,天意,一切都是天意,她那是活该,那就是骚货的下场!” 孙萌萌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激动的吼出了“那就是骚货的下场”这句话,同时,她眼中的那股杀气也随着她的叙述变得越来越浓,彻底将她“魔鬼”的本性暴露无遗。 第二十章 错爱19 不过孙萌萌所说的内容也印证了凌风之前的猜测,薛琪遭遇的车祸果然不只是一起普通的交通肇事案那么简单,那起案件虽然是个意外,但却是接下来的连环凶案的一个导火索。 凌风继续问道:“如果你认为薛琪该死,那其余的那三个人呢?他们没和你抢沈辉,难道他们也该死吗?” “哼!如果不是薛琪,相信他们也不会死,要怪就只能怪薛琪这个骚货,害人害己。”孙萌萌怒斥道,“薛琪死了,沈辉认为是我害死她的,还扬言要和我断绝往来,不过我不怪他,因为我知道他只是一时被薛琪蒙蔽了双眼,只要我继续全心全意的爱他,他一定会回心转意的,总有一天会回到我的身边。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把薛琪最爱的小狗‘雪花’偷了回来,从那之后他不再理我,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雪花’的身上,没有想到,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居然还比不上一条狗,我恨不得把‘雪花’给宰了,可是我知道如果那么做了,沈辉就更加不会理我了,于是我就只能假装对‘雪花’好,也希望借此能改变沈辉对我的冷漠态度。随着时间的推移,沈辉的心情渐渐好转了许多,也开始和我说话了,虽然每天只有不到五句,而且都是和‘雪花’有关,但我知道一切都是好的开始。可是没有想到,那一晚,那个叫赵凯的混蛋居然把‘雪花’活活的扔进了微波炉里,沈辉从宠物医院把‘雪花’的尸体偷了回来,足足守了一个星期,直到尸体发臭了,他才把尸体带到郊外的山上埋了。我原以为一切随着‘雪花’的死都会结束了,我和沈辉也可以重新开始了,但是事与愿违,沈辉因为‘雪花’的死情绪完全失控了,就像火山爆发一般,他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咎到了我的身上,他要赶我走,还说要离开这座城市,和我彻底断绝关系,因为没有我,薛琪就不会死,‘雪花’也不会死,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好不容易我才用行动换来了沈辉对我那一点点的转变,可是没有想到因为‘雪花’的死,他居然要和我断绝关系,我恨薛琪,我恨‘雪花’,我更恨那个杀死‘雪花’的畜生!” “就因为这个原因,你就用那么残忍的手法杀了赵凯,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我疯?难道赵凯那个畜生不疯吗?他用微波炉微波一只活生生的小狗,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我能有他疯吗?更何况是他害得我不能和沈辉在一起,我报复他有什么不对!”孙萌萌歇斯底里的怒吼道,“那晚我本来想把赵凯带回沈辉的住处,让他亲眼看着这个杀死‘雪花’的畜生是怎么死的,可是没想到那晚他居然出去了,我担心赵凯醒来后会夜长梦多,于是就先下手了。之前因为薛琪的死,沈辉在家除了照顾‘雪花’外,就是捧着一本薛琪落在他家的书发呆,那是一本人体解剖学的书,也正是因为这本书,我才顺利的肢解了赵凯的尸体,没想到薛琪那骚货死了还能帮我一点忙。可是沈辉回来看到了一切后,非但没有认同我为他所做的一切,居然还要报警,还骂我是个变态,是个疯子,我只是不想他报警,我真的只是不想他报警,我就掐着他的脖子,就这样掐着、掐着,慢慢的,他睡着了,真的只是睡着了,我想等他清醒过来再和他慢慢解释,可是没想到他那么贪睡,到现在还没醒过来,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不想醒的,他还在怪我,怪我所做的一切,所以故意装睡的,一定是的,他就像个孩子,用睡觉在和我赌气,呵呵~~” 说到这里,孙萌萌居然笑了起来,而且还是一种带着幸福的笑容,情绪转变之快让人无法理解她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 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孙萌萌始终都活在自己的幻想中,虽然沈辉死了已经是个事实了,但她坚信沈辉只是睡着了,早晚有一天会醒,她的眼神也在这一刻变得非常的坚定。由此不难看出她的心态已经完全因为受到的刺激和自身偏激的心态变得扭曲了。 接着孙萌萌又继续说道:“可是到底要怎么样他才会醒呢?薛琪死后,他已经开始和我说话了,可是‘雪花’的死却让他居然要赶我走,他爱狗我是知道的,难道因为狗,所以他才气的故意装睡不理我了?对,一定是这样的,那些虐杀狗的畜生都该死,狗是我们的朋友,他们杀狗也就算了,居然忍心用那么残忍的手法虐杀它们,简直就是作孽啊!所以他们必须受到死亡的惩罚,我要让那些畜生亲自尝尝自己残忍的杀狗手法,只要杀光那些畜生,沈辉就一定会原谅我,就一定会醒来的,到时候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哈哈~~~,我要杀死他们!我要杀死他们!” 孙萌萌疯狂的叫嚷着,如果不是一旁的警员眼明手快的将其牢牢的按在椅子上,相信她早就已经跳了起来。 凌风见此情形,无奈的摇了摇头,此时他不知道到底该怒骂,还是劝慰,可是无论哪一种方法,对于此时此刻的孙萌萌而言都不可能听得进去的,因为她的心理从她杀死赵凯开始,就已经完全扭曲了。 “找个精神科的医生来给她看看吧!” 凌风对一旁的侦查员说完后,便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就在他走到门边时,孙萌萌突然再一次叫道:“他不是死人!他没有死,他只是睡着了,你们不许打扰他,他醒来就会和我结婚的,一定会的!” 凌风停下了脚步,扭头看了眼孙萌萌那副发疯的可怜模样,再一次摇了摇头,没说一句话,打开门走了出去。 同性之间的爱恋,我们不能以歧视的目光,用有色的眼睛去看待,毕竟任何人群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 而在这一起案件中,错的也并不是爱情,而是李胜利本身,他用错误的方法去爱一个并不爱他的人,再加上他执着和偏激的心理,最终导致了他做出了极端的行为,犯下了累累血案。 其实类似这种对爱情的执着和偏激的行为在现实中并不少见,一些青年男女为了挽回一段爱情寻死觅活的新闻我们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只是他们的行为并没有发展到像李胜利那样的极端而已,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追求爱情并没有错,但是一定不能盲目的去追求一段错误的爱情,更不能因为执着和偏激而迷失了自我,从而使自己失去的更多。 至于引发这一连串残忍凶案的导火索,则是赵凯残忍的用微波炉活活的微波小狗的事件。虽然杀狗并不会被追究刑事责任,但是他身为一名学生,以如此残忍的方法残害无辜的动物的生命的行为却远远超出了道德的准则,然而他的错又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相信无论是学校,还是家长,哪一方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既然所有的不幸都已经发生了,我们再去追究孰是孰非也已经于事无补,从不幸中反省,从而避免类似的事件重演才是一种理智和聪明的做法。 第二十一章 A面和B面1 序章 雨夜的回忆 雨 是上天赐给世间宝贵的财富,它就像从天际洒下的美妙华丽的万千银珠,滋润了大地,赋予了万物生机。不过人们对于雨的降临似乎没有多少好感,降温、潮湿、泥泞、出行不便等等都是雨留下的垢病。这也让美妙的雨蒙上了一层令人烦闷的阴影。 夜 月光幽幽,繁星闪烁,点缀着色彩单调的黑色夜空,自然万物在这一刻归于沉寂,一切看似是那样的静谧祥和。但是在这些表象的背后,却似乎总会透出一丝不安的气息,这或许和人类与生俱来就对黑暗有种莫名的恐惧有关,当黑暗席卷世间每一个角落,寂静的夜也披上了一件恐怖的“外衣”。 当雨和夜相约而至,烦闷和恐怖自然也不约而同的降临,这样的一个雨夜,注定有它不寻常的一面。 轰雷过后,“哗”的一声,瓢泼的大雨犹如天塌了似的从天空中倾泻而下,瞬间将整座城市笼罩在水气之中。 见雨在漆黑如墨的夜里“玩”的尽兴,风似乎也按捺不住寂寞,跑来插上了一脚。 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由珠子串连成的鞭子般,不停的抽打着玻璃窗。 凌风站在窗前,夹在两指间的烟头也早已经熄灭多时,但他似乎一点也没察觉到,只是眉头紧锁的望着窗外风雨交加的夜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过了许久,他闭上了眼睛,记忆将他拉回到了三天前警局的门口…… “你个这畜生,你这个禽兽,你还我的女儿,你还我的女儿。你们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要亲手杀了那个畜生,我要杀了他!” 一名中年妇女在警局的门口歇斯底里的哭喊着,拼命想要挣脱民警的阻拦,而在离她不远处,一名年约30的男人,嬉皮笑脸的正朝她走去。 在离中年妇女还有几步之远的地方,男人停下了脚步,或许是真的担心中年妇女冲到自己的面前,他撇了撇嘴,然后高声说道:“警官,这里有人想要杀我,还骂我是畜生,我要告她恐吓和诽谤。” “你这个混蛋,你不是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男人的话就像火上浇油般,让中年妇女的行为更加的失控,她不停的哭喊着,奋力的挣扎着,此时此刻,她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情绪发泄,她恨不得活扒了面前这个男人的皮,生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仗着有民警的阻拦,男人极其的嚣张,他挑衅道:“来啊!你来杀我啊!别跟只狗似的在那瞎叫唤,有本事你就来杀啊!”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你们让我杀了他,你们让我杀了他。” 中年妇女整个人都几乎已经坐在了地上,但依然不停的挣扎着,哭喊着。 “你给我把嘴闭上。” 凌风冲到了男人的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怒斥道:“王宝才,别以为现在放了你,你就相安无事了,我告诉你,案子一天没结,我都会死盯着你,除非案子不是你做的,否则我用这身警服担保,下一次你不会这么轻易从这里走出去。” 原来这个态度嚣张的男人名叫王宝才,市D高中的生物老师,涉嫌杀害他的学生,年仅17岁的女生胡菁,但是由于证据不足,警方在拘留了他72小时后,将其释放。 “啊哟,警察打人咯!警察威胁我,恐吓我啊!我好怕啊!救命啊!”王宝才故意装出一种浑身颤抖的样子,紧张的呼喊道。相信以他的演技,如果进军娱乐圈,相信也可以竞争一下“影帝”的宝座。 凌风没再理会王宝才,他松开了手,转身来到了中年妇女的身边,轻声安慰道:“请您冷静一些,我很明白您现在的心情,可是您这样吵闹也于事无补啊!” “警官,他不就是凶手吗?你不是抓了他吗?为什么现在又放了他?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中年妇女哭喊着质问道。 “如果您相信我的话,希望您再给我些时间,如果他真的是凶手,我一定会替您的女儿讨回这个公道。”说话的同时,凌风转头看盯着王宝才,说道:“邪永远不会胜正。” 王宝才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警官,你冤枉了我一次,难道还想再冤枉我第二次吗?纳税人的钱可不是给你这样折腾的。” “我扶您起来。” 凌风转回头没再理会王宝才,他搀扶起中年妇女,此时的他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让心中不停翻涌的那团怒火喷发出来,他搀着中年妇女,缓缓的走进警局的休息室。 经过将近半个小时的安慰,中年妇女的情绪终于稳定了许多,凌风总算松了口气,他派了名女警员护送中年妇女回家,以免再发生什么意外情况。 下班后,凌风心事重重的离开警局,然而当他的目光望向大门外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帘,与此同时,他心中的那团怒火再一次被点燃,不用说也知道,那人正是王宝才,此时他正倚在警局的大门边,当他看到凌风的时候,脸上顿时露出了奸滑的笑容。 见状,凌风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故意不看王宝才,镇定自若的径直朝前走去,他知道,就算他不找王宝才,对方也会主动和他搭腔的。 果然,当凌风走近时,王宝才立刻迎上前,嘲讽道:“凌警官,这几天可是辛苦你了,不过很可惜啊!让你白忙了一场。” “你真这么认为?”凌风冷冷的反问道。 “难道不是吗?” “王宝才,你给我听清楚了,这一次让你逃脱,的确是我的疏忽,但是你的幸运只有这一次,从现在开始,我会重新找证据,下一次你如果再进来,一定不会像这次一样幸运的走出去。”凌风指着王宝才,怒道。 “我说凌警官,你觉得这样浪费纳税人的钱有意思吗?明明我是无辜的,你非要说我杀人,你觉得这样冤枉好人有意思吗?”王宝才一脸无辜的说道。 “如果你都能算是好人的话,那简直就是对‘好人’这两个字最大的侮辱。” “凌警官,你说我不是好人,那你可要拿出有力的证据,没有证据的话那就是污蔑,不过我想你现在也拿不出什么证据了,不然我也不会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了。”王宝才带着挑衅的语气,说道。 “我承认是我低估了你,不过你不要以为这样的事会发生第二次,我还是那句话,除非案子不是你做的,否则下次你一定不会再这么轻易从这里离开,我用我的这身警服担保。” “既然如此,那我就等着看凌警官你是如何脱下这身警服的了。”王宝才嚣张的挑衅道。 “我相信最后看到的不是我如何脱下这身警服,而是看到你是如何认罪伏法的。” 凌风说完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王宝才看着凌风远去的背影,嘴角抹过一丝微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胜利的味道,像是他已经顺利完成了某种使命一般。 “轰隆……”一声炸雷把凌风从记忆拉回到了现实中。 第二十二章 A面和B面2 窗外的雨依然在下,势头依旧非常的猛烈,风声、雨声、雷声混在一起,让这个夜晚显得杂乱无章,如此无序的声响着实让人心烦意乱。 凌风发泄似的把烟头重重的摁在了烟灰缸里,然后坐到了办公桌前,翻开了一份案件的卷宗,这份案件的卷宗,里面记录的就是王宝才涉嫌强奸杀人的全部资料。 王宝才的个人资料非常的简单,男,40岁,市D高中的生物老师,出生于王家村,至今未婚,没有任何的犯罪前科。至于他的出生地王家村,更是一个人均年收入只有3000元左右的贫困村。 看过以上资料,的确很难想像,一个背景如此干净的人怎么会和杀人案扯上关系?这起案件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一个月前的清晨,光明才刚刚驱赶走黑暗,从云层后射出几缕阳光照耀着湿润的大地,水汽在空气中蒸发,散发出一种雨后特有的气息。 下了一夜的暴雨总算停歇了,那晚的雨势和现在窗外的雨势几乎是一样的猛烈。 市临江公园是个开放式的公园,虽然地上依然有大片积水,但是这并没有阻挠晨练的人们的热情,他们三三两两的来到公园,或散步,或曼舞,或闲谈,或对奕。 “啊!”的一声惊叫顷刻间将公园内悠闲的气氛打乱,所有的人都循声望去,就见一名身着运动装的女性跌坐在公园一角的草地上,惊叫声正是从她嘴里传出的,见状,所有晨练的人都停止了各自的活动,纷纷围上前去一探究竟。 “死人啦!死人啦!”运动装的女性惊恐的指着草丛惊叫道,她的脸早已被吓得惨白。 闻言,人们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顺着运动装女性手指的方向看去,可刚看到从草丛里露出的一条胳膊,人们就吓得纷纷向后退却,惊呼之声不绝于耳。有几名年轻的男士壮着胆走上前,可他们仅凑近看了一眼,便逃似的跑到一旁呕吐不止。 接警后,凌风迅速带队赶到了案发现场,验尸,现场勘查,询问笔录,各项工作在案发现场有序的展开。 凌风第一时间来到了陈尸的位置,不过那场面着实让他有些惊讶,死者是名女性,以上半身蜷缩的姿势倒在地上,她身上的衣服连同皮肉被利器割的是面目全非,好在面容还完好无损,看得出死者生前样貌姣好。 虽然死者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但从衣服的颜色以及胸前的标识上不难看出这是一件校服。当然,这些都不是主要,最主要的就是死者腹部以下的位置似乎受到了某种物品的腐蚀,已经找不出一寸完好的肌肤。 “有初步结论了吗?” 凌风皱着眉头,绕着尸体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才向法医询问。 “死亡时间大概在7—8个小时左右,也就是昨天晚上的9—10点间,致命的原因应该是颈部大动脉被割断,失血过多而亡。死者身上的伤口多的已经数不过来了,至于是生前造成的,还是死后,还是两者都有,我必须详细验尸后才能给你结论,至于死者腹部以下位置的伤势,应该是被硫酸腐蚀造成的。真不知道是什么人,居然对这样一名花季少女下如此毒手。” “这名凶手根本就不能被称之为‘人’。”凌风怒道。 “是啊!行凶的手段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吗?” “一般尸僵会在死后1—3小时才会逐渐形成,不过主要是集中在面部,4—6小时后才逐渐向颈部、躯干以及四肢移动,从死者上半身蜷缩,但下半身伸展的情况来判断,应该是在死后不久被以蜷缩的姿势装入了某种物体中,经过一段时间的存放之后,在尸僵还没有完全形成的时候被丢弃到了这里,所以这里应该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那除了尸体上所表现出来的这些特征外,现场应该很难再找到其它有利的线索了吧!”凌风环顾了四周,说道。 “昨晚的那场暴雨可以说帮了凶手一个大忙,现场已经被彻底冲刷了一遍,能找到的线索非常有限,不过我们会尽力的。” 开放式的公园,不起眼的角落,残忍的行凶手法,再加上现场被彻夜的暴雨冲刷,可以说,案件从发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困难重重。 死者的身份很快就查明了,是市D高中高二(5)班的学生胡菁,而她的母亲在听闻噩耗后,因受不了打击,当场昏倒。 在医院的病房内,胡菁的母亲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不停的抽泣,泪水已经浸湿了大半个枕头,仅过了半天时间,她仿佛老了十余岁,苍白的脸上皱纹更加明显。 当凌风刚走入病房,胡菁的母亲闻声强撑起虚弱的身体,摇晃的下床,连鞋都顾不上穿,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抓到凶手了吗?” 看着面容憔悴、双眼红肿的胡菁母亲,凌风为难的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只能默默的摇了摇头。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要对我女儿下毒手,我女儿平时很乖的,到底是哪个混蛋对她下的毒手!”胡菁母亲愤怒的浑身颤抖,声嘶力竭的哭喊道。 见状,凌风赶忙上前搀扶着她坐回了床边,并安慰道:“我很明白您此时内心的感受,我们所有办案的民警都能体会到,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缉拿凶手归案的,请您相信,请您放心。” “我女儿她才17岁啊!她才17岁啊!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啊!”胡菁的母亲哭喊道:“警官,你们一定要抓到凶手,一定要替我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一定一定,这是我的职责。”凌风目光坚定的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菁菁这孩子很懂事,她爸死的早,她知道我一个人辛苦,从小就开始替我分担,只要是她力所能及的事,都抢着做,而功课她一点也没耽误,到底是谁要对她下毒手?为什么要选择我的女儿?为什么?警官,你抓到凶手了一定要告诉我,我要打死他,我要打死他!”胡菁母亲激动的哭喊道。 “您先冷静一下,要注意身体啊!”凌风劝慰道:“我非常能体谅您现在的心情,我们警方也在全力侦办这起案件,我希望您能冷静下来,为我们提供一些线索,好让我们尽快破案。” “我冷静,我冷静。”胡菁母亲强忍住悲痛,深深的缓了几口气,哽咽着说道:“只要能抓到杀我女儿的凶手,就是让我去死我都愿意。” “您女儿昨晚没回家,你曾到派出所报过案,那之前你有找过她吗?” “哪有可能不找呢?她昨天下午曾打过我电话,说是晚上同学过生日,请她去吃饭,可是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她都还没回来,我就打她的手机,可是手机一直是关机,于是我就马上找了平时几个和菁菁玩的比较好的同学打听,他们都说没有同学过生日,也没有人和菁菁在一起,所以我担心她出事,就跑到派出所报了警。” “那胡菁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呢?” “这绝对不会的,菁菁很乖,也很懂礼貌,她根本不可能得罪人。” 凌风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多余,胡菁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高中女生,她就算得罪人,也应该不至于惹的对方要对她下如此毒手。 第二十三章 A面和B面3 “您觉得胡菁最近有没有什么地方和以往有所不同的呢?”凌风重新询问道。 胡菁母亲没敢贸然回答,她仔细的思索了许久,才回道:“为了方便随时能和菁菁联系,在她生日的时候,我给她买了部手机,之前都没什么问题,就是放了学后给我发条短信,晚上和同学短信聊聊天,但最近我感觉她的短信发的非常频繁,有的时候在吃饭的时候都在发,我问过她和谁在发,她说是同学。或许是身为母亲的直觉吧!我总感觉她像是早恋了,所以有一天晚上趁她睡着的时候我就去偷看她的手机,不过里面的信息都被她删掉了,什么内容也没有,没有证据,我也不能冤枉孩子,所以我也就没再追问了,只能在平时生活中尽量多留意。” 通过胡菁的母亲,凌风并没有了解到多少对破案有帮助的线索,于是他把目光转到了胡菁同学的身上,他很清楚,孩子在这种时候,和家人都存在代沟,他们更愿意把心事告诉关系亲密的好友。 就在侦察员对胡菁身边好友展开调查的时候,法医方面的验尸结果也出来了,死亡时间在晚上的10—11点之间,死亡原因是颈部大动脉被割断,失血过多而亡,在死者的体内发现有安眠药的成份。在死者的口腔内发现了一些普通的纤维组织,应该是从某种布料上掉落下来的,在这些纤维组织以及死者的口腔内发现了些许腐烂食物的残渣。死者的手脚上都发现了曾被捆绑过的痕迹。而在死者身上多达48处的刀伤均为死后造成的,所有伤口和死者颈部的致命伤均系同一把凶器造成的。死者下身被泼过硫酸,但并没有发现有被性侵犯过的痕迹。尸体有被搬动过的迹象,而且通过对尸体周围的泥土检验,并未发现血迹的反应,可以肯定,公园陈尸处并非第一案发现场。另外,通过对尸体的解剖检验,发现死者在遇害前刚刚做过人工流产。 胡菁的母亲绝对想不到女儿居然怀有身孕,而凌风也并没有打算把这一情况告诉她,毕竟女儿的遇害对她的打击已经不小,如果再知道这个情况,那么无疑是雪上加霜,打击将会更为沉重,极有可能让她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精神彻底崩溃。更何况就算把这消息告诉她,也对破案没有任何的帮助,倒不如让她继续保留着女儿在自己心中乖巧的形象。 “会是谁的孩子呢?这会是凶手行凶的原因吗?” 正思索着问题,侦察员带着一名戴眼镜的学生模样的男生敲响了凌风办公室的门。 男生名叫高文亮,和胡菁同年级,但并不在同一班,他是自己找到了警局,并且要求见负责胡菁凶案的警官。 在凌风的办公室内,一脸稚气的高文亮显得有些紧张,他始终低着头,由于紧张,脸上满是汗水,再加上他一直低着头,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不停的向下滑落,他不停的用颤抖的双手去扶正眼镜,之后又不停的揉搓着裤子。 凌风替高文亮倒了杯水,然后搬了张椅子微笑的坐在他的对面。 “你也是市D高中的学生,是吗?” 凌风并没有直入主题,而是先亲切的询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他希望通过这样循序渐进的问话能够缓解对方紧张的心情,毕竟对方还是个孩子。 “是…是的。”高文亮紧张的有些结巴,他扶了扶眼镜,回道。 “呵呵!不要紧张,警察叔叔不是老虎,只有在对付坏人的时候,叔叔才会变成老虎,平日里,叔叔更像只大猫。” 这番话让高文亮忍不住发出了一阵笑声,他揉搓裤子的动作也随着笑声停止了,低着的头也终于抬了起来。 “就是嘛!只有坏人在见到叔叔的时候才会低着头,你是好孩子,就应该抬起头,看着叔叔说话,你说是不是?” “恩。”高文亮点头应道。 “你的父母知道你来这里吗?” “不知道,叔叔,您可千万别告诉他们,不然他们非打死我不可。”高文亮苦着脸哀求道。 “放心,叔叔的嘴可严实了,一定不告诉他们。”凌风笑着用手在嘴上比了个“叉”字形,然后笑道:“怎么样?叔叔的动作是不是像QQ聊天里的那个闭嘴的表情啊?” “恩,像,像极了。”高文亮笑道。 “你来找我,是不是和胡菁的案子有关呢?”凌风话锋一转,乘机将话题带到了正题上。 “是、是的。” “你是她的男朋友?” “您、您怎么知道的?”高文亮惊讶的看着凌风。 “呵呵,叔叔也是推理出来的,别忘了,叔叔可是警察,推理可是最基本要掌握的知识哦!”凌风微笑道:“我找过胡菁的妈妈,她说最近一段时间胡菁经常和别人发短信,而发的内容在之后又都删掉了,如果只是普通同学或朋友间的短信,也就没必要删除了,这说明她和发短信的人之间一定有什么秘密不想让大人知道。而在我们刚开始调查胡菁好友的时候,你就出现了,而且还要和我单独谈话,还不让你父母知道,那我就推测,很可能你就是她的男朋友。” “叔叔你真厉害。” 高文亮佩服的看着凌风,紧张的情绪也彻底放松了。 “那你现在能和我说说你来找我的具体原因了吗?” “恩。”高文亮点了点头,同时再一次哀求道:“可是叔叔,你可千万别告诉我的爸妈啊!要是让他们知道了,一定会打死我的。” “恩,叔叔向你保证,你今天说的话,是你和叔叔之间的秘密,叔叔保证不告诉任何人。” 听到凌风向自己的保证后,高文亮这才放下心,娓娓道来:“叔叔,我和菁菁是在学校的知识竞赛中认识的,她是她们班的班花,人很漂亮,学习成绩也好,而我在班上也是班长,学习成绩也不错,同学经常和我开玩笑,说我和菁菁是天生一对,不过那个时候虽然认识菁菁,但毕竟不同班,也没什么来往。就在上个学期,学校组织了一场知识竞赛,我和菁菁都参加了,她得了第一,我得了第二,就这样,我们才真正算是认识了,也彼此有联系了。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也都只是发发短信,聊些学习上的问题,后来有一天晚上,我终于鼓起勇气,发短信说我喜欢她,她说她也对我有好感,于是我们就确立了情侣关系。” “你们的事学校里的同学都没知道的吗?” “恩,菁菁说她妈妈管的严,她怕太多人知道了会传到她妈妈耳朵里,所以要求我保密我们之间的关系,而我的老爸老妈对我管教也严,他们要知道我早恋,肯定也不会轻饶了我,于是我就答应了她,在校内,我们彼此间只是普通朋友,出了校门,而且还要远离学校后,我们才会像情侣一样的牵手。” 第二十四章 A面和B面4 “所以你才要我保密,你怕让你的父母也知道这事,是吗?” “恩,是的,叔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是这事让我的老爸老妈知道,他们真的会打死我的。”高文亮担心的眼眶都有些红了。 “放心放心,叔叔不说。”凌风安慰道:“那昨天你和胡菁去了医院,是什么时候和她分开的?” “我们下午五点多去的医院,菁菁脸色不是很好,所以一直到了晚上八点,菁菁稍微恢复了一些才离开了医院。因为她担心被她妈妈看到和我在一起,所以每次送她回家,我都只把送她到离她家不远的一个路口,然后我就回家了,昨天也是这样。” “那当时大概是几点?” “八点三十五分,我当时还看过时间。” “那当时你离开的时候,看到胡菁是往回家的方向去的吗?” “是的。” “当时你有没有发现有谁跟踪你们吗?” “没留意。” “恩,你提供的资料很重要,叔叔很感谢你的帮助。”凌风微笑着拍了拍高文亮的肩膀。 “叔叔,你一定要抓着害死菁菁的凶手,为菁菁报仇。”高文亮紧握着双拳,义愤填膺的说道。 “放心,就算你不说,叔叔也一定要抓到凶手,将他绳之以法。” “叔叔,我回去后一定好好学习,长大了我也要当警察,像叔叔一样,抓坏人。” “恩,叔叔相信你一定行的,不过你以后一定要听话,你现在虽然还是学生,但是已经不是八九岁的小朋友,你已经成年了,懂的事也应该更多,什么事是现在应该做的,什么是不应该做的,你应该能分的清楚。今天我们的谈话,叔叔一定不会告诉任何人,但是叔叔也希望你通过这次的事,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误,可以做到吗?” “我向叔叔保证,从现在开始,我一定不再想别的事情,好好学习。”高文亮拍着胸脯保证道,并向凌风敬了个礼。 “呵呵!好了,快回去吧!别再让你家人担心了。”凌风拍拍高文亮的肩膀,满意的笑道。 高文亮提供的线索虽然有限,但是却把胡菁遇上凶手的时间到遇害的时间具体化了,胡菁和高文亮分开的时候是晚上八点三十五,她遇害的时间法医判定是在晚上十到十一点间,而在这过程中,胡菁并没有回家。 从这样的时间来看,胡菁就是在和高文亮分开后遇上了凶手,当然这其中也不排除胡菁自己去了别的地方,不过这种可能性比较低,因为在母亲的眼里,胡菁还是个乖乖女,她骗母亲同学过生日,实际是去打胎,在这种前提下,如果回家晚了,势必会引起母亲的怀疑,到时候母亲去找她,那么她怀孕的事就会曝光,相信这是胡菁不愿意看到的。 那么凶手又是如何带走胡菁的呢?是强行绑走?还是胡菁自愿跟着凶手走的呢?胡菁是在晚上八点三十五分过后失的踪,那个时候街上到处都是人,凶手想要强行绑走胡菁的可能性极低,因为容易被人发现,可是如果胡菁是自愿跟着凶手走的,那也就是说凶手和胡菁是认识的。 分析至此,凌风立刻开始部署新的侦察方案,把调查的重点集中在了胡菁和高文亮分开后直到回家的这段的路上,尽全力询问路人,看能否找出破案的线索。再有就是调查胡菁的人际关系网,看能否从中查出蛛丝马迹。 随着调查的深入,一个神秘的男人进入了警方的视线。 根据群众的反映,在案发当晚,胡菁回家的路上,有一个男人带走了胡菁,而且胡菁并不是被这个男人强行带走的,从当时的情况来看,胡菁坐在路旁的椅子上休息,这个男人主动上前找她搭话,之后她是自愿跟这个人走的,群众也为当晚这个带走胡菁的男人做了样貌拼图,经过摸排比对,这个男人正是胡菁所在学校的生物老师王宝才,而他的这个身份和凌风分析的凶手有可能是熟人这一点不谋而合。 如此重要的情况,凌风自然是不可能放过,他立刻拘传了王宝才。 坐在审讯室里的王宝才神情自若,一副悠闲的模样,仿佛审讯室成了他休息的场所。 当凌风走进审讯室的时候,王宝才还未等凌风落座,就先开口说道:“警官,你们抓我来是什么意思?这大晚上的,我还要回去备课呢。” “是吗?既然你的工作这么忙,而我的时间也非常宝贵,那废话就不多说了,胡菁你认识吗?”凌风直截了当的问道。 “当然,她是我的学生,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她不是前天遇害了吗?唉!这个孩子很聪明,在学校成绩很好,真是可惜了。”王宝才摆出一副同情的模样,摇头叹道。 “那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你问我?哈哈!你身为警察,居然问我谁是凶手?哈哈!警官,你这个问题问的未免也太幼稚了吧!怎么?你把我带到这里,就是想问我这个问题?” 王宝才放声大笑,是疯狂的笑,同样也是一种蔑视的笑。 “难道你认为警方把你带到这里来是闲聊吗?”凌风严肃的说道。 “你怀疑我是凶手?你怀疑是我杀了胡菁?哈哈!我说是,你信吗?”王宝才笑道。 “我信!”凌风正色道:“在胡菁遇害当晚,她在回家的路上,有人看到你拦下了她,并且把她带走了,你说,你把她带到了哪里?什么事把她带走了?” “警官,你们法医检验尸体的时候难道没有验出胡菁打过胎吗?当晚我遇到胡菁,看她走路摇摇晃晃的,脸色也不太好,身为她的老师,上前关心一下总不为过吧!我说送她回家,可是她却犹豫不决,我就猜到她可能有什么事不想让家长知道,于是我就和她商量,让她先到我家去休息一下,她是自愿和我走的。之后在聊天中,她和我说出打胎的事,我出于一片好心,关心一下自己的学生,有什么不对?” “关心学生?你的家和胡菁的家相隔数条街,你为什么会在胡菁的家附近出现?别告诉我你有预感,胡菁会去打胎,所以提前去那做好准备。” “警官,没有哪条法律不允许人逛街的吧!晚上我吃完了饭,闲着没事,四处逛逛有什么问题吗?逛街爱往哪逛往哪逛,根本没有准,我当晚正好逛到她家附近,又正好遇上她,这样的解释很合理吧!” 王宝才的回答头头是道,而且他有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一丝紧张的神情,给人的感觉他的确是什么也不知道,完全是个局外人。 不过在凌风看来,他并不认同王宝才的解释,虽然他的解释听似合理,但却有些牵强。胡菁怀孕和打胎的事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一定不可能轻易就和人说,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老师,就更加不可能了,但是由于证据不足,凌风一时间也拿王宝才没辙,只能先将他拘留72小时,然后再尽可能多的找到更多的证据。 第二十五章 A面和B面5 然而让凌风意外的是,就在王宝才被拘留的第二天,他主动要求见自己,到底王宝才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凌风百思不解,他经过反复思量后,还是决定去会会王宝才。 拘留室里,王宝才依然像之前审讯时轻松,神情自若,坐在他对面的凌风表情严肃,目光如炬。 “警官,我只想和你单独聊聊。”王宝才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警员,说道。 “你先出去吧!”凌风朝警员点了点头,待警员离开后,他说道:“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呵呵!警官,不应该是我有话想对你说,而是你想从我嘴里知道一些事情吧!” 王宝才轻松的笑着,但很明显是笑里藏刀。 “你真以为我需要从你嘴里知道什么吗?你也太高估你自己了吧!”凌风不屑道。 “警官,如果你真的有本事的话,相信也不用拘留我72小时了,我知道,你是想用这72个小时去找线索,找证据定我的罪,可是够吗?需不需要再多给你们一点时间呢?不过我真的是管不住自己的这张嘴,我真担心到时候出去了,嘴巴会乱讲话,万一传到媒体的耳朵里,那我就不能保证警官你肩膀上的星星杠杠杠的会少几个了。” “你不觉得你高兴的太早了吗?你的嚣张会让你付出代价的。”凌风强压住在心里翻滚涌动的怒火,说道。 “我这样算嚣张吗?”王宝才撇了撇嘴,然后神神秘秘的说道:“警官,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我不妨老实和你说吧!其实胡菁真的是我杀的,我就是凶手,怎么样?你信吗?” 王宝才的一番话让凌风颇感意外,也让他感觉有些懵,一时也想不明白王宝才到底想干什么。 “很惊讶是吗?”王宝才反问道:“警官,我猜你现在一定是在想,为什么我会和你说这些。” “你不怕?” “可笑,我有什么好怕的!哈哈……”王宝才疯狂的笑着,态度非常的嚣张,笑声过后,他继续说道:“警官,就凭你现在手上掌握的证据,根本不足以证明我杀人,如果到法庭上,你只是以我把胡菁带回过家为证据就说我杀了她,你认为法官会相信吗?也只会是浪费彼此的时间,最终的结果是什么相信你比我清楚。而现在这间屋子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刚才我说的话,只有你听到,没有第三个人证明,更何况我也只是问问你,我是凶手你相不相信,纯属闲聊罢了,就算到了法庭上,法官也不可能相信的。你说,我到底要怕什么呢?” “你要怕的是‘邪不胜正’。”凌风正义凛然的说道。 “邪?你说我邪?NO,NO,NO,NO,我才是正义的一方,我所做的一切是在替天行道,你懂吗?替天行道,像胡菁那样的女人,你说她有什么理由活在这个世上?在学校和家人面前,装出一副乖乖女的模样,背地里却和男同学鬼混,怀孕还打胎,像这样的荡妇,活着只会害人,我杀了她那是在替她赎罪,我是在替天行道。” 王宝才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最后“替天行道”四个字几乎是用吼出来的,就连站在门外的警员也被惊动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立刻开门进来一看究竟,见凌风示意他没事,这才放心的关上了门。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凌风怒斥道:“胡菁还只是个孩子,她才17岁,你身为她的老师,对她下毒手,你还算是个人吗?你还在她身上砍了48刀,48刀啊!不仅如此,你居然还在她的下身泼了硫酸,你的这些残忍行为是“人”能做的出来的事吗?你根本就是一个畜生。” “你可以尽情的骂我,因为你现在除了能骂我,再也做不了任何的事了,当然,你还能做一件事,那就是在72小时后,放我离开这里。” “你这个混蛋!” 凌风隔着桌子,一把揪住了王宝才的衣领,愤怒的瞪着他。 “别这么冲动嘛警官,你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有时间在这骂我,还不如去想想办法如何找到证据来定我的罪,虽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刚才和你说的都是玩笑话,我没有杀人,你又如何能找到证据呢?哈哈……” 王宝才疯狂的笑着,笑声很大、很冷,让四周顿时有了一种寒冷的感觉,不过这种寒冷并不像冬天那种自然的冷,而是一种让人连骨头都感觉到刺痛的恐怖的冰冷。 通过和王宝才的对话,凌风感觉到王宝才的行为似乎有些反常,甚至说是异于常人,他明知道警方对他的怀疑,居然还敢主动要求见自己,并且当面说出自己就是凶手这番话,这样的行为本身就非常不合常理。 不过王宝才说的也有道理,现在以警方掌握的证据,根本不足以证明他就是真凶,勘查人员到过王宝才的家里进行取证,除了发现有胡菁的指纹和毛发外,没有发现任何的血迹反应。胡菁是由于颈部大动脉被割断,失血过多而亡,而公园陈尸地点又并非第一案发现场,如果王宝才真的是凶手,那么他会在哪里行凶杀人呢? 接下来的48小时至关重要,如果再找不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王宝才凶手的身份,那么结果就只能放人。 根据调查,王宝才为人孤僻,每天的生活就是学校和家两点一线,非常的单调,在学校里,几乎不和任何人有交流,而回到家,也都是关起门生活,以至于左邻右里只见过他的人,但对他都没有更深的认识。 表面的这些情况的确不能证明王宝才是凶手,然而凌风却不这样认为,通过之前和王宝才的聊天不难看出,他对女人似乎有着非常强的仇恨心理,尤其是对怀孕打胎的女性,似乎更是仇恨至深,所以凌风试图从王宝才的感情生活中寻找突破口。 但是出乎凌风的意料,王宝才的感情生活比一张白纸还要白,因为无论是学校的同事,还是街坊邻居,从来就没有人听说王宝才谈过恋爱,也没人见过他带陌生的女性回家过夜。 既然没谈过恋爱,也没有与女性存在不正当的关系,自然也就不存在由于感情上的问题导致他仇恨女性,但是从王宝才说话的语气来看,他又的确对女性存在着某种仇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三天的调查,除了能证明王宝才性格孤僻外,再也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而最终的结果和王宝才说的一样,警方因为证据不足,在72小时拘留的时间到了后,不得已释放了他,由此,也就出现了胡菁母亲在警局外纠缠的一幕。 第二十六章 A面和B面6 一 杀戮的延续 “还没有回去吗?” 闻言,凌风才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他这才注意到,局长沈鑫不知何时站在了办公室外。 “看外面雨大,想晚一点再走。”凌风起身迎进沈鑫后,回道。 “是雨大,想晚一点走,还是案子没破,心情不好,不想回去啊?”沈鑫落座后,微笑着问道。 “这个……” 凌风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的确正如局长所说的,他是因为案子没破,没有心情回家,自从放走了王宝才后,他几乎每天都在警局一直待到凌晨两三点才回家,因为就算回了家,躺在床上也睡不着,与其浪费时间,倒不如留在办公室整理一下白天调查到的资料,争取尽快破案。 “我都听同事说啦!最近一段时间你白天出去查案,晚上回来在办公室没待到个凌晨两三点是不会离开的,都是那名女学生遇害的案子闹的,是吧?” “唉!既然局长您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瞒您了。说实话,如果我不知道凶手是谁,心里也不会这么烦,可现在明明知道凶手的身份,却不能抓他归案,我心里就像是有一股气憋在那里,浑身都不对劲。”凌风无奈的叹道。 “我能明白你的心情,因为当年我也曾办过一件类似的案子。”沈鑫回忆道:“当年那起案件的凶手是名艺术家,名叫马浩,当年他来警局报案,说自己的老婆两天前离家后一直未归,与此同时,我们接到报案,在护城河里,清理淤泥的工人发现了一个麻袋,里面装了具无头女尸,从女尸的着装以及DNA的对比,最终证实死者就是马浩的妻子,但是死者的头却始终下落不明。我们沿着河岸往上游搜查,虽然没有找到死者的头,但却发现了一处留有血迹的现场,地上的血迹经过检验证实属于死者,而根据法医的验尸结果来看,死者是被凶徒先用绳子勒死,然后再割去了头颅,不过在现场我们并没有发现挣扎过的痕迹,所以那里应该只是凶手砍下死者头颅的地方,却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由于那里地处偏僻,平时少有人会去那里,所以也就没有找到目击者。在之后的调查,我们基本排除了劫杀的可能性,情杀和仇杀的可能性最大。经过调查,我们发现死者为人还是不错的,并没有和什么人结过仇怨。至于感情方面,倒是存在一些问题,死者除了现任的老公马浩外,还有一名交往密切的男友,两人是通过网络聊天认识的,不过在死者遇害的时间里,她的这名男友正好在外地出差,有不在场证明。” “所有的可能性都排除了,那就只剩下最不可能的可能了,死者的死极可能和她身边的人有关。”凌风猜测道。 “你说的没错,当年调查这桩案件的时候,在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之后,我们就将调查的目光重新转移回了和死者最亲近的人的身上,这其中最值得怀疑的就是死者的老公马浩。马浩是名雕塑艺术家,不过并不出名,原本开了间艺术培训室,但是由于生意惨淡,在死者遇害前半年就倒闭了,这之后他就一直待业在家,家里的生活费用也都由死者一人承担,邻居经常听到两人为了生活琐事争吵。” “那马浩知道自己的老婆有婚外情这件事吗?” “他说他很爱自己的妻子,他们的感情也一下很好,他的妻子也很纯洁,一定不会出轨的。不过我们找死者的男友了解到的情况却恰恰相反,他说死者生前曾和他说过,马浩自从关了培训室后,家里的生活来源全靠她一个人,她承认马浩真的很爱她,但正是因为这份爱,让她的感觉压力非常大,毕竟生活是现实的,爱不能当饭吃。她也曾多次让马浩去找份工作,但都被拒绝,马浩说艺术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所以她下定了决心,要和马浩离婚,然后去外地重新开始生活,但每当提起离婚的事,马浩都会苦苦哀求,并不惜以死相逼,所以她的心也就软了,然而事后马浩非但没有改变,反而变得更加自闭,每天埋头搞他的雕塑艺术,于是她就打算和男友私奔,但没想到却遇害了。” “马浩和死者的男友,一定有一个人在说谎。” “是的,我们也查过死者和她男友在电脑上的聊天记录,从中不难看出,他们二人的感情稳定,死者的男友并没有作案的动机。相比之下,马浩的嫌疑比较大,因为案发后,马浩从来没有问过案件的调查进度,这一点增加了我对他的怀疑。” “如果他真的很爱自己的妻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对案件的侦破进度不闻不问,这一点的确值得怀疑。” “所以我把他列为了重要嫌疑人,对他展开了更细致的调查,不过很可惜,虽然他的确有行凶的动机,但是却始终找不到任何的证据,在他家中也没有发现大量的血迹反应,再加上死者的头部始终下落不明,这也成为了阻碍案件侦破的一道坎。” “如果马浩真是凶手,那他杀了自己的老婆,为什么要把头砍下来呢?而砍下来的头他又会藏到哪去呢?”凌风疑惑道。 “呵呵,当年我想的和你现在想的完全一模一样,而且最关键的还有一点,报案的还是马浩自己,如果他是真凶,那么他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否则一定不会做这样冒险的事,而且由始至终他都没有露出马脚,由此也可以看得出,马浩的心理素质相当的高,在没有实质证据的前提下,要想突破他的心理防线,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最后案件是如何侦破的呢?” “呵呵,你信奉的一句话不是‘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吗?我对这话也非常的认同。当年在调查始终未果的情况下,我决定主动出击,如果马浩真的是凶手,绝对不可能一点破绽露不出来。那一次和马浩的见面还真是让我难忘啊!” 回忆起往事,沈鑫心中不免有些感慨,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说道:“我记得那次去找马浩,也同样是像今晚这样下着雨,不过没有这么大而已,你说这下着雨的夜晚是不是不吉利呢?” “或许是吧!”凌风轻叹道。 “那天我去到马浩的家里,在他工作的房间内,看到了一个他已经基本完成的作品——真人比例的他老婆的雕塑。整个雕塑轮廓清晰,线条逼真,尤其是样貌,栩栩如生,再加上马浩给雕像穿上了一套白色的连衣裙,使得雕像矗立在那,就像死者本人复活了一般。虽然说马浩的雕刻水平出众,但当我看到那尊雕像的时候,我的第一感觉是浑身的不舒服,感觉有股子的寒气围绕在我四周。我出于好奇,想凑近去看看,却被马浩喝止住了,他说那是他对老婆的爱,不许任何人碰。” “只是一尊雕像,至于吗?”凌风好奇道。 “是啊!所以当时我并不理会他,凑近仔细看了看。也就是这一看,让我发现了问题,从雕像上,我闻到了一股臭味,有点像什么腐烂变质的味道,由于味道很淡,我一时间也无法肯定,也就在此时,马浩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他说:‘她美吗?’,当时他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很兴奋,就仿佛那不是尊雕像,而是真人一般,之后他又和我说:‘她真的很美,很纯洁,是我心中的天使’,边说着这番话,他边摸着雕塑的脸,一副陶醉的表情,那一刻,那样的场面,我非但没有感觉到马浩对妻子的爱,反倒让我感觉有些恐怖。” “对着一尊冷冰冰的雕像表现出的爱意,的确非常的诡异,不过雕塑怎么会有腐烂的味道?难道是……” 凌风似乎想到了答案,但他没有说出来,像是在等沈鑫公布答案。 “你猜的没错。”沈鑫看出了凌风的心思,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很不可思议吧!连我自己对当时这样的真相都吓了一跳。起先我也没敢往这方面想,所以在询问马浩无果后,我便离开了,但是之后我越想越不对劲,那股味道始终围绕着我,干了这么多年警察,这鼻子对尸体腐烂的味道可是非常的熟悉,虽然那味道很淡,但是还不至于判断错。所以我反复琢磨了许久,决定冒险赌一把,如果成功,那案件就能告破,可如果失败,被马浩反咬一口,那要想再破这桩案件就会难上加难了。” “呵呵,结果案件成功告破。”凌风微笑道。 “是啊!正所谓‘天网恢恢’嘛!哈哈!”沈鑫爽朗的笑着,随后他继续说道:“当时我申请了搜查令,对马浩的家进行了仔细的搜查,尤其是那尊死者的雕像,我们把雕像的头部敲开,从中找到已经高度腐烂的死者的头部。在铁证的面前,马浩无言以对,承认了他杀害死者的全部过程。据马浩所说,他非常爱自己的妻子,但是她却不理解他,完全不能明白他对艺术的追求,只懂得用金钱来衡量一切,为了金钱,甚至出卖了自己对她的那份爱。他之所以要杀了妻子,就是为了能将她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他砍下妻子的头,并且封在了雕塑里,就是为了让妻子永远陪着她,让她明白,艺术到底是什么,让她身临其境的去体会真正的艺术。” “这个马浩的心理肯定有问题,他追求艺术的病态心理已经让他的人格扭曲了。”凌风皱眉道。 “是的,这起案件其实并不难,关键的一点就是从一开始我把凶手想的太简单了,我们可以通过发现的线索,去用正常的逻辑思维推理出凶手的行凶动机,从而顺藤摸瓜找出凶手,但是这个马浩的思想,根本无法用正常的逻辑思维去思考。试想一下,一个正常的人,杀人后肯定是会害怕,会想要逃跑。但这个马浩非但不害怕,而且还亲自报了警,甚至还把人头割下藏在雕塑中,在我面前表现的也非常冷静,并且明知道雕塑里藏着死者的人头,还在我面前说出那些的话,所有的这一切行为,是任何一个心理正常的人不可能做出来的。” “是啊,而且像马浩这样心理异常的罪犯,除了外表善于欺骗人外,行凶的手法也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凌风赞同道。 “是的,所以在遇到这类凶手的时候,我们更应该冷静。虽然当年马浩的案件和你现在遇到的案件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但是从凶手的一些行为上来看,似乎他们都有着过硬的心理素质,他们根本不怕和我们正面较量,甚至有一些这类的凶手还在与我们较量的过程中得到心理上的满足和快感。然而百密一疏,无论他们的心理素质有多硬,布局布的有多严密,行凶手法有多无法让人理解,但他们始终是人,是人,就一定会犯错,只要我们有耐性,就一定会找到他们的错,从而将他们绳之以法。你的办案能力没有人会质疑,你现在需要的就是休息,别成天把自己逼的那么紧,一根弦绷紧了早晚会断的。”沈鑫语重心长的说道。 “恩,我尽量,我尽量。”凌风点头道。 虽然答应了局长,但是局长走后,凌风却依然我行我素,并没有想休息的意思。当然,并不是他不尊重、不理解局长的一番好意,而是因为他真的没有心情休息,每当他静下来闭上眼睛的时候,王宝才那张可恶的嘴脸和尸体的惨状就会在他的眼前浮现。 现在在凌风的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无论付出多少代价,一定要把王宝才抓获归案,还死者一个公道。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凌风努力找寻证据的时候,凶案再一次的发生,让他猝不及防。 第二十七章 A面和B面7 案发现场位于市东区一处即将拆除的烂尾楼内,负责拆楼的工人早上进入工地的时候发现了尸体并报了案。 当凌风带队赶到案发现场时,警戒线外的四周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群众,他们冲着烂尾楼内的案发现场探头探脑,并时不时的议论上几句。 凌风赶到现场后,二话没说,迫不及待的翻过警戒线,进入了案发现场,他的脸色阴沉,眉头像打了结似的,由始至终都皱在一起。 陈尸地点位于烂尾楼右侧的一处露天的墙根下,凌风走到尸体边,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尸体。 死者是名女性,由于被大雨冲刷了一夜,全身湿漉漉的。死者的容貌完好无损,但身上的衣服连同皮肉被利器划的是面目全非,而腹部以下的位置被完全腐蚀,根本找不出一寸完好的肌肤。 所有的这一些尸体表面所呈现出来的特征,都和胡菁遇害的命案一致,顿时,凌风压抑在心底的那团怒火喷发了出来,他甚至连法医的初步验尸结果都没听,就冲出了案发现场,钻进了车内,拉响警笛,朝他心中的那个目的地狂奔而去,那架势,大有种恨不得能一瞬间就能到达的感觉。 “吱!”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声音还没完全消失,凌风已经冲出了警车,发疯似的冲进了正前方的住宅楼内,一口气狂奔上了五楼。 “咚咚咚!” 凌风敲响了位于楼梯右侧住户的门,那声音用“惊天动地”形容一点不为过,如果不是防盗门结实的话,相信早已经被他给捶倒了。 “不会轻点啊!” 屋内传来了不满的斥责声,随着话音,房门开了,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胡菁遇害案的嫌疑人王宝才。 王宝才一见门外怒气冲冲的凌风,先是一愣,随即满脸堆笑的说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凌警官你啊!怎么这么有闲功夫来看我啊?你说我这耳朵又不聋的,你敲两下我就听到了,何必用这么大劲,你手不疼吗?” “把门给我打开!”凌风怒吼道。 “别急嘛!警官,我这不正开着吗!” 王宝才才刚一把门打开一道缝,凌风就猛的把门掀了开,然后冲进门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重重的把他摁在了门边的墙上。 “东区烂尾楼里那个女人是不是你杀的?”凌风愤怒的质问道。 “你说的是什么,我完全不知道啊!”王宝才一脸无辜的说道。 “你不知道?那个女人的死法和胡菁完全一模一样,你不知道,还会有谁知道?” “警官,话可不能这样说啊!两起案件的死者死法一样,你就说是我干的?那如果我用刀捅死了人,是不是所有被刀捅死的人都是我杀的啊?警官,没有你这样冤枉人的吧!胡菁的案子你说是我干的,可结果呢?警官,抓人要讲证据,这不用我教你吧!如果有证据,相信你也不用在这里和我说话了?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如果想冤枉我,我一定会告你的。”王宝才不甘示弱的驳斥道。 “你少在这得意,别以为我真拿你没辙了。” “警官,有没有辙是你的事,你要说我杀人,你把证据拿出来啊,有了证据,你完全可以定我的罪,可是如果没有证据的话,你就给我把手放开。” 王宝才奋力的试图挣脱凌风,但是力量上的差距让他最终放弃了。 “救命啊!打人啦!救命啊!” 王宝才见无法挣脱凌风,于是拼命的叫嚷,而他的喊叫也顿时吸引了左邻右里,几名邻居闻声纷纷围到了王宝才的家门口一探究竟,当他们看到身着便装的凌风揪着王宝才的场景,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只是都愣愣的看着两个人。 见状,王宝才轻声对凌风说道:“警官,你发发脾气就行了,别没完了,虽然你现在没穿警服,他们不知道你的身份,可要是我喊一声警察打人的话,那后果有多严重你应该清楚,现在舆论的力量可不能小视哦!” 闻言,凌风看了眼门外站着的几个人,好在不是周末,来围观的人还不是很多,凌风思忖了片刻后,心有不甘的缓缓的松开了揪着王宝才的双手。 “这就对了嘛!”王宝才轻声说道,继而扭头朝门外看热门的邻居说道:“都回去吧!没事了,没事了,我和朋友在闹着玩呢,没事了。” “神经病,没事瞎叫唤什么!” “就是,脑子有问题。” 邻居不满的斥责了几句,便纷纷离开了。 王宝才整理了一下衣服,满意的笑道:“就是嘛,这样不是很好?何必把事情闹大呢?我是无所谓啊!反正因为胡菁的案子,我已经失业了,有的是时间耗,可是警官你就不一样啦!你的时间宝贵,要是在我这把事情闹大了,耽误了你找证据,抓罪犯的时间,那就得不偿失了,而且万一你到时候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那可叫我怎么担当的起啊!” “你真以为你赢了吗?你真的以为你能逃得掉?” “逃脱?哈哈!警官,我觉得你用词不当了吧!我为什么要逃呢?”王宝才冷笑道,“我光明正大的,为什么要逃呢?警官,我只是随便和你说说我杀人,你就信啊?我开玩笑的好不好,难道你平常破案也是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那你这办案的能力也未免太水货了吧!” “你别得意的太早。”凌风怒道。 “警官,得意也是要有资本的。”王宝才轻蔑的说道,“我是杀了人,那又怎么样?你有证据抓我吗?” 王宝才一会说自己没有杀人,一会又承认自己杀了人,前后说法矛盾,真让人有些无法捉磨他心里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只要你犯了案,我就一定会找到证据,放心,有你哭的时候。” 凌风扔下话后,愤恨的转身离开,但王宝才却不依不饶,他追到楼梯口,冲着凌风喊道:“要找证据你可要尽快啊!游戏已经开始了,我可保证不了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哈哈……” 王宝才疯狂的笑着,但凌风却并不理会,他奔下了楼,怒气冲冲的坐进了车里,一巴掌拍在了方向盘上。 面对王宝才的挑衅,自己却束手无策,这也难怪凌风会如此的愤怒,毕竟警察也是人,承受的压力本就比普通人更大,有自己的情绪也是可以理解的。 然而,愤怒归愤怒,如果愤怒能够有助于破案的话,那凌风倒希望自己一直愤怒下去,但是事实却是愤怒的情绪只会让自己的头脑更加的混乱。 凌风坐在车里,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冷静后,他才发动了汽车,他很清楚,愤怒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现在必须冷静,然后找到更多的证据,才是解决问题最直接的方法。 第二十八章 A面和B面8 二 追根溯源 通过调查,警方很快查清了死者身份,死者李艳,25岁,房产中介业务员,有名男朋友,并且已经到了谈论婚嫁的程度。无论身份还是背景,李艳都和之前遇害的死者胡菁毫无任何的关系。 而在验尸结果上,死者遇害的时间为当晚的11—12点之间,而两名死者遇害的手法完全相同,死因是颈部大动脉被割断,失血过多而亡,死者的头部有被硬物敲击留下的伤口,以伤口的形状分析,应该是锤子敲击造成的,从伤口形成的角度以及力度来分析,行凶者的身高比死者高,而且力量大,是男性的可能性比较大。另外在死者的口腔内发现了一些普通的纤维组织,经过比对,和之前遇害的死者胡菁口腔内发现的纤维组织并不相同,但在这些纤维组织中以及死者的口腔内,同样发现了些许腐烂食物的残渣。在死者的手脚上也同样发现了曾被捆绑过的痕迹,死者身上多达40处的刀伤均为死后造成的,所有的伤口都和胡菁身上的伤口系同一把凶器造成的。死者的下身同样被泼了硫酸,但没有发现被性侵犯过的痕迹。尸体有被搬动过的迹象,而且对尸体周围的泥土进行的检验,从中并未发现血迹的反应,由此可以肯定,烂尾楼的陈尸处并非第一案发现场。 凌风仔细翻看了李艳的验尸报告,之后又拿来胡菁的验尸报告,将二者进行了比较后,从中发现了两个问题:第一,胡菁的体内有发现安眠药的成份,而李艳却没有,但她的头部有被硬物敲击的伤口;第二,胡菁遇害前曾打过胎,而李艳却没有。 第一个问题倒还好解释,胡菁是王宝才的学生,他如果把胡菁带回家,再诱骗胡菁吃下或喝下掺有安眠药的食物或水,然后乘其失去反抗能力之后再加以杀害。而李艳毕竟和王宝才没有任何的关系,要想让她失去反抗能力最好的办法肯定是将其打晕。至于第二个问题,凌风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有找死者的男友了解过情况吗?”凌风向侦察员询问道。 “已经找过了,死者的男友听闻噩耗,当场吓昏了。之后根据他的叙述,死者李艳在遇害前是和他在一起的,当天是他们相识两周年纪念日,晚上他们在一起吃过饭后,便约了朋友去唱卡拉OK,之后大约在10点左右,死者接了个电话,说是有名早上到公司看房源的顾客把东西落在了公司,要她回去一趟帮忙拿一下,原本他打算送死者去的,但是死者说让他陪朋友玩,自己很快就回来,然后就打车走了,之后两人就再没有联系了,他曾多次打死者的电话,但始终无人接听。” “那白天呢?死者的行踪有查过吗?” “死者是房产中介公司的业务员,白天的时间都是以接待前来看房源的顾客为主,行踪并不复杂,期间有外出过几次带顾客去看房,剩余时间都在公司内。” “马上查清当天死者接待过的顾客身份,无论是在公司内的,还是外出看房源的,还有,查清当晚打给死者的电话,看能不能通过这个电话查到线索。”凌风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派人24小时盯住王宝才。” “凌队,你认为王宝才是凶手?” “两起凶案凶手的犯案手法完全一样,胡菁遇害案中,王宝才是头号嫌疑人,虽然最后由于证据不足放了他,但不等于他就真的是清白的。更何况他才被释放没多久,现在又发生了李艳遇害的案子,以我对他的了解,绝对有理由相信他和这起案件有关。另外,查查两名死者,看能不能找出共通点,凶手选择她们下手,一定存在某种理由。” 侦察员离开后,凌风再一次翻开了王宝才的资料,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重新调查王宝才,以求从中找出案件的突破口,因为对于王宝才的怀疑他由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只是苦于没有找到实质的证据,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暂时逍遥法外。 不过王宝才的资料的确非常的简单,单从这些资料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的问题。 王宝才,40岁,市D高中生物老师,这些资料之前凌风就已经很清楚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他更在意的是王宝才在当老师之前的资料,从死者身上的伤痕来看,如果王宝才真的是凶手,那么他的心理明显存在问题,因为但凡一个精神正常的人,是不可能把尸体毁坏成那样的惨状,从毁尸这一点来看,其中必定存在什么隐情,而这个隐情和他的人生经历应该有一定的关系,如果能找出是什么原因导致王宝才产生杀机以及毁尸的,那无疑对破案有极大的帮助。 从资料上看,王宝才出生于王家村,但就在他考上大学的那年,一场意外的大火烧死了他的父母和弟弟。他在大学里学习认真,成绩优异,以他的成绩,毕业后完全可以找到一份薪金优厚的工作,比如到生物研究公司工作,但他却偏偏反其道而行,选择了进市D高中当一位普普通通的生物老师,是因为他只想过平淡的生活?还是为了某种原因刻意埋没自己的能力呢? 表面看来,王宝才的经历也很普通,而且在普通中还带着些许的悲凉,一般人如果看到他的这段经历,或许会对他表示同情,但在凌风的眼中,这段经历却似乎变成了一把钥匙,一把打开案件侦破之门的钥匙。 也正因为王宝才的这段经历,凌风决定去他的家乡走一趟,因为纸上记录的资料是死的,人是活的。仅凭面前一页页的资料,充其量只能了解表面的情况,要想了解到更为具体的内情,就必须实地进行调查。 王家村地处偏僻,是有名的贫困村,人均年收入也就是3000元左右,有的时候甚至更低,在这样一个村子里能走出一个像王宝才这样的大学生,实属不易,所以当凌风找到村长,想要了解王宝才的时候,村长一脸的自豪,仿佛王宝才是自家的孩子一般。 “说到宝才,他可是我们全村的自豪啊!”村长满面笑容,自豪的说道,“我们这个村穷,就这环境,不用我多说什么,凌警官你一眼也能看的出来。村子里没有学校,要上学就只能到县城的学校,光走路去就要花上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每天往返就要三个小时,宝才每天都是天不亮就去上学,天黑了才回来,虽然辛苦,但他却从没打过退堂鼓,在学校的成绩也一直都是拔尖的,最后也顺利的考上了大学,当时他的学费还是我们全村人一起替他凑齐的,他可是我们全村的骄傲,我们就算自己勒紧裤腰带,也要把孩子送出去。” “恩,你们也都非常的伟大啊!为了孩子的未来,心甘情愿的付出。”凌风赞叹道。 “我们这些老骨头,穷了一辈子,也穷惯了,孩子既然有美好的前途,我们怎么能耽误呢?再苦不能苦孩子啊!” “您对王宝才了解的深吗?” 凌风开始逐渐把话题转到了重点上,这也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原本他也打算单刀直入的,可是在听过村长对王宝才的夸赞后,他临时决定还是循序渐进的询问,以免引起村长的担忧,从而影响到他提供线索的真实性。 “当然深了,这村子里没有人不认识他,对他了解不深的。这孩子可是我们看着他长大的。”村长说完话,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略显紧张的问道:“警官,你来我们这里打听宝才的事,是不是他在城里出什么事啦?”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王宝才所在的学校出了一些事情,循例要了解每一位老师的详细情况。”凌风随口编了个理由,敷衍的解释道。 “这样啊!”村长放心的点了点头。 “王宝才的家能带我去看一下吗?” “当然可以,不过那里现在已经是一片废墟了,估计警官你也看不出什么东西了。” 在村长的引领下,很快就来到了王宝才在村子里的家所在的位置,不过这里的确和村长所说的一样,早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残砖败瓦,朽木断梁,全都是一副烧焦的模样,虽然已经时隔多年,但站在此处,仍能从一片焦黑的残垣断壁中感受到当年火灾发生时的那惨烈的场面。 凌风踩在瓦砾上,脚下发出“喀嚓喀嚓”的破碎声,他走到了废墟的中央位置,环顾着四周,然后闭上眼,在脑海中拼凑着当年这里所发生的场景。 熊熊烈火仿佛一条巨蟒,扭动着自己庞大的身躯,缠绕住了整间房屋,继而一步步的吞噬屋内外的一切。 呼救声、惨叫声、房梁倒塌声夹杂着物品破碎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赶来的村民奋力扑救,浇水,扑打,倒土,能用到的方法全都被用上了,但在凶猛的火势面前,一切都是徒劳,村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房屋在“火蛇”的吞噬下轰然倒塌。 “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了,这里一直没有清理?” 凌风睁开眼睛,结束了自己的想象,他走出废墟,来到村长身边,好奇的询问道。 “我们当然是想把这里清理一下,毕竟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这废墟在这是挺碍眼的,总是会让人想起当年那段悲惨的往事。我也和宝才说过这事,可是他就是不让清理,而且只要一提到清理废墟的事,他就会发火,说这是他自己家的事,要清理也是他的事,不用我们操心。” “这么奇怪?”凌风皱眉道。 “唉!这种事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每个人的想法不同,或许宝才认为这样也是一种纪念吧!因为每年宝才都会回来这里十几次,然后在废墟上一坐就是一天。” 对于村长的解释,凌风并不认同,他觉得有些牵强,因为人在遇到一些重大伤害之后,在心里都会或多或少的留下阴影,大多数人对这些伤害都会刻意回避,尤其是对发生伤害的场所,更是唯恐避之不及,这也就是所谓的创伤后遗症。 可现在王宝才却似乎并没有因为当年的惨事留下任何的心理阴影,不仅没有清理废墟,还经常回来坐在废墟里,如果只是一种纪念的话,根本没必要连废墟也不清理,如果是一种缅怀的话,那也不用一年回来十几次,那场火灾夺去了他所有亲人的命,这片废墟留给他的相信只有伤感,可是他却依然保留着这片伤心地的原貌,每年回来十几次,这一切到底是为了纪念?为了缅怀?还是为了不让自己轻易忘却那段往事呢?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原因呢? “看来王宝才还挺念旧的,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每年都回来十几次。” 凌风虽然不认同村长的解释,但依然接着他的话茬说道,为的就是能从村长的口中了解到更多的实情。 “唉!一场火灾夺夺去了四条人命,念旧也是人之常情,只要宝才这孩子不做傻事,他想怎么样就随他了。”村长无奈的摇了摇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从村长的话中,凌风听出了问题,而这个问题和之前的调查资料有所出入。 “死了四个人?王宝才的户籍资料上不是只有父母和弟弟三个吗?他的母亲早逝,他也幸免于难,火灾中死的不应该只有两个吗?怎么变成四个了?”凌风好奇的问道。 “这个……” 村长面露难色的看了眼凌风,欲言又止。 “我只是来循例了解情况的,村长你别有什么顾忌,有什么话就直说。”凌风说道。 “警官,就我们这个村的情况,相信你一进村也都看到了,早些年有些事管理混乱也是难免的。”村长自责道。 “这么说王宝才的户籍资料上登记的内容有误?” “是的,王宝才家的情况其实有一点点复杂,如果不是警官你问,我还真的不想提起啊!王宝才的爹王玉柱最早娶的是村子里的王梅,王宝才和弟弟王宝华都是这个刘梅生的,不过很可惜,因为当年生育的时候,条件极为落后,刘梅在生下这对双胞胎后就出现了大出血的情况,不幸过世。过了一年,因为要忙地里的农活,又要照顾孩子,王玉柱实在有些力不从心,于是就想再娶个老婆,不求别的,至少能帮着照顾一下孩子就行了。他通过媒婆说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隔壁石头村的郑慧,这个郑慧离过婚,还带着个两岁大的儿子郑鹏,王玉柱心里也很清楚自己的条件,能有人愿意嫁就已经很不错了,也就没苛求那么多,很快就和郑慧结了婚。不过由于户籍资料一直没有改,所以在户籍上就始终登记的是王玉柱和王梅以及王宝才兄弟四人。” “原来如此。”凌风点头道。 第二十九章 A面和B面9 不过话说至此,村长布满皱纹的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沉重,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才继续说道:“婚后,一家三口变成了一家五口,如果仅靠种那块一亩三分地的话,玉柱一家人连温饱都成问题,因为为了结婚,玉柱用光了几乎所有的积蓄,所以他决定进城打工。但是那个年头,城里工作并不好找啊!再加上他又没读过书,大字也不识几个,想在城里找工作赚钱更是困难重重。但是没有办法,为了一家人的生活,他只好去拼一拼了。他把孩子都交给郑慧照顾,自己便进城了。玉柱在城里给人扛活,辛辛苦苦赚的钱虽不多,但是应付一家人在村子里的一些日常开销还是没有问题的。可哪想这些钱寄回家后,只改善了郑慧母子的生活,王宝才兄弟俩什么也没得到,吃穿都是最差的,也难怪,毕竟他们不是郑慧的亲生儿子,她又怎么可能对他们好呢?” “那王玉柱知道这些吗?”凌风问道。 “知道了又有什么用?那年春节,玉柱回家过年,宝华就把郑慧欺负他们,给他们吃剩菜剩饭的事说了,这一下可好,玉柱找郑慧,郑慧就撒泼,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说她一个人在家照顾三个孩子有多么不容易,玉柱只听了孩子说的话就怪她,还说就是因为没给宝才兄弟买他们想要的玩具,所以他们就冤枉自己,最后闹的要回娘家,玉柱见状,也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毕竟他要在外面打工赚钱,家里也只能靠郑慧一个人,所以这事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那除了给王宝才兄弟二人吃剩菜剩饭外,郑慧到底有没有虐待欺负王宝才兄弟呢?” “唉!这种事我们外人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后妈肯定不如亲妈,更何况郑慧还有自己的孩子,她肯照顾宝才兄弟就已经不错了,还要她像照顾自己亲生儿子一样,那估计就难咯!”村长显然不想在背后说人是非,尤其还是已经过世多年的人,所以他只是点到为止,并没有说的很明显,随后他接着说道:“玉柱过完节就又进城打工了,他走后,郑慧似乎就开始报复宝才兄弟俩了,隔三差五都能听到家里的打骂声,不过村民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敢多管闲事,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玉柱都管不了了,外人谁会管。之后几年玉柱一直在外打工赚钱,很少回过家,一直到了孩子要上学的年龄,才回来了一趟,不过三个孩子都到了上学的年龄,可是玉柱的钱只够其中两个人上,就为这事,郑慧和玉柱又大闹了一次,最后还是宝才兄弟俩懂事,由于他们二人是双胞胎兄弟,样貌几乎一样,于是就决定由弟弟王宝华先去学校报到,然后两人一人轮上一天的课,回来再相互补习,这样不仅三个人都有学上,还能只交两个人的学费,这才平息的那场风波。” “那王宝才和王宝华轮流去上学的事就一直没被人发现吗?” “他们兄弟二人如果单从样貌上,的确很难分辨出谁是谁,不过性格却不相同,哥哥王宝才憨厚老实,话不多,经常是受了欺负也不吭声;而弟弟王宝华恰恰相反,他聪明伶俐,很会说话,如果他在家发现郑慧和她的儿子郑鹏欺负哥哥,那绝对是二话不说挺身而出的保护哥哥。至于他们轮流上学的事,刚一开始的确没被人发现,可是没过多久,学校就知道了,当时王宝华就怀疑是郑慧叫她儿子郑鹏告诉学校的,目的就是让他们二人上不了学,念不成书,不过好在学校的校长通情达理,知道了他家的情况后,免去了王宝才的学费,这才让事情平息了下去,不过郑慧在日后没少刁难兄弟俩,不过每当玉柱回家的时候,郑慧就表现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而宝才兄弟俩知道和他们的爹把事情说出来,也于事无补,索性也就什么也不说了。玉柱还以为他不在的时候双方关系有所改善,所以也就再没多说什么了。” 村长的叙述,让凌风对王宝才有了更深入的了解,而这一些内容,是那些“不会说话”的纸质资料所无法提供给他的。 村长继续说道:“要说这王宝才兄弟俩还真是争气,在学校的成绩一直都是前几名,相比之下,郑鹏就差了许多,学习成绩不仅是倒数,而且成天打架闹事,根本就无法和宝才兄弟俩相提并论,他的所有作业都是让王宝才做的,为此,王宝华还和他打过几次架。” “这么看来,王宝才兄弟俩的感情真的非常好。” “可不是,就说当年那场大火,也是宝华牺牲了自己才救出了哥哥宝才。” 村长的话才说完,顿时提起了凌风的兴趣,他立刻向村长问道:“能和我详细说说关于当年那场火灾的事吗?” 虽然村长已经是70高龄,不过身体仍相当硬朗,尤其是记忆力一点没有衰退,他回忆着往事,不急不慢的说道:“我记得那是20几年前的一个夏天,发生在高考的张榜日之后,当时王宝才兄弟二人都以优秀的成绩考上了大学,那一天我们全村就像过年一样,共同为他们庆祝,鞭炮是放了一串又一串,能从我们这个穷山沟走出两个大学生,那真的就像是‘愚公移山’一样不容易啊!王宝华当时还特意拿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到郑慧面前,说他和哥哥已经忍了她很多年了,现在终于不用再受她的气了,他们将来会靠自己学到的知识帮助村民脱贫致富,但永远不会包括郑慧母子,让她们一辈子受穷,还说这就是她们的报应,当时差点没把郑慧气的背过气,郑鹏也差点和王宝华动起手,好在被村民劝开了,郑慧当时就怒气冲冲的让王宝华别高兴的太早,有他后悔的时候,还说她儿子没考上大学,他们兄弟俩也别想轻易就上大学。” “难道那场火是郑慧放的?”凌风脱口而出。 “这话就不好说了,人都不在了,我们也不好随便在背后搬弄是非。”村长小心翼翼的回道,“不过就为了上大学的事,当时郑慧和王宝才兄弟俩曾大吵了一架,当时玉柱也在,那场架吵的简直就可以用‘翻天覆地’来形容,郑慧的意思是要王宝才兄弟俩让一个名额出来,让她的儿子郑鹏顶替去上大学,否则就不把钱拿出来让兄弟俩上学。可是宝才兄弟俩自然不会轻易答应,郑慧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搅的整个家是鸡犬不宁,玉柱夹在当中里外不是人。最后还是王宝才先松了口,他说把名额让给郑慧的儿子,希望她能拿出钱来让弟弟宝华去上学。但是王宝华说什么也不同意,他说如果哥哥不去上,自己也不去了,大不了一拍两散,搞的双方就这样一直僵持不下,村民也都不敢去劝,无论劝哪头,都得罪人。” “之后就发生火灾了?” “是的,眼看快到开学的时间了,事一直没办法解决,宝华就摆出了强硬的姿态,毕竟郑慧手上的钱全是玉柱在外面辛苦打工赚的,于是宝华就让他爸做决定,还说这些年他们兄弟一直受郑慧的气,他爸什么话也不说就算了,现在关系到亲生儿子前途的问题,如果他爸再继续纵容郑慧母子胡作非为,他们兄弟俩宁可断绝父子关系,可是这事非但没有让玉柱做出决定,反而是打了宝华一巴掌,就这样,好好的一个家彻底变得是四分五裂的,宝华带着哥哥宝才来找我,和我详细说明了事情的缘由,希望能通过我,向全村的村民借点钱去读书,等他们赚了钱,一定加倍偿还。唉,两个孩子的处境是什么样的我能不清楚吗?自然是能帮就帮,不过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呢,这事让郑慧知道了,那闹的更是大了,哪家要是借了钱,她指定跑那人家里能骂上一天,不过村民都是同情宝才兄弟俩,而且村里好容易出两个大学生,哪家会不支持呢?于是郑慧闹归闹,村民都忍着,钱该捐的照捐,总算是给兄弟俩凑够了学费,可谁想却在他们要出发前,却发生了那场大火,要不是后来老天有眼,下了场雨,那火还不知道啥时候能灭呢。” 村长无奈的摇着头,在叹息声中结束了回忆,布满皱纹的苍老的脸上眉头紧锁,那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痛苦往事,虽然过去多年,但当他回忆起的时候,那一幅幅悲凄的画面仍历历在目。 第三十章 A面和B面10 “王宝才是唯一的幸存者吗?你有问过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是的,火灾后我们从废墟中找到了四具尸体,不过都已经烧焦了,也分不清谁是谁了。我也问过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什么也不说,只是一直愣愣的看着废墟,估计是吓的够呛。他逃出来的时候,怀里就一直抱着村民捐给他们兄弟上大学的钱,嘴里一直嘟囔着要上学,要上学的,问他什么他都没有反应,应该是受刺激过度了,我们当时都很担心他想不开,好在没事,最后还按时到学校报到。” “你为什么就能确定逃出来的是王宝才而不是王宝华呢?根据你之前所说的,他们二人从长相上很难分辨出谁是谁。”凌风质疑道。 显然这个问题是村长之前没有想过的,他怔怔的看着凌风,好半晌才回过神,犹犹豫豫的说道:“之所以确定是因为兄弟二人的性格,之前我也说过了,宝才憨厚老实,话不多,宝华聪明伶俐,很会说话,那从火灾里逃出来的那个一直都闷不吭声,和村民也不愿意多说什么,不是宝才,难道还是宝华不成?” 对于村长的草率判断,凌风显然是不认同的,因为就算性格再开朗的一个人,在经历了如此大的打击后,肯定心理会受到一定的影响,从而变得沉默寡言,所以仅从闷不吭声这一点上判断一个人的身份,显然是不合理的。 “只是这一个特点就判断了他的身份,你不觉得有些草率了吗?” “这个……” 面对凌风的质疑,村长一时语塞,对这样一个自己从未曾想过的问题,他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不过从凌风的问话里,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安的看着凌风。 “警官,是不是宝才在城里出了什么大事了?”村长紧张的问道。 凌风很清楚对方为什么会有此疑问,不过在案件还没有明朗前,他什么也不愿意多说,更何况王宝才是全村人的骄傲,如果现在就把他是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说出来,肯定不会有人相信,而且很可能使得村民产生排斥的心态,从而再查不出任何的线索。 “没什么事,主要是刚才听你说起当年的事,我好奇,所以才想多了解一下。”凌风搪塞道。 “这样啊!”村长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仍是一脸狐疑的看着凌风。 “那王宝才当年是如何处理家人的遗体呢?” 凌风也不理会村长对自己的怀疑,而是继续提出了新的问题。 “这个我也不清楚,原本事后我们想帮他挖个坟埋了,可宝才死活不同意,他让我们不要管,他自己会处理,既然他都说了,那我们还能怎么办?四具尸体从挖出来后就一直摆在废墟外的空地上,宝才一直守了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才处理掉,不过他是如何处理的我们都不清楚,应该是半夜趁全村人都睡了后做的。” “没有墓吗?” “没有,我们当时也很好奇,如果没有郑慧和她儿子的墓,还可以理解,但是连他爹和弟弟的墓也没有,还真的是非常奇怪,可是这种事,他不说,我们也不好问。” “对了,我想问一下,最近一段时间,王宝才有没有回来过?” “没有,最近有段时间没有看到他了。”村长思索了片刻后,说道。 结束了和村长的对话后,凌风又在村子里逛了一圈,也找了几位村民了解了情况,不过他们的说法和村长基本都是一致的。 虽说了解到的情况不足以证明王宝才就是两起凶案的真凶,但是却让凌风对他有了一个更细致全面的了解,这也是凌风此行的主要目的,而且他从中也发现了一些问题。 王宝才回村后哪也不去,只是在废墟上坐着,他这样的目的又会是什么呢? 而最让凌风费解的一点就是他之前对村长提出的疑问,那就是王宝才的身份问题,王宝才和王宝华是双胞胎兄弟,从外表上很难让人分辨出来,火灾后,仅凭他沉默寡言这一点就断定他是王宝才的身份,的确有些草率。 当然,凌风之所以怀疑王宝才的真实身份,也和他们兄弟二人的性格有关,这也是听村长讲述后,他才有了这样的一种质疑。 两起凶案,凶手都利用了下雨这样的自然条件来破坏现场,让警方根本无法从尸体和移尸现场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而且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两名死者间没有任何的联系,几乎是很难从死者的身上找出凶手行凶的原因。可以说凶手的行凶手法到目前为止毫无任何的破绽。 然而,以王宝才在村民眼中憨厚老实的性格来看,他真有可能制造两起布局精密的凶案吗?面对郑慧和她儿子对他的欺负,王宝才也只能靠自己的弟弟来保护自己,这样的人真能杀人?相比之下,王宝华聪明伶俐,敢说敢做,不仅和郑慧对着干,而且为了上大学还扬言要和父亲断绝关系,同样也是他想到了向村民借钱上大学的办法,他比哥哥有主见,有头脑,比哥哥更符合凶手的身份。而最让凌风感觉可疑的一点就是王宝才对自己的挑衅,这样的行为绝不是一个性格憨厚老实的人做的出来的。 “难道现在的王宝才真实的身份是王宝华?”凌风在心里大胆进行着假设,“王宝才在火灾发生的时候,为救弟弟,牺牲了自己,而王宝华经受了这样的打击后,人就变得沉默寡言,由于外表上没有明显的差别,所以在外人看来,就把他当成了王宝才。而他之所以用哥哥的身份直到现在,极有可能是因为一些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都在火灾中被烧毁了,当年的录取通知书也是哥哥的,所以他就使用哥哥的身份直到现在。不过这些都还是次要的问题,无论凶手的真正身份是王宝才还是王宝华,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行凶的动机,是什么原因促使他要行凶杀人的?又是什么原因让他要选择两名死者下手?” 一时间,凌风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用各种方法将线索整合在一起,各种假设、猜测、疑点就像是“魔方”一般,在脑海中来回旋转,反复组合。 “难道和郑慧有关?” 这个疑问突然在凌风脑中闪出,表面看似和案件无关的人,在他看来,其中却似乎存在着某种联系。 先撇开王宝才的真实身份不谈,无论两起凶案的真正凶手是王宝才还是王宝华,他都是王家兄弟的其中一人,那么他的整个成长阶段都是笼罩在郑慧的阴影下度过的,从而在的内心形成了一种对郑慧仇恨的心态,所以当遇到和郑慧有些许相似的类似的女人时,这种仇恨的心态就促使他动了杀机。 想到这些,凌风立即吩咐侦察员调取郑慧的资料和两名受害人进行比对,看能不能从中找出他们的相似之处,从而证明他的猜测,而他自己则马不停蹄的前往自己的老同学韩珊珊的住处。 韩珊珊是凌风高中时期的同学,在市里开了一家心理咨询室,凌风找她帮忙,也是希望通过她,对王宝才的内心世界有一个更为系统的分析。 第三十一章 A面和B面11 三 犯罪心理 “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 凌风赶到韩珊珊的家时,已经是午夜11点多,他一进门,就面带歉意的说道。 “呵呵,老同学了,这么客气干嘛?更何况我还在整理文件,也没这么早睡。”韩珊珊替凌风倒了杯茶,轻松的笑道,“怎么这么急找我啊?” “我这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有件案子想找你帮个忙。”凌风苦笑道。 “有案子找我帮忙?大侦探,你都搞不定的案子,我又能帮到你什么呢?”韩珊珊好奇的问道。 “我主要是想让你帮我分析一下嫌疑人的心理问题。” “这个没有问题,我尽力而为,你把案子说来听听。”韩珊珊饶有兴致的说道。 于是凌风把发生的两起凶案和王宝才对自己的挑衅,以及他到王宝才村子里调查到的情况,详细的的叙述了一番。 听完凌风的叙述后,韩珊珊并没有马上做出回答,她仔细的思索了片刻后,才说道:“从他向你的挑衅的行为来看,有两种可能性存在。第一种,如果他还有同伙存在的话,那么他的行为可以视为一种吸引你注意力的做法,有点像是作秀,从而让你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第二种,如果他就是一个人犯案的话,那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而且对自己非常自信,他向你承认自己是凶手,是向你的一种挑衅行为,同时也表现出了他对自己的自信。然而,事后他又否认了自己的行为,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混淆视听,同时也可以达到刺激你的目的,让你无法冷静的对他的行为做出正确的判断。” “同伙?似乎从现阶段的调查来看,并没有这方面的迹象存在,我倒是非常认同你所说的第二种可能性,因为我已经着了他的道了,我现在根本无法非常冷静的去分析案情,每天都睡不着,查案的同时还要努力去克制随时都有可能激动的情绪,尤其是当我身处案发现场的时候,看到死者的惨状,我心里那团火就无法控制的喷发出来。”凌风无奈的说道。 “这很正常,毕竟你也是普通人,由于受到某种刺激导致情绪激动或者失控,这样的行为完全是可以理解的,更何况你有很好的自我控制行为的能力,否则的话我相信王宝才早已经身上布满弹孔了,至少我就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呵呵!”韩珊珊打趣道。 “那心理方面呢?我感觉王宝才行凶杀人的手法并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 “判断一个人是否存在心理疾病是一个系统性的问题,需要进行很多方面的了解才能确定,毕竟我没有见过王宝才这个人,所以暂时也无法给你一个确切的结论。不过根据你刚才的叙述,我倒是可以谈谈我个人的看法。” “能有你个人的看法,对我也有很大的帮助了,你快说说吧!”凌风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连环杀手的犯案根据研究有六个特点:第一,性变态,据统计,大多数连环杀手都会有性功能障碍,也会在行凶时对受害人进行性侵害;第二,标记,很多的连环杀手作案时,会在现场留下属于自己的标记,而且这个标记大多都有某种含义;第三,作案手法,很多连环杀手都有一套自己固定的作案手法,有的喜欢勒人致死,有的喜欢杀完人后分尸,这个作案手法也是确定连环杀手身份的重要依据。当然也有不断变换作案手法来迷惑警方的连环杀手;第四,个性签名,很多连环杀手在作案后会在犯罪现场留下自己的个性签名,这有可能是向警方挑衅的一种行为,但多半是连环杀手对自己‘作品’的一种自豪心理体现;第五,战利品,有些变态的连环杀手,会取走被害人的某些东西,然后制成手工艺品,以供欣赏,满足其变态的心理;第六,受害者类型,很多连环杀手都会选择有固定特征的人作为加害对象。据统计女人和小孩是最受连环杀手欢迎的受害者类型。” 韩珊珊先把连环杀手的六个特点简要的描述了一番,继而说道:“你所说的两起凶案,从你的描述中来看,凶手已经满足了其中的几个特点。第二点标记,凶手在尸体上泼洒硫酸,这一点在两起凶案中都存在,完全可以视为是凶手刻意留下的标记;第三点作案手法和第六点受害人类型就不用细说了,已经一目了然了。” “不过第六点似乎有些问题,按你所说,连环杀手会选择有固定特征的人作为加害对象,可是两名死者无论是年龄,背景,样貌都不相同,凶手为何会选择他们下手呢?”凌风不解的问道。 “连环凶手犯案,他所选择的受害人大都会存在某种特定的因素,而这种因素中往往会隐含着凶手犯案的动机。在你遇到的这起案件里,遇害的都是女性,虽然她们在年龄、背景、样貌上没有相似之处,但一定有某一点促使凶手动了杀机。当然也不能排除凶手随意选择行凶目标的可能性,但通过你的叙述,我认为这一点可能性比较低。因为如果只是随意选择行凶目标的话,那么凶手只会在行凶手法上相似,最多也就是把人杀了然后弃尸,并不会毁尸。从毁尸的这一行为中可以看得出,凶手是在发泄心中的仇恨,如果是这样,那么凶手就一定不可能随意选择目标,他一定会有针对性的选择对自己有某种意义的目标进行发泄。” “那会是什么样的仇恨呢?不仅要在尸体上砍数十刀,还要用硫酸泼洒死者的下身。”凌风不解道。 “这找证据的方面我就帮不了你了,不过可以送你一句挺有意思的话,是我最近无聊,翻看‘陀枪师姐’的时候听到的一句非常有哲理的话,觉得挺符合你现在的情况,‘没找到是因为还没找到’。”韩珊珊笑道。 “这话说的很深奥,我要好好消化一下。”凌风也笑道。 第三十二章 A面和B面12 “另外,你怀疑王宝才之所以会行凶杀人,是因为继母郑慧对他的欺负造成的,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一个人的成长环境的确对他的心理会产生巨大影响。王宝才从小就生活在继母的阴影笼罩下,心理处于长期压抑的一种状态,如果没有一个正确的途径进行疏导,的确很容易会患上心理疾病。” “有可能因此成为连环杀手吗?” “有心理疾病的不等于就是连环杀手,但是很多连环杀手都有心理疾病,而他们的心理疾病形成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由于他们在幼年时期的生活环境和经历或者是曾经受到过严重的性侵害后留下的心理创伤所造成的。王宝才幼年时期就受到继母的欺负,虽然有弟弟的保护,但是他幼小的心灵却早已受伤,再加上他沉默寡言的性格又让他的心理长期处于一种压抑的状态,他嘴上没说,但在心里却早已经埋下了对继母仇恨的种子。虽然在当年的火灾中,他所仇恨的人都已经不幸遇难了,但是并不等于他心里仇恨的种子也消失了,或许当时发生的一切让他放下了这种仇恨,但这却只是暂时性,就像是一个暂时停止时间的定时炸弹,只要一天没有解除引爆装置,那它都还有爆炸的可能性,关键在于有没有触碰到引爆装置。” “你的意思就是由于某种原因,让王宝才原本已经放下的仇恨又被点燃了,从而变成了连环杀手?” “是的,至于是什么原因促使他的仇恨被激发出来,那我就不清楚了,但我认为应该和他的幼年的经历脱不了关系。” “不过有一点我感觉挺疑惑的,依你所言,如果他是因为幼年受到了继母的欺负,导致他心理扭曲,从而杀人,那么杀人后在尸体上砍下数刀的行为可以视作是一种情绪的发泄,可是为什么要在尸体的下身泼洒硫酸呢?这样的标记又有什么含义呢?” “这一点我就帮不了你了,因为心理变态的连环杀手他们在行凶前后的心理是不容易琢磨的,会存在很多的因素。”韩珊珊顿了顿,继续说道:“对了,从你刚才的话里,听的出,你怀疑王宝才的真实身份其实是王宝华,是吗?” “是有这样想过,不过这也都还只是我的猜测,暂时没有证据能够支持。” “恩,在推理方面呢我是不能给你什么意见,我能说的只是和我专业有关的看法。其实有很多连环杀手都存在人格障碍,也就是医学上所说的人格分裂,人格分裂分为两类,一类是心因性失忆症,一类是多重人格症,而连环杀手的人格障碍大多属于后者,也就是多重人格症。” “多重人格症?”凌风疑惑道。 “多重人格是由心理因素引起的人格障碍,一般是指一个人同时具有两种或多种完全不同的人格。通常,原来的人格并不知晓另一个人格的存在,而新出现的人格则对原来的人格有全面的了解。新旧两种人格的特质是完全不同的,如原人格是害羞,压抑的,新人格可能是开放,外向的。” “也就是说一个人的身体里存在着另一个或者更多不同类型的人?”凌风诧异道。 “可以这么理解,一般说来,在任何特定的时间里,人的主意识层只有一种身份,称为主体人格,此时所有的情感、思想和言行都按照主体人格的方式活动。但是患上多重人格症的人,通常在受到精神刺激之后,可突然转变为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一切的情感、思想和言行都按照后继人格的方式行事,当后继人格出现后,原先的主体人格是意识不到的,并且会在事后忘却发生过的事情,这样的情况是很多连环杀手都存在的问题。” “那我们怎么样来判断凶手的人格是主体人格,还是后继人格呢?” “从表面会不容易判断,这也是患上人格分裂的连环杀手的可怕之处。因为后继人格会对主体人格有全面的了解,但是主体人格却并不了解后继人格。打个比方,如果你抓到了患有多重人格的连环杀手,那么他在面对你的审讯时出现的是主体人格,而实际犯案的却是他的后继人格,那么他自然不清楚曾经做过的事情,也就无法给你答案。但是如果你审讯的时候,凶手出现的是后继人格的话,由于他对主体人格相当了解,很有可能借此来伪装自己,以求脱罪,所以如果没有非常充分证据的话,像这样的连环杀手是非常难以应付的。” “你是想说王宝才有可能患上了多重人格症?” “如果他真的是凶手的话,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因为王宝才从小就生活在继母欺负的阴影下,而他的性格又非常的内向,有可能因为长期的心理压抑而患病。在火灾中,和他关系最亲近的弟弟又不幸遇难,这就很容易使他原本一直处于压抑状态下的心理崩溃,而这其中还有一点非常重要,王宝才之前受到继母欺负的时候,他的弟弟都会挺身而出的保护他,可是在弟弟遇难后,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而他的性格本身就很软弱,所以在他的心里就有可能会幻想着弟弟对他的保护,从而使他的人格产生分裂,分裂出另一个比较强硬的人格在他需要保护的时候保护他。” “也就是说王宝才是凶手,但实际指使他行凶的却是他心里的另一个人,而这个人只不过是他人格分裂出的假象罢了。” “完全正确,不过这只是我根据你所说的情况分析出来的,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那我就无法肯定了,我所说的只是给你一个参考而已。” 韩珊珊的分析从另一方面让凌风对王宝才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不过正如韩珊珊所言,她并没有正面接触过王宝才,再加上患上多重人格症的人是比较难进行分辨的,所以王宝才到底有没有人格分裂,暂时也无法确定。 不过这样的分析却给了凌风一个全新的思路,虽然韩珊珊提出的王宝才患有心理疾病的说法和之前自己怀疑王宝才真实身份的猜测存在本质上的区别,不过却但是它们却都有一个相同之处,那就是王宝才的行凶都是由于心理因素造成的。 所以凌风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先从死者身上入手,试图从中找到王宝才杀害她们的规律,并以此为突破口,找出能让王宝才伏法的证据。 另一方面,负责调查第二名女死者李艳在遇害当天所接待过的顾客的侦察员在调查的过程中有所发现。 虽然在死者的客户登记本中并没有发现王宝才的名字,但是根据死者的同事以及死者在遇害当天所去到的楼盘的保安的回忆,王宝才的确曾经找过死者,并且跟死者外出看过楼盘。 这条线索的出现虽然无法证明王宝才就是真正的凶手,但是却足以证明他和死者有一定的关系。 另一组负责跟踪监视王宝才的侦察员却是一无所获,王宝才每天的生活都很正常,失业后的他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然后就到楼下的小吃店吃饭,之后就一直在外面漫无目的的闲逛,而闲逛的地点可谓是五花八门,商场、人才市场、车站、菜市场,甚至医院他也会走进去看看。由于他所到之处大都是人流较为密集的场所,而侦察员对他的跟踪又是秘密的,一方面不能被他发现,一方面还要紧盯着他不放,这对侦察员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至于负责调查两名死者有无相似之处的侦察员同样也是毫无收获,并不是他们没有认真调查,而是的确从两名死者的身上,找不出任何的相似之处。无论是年龄、身高、样貌、家庭背景、人生经历,两名死者都毫无任何相似,这样的结果让凌风也感到疑惑不解。 按照韩珊珊的分析,王宝才基本满足连环凶手的特点,可是连环杀手选择目标一般都会存在共性,但这一次王宝才选择的两名受害人却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共性存在,难道王宝才是连环杀手的例外?他杀人只图一时之快,并没有想过要选择特定的目标? 凌风仔细翻看着两名遇害女死者的照片,眉头紧锁,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王宝才会选择这两名女性,从样貌上他实在无法从中找出两人的相似之处,哪怕是非常微小的一个共通点都没有,再把二人的样貌和王宝才的继母郑慧进行比较,更是完全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难道不是因为样貌?还有其它的隐藏因素导致王宝才对她们起了杀机?可到底是什么呢?” 凌风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但始终无法找出那把解开疑问的钥匙。 第三十三章 A面和B面13 “叮零……”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沉思中的凌风,他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空,不安的感觉顿时涌上了心头。 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印证了凌风的不安,在市内河的下游发现了一具女尸,然而更让凌风震惊的是,报案人居然是王宝才。 凌风赶到案发现场的时候,尸体已经被打捞上岸,法医及现场勘查人员正在忙碌着搜寻线索,而在离尸体不远处的一辆警车内,王宝才正接受侦察员的询问。 凌风把负责跟踪王宝才的侦察员拉到了一旁,低声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也不清楚,今天我们还是像往常一样暗中跟踪他,他的行踪仍然和前几天一样,漫无目的的四处闲逛着,到了晚上,他吃过晚饭后就又跑到这内河边闲逛,一直从上游逛到了下游,然后他就发现了河中漂着一具尸体,之后就听到他大叫着说死人了,接着就报了警。” “你刚才说他又跑到内河边闲逛,他最近有经常到这附近闲逛吗?” “恩,每天他基本都会来逛上几圈,并且待上一段时间。” 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后,凌风来到了王宝才身边,一见凌风,王宝才立刻惊恐的叫了起来:“警官,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死人啊!太可怕了!” 凌风并不理会王宝才,他从一旁问讯的侦察员手中接过王宝才做的笔录,大致的看了遍后,便让侦察员先离开,他要单独向王宝才问几个问题。 “警官,太可怕了,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发现死人,真的,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王宝才依然惊恐的说道。 “少在我面前演戏,你认为你的演技很高吗!”凌风怒斥道。 闻言,王宝才脸上惊恐的表情迅速收敛了起来,转而露出了狡猾的笑容,说道:“凌警官,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我可不像你们警察,经常能见到死尸,当然会害怕啦!我这心啊!到现在还噗通噗通的在跳,今晚看来是睡不着了。” 看着王宝才那副恶心的嘴脸,凌风怒火中烧,真想冲上去痛揍他一顿,但是这样又正中了王宝才的下怀,自己不仅会被纪律处分,还有可能因此无法再侦办这桩案件,所以他只能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尽可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凌警官,你说凶手会是谁呢?”王宝才平静的问道。 “我不知道凶手是谁,但我很清楚,凶手是一个魔鬼,一个疯狂的杀人魔鬼。”凌风怒道。 “魔鬼?是吗?那是在你的角度来看的吧!为什么你就不能客观一点呢?杀人的就一定有罪吗?被杀的就一定是清白的吗?” “如果杀人都没有罪的话,那么这个世间公义何在?无论被杀的是否清白,都应该由法律去证明,任何人都不能超越法律的权限擅自行刑,否则他就是向正义宣战,而他的结果也只有一个,那就是灭亡。” 凌风的这番话很明显就是说给王宝才听的,但王宝才却装作完全没听明白的模样,迷惑的盯着凌风。 过了片刻,王宝才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眼中露出了凶狠的目光,说道:“凌警官,我发现你的记性真的很差,我记得曾和你说过,我是在替天行道,如果替天行道都要灭亡的话,那这世间又何来公义?” “杀人也算替天行道?”凌风质问道,此时他已经冷静了许多,他很清楚,自己一定不能被王宝才激怒,那样只会使自己失去判断能力。 “那是她们该死。” “该死?那理由呢?是什么样该死的理由让你要杀害她们。” “是……”王宝才话刚到嘴边,又突然收了回去,脸上再一次露出了狡猾的笑容:“凌警官,你很狡猾啊!想套我的话?哈哈!我可不会傻到轻易被你套出话来的。” “这么说是你杀的胡菁和李艳,还有现在河里捞上的来的那具女尸?” “凌警官,你没有证据,可不能冤枉我啊!别忘了,河里那具女尸还是我先发现报的警,如果是我杀的,我会这么傻吗?” “你以为你发现了尸体,报了案,就可以轻易置身事外了吗?就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了?” “这一次不光我自己能证明,连你的同事也能证明吧!你的那些同事成天跟着我,我去哪,他们就跟到哪,还真是辛苦他们了,不过好在有他们,才能替我今晚发现尸体这事作证,否则你凌警官不是又要冤枉我了?” 王宝才的这番话可谓是一语双关,一方面又是在向凌风示威,告诉对方其实自己早就知道有人跟踪。另一方面又有一种嘲笑的味道,意思是我利用了你跟踪我的人替我做了发现尸体的证明。 “他们为了能够抓住杀人的魔鬼,一点也不会感觉辛苦。” 凌风瞪了王宝才一眼,便转身离去,他不想再和王宝才做无谓的口舌之争,抓紧时间找寻证据才是最为重要的,不过他又不想轻易就放过王宝才,于是以笔录有疑问为由,叫侦察员带王宝才回警局再做一份更加详细的笔录。 尸体由于长时间在水中浸泡的原因,早已经腐烂发胀,尸体四周弥漫着一股恶心刺鼻的气味,不过对于凌风而言,此时这样的气味相比起王宝才那张丑陋的嘴脸,不知好上了多少倍。 走到尸体边上,凌风蹲下身掀开了盖在上面的白布,他仔细观察着女尸,女尸已经腐烂,身上的衣物被水浸泡的破烂不堪。 “有结果了吗?”凌风盖上白布,向法医询问道。 “从尸体表面的情况来看,死了有些时日,初步判断最起码在四天以上,由于尸体已经腐烂,再加上被水长时间浸泡的原因,一时间也无法确定具体的死亡时间,至于尸体遇害的原因暂时也无法判断,不过在死者的身上同样有大量的刀伤,死者的下身也有类似被硫酸腐蚀的痕迹,不过因为尸体已经腐烂,具体的结果需要回去详细检验才能清楚。” “四天以上?那尸体为什么才浮出水面呢?” “在尸体的腰上发现了一根麻绳,后面连接着一个大的黑色塑料袋,袋内还留有少量细沙,应该是凶手在抛尸的时候绑在尸体上增加重量,防止尸体浮出水面,但是没想到沙却漏了出来,减少了重量,所以尸体就浮出了水面。” “奇怪了,如果沉尸为什么不在尸体上绑块石头,那样不是很简单吗?用黑色塑料袋装沙,这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行为,到底王宝才在想些什么呢?”凌风在心里暗暗思忖着。 了解完了尸体的初步情况后,凌风又向现场勘查人员询问道:“查清死者的身份了吗?” “死者的身上并没有发现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物品,所以暂时还不清楚。” “到各个派出所查一下最近几天的失踪人口,死者失踪多天,她的家人不可能置之不理。” “已经有同事去查了。” “查清后马上调查死者的所有资料,以及用死者的照片和之前遇害的两名女死者进行比对,看能不能从中发现相似之处。” 第三起凶案的发生,凌风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愤怒,更多了一份冷静,就像韩珊珊说的,王宝才的目的就是要刺激他,让他无法冷静的做出正确的判断,越是这样,自己就越需要冷静,与其着急上火,倒不如把精力省下来查找线索更为实际。 四 顺藤摸瓜 内河女尸的身份很快有了答案,她的名字叫肖红红,五天前失踪,家人到派出所报的警,当然,这些都只是普通的资料,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最让凌风感到意外的,就是肖红红的工作,原来这个肖红红和第二名遇害者李艳是同一家房产中介的同事。 肖红红的死因也有了结论,死亡时间在四天前,和之前两名死者遇害的手法完全相同,死亡原因是颈部大动脉被割断,失血过多身亡。死者后脑有被硬物袭击的伤口,和之前发现的死者李艳后脑的伤口一样,都是由锤子敲击造成的,而且从角度来看,行凶者的身高比死者高,不过和李艳后脑的伤口相比,相对较浅。在死者的口腔内同样发现了纤维组织以及食物腐烂的残渣,死者的手脚上都有被捆绑过的痕迹以及多达41处的刀伤,而刀伤均为死后造成的,所有伤口都和之前两名死者身上的伤口为同一把凶器造成的。死者的下身也被硫酸泼过,和第一名受害者一样,死者在遇害前曾打过胎,但遇害时并没有受到过性侵犯过。 另外,在死者的手里发现一块黑色塑料袋残片,而在装沙用的黑色塑料袋的封口处也发现了破损的痕迹,通过对比破损处的痕迹,可以肯定死者手中的黑色塑料袋残片是从装沙用的黑色塑料袋上撕扯下来的。在塑料袋残片上面发现了死者的指纹以及多个凌乱的指纹残印,但由于在黑色塑料袋的表面并未发现任何的指纹,所以无法对塑料袋残片上的指纹残印进行验证。另外,在黑色塑料袋内还发现了许多食物腐烂的残渣以及血液反应,经过比对血液属于死者的。 第三十四章 A面和B面14 至于黑色塑料袋原本的用途,鉴证人员给出的结论和化验结果也大致相同,这种塑料袋在生活中极为常见,垃圾回收站常用其盛装垃圾,而在社会上经常有些流浪汉或是拾荒者用这类黑色塑料袋当背包。 而黑色塑料袋上经过检查也有发现,在黑色塑料袋的底部发现了一处直径为4毫米的小孔,小孔四周的痕迹整齐,可以肯定不属于自然破裂,是人为造成的。而袋中的沙为河沙,最大的直径约为5毫米左右。由此足以证明,袋上的小孔是凶手刻意留下的,目的就是让里面的细沙缓缓流出,推迟尸体被发现的时间。 如果是这样的话,凌风就有点搞不明白王宝才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如果是为了让人发现尸体,那就像之前抛尸那样不就行了。可如果是为了不让人发现尸体,那为什么不用石头或者更重的物体沉尸呢?在黑色塑料袋上做手脚,费尽心机也只是为了拖延尸体被发现的时间,用意何在? 从时间上来推算,肖红红应该是第二名受害者,而李艳应该是第三名受害者,她们二人又是同事关系,可是她们和第一名受害者胡菁却没有任何的关联,唯一相同之处就是胡菁和肖红红在遇害前都曾打过胎,但这也只是这二人的相同之处,因为李艳在遇害前并没有打过胎。 “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王宝才要选择三名女性下毒手呢?”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凌风,却始终无法找到答案,他很清楚,这个问题是案件一个致命的突破口,一旦找到答案,对案件的侦破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如果打胎是共通点的话,那胡菁和肖红红在遇害前打过胎,而李艳却没有,王宝才又为什么要杀李艳呢?可如果不是打胎,那三名死者就再无任何相似之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凌风反复思索着在脑子里出现的疑问,可是疑问就像一条条凌乱的绳线,纠结在了一起,一时间似乎很难找出关键的扣结所在。 思索了许久,见始终无法理出头绪,凌风放弃了从死者身上找线索的想法,决定另辟蹊径,改从王宝才近期的一些行为入手,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虽然三起凶案留下的线索非常少,但是凌风相信这个世上没有完美的罪案,之所以始终没有找到线索,一定是自己忽略了一些细微的地方,正如韩珊珊的那句玩笑话,“没找到是因为还没找到”。 凌风仔细翻查了近几天侦察员跟踪王宝才的记录,发现王宝才每天的行踪虽然很乱,从表面上看似乎是没有任何的目的性,但是实际不然,仔细观察,他发现,王宝才每天的行踪,总会有一个地点是固定的,那就是医院。 由此,凌风又在地图上画出了王宝才每天的行踪路线,从中发现,表面看似飘忽不定的行踪,实际都只是表面现象,因为透过路线图,不难看出,王宝才每天的行踪都非常具有目的性,他每天的行踪线路里,总会有一家医院,如果没有医院,也至少会有一家社区诊所,而且在这样的地点内,他一定会待上比其它地点更多的时间。 由此,凌风大胆的猜测其余的一些目的地很可能只是王宝才故意放出的烟雾,因为他早就已经知道被警察跟踪,如果刻意摆脱的话,那无疑是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所以他才会每天出门四处转悠,并且故意装出漫无目的的样子,扰乱侦察员的视线。 “医院?社区诊所?” 这两个地点的出现,让凌风眼前一亮,之前还紧锁着的眉头顿时松开了些许,他似乎从中想到了一些之前问题的答案。 在三名受害者中,胡菁和肖红红都在遇害前打过胎,而打胎的地点不外乎就是两个,医院和社区诊所,这两处地点和两名遇害者生前的经历不谋而合,凌风认为这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巧合就能解释的通的。 而且在凶案中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细节,那就是三名死者的下身都被泼了硫酸,这样的行为很明显是有某种目的,如果把这样的行为结合死者曾打过胎的这一特征,那么似乎就能解释的通其中的原因。 王宝才应该是对打胎的女性存在仇恨的心理,所以才会对这一类的女性产生了杀机,他之所以会到医院或者社区诊所,意图就是为了寻找行凶的对象。而对尸体下身泼硫酸,应该是出于对这些女性的一种报复心态。 虽然猜测的合情合理,但是却有一点难倒了凌风,那就是第三名受害者李艳,她在遇害前没有打过胎,也没有过任何打胎的记录,那么她的遇害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在百思不解的情况下,凌风没有再钻牛角尖,他把重点转移到已经出现的可能性上,尤其是对胡菁和肖红红打胎的事,进行更为详细的调查,尤其是在肖红红打胎的事最为关键,既然李艳没有过打胎记录,而她又和肖红红是同事关系,那么肖红红打胎的事她非常有可能知道,甚至极有可能是她陪肖红红去打胎,所以才被王宝才盯上,从而惨遭毒手。 然而就在调查工作紧锣密鼓展开的同时,负责跟踪王宝才的侦察员也传来的消息,王宝才又一次的回到了王家村,这一情况也引起了凌风的警觉,当然他也非常好奇,到底为什么王宝才一年会回去那里十几次呢?所以这一次凌风决定主动出击,会一会王宝才。 王家村王宝才家的废墟上,王宝才闭着眼,独自坐在瓦砾之中,只是静静的坐着,像一尊雕塑,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没有人知道他是在思考还是在回忆。 “喀嚓”的瓦片被踩碎的声响惊扰到了王宝才,他睁开眼睛,寻声看去,就见凌风正朝他缓步走来。 王宝才没有起身,仍然坐在原地,表情平静的向正在朝自己走来的凌风说道:“凌警官,怎么有这种闲情逸致到这里来,现在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去查案的吗?还是说你已经抓到凶手了呢?” “难道没有破案我就不能来这里吗?我来就是想看看你这个凶手到底想干什么!”凌风走到王宝才身边,毫不留情的说道。 “警官,你总说我是凶手,但又拿不出证据,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王宝才嘲讽道。 凌风并不理会,他在四周随意转了一圈,然后才开口说道:“当年的火灾真是相当惨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为什么不把这废墟清理一下呢?” “废墟?清理?我一直不认为这里是废墟,又为什么要清理呢?”王宝才不满的说道,“这是我的家,这里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只是你们这些普通人无法理解罢了。” “最美好的?不应该是你最伤心,最痛恨的吗?在这里,你受到过继母的欺负;在这里你曾经差一点上不了大学;在这里,你的弟弟为了救你而惨遭不幸,可以说,这片废墟承载了你太多仇恨和痛苦,你之所以不肯清理这里的一切,是因为你想让你的仇恨永无止境的延续下去。” 凌风说完后,蹲下身捡起一块破碎的瓦片,然后把目光投向了仍静静坐在原地的王宝才,两道犀利的目光就像两把锋利无比的飞刀,直射向王宝才。 王宝才也不躲避凌风的目光,只是怔怔的看着对方,脸上毫无任何表情,让人根本无法看出他此时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对视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一般,过了大约两分钟,王宝才先打破了这份沉寂。 “凌警官,我还真的很佩服你的能力,你刚才的一番话真的说到我的心里去了。”王宝才起身抖去了身上的尘土,继续说道:“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和他的儿子,相信这里也不会变成一片废墟,一个原本幸福的家,被他们母子二人搞的支离破碎,你刚才说这片废墟承载了我太多的仇恨和痛苦,说的真的是一点没有错,我不清理这片废墟,就是生怕有一天我会把曾经的仇恨和痛苦淡忘。” “活在无止境的仇恨和痛苦里,这样的生活有意义吗?” “你没有经历过那刻骨铭心的时刻,当然认为是没有意义的,支撑着我活到现在的动力,就是仇恨和痛苦,你懂吗?” “所以你就要杀人?把你的这种仇恨和痛苦发泄到无辜的人的身上?”凌风质问道。 “那是她们该死!”王宝才的表情虽然平静,但说话的语气明显有些许的激动。 “该死?是因为她们曾打过胎?对生命的不尊重?还是因为她们和你的继母郑慧有相似之处,所以你才动了杀机。”凌风说道。 王宝才再一次怔怔的盯着凌风,随后冷笑道:“凌警官,你是在试探我吗?你未免也太低估我了吧!刚刚我还说佩服你的能力,怎么才这么一会功夫,你就提出了这样傻瓜的问题呢?你认为我会回答你吗?” “你回不回答,对我来说不重要,因为问题的答案相信不久就会有结果。”凌风自信的说道。 “听凌警官的口气,你似乎已经掌握了很多证据,那你不继续去调查,到这里来找我又是为什么?难道是来向我示威的?” “我来这里,只是好奇,为什么你一年要回来这里十几次,今天我总算想通了。” “哦?”王宝才好奇的看着凌风。 “你的内心其实很纠结,很矛盾,一方面你想忘记当年的这一切,放下一直压在你心头的仇恨的大石,但另一方面,你又不想轻易就把仇恨放下,因为你失去的永远也找不回来了。所以当放与不放的矛盾在你心里产生的时候,你的内心就变得非常的纠结,而你回到这里,就是希望让这一片承载着你的仇恨和痛苦的地方说服你自己,不再矛盾,不再犹豫不决,不再想放下仇恨,从而让你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继而你就通过杀人来达到发泄心中的仇恨和痛苦的目的,怎么样?我说的对吗?” 凌风的一番话仿佛刺中了王宝才的要害,他怔怔的盯着凌风,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的表情。 第三十五章 A面和B面15 “我说的对吗?王宝才。”凌风提高了嗓门再一次问道,大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 王宝才浑身微微一颤,方才回过神,他深深的缓了口气,说道:“对或不对又怎么样?你能凭你说的这些话抓我吗?不能,既然不能,那你说了半天,就算说的是对的,也是废话。” “实话也好,废话也好,你内心存在着的矛盾是你无可否认的,我已经找村长了解过你的过去了,我很同情你幼年的遭遇,但我不希望你把自己的仇恨和痛苦转嫁到无辜的人的身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的心里一定又开始矛盾了,而且你很有可能已经找到了第四个行凶的目标,你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继续自己的行为。而我来这里,只是想奉劝你一句,如果你还有那么一点良心的话,就停止你的疯狂行为,不要再为了自己的仇恨牵连无辜的人,否则你的下场会是什么,你心里应该非常清楚。”凌风语气缓和的说道。 “你想让我自首?” “你已经杀害了三名无辜的女性,就算你不自首,我也一定会找到证据将你绳之于法,你不要以为凭你的那点小聪明就能轻易逃脱。我今天之所以和你说刚才那番话,是希望你不要一错再错。” “哈哈……凌警官,你的想法未免太幼稚了吧!你也说我已经杀了三名女性了,自首或被你抓都是死罪,既然结局都一样,我又为什么要停止呢?更何况,我没有错,错就错在那些女人自己本身罪孽深重,水性杨花,是她们该死。”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无话可说了,我的同事会继续监视你的一切行为,我倒要看看,你的疯狂会如何进行下去。” 凌风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王宝才站在原地,怔怔的望着凌风远去的背景,一语不发,之前的他,一副气焰嚣张的模样,但此时的他,一脸茫然,眼神空洞,转瞬间就判若两人,让人无法猜透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而在王宝才的最后一句话中他提到那些女人该死的原因是她们本身罪孽深重,水性杨花,虽然这是一句不经意的话,却引起了凌风的注意,王宝才之所以会这么说,肯定和他幼年时期的经历有一定的关系,这或许也是为什么王宝才会选择那些打过胎的女性下手的原因,所以凌风结束了和王宝才的对话后,并没有立刻离开王家村,而是又一次找到了村长。 “村长,我想多了解一些关于王宝才继母郑慧的情况。”凌风直截了当的说道。 “郑慧?宝才不是回村了吗?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呢?”村长疑惑的问道。 “我担心提到了又让他回忆起当年那些不开心的往事,所以就想找您了解一下。”凌风找了个借口,敷衍道。 “也是,毕竟那样的往事的确没人愿意提起,可是你上次不是说只是宝才所在的学校出了一些事情,只是循例了解老师的情况吗?为什么又要了解郑慧的事呢?她都过世这么多年了,和宝才学校出的事应该没关系吧!警官,是不是宝才真的犯了什么大事了?”村长显然有些怀疑,他警惕的问道。 “王宝才不是已经回村了吗?如果他真犯了什么大事,相信我们警方也不会轻易就这样让他回来吧!其实我想了解郑慧的情况,主要是因为上次听您的口气,怀疑当年那场火是郑慧放的,所以想多了解一下情况,无论到底那场火是人为的还是意外,查清楚了总算是对在火灾中不幸遇难的死者有个交代,您说呢?” 凌风的话显然只是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村长而已,他生怕村长为了维护王宝才,而不肯说出真相。 “这样啊!你还真是位负责的警官啊!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就问吧。”村长放松了警惕,说道。 “我想知道的是,郑慧和王玉柱在一起多年,除了刚结婚的时候在一起外,后面几年王玉柱为了赚钱养家,去了外地打工,常年不在郑慧身边,那郑慧有没有和别的男人有不正当的关系呢?” “这个事……”村长面露难色,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 “说实话,有些话我还真的不太想说出来,毕竟人都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又都是一些没影的事,万一传出去影响了人家的名声就不太好了。”村长为难的说道。 “这个您放心,您对我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我们都会严格对外保密的,哪怕是一个字都不会泄露出去,更何况您也不希望人死的不明不白吧,在真相和名声面前,孰轻孰重,您应该很清楚。”凌风说道。 村长犹豫了片刻后,说道:“那好吧,我说,不过这些事我也都是道听途说来的,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敢肯定。” “没事,您就放心大胆的说就是了,真相如何,我们一定会认真判断的。” “是这样的,这村子里的村民平时忙完了农活,无所事事的时候,聚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聊都是常事,曾经有传出过一些关于郑慧的闲言碎语,好像是说她因为玉柱不在,就耐不住寂寞,和她自己村上的一个男人好上了,她们都说郑慧不守妇道,玉柱在外面辛苦赚钱养家,她却在家勾搭男人。” “那您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那些妇女也没说,只知道是郑慧的同村,不过像这种事,都是村民之间以讹传讹,没有任何的事实根据。” “如果村子里真有这样的传言,相信应该很快也会传到郑慧的耳朵里吧,那她当年就没有什么反应吗?” “怎么可能没有呢?她就像泼妇骂街似的在村子里四处嚷嚷,闹的全村是鸡犬不宁的,最后大家再也不敢多嘴了,都想图个耳根清静。可后来玉柱回来后,宝华就和他说了这事,结果搞的郑慧在家又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整整三天才平息了下来,宝才兄弟也因此被玉柱毒打了一顿,说他们是没事找事。” 凌风沉思了片刻后,突然问道:“那你知不知道郑慧有没有打过胎?” “这么隐私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虽然只是一件捕风捉影的小事,但是凌风对此却颇感兴趣,主要还是因为王宝才那不经意的“罪孽深重、水性杨花”四个字,所以他决定一查到底,不放过任何有可能成为破案关键的线索。 离开王家村,步行大约十余分钟,凌风便来到了郑慧的娘家——石头村,放眼望去,村子遍地都是形态各异的石头,或圆、或方、或短、或长,杂乱无序的静静的躺在荒草丛生的地上,这里的村民靠开采石料为生,还真的是村如其名。 由于王家村和石头村离的比较近,两村的村民常有往来,再加上这里又是郑慧的娘家,所以当年关于郑慧的闲言碎语村里的村民也都有耳闻,而凌风通过石头村的村长,很轻易就了解到了关于当年传言中男主角的身份。 据村长所言,当年传言传到村子后,村民就经常聚在一起闲聊,都在猜测到底和郑慧在一起鬼混的男人是谁,大多数人认为这个男人是郑慧的邻居刘军,不过由于刘军在村子横行霸道,所以村民也不敢胡乱打听,这事也就随着时间渐渐的平息了。 至于这个刘军,通过村长,凌风对他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他父母早亡,是名孤儿,就住在郑慧家的隔壁,所以从小就经常受到郑慧一家人的照顾,和郑慧一家人的关系也非常好。但他由于从小缺少父母的关爱和良好的教育,性格叛逆,成天打架闹事,后来便离开了村子到城里闯荡,因为参与抢劫判了几年刑,刑满释放后又回到了村里,娶了村里的李萍为妻,并通过暴力手段承包了全村的石料开采生意,而此时郑慧已经和王玉柱结了婚。之后郑慧就在火灾中不幸遇难,而刘军也突然人间蒸发,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不过对于他的失踪,村里没有任何人去深究他到底去了哪里,大都是庆幸他终于离开村子了。 对刘军有了初步的了解后,凌风便来到刘军的家中,进一步的深入了解情况。 第三十六章 A面和B面16 推开刘军家虚掩的院门,凌风看到一名中年妇女正坐在院中洗衣服,在她的身边还堆着两叠如小山般的脏衣服,这名中年妇女就是刘军的妻子李萍。 见有人进门,李萍忙放下手中的活,询问道:“你找谁?” 凌风亮明身份,可还未等他说话,李萍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是不是找到刘军了?” “还没有,我只是想来了解一些情况。”凌风回道。 闻言,李萍轻叹了一声,神情落寞的摇了摇头,随后便带着凌风进到了屋内。 凌风环顾着屋内的情况,这里虽然各类家电一应俱全,不过却都是一些早就过时了几年的产品,至于家俱就更是残旧不堪,掉漆少腿,很难让人相信,这个家里的男主人曾经在村里横行霸道,垄断了村里的石料开采生意。 李萍看出了凌风的心思,她有些尴尬的说道:“自从刘军失踪后,村民就拿回了石料开采权,我们家的生活条件也大不如前了,好在他们不计前嫌,没有因为刘军当年的恶行把我赶出村,反而让我继续待在这里,并且看我生活窘迫,让我替进山开采石料的村民洗衣服赚些生活费。现在这样辛苦的生活,就算我替刘军赎罪吧!” 凌风没有说话,他走到了客厅的老旧电视机前,当然并不是因为他对电视机感兴趣,而是在电视机后的墙上,挂着一幅李萍和刘军的结婚照,照片里的李萍很漂亮,笑的也很幸福甜蜜,和如今的满面愁容完全判若两人。而刘军也并没像他之前想象的那样凶神恶煞的,国字脸,浓眉大眼,留着两撇八字胡,鼻梁上架着副银框眼镜,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如果不是之前听了村长的描述,单从照片上来看,很难让人把他和横行村里的恶霸这一身份联系在一起。 “你很爱刘军。”看过照片后,凌风说道。 李萍苦涩的笑了笑,说道:“这要怎么说呢?在村民眼里,他是个恶霸,但是在我眼里,他却是个好丈夫,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因为怕他,才会在他上门提亲的时候嫁给了他,其实不是的,嫁给他是我自愿的。我父母过世的早,家里就只有我和我奶奶相依为命,奶奶年纪大了,腿脚不灵光,所以家里的活就都由我一个人承担,我记得那天到镇上赶集回来晚了,担心奶奶在家饿着,就想走近路快点回家,因为那条近路经常有蛇出没,所以很少有人走,我因为担心奶奶也就没顾得上那么多了,结果因为晚上太暗一不留神摔了一跤,正好在我倒地的地方有一条蛇,我就被它咬了口,听到我的喊叫声后,刘军就跑了过来,他当时正好在树林里捉蛇,发现咬我的是条毒蛇后,他想都没想就替我把毒吸了出来,然后又背着我跑了十几里地到县里的医务所,如果不是他,相信我也不可能活到今天,所以对他,我除了爱,还有感激。他这人虽然在外面横行霸道,不过回到家对我还是不错的,这家里的一切都是结婚时他置办的,虽然现在看来破旧,但在当年算是不错的了,而且自打结婚后,他从来没有对我黑过脸,骂过我。” 李萍回忆起往事的时候,脸上不自觉洋溢出幸福甜蜜的笑容,之前那种苦涩的愁容早已不见了踪影。凌风在一旁饶有兴致的听着,并没有打断。 “警官,对不起,我是不是说了太多的废话了,主要是真的好久没和人这样说过话了。”李萍从回忆的幸福中回过神后,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忙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事没事。”凌风笑道。 “刚才你说想来了解一些情况,不知道是什么事呢?”李萍问道。 “是这样的,恕我冒昧,我来是想了解一下你丈夫刘军当年和郑慧的一些传闻,不知道你方便说吗?” 闻言,李萍沉思了片刻后,说道:“没什么不方便的,都是过去的事了,可是了解这些事,能帮我找到刘军的下落吗?” 李萍从一开始就认为凌风是来调查刘军下落的,而凌风也没有解释什么,因为连他自己此时都不清楚到底想要调查什么,只是出现了疑问,他必须要了解清楚而已。 “或许可以吧!”凌风搪塞道。 “那好吧!有什么你要知道的就问吧!” “当年在王家村有传言说郑慧趁他的丈夫王玉柱外出打工的时候,和男人偷情,但没有人知道是谁,但传言说是郑慧的同村,再加上刘军幼年和郑慧家的关系,所以就有村民猜测和郑慧偷情的男人是刘军,不过这事始终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而你身为刘军的妻子,也算是当事人之一,所以我想听听你对当年传言的看法。” “事情其实和外面传的基本一样。因为刘军小的时候经常受到郑慧一家的照顾,所以他对郑慧一家非常的尊重,任何事只要他们家一开口,刘军都是能帮就帮,在这村子里,刘军唯一不惹的就是郑慧家。而在刘军和我结婚的时候,请郑慧一家为贵宾也在情理之中,原本的小混混,甚至还坐过牢,如今却在村子里风光八面,郑慧自然是羡慕的要死,从那以后,就经常跑回村来借口找刘军有事,其实我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却始终没有说什么,因为我相信刘军。不过因刘军在采石的山上有盖工棚,有的时候忙起来,他就没回来睡,也就因此,让郑慧有机可乘,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那年冬天的一个晚上发生的事让我至今仍记忆犹新,那晚因为事忙,刘军就没回来睡,但是当晚降温,我担心他工棚里的棉被太薄,于是就给他送一床上去,可到了工棚外面,我就听到里面传出了他和一个女人的声音,我透过门缝看进去,看到他和郑慧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当时我真的是大吃一惊,手里的棉被也掉在了地上,声音也惊动了刘军,他开门,看到我,同样也是一脸惊讶,不过我当时什么也没说,扭头就回家了,之后刘军也赶了回来,并且不停的求我原谅,说都是郑慧为了钱主动勾引他的,看到他苦苦哀求我原谅的样子,我真的不忍心再说什么,在外人面前,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他能那样哀求我,说明他的心里真的很在乎我,而我当时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于是就原谅了他。那事之后,他和郑慧的确少了联系,不过好景不长,过了三个来月,他又和郑慧私混到了一起,因为王玉柱长年在外打工,所以他就经常在半夜三更的跑到王家村,和郑慧鬼混,我曾说过他,但他让我别管太多,说他对郑慧只是玩玩而已,玩够了会知道回家就行了。听他说这样的话,当时我的心都凉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那时候奶奶已经过世了,如果离了婚,我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可怎么生活呢?我真的不敢想像。冷静下来后,我仔细想想他说的话,觉得也对,玩够了知道回家就行了,是啊!回家,我其实要的不多,只想能有一个安稳的家就好了。” 话说至此,李萍声音哽咽着低下了头,泪水顺着她那憔悴的脸庞滑落,之前回忆起和刘军邂逅直至结婚的那满脸幸福的笑容在此刻早已经消失无踪。 见状,凌风忙递上了纸巾,他很清楚,对于任何一个女人而言,都不可能对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鬼混无动于衷,内心的痛苦更是常人所无法体会到的,所以他没有催促李萍,而是在一旁静静的等着,等她自己冷静下来。 第三十七章 A面和B面17 过了许久,李萍的情绪才渐渐的平静了,她抹去了脸颊上的泪水,哽咽着说道:“警官,不好意思,耽误了你这么多时间。” “没事,我不赶时间。”凌风微笑道。 “这些话我一直憋在心里,直到今天才第一次说出来,心里感觉舒服多了。” “你一个人能坚持下来,真的非常不容易。” “唉,没有办法,生活嘛,本来就不可能尽如人意的,只有人去适应生活,总不可能让生活去适应人吧。”李萍无奈的说道,如果不是真正经历过了生活中的酸甜苦辣,相信她也不会有如此深的感触。 “之后刘军就和郑慧一直保持着亲密的关系,直到他失踪吗?”凌风继续问道。 “是的,郑慧家着火后,刘军也失了踪,当年我曾经四处打听他的下落,却没有半点消息,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跑到哪去了,又为什么会失踪。我现在真的不奢求什么,只希望他能回来,让这个家有一个家的样子就行了。”李萍的声音再一次哽咽。 “郑慧家着火那晚,刘军有去找郑慧吗?” “我、我不清楚。”李萍吞吞吐吐的回道。 “是不清楚,还是不想说!” “我……”李萍一时语塞。 “你是不是怀疑那火是刘军放的?” 李萍惊讶的看着凌风,不可思议的表情像是在问“你怎么知道的”一般。 “着火当晚刘军有去找过郑慧,之后就发生了火灾,而郑慧一家五口有四人在火灾中不幸遇难,刘军也在事后失了踪,所以你怀疑是刘军放的火。至于放火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当时王玉柱在家,当晚刘军去找郑慧的时候,被王玉柱撞见,再加上村里早就有传言郑慧在外面有男人,所以二人就发生了争执,而刘军在村子里横行霸道惯了,从来没有人敢惹他,他没有想到王玉柱敢正面和他冲突,所以他就恼羞成怒,放火烧死了王玉柱一家,事后他担心东窗事发,就逃出了村躲藏了起来。” “我、我是有这样想过,可、可是我不、不相信他会那么做,虽然他在村子里横行霸道,但是杀人放火是死罪,他一定不会干的,警官,我求你一定要把事情查清楚,我相信刘军是无辜的。”李萍激动的哭求道。 见状,凌风忙安慰道:“你先不要激动,冷静一点,虽然我刚才的猜测和你心里所想的一样,但都还只是猜测,在没有找到实质的证据前,谁也不能说那就是真相。” “虽然我曾经那样想过,但我相信他一定不会那样做的。”李萍抽泣道。 “为了能查出真相,我希望你不要再有什么隐瞒了。” “恩,我一定不会再隐瞒了。”李萍诚恳的点头道。 “你仔细回忆一下,在刘军失踪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或者是和你说过什么?” “这个……”李萍陷入了沉思,过了许久她才说道:“我记得就在他失踪前没多久,有一天怒气冲冲的回来,嘴里还说什么两个小王八蛋居然敢告密,一定要找机会教训一下他们,当时看他气头上,我也没敢问。后来我听村里人提到过,说是王玉柱回来后,他的儿子把郑慧在外面有男人的事告诉了他,结果郑慧在家里闹了整整三天,所以我就猜他嘴里说的两个小王八蛋很可能是指王玉柱的两个儿子。” “那晚火灾后,刘军有没有回过家?他就算要逃,总要回来拿些行李和钱吧!” “没有,他的所有东西都还放在家里,至于钱,他都存在存折里,存折他都是随身带着的。” “那在失踪后刘军就真的音讯全无了吗?还是说他有找过你,只是你为了维护他而没有说呢?” 闻言,李萍哭红的双眼中顿时流露出了诚恳真切的目光,同时她肯定的回道,“我没有在维护他,自从失踪后,他真的没有再找过我,如果有的话,就算他和我说火是他放的,他要逃走,我也一定会跟着他的。” 凌风起身准备离开,可当他刚走到门口却又停下了脚步,他转身问道:“突然想起个问题,你知不知道道郑慧有没有打过胎?” 闻言,李萍先是一愣,继而说道:“警官,你的意思是说郑慧为了刘军打胎?”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就是随便问问。” “我真的不是很清楚他们之间的事,刘军在我面前也从来不提郑慧,所以你的问题我真的没办法回答。” 对于李萍的话,凌风并没有怀疑,当然并不完全是因为她说的话,而是因为她眼神中流露出的那份真诚,他相信,一个人的话或许可以骗人,但是眼神却是无法伪装的。 不过刘军的失踪到底和现在发生的凶案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连凌风自己都无法说出个答案,他之所以会追查下去,完全是靠自己的直觉,直觉到底是对是错,调查至此连他自己都有些迷茫了。 五 疯狂延续 凌风在离开李萍的家后,又在两村以及县城里的医务所进行了走访调查,但都没有查到关于郑慧打胎的情况,而凌风让侦察员去调查刘军的银行存折也并没有查到有价值的线索,因为刘军的银行存折在他失踪后,就再也没有使用过,里面的钱始终没有任何的变化,可以说在王家村和石头村的调查并没有让案件取得突破性的进展。 然而负责调查三名受害女性到医院打胎的事情的侦察员却查到了蛛丝马迹。 根据医院方面负责为肖红红打胎的医生回忆,在肖红红到医院打胎的当天,有一男一女两个人陪她一同前来,其中一名女性是她的好友,而通过辨认,该名医生一眼就认出了当天陪同肖红红前来的女性好友就是第三名遇害人李艳,至于那名男性则是李艳的男朋友。而李艳的男友也证实了这一点,因为肖红红和男友已经分了手,所以才找李艳陪她去医院打胎,当天还是他开车送两人去的医院。 这条线索的出现虽然不足以证明王宝才凶手的身份,但是却让三名受害女性终于有了一个共通之处,那就是她们在遇害前都和打胎这件事扯上了关系。 ? 不过有一点让凌风感觉到有些疑惑,胡菁和肖红红到医院打过胎,可是李艳并没有打过胎,她只是陪同肖红红去打胎,为什么也要杀了她呢? “难道只要和打胎沾边的都要死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王宝才随便到医院转一圈,都能找到很多行凶的目标?”凌风皱眉沉思着,“难道还有什么共通点没有找到?” 随后,凌风走到了用以分析案情的白板前,擦去了上面所有的内容,重新写下了新的内容: 【王宝才——》父亲:王玉柱、弟弟:王宝华、继母:郑慧(儿子:郑鹏、情夫:刘军) 王宝才——》第一受害人:胡菁、第二受害人:肖红红(共通点:打胎)、第三受害人:李艳(陪同第二受害人肖红红去医院打胎,本身并无打胎行为。)】 从凌风画下的这两张关系图,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王宝才的家庭成员间以及他和受害人之间的关系。 在第一幅家庭成员组织图中,最吸引凌风注意的就是郑慧和刘军的关系,通过刘军的妻子李萍提供的情况,可以肯定刘军和郑慧间的确存在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而因为王宝才兄弟向王玉柱告状说出了刘军和郑慧的不正当关系,刘军曾在李萍面前说过要教训王宝才兄弟。 “难道当年王宝才家中的那场火不是郑慧放的,而是刘军放的?因为郑慧怀上了刘军的孩子,她想以此为筹码,要挟刘军和李萍离婚,而刘军压根就不想和李萍离婚,所以放火杀人,事后刘军担心东窗事发,于是就潜逃出村躲藏了起来。”凌风自语道。 表面来看,这样的解释似乎合情合理,可是却又有些不合逻辑之处。刘军和郑慧之间的关系李萍早就清楚,就算郑慧怀了孕,刘军也没必要担心他和郑慧之间的关系曝光影响到他和李萍的夫妻关系,他完全可以给郑慧一笔钱,让她把孩子打掉。而且刘军从小就受到郑慧一家人的照顾,这一点李萍也提到过,刘军虽然横行村里,但对郑慧一家人却非常的尊重,任何事只要他们家一开口,刘军都是能帮就帮,在这村子里,刘军唯一不惹的就是郑慧一家,像刘军这样的人,虽然恶,但却很讲义气,也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他不可能为了隐瞒和郑慧情人的关系,放火杀死自己的恩人。 还有一点,李萍曾提到过,刘军曾扬言要教训王宝才兄弟,如果他放火是为了教训他们的话,也应该不可能连累到郑慧母子才对,而事实却是郑慧和儿子郑鹏也都在火灾中遇难了。而且如果火真是刘军放的,那么在事后为什么王宝才不把刘军供出来,是他怕刘军报复不敢说?还是另有隐情呢? 还有就是刘军的行为也非常的反常,无论他对李萍的感情是真是假,出了这么大的事却一声不吭就失了踪,完全不合情理,至少他可以在放火的当晚回家交代一声再出逃。就算他一声不吭的逃出了村,事后也可以托人回村打探一下风声,王宝才并没有举报他的罪行,而且王家村的人也都认为火是郑慧由于嫉妒王宝才兄弟考上了大学一怒之下而放的,那么刘军就更没有理由要放弃眼下所拥有的一切而潜逃。他曾经坐过牢,而且在村子里横行霸道,完全不像胆子这么小的人。更何况最不合理的一点就是他的银行存折在失踪后再也没有使用过,里面的钱也分文没少,李萍说过,刘军一直都带着存折在身上,如果他真的潜逃了,不可能不把钱取出来带在身上才对,是因为怕取钱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一时间,凌风也理不出个头绪,他紧接着又将目光转移到了王宝才和受害人的关系图上。 三名受害女性到目前为止唯一的共通点就是“打胎”这件事,然而虽然都和打胎扯上了关系,但是第三名受害人李艳却并没有真正打过胎,她只是以朋友的身份陪同第二名受害人肖红红去医院打胎,按理来说她应该不可能成为凶手的目标才对,可实际上她却遇害了,这其中到底存在什么问题呢?难道凶手认为李艳陪肖红红去医院打胎是一种“助纣为虐”的行为,所以才要杀了她以示惩罚? 还有一点,如果王宝才真的是由于幼年时的心理创伤导致心理畸形,从而促使他行凶杀人,那么也应该是仇恨类似郑慧的女性才对,可是郑慧到底有没有怀孕打胎根本就无从查证,而且三名受害的女性也没有一个与郑慧有相似之处,那么,为什么王宝才会对她们这些曾到医院打胎的女性心存恨意,以至于产生了杀机呢? 盯着眼前的白板,看着上面自己画下的人物关系图,面对出现的一连串让人费解的疑问,凌风闭上眼,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第三十八章 A面和B面18 过了许久,凌风突然睁开了眼睛,他从桌上拿起了三名受害人遇害时的照片,仔细端详着,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几名受害人的脸上。 他注意到一点,几名受害人遇害后,上身和下体都遭到了严重的破坏,但唯有脸部完好,没有任何的损伤。如果之前猜测王宝才是对死者怀有恨意,所以才要行凶杀人并且毁尸的话,那么为什么没有毁坏死者的面部呢? 如果说用刀割砍尸体的上半身,可以解释为一种发泄心中仇恨的行为;而用硫酸泼洒尸体的下身,可以解释为对打胎女性的一种惩罚,那么唯独留下死者的面部完整无缺,又如何解释呢? “这么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呢?” 正想到这里,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接着就响起了一阵悦耳的音乐声,音乐打断了凌风的思绪,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指向了清晨5点的位置,他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手机里传出的悦耳音乐声在此时听来就像是地狱传出的钟声一般,是那样的尖锐刺耳。 果然,电话那头传来了的消息让凌风震惊不已,他愣在了原地半晌没有任何的反应,直到电话那头喊了他三声方才回过神。放下电话,他迅速驱车赶往侦察员所说的案发地点。 这是一处相对偏僻的小路,天刚蒙蒙亮,路上还没看到一个行人,但寂静却早已被打破,打破这寂静气氛的是一辆辆闪烁着红蓝色顶灯的警车和忙碌的刑侦人员。 凌风刚赶到案发现场,就迫不及待的奔到了位于垃圾桶旁的尸体边,他蹲下身揭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果然和之前几起凶案如出一辙,死者都是女性,面部完好无损,身上被利器严重破坏,下身被硫酸腐蚀。 “禽兽!混蛋!”凌风怒不可遏的骂道。 “凌队,死者的遇害时间大概在5—6个小时之前,至于死亡原因相信不用我给你说明了吧!”法医在一旁说道。 凌风默默的点了点头,随后他注意到在尸体旁还有一个半人高的黑色塑料袋。 “这个袋子是?”凌风问道。 “用来装尸体的,我们会进行详细的检验,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恩,我等你们的报告。” 凌风强压住心头的怒火,他很清楚,骂归骂,那只能是一种情绪的发泄,发泄后,自己一定要冷静,只有这样,才能把案件看的更清楚。 冷静下来后,凌风第一时间拨通了负责监视王宝才的侦察员的电话,为的就是了解王宝才在昨夜案发时的去向,不过负责跟踪侦察员的汇报,他们直到现在仍然在王宝才家的楼下,而王宝才从昨天傍晚回到家后,就再没有出过门。 这个消息顿时让凌风有些不知所措,他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个迷宫,这么多天摸索原本以为可以走出这个迷宫,但没有想到,试过了所有的方法最终的努力却白费了,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迷宫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有出口。 从第一起凶案开始,凌风就把凶手锁定为王宝才,他也一直在围绕着王宝才进行调查,种种迹象也都表明王宝才的确是第一嫌疑人,但是如今这第四起凶案的发生却让这起连环凶案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因为王宝才有了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而且作证的还是负责跟踪他的侦察员。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难道真的是我判断错了吗?难道我真的受到了王宝才的影响,被他左右了判断?难道之前所有的调查都白费了吗?” 自责,愤怒,矛盾,纠结就像巨石般压向了凌风,让他顷刻间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他走到警戒线外,靠在车门边,点燃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又猛的吐了出来,仿佛希望用这样的方法把压抑在心中的那口闷气全部吐出来。 这个夜晚对凌风而言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他满面愁容的站在窗边,希望夜风能吹走他心中的烦闷,但是事与愿违,这是一个无风且闷热的夜晚,窗外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没有任何流动的感觉。 在办公桌上,摆放着一份验尸报告,内容和之前的三份如出一辙,就如同复印的一般,除了死者的名字不同外,仅有一处非常细微的地方与之前案件有着区别,那就是死者后脑的伤口,经过法医仔细的检验,死者后脑的伤口和之前两起凶案中死者后脑的伤口一样,都是由锤子敲击造成的,唯一不同之处,就是这起凶案中死者后脑的伤口相比之前两起案件中死者后脑的伤口要深了许多,由此可见,凶手行凶的手法越来越成熟了。 另外,在尸体边发现的黑色塑料袋内发现了大量食物残渣和物品废料,相信这个塑料袋是用来盛装垃圾的。在塑料袋的表面发现了大量凌乱的指纹,其中比较清晰的一组指纹在封口处,经过检验发现这组指纹在塑料袋的表面也有留下,而且大多覆盖在其余指纹之上,相信应该是最后使用塑料袋的人留下的。但是经过比对,这组指纹并不属于之前的疑凶王宝才。 至于受害人的身份,根据侦察员的调查,死者名叫邵文芳,一家大型商场的营业员,未婚,但有一名同居男朋友,然而这些都是一些最为普通的资料,真正让凌风费解的就是死者在遇害前和第三名受害人李艳一样,同样没有打过胎,而且在近期内,她也没有陪身边的任何一个朋友去医院打过胎。 如果说之前李艳没有打过胎也同样遇害,还能解释为她陪同肖红红打胎,被凶手认为是“助纣为虐”的行为,所以才杀了她,那么邵文芳的遇害,很明显并没有满足任何一个之前几名遇害者间存在的共通点,那么她的遇害到底又是为什么呢? “难道还有什么共通点是我没有发现的?”凌风自语道。 “又打算通宵吗?” 凌风的身后传来的局长沈鑫的声音,这也让他顿时紧张了起来,他知道第四起案件发生后,已经惊动了省厅领导,并在下午召开了紧急会议。 “局长,省厅领导是不是要求限期破案?”凌风并没有回答沈鑫的话,而是紧张的问道。 沈鑫没有回答凌风的话,只是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几天?” “三天。省厅领导也是没有办法,他们也承受着舆论巨大的压力,这几天报纸网络电视全都在说这几起案件,搞的市民人心惶惶,尤其是女性,无论有伴的还是没伴的,下了班就直接回家,根本不敢在外面多逗留,都担心凶手盯上自己。” “恩,我明白,唉!看来这三天有的忙了。”凌风轻叹道。 “看你满眼的血丝,几个晚上没睡了?”沈鑫关切的问道。 凌风无奈的笑了笑,回道:“案子没破,根本睡不着。” “案子是要破,但也不能不顾的身体,你又不是机器人,三天的时间虽然紧张,但是如果不休息,哪来好的精神分析案情,抓凶手呢。”沈鑫劝道。 “没事,我撑的住,与其现在躺在床上浪费时间,倒不如等案子破了,我再把觉补回来,到时候向局长大人您请假,可得批啊!” “你这个倔脾气啊,真的是几头牛都拉不回来。行啊!到时候案子破了,我给你放个大长假,让你好好休息一下。”沈鑫说道。 “那我提前先谢谢局长大人您了。”凌风爽朗的笑道,疲惫和郁闷的心情似乎缓和了些许。 “案件有什么新的进展了吗?” “暂时还没有,之前虽然已经有了些眉目,但是现在又被打回原形了,一时间我也没办法理出个头绪。”凌风无奈的说道。 “我也听说了,第四名受害者和之前的三名受害者之间找不到任何的相同之处,是吗?” “恩,之前我一直认为几名遇害女性的共通点就是在打胎这件事上,然而这第四名遇害女性却没有打过胎,她和之前遇害的三名女性在样貌上也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到目前为止,唯一能让几起案件联系在一起的,就是完全相同的行凶手法,可以肯定四起凶案的凶手是同一个人,连环凶案的性质是肯定的。我也通过我的一位研究心理学的朋友了解到,连环杀手犯案,他所选择的受害人大都会存在某种特定的因素,而这种因素中往往会隐含着凶手犯案的主要原因。之前我一直认为凶手的行凶动机是仇恨那些打胎的女性,虽然第三名受害人李艳同样没有打过胎,但是在遇害前曾陪同第二名受害人肖红红去医院打胎,之前我猜测凶手可能是认为李艳是肖红红打胎的帮凶,所以才会杀了她以示惩罚,但现在看来,我之前的猜测错了,打胎或许只是一种巧合罢了,在四名受害人的身上一定还存在某种共通点,这个至今还没发现的共通点或许才是真正导致她们成为凶手行凶目标的原因。” “你有没有想过,凶手或许就是无特定目标的行凶呢?” “我也曾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感觉不太可能。首先是几起凶案在现场和尸体身上都没有发现明显的线索,这说明凶手是有预谋的,尤其是第二名受害人肖红红,凶手把她的尸体扔入城中内河,还刻意绑上沙袋,并且在袋上挖了小洞,一方面凶手是想拖延尸体被发现的时间,一方面又不希望尸体不被发现,所以才制造了一个小机关,从而满足了两方面的条件。其次如果凶手只是随意选择目标行凶的话,那么根本不需要在尸体上砍数十刀还有泼洒硫酸,很明显这两种行为对凶手而言一定有某种特别的意义,既然有意义,那么他在选择行凶目标上一定不可能随意,否则就无法满足他行凶的真正目的。而最主要的就是行凶的时间,如果凶手是无特定目标行凶的话,那么他随时随地都可以行凶,任何女性都能成为他的目标,但实际却不然,凶案虽然接二连三发生,但是时间却相隔数天,而且时长时短,这说明很可能凶手是在利用这段时间寻找目标。就凭这三点,我相信凶手选择目标一定是有固定的模式。”凌风自信的分析道。 “在装尸体用的袋子上发现的指纹并不属于之前的嫌疑人王宝才,你现在还认为他是凶手吗?” 对于沈鑫的这个问题,凌风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如果回答是,那么证据呢?第四起凶案的发生的确让他有些迷茫,甚至一度怀疑自己的判断。可如果回答不是,那就等于是之前所有的调查都白费了,所有的工作都是白忙一场,一切又要重新开始,而在这个过程中,凶手又不知道会杀害多少人。 第三十九章 A面和B面19 “局长,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的这个问题,因为连我自己的内心现在都非常的矛盾。”凌风直言不讳道,“之前我一直把王宝才认为是唯一嫌疑人,所有的调查工作也都围绕着他展开,但是现在他却有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再加上黑色塑料袋上的指纹又不是他的,我真的在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是否正确。” “的确,第四起凶案的发生在一夜间让王宝才的嫌疑几乎降为了零,但是并不等于他就真的不是凶手。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因为你一门心思想要破案,或许有些事会想不通,看不透,但如果你能抛开自己的身份,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起案件,或许能有新的发现也不一定。”沈鑫说道。 “旁观者?” “是的,我翻看过这起案件到目前为止所有的调查材料,你的调查思路整体没有任何问题,但却有一个地方你似乎忽略了。你一直把调查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王宝才的身上,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有帮凶呢?因为我感觉王宝才的一系列挑衅行为有些过于高调,似乎有意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引人注意似的。” 沈鑫的一番话让凌风茅塞顿开,的确,从一开始由于王宝才的挑衅,他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王宝才的身上,至于帮凶这个问题,他压根就没有想过,也没有注意到。 待沈鑫离开后,凌风坐回办公桌前,重新翻看着案件所有的资料,当然,这一次他并不是以一个参与案件侦办者的身份来看这些资料,而是以一个第三者的身份重新对案情进行研究,以求从中发现更多自己之前未曾注意到的线索。 第一起胡菁遇害案,通过走访调查发现,最后一个和胡菁接触的人应该就是王宝才,通过对王宝才的审讯,也证实了这一点,只不过他只承认出于关心,所以把胡菁接到了自己的家中,并没有杀人。但是他这样的说话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决了,之后他就在拘留期间交代了杀害胡菁的原因,但由于没有实质的证据,而且他又当场翻供,最终只能释放了他。 第二起李艳遇害案(实际这却是第三起凶案,不过由于是先发现的尸体,所以凌风还是把这起案件当成第二起案件来看),案发后由于过于冲动,他第一时间找到了王宝才,不过王宝才同样是一种先承认再否认的态度,但是这一点更加肯定了他凶手的身份。 第三起肖红红遇害案,虽然她的遇害时间在李艳之前,但是尸体却是在李艳遇害案之后被发现的,而且发现尸体的正是案件第一嫌疑人王宝才。而尸体身上被绑的用来沉尸的黑色塑料袋被发现人为做了手脚,用来沉尸的同时也是为了拖延尸体被发现的时间,如果王宝才是凶手?那他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第四起邵文芳遇害案,让连环凶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除了行凶手法完全相似外,之前几名遇害女性身上所存在的打胎的共通点在这起案件中却不存在,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王宝才这一次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重新梳理了一遍案情后,凌风依然还是将矛头指向了王宝才,可是这样一来,所有的问题等于又回到了原点,他摇了摇头,随即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一些至今没有找到答案的疑点上。 第一起胡菁遇害案发生后,刑侦人员搜查过王宝才的住处,但是除了现场留有胡菁的指纹外,再没有任何的发现,胡菁的死亡原因是颈部大动脉被割断失血过多而亡,如果案发现场是在王宝才的家中,不可能没有任何的发现。可是如果案发现场不在王宝才的家中,那他又会在哪里杀人呢?不仅杀人,还要毁尸,如果没有一个相对安全的场所,应该不可能完成整个行凶过程,可是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发现他还有别的住处。 再就是弃尸,从几处弃尸地点来看,离王宝才的住处都有一段距离,王宝才没有汽车,只有一辆电动自行车,如此一来,他要如何运尸才能掩人耳目呢? 凌风不得不承认,在此前的调查中,他的确忽略了这两个问题,因为从一开始他就认定了王宝才是真凶这一点,再加上王宝才不断的挑衅行为,让他在调查的过程中,一门心思的想从王宝才身上找到案件的突破口,却没有留意到案件本身所存在的疑点。 “难道王宝才真的还有帮凶?” 凌风自然是不希望这样的想法是真的,因为这无疑会让案情变得更加复杂,尤其是破案的时间只有三天,在这种时候,如果真凶另有其人,那调查的难度可想而知。 虽然不希望想法成真,但是凌风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毕竟只有这样的假设,才能解释为什么在王宝才的家中没有发现他杀害胡菁的证据,为什么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弃尸,以及为什么王宝才可以足不出户也能制造第四起凶案。 如果王宝才还有帮凶,那么帮凶是谁呢?这可不是帮忙搬个家,看个门那么简单的事,现在发生的可是四起连环凶案,会是什么样的人愿意帮王宝才这样的忙呢?在王宝才的资料里,似乎并没有哪个人和他关系好到愿意帮他杀人的地步。 “王宝才?帮凶?” 新的疑问的出现迅速占据了凌风的大脑,这也是案发以来,他第一次把注力意从王宝才的身上转移开。 凌风合上案件的资料,停止了一切动作,闭上眼,全身放松的靠在椅子上,办公室内顿时变得异常安静,墙上的挂钟发出的“嘀嘀嗒嗒”的声音此刻显得格外清晰。 凌乱的线索就如同杂乱无序的拼图碎片,在没有原图的情况下,凌风若想拼凑出一幅完整的图片,只能一块一块的尝试着各种组合,更何况还不知道这些碎片是否完整。 过了许久,凌风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同时嘴里喊出了“王宝华”三个字。 之前凌风就曾怀疑王宝才的真实身份就是王宝华,但是随着调查的深入,他觉得身份并不是案情的重点,也就把这事忽略了,但现在看来,王宝华似乎并不能完全脱离关系。 假设在那场火灾中,王宝才和王宝才兄弟二人都没有遇难的话,那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王宝才虽然呆在家中,却仍然发生了第四起的凶案,因为他的帮凶就是弟弟王宝华,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为什么王宝才会有帮凶,又为什么案件的布局会如此的精密了。 如果王宝才兄弟二人在当年的火灾中都没有遇难,那么当年火灾中遇害的四个人,除了王玉柱,郑慧和儿子郑鹏外,还有一具尸体是属于谁的呢?随着这个疑问的出现,“刘军”的名字又一次出现在了凌风的面前,刘军离奇失踪,虽然可以解释为他放火烧死了王玉柱一家人后,所以才逃到外地躲藏起来,但是这样的解释却显得有些牵强,就算他真的要逃,也不可能没有任何交代就逃的无影无踪,这样的行为完全不合常理,更何况他真要犯了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不关心事情后续的进展,找个人回村打探一下风声总不会太难吧!如果打探了风声,那么就应该清楚所有的人都认为这件事和他无关,那他完全可以大摇大摆的回到村里,毕竟这里还有他的事业和妻子。如今看来,刘军离奇失踪最为合理的解释就是他早就已经遭遇了不幸,所以才会多年以来音讯全无。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刘军的尸体又会在哪里呢?”凌风思忖道。 第四十章 A面和B面20 之前通过王家村村长了解到,当年村民挖出王家人的尸体后,由于没有火化的条件,他们就打算替王宝才挖个坟把尸体埋了,但是王宝才不同意,最后尸体就在废墟边摆放了两天,直到第三天王宝才才把尸体处理掉了,但是却没有人知道尸体被埋在了何处,村子里也没有发现王宝才家人的墓。再有就是王宝才家的废墟,过去这么多年的时间,王宝才就是不同意清理废墟,还隔段时间就回废墟看看,这其中除了是因为他想增加心中的仇恨外,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呢? “火灾,刘军的死,处理尸体,村里没有坟墓,废墟不让清理,经常回村在废墟待上一天,如果把这一切都串联起来的话,难道说尸体被埋在了废墟的下面?” 大胆的猜测就连凌风自己都惊讶不已,如果事实真如他所猜测的一样,那么只需要从废墟的底下挖出尸骨,进行DNA鉴定,就能证实一切了。 凌风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凌晨3点半了,他迅速做出了决定,派一组侦察员立即赶往王家村进行调查,这么做的目的一方面是因为限期破案的时间紧迫,另一方面是想趁王宝才还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尽快把事实查清楚,毕竟废墟下面埋藏着尸体还只是猜测,凌风对此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再加上第四起凶案又让王宝才洗脱了嫌疑,万一挖掘废墟的事惊动了王宝才,他很有可能动用村民的力量进行阻挠,而且还有可能被他反咬一口,到时候他把事情闹大,想要再继续进行调查将会难上加难。 不过凌风还是有些地方不太明白,如果死的真是刘军,王宝华还活着的话,那他又躲在哪里呢?为什么这么多年音讯全无? 王宝才之所以明知道警方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仍没有想过收手,并且公然挑衅,很明显就是因为王宝华。王宝才和王宝华形成了“明枪暗箭”的关系,王宝才每天四处闲逛寻找目标,而他的招摇也是为了吸引警方的注意力,这样就给了王宝华足够的行凶时间和空间。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第一起胡菁遇害案中,王宝才敢光明正大的带走胡菁,并且让其在家中留下大量的指纹。因为如此一来,在案发后,调查的重点肯定是第一时间集中在了王宝才的身上,而王宝华却始终没有暴露,可以继续犯案,并且王宝才还能通过没有实际的证据证明他行凶杀人这一点,挑衅警方,扰乱调查的方向。 其实他们这样的行凶方法的确非常高明,之前的三起案件也的确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但让凌风不明白的就是为什么第四起凶案发生的时候,王宝才会待在家里,这么做,他的确就有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但这样的行为却等于是招供了他还有同谋,这又为什么呢? 而且还有一点让凌风感到费解的就是胡菁体内发现的安眠药成份。按之前王家村村长的话说,王宝才和王宝华两个人在样貌上很难进行区分,如果王宝华要冒充王宝才带走胡菁,相信胡菁应该很难发现才对,如果这样,那王宝华根本没有必要把胡菁带回王宝才的家,也没有必要给她服下安眠药,完全可以将其带到偏僻的地方后,用对付其余三名死者的方法,先用锤子将其敲晕,使其失去反抗能力后再将其杀害,这样就可以不在王宝才的家里留下任何的线索,那么就算警方在事后找到目击证人证明王宝才带走了胡菁,可是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他犯案的证据,同样也拿他没辙。而且由王宝华直接把胡菁带走,比由王宝才把胡菁带回家中,再诱使其服食下安眠药,然后再由王宝华把胡菁带走杀害来的更为直接和保险,他们又何必要多此一举呢?这其中又有什么原因呢? 紧接着,凌风顺着新的思路,把注意力又重新转移到了几名受害人的身上。在第四起凶案发生之前,三名受害人的唯一共通点就是打胎这件事,但是随着第四起凶案的发生,打胎的这个共通点可以作废了,那么到底会是什么原因促使王宝才对这四名女性动了杀机呢? 凌风重新翻阅四名受害人的个人资料,这一次他放下了之前所有的猜测和分析,重新研究四名受害人的共通点。 凌风紧锁着眉头沉思着,四名受害女性,无论是体貌特征,还是身份背景,都无一相似,这的确让他一时间毫无任何头绪。他再一次仔细翻阅四名死者的全部资料,这份资料他已经看了不下十遍,如果真有什么线索,怎么会一直没有发现呢? 根据之前的分析,王宝才很可能是因为幼年时期受到了继母郑慧的欺负,埋下了仇恨的种子,成年后这样的仇恨由于各种关系始终压抑在心底,直到某一天因为某个原因仇恨爆发了出来,从而通过杀人来发泄内心的仇恨。 如果说这种仇恨源于王宝才对继母郑慧的仇恨的话,那么他所选择的行凶目标应该和郑慧有某方面的相似才对,可遇害的四名女性和郑慧除了都是女性外,再无任何方面相似,到底问题会出在哪里呢?共通点如果不是打胎,又会是什么样的一根线把四个人捆绑在了一起呢? “到底我还忽略了些什么呢?” 凌风在脑子里重新过滤四名遇害女性的所有资料,并试图从中筛选出之前未曾注意到的细节,他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把视线过多的集中在四名遇害女性的体貌特征以及社会背景上,从而忽略了一些不经意被发现的细节。 “感情?难道是感情?” 沉默了许久后,凌风突然自语道:“四名遇害女性都有男朋友,这的确算是一个共通点,可是这未免有些太普通了,毕竟女性有男朋友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如果王宝才以这个为理由杀人的话,那不是很多女性都满足这个条件?还是说这个共通点中隐藏着什么秘密?” 凌风走到白板前,擦去了上面的内容,重新画下了新的人物关系图: 【王宝才——》 胡菁男友:高文亮;李艳男友:万锋;肖红红男友:赵旭东(已分手);邵文芳男友:许长安】 正如图中所显示的,四名女性都有男朋友,而且李艳和邵文芳自然不用多说,她们和男朋友的感情稳定,而胡菁和高文亮虽然属于早恋,但是感情也不存在任何问题,只有肖红红,在遇害之前已经和男友分了手。 四名受害的女性中,三人和男友的感情稳定,一人在遇害前和男友分了手,从这一点来看,似乎男友这一点又无法成为将四个人联系到一起的共通点。 “又是我猜错了?”凌风质疑道。 他盯着关系图良久,突然若有所悟,因为肖红红虽然和男友分了手,但是在打胎的时候,却是由李艳和其男友万锋陪同前往的,难道是因为这一点,肖红红才招来了杀身之祸? “案子和遇害女性的男友有关?” 想到这个问题,凌风迅速走回办公桌前,从一个文件袋内翻出了几张照片,照片的内容是李艳、肖红红和邵文芳生前和男友的合照,而胡菁由于还是学生,和高文亮的关系关没有公开,自然也没有二人的合照,不过在案发后,高文亮曾主动找过凌风,所以他对高文亮还是有着深刻的印象。 凌风拿着几张照片仔细端详着,终于,他的眼睛一亮,紧锁着的眉头舒展开来,愁云密布的脸上终于迎来了久违的笑容。 “原来问题真的出在他们的身上,王宝才,这下看你还能往哪跑。”凌风自信的笑道。 第四十一章 A面和B面21 六 正面交锋 清晨,凌风来到了王宝才家楼下,他先向负责监视的侦察员了解了王宝才的情况,在得知王宝才昨天一整天都没有离开过家门后,他抬头看了眼王宝才家所在的楼层,随即走进了楼道,不过这一次,他并不像之前那样怒气冲冲的冲上楼,而是非常冷静的缓步往楼上走去,脸上带着那份久违了的自信的笑容。 来到王宝才家的门前,当凌风正准备敲门的时候,就听“咔嚓”转动门锁的声音,伴随着这个声音,门缓缓的打开了,王宝才伫立在原地,闷声不吭,怔怔的盯着凌风,他一脸疲态,双眼布满了血丝,眼眶周围的黑眼圈如同墨迹涂染上的一般。 二人一个门内,一个门外,僵持了片刻后,凌风首先打破了僵局,他伸手拉开已经半开的房门,走进屋内,同时顺手关上了房门,并且转下了房门内的安全锁,他这么做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防止王宝才逃脱。 “看样子你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睡好了,怎么?是不是怕那些被你杀的人夜里来找你索命?唉,你看我这记性,我怎么忘了,你可是什么也不怕的才对,因为你是在替天行道嘛!那你这憔悴的模样是怎么一回事呢?是在研究如何继续犯案吗?”凌风嘲讽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王宝才不耐烦的回了一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和之前几次见到凌风时的嚣张态度相比,这一次他似乎收敛了许多,话也少了。 “是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还是你想和我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呢?”凌风目光炯炯的盯着王宝才,不急不慢的说道。 王宝才没有回答,他看了眼凌风,便迅速把头扭到了一边,很明显是刻意在回避对方那两道锐利的目光。 “相信刚才你在家已经看到我来了,不然也不会主动给我开门,如果你不是有话想和我说,相信你是不会这么做的,怎么?现在又不想说了?” 王宝才依然沉默不语,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却开始变得非常的纠结,似乎内心正在说与不说间矛盾挣扎着。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由我来开个头吧!”凌风充满自信的说道。 闻言,王宝才满眼狐疑的瞧着凌风,同时,也带着一丝期待,仿佛他更希望有些话从凌风的嘴里先说出来。 “事还要从几十年前你的父亲王玉柱娶了邻村的郑慧说起,你父亲原本是希望郑慧能够照顾你和你弟弟王宝华,但是没有想到郑慧却是个狠心的后妈,她在你父亲去外地打工的这些年,对你和弟弟非骂则打,甚至就连吃饭,你们也只能吃一些残羹剩饭,和郑鹏相比,你们就仿佛是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一个感受不到一丝温暖的冰冷的世界,你们曾经把事情和父亲说过,但是郑慧却说是你们无理取闹,吵的家里是不得安宁,而你们的父亲因为在娶郑慧时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所以轻易也不敢和郑慧提出离婚的要求,最终为了平息事件,也只能忍气吞声,这也使得郑慧更加的肆无忌惮。在你们父亲进城打工后,郑慧对你们兄弟二人的欺负更胜从前,每当这种时候,你的弟弟王宝华就会挺身而出保护你这个沉默寡言,甚至有些呆板的哥哥,虽然对于郑慧的欺负,你们忍气吞声,但你们并没有因此对生活失去信心,你们相互鼓励,努力学习,希望能够考上大学,那样就能离开村子,离开郑慧。然而事与愿违,虽然你们兄弟俩都以优异的成绩顺利考上了大学,但是郑慧却从中作梗,百般阻挠,甚至以不给你们学费相威胁,要你们让出一个名额给她的儿子郑鹏,而你们的父亲对此事却不闻不问,无动于衷,或许他这么做是担心引起郑慧的不满,到时候带着钱跑了。最后,无耐之下,你们兄弟二人就去找村长帮忙,向村民借钱上学,村民深知你们的难处,自然慷慨相助,郑慧见无法阻止你们上学,于是就一不做,二不休,放火烧了整个家。” 说完这番话,凌风看了眼王宝才,像是在问他“我说的对吗?”。而王宝才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对方,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或许是因为那些都是他最不愿回忆起的陈年往事。 不过凌风并不在乎王宝才的反应,他继续说道:“所有发生的一切表面看来似乎都顺理成章,但是却经不起仔细推敲,真正的事实必须是能经得起仔细推敲,反之,经不起仔细推敲的事实,哪怕看上去再完美,也只是一个谎言。当年那场火灾的真相也是这个道理,郑慧就算再怎么不喜欢你们兄弟二人,不想让你们上大学,她也不可能拿自己儿子的性命开玩笑,放火可以说是最笨的一种方法,除非她事先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可以和儿子一起安全逃离,否则她放火的计划只会得不偿失,而结果也证明了这一点,火灾中,她非但没有和儿子逃出火场,反而相继送了命,那么她放这样一场火又有什么意义呢?所以我猜测,当年的那场火并不是郑慧放的,而应该是当时逃出火场的人放的,也就是你,王宝才。” 最后的“王宝才”三个字,字字铿锵有力,再加上凌风锐利且充满自信的目光,让王宝才浑身微微的一颤,同时迅速低下了头,回避对方的目光。 凌风见王宝才终于有了反应,于是乘胜追击,继续说道:“当然,放火的除了你,相信还有你弟弟王宝华,你们兄弟二人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于是决定合谋杀了长期欺负你们的郑慧母子,还有那位只知道赚钱,却根本不曾关心过、相信过你们的父亲。你们知道杀人是死罪,万一被人发现,不仅上不了大学,毁了自己的前途,还会连自己的命也赔进去,所以你们经过反复思量后,最终决定放火杀人,一方面这样容易毁尸灭迹,另一方面可以把放火的事嫁祸给郑慧。你们之前就已经计划好在逃出火场后,如果村民问起着火原因,你们就把一切都嫁祸给郑慧,因为之前郑慧在得知你们向村民借钱去上学后,曾经在村子里大闹了一场,然而却没能阻止村民借钱给你们,再加上她之前对你们兄弟二人所做的事,很轻易就让村民相信你们所说的话,而她和儿子郑鹏之所以没逃出火场,村民也就很容易理解为是报应,肯定也不会深究。你们兄弟俩的这个计划堪称完美,不仅除掉了多年来所憎恨的人,还博得了村民的同情。不过很可惜,在计划进行的过程中却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让你们的计划产生了变故。” 凌风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推理,在王宝才听来,就如同钢针般扎进了他的耳朵,他虽然仍没有反应,但已经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冷静的坐着,而是开始显得有些不安起来,交叉在一起的双手使劲的相互握着,手背上的青筋和血管清晰可见。 凌风嘴角抹过一丝笑容,像是在表达内心胜利的喜悦,但是在王宝才没有开口前,他仍不能掉以轻心,严肃的表情很快就取代了那一丝淡淡的笑容,他继续说道:“这件导致你们计划失败的意料之外的事,我想应该就是你们继母郑慧的情人刘军的突然到来吧!你们之前早就知道他和郑慧间的关系,也因为此事,你们曾经还偷偷向父亲打过小报告,但结果却是招来了一顿毒打。在着火当晚,刘军来找郑慧,至于是什么事,我不清楚,我猜有可能是郑慧想找他来教训一下你们兄弟二人吧!在放火的当晚,你们应该是事先准备好了安眠药,并将药掺进了食物或者水里,待你们的父亲和郑慧母子熟睡后,你们便开始放火,但刘军的突然到来却打乱了你们的计划,你们为了不让计划暴露,只能杀了刘军,可是相比起吃了安眠药的三个人,刘军却不好对付,你们兄弟二人拼尽全力才制服了他,不过这样就出了问题,如果不杀了刘军,他肯定会把放火杀人的事曝光,可是如果杀了他,那么等火灾后清理现场,发现尸体多出一具,肯定会惹人怀疑,然而此时火势越来越大,看见火情赶来灭火的村民也越来越多,这个时候王宝华灵机一动,让你先这个哥哥从正门逃出去吸引救火村民的注意,而他则从别的地方逃走,这么做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就是给人造成一种他为了救你而葬身火场的假像,但实际上,他已经安全逃脱了,之后你不让村民帮忙而要自行掩埋尸体,就是担心被人发现其中一具尸体并不是你的弟弟王宝华。至于刘军,由于他在石头村横行霸道,早已经让村民是恨之入骨,所以他的失踪根本没有人会关心,这一点也在无形中帮了你们的忙。你和弟弟王宝华不仅是当年纵火案的凶手,同时也是现在四起连环凶案的真正凶手。” 最后的一句话,凌风提高了嗓音,尤其是说到最后的“凶手”二字时,声音更是如洪钟般响亮,震颤着王宝才的内心,而他也终于有了反应,抬起了低着的头,抹去脸上早已布满的汗水,嘴唇微微动了几下,但似乎是没有勇气把想说的话说出口,最终又憋了回去。 与此同时,凌风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脸上再一次露出了胜利的微笑,而这样的笑容在王宝才看来,就如同一把闪着寒光,随时都有可能取他性命的尖刀,让他顿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挂断了电话后,凌风微笑着冲着王宝才说道:“不想知道电话的内容吗?” “我……”王宝才犹犹豫豫,始终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实要想证明当时死的到底是什么人,以现在的科技来说,一点都不难,但最关键的就是要找到尸体,不过在村子里,根本没有人知道你把尸体埋在了哪里,这无疑是一个难题。起先我一直认为你可能把尸体埋在了村里的某处,只是没有立碑,所以才没人知道,但是后来想想,这似乎不太可能,就算你恨你父亲和郑慧母子,那也不可能不替弟弟王宝华立碑,就算你不替他立碑,至少回村后也会到当初埋尸体的地方去祭奠一下,但这两样你都没有做,你每次回村只是在废墟待上一天。之前我以为你是因为矛盾的心理,所以才要回到这片承载着你仇恨和痛苦的地方,从而让你不再犹豫不决,狠下心来行凶杀人。但是直到我想到火是你和你弟弟一起放的,你弟弟也没有在火灾中遇害这两件事后,我就发现当时我想错了,你弟弟既然没有死,郑慧也没有想杀害你们的意思,按理来说,你们的仇恨和痛苦早就和那片废墟一样成为了往事,你根本没有必要再回来这里延续痛苦,完全可以过新的生活,那么你回来这里为的目的又会是什么?而且还经常会回来看看,这又是为什么呢?直到我想到刘军有可能成为了你弟弟的替死鬼后,我才猜到了你回到废墟的真正目的,那就是在废墟下很可能掩埋着当年事件的真相,你回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回忆,而是为了检查有没有人发现废墟下埋藏着的事实真相,换句话说,当年的四具尸体就埋在了废墟的底下,我说的对吗?当然,就算你不回答也没有关系,因为四具尸体已经被挖了出来,虽然四具焦黑的尸骨无法分辨出谁是谁,但是以现在的科技,只要进行DNA的检验,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 “不用验了,正如你猜测的,其中一具尸骨是刘军的。” 王宝才终于没有再沉默下去,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了一句话,他的脸早已经因为紧张变得苍白无比,汗水顺着苍白的脸颊如同小雨点般向下滴落,他试图用手去擦拭脸上的汗水,但是手却像不听使唤似的不停的颤抖着,才抬到了一半又落回了腿上,他赶忙攥紧拳头,想控制住颤抖,但似乎这种方法并不理想,他的身体反而颤抖的更加厉害,显然,他的心理防线已经逐渐崩溃。 第四十二章 A面和B面22 “你终于肯说话了。”凌风说道。 “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我再沉默下去也没什么用了,就算我现在不说,相信不需要多久时间你同样会查出真相,到那时候,结果和现在根本没有任何区别。”王宝才垂头丧气的说道。 “那你弟弟王宝华呢?” 在肯定了王宝华的确没有死之后,这个问题是凌风最急于想知道的,因为无论真凶是王宝才还是王宝华,他们都是危险人物,只要有一个人还没有落网,就还有可能会有人遇害。 “我才是王宝华。” 此话一出,让凌风有些许意外,不过好在之前他就曾怀疑过王宝才的身份,所以在心理上早有了准备。 “那为什么你会用王宝才的身份呢?” “凌警官,你刚才猜测的一点没错,当年那场火是我和哥哥放的,我们真的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了,我们只希望能考上大学,远离那个如同魔窟般的家,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但是郑慧却不依不饶,硬是想要毁掉我们美好的前途,甚至还想找她的情人刘军帮忙,威胁我们,让我们上不了大学,于是我们就只能狠下心来,我们只想保护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对了,刘军的死其实早就在我们的计划之内,是我们故意给他传的口信,说郑慧当晚约他去家里见面,我们很清楚他和郑慧的关系,万一家里着火了,而我和哥哥活了下来,以他的头脑,肯定不会像村民一样轻信我们的一面之词,一定会认为着火必有蹊跷,一旦他追究起来,我们的计划就失败了,所以我们必须也要杀了他,但是又不能让他的死曝光,那样也会让人起疑心,所以我们从一开始就计划让我们其中一个人假死,然后用刘军的尸体顶替,这样就会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所有计划都准备好了后,我们就事先在饭里放了安眠药,等他们睡着了后,我们就等刘军的到来,他来了后,我们就躲在门后,乘机把他打晕,之后我们就依计划开始放火,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刘军居然醒了,他想逃,我们自然不能让他逃走,因为那样我们的计划就全泡汤了,我们原本只想把他打晕,然后让他被火烧死,这样从尸体表面就不容易被人发现有什么问题,但是我们根本打不过他,虽然他头上受了伤。最后没有办法,眼看火势越来越大,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我随手捡起地上一根烧断的木棍,插死了他。虽然如此,但我们仍然错过了最佳的逃跑时间,火已经把房子全部包围了起来,我们试图冲出去,但是根本没有办法,在最后关头,哥哥拉着我跑进厨房,把水缸里仅有的那点水全泼在了我的身上,他当时和我说的话让我至今仍记忆犹新,他说自己从小到大都没尽到一个当哥哥的责任,反而要我经常挺身而出保护他,现在,就让他尽一回当大哥的责任,说完,他奋力把我推出了火场。之后村民帮我灭了火,我一直以为哥哥遇难了,但是当他们从火场里清理出了四具尸体后,我就在想,哥哥或许还没有死,他可能已经逃出去了,我不能让他们知道哥哥没有死,所以当他们提出帮我处理尸体的时候我拒绝了。等到晚上,我四处寻找哥哥的下落,终于在离家百余米外的一处杂草丛中找到了哥哥,他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身上多处被大火烧伤,就连容貌也被毁了,我当时想立刻带他去看医生,但他却拉住了我的手,说那样的话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会前功尽弃,而且我们两个还会因此前途尽毁。因为我的那份入学通知书在和刘军的搏斗中掉了出来,被大火烧毁了,于是他拿出了自己的入学通知书给我,他说我们两个人样貌外人区分不出来,他现在这个样子也没办法继续念下去了,让我拿着他的入学通知书去学校报道,就这样,我用了哥哥的身份直到现在。” 回忆起那段痛苦的往事,王宝华潸然泪下,泪水混杂着汗水,不停的滴落在他手背上。 见此情景,凌风也不免感到些许的心酸,如果没有那样一段不堪的往事,相信兄弟二人如今一定有着别样的生活,或许早就都成了家,有了各自的孩子,两家人合乐融融。 虽然凌风也很同情王宝才兄弟的遭遇,但是这些并不能成为他们行凶杀人的借口,更无法成为他们逃脱法律的理由。 “那你哥哥王宝才现在在哪里?他是不是还打算继续行凶?”凌风迫切的追问道。 “扑通”一声,王宝才突然跪在了地上,哭着哀求道:“凌警官,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为难我哥哥好吗?有什么错,就让我来承担,所有的惩罚都让我一个人受,可以吗?” “你先起来再说。”凌风扶起王宝华,说道:“我知道你和哥哥的感情深厚,但是现在不是说谁来承担责任的时候,第四起凶案的发生,我相信你在事前肯定是不知情的,否则你不可能不站出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由此可见你哥哥的行为已经出乎了你的意料,如果再不阻止,后果会有多严重,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都是我害了哥哥,是我害了哥哥啊!要是我能早点阻止他的话,他也一定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哥哥啊!”王宝华歇斯底里的哭喊道。 “他现在到底躲在哪里?” 王宝华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起了勇气,说道:“哥哥住在市北面近郊区江边的一块荒地上。” 在王宝华的带领下,凌风带队来到了位于市北近郊区的江边,顺着王宝华所指的方向望去,一块大约百平米的荒地进入了众人的视线,荒地上杂草丛生,垃圾成堆,而最为醒目的就是在垃圾堆旁的一个用木板简易搭盖而成的棚屋。 “哥哥就住在那里。”看着那盖在垃圾堆旁的棚屋,王宝华的心酸溢于言表。 凌风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中午的11点半,随即他问道:“王宝才现在在里面吗?” “我也不清楚。”王宝华摇了摇头,回道。 “你们下去看看,注意隐蔽。”凌风对同车的侦察员说道。 两名身着便装的侦察员下车后,先是沿着公路继续向前走,一直到了棚屋的后方时,这才拐进了荒地,绕过垃圾堆成的“小山”,方才接近棚屋。 两名侦察员先是侧耳听了听,感觉没有异样后,才小心翼翼的靠近棚屋,他们紧贴在棚屋的缝隙上朝里面仔细观察了一会,又围着棚屋转了几圈,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凌队,屋里没有人。” “有没有什么发现?”凌风问道。 “屋里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恶臭,从门缝上能很清楚的看到地上和墙上有很多已经干了的发黑的印迹,是不是血迹的一时也不好说。” “走,过去看看。”凌风开门下车,然后对车内的一名侦察员说道:“看好他。” 然而就在凌风和侦察员刚走到棚屋前,就听身后突然传来王宝华的喊声:“哥,快跑,有警察,快跑!” 与此同时,就见离车几百米处的一个人影扔下一个黑色大袋,转身发疯似的狂奔,凌风和侦察员见状,迅速飞奔追了上去,但可惜相距太远,很快人影便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 “你!” 凌风跑回车旁,拉开车门,一把揪出了王宝华,愤怒的瞪着他。 “对不起!对不起!”王宝华痛哭道,“那个是我哥啊!他是我亲大哥啊!是他放弃了一切我才有了今天,我欠他的太多太多了,我不能看着他送死啊!对不起!对不起!” “你不想看着他送死,那你又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因为他而死了吗?”凌风怒不可遏的质问道。 “对不起!对不起!所有的罪都让我替我哥来还,求你放过他,求你放过他吧!”王宝华苦苦哀求道。 “四条人命,那是四条无辜的生命,你还,你拿什么来还!”凌风怒斥道。 “你、你枪毙我。” “枪毙了你,那四条无辜的生命会复活吗?枪毙了你,你哥哥就不会继续再杀人了吗?” 王宝华顿时语塞,此时他除了瘫坐在地上痛哭,也想不到还能做什么了。 “叫现场勘查人员过来,另外,马上申请通缉令,并且在全市主要出入口布控,现在王宝才是高度危险人物,他随时还有可能再犯案,一定要在他再次行凶前找到他。”凌风吩咐道。 随即,凌风让侦察员带上王宝华,再一次来到了王宝才居住的棚屋。 第四十三章 A面和B面23 棚屋极为简陋,所谓的四面墙实际就只是用几块残破的木板拼接而成;而屋顶只是铺了一块薄铁皮在上面,只是微风吹过,铁皮便发出“啪啦啪啦”的声响;至于窗户,对于这间棚屋而言压根就不存在,再加上堆放在不远处的垃圾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酸臭味,真难想象王宝才是如何在此居住的。 在棚屋的门上有一把锈迹斑斑的挂锁,不过相信像这样的棚屋,就算不锁门也不可能有贼会上门光顾的。 “嘭!” 凌风飞起一脚踹开了房门,随着房门被打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顿时“窜”出了棚屋,迎面袭向了凌风等人,这股味道比屋外那堆垃圾散发出的臭味更难闻,让所有人都不禁向后倒退了几步,掩面干呕。 待屋内的空气稍稍透了一会,凌风等人才进入了棚屋内。 棚屋内的摆设极其简单,除了一张破烂的床铺外,就是满地的垃圾,连个让人落脚的地方都很难找到,除了这些,屋内最为醒目的就是遍布四处的呈喷溅状的黑色印迹。 凌风见状,一把拽过王宝华,指着那些黑色印迹,怒道:“你睁大眼睛看看,这些印迹都是被你哥杀害的女性的鲜血。刚才你放走了你哥,明天,或者今天,又或者就在现在,或许又有一名女性遭遇了毒手,她无辜的鲜血又会喷溅在哪里,你想过吗?” “我不想这样的,我真的不想这样的,我只是希望他能好,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搞成这样,我真的不知道。”王宝华抱着头,痛苦的哭喊道。 经过现场勘查,证实了喷溅在棚屋内四周的黑色印迹就是血迹,根据DNA对比,血迹和遇害的四名女性完全吻合,由此基本可以断定棚屋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凌风带着检验报告来到审讯室,他愤怒的把报告摔在了桌子上,冲着坐在椅子上发愣的王宝才说道:“化验报告出来了,已经证实棚屋内的血迹属于四名遇害的女性,另外,在棚屋内还找到了一瓶硫酸,所以,我们警方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你哥哥王宝才是真正的凶手,现在已经发出了通缉令,除非他长了翅膀,否则他一定逃不掉。” “警官,我是不是做错了?”王宝华怔怔的盯着凌风,问道。 “你说呢?”凌风质问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这样,我真的不希望这样,当时我原本不想叫他跑的,但是当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哥哥那副落魄的模样的时候,我的心都碎了。当年哥哥和我一起进了城,我去学校读书,他为了不连累我,就故意装作和我不认识,以捡破烂为生。看着自己的亲哥哥在街上捡破烂,还要遭人白眼,那种感觉有多痛苦,你能想象得到吗?每天我只有半夜才能和哥哥相聚,为此,我曾经不知有多少次希望能在校外租套房子,让哥哥能住的好一点,但都被他拒绝了,他说要我别浪费钱,而且万一被人发现了肯定会连累我。直到大学毕业,原本我能有机会进一家很好的公司,但是那家公司在外地,哥哥又不能跟去,我为了能够照顾哥哥,最后选择到学校去当老师,虽然哥哥仍然不肯和我同住,但总算一切的生活都还平静,每天半夜我都会去哥哥的住处陪他聊天,给他带点吃的和衣服去。直到一年前,起先我还没有感觉到什么问题,但后来我就发现哥哥开始有些不对劲了,经常躲在角落自言自语,但清醒后又一切正常,甚至有一次我去了,他居然说他是我,还把我当成了他。我担心哥哥,于是就请了几天假跟踪他,终于让我发现,在哥哥经常捡破烂的一条街上,有几个小流氓,他们一看到哥哥去了,就欺负他,不仅嘲笑他,戏弄他,还打他,而其中有一个小流氓居然长和当年的刘军有几份相像,于是我就带着哥哥离开了他原本的住处,搬到了现在的那个地方,这样就能远离他经常去的那条街,也远离那些小流氓。现在住的那个地方也是哥哥自己选的,他说虽然脏,但是安静,没有人打扰他,于是我就帮哥哥一起盖了那间棚屋,当时我们有说有笑的,那也是我们最后一次开心的相处了。自从棚屋盖好后,哥哥就变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不再和我说一句话,每天把自己关在棚屋里,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这样,真的,我真的不想。” “现在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你哥哥变了这是事实,没有办法改变,就像现在的事情一样,已经发生了,没有办法改变了,你唯一能做的就是配合警方尽快找到你哥,相信你也不希望看到有第五条无辜的生命被你哥夺去吧!”凌风怒道。 “我不希望看到那样的结果,但是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边是自己的亲大哥,一边是无辜的生命,选择亲情还是维护正义,从王宝华扭曲的五官和痛苦的表情上不难看出,此时的他内心非常的矛盾,非常的痛苦。 “我知道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但你现在必须要选。” 王宝华双手抱着头,痛苦的哭喊道:“我真的不想选,我真的不想选,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你必须选!” 凌风大喝一声,他并不是没有顾及到王宝华的感受,而是此时他不能因为同情而心软,因为王宝才随时都有可能再次行凶,这是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到底怎么样才能找到他!”凌风继续追问道。 “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除了那间棚屋,我再没有办法能够找到他了,他也没有电话,根本没办法联系上他,不过……”王宝华显得有些犹豫不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过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说,只是一种感觉。” “你大胆的说,这是你的机会,同样也是你哥的机会,相信你也不希望再看到有人因为你们兄弟俩而无辜丧命吧!” 王宝华犹豫了片刻后,说道:“我感觉哥哥有可能会来救我。” “救你?” “恩,因为哥哥现在把他自己当成了我,而在他眼中我则是他,从小到大每当郑慧母子欺负我们的时候,都是我挺身而出保护哥哥,现在在他的思想里,我们的身份进行了互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被你们抓了,他一定不会对我置之不理,肯定会想办法救我的。” 王宝华的一番话的确有一定道理,他们兄弟二人相处多年,感情深厚,虽然现在王宝才的精神出现了问题,但是他始终是王宝华的哥哥,无论他把自己当成是哥哥还是弟弟,心里肯定都会产生一种要保护对方的心态,王宝才绝不可能扔下弟弟不管,但是他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救弟弟呢? 七 生死较量 从王宝才逃脱算起,时间已经过去八个多小时了,警方对于王宝才的搜捕一刻也没有停歇,大到出入市区的主要交通干道,小到不起眼的犄角旮旯,侦察员都进行了仔细的搜查,但王宝才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始终下落不明。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这也让凌风越发的紧张起来,毕竟王宝才现在是极度危险的人物,再加上他知道了弟弟王宝华被抓,原本精神就有些不正常的他没有人会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接下来又会有什么样过激的行为。 时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深夜的11点40分,再过20分钟,新的一天就要到来了,而这也是限期破案的最后期限。 “凌队,找到王宝才了。” 就在凌风一筹莫展之际,侦察员终于给他带来了好消息,不过消息是好消息,但是事却未必是好事。 “找到了?在哪?”凌风激动的问道。 “就在他所住的棚屋。” “他怎么会又回到那里呢?那抓到人了吗?”凌风的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不安的问道。 “没抓到,他手上有人质,我们根本没办法靠近。” “人质!” 这个情况让凌风大吃一惊,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在王宝才居住的棚屋四周,此时灯火通明,数盏高亮度的照明灯把四周照的如同白昼,现场的气氛格外紧张,十数名荷枪实弹的侦察员将那间残破的棚屋重重包围,黑洞洞的枪口一致瞄向了棚屋。 “我要见我哥,我要见我哥,把我哥带来,否则我就杀了这个女人。” “啊!救命啊!呜…………” 棚屋内不断传出男人歇斯底里的吼叫声以及女人惊恐的呼救声和哭泣声。 “什么情况?” 凌风刚到现场,立刻向侦察员询问现场的情况。 “就在刚才,王宝才劫持了一名女性回到棚屋这里,被预伏守候的同事发现,当时他的神智就有些不太正常,一直喊着要见自己的哥哥。”侦察员简要的说道。 “马上通知特警调狙击手来帮忙,到拘留所把王宝华带来,另外迅速查清被劫持女性的身份。” 凌风迅速针对现场的情况进行了初步的部署。 与此同时,局长沈鑫也赶到了现场,他下车后迅速来到凌风的身边,面色凝重的问道:“怎么样了?” “棚屋没有窗,里面的情况暂时还不清楚,只知道王宝才劫持了一名女性在里面,他要求见弟弟王宝华,不过从他喊话的内容来判断,他现在神志不清,把自己当成了弟弟王宝华,把王宝华当成了王宝才,也就是他自己。” “人质还安全吗?” “应该还没有事,刚才里面还传出了人质的呼救声。” “人质的身份呢?” “已经在查了,暂时还不清楚。” “王宝才现在神志不清,稍有差池都有可能刺激他伤害人质,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首先保证人质的安全。”沈鑫叮嘱道。 “恩,这是肯定的,我先去和王宝才沟通一下,看能不能找到解决的方法。” 第四十四章 A面和B面24 凌风边向棚屋小心翼翼的靠近,边喊着话:“王宝才,我是刑警大队的凌风,我现在过来和你谈谈。” “你不要过来,你再靠近一步我就杀了这个女人。” 王宝才在棚屋内怒吼着,被劫持的女性也因为害怕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见状,凌风立刻停下了脚步,站在了原地。 “王宝才,你不要激动,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伤害无辜的人,我只是想来和你谈谈,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凌风劝道。 “我不是王宝才,我是王宝华,你连我是谁都不清楚,有什么好谈的,给我滚。” 王宝才的话音刚落,就听“咣当”一声巨响从棚屋内传了出来,应该是什么金属物体砸在木板上发出的。 “对对对,你是王宝华,是我们搞错了,你冷静一点,你‘哥哥王宝才’正在来的路上,你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要激动,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先把门打开,让我进去,我们边聊边等。” “我呸,你个臭警察,少给我来这套,让你进来,我不等于是自寻死路?我没那么笨,我警告你,你要再往前迈一步,我立刻把这个女人的尸体给你扔出去,反正我都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了,不在乎再多杀这一个。”王宝才叫嚣道。 “好好好,你冷静一点,我不进去,我们就这样聊。” 凌风刚打算迈出去的脚又迅速收了回来,他现在也不敢贸然行动,毕竟不清楚棚屋内的情况,万一有什么差池,以王宝才现在激动的情绪来看,的确有可能做出伤害人质的举动。 “在我哥没来之前,我是不会和你们谈的,你们如果再敢上前一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王宝才吼道。 见无法和王宝才取得沟通,凌风只能暂且作罢,先行退了回去,而此时,特警调派来的三名狙击手和三名观察手也已经赶到了现场。 围绕着棚屋,三名狙击手和三名观察手分成三组,寻找着最佳的狙击地点,甚至就连垃圾堆成的小山他们都爬上去进行了瞄准,由于棚屋没有窗户,狙击手只能勉强透过木板结合处的微小的缝隙进行观察,但因为棚屋内并没有亮灯,仅依靠屋外的照明设备,根本无法看清屋内的详细情况,就算是用上了夜视镜,但由于缝隙太小,也并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凌队,我们无法对嫌疑人进行瞄准。”一名观察手向凌风报告道,“通过棚屋的缝隙,我们观察到嫌疑人并没有和人质在一起,他在屋内来回的移动,但人质却不知道具体的位置,由于瞄准空间有限,我们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一枪击毙嫌疑人。” “看来必须要想办法先把王宝才引出来才行。”沈鑫说道。 “恩,那你们先进行观察,我会尽量把嫌疑人引出棚屋,到时候再根据实际情况处理。”凌风说道。 “凌队,被劫持人质的身份搞清楚了,她名叫孙美丽,是一家面包屋的营业员,这是她和男朋友的照片。” 接过照片,凌风仔细端详着,果然,孙美丽的男友的容貌和刘军有些许的相似,但这种相似仅仅只是在嘴型上而已。 与此同时,侦察员也将王宝华带到了现场,当他得知哥哥王宝才把自己当成他,并且劫持了一名人质躲在棚屋内后,大惊失色。 “凌警官,我真的不知道后果会这么严重,如果知道的话,我当初一定不会放走我哥,害得他一错再错,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王宝华懊悔道。 “行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如果你真的知道错了的话,就应该尽你最大的努力去补救。”凌风说道。 “我一定,我一定,但是求你不要伤害我哥哥好吗?他也是因为我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不希望他有事。”王宝华看到四周荷枪实弹的侦察员后,恳求道。 “如果你哥哥不做出伤害人质的行为,那么我们也一定不会伤害他。” 凌风带着王宝华一起来到了棚屋前,而此时,现场的气氛也顿时变得更加的紧张,所有的侦察员都绷紧了神经,视线牢牢的盯着棚屋的正门处,三名狙击手也将狙击枪上了膛,同时瞄准了棚屋的正门。 “‘王宝华’,你哥来了。”凌风冲着棚屋内喊道。 “哥,你出来啊!是我啊!”王宝华也跟着喊道。 过了片刻,棚屋的门终于打开了,现场紧张的气氛顿时又进一步上升了,空气几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然而先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的是被劫持人质孙美丽,王宝才则躲在了人质的身后,一把明晃晃的尖刀紧紧的架在人质的脖子上。 王宝才始终没有迈出房门的范围,似乎在为随时撤回屋内做准备。他先在人质身后观察了周围的环境,片刻后,他才从孙美丽的身后探出头。 在照明灯的照射下,凌风终于看清了他的样貌,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手上沾满了鲜血的凶手。 那是一张皮开肉绽几乎分辨不出五官的恐怖的脸,脸的皮肉仿佛是从内到外对调了位置一般,双眼眼皮外翻,扁塌的鼻梁,歪斜肿大的嘴唇,整张脸上几乎找不出一个完好的部位,让人看了之后不寒而栗。 而王宝才只是扫了凌风一眼,便把目光集中在了一旁王宝华的身上,他仔细打量着,在确定了来的人的确是王宝华后,他的视线随即落在了王宝华的手腕上。 “臭警察,替我哥把手铐打开。”王宝才恶狠狠的说道。 “想打开手铐?也行,你先把人质放了。”凌风说道。 “放人质?放了人质我还有什么和你谈判的筹码,更何况我放了人质,我和我哥都会被你抓了,你当我白痴吗?”王宝才怒吼道。 “你不放人质,就别想我把手铐打开。” “不开?你有权利和我讨价还价吗?人质在我手上,你要不把手铐开了,我立刻把她杀了,大不了一拍两散。” 王宝才把刀刃紧紧抵在孙美丽的脖子上向凌风示威,这一举动也吓得孙美丽惊叫连连。 “你要敢杀了她,那你弟弟和你都别想离开这里,不信你就试试。” 凌风迅速从身后掏出了手枪,上膛后抵在了王宝华的颈部。 “你敢!”王宝才吼道。 “我有什么不敢,这周围什么情况你应该比我清楚,如果你杀了人质,你根本就别想轻易离开,你也说了,人质就是你用来谈判的筹码,但是你‘哥哥’却不是我和你谈判的筹码,你以人质的生命为要挟,要见你的‘哥哥’,现在人我给你带来了,你还得寸进尺的想要我在你没有释放人质前先放了你哥哥,你认为有可能吗?如果我放了你哥,你照样杀了人质,这黑锅你想要我背,那绝对不可能!现在人让你见到了,你的要求我满足你了,如果你要敢伤害人质,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凌风毫不示弱的回敬道。 “好啊!那就来试试吧!”王宝才不甘心的叫嚣道。 “来啊!我要怕了你,我就对不起这身警服。” 凌风的手指贴在了扳机上,死死的抵住了王宝华的颈部,他继而说道:“我还告诉你,如果你敢伤害人质,那么我这一枪就开定了,不过,你要清楚一点,你的‘哥哥’是被你害死的,因为是你逼我开的这一枪,之前你说你有多疼你‘哥哥’,看来也不过如此,当面临危险的时候,还是以自己为重,那也就难怪你会用你‘哥哥’的命和人质交换了。” 闻言,王宝才顿时迟疑了,虽然刀刃仍然紧贴着孙美丽的脖子,但是却并没有继续用力。 第四十五章 A面和B面25 见状,凌风迅速通过身上的对讲机低声吩咐狙击手准备,瞄准王宝才握刀的手和腿,随时准备开枪。 “扑通!”王宝华突然跪了下去,他两眼含泪的哭道:“哥,我求你了,求你放下刀,不要再伤害无辜的人了,我求求你,不要再错下去了!” “错?错什么?我没有错!都是这女人该死,她和刘军鬼混,还想去揭露我们放火的事,是她该死,是她逼我的,我杀了她们,也是为了保护你啊!”王宝才叫嚷道。 “刘军死了,郑慧也死了,他们伤害不了我们了,哥哥,你别再固执了,收手吧!”王宝华苦苦哀求道。 “他们死了?都死了?不可能,不可能,如果死了,那这个女人是谁?和她在一起的男人又是谁?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们没死,你骗我,你骗我!”王宝才歇斯底里的吼道。 “是真的,你难道忘了吗?为了上学,为了我们的前途,我们一起放火烧死了他们,当时刘军醒了过来,我们还和他打了起来,最后打死了他,而我们也因此错过了逃跑的时间,最后你把我救出了火场,而你却被大火毁了容,你难道忘了吗?” “我们打死了刘军?烧死了郑慧?他们都死了?我救你逃出了火场?”王宝才怔怔的盯着王宝华,似乎正在努力回忆那段尘年往事,片刻后他突然叫道:“好像是,不,不对,是你救了我才对,你是我‘哥哥’,是你为了救我才毁的容,你怎么现在还好好的,不对,不对,你不是我‘哥哥’,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我是宝华啊!哥哥,你看清楚一点,我是宝华啊!”王宝华哭喊道。 “不可能,你不是,我才是宝华,你一定是臭警察找来骗我,想要我放了人质的,是不是。臭警察,你想玩吗?你觉得很好玩吗?”王宝才目露凶光,冲着凌风吼叫道。 “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认得,你有什么资格和我玩?你把你的眼睛睁大了看清楚,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你弟弟!” 凌风一把拉起了跪在地上的王宝华,乘机向王宝才靠近了几步。 “站住,给我站住,不然我就不客气了。”王宝才见凌风靠近了自己,立刻疯狂的吼叫,制止道。 “哥,我真的是宝华啊!求你清醒过来啊!你仔细看看,我真的是宝华啊!”王宝华哭喊道。 “你是宝华?你真是宝华?不对,不对,我才是宝华,一定是你,一定是你这个臭警察找了一个假‘哥哥’想来骗我!你非得逼我杀了这个女人你才甘心是不是?” 王宝才暴躁的吼叫着,握刀的手也因为愤怒而变得颤抖了起来,他的情绪似乎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 “你才是哥哥宝才,我是弟弟宝华啊!哥哥,警官没有骗你,你不要再错下去了。”王宝华哭喊着又一次跪在了地上,他痛苦的哀求着,“你难道忘了吗?小时候我们一起上学,我摔了一跤,扭伤了脚,是你背着我去学校的;还有,放学后我们一起在树上摘野果吃,你总是把甜的给我,酸的留给自己;还有,我那次半夜发烧,你背着我去村里医务所,结果没有人,你又背着我去找村长,结果路上你自己的膝盖摔破了也顾不上;还有,郑慧欺负我们,不给我们饭吃,你就去邻居家要饭,回来后和我说你吃过了,结果自己却饿晕了,难道这些你都忘了吗?哥哥你醒醒好不好,我求你了,不要再错下去了,我求你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的?这些事只有我们兄弟知道,难道我真的是王宝才?我真是王宝才?我才是哥哥?” 王宝才怔怔的盯着王宝华,嘴里一直不断重复嘀咕着自己是王宝才,因为分神,他握刀的手渐渐滑下了些许,但是仍没有完全离开孙美丽的颈部,而且他的人也始终没有跨出棚屋。 见状,凌风立刻对王宝华轻声说道:“继续劝你哥,想办法让他放了人质,走出棚屋。” “你是哥哥,你真的是哥哥,我是你弟弟宝华啊!不信你过来看看,我真的是你弟弟宝华啊!哥哥,放下刀,把人放了,我求你了,郑慧死了,刘军也死了,求你不要再杀人了,不要再错下去了,她是无辜的啊!求你了,哥哥,我求你了!”王宝华苦苦哀求着。 “我真的是哥哥?我是哥哥?我才是宝才?你是弟弟宝华?”王宝才疑惑的问道。 “是啊,你真的是哥哥,我是你的弟弟宝华啊!哥哥,你仔细看看,我真的是你弟弟宝华啊!你过来仔细看看啊!” 闻言,王宝才推着孙美丽向前走了两步,在对峙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后,他终于跨出了棚屋,这让现场的气氛更加紧张,所有的人几乎都屏住了呼吸,三名狙击手的枪更是牢牢的锁定了王宝才,静待时机。 在离王宝华和凌风还有五六个身位的地方,王宝才停下了脚步,他仔细的上下打量着王宝华,生怕自己看走了眼似的。 “宝华,你真的是宝华。”王宝才激动的叫道。 “是啊,哥哥,我真的是宝华,求你了,把刀放下,别再伤害无辜了,我求你了。” 王宝华见王宝才终于认清了自己,激动的哭求着,希望他不要再错下去了。 “当啷!”一声金属敲击到地面的声音,让众人的心顿时一颤,而凌风几乎就在声音发出的一瞬间,扑上前一把拉开了被劫持的人质孙美丽,同时一脚踢开了掉落在地的尖刀,其余的侦察员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冲了上来,将王宝才扑倒,死死的摁倒在了地上。 “弟弟!弟弟!” 王宝才奋力的挣扎着,拼命想要把手伸向王宝华,王宝华见状,连忙起身想要去拉哥哥的手,但却被侦察员给拦住了。 见此情景,凌风上前替王宝华打开了手铐,并示意侦察员放开王宝才,王宝华见状,连说了几声“谢谢”,然后冲上前死死的抱住了哥哥王宝才。 “哥,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没事了,没事了。”王宝华不停的安慰着王宝才。 局长沈鑫走到凌风的边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如释重负的说道:“干的好。” “局长不会怪我擅自作主吧!”凌风看着抱在一起的王宝才兄弟,说道。 “法理不外乎人情,他们也是值得同情的。”沈鑫说道,“不过刚才你拔枪指着王宝华的时候,真让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凌风卸下了弹匣,自信的说道:“不好意思,让局长您担心了,不过枪里没有子弹。在王宝华来之前我就想过了,王宝才虽然人格分裂,把自己幻想成了弟弟王宝华,但他的思维还是非常清晰的,而且之前我的朋友也和我说过,分裂出的后继人格会知道所有主体人格所有的事,更何况王宝才只是把自己当成了弟弟王宝华,他原本完全有可能逃跑,但却没有这么做,反而是冒险绑架了人质,并且以此为要挟要见王宝华,从这个行为来看,他是非常在意兄弟之间的感情的,所以我相信他一定不会拿自己弟弟的性命开玩笑。” “我就知道,你小子一定不会贸然擅自行动的。” “局长,您可别忘了之前答应我的,案件破了给我放大假哦!” “放心,忘不了,等你整理好结案报告,大假就立即生效。”沈鑫点头笑道。 市精神病医院,王宝才由于是重犯,所以被单独安排了一间病房,并且由专门的警员负责看守。 病房内的王宝才,蜷缩着身子靠在床边,时不时还抬头朝斜上方偷瞄一眼,嘴里似乎还在嘀咕着什么,过了片刻,他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冲着自己刚才偷瞄的方向胡乱挥舞着拳脚,像是在打什么人,嘴里还不停的叫骂着。 就这样,王宝才在病房内,时而安静的蜷缩在床边,时而暴跳而起高声叫骂,如同影碟重放一般,反复做着这一系列动作。 病房外的王宝华看着王宝才的举动,泪水夺眶而出,脸上也只剩下了无奈的表情,他不停捶打着一旁的冰冷的墙壁,嘴里不停的重复说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但是却没有人能告诉他答案。 凌风在一旁看着,并没有说什么,案件告破,让他如释重负,和之前对王宝华的愤怒相比,如今他更多的是一份同情,如果幼年时期造成的心理创伤得到正确的疏导,相信兄弟二人今天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审讯室里的气氛并不紧张,凌风一脸的轻松,毕竟现在案件已经基本算是侦破了,仅凭在棚屋收集到的证据,就足以说明一切了,他现在审讯王宝华,只是为了将整起案件梳理清楚。 “现在可以和我说说案件详细的经过了吗?”凌风问道。 王宝华轻松的点了点头,和之前的痛苦纠结相比,如今的他如释重负,长期压抑的心理也终于得到了解脱。 “自从哥哥搬到棚屋后,他的变化让我担心,于是我就每天都会到棚屋去看看,虽然哥哥基本不理我,至少让我看到他没事,也放心些。直到有一天,我又去看他,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把自己当成了我,还问我郑慧母子有没有欺负我,我当时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但也不敢把一切想的太坏,我跟自己说哥哥很可能是受了长的像刘军的小流氓的欺负,受了刺激,所以才会暂时有点神志不清,过段时间等他把事情慢慢淡忘了应该就没事了,但没有想到我最不愿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我记得就在胡菁遇害之前的一个晚上,我去看他,他突然非常神秘的和我说,说他在我学校看到刘军和郑慧了,说他们一定是从村子追到了这里想要报仇,我当然不相信他所说的话,于是他就拉着我去看,在一条街上等了半天也不见人,我就在想很可能是他看花眼了,可没想到他突然指着两个人和我说,那就是刘军和郑慧,我当时一看就惊呆了,那两个人我再熟悉不过了,他们是我的学生胡菁和高文亮。高文亮和刘军的确有些许的相似,但是胡菁和郑慧却完全不一样,所以我就和他说是他看花眼了,但他似乎根本就听不进去,指着高文亮和我说那就是刘军,旁边的一定就是郑慧,是因为她还化了妆,所以才认不出来。他说他们经常在一起,肯定是商量要怎么报复我们,所有的事一定都是郑慧在背后指使的,只要杀了郑慧就没事了。我当时就非常担心哥哥,怕他真做出傻事,于是拼命劝他,可任凭我怎么说他都听不进去了,还说我从小就没有用,什么话都不敢说,被郑慧母子欺负了也不敢说一句话,我知道哥哥仍然神智不清,所以也没辩解什么,但是因为担心胡菁出事,所以我每天一下课就去找哥哥,生怕他做出什么对孩子做出不利的事情,如果哥哥不在棚屋,我就只好跟着胡菁,万一发现什么情况,还能及时阻止。” 第四十六章 A面和B面26 “胡菁遇害的当晚,你之所以带她回家,是为了保护她,但可惜,最后她还是遭遇了不幸,对吗?” “是的,在胡菁遇害的当晚,我从下午开始就一直跟着哥哥,哥哥同样从下午放学后就开始一直跟着胡菁,之后我就发现胡菁和高文亮慌慌张张的去了一家医院,之后哥哥就在外面等着,等了快一个小时都不见他们出来,于是我就偷偷溜进了医院,结果在妇科看到了胡菁和高文亮坐在那里的椅子上休息,从他们的聊天内容中我听出来原来胡菁怀孕了,到医院打胎。之后他们出了医院后,高文亮就陪着胡菁回家,哥哥就在后面一直跟着他们,快到胡菁家的时候,高文亮就先离开了,之后哥哥就跟着胡菁,我看哥哥离胡菁越来越近,而且那里人多,万一出事了,哥哥一定会被你们警察抓到,所以我也没多想,就想尽快把胡菁带走,可如果把她直接就送回家去,万一哥哥冲到她家里的话很有可能会连累到她的家人,于是我就跟胡菁说我知道她去打胎的事,现在她身体这么虚,回家肯定会被家长看出来,就让她先到我家去休息一下,等身体恢复一些再回家。这样做,一方面能够保护她的安全,另一方面也不用担心哥哥会找她家人的麻烦。我希望能尽量拖延时间,然后想办法再劝劝哥哥,毕竟我能保护得了胡菁一时,不可能保护她一世。我知道哥哥一定会到我家去找我,我不希望被胡菁知道太多事,于是就事先给她吃了片安眠药。后来哥哥果然来了,当时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杀气,还骂我居然保护郑慧,当时他的样子就是一定要带胡菁走,我当然不同意,于是就发生了争执,结果被他摔在地上,撞到了头,当时就昏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他和胡菁都失踪了。我当时就马上赶到他所住的棚屋,可是已经晚了,胡菁已经遇害了,哥哥一直不理我,他埋着头把尸体装进了平时用来捡垃圾的黑色塑料袋里。” “因为他是个拾荒者,经常背着一个黑色大塑料袋走来走去的也没人怀疑,所以他能从你家把胡菁一直带到自己的棚屋,一路都没有被人发现。”凌风说道。 “恩。”王宝华轻轻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之后他就扛着尸体到一处开放式的公园弃尸,而我则担心他出事,就一直跟着他。那晚雨下的很大,我知道你们警方的验尸手法非常高明,我担心那个袋子会成为对哥哥不利的证据,于是在哥哥离开后,就把套在尸体上的黑色塑料袋拿走了。” 王宝华不停的摇着头,看的出,他对当时的事情非常的后悔。对此,凌风并没有再多加指责,他能明白王宝华当时的心情,一个是自己的学生,一个是自己的亲哥哥,无论哪一方,他都不希望出事,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尽力了。 “因为要保护你哥,所以当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就摆出一副挑衅的姿态,为的就是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好让你哥可以置身事外,而且你很清楚,你根本没有杀人,就算被抓了,也会因为没有证据而放了你。” “是的,对不起,凌警官,给你们添麻烦了。”王宝华愧疚的致歉道。 “那第二名遇害的女性肖红红呢?是你当时发现的尸体,但是从验尸的结果来看,她遇害的时间应该是在李艳之前,而且绑在她身上的装沙的黑色塑料袋被人为的挖了个小洞,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推迟肖红红的尸体被发现的时间,相信这一切应该不可能是你哥做的。”凌风继续问道。 “是我做的,我原以为杀了胡菁,哥哥会停手,但是没有想到他反而变得更加的疯狂,每天都在外面四处闲逛,寻找目标,结果他逛到医院的时候,无意中让他发现了一个男的带着两名女性去医院,而这个男的长的和刘军也有些许的相似,而这两名女性一名是肖红红,一名是李艳,但没想到的是其实那个男的是李艳的男朋友,而肖红红只不过是李艳的同事,可是哥哥却似乎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先杀了肖红红,紧接着又杀了李艳,而且哥哥似乎知道我会阻止他似的,每天的行踪都刻意躲着我,我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找他,因为我担心你们会跟踪我,从而暴露了哥哥,所以我就只能每天等到深夜,然后溜到哥哥的住处,可是到了那里之后的场面让我不寒而栗,那里简直就像个‘屠宰场’似的,到处都是鲜血,满屋都是血腥的味道。” 王宝华掩面痛苦的回忆着,直到现在他对当时的血腥场面仍心有余悸,稍稍冷静后,他继续说道:“那晚我去棚屋,看到他已经杀了肖红红,当时我几乎快要崩溃了,我真的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凶残,我真的好怕,我当时真的有想过带他去警局自首,可是看到他因为救我而被火毁容的样子后,我的心又软了,我相信哥哥一定会好的。当晚他把肖红红的尸体装进了一个黑色大塑料袋里,然后把尸体扔到了一处偏僻的小路,之前胡菁遇害,因为下雨,所以破坏了尸体上留下的线索,可是肖红红遇害当晚,没有下雨,我担心尸体上会留下对哥哥不利的证据,于是就在哥哥弃尸后,又悄悄把尸体转移到了内河边,原本我就想把尸体扔进河里就算了,但是当我从袋里抬出尸体后才发现尸体的手里紧紧的握着一块黑色塑料袋的残片,我仔细一看,发现那块布是从装尸体的黑色塑料袋上扯下来的,我就慌了,拼命想要抽出那塑料布,可是因为尸体已经僵硬,根本就抽不出来,我当时就在想,如果只把尸体扔进河里,如果尸体被发现,他手里的那块黑色塑料袋残片就会非常显眼,很可能成为你们破案的线索,但如果直接把尸体装进黑色塑料袋中丢弃同样也非常显眼,你们也一定会通过塑料袋查到线索,万一查到哥哥的身上那之前我做的就前功尽弃了,所以我就必须多想些办法吸引你们的注意力,让你们把调查的视线更多的集中在我的身上。于是我就想到了用沙袋来沉尸的方法,我先把尸体藏在河岸边的一个坑里,因为那里平时很少人去,又是三更半夜的,相信不会有人发现。然后我就带着黑色塑料袋到另一处的河边装了些河沙,这样做的目的也是为了分散你们调查精力,给你们增加困难。之后我再回到藏尸体的地方,把袋子绑在尸体上,为了能让尸体浮出水面,我就在袋上钻了个洞,让沙在水流的冲刷下一点点溢出来,之后袋子的重量减轻了,尸体也就浮了上来,而且还能借助河水的冲刷把尸体上的证据洗干净。布置好了一切后,我就开始等尸体浮出水面,我不希望被别人先发现尸体,因为那样就不能达到故弄玄虚的效果,自然也没办法很好的吸引你们的注意力了,但是我又无法保证尸体到底什么时候会浮出水面,所以在弃尸之后我每天都会到那条河去逛逛,这样就算我不能第一时间发现尸体,如果被人发现了,我也可以在现场出现,从而吸引到你们的注意。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尸体还没有发现,哥哥又杀了李艳,我当时简直都吓傻了,我也终于明白了,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阻止不了他了。” “你之前明知道被我们跟踪,但每天仍然四处闲逛,表面看似漫无目的,实际上所有的路线里都会出现医院或者小诊所,相信这都是你事先计划好的吧!你的目的就是希望误导我们的调查,对吗?” “恩,我根本不知道哥哥会怎么样选择目标,而且我知道你们一定会跟踪我,在那种时候我能做到的就是吸引你们的注意力,因为我真的很怕你们会从肖红红手里攥着的那块黑色塑料袋残片查到什么。但如果毫无目的性的瞎逛肯定会引起你们的怀疑,此时我想到了胡菁和李艳都曾到医院打过胎的事,于是我就故意在每天的行踪里加入了医院或者小诊所的线路,希望借此来误导你们的调查,同时我也一直在祈祷,希望哥哥能够尽快康复,不要再杀人了,但是……” “所以在发现了肖红红的尸体后,你就等于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你很清楚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你的身上,你也很清楚你哥哥一定还会继续犯案,所以之后你就非常矛盾,一方面你想阻止哥哥,但又担心行踪被我们发现;另一方面你不想再看到无辜的女性遇害,可是你深知凭你一己之力根本阻止不了你的哥哥,可是因为亲情,你又不想亲自说出他的身份,毕竟那是你的亲大哥,所以你就一直待在家中,希望我们如果再有凶案发生的时候,我们能够发现其中的问题。” “恩,我能替哥哥做的都已经做了,我真的不想再看到有更多无辜的人被杀害了。至于已经遭遇不幸的女性,我只能对她们说一句对不起,我对不起她们,是我错了,是我错了!”王宝华痛哭道。 凌风很清楚,案件的每段回忆对王宝华而言都是一个刻骨铭心的噩梦,他也希望能尽快结束问话,让王宝华的痛苦能够得到些许的缓解。 “最后一个问题,你哥哥在死者死后用刀砍毁尸体,是一种泄愤的行为吗?如果是,那他为什么没有毁坏死者的容貌呢?他用硫酸泼洒死者的下身又是什么原因呢?” “我也是在胡菁遇害后才知道的,哥哥说他就是要留下她的容貌,让所有人知道这样坏女人的下场,至于用硫酸泼洒死者的下身,哥哥说是为了教训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让她不能再勾引男人上床,这样刘军也就不会和她在一起,也就没人替她撑腰了。” 凌风搁下笔,合上写了一夜的结案报告,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依然如墨般漆黑的夜空,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 案件终于结束了,王宝才是凶手,但是案件背后真正幕后的始作俑者又是谁呢?王玉柱?郑慧母子?刘军?还是王宝华呢? 如果当年王玉柱能够尽到当父亲的责任,对王宝才兄弟多一份关心,那么他们也就不会被郑慧母子欺负虐待,心理也就不会变得扭曲;如果王宝华能够在发现哥哥王宝才心理出现了问题后,及时带他找心理医生进行诊治,那么王宝才也就不会变成疯狂的杀人恶魔;如果王宝华能够在第一起凶案发生后,就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及时报警,相信也就不可能有那么多无辜的女性遇害。 如果,一切都只是如果。 人生,永远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如果,正确的选择会让我们看到光明,错误的选择则会让我们坠入深渊,所以当我们在面对选择的时候,一定要慎重,多多思量,而且千万要谨记一点:“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的存在”。 第四十七章 寻宝1 一章 海滩命案 大海永远给人一种浩瀚无边的感觉,站在海岸边,放眼望去,进入视线的除了蔚蓝,就是广阔。 蔚蓝色的海面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同披上了一件金光闪闪的外衣,摇身变成了一座金色大舞台。 海风掠过,海面扬起巨大的海浪,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哗哗”声,如同大海在放声“歌唱”一般,浪花伴随着美妙的音乐,在“金色大舞台”上轻盈曼舞。 在海边的码头上,一辆辆汽车正排队等待驶上停靠在岸边的轮渡,轮渡是开往海上的旅游度假圣地龙潭岛的。 龙潭岛是由以龙潭岛为主的78个小岛屿组成,是省内着名的旅游度假圣地,虽说四季都可以到这里游玩,但是真正的旅游旺季还是在夏季,因为相比起参观怪石嶙峋的岛屿,人们更向往广阔浩瀚的大海。 由于只有两艘渡轮,“僧多粥少”,所以汽车很快就在码头排起了长龙,不过和城市里那种一堵车就喇叭声四起的闹心的嘈杂环境相比,这里的堵车没有刺耳的喇叭声,也没有不耐烦的牢骚声,人们的脸上更加没有一丝焦急的表情。 或许这就是大海的魅力吧,看着广阔的大海,吹着海风,听着海浪声,闻着海水散发出的淡淡咸腥味,顿时让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什么堵车、什么排队等待之类的烦心事早就在这样的情境下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一艘渡轮的甲板上很快就排满了车,在马达发出的巨大轰鸣声中,渡轮缓缓的驶离了码头,而车上的游客也都纷纷从车内钻出,迫不及待的顺着扶梯爬上了了望平台,在护栏边眺望大海,呼吸着海潮的味道,尽情的享受着大海带来的美妙的欢愉。 不过在热闹的人群中,也有个别喜欢独自呆在一个地方,自我享受放松的,凌风就算其中一个。 他并没有下车,只是摇下了车窗,感受着海风拂面的感觉,然后拿起一本侦探小说津津有味的翻看着,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惬意的享受时光了。 王宝才兄弟的连环凶案结束后,局长沈鑫也如他所愿,挑了个时间,给了他一个大假,这也让他终于能够彻底的放松一下那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了。 “凌哥!” 突然一个声音从他的车外传来,他放下书,扭头朝车外看去,只见一个五短身材、体形肥胖、皮肤黝黑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车外。 车外的男人一脸惊喜的盯着凌风,脸上堆满了有些“肥腻”的笑容,就像看到了久违的老朋友一般。 凌风微皱了皱眉头,顿时有种被人打扰了雅兴的感觉。 车外的男人凌风并不陌生,他叫李志强,外号“狐狸强”,是市里的古董贩子,早些年曾经因为走私贩卖文物,被凌风抓过两次,两年前刑满释放后,也算是改过自新,开了间古玩店。 “怎么?凌哥,该不会有什么大案子吧?” 李志强向周围扫了一眼,然后凑近凌风,神神秘秘的轻声问道。 “难道在你眼里,我除了办案,就没有别的事可以做了吗?”凌风不悦的反问道。 “当然有,当然有,只是我这不看到您这位神探,最先联想到的就是案子了嘛!”李志强尴尬的笑了笑,说道。 “你小子倒挺有闲情逸致的嘛!居然跑来旅游,最近没有捞‘外块’了?还是说跑这船上打算和什么文物贩子接头啊?” 凌风说的“外块”指的是走私文物,这话一出,顿时把李志强吓了一跳。 “不敢不敢,被你凌哥抓过两次了,还不怕吗?我现在真的是改过自新,打算重新做人了,现在我可是正正经经的开了家古玩店,倒腾的古董也都是别人家里祖上传下来的,都是些小玩意儿,凌哥,不会这也犯法吧!”李志强一脸苦相,委屈的解释道。 “正规渠道的古玩我当然不会管,不过你小子是出了名的无宝不落,你突然在这里出现,难免让我会有所联想啊!” 凌风对李志强打扰了他的雅兴多少有些不满,所以故意找话挖苦了一下他。 “凌哥,这您还真说对了,这一次我还真的是无宝不落了,不过这次我可是光明正大的,可没有偷鸡摸狗啊!”李志强显得有些激动的说道。 “什么意思?”凌风好奇的问道。 “凌哥,您不知道吗?报纸上不是早就登出来了吗?龙潭岛石墓村寻宝之旅,说在石墓村的喇叭山上埋有宝藏,价值3000万呢!只需要交纳500元的押金,就能参与寻宝活动,无论是谁,只要有兴趣都可以参加。” “这则广告我是有看到,一看就知道是石墓村为他们喇叭山的旅游项目的炒作,你不会连这也信吧?”凌风不屑的说道。 “我觉得不太像,因为这次的活动是由旅行社举办的,石墓村只是承办这次活动的一个平台而已,而且以龙潭岛而言,早就已经是旅游度假的圣地,现在又正值旅游旺季,根本没必要做虚假的宣传来提升热度。至于举办方旅行社,如果被人发现活动是假的,只是炒作的噱头的话,到最后收不了场了,那不被参与活动的游客连招牌都给拆了能算完?相信旅行社还不至于傻到这种地步吧!” 李志强显然对凌风“炒作”的说法并不认同,他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从中也不难听出他对寻宝的期待。 “你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现在正值夏季,原本龙潭岛在这种时候就是旅游旺季,如果再加上有这么个活动来增加人气的话,那么游客的数量一定会翻倍的增加,毕竟500元的押金换价值3000万的宝藏,这对任何人而言都是相当具有诱惑力的,无论这个活动到底是炒作,还是确有其事,旅行社和龙潭岛都应该算是最后的赢家,或许他们双方在这次的寻宝活动中的收获远超过3000万。”凌风说道。 “可不是,现在这个世道,钱都已经不值钱了,随随便便去超市买点东西就百来块钱没了,如果真能不花一分钱就得到价值3000万的宝藏,谁会不愿意呢?如果我能得到的话,那真的是这下半辈子可就有依靠咯!”李志强满怀期待的说道。 渡轮缓缓的减慢了速度,渐渐的靠近了龙潭岛码头,游客们也纷纷走下了了望平台,钻进了各自的车内,李志强也告别了凌风,返回了自己的车里。 一时间,所有的车辆都点火发动了,那场面就犹如F1赛场上的赛车准备起跑一般,甲板上汽车发动机的声音顷刻间盖过了渡轮马达的声响,所有的游客都怀着对大海的憧憬,只等渡轮停稳后,正式驶向龙潭岛,开始一段美妙的行程。 第四十八章 寻宝2 下了渡轮,凌风并没有像其他的游客急于赶到住宿的地方或是直接驱车去海边玩耍,而是独自开着车缓慢且悠闲的沿着岛上的道路行驶。 听着柔和的音乐,闻着海岛才有的那种带着咸腥的气味,海风不停的吹进车内,那种感觉别提有多惬意了。 经过了大约半小时的行驶,凌风终于进入了县城。其实从码头到县城的这段路并不长,如果快的话,十分钟之内就能到达,只是凌风开的非常缓慢而已。 和城市高楼林立的景观相比,这里的建筑普遍盖的都不高,最高的也不过七层,主要也是考虑到海岛上的自然因素,尤其是岛上经常会遭遇台风的直接侵袭,如果楼盖的太高,势必会造成一些危险。 在位于路边的一间公寓式宾馆前,凌风停下了车,在来之前他已经在此预订了一间客房。 公寓式宾馆在龙潭岛上随处可见,相比起寥寥几家价格高昂、装修豪华的大酒店,价格低廉的公寓式宾馆更被游客所接受,虽然这些宾馆内里的装潢比大酒店朴素许多,但是各类设施一应俱全,卫生条件也不差,毕竟这类公寓式宾馆大都由岛上的原住民经营,他们可是最不希望游客对岛上的旅游业产生不好的印象,那样的话不就等于砸了自己的“饭碗”。 在客房内,凌风放好了行李,带上了换洗的衣物准备去海边好好的放松一下,正准备出门的时候,他留意到放在梳妆台上的旅馆服务指南上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张宣传彩页,上面除了画了一个金币满溢的硕大宝箱外,还赫然醒目的写着“价值3000万的宝藏,来了就有可能属于你!”几个大字,而在彩页的下方则注明了举办方是曼妙时光旅行社,活动开始时间就是今天下午三点,地点在龙潭岛的石墓村。 “搞的有模有样的。” 凌风看了眼手表,见时间才2点10分,于是就揣起宣传彩页,想先到上面所说的石墓村看看,一方面是出于一种好奇的心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职业的原因,虽然说只需要支付500元的押金就能参与寻宝活动,可如果参与的人多,那么这笔押金可就数目不菲了,万一真的活动是假的,承办人卷走了这笔押金,那可就是一起特大的诈骗案件了。 石墓村位于龙潭岛的北面,距离凌风所住的地方约有15分钟的车程。 由于这里的村民并没有火葬的习俗,凡是家中有人过世,都会采用土葬的方法,并且统一用的是一种圆顶风格的石料坟墓,所以石墓村也因此而得名。 和岛上的那些到了旅游旺季就人潮涌动的各具特色的旅游景点相比,石墓村就显得格外的“冷清”,甚至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 虽然它地处龙潭岛的中央位置,但同时又是全岛离海最远的一个地方,村子里除了有一座布满石墓、形如喇叭的喇叭山外,就再没有任何可供游客游玩的景点了,游客既然到海岛游玩,又怎么可能会跑去看一座满是石墓坟堆的山呢?难道不怕沾得一身的晦气吗? 所以石墓村在龙潭岛上就像一个被冷落的不合群的“孩子”一样,无论任何时候,都孤零零地待在那里。 然而在这个旅游旺季,石墓村这个“孤独的孩子”却摇身变成了受人追捧的对象,成为了岛上又一处热闹非常的旅游场所,主要原因不用多说,就是因为那则寻宝的广告。 在石墓村外的一片空地上,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辆,还有十几名摩的师傅骑着摩托车往返于此,可见那则寻宝的广告的确收到了奇效。 凌风停好车后,便随着人群一起向村子里走去,在步行了大约5分钟左右,来到了位于村里的一个小广场上,此时这里早已经是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头顶上有骄阳烈日的暴晒,脚底下是滚烫大地的烘烤,再加上人体散发出的热量,让这个露天的小广场俨然变成了一间密不透风的密室,只要在这里站上不出一分钟的时间就会让人汗流浃背。 即便如此,人们仍没有一丝想要离开的意思,反而是越聚越多,所有的人在不停的擦拭脸上汗水的同时,都在交头接耳的谈论着关于寻宝的话题。 而在小广场的中央位置,用木板搭建了一个极为简陋的临时舞台,舞台的上方悬挂着一条红色的横幅,上面清楚的印着“石墓村寻宝大赛”几个字。在舞台的一侧,还摆放着一张长条桌和一张长板凳。 “凌哥,您也来啦!” 李志强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乐呵呵的走到了凌风的身边,他满头满脸的汗水,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浸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在海里游了个泳上来。 看着满头大汗的李志强,凌风不禁笑了起来:“呵呵,你小子在这等了很久吧!这一身汗,是热的还是急的啊?” “凌哥,您就别取笑我啦!我这都快跟耗子一样急的挠墙了。”李志强苦着脸说道。 “如果是真的有宝藏,你挠墙也算值了,可如果是场骗局,那估计你连撞墙的心都能有了吧!”凌风挖苦道。 等待原本就容易让人产生不耐烦的情绪,再加上这闷热的温度,更为等待寻宝的人们增添了几分烦躁。 人们似乎已经开始有些等不及了,纷纷不停的看着手表,并不停的催问着一旁负责维护秩序的村民活动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可是那些村民除了一个劲的说“不知道”、“再等等吧”之类的话外,根本就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说法,看样子他们除了被分派了维护秩序的任务外,对其余的事也不是很清楚。 终于,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三点,不知道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时间到了”,顿时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齐刷刷的将视线集中在了小广场的舞台上。 与此同时,一名年约20出头,身着一件前后都印有“曼妙时光旅行社”白色T恤的女人拿着个扩音喇叭从一旁的台阶缓步走到了舞台正中央,她先是环顾了四周的人群,然后不急不慢的冲着喇叭喊了几声,试了试音。 而在这女人的身后还跟着三个男人,不过他们并没有走上舞台,而是在舞台一侧的长形桌前坐了下来,同时拿出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摆在了桌上。 “各位游客,我是‘曼妙时光’旅行社的导游,我姓江,非常感谢各位在这炎炎夏日来到这里参加我们旅行社举办的寻宝活动。” 女人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又环顾了一下人群,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各位,在现在这个金融危机席卷全球各个国家的时候,3000万可是一个不菲的数目,尤其是现在国内正处于一个高房价高消费的时代,3000万可以让你有车有房,直接步入衣食无忧的富裕生活。而在享受美好的生活之前,你只需要交纳500元的押金,当然这笔押金在活动结束后是会全额返还的,也就是说,价值3000万的宝藏大奖其实就是白送的,这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本万利,稳赚不赔的买卖!” 导游小姐慷慨激昂的在舞台上喊着话,那激动的架势完全不亚于电视直销广告里的那些个歇斯底里惊叫的推销员。 “你们这寻宝活动是不是真的啊?该不会有假吧!” “是啊!真的有价值3000万的宝藏吗?如果到最后都没人找到呢?” “就是就是,别是这活动就是个炒作吧!” 人群里传出了质疑的声音,而在台上的江小姐似乎早就有所准备,她不急不慢的逐一解释道:“我们的活动宣传力度这么大,还在报纸上登了广告,你们认为会有假吗?至于这价值3000万的宝藏,我们旅行社可以保证,肯定是存在的,请大家放心。而本次活动的时间限制是15天,在15天之后,无论宝藏是否有人找到,我们都会终止活动,并且将宝藏取出让大家见证活动的真伪。” “行啦,是真的就行了,别废话了,活动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啊?” “是啊!快开始吧!15天时间也不算长啊!抓紧点时间吧!” “可不是,宝藏到底藏在哪里?有没有什么提示啊?” “就是就是,快说吧!” 人们或许是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也或许是按捺不住寻宝的激动心情,所有人根本没有心思去听导游的废话,都在不停的催促导游。 “行行行,大家不要着急,这宝藏到底藏在哪里,你们问我,我也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了,那大家也就不用来这寻宝了,我早就已经找出来占为己有了。大家要想知道宝藏藏在哪里,一会只需要到一旁的工作人员处,”导游小姐指着位于舞台一侧的长条桌前的三个男人,说道:“找这三位帅哥出示你们自己的身份证进行登记,然后缴纳500元的押金,就可以拿到一份关于宝藏所藏地的提示以及一张认证卡,认证卡希望大家妥善保存,在寻到宝藏后,必须出示认证卡,核对了身份后才能把宝藏带走,这样做也是为了维护交了押金真正想参与活动的人的利益。毕竟宝藏所藏地的提示是可以相互传阅,如果没有交押金的人看了提示并且寻到了宝藏,那样对交了押金参与活动的人可就不公平了,所以希望大家能够理解。当然,如果你是几个人一同前来寻宝,合伙使用一份提示以及一张认证卡也是可以的,只要在寻得宝藏后出示相对应的认证卡就可以了,至于宝藏如何分配,本旅行社概不过问。在活动结束后,没有找到宝藏的只需要凭着认证卡,我们将全额返500元的押金。” 导游小姐的话音刚落,人群便开始骚动了起来,众人都迫不及待的跑向了长条桌前,他们都希望能在第一时间得到寻宝的提示,从而能够多一份胜算。 第四十九章 寻宝3 负责维护秩序的村民在突然涌动的人群前有些手忙脚乱,这或许还是他们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架势。 见状,导游小姐也拿着喇叭不停的喊着让大家排队,不要乱,以免发生危险。 不过这一切对于早已经等候多时的人们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人群就如同倾巢而出的蜂群般,转眼间就将长条桌围了个水泄不通,别说是排队了,没有把坐在长条桌前的三个男人挤到桌子底下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没过多一会,已经有拿到了宝藏提示和认证卡的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见状,一些还在犹豫的人迅速围上前去,想询问一下宝藏的提示内容,似乎是想先知道内容后,琢磨一下自己能不能找到宝藏,然后再决定参不参与。 可是那些买到宝藏提示的人却并不愿意与人分享,毕竟谁也不希望宝藏被别人找到,所以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对上前询问的人摇了摇头,然后快步走向村口的停车场。 凌风见此情景,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了看时间,扭头离开了。 对他而言,压根就没想过要寻什么宝,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是因为去海边的时间尚早,出于好奇来凑个热闹罢了,现在热闹凑完了,时间也已经差不多了,他自然更希望尽快投入大海的怀抱,舒舒服服的享受这个难得的假期。 正当他发动汽车的时候,就见李志强满面春风的朝着他走了过来,他摇下了车窗,说道:“你速度还真快啊!” “那可不是,寻宝这种事肯定是要争分夺秒啦!稍晚一秒,就有可能被人捷足先登了。”李志强说着话,从兜里掏出了一个信封,然后兴奋的说道:“凌哥,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一起寻宝啊?如果找到,我分你三成。” “你还真是大方啊!三成差不多是900万啊!要有了这些钱我就不用每天上班,可以好好享受一下生活了。” “那可不是,怎么样?凌哥,考虑一下吧!凭你的侦探头脑,寻个宝藏什么的应该不成问题的。” “谢了,不过我这人生来就是劳碌命,没事干会觉得浑身难受,不自在,所以你的900万美意我心领了,寻宝的事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凌风连寻宝的提示都没兴趣看,说完便驱车离开了。 海滨浴场不愧是岛上的度假胜地,当凌风到的时候,这里早已经是人山人海,人们或成双成对,或三五成群。 他们有的游泳、有的踏浪、有的坐着橡皮筏嬉戏,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此时此刻,所有的人都忘却了生活中所有的不快,他们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尽情享受着大海带来的欢愉。 海浪见人们有如此玩兴,自然也是不甘寂寞,它就如同顽皮的孩子,在海面上不停的跳跃翻滚,和海里的人群玩起了追逐游戏,每当海浪涌向人群的时候,总会引起一阵尖叫,随后又是一片爽朗畅快的笑声。 凌风虽然只身一人,但他并不觉得孤单,很快就投入到了大海的怀抱,这一刻,似乎所有的压力与烦恼都被海水瞬间冲走了,他顿时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 “啊~~~~~~” 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响彻了凌风所处的半个海滩,几乎将所有嘈杂的声音全都覆盖了过去。 顷刻间,响起尖叫声的半个海滩除了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仍在不停的持续着外,再没有任何的声响,所有的人们都同时停止了先前一切的动作,继而环顾四周,寻找尖叫声的出处。 “死人啦~~~~” 尖叫声再一次响起,由于四周都安静了,能很清晰的听得出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除了尖细之外,还带着几分颤抖,可见发出尖叫声的人的内心已经从刚才的惊讶开始转变为了恐惧。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朝尖叫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在不远处的沙滩边一名女性惊恐的跌坐在沙滩上,并不停的向后蠕动着身体,惊叫声正是从她的嘴里发出的,而在离她几步远的沙滩上趴着个人,涌上沙滩的海水已经漫过了趴着的人的身体,但那人始终没有任何的反应,一动不动的趴着,如果他不是武林高手在练“归息大法”的话,那就一定是个死人。 见此情形,出于职业的本能反应,凌风迅速游上了岸,在众人还没有完全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奔到了出事地点。 趴着的人是名男性,身着短衣短裤,体型微胖,凌风翻过男人的身体,只见他的双眼圆睁,嘴唇微张,任凭海水如何冲刷,他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男人看上去大约40岁上下,在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条比成年人小拇指略细一点的金项链,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显眼。 凌风用手在男人的颈部探了探,发现男人早就已经断了气,同时他注意到男人面部的皮肤呈现出暗紫红色,经验告诉他男人并不是溺水身亡,随即他俯下身朝男人的嘴里嗅了嗅,顿时闻到一股很浓的酒精味,而在这种味道中还掺杂着淡淡的苦杏仁的味道,于是他立刻起身,迅速让已经围上前的人去管理处打电话报警,一边将尸体拖向海水涌不到的沙滩,毕竟现在是涨潮的时间,如果让海水一直冲刷尸体,那么肯定会毁灭更多的证据。 此时,刚才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的人们终于明白是出了大事,都纷纷围上前想一探究竟。见状,凌风亮明了身份,并示意人们不要靠近死者,以免破坏了现场。 闻言,围上前的人立刻停下了脚步,并且纷纷向后退了几步,但是却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胆小的女性在瞄了一眼死者后便迅速扭过头,而胆子稍大些的人也只是稍稍向后退了几步,所有的人都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这也难怪,毕竟这样的场面在现实中并不多见,换了谁都想留下来看个究竟。 过了大约十分钟,岛上派出所的警察赶到了现场,并且迅速在现场四周拉起了警戒线。 虽然这具尸体并没有那些腐烂不堪的尸体所呈现出的样子恶心,但由于岛上从来没有遇到此类的刑事案件,警员在看到尸体的时候都诧异不已,甚至有两名刚从警校毕业的年轻警员在看到尸体后迅速跑到一旁呕吐不止。 “你就是市刑警大队的凌风凌队长啊!久闻大名啦!真没想到在这能遇上,我是这小岛上派出所的所长赵广军。”派出所所长赵广军热情的和凌风打着招呼,随后又非常郁闷的说道:“这旅游旺季一到啊,我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向旅游景点的负责人宣传关于游客的安全的问题,尤其是海边这块,我更是反复强调要注意,要注意,就怕发生意外,谁想到日防夜防,最后还是防不胜防啊!” “赵所,现在下这样的定论还为时尚早,刚才我初步检查过尸体,死者未必是溺水身亡的。”凌风皱着眉头,说道。 “不是溺水身亡?”赵广军惊讶道,“难不成还能是刑事案件?在我们这小岛上可从没有发生过这类的恶性案件啊!” “以前没有,可不代表永远都不会有啊!” 凌风说完,走到最先发现尸体的女游客身边,询问道:“刚才是你先发现的尸体,能说说具体的情况吗?” 女游客显然对刚才的事还心有余悸,浑身不停的颤抖着,好在有朋友陪在身边不停的安慰,情绪才稍稍稳定了些许。 “我和朋友见这边人不多,就到这边玩了,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个人趴在沙滩上,当时还以为他是在晒太阳也就没多想,可是刚才海水有点涨潮了,水都已经漫过这个人的身子了,他还是趴在那不动,我担心他会不会因为天热中暑晕了过去,于是就上前想叫他,可是推了他半天都没反应,我见他脸都埋进沙子里了,就想把他的头抬起来看看,结果就看到他睁着眼瞪着我,我就吓的叫了出来。” 刚才看到死者面部表情的那一幕影像犹如重播般又一次出现在女游客的眼前,她的身体也因为恐惧又一次的颤抖了起来,身旁的朋友见状立刻对其进行了安抚。 第五十章 寻宝4 与此同时,法医对尸体也有了初步的检验结果。 死者死亡时间大约在2—3个小时之间,也就是下午的2—3点左右,但是由于夏季温度的原因,再加上尸体被海水浸泡过,所以具体的死亡时间还需要进一步解剖才能确定。至于死亡原因,尸体的表面并没有发现明显的伤痕,但是从尸体的尸斑呈现暗紫红色以及口腔内有苦杏仁味这两点来看,应该是氰化物中毒,但具体是钾还是钠,还需要进一步检验。另外死者的口腔内还留有很浓的酒精味道,相信在死亡前喝过大量的酒。 法医的结论让赵广军极为震惊。 “氰化物中毒?居然在我们这个小岛上发生这样的恶性案件!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赵广军惊讶的叫道。 “虽然是氰化物中毒,但暂时还不能排除自杀的可能性就是了。如果是他杀的话,从尸体遇害的情况来看,劫杀的可能性应该可以排除,因为没有人抢劫杀人会用到投毒的手法,更何况死者脖子上戴着的那么粗的一条金项链也没有被拿走。而早有预谋的仇杀或者情杀的可能性应该比较大。”凌风托着下巴,分析道。 “现场有留下证明死者身份的物品吗?”赵广军询问道。 “没有发现,四周除了尸体,再没任何发现。” “马上把浴场的负责人叫过来。”赵广军怒道。 赵广军的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挤到围观的人群前,隔着警戒线高声冲着赵广军叫道:“赵所,您找我啊!” “他就是这个海滨浴场的负责人马聚财。” 赵广军向凌风介绍着,同时示意警员放马聚财进入了现场。 “这是你的海滨浴场,我不找你,找谁?”赵广军不满的质问道。 “是是是…”马聚财慌忙应道,同时头点的像打字机似的。 “进这海滨浴场玩,肯定要在你那买票,你去看看,死的那个人你有没有见过。”赵广军指着尸体对马聚财说道。 马聚财凑近尸体,皱着眉头瞄了两眼,然后非常肯定的回道:“这个人我见过,票还是我中午卖给他们的。” “他们?”凌风疑惑道。 “是啊!是他们,中午这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一起来的。”马聚财说道。 “现在是旅游旺季,每天到你这海滨浴场来的人怎么也得有个大几千人吧,你怎么对这个男人的印象这么深刻呢?”凌风好奇的问道。 “是这样的,来这的游客是多,可是这大夏天的中午根本就不会有人来,毕竟冒40度的高温在这摆着呢,谁也不想为了玩脱层皮或是中暑吧!所以一般到了中午我就会让卖票的小弟去休息了,我自己顶一会。今天中午一点多的时候,我感觉有些困,刚打算眯一会,就有人敲售票口的窗户,说要买两张票,我当时就看到那个男人和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站在窗外,我见外面温度那么高,想劝他们两个人晚一点再来,以免中暑,可那男人根本就不听,硬说他就想要游,我闻到那男人一身的酒气,担心再多说下去他借着酒劲撒野,所以只好卖给了他两张票,所以对这个男人的印象非常深刻。”马聚财解释道。 “那当时是谁掏钱买的票?”凌风问道。 “是男的。” “那他当时是有带包咯?” “有,是个黑色的夹包。” “可是现场并没有发现这个黑色夹包。”赵广军说道。 “有可能被海水冲走了,或者被游客捡走了,也有可能被那个女人拿走了。”凌风说完,继续向马聚财问道:“除了这些,你再仔细回忆一下,当时这一男一女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比如他们之间说过些什么?或者有没有吵架?” “吵架?没有,绝对没有,除了那男的说要买票外,女的压根就没说过一句话。”马聚财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至于特别地方,最特别的就算是他们两个来的时候表现的那叫一个亲热,女的挽着那男的胳膊,头一直偎在男人的怀里。” “那他们到了海边后都做了什么事,你看到了吗?” “一开始我出于好奇,有看了一会。因为他们两个人都没有穿游泳的服装,买了票也没有换衣服就直接向海边走去,所以当时我也很纳闷,这大中午跑来海边干嘛?他们走到也就是现在这个地方吧!然后就坐在沙滩上聊天,但离的太远也没听到他们说什么,之后那女人就走到海里踩了几次浪,而那个男人就一直坐在沙滩上,我觉着无聊,也就没再看他们了,再加上天热容易犯困,我就眯了一会,我醒来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多快三点的时候,那时候游客渐渐多了,事也多了,我也就没再注意他们了。” “既然你对他们的印象这么深刻,那女人的样貌你总会记得吧!” “这个嘛~~~”马聚财面露难色,犹犹豫豫的不知该怎么说。 “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用有什么顾虑。”凌风说道。 “其实是这样的,虽然我对这一男一女印象很深,可是对那个女人的样貌我真的不是很清楚,因为那个女人来的时候戴着副非常大的墨镜,而且还戴了顶鸭舌帽,帽檐压的很低,甚至身上穿的也都是长衣长裤,如果不是因为她的长发露在外面,而且还依偎在那个男人的怀里,我还真说不清是男是女。我当时还在纳闷,虽然海边的辐射大,可是这么大热天的,这女人就算怕太阳晒,涂个防晒霜就行了,根本没必要穿成那样吧!而且既然这么怕晒,又干嘛非要大中午跑来海边呢?她包成那样难道不怕长痱子?再说了,来海边穿成那样也没办法玩啊!” “很显然,这个女人非常可疑。”凌风对赵广军说道,继而他又向马聚财问道:“那这个女人还有哪些特征呢?比如身高,脸型,头发之类的。” “长头发,脸型好像有点圆吧,因为她戴着帽子,又戴墨镜,总是低着头,具体的还真说不上来,身高倒是挺高的,好像和这男人差不多高,应该有个1.75米左右。” “赵所长,看来有必要马上在出岛的码头进行布控,虽然暂时不清楚这个女人和死者的死亡是否有关,但她奇怪的举止还是非常有可疑的。” 凌风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有些忐忑,从法医给出的死者死亡时间来看,案件从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2—3个小时,如果那个女人和男人的死亡有关的话,她很可能已经坐渡轮离开了岛。 “我立刻派人去。”赵广军说道,随后他又吩咐警员把马聚财带回所里做一张关于那个女人的拼图。 美妙的假日才刚一开始,就被一起凶杀案给搅和的乱七八糟,这让所有在海边游玩的游客都沮丧不已,他们在接受完警方的问讯后,无不咒骂那个“该死的凶手”,如果现在凶手出现,非常有可能被众人的唾沫给淹死。 现场勘查结束后,凌风并没有跟赵广军回派出所协助破案,因为这个岛上本就不属于他的管辖范围,而且他能做到的已经在现场做了,他原本就和海边的那些普通游客一样,是想来度假放松一下的,根本就没有想过处理什么案件,如果不是因为正好遇上,相信他根本不会过问。 不过或许是因为职业的本能原因吧,他躺在酒店的床上,案件始终在脑子里萦绕,他有种感觉,这起案件并没有表面看的那样简单,凶手也一定不会轻易就落网。当然,他希望这样的感觉最好不是真的。 “叮咚~~”门铃声响了起来,凌风暂时停止了思考。 按门铃的不是别人,正是派出所所长赵广军,从他凝重的面色上不难看出,案件似乎并没有取得什么进展。 “还没有凶手的线索?”凌风招呼着赵广军进屋后,问道。 赵广军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恩,案子似乎比预想的要棘手,我们已经在第一时间对码头进行了布控,并且对所有准备离岛的人员严格排查,但始终没有发现那名神秘女人的下落,很有可能她在案发后第一时间就离开了岛。” “也是,如果她真的杀了人,不可能会傻到继续留在岛上,但是也不能因此就排除她还躲藏在岛上某处的可能性。” “是啊,我已经派人调取了出入岛码头的监控,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那详细的验尸的结果呢?” 虽然凌风知道自己正在度假,他也想好好的放松一下,案子他并不想插手,可是出于好奇以及职业的本能,他又忍不住想要了解一下。 第五十一章 寻宝5 “死亡时间确定为午后1点半到2点半之间,这个时间和马聚财提供的情况基本吻合,死亡原因和初步的验尸结论一致,是氰化‘钾’中毒,而且毒物是通过口腔进入体内的。另外通过对死者的血液进行化验,证实死者在死前曾喝了很多酒。由于案发现场在海边,尸体周围的环境被海水破坏严重,所以除了从死者身上发现的线索外,再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那死者的身份呢?” “还在查,我们搜遍了案发现场四周,都没有发现任何能证明死者身份的物品,而且现在又是旅游旺季,上岛游玩的游客众多,旅行团方面倒是都查过了,没有人失踪,可是毕竟现在自驾游的人比较多,如果死者又是一个人独自来岛上度假,那调查起来就比较困难了。再加上我们派出所人手有限,所以我希望……”赵广军欲言又止,显得有些许为难。 “你是希望我也能参与这起案件?”凌风看出了赵广军的意思,于是主动说道。 “是啊!你看,我这小岛上从没发生过这样的恶性案件,你要说让我办个盗窃案、赌博案什么的,我还是绰绰有余、手到擒来,可是这种杀人的刑事案件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刑侦方面的能力实在是有限,而你的办案能力我可早就有所耳闻,关于王宝才兄弟的连环凶案的侦破过程早就传到我们这小岛上来了,那可真的是惊心动魄,扣人心弦,真有种看悬疑大片的感觉……” “赵所,你就别给我戴高帽了,天下警察是一家嘛,何必这么客套呢?我这就向局长汇报一下,顺便请他抽调一些警力来岛上帮忙。”凌风热情的答应道。 “那敢情好啊!”赵广军兴奋的说道。 虽然一个美妙的假日才刚开始就宣告了结束,但是凌风并没有感觉到遗憾和可惜,毕竟他身为刑警,凶案又发生在他的身边,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在得到了局长的同意后,凌风便正式接手了案件,而抽调的警力也已经出发,正在前往龙潭岛的路上。 “对了,死者在死前有喝过酒,当时他和那个神秘女人出现在海滨浴场的时间是中午一点左右,在之前,那个男人应该在岛上的某处吃饭,这方面你们调查过了吗?”挂断电话后,凌风向赵广军询问道。 “恩,已经在查了,不过岛上大大小小的酒店饭庄不下百家,排查起来还是有一定困难的,我们现在只能挨家的进行调查。”赵广军说道。 闻言,凌风思忖了片刻后,说道:“从死者脖子上带着的金项链来看,死者应该属于暴发户一类的人,这类人都比较喜欢在人前显摆,相信他应该不可能住小旅社和去小餐馆吃饭,应该会去岛上比较出名的大酒店住宿吃饭,所以在调查上,你们可以先从大酒店入手,逐层向下排查,这样也能节约时间,少绕点弯路。” “我倒还真没注意到这一点,果然不愧是老刑警,经验就是丰富。”赵广军佩服道,随即立刻打电话通知警员不要盲目的调查,让他们先从大酒店开始查起,随后他又问道:“凌队,这起案件的性质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呢?” “虽然说不排除自杀的可能性,不过我仔细想了想,如果这个男人要自杀,为什么会带个女人去海边自杀呢?当然也曾有过情侣相约自杀的案例,不过如果两个人是用氰化物自杀,又怎么可能一个死了,一个失踪了呢?” “有道理,看来只有先查清这个男人的身份调查才能继续下去。”赵广军说道。 凌风的调查思路果然正确,深夜11点多负责调查死者身份的警员终于传来了好消息,与此同时,局里抽调来的警力也已经赶到了岛上。他们在凌风的安排下,兵分四路,一路把守在码头,协助调查所有出岛人员;另一路则在岛上对那个神秘的女人展开调查;第三路则由勘查人员组成,前往死者所住的酒店内展开调查;第四路则配合岛上的警员一起排查码头的监控资料,力求尽快从中查找出蛛丝马迹。 二章 珠宝劫案 通过调查得知,男死者名叫陆永霖,是市通达建筑公司的董事长,身家千万,死前一天已经到了龙潭岛,住在岛上的逸都大酒店803客房内。 在酒店803客房内,勘查人员正在仔细的搜寻着有价值的线索。 酒店的监控录像显示,陆永霖来的时候是一个人,住进客房后,他休息了半天的时间后才出门,当天直至凌晨才回到酒店。之后在第二天,也就是死亡的当天,他直到早上十点多才又离开了酒店,之后再没回到过酒店。而在他入住的这段时间内,也没有人到酒店找过他。 凌风也向酒店的服务员了解了一下情况,不过由于是旅游旺季,酒店入住的客人非常多,所以服务员对于陆永霖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根本无法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在客房内的勘查很快有了结果,虽然在客房内发现了大量清晰的指纹,但由于眼下是旅游旺季,酒店客房的住客变换频繁,留下指纹并不稀奇。虽然服务员也曾在陆永霖入住前打扫过卫生,但并不可能打扫的一尘不染,更不会刻意擦干净住客留下的指纹,所以指纹虽然清晰,但对破案却未必能有帮助。 另外,客房内并没有发现被翻动过的迹象,在死者的旅行包内还发现了2万元现金,由此就更降低了为财抢劫杀人的可能性。因为陆永霖在去海滨浴场的时候随身带一个黑色夹包,可是在死后夹包却没了踪影,而通过酒店过道上的监控可以看到,陆永霖在离开客房后,把房卡放进了黑色夹包中。如果陆永霖的死和钱财有关,那么杀害他的凶手怎么可能不利用陆永霖放在夹包里的酒店的房卡到客房内大肆搜掠一番呢?就算这名凶手担心回酒店拿走钱财会被监控拍下,从而暴露了自己,那么为什么就连死者脖子上戴着的那么明显的一条金项链也不拿走呢?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为财抢劫杀人怎么可能会用氰化物作为凶器呢? 所以在凌风看来,案件应该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自杀,另一种就是有预谋的他杀。 与此同时,另一方面负责调查陆永霖在岛上行踪的警员此时也传来了好消息,陆永霖在岛上直至死前的这段时间,都是在岛上一家规模较大的酒楼吃的饭。 在得知这一情况后,凌风又迅速赶到了酒楼了解情况。 根据酒楼的服务员回忆,陆永霖到龙潭岛的当天的午餐晚餐以及死亡当天的午餐都是在他们的酒楼吃的,其中两顿午餐是他自己一个人吃的,只有上岛当天的晚餐,是和四个人一起吃的。但是由于他们是在包房内吃的饭,而且在这个过程中,陆永霖特别交代不许服务员进去打扰,所以几个人在一起交谈了什么内容,根本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几个人在一起聚了不到一小时就离开了,桌上的饭菜也都没有怎么动。 至于另外四个人的体貌特征,服务员也没办法详细提供,因为那四个人在到酒楼的时候,都一致是戴着副大墨镜,鸭舌帽,并且帽檐都压着很低,而且在进出包房的时候都低着头,所以根本没有办法看清他们具体的样貌,唯一能肯定的一点就是四个人中,其中一个从身材特征以及长发的特点来看,是名女性。 从服务员提供的线索来看,虽然对陆永霖死亡的案件的侦破并没有起到突破性的帮助,但是不难看出,陆永霖的本身似乎也存在一些问题。 而那四名和陆永霖在酒店相聚的人,刻意遮掩,让人无法看清样貌的行为也非常可疑,如果这四个人是光明正大的话,相信也不可能打扮成这样。 而且在四个人里,还有一名女人,那么这名女人和陆永霖肯定是熟悉的,那她是否就是陆永霖带到海滨浴场的女人呢?她和陆永霖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如果有,那她和陆永霖是准备相约自杀,还是故意杀人呢?如果是故意杀人,那行凶的动机又会是什么? “马上把陆永霖的情况向局里汇报,请他们协助调查,务必把这个陆永霖的底查个清清楚楚。还有查一下陆永霖的手机号码,重点排查在他死亡前这段时间呼入和拨出的号码,他在死前去酒店去吃饭一直都是一个人,之后就和那个神秘的女人出现在了海边,这其中到底是碰巧遇上,还是事先约好,也必须要查清楚。”凌风吩咐道,随即又问道:“有没有通知陆永霖的家人来岛上认尸?” “已经通知了,现正带她的妻子过来。” “恩,再让服务员对那四个人做一个拼图,看能否在岛上找到相似的人,其次就是调取进出岛码头的监控录像进行比对,尤其是四个人中的那个女人,现在她的嫌疑是最大的,而且还要将拼图和之前马聚财提供的拼图进行对比,看是否是同一个女人。” 由于岛上的技术有限,凌风让调派来的勘查人员对陆永霖的尸体进行一次复检,希望利用更多高科技的手段能从中查到线索。 第五十二章 寻宝6 经过检验,陆永霖的确是氰化‘钾’中毒,中毒量约为0.3g,在其口腔及体内除了验出酒精的成份,还检验出了某款绿茶饮料的成份,经过详细的化验分析,得出的结论是氰化‘钾’是混在了绿茶饮料中,通过口腔进入了死者的体内。另外,由于氰化‘钾’和空气中的二氧化碳作用时会变成碳酸钾,从而降低毒性,但是通过对死者体内的氰化‘钾’分析发现,其纯度相对较高,相信毒物应该是新买的,而且存放周期相对较短。 得知这一情况后,凌风迅速通知岛外的侦察员对所有能购买到氰化‘钾’的地方进行全面调查,尤其是近期有新进货的单位及商铺要重点排查,至于购买人方面能查到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而且现阶段对于陆永霖是自杀还是他杀暂时也无法确定,所以他是否有购买过氰化物也要进行调查。 不过由于氰化物在工业上应用比较广泛,也容易流入到个人的手中,所以对这条线索的出现凌风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能是当成一条辅助线索进行调查,当然,如果能从中查出些情况自然最好不过了。 “陆永霖的死亡时间是午后1点半到2点半之间,在此之前他还在酒楼里吃过午饭,并且还是一个人吃的,也就是说那个神秘女人应该是在他吃完饭后才和他见了面,之后两个人再一起去了海滨浴场,而这个女人应该也是最后和陆永霖有过接触的人。陆永霖到底和这个女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乖乖的听话大中午的跑到海滨浴场呢?会是那天晚上和他一起吃饭的三男一女中的那个女人吗?” 凌风在脑子里快速简单的梳理了一下现阶段所得到的线索,出现的疑问很多,而所有的疑问似乎都集中在了那个神秘的女人身上,如此看来,只有先找到她,才能解开所有的疑问,但关键的问题就是这个神秘的女人有很好的反侦察能力,伪装的很好,至今没有暴露出太多对自己不利的线索,这也让寻找她成为了目前一大难题。 虽然这个女人的身份和行踪都是个谜,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看,她的神秘也不失为一条关键线索,因为如果她真的和陆永霖的死有关,那么很明显,她是早有预谋的,否则也不可能会刻意把自己伪装的那么好,以至于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与此同时,死者陆永霖的妻子廖芳也已经到了岛上,凌风也暂时放下了疑问,陪同廖芳一起到停尸间认尸。 在停尸间里,陆永霖的尸体被白布遮盖着,当法医掀起白布后,廖芳只是凑上前不耐烦的瞄了一眼,然后一语不发,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整个过程她没有惊讶,没有悲伤,仿佛那具冰冷的尸体和她毫无任何的关系,这完全不像妻子见到丈夫尸体时应该有的反应,而她这样冷漠的态度从进停尸间那一刻起就始终保持着,之后她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停尸间。 在派出所的会客室里,廖芳非常平静的坐着,平静的就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这让凌风增添了几分对她的怀疑,可是再转念一想,如果陆永霖的死真和廖芳有关,按理来说廖芳应该会进行一些掩饰,比如在看到尸体的时候哭几声,落几滴泪,可这几样她都没有表现出来,似乎又有点说不过去。 还有一点也非常的奇怪,这么热的夏天,廖芳居然穿着长衣长裤,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这一点似乎和海滨浴场负责人提供的那个神秘女人的着装打扮有几分的相似。 在沉默了片刻后,还是廖芳首先开口,她似乎猜到了凌风心里在想什么,于是问道:“警官,你是不是怀疑我和陆永霖的死有关?” “是的,从你认尸一直到现在,我没有看到你有表现在任何一点悲伤的情绪,这完全不像一个妻子应有的表现。而且你刚才直接就问我是不是怀疑你和陆永霖的死有关,你甚至连称呼上都是直呼其名,所以我怀疑你们的夫妻关系应该存在问题,虽然我们暂时还不能确定他的死是自杀还是他杀,但是就你的种种不合常理的表现来看,你值得怀疑。”凌风直言不讳的回道。 “你不用怀疑,我和陆永霖的夫妻关系不和并不是什么秘密,你只要稍微进行一下调查就一清二楚,所以我没必要隐瞒,更没必要在你们面前装出那种悲伤的感觉。”廖芳非常平静地回道,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你怀疑我因为夫妻关系不和杀了他,我可以理解,因为在他死之前,我的确想过非常多种的方法杀他,下毒、放火、开煤气、制造车祸、甚至是买凶,可是等我冷静下来后,我又不想这么干了,因为杀了他,我也会把我自己的命赔进去,为了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 “真是这样吗?可是在案件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不会仅听你的片面之词就排除对你的怀疑。”凌风说道。 “我可以理解。” 廖芳的表情始终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是那样的冰冷、漠然。 “你为什么这么恨陆永霖?”凌风问道。 “像他那样吃喝嫖赌俱全的男人,哪个身为妻子的女人能接受呢?更何况他不仅在外面玩女人,还把那些女人带回家玩,而且说当着我的面玩才刺激,还逼着我看他们在我面前做那种事,我如果不看,他就打我,还学那些变态的东西,用皮带抽我,用烛蜡烫我,他简直就是个畜生,变态狂。” 提起陆永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廖芳的言语变得有些许的激动,不过她的表情依然冷漠,继而她挽起了衣袖,将胳膊伸到了凌风面前。 在看到胳膊的那一瞬间,凌风也终于明白廖芳始终穿着长衣长裤的原因了,因为在胳膊上,遍布着一条条青紫色的淤痕,那伤痕的纹路甚至比斑马身上的条纹还要密集,用触目惊心形容一点不为过。 “这都是陆永霖干的?” “是的,只有他那样的冷血动物才会干出这种事。”廖芳放下衣袖,冷冷的说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伤,我也不用这么热的天穿成这样。” “那你为什么不提出离婚呢?” “当然有,不过他不同意,他那人非常的霸道和自私,他想得到的东西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而他不想要的东西,也绝不便宜任何人。当然,他不同意只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是钱,我和他结婚没有领本,之间的婚姻不受法律保护,如果离婚,我只能拿走我个人的财产,我没有工作,哪来的个人财产可言,我已经习惯了富裕的生活,现在要我过回平淡的、每天精打细算的日子,甚至连买件衣服都要犹豫半天,我受不了。” 廖芳在把责任推卸给陆永霖的同时,也并没有掩饰自己对物质的追求。 “那你昨天中午12—2点间在什么地方?” “和我男朋友在一起。” “你男朋友?” 廖芳的回答让凌风有些意外,不过这样的答案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从陆永霖和廖芳间的关系来看,廖芳在外面有人也完全可以理解。 “是的,因为知道陆永霖要到龙潭岛,所以昨天中午我就约了我男朋友一起吃午饭,之后就到酒店开房了。如果你需要调查的话,我可以提供我男朋友的电话和我们开房的酒店的地址。” 廖芳毫不掩饰自己“红杏出墙”的行为,甚至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根本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的,相反,她的态度非常的坦然。 “恩,感谢的你的配合。还有,请你认一认这几张画像上的人。” 凌风将马聚财做的女人拼图像和饭店服务员做的拼图像分别递到了廖芳面前,让她进行辨认。 端详过后,廖芳摇了摇头,说道:“这些画像没有一张能看到正脸,根本没法认。” “那以你对陆永霖的解,他有可能自杀吗?” “他?自杀?怎么可能!除非他兜里揣着的钱一夜之间都变成了废纸,否则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自杀,他那人可在乎自己的命了。”廖芳讥讽道。 “那他有没有可能因为爱上了除你之外的某位女性,然后和对方相约自杀殉情呢?” “殉情?这更不可能了,他要是能死心塌地的爱上一个女人的话,那又怎么会成天在外面鬼混呢?你要是说他被一群女人玩死,我倒相信,可你要是说他爱一个女人然后爱到殉情,打死我都不会信的。” “那他有没有和什么人结仇?或者说得罪过什么人,以至于对方会想要杀他呢?” “我不知道,这些年都是他过他的,我过我的,彼此之间根本没有交流,他在外面做的事我根本不知道,不过像他这样的人,得罪过的人一定不少,至于有没有想要杀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那你知不知道在他认识的朋友里,有没有和谁关系比较好的?” “这个我真的不是很清楚,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最近这些年他的事我完全不了解。” “那你在刚认识他的时候呢?总不可能他的一个朋友你都不清楚吧!” “这个……”廖芳仔细思索了片刻后,说道:“不瞒你说,我这人喜好安静,不善于交际应酬,而我本身就没有什么朋友,说白了就是我的性格有些孤僻,所以他的朋友,我更不会有什么兴趣交往,除了当年结婚的时候见过他的一些亲朋好友外,之后和那些人就再没有任何的联系了,而他也清楚我的性格,所以从来也不会带他的朋友给我认识,出门应酬更不会带我,所以说,他的朋友我没有一个认识的,他和什么人在一起做过些什么事,我就更不清楚了。” 听完廖芳的话后,凌风认为陆永霖的行为有些反常,虽说廖芳性格孤僻,喜好安静,不善于交际,但是陆永霖也没必要一个自己的朋友也不介绍给廖芳认识吧!直觉告诉他,陆永霖这么做一定不仅仅是因为廖芳孤僻的性格那么简单。 第五十三章 寻宝7 不过对于廖芳的话,凌风也没有轻易就相信,毕竟廖芳和陆永霖是夫妻关系,可是她不仅对陆永霖的死无动于衷,还恨不得要杀死对方,由此可见,她如果知道些什么隐情的话,或许真有可能瞒而不报。 所以为了能真正了解陆永霖,凌风让侦察员加快了调查的脚步。 而在岛上的码头,虽然安排了大量的警力对出岛的人员进行排查,但是由于所要搜寻的目标过于模糊,所以并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调查,侦察员将调查到的陆永霖的资料第一时间交到了凌风的手中。 从调查到的资料来看,陆永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他公司的员工以及和他在生意上有往来的人都说,陆永霖这个人非常的冷酷无情,对他有利用价值的人,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的笼络,而对他没有用的,他不光会一脚踢开,还会往死里再多踩两脚。除此之外,他还非常好色,经常出入夜总会之类的娱乐场所,而且每次都会带小姐到酒店开房过夜。 另外,根据陆永霖的邻居反映,他们夫妻二人的关系一般,从没见过他们一起出入过小区,更别提什么手挽手出门散步之类的事了。陆永霖每天一般在早上九点后出门,晚上有的时候很晚才回来,有的时候没回来。而廖芳并不是每天都会出门,一般都是隔几天出一次门,然后买很多东西回来,之后几天就一直待在家里,她从来不和邻居打招呼,就算在小区里见到也是低着头匆匆离开了。以前陆永霖和廖芳两个人关系虽算不上好,但也不算差,因为邻居从没听到他们有什么激烈的争吵,可最近两个月陆永霖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经常带不同的女人回家过夜,搞的家里跟打仗似的,不是陆永霖的打骂声,就是廖芳的哭闹声,再有就是摔锅砸碗的声响,搅和的整幢楼都鸡犬不宁的,邻居想管,可是都被陆永霖骂了回去,之后邻居也就没人再管了。 而这一点也在曾陪陆永霖回家的夜总会的小姐那里得到了证实,尤其据几名和陆永霖关系比较熟络的小姐交代,陆永霖以前并没有这么变态,最多也就是去酒店开房,可最近两个月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居然带她们回家玩,而且一回家,他就把廖芳绑在椅子上,逼着廖芳看他和她们上床的全过程,如果廖芳不从,他就会毫不客气的毒打她一顿,有的时候甚至还玩一些变态的虐待游戏,虽然她们也很同情廖芳的遭遇,可是在金钱的面前,她们都选择了睁只眼,闭只眼。 另一方面,由于陆永霖的手机下落不明,所以侦察员只能通过他手机通话的清单进行调查,通过对陆永霖手机的通话清单调查发现,在案发前曾有十余个号码呼入过,其中大多数都已经证明是陆永霖相熟的人或者是生意上的合作者,只有一个手机号码,这是个新开通的手机号码,回拨后该手机号码处于关机状态,侦察员通过调取该号码的通话清单发现,该号码上只有两条呼出的通话记录,时间都在两分钟之内,而所拨打的号码都是陆永霖的手机,从通话的详细时间上看,这两通电话一个是在陆永霖死亡前一小时呼入的,另一个呼入的时间则和陆永霖的死亡时间非常接近。 虽然这个手机号码非常可疑,但是由于是一个新的号码,既没有身份登记,也没有任何的通话记录可以辅助调查,所以它的出现只是“昙花一现”,对破案起不到任何的帮助。 “看来这个陆永霖的死更像是凶手为民除了一大害啊!”赵广军嘲讽道。 “这样的小人的确让人恨的咬牙切齿,但是他的死我们又不能坐视不理,无论是自杀还是他杀,肯定是要查出一个真相,谁叫这是我们的职责呢!” 凌风虽然和赵广军一样,对陆永霖的人品不敢恭维,心里也非常鄙视像陆永霖这样的人,可是由于所处的立场不同,他不得不放下偏见。 “唉,给这样的人办案还真是无奈啊!”赵广军摇头叹道。 “呵呵!你这是在岛上,民风淳朴,遇到的案子和罪犯也都相对简单一些。像案件牵扯到陆永霖这类的人,我们平常办案的时候可没少遇上,说心里话,像这样的人,的确人见人厌,但是没有办法,毕竟法律对任何人都是公平的。”凌风微笑道。 “恩,这话说的在理,说的在理啊!”赵广军点头道,“可是现在我们掌握的线索真的是少的可怜,虽然知道陆永霖在死亡前曾和一个神秘的女人一起到了海滨浴场,可是关于那个神秘女人的情况却知道的非常模糊,就算她现在从我们眼前走过,我们也未必能认的出,万一她再化个妆什么的,那要找她就更是难上加难了。而且这个女人虽然有嫌疑,但也不一定就真的和陆永霖的死有关,毕竟现在连陆永霖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我们都无法确定。”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可是无论如何,这个神秘女人是目前唯一的线索,无论陆永霖是自杀还是他杀,这个女人都应该是最后见过陆永霖的人,不管她是否已经离开了岛,我们都必须以这条线索为主展开调查。而且饭店的服务员也说过,陆永霖曾经和三男一女一起吃晚饭,无论三男一女中的那个女人和在海滨浴场出现的女人是否是同一个人,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希望被人认出自己的样貌,而这一特点在另外三个和陆永霖一起吃饭的男人身上都有体现,由此我猜测,陆永霖和那三男一女之间或许有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许他的死和这个秘密有关系也不一定。”凌风皱眉思忖道。 “秘密?会是什么秘密呢?”赵广军疑惑道。 “或许和这件事有关。” 凌风将陆永霖的调查资料翻到了最后一页,然后递给了赵广军。 在这页的调查资料上详细记录着一桩发生在十二年前的尘年旧案,这起旧案和市里曾经一家比较有名的“荣昌”珠宝行有关,不过几年前这家珠宝行就已经关门结业了。 十二年前,陆永霖曾在荣昌珠宝任职,职位是经理。 在十年前,也就是2000年的时候,荣昌珠宝行曾发生过一起轰动一时的抢劫案,一伙歹徒持枪在珠宝行的后门抢劫了运送珠宝的押运车,劫走了一批准备运送到拍卖行的珠宝,其中有价值1000万的金银首饰以及一件价值3000万的玉器“勤娘子”。 劫案发生后,警方迅速展开了调查,根据目击者的描述,歹徒总共有四个人,其中一名负责开车,抢劫的过程是由另外三名劫匪完成的,他们都统一穿黑色皮夹克,牛仔裤,头戴丝袜和模样怪异的小丑面具,一出现,三名劫匪就直接开枪打伤三名护卫员,其中一名护卫员后来因伤重不治身亡。之后一名劫匪持枪控制住受伤的保安及珠宝行人员,另外两名劫匪从押运车上把存放珠宝的保险箱抬到了他们的车上,整个抢劫的过程劫匪的行动非常的迅速,仅用了两分钟不到的时间,并且由始至终他们都没说过一句话,很明显是事先经过了周密的部署。从抢劫的时间以及时机上来分析,歹徒显然对于珠宝行运送珠宝的时间以及保安人员的配置都非常清楚,所以警方将调查的注意力放在了珠宝行内部人员的身上。 经过仔细的摸排调查,警方发现,珠宝行内的安保主任沈旭良有重大嫌疑,因为当天的珠宝总价值4000万,所以珠宝行的负责人非常的重视,提前一天就已经让沈旭良对保安人员进行了工作安排,所以他对押送珠宝的具体时间以及保安员的配置都非常的清楚。而就在押运车抵达,珠宝准备装车的这个时间,他突然以肚子不舒服为由离开了现场,就在他离开后没多久劫案就发生了。而且在案发后第三天,沈旭良就向公司请了两天假,说是妻子病重,之后他就下落不明,没有人能联系上他。 第五十四章 寻宝8 于是警方便将沈旭良列为了嫌疑人展开了调查,然而就在沈旭良失踪后的第三天,他的尸体在郊外的一处树林中被人发现,同时被发现的还有劫匪抢劫时使用的车辆。 沈旭良的尸体手脚被捆绑,嘴上被胶带封住,头部有一处弹孔是致命伤,经过比对,证实了该枚子弹和打伤其中一名护卫员的子弹是从同一把枪里发射出来的,而最重要的就是在沈旭良的身上找到了被抢走的价值100万元的部分珠宝。 至于劫匪使用的车辆,经过证实是偷来的,而且事后劫匪仔细清理过车辆内外,所以从车上并没有查到有价值的线索。 同时警方还查到,在案发前半个月,沈旭良突然有了钱,不仅还清了所有欠债,还有钱让妻子住院治疗,并且在他的银行户头里还多出了50万元的存款,据调查,钱是他自己存进银行的。 根据掌握到的线索,警方最终将沈旭良认定为珠宝行劫案的犯罪嫌疑人之一,而他的死也很可能是因为分赃不均导致的。因为在沈旭良的身上发了100万元被劫的珠宝,而且案发前半个月他突然有了钱,而在此期间并没有任何人听他提到过关于钱的来历,包括他的家人也不知道这些钱从何而来。 结合种种疑点,警方怀疑沈旭良所得到的钱很可能是劫匪给他的酬劳,但是沈旭良却私底下又吞了价值100万的珠宝,这使得劫匪恼羞成怒,最终把他杀了。 至于沈旭良的的作案动机,警方初步认为可能是为了给妻子筹钱治病,所以才铤而走险。 虽然假设合理,不过由于沈旭良遇害,线索中断,所以假设是否成立一时也无法确定,只能说是可能性比较大。 与此同时,警方接到了一起凶杀案的报警,死者是名瘾君子,绰号“老八”,本名冯波,死亡原因是被人近距离枪杀身亡,根据检验,子弹和枪杀沈旭良的子弹均系从同一把枪发射出来的。并且在冯波的家中还搜出了大量制作枪械的原材料,结合种种疑点,最终认定冯波为抢劫案的犯罪嫌疑人之一,他的遇害很可能是劫匪为了杀人灭口。 由于冯波遇害的时间就在珠宝行劫案发生的前一天,而且凶手在事后将现场进行了仔细的清理,所以在其身上并没有查到太多有价值的线索。 至此,所有的线索全部中断,案件一时陷入了僵局,原本警方还寄希望于被劫的珠宝,希望能从这方面入手进行调查,可是除了在沈旭良身上发现的那100万的珠宝外,其余珠宝始终下落不明,尤其是那件价值3000万元的玉器“勤娘子”更是没有了任何消息,任何途径都没有收到有人要出售珠宝的消息,既然抢劫了珠宝,可是却又不销赃,这也是案件一直悬而未决的主要原因之一。 而就在劫案发生后一个月,陆永霖便辞去了工作,下海经商,并且逐渐发达了起来。 “凌队,你认为陆永霖和当年的劫案有关?可是之前不是已经调查过陆永霖了吗?如果他有可疑的话,当时应该会有所发现才对啊!”赵广军诧异道。 “现在我也说不准,只是隐约有这么一种感觉,毕竟陆永霖的死的确有些蹊跷,从初步的调查结果来看,虽然他为人不怎么样,可是在他所认识的人里并没有任何人和他有很深的仇怨以至于想要他的命,而他的死又不太像自杀,而且他也不可能自杀,因为他根本没有任何自杀的动机。” “那廖芳呢?通过对陆永霖现阶段的调查来看,对他恨意最深,最想杀他的的确就是他的妻子廖芳,虽然她有不在场的证明,但是雇凶杀人也是有可能的。”赵广军问道。 “恩,的确存在这种可能性。我们假设陆永霖不是自杀,而是廖芳雇凶杀了他,如果假设成立,那我觉得廖芳太傻了。” “此话怎讲?”赵广军不解的问道。 “按理来说,她可以杀陆永霖的机会和方法应该非常多,可为什么偏偏要选在龙潭岛呢?谁都知道进出龙潭岛就只有一个码头,而且都需要靠轮渡进出岛,轮渡又是半个小时一班,光是排队等候就要起码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这一点首先就为凶手在行凶后的逃跑制造了一定的麻烦;其次就是案发地,虽说发生凶案的海滨浴场中午时间游客较少,但也不能保证尸体不会很快被人发现,更何况当时海滨浴场的负责人马聚财还在,如果马聚财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案情并报了警,那警方肯定会立刻在码头布控,对出岛人员进行排查,或者干脆直接封锁码头,在案件没有侦破前禁止任何人离岛,那样凶手就等于是笼中鸟、瓮中鳖,被抓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即使凶手对自己的行凶手法非常有把握,但他却不可能预测到尸体被发现的时间以及我们警方将会采取的行动。再有就是廖芳,她既然买凶杀人,自然是不希望自己和陆永霖的死有任何的牵联,而她在案发的时间有男朋友替她做不在场的证明,这也是她可以将自己置身事外的最有利的证明,可是如果凶手被抓了,她能保证凶手不把她供出来吗?那么到时候再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也会不攻自破了,既然对凶案发生后的情况有太多的不可预见性,那么廖芳又怎么会雇凶手在龙潭岛上对陆永霖下手呢?” “有道理,有道理,凌队你这分析的太精彩了,真不愧是老刑警啊!”赵广军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 “呵呵,老刑警还谈不上,只是干了这么多年,积累了一些经验而已。”凌风谦虚道。 “那下一步是不是连同当年的珠宝劫案也要一并调查呢?” “我觉得可以试着从这方面入手,看能不能查出点蛛丝马迹,毕竟劫案至今未破,而且价值3000万元的玉器‘勤娘子’至今也下落不明,陆永霖这条线索查了半天,唯一有价值的线索就是他曾经在被劫的珠宝行工作过,这其中我总感觉有点什么问题似的。” 凌风没再多想,他迅速和岛外的侦查员联系,让他们尽快调取当年珠宝劫案的具体资料。 调查的工作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所有的侦查员几乎寻遍了岛上的每一个可疑角落,但仍然没有发现和海滨浴场负责人马聚财描述相似的神秘女人,甚至连一条可疑的线索都没有发现。而进出岛的码头监控内容侦查员也反复检查了十余次,同样没有取得任何的进展。 那个神秘女人就如同鬼魅的幽灵,来无影,去无踪,不过相比起在黑夜出没的幽灵,这个在白昼也能随意游走取人性命的幽灵让人感觉更加的神秘和恐怖。 另一方面,在市里负责的侦查员通过网络将珠宝行劫案的全部资料传到了岛上。 在这些资料里,最惹眼的莫过于那件价值3000万的玉器“勤娘子”。 从字面上看,很容易让人误以为“勤娘子”是某位辛勤劳动的人的雕像,其实不然,“勤娘子”是一件按照牵牛花模样,用羊脂玉精雕细琢出的精美玉器。 或许有些人不理解为什么要把牵牛花模样的玉器称为“勤娘子”呢?因为牵牛花是一种很勤劳的花,每当清晨公鸡刚打鸣,时间还在四点的时候,它就开花了,所以人们便为其取了个优雅而贴切的俗名“勤娘子”。 从照片上来看,这朵用羊脂玉雕刻出的“牵牛花”洁白无暇,莹透纯净,给人一种优雅清新的感觉,而在花瓣上雕刻的工匠为表现出牵牛花清晨绽放的“勤劳”的一面,还镶嵌了十余颗色泽晶莹剔透的浅粉色珍珠,每一颗的直径都一致为5毫米,以此来表示花瓣上凝结的露珠,这样的点缀使得洁白的“牵牛花”看上去更加的娇艳欲滴、栩栩如生,的确称得上是一件极具收藏价值的上乘艺术品。 “从照片上看都如此精致诱人,真不知道实物会是个什么样子!”赵广军啧啧称赞道。 “恩,的确是件非常不错的玉器,极具收藏和欣赏的价值,只可惜落入了劫匪的手里,对他们而言,这不过就是一件普通的货品罢了。” “这件玉器至今下落不明吗?” “是的,当年的劫案发生后,侦查员就已经迅速在劫匪有可能出手珠宝的地方展开了严密的调查,但是除了在沈旭良身上发现的价值100万的珠宝外,其余的珠宝就再没有了下文。如果说歹徒不敢出手‘勤娘子’,是因为这件玉器太过招摇的话,那么其余的那些珠宝呢?那些都是些非常普通的金银饰品,相信通过黑市应该不难出手才对,可是至今为止这批珠宝和‘勤娘子’就像石沉大海般,没了任何消息。” “这事的确有些蹊跷,如果歹徒是担心被抓的话,那又何必要抢劫呢?既然抢到了珠宝,又不卖了换钱,难不成抢回去摆家里欣赏吗?” “的确如此,这也是这起劫案最让人匪夷所思之处。” “可是这起劫案真的和陆永霖遇害案有关吗?两起案件相隔十年,而且一个是抢劫案,一个是人命案,除了陆永霖都在两起案件里出现之外,我实在看不出两起案件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两起案件的确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凌风拿着资料,无奈的摇着头,以目前掌握的线索,他的确也无法肯定两起案件有什么联系,只是凭着直觉隐约感觉到两起案件之间似乎有那么点联系,可是到底联系的点是什么呢? “这么看来陆永霖死亡的案件还真的是相当棘手啊!”赵广军皱眉道。 第五十五章 寻宝9 三章 扑朔迷离 案件的调查进展异常缓慢,虽然有了新的调查方向,可是由于珠宝行劫案发生了近十年时间,再加上案件发生后,无论是劫匪还是珠宝都如同人间蒸发一般,这无疑使案件追查起来难上加难。 然而对于躲藏在暗处的凶手,这样的局面正是他所希望的,因为对于他而言,他可以继续肆无忌惮的展开杀戮。 第二起凶案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发生了,死者是一名年约40岁的男性,死亡地点是龙潭岛上一处公寓式宾馆的客房内。 死者仰面倒在床边,而在床边的桌上还摆放着一瓶红酒和一个装着红酒的酒杯。 经过法医的初步验尸,证实了死者死于氰化物中毒,死亡时间在8—9个小时之间,也就是前一晚的11—12点左右,并且在红酒中发现了毒物反应。 “又是氰化物?”赵广军惊讶道。 而这一点同样也让凌风颇感惊讶,陆永霖就是死于氰化物中毒,现在又发生了一起因为氰化物中毒死亡的事件,真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查清死者的身份了吗?”凌风问道。 “死者叫郭鹏,41岁,这是死者的身份证,从宾馆登记本上看,这个郭鹏入住这里的时间是在四天前。另外,房门并没有被撬凿过的痕迹,房内也没有发现打斗以及被翻动过的迹象,死者随身的财物也都还在。”侦查员简要的回道。 “四天前?那也就是和陆永霖上岛是在同一天。”凌风在心里思忖着,继而问道:“是谁先发现的尸体?” “是服务员,根据服务员所说,她今天早上到楼上打扫卫生,她敲了死者的房门很久都没有反应,再加上房门上也没有挂‘请勿打扰’的牌子,所以她就开门进屋,结果就看到了这样的场面。” “查过昨晚案发前后的监控录像了吗?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员曾进出过死者的房间?” “凌队,这宾馆的确是装了监控,不过只是在一楼的大门处装了一个,可早就已经坏了,所以根本查不到任何的情况。” “那晚上总会有值班的服务员吧!她就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员或是情况吗?” “据值晚班的服务员说,昨晚到了11点左右,她感觉有些困,于是就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后来隐约听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可当她抬起头看的时候,那人已经拐进了一旁的楼道内,当时她以为是住宿的人回来了,也没多问就又继续睡了。” “这个人出现的时间和死者死亡的时间非常接近,那服务员看清那人的样貌了吗?是男是女?大概有多高?是胖是瘦?” “服务员说因为她看的时候那人已经转进了楼道,再加上刚睡醒,还有点迷迷糊糊的,只是隐约看到了个背影,没看清样貌,是男是女也说不准,只是隐约看到那人好像戴了顶帽子,后脑勺露在外面的头发好像是短发,可能是名男性,身高大约在1.75米左右,体型偏瘦。” “这宾馆的管理真是够呛,给我们的调查工作制造了不小的麻烦。”凌风不满的说道。 “没有办法,岛上这类的公寓式宾馆都是由岛上的原住民经营的,服务员也都是经营者的亲戚,而且人数有限,所以大都存在类似管理上的缺陷。”赵广军无奈的说道。 “凌队,有发现。”负责查验酒瓶和酒杯上指纹的勘查员兴奋的叫道。 “什么情况?”凌风迅速走到勘察员身边,问道。 “我仔细检查过酒瓶和酒杯,除了在酒杯上发现了指纹外,在酒瓶的瓶身上查不到任何的指纹。” 凌风拿起酒瓶和酒杯端详了一会,之后又走到尸体边看了看,还在垃圾娄里翻了翻。 “死者用酒杯来喝酒,上面的指纹应该属于死者的,至于酒瓶的瓶身上没有任何的指纹,这就完全不合理了,就算死者有洁癖,喝酒前把酒瓶的瓶身擦了个干净,可是他又怎么能避免在倒酒的过程中不把指纹沾在酒瓶上呢?就算他是倒完了酒之后才把指纹擦去的,那他是用什么擦的呢?无论是桌上还是垃圾娄里都没有发现用以擦拭的纸巾或者是手帕,而且死者的手上也没有带手套,这就说明在现场应该还有一个人在才对。”凌风说道。 “这么说死者就不是自杀了?”赵广军反问道。 “自杀的可能性应该可以排除了,至少没有人会在自杀的时候还特意去擦掉瓶身上的指纹。”凌风肯定的说道。 “这个郭鹏和陆永霖都是死于氰化物中毒,两起案件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 “暂时也不太好说,如果他们的死真的有关联的话,那案件可就比我们想像的要复杂的多了。” “难道是连环凶案!”赵广军惊讶道。 “最好希望不是。” 虽然凌风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却忐忑不安,两起凶案发生的时间如此接近,而且地点都在龙潭岛上,死亡的原因也完全相同,他觉得两起案件不可能没有丝毫的关联。 “马上对住在这里的房客进行一下摸排,特别要留意身高在1.75米左右的房客,无论性别,要查清他们昨晚都是几点回到的客房。再有就是查清死者的所有资料,并且通知他的家人来认尸,死者在岛上的所有行踪查的越清楚越好,而最关键的是要特别留意他和之前的死者陆永霖之间有没有存在什么关系。”凌风吩咐道。 根据法医的详细检验,证实了导致郭鹏死亡的毒物是氰化‘钾’,中毒量约为0.3g,这和陆永霖案件所检验出的情况基本一致,而且氰化‘钾’的纯度同样非常高。 酒杯上的指纹经过比对,证实是属于死者郭鹏的,在酒瓶和酒杯上没有发现第三者的指纹及残留物。 虽然在毒物、用量以及纯度上两起案件都非常的相似,但却有个问题困扰着凌风,这个问题也是让他一时间无法将陆永霖的案件和郭鹏的案件并案调查的主要原因。 在第一起陆永霖案件里,最后和陆永霖出现在海边的是名女性,如果陆永霖不是自杀,那么他的死就很可能和这个女人有关。 而在第二起郭鹏的案件里,服务员在郭鹏死亡前的时间里,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看到了一个背影,由于对方戴了顶帽子,服务员只是根据其是短发这一特征判断可能是名男性,至于这个人是不是房客服务员就更不清楚了,虽然对这个人的情况了解的非常模糊,但是从其出现的时间和郭鹏死亡的时间相近这一点来看,他的嫌疑应该还是存在的。 “如果这个人是名女性,她把头发藏进帽子里伪装成男性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可如果是男性的话,那两起案件的嫌疑人在性别上就存在了分歧。难道两起案件并没有关联?还是说从一开始凶手就不止一名呢?”凌风在心里暗暗思忖着。 陪陆永霖去海滨浴场的那个神秘女人长头发,脸型有点圆,但是因为她总是低着头,而且还穿着长衣长裤,戴着帽子和墨镜,所以无法看清她的具体样貌,只知道她的身高大约在1.75米。 而郭鹏遇害案中从服务员提供的线索来看,嫌疑人是名短发的男人,不过身高也在1.75米左右。 “两起案件出现的嫌疑人身高都是在1.75米左右,难道……” 凌风正思索着,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凌队,郭鹏的手机通话清单查过了,其中有一个号码非常可疑,这是一个新的号码,没有任何的通话记录,只有在郭鹏死亡前拨打过一个郭鹏的手机号码,通话时间也非常短,只有1分10秒的时间。” “又和陆永霖的案件一样,都是用一个新号码和死者联系,看来在这个号码上也查不出什么了。”凌风说道。 “还有,宾馆内的房客基本查清了,在案发的时间里,他们基本都有不在场的证明,而他们的资料我们都进行了详细的登记,已经传回市里进行深入的排查了。这一些是所有房客做的询问笔录,还有关于郭鹏的初步调查资料,另外,郭鹏的妻子胡云已经到岛上了。”侦查员将一叠资料递给凌风后,简要的说道。 “恩,先找人带她去认尸,我一会就来。” 随即,凌风便开始翻开了询问笔录和郭鹏的资料,仔细阅读着。 第五十六章 寻宝10 从房客所做的询问笔录来看,基本都是大同小异,在案发时间的前后,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打牌,还有一部分人没有回到宾馆,在岛上四处闲逛,欣赏夜景。这些人中有没有可疑人员,还需要等市里的侦查员对他们的身份进行核实后才能得知。 随后凌风翻开了郭鹏的资料。郭鹏并没有任何的不良记录,他曾经在市里开过一间小的金饰加工店,但由于好赌成性,十年前他就把店转让了出去,还清债务后,又开了一家小型超市,现在的生意不温不火。 “又是十年前?” 似乎这个十年的时间已经在凌风的脑海中成为了一个敏感的字眼,一看到这个时间点的出现,他的心里便会不自觉的“咯噔”一下。 “十年前的珠宝行劫案,十年前陆永霖离开了珠宝行,十年前郭鹏转让了金饰加工店,十年后,两个人接连遇害,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联系呢?”凌风皱眉思索着,“珠宝行?金饰加工店?这其中难道和珠宝行劫案有什么联系?” 在派出所的会客室里,凌风见到了郭鹏的妻子胡云,此时她已经认完了尸体,哭的跟个泪人似的。 “警官,你可一定要替我们家郭子做主,抓到那可恶的杀人凶手,把他枪毙咯!”胡云激动又愤怒的哭喊道。 “这个不用你说我们也一定会做,现在我希望你能冷静一下,回答我几个简单的问题。”凌风说道。 胡云抽泣着,过了许久,她擦去脸颊上的泪水,情绪稍稍有所缓和,哽咽道:“有什么你就问吧!只要能抓到凶手就成。” “郭鹏生前有没有什么仇人?”凌风问道。 “他那人,除了好赌,也没别的什么毛病了,赌桌上不外乎就是因为钱闹的不欢而散,可还不至于杀人吧!” “那你知道他这次到龙潭岛上干什么吗?” “他说和朋友来岛上有事,至于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他那人,如果不想说的事,你就是天天追着屁股后面问也没用,结婚这么多年了,我也了解了,所以也就没多嘴了,不过我猜他也没别的事,肯定是约了什么人跑岛上赌钱了。” “既然是和朋友,那你知道是和什么朋友吗?” “这个嘛……”胡云思索了片刻后,犹犹豫豫的说道:“具体是和什么朋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前段时间有一天晚上已经都后半夜了,他的手机响了,我听他拿起电话说了句‘是阿辉啊’!然后又突然没了声音,接着就跑到外面去接了,接完电话回来,我问他是谁这么晚了还来电话,他说不用我管,还说过几天要到龙潭岛上办事,就再没多说什么了。” “阿辉?你知道这个阿辉是男是女,全名是什么?”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难道是这个阿辉杀了郭子吗?” “我们会调查的。那这个人你认识吗?” 凌风说着话,把陆永霖的照片推到了胡云的面前,胡云盯着照片看了许久,最后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陆永霖的名字你有没有听郭鹏提过?”凌风继续问道。 胡云又是一阵沉默,继而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听过这名字,至少和我们超市有生意来往的人里没有这样一个人,不过他还有些朋友是赌桌上认识的,那我就不清楚有没有这个叫陆永霖的了。” “你看一下,这个手机号码你有没有印象。” 胡云接过写有手机号码的纸,看了看,又仔细想了片刻,最终摇了摇头。 “对了,最后问个题外话,十年前你们卖掉的金饰加工店真的只是因为郭鹏要还赌债吗?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唉,一提起这事我就上火,当年金饰加工店的生意不敢说有多红火,至少也比现在开这小破超市强的多,而且郭子加工金饰的手艺那没的说,无论首饰有多旧,只要是金银的,一经他的手,立马跟新的一样,所有来店里的大都是回头客或者是熟人介绍来的。可是有一天他突然和我说要把店卖掉,说是外面欠了很多赌债,人家说再不还钱就上门砍人,我当然是不希望把店卖掉,毕竟那店又不是不赚钱,原本想说找亲戚借点钱先把债还了,可谁想他居然连和我商量都没商量就把店卖了。” “他没说他到底欠了多少钱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他什么也没和我说,都是他自己把卖店和还债的事办好的,之后还带我出去旅游了一趟,因为在卖店之前,他好像接了一个大活,当时还赚了一些钱,当时看他心情还不错,也没敢多问,免得惹他不高兴,之后旅游回来,我们就开了现在的小超市,可是生意上和当年开金饰加工店相比,真的是差远了,毕竟干金饰加工郭子在行,搞这超市可是个门外汉。” “卖店前接了个大活?你知道是什么活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当时就听他说接了个大活,还说暂时要在店里住几天,我本来想说去给他送饭,他说不用,还特别交代我不要去店里打扰他,也不要和任何人说起这事,他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也就没多嘴去问了。” 胡云提供的线索可以说是案件到目前为止最为清晰的,首先是那个叫“阿辉”的人,虽然暂时不清楚阿辉到底是何许人,但至少可以肯定一点郭鹏是在接到这个阿辉的电话后,才决定要到龙潭岛的,如果能找到阿辉,那无疑对于案件的侦破会起到非常重要的帮助。 而那个用新号码拨打郭鹏手机的神秘人又是否是那个叫“阿辉”的人呢?如果是,那他是否和用新号码拨打陆永霖手机的是同一个人呢?他和两名死者间的关系是什么呢? 至于陆永霖和郭鹏的关系,虽然胡云并没有提供有价值的线索,但是却在无意中给了凌风一个新的侦察方向,那就是郭鹏在赌桌上认识的朋友,或许能从中发现蛛丝马迹。 另外,对于十年前郭鹏卖店还债的事,凌风觉得事有蹊跷。既然郭鹏有着相当出色的金饰加工的手艺,而且店里的生意一直不错,甚至在卖店之前还接了个大活,那又何必要把店卖了还债呢?就算要还债,为什么不和自己的老婆商量一下,或许不一定要卖店也能还债呢?而且才卖了店,还了债,郭鹏就有心情带着老婆去旅游,这一点是最让人费解的。 在出现了如此多的新疑点后,凌风迅速组织警力展开了大规模的摸排工作,首先是针对岛上所有的住宿地点,以陆永霖和郭鹏上岛的日期为主,调查在该日期前三天以及他们死亡当天所有入住岛上的游客中名字带有“辉”字的;其次是通过旅行社调查所有上岛的旅行团里名字带“辉”的团员。 另一方面,在市里调查的大网也同时拉开,调查以郭鹏在牌桌上的“赌友”为主,试图从中找出连接他和陆永霖之间的线索,而十年前他卖店还债的事也在调查之中。 经过了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调查,市里的侦查员将郭鹏遇害的宾馆内的住客身份逐一进行了核实,所有人的身份背景都是清白的,均没有可疑之处。而岛上的侦查员也将游客中名字带有“辉”字的人员名单搜集齐了,其中女性24名,男性18名。 看着长长的名单,赵广军不由得叹道:“唉,虽然范围缩小到了这42个人的身上,但是仍然感觉像在大海里捞针,这42个人里,到底哪个才是我们要找的阿辉呢?那个郭鹏嘴里所说的阿辉是男是女,年龄多大我们都不知道,仅凭阿辉这样的名字,找起来着实有些难度啊!” “再有难度我们也必须要查清楚,因为这是我们目前知道的最为清晰的一条线索,从郭鹏和这个阿辉打电话的神秘程度来看,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郭鹏也不会连他老婆都不说。”凌风说道。 “你说这个阿辉有没有可能是郭鹏的债主呢?郭鹏好赌成性,或许欠这个阿辉许多赌债,担心被老婆知道,所以故意搞的神神秘秘的。” “我想不太可能,郭鹏好赌并不是什么秘密,就算他真的欠下了赌债,也没必要瞒着他老婆,而且在十年前,郭鹏能在没经过他老婆同意的情况下,就把金饰加工店卖掉还债,这就说明他在家是一个非常大男子主义的人,他所做的决定他老婆根本就不敢说半个‘不’字,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因为欠下赌债不敢让老婆知道而把事搞的神神秘秘的。更何况,如果阿辉真是他的债主,他也没必要跑到岛上还钱吧!更何况这又不是他第一次欠债,完全可以和老婆说,没必要藏着掖着。” “还是凌队分析的透彻。” 正说着话,凌风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挂掉电话后,对赵广军说道:“赵所,我得先回市里一趟,那边找到几个和郭鹏有关系的赌徒,我想亲自去了解一下情况。” “行啊,你快去吧,岛上的事就交给我吧。” 下了轮渡,凌风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局里,连午饭也顾不上吃,就直奔审讯室。 第五十七章 寻宝11 审讯室里,一名满脸横肉、穿着件背心,肩膀上露出青龙纹身的光头大汉戴着手铐坐在椅子上,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并不停的打着哈欠,看样子有挺长一段时间没睡过觉了。 “警官,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我出去啊!我都困死了,不就是赌博那么屁大点事吗?至于又锁又铐的吗?罚点钱不就结了嘛!”光头大汉不耐烦的冲着一旁看守他的警员说道。 “老实坐好!”警员瞪了光头大汉一眼,呵斥道。 “切,神气什么,警察了不起啊!告诉你,老子我可谁也没怕过,再说了,老子就是赌博那么点破事,该说的在派出所都已经说过了,你们凭什么扣留我。”光头大汉嚣张的叫嚷道。 “警察在犯罪分子面前当然了不起,因为我们有权力将他们绳之于法,如果你真的没有做过任何触犯法律的事,我们当然没有权力扣留你,可是如果你能拍着胸脯和我说你什么犯法的事也没做过吗?” 凌风走进审讯室后,毫不客气的质问道。 闻言,光头大汉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他嘴唇微张,似乎准备说些什么,可是当他看到来人是凌风后,立刻闭上了嘴。 凌风从容的坐在了光头大汉的正对面,并向对方投射去了两道犀利的目光。 光头大汉见状,迅速低下头回避开凌风的目光,刚才那股子的嚣张气焰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高大龙,给我把头抬起来。”凌风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这一声把光头大汉高大龙吓了一跳,他的头就像装了弹簧似的,“倏”地抬了起来。 “高大龙,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把你带到这里,自然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别问我凭什么扣留你到现在,先问问你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任何让我扣留你的理由。”凌风严肃的质问道。 “凌队,我最近除了赌博,可真没犯别的事啊!”高大龙满脸委屈的说道。 “我看你不是没犯别的事,而是没少犯事吧!上个月两起在夜市大排档的打架斗殴就都有你的份吧!帮放高利贷的上门讨债也有你吧?” “那、那、那都是替朋友出头嘛,而且都是过去的事了,派出所的警察同志也都处理教育过我了,最近我可真的是什么也没干了。”高大龙紧张的替自己辩解道。 “有没有犯事你心里最清楚。”凌风顿了顿,继续说道:“我问你,郭鹏你认不认识?” “不认识。”高大龙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想清楚了,不认识的话我会问你?”凌风质问道。 “我想想,我想想。”高大龙故意装出一副思考的模样,过了片刻,回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认识,我认识。” “认识就说,不用我问一个,你答一个吧!”凌风不耐烦的说道。 “是是是,郭鹏和我是在牌桌上认识的,他那人好赌成性,只要有赌局,叫他准到,无论是扑克、麻将,还是摇骰子,他都会玩,而且他这个人有个优点,就是从不欠帐赖帐,牌品是真不错。” “还有呢?” “还有?没了啊,我知道的就是这些。” “可是据我们了解,所有的人都说你们关系是最好的,你不可能对他的了解只有这些吧!” “是真的,凌队,我们是关系不错,可也只是在赌桌上而已。怎么了,是不是他出什么事了?”高大龙瞪大了眼睛,好奇的问道。 “他被人杀了。” 闻言,高大龙颇感意外,他惊讶道:“什么!他死了?不会吧!” “你认为我会和你在这里开玩笑吗?” “当然不会,当然不会,只是真的没有想到,上个星期我们还在一起打牌,怎么突然就……”高大龙叹道。 “你真不知道?” 凌风自然是知道高大龙不是凶手,因为根据侦查员的调查,高大龙在郭鹏遇害的时间,正和人在地下赌场赌钱,有十几名参赌的赌徒可以作证,而且高大龙和郭鹏也没有仇怨,根本没有作案动机,他这么问主要就是为了吓唬一下对方,好让其曝出更多的料。 见凌风向自己投来怀疑的目光,高大龙急忙替自己解释道:“凌队,你不会怀疑是我杀了他吧!我这人虽然混,但还不至于杀人吧!而且我和他无怨无仇的,我干嘛要杀他。” “那你认为是什么人杀了郭鹏?”凌风反问道。 高大龙生怕被当成杀人凶手,脸上满是焦急的神情,他仔细的思索了半天,才回道:“我真的不知道是谁想杀他,他那人我也说了,牌品不错,从来没有在赌桌上和人结下过梁子。” “那在赌桌以外的呢?” “这个我就真的不是很清楚了,我是什么人他很清楚,如果他真的在外面和人结下了梁子,肯定会来找我帮忙摆平,可是我从来没听他提过。” “刚才我就一直听你说郭鹏的牌品不错,从不欠帐赖帐,这在赌徒里还真是少见,是因为他的牌技好吗?还是说每次赌的都比较小?” “赌博这东西,输赢其实全是庄家掌握着,和个人牌技好不好的没关系,要不怎么说‘十赌九骗’呢?而且郭鹏的牌技也不算好,只能算中等吧!反正是每种玩法他都会玩,但都只能算是通,还算不上精,每次赌钱也都是输多赢少,而且赌的都不算小,一晚上输个大几千上万块都是常有的事,可他就是有钱输。我记得曾经有次喝酒聊天的时候问过他,不怕钱输多了老婆骂吗?他说不怕,还说他超市的生意不错,这点钱还输的起。” “我问你,十年前,郭鹏因为欠下赌债,所以卖掉了金饰加工店的事,你知不知道?” “是有这事,不过可不是为了还赌债,我记得他当年还找我帮他找过买主,他没说是因为欠债所以要卖店还钱,只是说干的太累了,想把店盘给别人,然后带老婆出去旅游放松一下。” “真的?你确定他当年不是因为要还赌债才把店卖了?” “当然,我就是骗神骗鬼,也不敢骗凌队你啊!而且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我也没必要编瞎话吧!” “那他当年找你帮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高大龙不敢怠慢,仔细回忆了片刻后,说道:“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特别的地方,我就记得他当时挺急的想把店卖掉,我说那样人家买家会把价钱压的很低,他说无所谓,只要能卖掉就行,钱不是问题,还说事成之后分我两成佣金,他还特别交代我,让我别到处和人说卖店的事,说是怕被赌友知道了,以为他没钱了,以后再不找他打牌了,我看有好处捞,自然也就没多说什么了。” “那在你印象里,郭鹏认不认识一个叫‘阿辉’的人?或者有没有听他提到这么个人?” “阿辉?”高大龙思索了片刻,然后犹豫的说道:“这个名字我是听过,但我不知道和你们要找的‘阿辉’是不是同一个人。” “是不是我们会调查,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行了。” “我记得当年在赌场里有个看场的小混混叫何文辉,这人和郭鹏的关系还算不错,因为郭鹏是那家赌场的常客,而且他这人出手大方的很,无论输钱赢钱,都会拿点小费出来打赏给看场的小弟,所以一来二去就和何文辉混熟了。何文辉这小子出了名的手黑,打架不把人打到半死不算完,所以在道上也算是小有名气,一些大哥偶尔会请他去帮忙打个架什么的,不过很少有大哥会重用这小子,因为这小子野心太大,根本不满足给人做手下,总幻想着哪一天能自己当上老大,不用再替别人当打手,所以最后他连名字也改了,他说就是因为文辉这个名字太娘,没有霸气,所以始终没有办法当上老大,最后他把名字改成了何耀扬,希望哪一天能够真正的耀武扬威起来,之后除了早些年认识他的人还叫他‘阿辉’外,再没什么人叫他这个名字了。后来这小子就突然失了踪,再没人在市里见过他,据说是去外地做生意了,谁知道呢!” 闻言,凌风迅速联系赵广军,让他把在岛上住宿的叫何耀扬的人也调查出来,虽然现在无法肯定这个何耀扬是否就是郭鹏口中所提到的“阿辉”,但是既然出现了这条线索,就必须查个清楚明白。 随后,凌风继续问道:“那你有没有听郭鹏提过一个叫陆永霖的人。” 高大龙又是一阵的沉默,继而说道:“陆永霖这个名字从没听到过,不过我和郭鹏虽然认识的时间久,但也只能算是酒肉朋友,大多数在一起的时间不是赌钱就是吃吃喝喝,他交哪些朋友我也不会无聊的去问,或许他是认识这么个人,只是没和我说过。” “你确定没听过?” “真的,凌队,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有什么必要瞒你的吗?而且郭鹏的死和我又没任何关系,我也没必要把话故意藏着掖着不说了。” 高大龙的话说的的确没错,郭鹏认识的朋友完全没有必要悉数向高大龙汇报,更何况连他的妻子都对他所交的朋友不是很清楚,那就更别说像高大龙这样在赌桌上认识的酒肉朋友了。 第五十八章 寻宝12 然而就在凌风结束了对高大龙的询问后没多久,他就接到了赵广军打来的电话,在岛上果然找到了一个叫何耀扬的人,但不幸的是他已经遇害了。 这个消息对于凌风而言无疑是个晴天霹雳,他没有想到凶手的行动会如此迅速,让他猝不及防,此刻他只感觉胸中有团怒火在来回涌动,随时都有喷发出来的可能,他越是想控制,那团火就翻滚的越强烈。 “砰!” 凌风愤怒的一拳砸在了身旁的水泥墙上,似乎那厚实的墙壁此时在他看来,就像是躲藏在暗处的凶手,他恨不得一拳将其砸烂。 不过发泄归发泄,要想真正阻止凶案的发生,唯一的方法就只有尽快查出真相。 凌风顾不上休息,他让赵广军叮嘱现场勘查员勘查完现场后,暂时不要移动现场任何的物件,包括尸体,等他到了后再处理。 在何耀扬所住的宾馆客房内,其尸体呈双臂前伸状,横趴在床头的位置,身下的床单满是凌乱的褶皱,在脚那侧的床边地板上还留下了几个朝床方向行走的红色鞋印。在离脚印几步远的地方摆放着两张椅子和一张圆桌,桌上放着一瓶红酒,在桌前的地上还有一个摔碎的酒杯和一滩红色印迹。 “还是氰化物中毒吗?” 凌风刚一进入案发现场,就迫不及待的向赵广军询问道。 “法医的初步验尸结论显示是氰化物中毒,死亡时间是在5—6个小时之间。在桌上发现了一瓶红酒,在酒中验出了毒物反应,相信凶手是把毒掺入了红酒中让死者服下的。还有在酒瓶上没有发现任何指纹,地上摔碎的酒杯上有发现指纹,相信应该是死者的,具体还要等详细的检验。整个案发现场的情况和郭鹏遇害的案发现场所呈现出的特征基本一致。另外,红色的鞋印和死者脚上穿的鞋的纹路初步比对是一致的。”赵广军说道。 “现在可以完全排除自杀的可能性了,杀害郭鹏和何耀扬的凶手应该是同一个人或是同一伙人,而陆永霖的死应该也和这两起案件有关,而且凶手有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龙潭岛,现在应该还躲藏在岛上的某处,否则行动不可能这么迅速,我们才刚开始调查‘阿辉’这条线索,他就遇害了,我怀疑应该是在调查‘阿辉’的时候打草惊蛇,让凶手赶在我们之前快一步先杀害了他,现在应该可以将这三起凶杀案定性为是连环凶杀案进行并案调查了。”凌风思忖道。 “那这么说我们的调查的方向应该没有错了。” “恩,应该错不了,陆永霖,郭鹏和何耀扬,这三个人之间肯定有某种关联,而且根据之前陆永霖吃饭的酒店服务员提供的线索以及现阶段案情的发展情况来分析,我怀疑凶手还有可能要杀两个人。” “你的意思是,郭鹏和何耀扬就是在陆永霖上岛当天和他一起吃晚饭的四个神秘人中的两个?” “是的,虽然我们还没有掌握实质的证据能证明,但是从种种迹象来看,这种可能性非常大,如果是普通朋友见面吃饭,根本没必要搞的那么神秘,他们那样的行为本来就非常反常。”凌风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有一点我觉得挺可疑的,如果他们不想被人看到,为什么不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见面,反而要到酒店呢?而且陆永霖由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遮掩,他似乎并不担心被人认出来,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凌风的怀疑的确不无道理,既然见面怕被人发现,为什么反而要到酒店见面呢?在岛上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见面不是更安全?还不用刻意乔装打扮那么麻烦。 “或许有什么原因他们必须去那吧!又或许是他们并没有想那么多呢?”赵广军模棱两可的说道。 “马上查死者手机的通话清单。”凌风向侦查员吩咐道。 “凌队,你看,这是从死者的手里发现的,死者死前将这东西紧紧的握在手里,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掰开他的手,把东西拿了出来。” 勘查员将一个装有小纸片的物证袋递给了凌风,他接过物证袋,仔细的端详着袋内一张拇指大小的皱巴巴的小纸片,从纸质上看,这张小纸片的纸质光滑,而且比一般纸略厚,一面红色,一面白色,像是某种印刷品,在红色那面的边缘上印着一个金色的半弧型图案,图案的边缘有一条条细密且排列整齐的凹槽,有点类似钱币的边缘,但由于图案的大部分都被扯了去,所以图案具体是什么一时间也无法看出端倪。 “这东西好像有点眼熟。” 凌风皱着眉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你见过?”赵广军好奇的问道。 “让我想想。” 凌风一边思索着,一边环顾着客房,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尸体身上,顺着尸体手臂所伸的方向,他把目光移向床边的床头柜上。 他走上前,翻开放在床头柜上的土黄色封面的宾馆服务指南,从中拿出了几份宣传材料和便签纸,但从他紧皱眉头的表情来看,这其中似乎并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你们刚才搜查这里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这里有一份关于寻宝的宣传彩页。”凌风问道。 “没有,按你的吩咐,这里所有的摆设我们都没变过,还是我们赶到时的状态。”勘查员说道。 “你们到隔壁客房,看有没有一份寻宝活动的宣传彩页,有的话拿过来进行一下比对。”凌风吩咐道。 接过侦查员拿来的宣传彩页,凌风先端详了一会,接着就将小纸片摆放在了宣传彩页的右下角位置,结果如他所料,两者无论是纸质、颜色、还是内容都完全吻合,可以肯定小纸片就是寻宝活动的宣传彩页的一部分。 “这份寻宝的宣传彩页有什么问题吗?”赵广军拿着宣传彩页端详着,继而说道:“难道是死者在死前曾在宣传彩页上写下了什么被凶手发现了,所以扯走了大部分的纸?” “应该不会,氰化物是一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致命的毒药,等死者知道自己中毒的时候,他根本来不及写下什么。而且就算他是在事前写下了什么,既然他能在临死的时候想到要拿在手里,那说明当时写下的一定是一些比较重要的内容,那他为什么不把这么重要的内容写在客房内的正规的便签纸上,并且随身携带,而是写在了一张宣传彩页上呢?所以我怀疑死者拼死都要把这份宣传彩页拿到手里,并不是因为上面写了什么,而是那份寻宝的宣传彩页本身就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 “难道凶手也是寻宝活动的参与者?”赵广军疑惑道。 “对了,查问过这里的服务员了吗?案发前后有没有看到可疑人员来找过何耀扬。”凌风向勘查人员询问道。 “服务员说看到死者在遇害前是和一个女人一起回来的,但女人的样貌并没有看清,因为那个女人戴着副太阳眼镜,太阳帽,穿着是长衣长裤,如果不是因为她露在帽子外的长发,服务员连性别都说不准。另外,服务员还提供说那个女人体形偏瘦,身高大约在1.75米左右。” “又是一个身高1.75米左右的女人?从这个女人的特征来看,和陪陆永霖去海滨浴场的那个神秘女人非常相似。”赵广军说道 “这个神秘女人到底会是谁呢?而在第二起郭鹏遇害案中,服务员在迷迷糊糊之中看到的那个男人又是谁?他和这个女人会是什么关系呢?又或者说那个男人有没有可能是这个神秘女人假扮的呢?还是说那个男人只是宾馆的住客?几起案件的疑点倒是挺多的,可是要想理出个头绪的确有些困难,而且凶手行凶的速度又比我们快,这样使得我们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凌风眉头深锁着,说道。 “是啊,而且按你所猜测的,凶手很可能还会再杀两个人,而剩下的那一男一女的身份都还是个未知数,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凶手似乎非常清楚他们的身份,而且对他们的行踪都了如指掌,如果凶手想要继续行凶,随时都有可能,我们根本没办法阻止。如果凶手完成了全部的计划,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潜逃,那样我们想要再抓到他就会非常的困难。” “恩,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所以我在想,我们或许可以利用我们的有利条件,拖延凶手犯案的时间,打乱他的计划,从而为我们挤出更多的调查时间。” “利用我们有利的条件,打乱凶手的计划?” “没错。从三起凶案凶手的行凶手法来看,基本可以认定这三起凶案是同一个或是同一伙凶手所为。虽然暂时我们并没有查出三名受害人之间的关系,但是郭鹏和何耀扬早年就在赌场认识了。如果按我之前的假设,郭鹏和何耀扬就是与陆永霖在酒楼见面的四个人中的两个,那么根据凶手至今所有的行为来分析,他极有可能还要再杀两个人,而且他应该已经在谋划下一步的行动了。在这其中,经过调查,我注意到一点,那就是三名受害人都是独自住进住宿点,而且直到遇害的这段时间他们都没有在所住地约见过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上门找过他们,换言之,他们虽然有可能彼此之间认识,但是却刻意避忌相互不往来,无论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原因,却正中凶手下怀,被凶手利用,试想一下,如果他们之间在岛上有联系,那么其中某个人遇害,他们肯定彼此间会相互通气,如果他们真的心中有鬼,肯定会由于害怕而逃离出岛,又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的呆在岛上等着凶手上门杀他们呢?” “有道理,再加上我们又没有把消息散播出去,所以知道凶案的人并不多,就算传了些风声出去,也根本没什么人会知道到底死的是谁。”赵广军点头认同道。 “也正因为这些原因,再加上四面环海的小岛的特定环境,使得凶手杀人就如同‘瓮中抓鳖’般简单,可是如果我们把鳖从瓮中拿出,放回鳖群中,那样的话即便是凶手认得鳖的模样,相信找起来也会非常的困难,更何况这只鳖还是一只受了惊吓的鳖,那他肯定会缩头缩尾的躲藏起来,或者是逃的越远越好。在这样的局面下,凶手要想再找到并且杀死这只鳖,将会是难上加难。” “我明白了,你是想把凶案的消息散播出去,然后惊动另外那一男一女,从而让他们离开小岛,这样的话凶手就算想要杀他们,还要四处去找人,更何况他们还受了惊吓,肯定会躲起来或是尽快逃的越远越好,这样就能拖延凶手行凶的时间,同时也保护了他们的安全。” “没错,我们虽然要抓凶手,但也不能不顾及有可能成为凶手目标的受害人的安全,虽然暂时还不能确定凶手的目标是否和我猜测的一样,但是既然存在这样的可能性,我们就不能冒险。” “但是如果把消息散播出去,所有的人都离了岛,虽然有可能打乱凶手的计划,但是调查也会变得困难。”赵广军担忧道。 “我也因为这个问题犹豫过,但这是目前唯一可以拖延凶手行凶的办法,毕竟死者留给我们的线索实在有限,凶手的行动又比我们快,我们只能这样来拖延凶手的行凶时间,否则我担心遇害的人数还会上升。” 的确,如果为了破案而使凶手有可能再杀更多的人,那完全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这也是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更何况现在一切都还处于猜测阶段,没有人能预料到最终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所以稳妥起见,还是先把消息散播出去,为调查赢得充裕的时间才是上策。 第五十九章 寻宝13 四章 调查深入 经过周密的部署,调查的工作在岛上高调的展开了。 配上几名遇害人照片的协查通报被张贴在大街小巷,而侦查员则拿着遇害人的照片在各家酒店及宾馆,找客人逐一进行询问,并且提醒所有上岛旅游的游客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可以的话尽快离岛。 而在出岛的渡口方面,侦查员也没有掉以轻心,他们认真的核对所有离岛人员的身份证,并对其住址以及联系方式进行详细的记录,虽然这么做工作量巨大,而且使游客离岛的速度减缓,但是却可以防止可疑人员用假身份证蒙混过关,为接下去的排查工作提供更多的便利。 另一方面,凌风也没有闲着,既然现场出现了寻宝材料这个新的疑点,他自然是不会轻易就放过,而要想了解寻宝活动的细节,除了找组织这次活动的旅行社了解外,找到其中的参与者自然也是重中之重,尤其是对活动相当有了解的参与者,而这个第一人选自然是那个无宝不落的文物贩子李志强。 见凌风亲自到酒店找自己,李志强那叫一个热情啊,又是倒茶,又是敬烟的,感觉凌风和他就像久未见面的老朋友一般。 “你还没走啊?”凌风落座后,问道。 “行李都收拾好了,不过现在码头那里挤的跟春运的火车站似的,我才不想这时候去凑热闹,反正我又不赶时间,等人都走差不多了我再走。” “恩,这倒是。”凌风点了点头。 “凌哥,你来找我不会只是闲聊这么简单吧,有什么事我能效劳的一定尽力而为。”李志强说道。 “和你小子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岛上发生的三起凶杀案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知道,你们都这么高调的展开调查了,照片都拿到这里来问了,而且还要我们尽快离岛,能不知道吗?怎么了?凌哥,您来找我,不会怀疑是我杀的人吧?我这几天除了晚上回来睡个觉外,可都在石墓村找宝藏呢。”李志强说道。 “那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凌风没有正面回答到底是怀疑还是没怀疑,只是提出了新的问题,因为对于他来说,在案件没有侦破之前,他不会对任何人是否是凶手这一点做出肯定或否定的回答。 “要是那么简单的话就好了,找了这么几天,还是毫无任何头绪,连宝藏的毛都没看到过。”李志强沮丧的说道。 “那你认为这宝藏到底存不存在呢?” “这话我不敢说的很绝对,但是旅行社的既然能有胆子搞这么个活动,我感觉宝藏应该是存在的,如果没有的话,那最后旅行社可就没法收场了。” “那天你去参加活动,500块押金换的所谓的提示是什么,给我看看吧!” “行啊,就那破提示,有和没有一样。” 李志强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了凌风。 信封中除了一张普通的A4纸外,再没有任何的东西。 凌风打开折叠在一起的纸,纸上除了一幅绘制粗糙的图案外,再没有任何的内容,可当他仔细端详了那幅粗糙的图案后,顿时大吃一惊,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继而又专注的仔细盯着那幅图案好长一段时间。 让凌风惊讶的并非是绘图者的画功,因为这样一幅绘制粗糙到极点的图就连小学生也能画的出来,他惊讶的是画的内容,虽然图案看上去绘制的粗糙,但是整体却和之前他所翻查过的珠宝行劫案被劫的玉器“勤娘子”完全一模一样,甚至连上面所镶嵌的珍珠的位置都一致无二。 不过虽然内心十分惊讶,但是在表面上凌风却依然显得十分镇定,在肯定了纸上的图案就是玉器“勤娘子”后,他平静的问道:“你觉得这画指的是什么?” “我看来看去也就是画了一朵牵牛花,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任何的门道来。” “那你认识这个东西吗?”凌风拿出那张玉器“勤娘子”的照片递给李志强。 “认识,这能不认识嘛!‘勤娘子’这件玉器据说那可是价值连城啊!当年拍卖行还好一番进行了宣传,不过很可惜,被人劫了,那起劫案也是轰动一时。黑市上这东西的价格现在已经比当年涨了整整一倍,可是自从劫案后,它的下落始终是个谜。” “你小子对这些事还挺关注的嘛!” “呵呵,主要是我就好这玩意儿,所以多少都会关注一下,正所谓干一行,爱一行嘛!”李志强调侃道,“凌哥,我跟你说,就这‘勤娘子’,先不说那块用来打造的羊脂玉有多值钱,就那上面镶嵌的珍珠随便抠一个下来卖都相当值钱,因为那珍珠全是从天然珍珠里精挑细选出来的,每一粒都毫无瑕疵,而且大小全都一致,可谓是珍珠中的极品啊!” 李志强提起“勤娘子”,顿时唾沫横飞,滔滔不绝,就好像那是他家祖传的物件一般。 “看来你也对这件玉器觊觎很久了吧!” “这话还真不假,不过凌哥,我可没有参与当年的那抢劫案啊!这方面我能拿我的人头担保,您大可以安一百个心。我就算再如何觊觎这件玉器,也不可能找人去抢的,一来这抢珠宝是大案,我可不想下辈子在牢里度过;二来玉器这东西易碎,万一抢劫过程中有个闪失,碰碎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是就最好了。” “不过凌哥,经你一提起这事,我再仔细这么研究一下,这宝藏提示上面的图和‘勤娘子’还真的是有几分的相似,该不会‘勤娘子’就是这次寻宝活动的宝藏吧?” 李志强拿着寻宝活动的提示纸和“勤娘子”的照片仔细的端详了片刻后两眼放光,兴奋的问道。 “这话我可没说,我来找你是了解一下关于凶杀案的情况。不过如果你小子敢把刚才的话传出去,影响了警方的办案,那后果有多严重你应该清楚。” “不敢不敢,我这嘴可严实着呢。这种事我保守秘密都来不及,哪会往外传呢?”李志强狡黠的笑着说道。 第六十章 寻宝14 “我问你,你之前还在干文物走私的时候,真的没有收到过关于‘勤娘子’出售的风声?” “不瞒凌哥您说,当年‘勤娘子’的劫案在道上也算掀起了轩然大波,很多有钱的买主都在托人四处打听消息,这其中以国外的买家居多,毕竟这‘勤娘子’被劫后就变成了赃物,国内的买家真正敢接手的没几个,谁都怕惹祸上身。那些国外的买家甚至花了大价钱请私家侦探寻找,他们还扬言,只要能找到,出多少钱都不在乎,不过很可惜,由始至终都没有收到任何人把这件物品拿出来出售的消息。” “是真的没有,还是知情不报啊?”凌风表情严肃的质问道。 “凌哥,我要是瞒您,我就是这个。” 李志强说话的同时,用手比划出了一个“王八”的造型。 “你刚才说国外的买家还请私家侦探寻找过,那有没有哪个私家侦探有查到一些蛛丝马迹?比如是谁抢劫之类的。” “凌哥,你们警察都没查出什么来,那些私家侦探又怎么可能查到蛛丝马迹呢?他们捉奸查第三者倒是在行,如果指望他们办什么刑事案件,那就真的是‘岸上捞月——白费功夫’。还有一些大买家雇了些道上的人进行调查,毕竟像这样的大案可不是谁都敢做的,可是查来查去就是查不出半点眉目,不然的话这东西也不会现在涨到6000万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估计这也就是个保守价,毕竟至今为止“勤娘子”下落不明,在没有看到实物之前,谁也不敢对它估价过高,我相信如果“勤娘子”出现了,那它真正成交的价格肯定远不止这些,或许还能是这个价格的几倍呢!” “6000万还只是个保守价?成交价还有可能是这个价的几倍?还真是有人不拿钱当钱啊,花那么多钱买这么件东西,值得吗?” “凌哥,您这就不懂了吧!这些东西在喜好他的人眼里可都是无价之宝,尤其是那些喜好收藏的有钱人,别说6000万了,你就是让他出6个亿,他绝对眼睛都不带眨的,正所谓千金难买心头好嘛!而且一般愿意花钱买这些东西的买主,他们根本不在乎钱,只要东西好,能让他们拿出去显摆,多少钱都不在话下。” “你这说的倒的确是实话。”凌风认同道,继而说道:“我同事应该有拿遇害的三个人的照片到你这问过了吧!那三个人你有印象吗?” 闻言,李志强立刻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凌哥,您也知道了,我现在也算是从良了,道上的人和事我都是能不提就不提,避嫌嘛!之前他们来问,我就随便敷衍了事,这要不是凌哥您问起,我绝对不会说的。” “你小子倒挺给我面子啊!” “那可不是,凌哥您可是我最佩服的人了。”李志强谄媚的笑道。 “行了,少给我贫,把你知道的都给我说出来。”凌风催促道。 “是这样的,那天我不是去那个寻宝活动买这破提示嘛,当时不是还遇到凌哥您吗,您走后,我就在停车场等了会,我想看能不能遇到认识的同道中人,好歹也能多个人出谋划策嘛!结果就让我见到了何耀扬,那小子十年前突然失了踪,现在又出现了,让我感觉挺意外的,毕竟当年和这小子也曾有过交际,于是就上去想打声招呼,当时那小子正在打电话,我就在后面拍了他肩膀一下,把他吓了一跳,随即就把电话挂了,我就问他‘还认识我吗?你小子这些年跑哪混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结果没想到他居然瞪着眼骂了我一句‘神经病’,然后就钻进车里一溜烟跑了,凌哥,你说这小子是不是也太他妈不仗义了,当年还是个小混混的时候,那就是个替人跑腿卖命的狗,现在倒好,几年不见就狗眼不识人了。”李志强愤愤的说道。 “当时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和他在一起吗?” 凌风对于何耀扬的人品根本没有任何兴趣,他只想知道对于破案有直接关系的线索。 “没有,就他一个人。” “那你当时有没有听清他打电话说的内容?” “我就听到了一句,他说什么‘东西已经拿到了,果然有人已经知道了那事’,之后我就拍了他的肩膀,他就挂断电话了。” “那你对何耀扬了解吗?他都和什么人走的最近?” “只是认识,还谈不上有多了解,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个普通的小混混,不过他这人手黑胆大,打架不把人打个半死不算完,所以在道上也算有点小名气,可是因为野心太大,所以始终得不到那些大哥的器重,那些大哥也怕给这小子机会后,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还有可能被他谋朝篡位,所以那些大哥都是有事才找他,没事对他也都是爱搭不理的,说白了,他小子也就是一个打手,谁给钱就给谁办事。有一次我和一个道上的大哥去买一批出土文物,那大哥担心对方黑吃黑,于就是带上了何耀扬一起去,我和他也是那时候认识的。要说什么人和他走的最近,在我印象里好像就只有一个,我记得有一晚到大排档吃饭,看到他和一个人在一桌吃宵夜,于是就上去打了个招呼,还聊了几句,他和我说那人叫‘豆子’,和他是发小,我当时一看‘豆子’那模样,就知道是个吸白面的主。” “‘豆子’应该是外号吧!有真名吗?” 李志强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当时也就是碰巧见着面了,随便聊聊,哪会细问啊!” 李志强所说的部分内容和高大龙对何耀扬的了解可谓是不谋而合,可见这个何耀扬的确不是什么善类,如果在他身上真的有些什么事的话,完全不足为奇。 而‘豆子’这条线索相比之下就显得重要了许多,再有就是在寻宝活动当天和何耀扬联系的那个人也值得怀疑。 于是凌风决定兵分两路,一路通过吸毒这条线索调查“豆子”,另一路则对何耀扬在寻宝活动当天的电话记录为主,尤其是重点排查在李志强所说的那个时间段呼入呼出的电话记录,以求尽快找到案件的突破口。 与此同时,在岛上的大规模调查工作也取得了初步的成效,出于对人身安全的考虑,众多游客在警方的劝说下,都选择了暂时离开岛。 仅过了一天的时间,龙潭岛上各旅游景点就变得空无一人,仿佛到了旅游淡季似的。 相比起旅游景点的冷清,出岛的码头却是人头攒动,好一派忙碌的景象,不过由于不是出于本意想要离开,所以每位游客的脸上都写着“无奈”两个字,几乎所有的人都会在上船的那一刻回头瞄上几眼,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 赵广军站在码头,看着等候出岛的人群,有些不安的向一旁的凌风询问道:“凌队,你觉得那两个有可能成为凶手接下去目标的人会在人群里吗?” “不知道,如果他们不怕死的话,就还有可能在岛上,可是如果他们怕死的话,相信应该会选择离开。”凌风皱着眉头回道,此时他的心也有些七上八下的。 待大多数游客都顺利离开后,凌风这才坐上了最后一班的轮渡,离开了龙潭岛,现在他最想知道的就是到底为什么旅行社要搞这么一次寻宝的活动?而寻宝提示的图案居然和当年被劫的玉器“勤娘子”如出一辙,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而为呢? 之所以他把重点放在了寻宝活动上,就是因为何耀扬手里紧攥着的那片寻宝活动的宣传彩页的碎片,如果不是因为那宣传彩页的碎片,他也绝对不会去找李志强,从而在寻宝活动的提示中发现上面所画的图案和当年的珠宝劫案中被劫的玉器“勤娘子”完全一样。他相信那很可能是何耀扬在死前留下的重要线索,因为以氰化‘钾’的毒发速度来看,当何耀扬在知道自己中毒之后,他能做的除了垂死挣扎的那几秒钟时间外,应该不可能再有多余的动作才对,也就是说,如果那宣传彩页不重要的话,他根本不可能在垂死的这几秒钟时间冲上去抓在手里,而他的这一行为显然连凶手都没有预料到,否则以当时何耀扬的情况来看,凶手完全有能力在第一时间阻止,而根本不用被动的事后再去他的手中抢那份宣传彩页。 无论是何耀扬还是凶手,似乎都把这份宣传彩页看的非常重要,如果不是因为何耀扬在这份彩页上写有什么重要的线索的话,那就说明这份彩页本身就是一个线索。 所有的线索看似零碎,但其中又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第六十一章 寻宝15 在警局的会客室里,凌风见到了组织这次寻宝活动的曼妙时光旅行社的负责人刘成林。 “刘经理,非常不好意思,深夜还把你请来这里,但是没有办法,有一起案件我必须找你来了解一下情况。”凌风说道。 “哪里的话,配合警方的工作是应该的,只是不知道我能帮你们什么呢?”刘成林问道。 “这项活动是由你的旅行社负责举办的吧!” 凌风将寻宝活动的宣传彩页推到了刘成林的面前。 刘成林瞄了一眼,说道:“是的,这是由我的旅行社办的,而且是由我负责的,有什么问题吗?” “这项活动是真的吗?真的有宝藏?” 凌风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刘成林,语气中充满了不信任。 “警官,你怀疑我骗人?我的旅行社虽然规模小,但却是正规的旅行社,我所有的证照都是齐全的。”刘成林辩解道。 “你不用紧张,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看你们宣传搞的这么大,如果真是骗人的话,那岂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 “那是当然,如果骗人的话,我也不会那么招摇了,还在报纸上做广告。” “我主要不是质疑活动的真实性,而是想了解一下关于这个寻宝活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宝藏又到底是什么?” “这个……”刘成林犹豫着,似乎有点不太想说。 “你放心,你所说的我们警方一定会替你保密,保证今天我们的对话不会外泄的,不会影响到你们活动的公平性。”凌风正色道。 “其实不是我不想说,而是因为你的问题我都没有答案。”刘成林为难的说道。 “你没有答案?你不知道宝藏是什么?”凌风惊讶道。 “是、是的。”刘成林尴尬的回道。 “这些可是最基本的问题,你居然都不知道,那寻宝活动不是假的是什么?”凌风质问道。 “这个…” 面对质问,刘成林一时语塞,他虽然很想替自己辩解,可是却又的确是找不出任何合理的理由。 “你既然不知道宝藏是什么,那你又怎么敢举办这样的活动。” “其实…我…其实…这个…” 刘成林开始紧张了起来,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是好。 “有什么话就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到了这里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如果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那么我就只能强制要求你中止这一次的寻宝活动,而我们之间的谈话也将会改在审讯室里进行。”凌风严肃的说道。 “别别别,我说,我说。” 刘成林用微微颤抖的手掏出了手帕,擦拭去了额前因为紧张而冒出的冷汗,然后他稍稍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其实我真的不知道宝藏到底是什么,甚至我连那里到底有没有宝藏都不是很肯定,只不过人家给了钱了,而且又不需要我承担任何的风险,那我就答应了。” “是谁给你钱让你这样做的?” “就是这个人。” 刘成林从钱包中翻出了一张印有身份证的纸递给了凌风。 身份证上写着“罗浩”这个名字,凌风见状,立刻叫一旁的警员拿着这张纸去进行调查。 “那这个罗浩本人你见过吗?” “没有,都是他主动联系我的。” “你把他和你开始联系的所有情况都给我详细说一遍。” “大约在一个月前,这个人的电话打到了旅行社,说是要找负责人,同事就把电话转给我了,那人说,他有个项目想和我合作,可以帮我的旅行社增加客源。说实话,我的那旅行社规模不大,平时生意算不上好,每个月的收入扣除掉支出,只能勉强有点盈余,如果再没有一些能揽到客人的手段,那关门是迟早的事,虽然我也曾做过广告,进行过宣传,可是没有用,因为项目没有什么特点,价钱上也没有什么优势,所以收效甚微,而且广告费用又那么高,成天进行宣传我根本吃不消。之前我还在为如何招揽生意发愁,现在既然有人主动送上门说能帮我增加客源,有钱赚,我当然乐意,又怎么会拒绝呢!” “他所说的项目指的就是寻宝活动,对吗?” “恩,当时他在电话里和我说,我还以为他是开玩笑随便说说的,这年头,哪有那么多宝藏,又不是拍电视电影的,可是他说他可以给我50万,这其中包含了保证金和广告宣传费用,保证真的有宝藏,而且参与活动的人也不需要掏一分钱,找不找得到宝藏全看个人能力,和旅行社又没有任何的关系,旅行社只是提供给他们一个这样的平台而已。我仔细想了想也是,眼下正值暑期,正值旅游旺季,通过这样的活动来增加一下旅行社的人气,而且宣传方面我又不需要付一分钱,也不会惹上什么麻烦,稳赚不赔的买卖,不做白不做。” “他和你非亲非故的,给了你50万搞这个活动,让你的旅行社能增加人气,让你赚钱,可是他呢?他有什么好处呢?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没有问过吗?”凌风问道。 “有,他说他是希望通过这个活动能和一位多年前的友人和好。他说他和那个友人早年闹了点小误会,之后那名友人就远走他乡,他们之间也失去了联系。然而最近他听说这位友人回来了,但又不知该如何和他重归于好,他和这个朋友当年都特别喜欢寻宝这样的探险活动,他们也正是在这样的活动中认识的,所以才想搞这么个寻宝活动,把一件他们都知道的东西藏在了岛上某处,然后让这名友人去寻找,借此重修他们的关系,但他又不想只让他的这名友人参与,那样显得太做作,所以就想把活动搞大,让所有有兴趣的人都来参与,他说到时候会给我一个关于宝藏的提示,而这个提示只有他的友人才明白是什么意思,别人根本看不懂。到时候,他找到了友人,我又赚足了人气,双赢的结果,何乐而不为呢!” “这么烂的理由你也信?” “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鬼使神差的相信了。” “鬼使神差?我看是钱闹的吧!如果没有那50万,你也不可能答应吧!” 凌风的话一语中的,说到了刘成林的心里,他尴尬的点了点头。 “那这个和你联系的人你见过没有?” “没、没有,我们一直都是通过电话联系的,他说他不想太张扬,免得被友人知道是他刻意安排的,那样反倒会误了事。” “那钱和所谓的提示呢?他是怎么交给你的?” “是有一天早上,我一到旅行社,就看到门口有个包裹,写着我亲收,我打开来就看到了钱和那张提示宝藏的纸,我这也就相信这事是真的了,于是就搞了这次的活动。” “50万,就能让你在没看到人,没确定事情真假的情况下搞了这样的活动,你知道这其中有可能造成的后果吗?有钱能使鬼推磨看来说的一点也没错。”凌风毫不客气的训斥道。 此时,刘成林已经感觉到寻宝活动出了岔子,但因为心虚,他不敢多问,只能默不作声的低下了头。 虽然找刘成林搞寻宝活动的人找的借口头头是道,但却根本经不起仔细推敲。 那个人之前说和友人早年闹了点小误会,之后友人就远走他乡,两人间也失去了联系,可是现在友人回来了他却非常的清楚,如果说这还能用找私家侦探调查过或是通过友人的朋友得知了情况来解释,还能勉强说的通的话,那么关于宝藏的提示就未免假到家了。 那个人说宝藏的提示只有他的友人才明白是什么意思,而他又担心只让这名友人参与会显得太做作,所以才会想把活动搞大,可是到时候他的友人一看提示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吗?那直接找个人拿着提示去请友人寻宝和现在这样搞个寻宝活动让友人去寻宝,有什么区别呢?反正友人只要一看提示就什么都清楚了,又何必拿出50万搞个寻宝活动这样多此一举呢?而且他又如何保证友人一定会参加活动?万一友人不看报纸,或者有事不能参加,那不等于活动白搞了? 很明显这个在幕后策划寻宝活动的人刻意从一开始就想隐瞒一些事情,而这个人到底和几起凶案有什么关系呢?他又和当年的珠宝行劫案有没有关系呢? 正当凌风一筹莫展之际,负责调查与何耀扬关系密切的“豆子”的侦查员传来了好消息,已经找到了“豆子”,原来他因为贩毒,在半年前已经被抓了。 “豆子”本名陈冰,因为个子矮小,所以外号叫“豆子”,他吸毒成瘾,曾经四次被家人送到了戒毒所强制戒毒,但是从戒毒所出来后又开始复吸,第四次出了戒毒所后,再次复吸,家人就再也没有管他,并且把他赶出了家门,任由他自生自灭,而他在没有毒资后,就干起了以贩养吸的勾当,在半年前因贩毒被抓。 审讯室里的气氛沉闷,“豆子”陈冰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不停的打着哈欠,如同一滩烂泥似的软绵绵的歪坐在椅子上。 第六十二章 寻宝16 “警官,这都几点啦!你们都不用睡觉的吗?” 陈冰揉着浮肿的双眼,一脸不满的表情。 “才凌晨1点而已,还不算晚吧!和你以前通宵泡吧相比,早多了。我也知道你困,其实我也很困,如果你能老老实实的把事情说出来,交代清楚了,那我们就都能早点回去睡觉了。”凌风说道。 “警官,我该交代的早都已经交代过了,你还想我交代什么,我哪还有什么事情没说出来的,法官不都已经判了刑吗?这还不够?”陈冰不耐烦的反问道。 “你交代的是贩毒的事,而我要问的是别的事。” 闻言,陈冰疑惑的盯着凌风,说道:“别的事?别的什么事?警官,你可不能随便冤枉我啊!该交代的我可已经都交代了,再没什么事隐瞒了。” “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何耀扬你认识吗?”凌风直截了当的问道。 陈冰眨了眨他那双小到只有一道缝的小眼睛,回道:“不、不认识。” “不认识?那何文辉呢?他可是你的邻居,还是小学到初中的同学,你别告诉我你也不认识。” “你说何文辉啊!认识,我怎么会不认识呢!不过他前些年离开了,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陈冰打着哈欠,有气无力的回道。 “何文辉就是何耀扬,何耀扬就是何文辉,你会不知道?我告诉你陈冰,少在那给我打马虎眼,警方能这么晚对你进行提审,就肯定是有事,而且也掌握了一定的证据,否则你当我们没事三更半夜的拿你寻开心吗?”凌风严厉的呵斥道。 “不是我不知道,只是自从他十年前离开后,我们就没有再联系了,这些年来他也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我,要不是警官你刚才提醒了我,我还真就把他给忘了。”陈冰替自己辩解道。 “那之前的呢?” “警官,虽说当年我和他关系是挺近的,可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刚才也说过了,如果不是警官你提醒我,我都差点把他这个人给忘了,人都差点给忘了,又怎么可能会记得那些尘年旧事呢?你们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干嘛不直接找他呢?我现在真的很困啊!”陈冰打着哈欠,继续着他那吊儿郎当的态度。 “啪!”凌风重重的一拍桌子,怒瞪着陈冰,两道犀利的目光如同两柄泛着寒光的利剑直射向了陈冰,让对方顿时一惊,浑身不自觉的打了个颤,之前还满脸倦意的他立刻清醒了许多。 “警官,我是真的不知道啊!”陈冰一脸委屈的说道。 “你少给我来这套,别以为能糊弄过去,不妨坦白告诉你,何耀扬死了,你不清楚他的事,还有谁清楚?”凌风质问道。 “什么!他死了?”陈冰惊讶道。 “两天前被人杀了。” “警官,这事可与我无关,我一直都被关在牢里啊!” “我有说是你杀的吗?你紧张什么?难道你心里有鬼?”凌风质问道。 “没、没有,我没有紧张,人又不是、不是我杀的,我心、心里怎么、怎么会有鬼。”陈冰紧张的结结巴巴的说道。 “有没有鬼的,你心里最清楚。”凌风瞪了一眼陈冰后,继续说道:“如果你心里没鬼,紧张什么?” 面对凌风的质问,陈冰无言以对,只能默默的低下了头。 “把头给我抬起来!”凌风呵斥道。 闻言,陈冰又迅速抬起了头,此时的他因为紧张,额前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你是不打算自己说出来了,是吗?”凌风继续步步紧逼。 “我……”陈冰抹了把额前的汗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那好,我先让你看三样东西。” 凌风拿着寻宝活动的宣传彩页、寻宝活动的提示纸和被劫珠宝“勤娘子”的照片走到了陈冰面前。 “这一份,是何耀扬在临死前紧紧握在手里的东西;这一份,是这个活动的一个提示;而这一份,是发生在十年前的一个珠宝行劫案中被劫的玉器‘勤娘子’的照片。” 凌风将三件物证递到了陈冰的手中,而就在陈冰接过“勤娘子”照片的时候,听到凌风说到了十年前的珠宝行劫案,他顿时像触了电一般,手猛的一颤,照片掉在了地上。 凌风见状,眉头微皱,随即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此时的他似乎心里已经有了些底,他弯下腰捡起“勤娘子”的照片,然后满意的坐回了审讯桌边。 “看完了这三样物证,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凌风此刻反倒是不着急,因为从陈冰刚才的反应来看,很显然他是知道一些事情的,破案的关键很可能就在他的身上。 “没…没有。”陈冰紧张的有些结巴。 “没有?看来你是不想自己坦白了是吧!陈冰,机会我是都给你了,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由我来说。”凌风顿了顿,继续说道:“何耀扬在死的时候手里紧紧的握着这个寻宝活动的宣传彩页,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或许这正是他留下的一条破案的线索,顺着这条线索,我就查到了这个寻宝活动,从中查出了第二份的证物,也就是画着一个图案的寻宝活动的提示纸,根据这幅图案,我们又查到了当年被劫珠宝‘勤娘子’的身上,通过对比,证实了提示纸上的图案就是被劫珠宝‘勤娘子’。至此,三条线索可以说是完全衔接在了一起,再加上十年前的珠宝行劫案至今未破,而何耀扬心狠手辣在道上也是出了名的,所以我有猜测何耀扬和当年的劫案有一定的关系,而且他的死也极有可能和珠宝劫案有关。陈冰,你可以撇清和何耀扬之间的关系,但也仅限于他在外地的这十年的时间,那十年之前呢?你说你不记得了,你认为我会信吗?当年因为案件的线索有限,没有查到何耀扬的身上,而你自然也不在调查之列,可现在线索出现了,你认为以一句‘不记得了’就能敷衍了事吗?如果你认为所有的一切都能随便敷衍过去的话,你也不会被抓进牢里,我们警方的办案能力你早就领教过了,应该非常清楚,这一点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吧?” 凌风的推断似乎都在点子上,陈冰听完后,显得比之前更加的紧张,坐立不安的他低垂着头,不停的用手抹去脸上的汗水,想借此平复一下紧张的心情,但当他抬头看到凌风向自己投来的两道犀利的目光的时候,又慌忙的低下了头。 “怎么?心虚了?如果你没做过亏心事,怕什么?把头抬起来,看着我!”凌风厉声喝道。 陈冰的头就犹如弹簧般抬了起来,可他只是瞄了凌风一眼,就不敢再看下去,可是却又不敢再低下头,于是他只能把头扭到一侧,以回避那两道让他感觉到恐惧的目光。 “你可以继续沉默,但是我们警方绝对不会因为你的沉默就停止了调查,十年前的劫案是起大案,十年后的凶杀案同样也是,既然两者牵扯在了一起,那么我们警方肯定会追查到底,直到查出真相为止,所有和案件有牵连的人都别想轻易的逃脱,你现在可以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但如果让我们查到你刻意隐瞒了重要的情况的话,那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你自己掂量着看吧!” 凌风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审讯室,而他自然不会轻易的离开,他这么做的原因只是为了给陈冰施加压力,进一步瓦解其心理防线,以陈冰的状态来看,他的心理防线早在听闻“十年前珠宝劫案”的那一刻就开始动摇了,如今只需要再稍稍的加点力,他自然就会将知道的和盘托出。 当凌风走到陈冰身边的时候,陈冰终于“投降”了,他结结巴巴的哀求道:“警…警官,别…别走,给…给根…给根烟抽行吗?” 凌风停住了脚步,他瞄了眼陈冰,刻意犹豫了片刻,方才点燃了一支烟递给了陈冰。 陈冰用颤抖的双手接过烟,然后放在嘴里猛吸了起来,在一阵的吞云吐雾后,他紧张的情绪似乎缓和了些许。 “警官,如果我把知道的都坦白了,会减刑吗?” 陈冰可怜兮兮的看着凌风,说话的声音含糊且细小,如果不是因为审讯室此时异常的安静,估计没人能听到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瞒你,这个我说了不算,不过如果你所说的有助于警方破案的话,那么就是有立功表现,我会向法官请求对你减轻处罚或者减刑。”凌风态度诚恳的说道。 “那我说,反正何耀扬也死了,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陈冰吸完了最后一口烟,然后稍稍缓了口气,说道:“何耀扬离开的这些年,他真的没有找过我,他的事我真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在十年前,也就是珠宝行劫案发生之前,他的确有找过我,但我不敢肯定事就一定和珠宝行劫案有关。” “有没有关系我们会查,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行。” “是这样的,就在珠宝行劫案发生前的半个月,何耀扬找到了我,他让我帮忙搞四把枪和一些子弹,他说无论多少钱,不管是什么样的枪,只要能搞到就行。说实话,他那人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平时打架都能把人打个半死,这真要是有枪在手,那还不得闹出人命啊。我当时就问他,要枪做什么,他说让我别管那么多,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叫我只管去搞枪就行了,别的什么都不要问,还让我千万别走漏风声,否则就翻脸无情。我知道他说的出做的到,所以也就不敢再多问什么了。他当时就给了我30万,说是给我的辛苦费,买枪的钱另算,还说如果我不拿这钱,他就找别人想办法。30万当时摆在我的面前,我怎么可能不动心呢,正好我那时候手头紧,看在钱的份上就答应了。” “何耀扬为什么会找你帮他搞枪?” “一方面因为我和他是多年的朋友,他信任我,知道我不会乱说话,另一方面是因为我认识一个叫‘老八’的人,这个人会做枪,有一次喝酒的时候我有和何耀扬提到过。” “‘老八’全名叫什么?” “冯波,因为在家里排行第八,所以都叫他‘老八’。” “恩,你继续。” “这个‘老八’和我一样,也是个瘾君子,戒了吸,吸了戒的,我们也是在戒毒所里认识的,他说他爸以前在兵工厂干过,从小跟他爸学过做枪的手艺,每次毒瘾犯了,又没钱的时候,他就靠做这玩意赚点毒资。他说他从不卖枪给道上的人,因为那些人心狠,枪到他们手上肯定出事,他的枪大都卖给一些做生意的,因为这些人有钱,买枪除了收藏之外,大都是为了防身的,没事的时候谁也不敢真的打出响来,毕竟这枪一旦打响,再小的事也会变大,这些做生意的谁也不愿意随便惹祸上身,所以枪在他们手上安全。而且他只卖给熟人,一直都相安无事,没惹出什么麻烦。我找到了‘老八’,让他做四把枪,我也不敢和他说是何耀扬要枪,毕竟让他知道是道上的人要枪,他肯定是不会做的,于是我就说是有个做生意的朋友喜好打猎,而且特爱枪,所以想请他做几把收藏,没事的时候还能去山上打个猎,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之后我就付给了他十万订金。” “你看看这照片上的是不是‘老八’?” 凌风将当年遇害的贩枪嫌疑人的照片递到了陈冰面前,陈冰看了一眼后,点了点头。 “那之后呢?” “之后‘老八’就让我等消息,说做好了会联系我,大概过了一周多吧,他就联系我去取枪,我当时就和何耀扬说了,他说不用我去取,他要亲自去取,顺便看看货怎么样,免得被人骗,于是我就把‘老八’的地址告诉了他,结果第二天就传出珠宝行被劫的消息,而且还开了几枪,打死了一名护卫,当时我吓的都不敢出门了,第一时间就联系了何耀扬,问他和抢劫的事有没有关系,他挂了电话后就冲到了我家,并且恶狠狠的对我说,让我少管闲事,把嘴闭上,不该问的一句也别问,不该说的话一个字也别多嘴,尤其是买枪的事,如果传出去一点风声,他绝不会手下留情,之后又扔给了我20万,就走了,再往后我就没和他再联系了。” “那他就没确切的说抢劫的事和他有没有关系?” “没有,当时看他那样子,我根本不敢细问,我真的怕知道的太多他会把我给杀了。后来听说‘老八’被人做掉了,时间正好是何耀扬去拿枪的那天,我就仔细琢磨了一下,案子十有八九跟何耀扬有关,毕竟他和‘老八’不熟,而且如果他买枪真的是为了抢劫珠宝行的话,那么以他的为人,肯定会杀人灭口。” “依你这么说,珠宝行劫案是何耀扬做的?” “我看没有十成,也有九成。” “何耀扬杀了‘老八’,是因为和他不熟,为防泄密才杀人灭口,而何耀扬却没有杀你,这说明他对你很信任,虽然他心狠手辣,可总算还是个顾及兄弟情谊的人。” “可不是,不然我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从当年珠宝行劫案来看,劫匪总共有四个人,假设案子真是何耀扬做的,以他的为人和行事手法来看,他不可能找几个自己完全不信任的人一起做这么大的案子,以你对他的了解来看,他会找哪三个人和他一起干?” “这个嘛…”陈冰思索了片刻,说道:“其实说实话,我和何耀扬的关系虽然近,但是他并不是什么话都会和我说,他曾经和我说过,有些事不是不想和我说,而是怕我知道了之后会害了我,毕竟他就只有我这么一个真正的朋友。” 从陈冰的话语中,不难听出何耀扬虽然在道上是恶名昭彰,不过对兄弟倒是有情有义,总算是一个仗义之人,这和现今社会上那些在人背后施冷箭、甚至为了自身利益连兄弟都出卖的卑鄙小人强多了。 “给我想清楚了再说,他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不可能连一个信得过的朋友都没交到。” 陈冰思索了片刻后,显得有些犹豫的说道:“要说何耀扬信任的人,除了我以外,的确还有一个,可是我不知道他和这事有没有关系。” “你现在只需要把知道的说出来,至于你说的人和案件有没有关系,我们会进行调查。”凌风严肃的说道。 “这人叫龚秀云,曾经是道上大哥马涛的女人,认识的都会尊称一声‘云姐’。” “是个女的?” 凌风此时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难道这个龚秀云会是那天在岛上和陆永霖见面的四个人中的那个女人? “之前何耀扬曾经在马涛的手底下干过一段时间,刚开始的时候马涛很欣赏何耀扬心狠手辣这一点,但是后来他发现何耀扬的野心太大,他担心如果让何耀扬在帮派中站稳脚跟的话,会有被他‘谋朝篡位’的危险,所以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把他赶出了帮派。但也就是何耀扬在帮派的这段时间,和龚秀云搞在了一起,不过这事除了我以外,再没有人知道。” “马涛既然是帮派的大哥,那他的情人又怎么会看上像何耀扬这样的没权没势没地位的小混混?”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主要就是因为何耀扬胆大再加上龚秀云被欲火憋着了呗!” “什么意思?” “别看马涛在人前有模有样、耀武扬威的,但其实根本只能算半个男人。早些年他还不是大哥的时候,和人打架,结果被人打伤了下身,从此就失去了性功能,再也不能和女人上床。他当上大哥后,担心这个秘密被人知道了会成为别人的笑柄,从而影响他大哥的威严,于是就找了龚秀云当他的情人,每次在外面玩他都会把龚秀云带上,借此掩饰他生理缺陷的秘密。不知道还以为他感情专一,其实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而龚秀云,虽然是黑帮大哥的女人,但是却从和马涛发生过关系,而别的男人又不敢碰她,生怕惹祸上身。但是何耀扬就不一样了,没有他不敢干的事,再加上他长得算挺帅的,所以很快就和被欲火憋的不行的龚秀云混在了一起,不过因为当时他还没有什么势力,所以这事就一直瞒着没让任何人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有一次我去找他,正巧被我撞见龚秀云从他家里出来,肯定他也不会和我说这事。” “那何耀扬当年买枪的事龚秀云知道吗?” “那我就不清楚了。” “何耀扬当年离开这里,有带着龚秀云一起走吗?”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自从他来威胁过要我别乱说话后,我就没再敢和他联系了,不过我想应该是带了,因为当年那劫案发生后没多久,马涛就因为被人举报非法经营赌场,放高利贷,收保护费,暴力抢占工程,强迫妇女卖淫等事被抓了,正所谓树倒猢狲散,他一垮台,他的手下逃的逃,被抓的被抓,我想在这种情况下,龚秀云除了跟何耀扬走,应该也没别的地方能去了吧!” “在何耀扬认识的人里,有一个叫郭鹏的人,你知道吗?” 陈冰思索了片刻,然后说道:“我有听他提到过,但是我不认识这个人,好像这个郭鹏以前是何耀扬看场子的一家赌场的常客,何耀扬说这个人挺有意思的,赌钱无论输赢都会给他一点好处,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混熟了。” “那在何耀扬买枪前后,你知不知道他和郭鹏有没有过什么联系?”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警官,你想想看,就这买枪的事他都已经让我少管了,其它的事又怎么会和我多说呢?” 结束了对陈冰的询问后,凌风将现阶段所掌握的情况重新梳理了一遍,他感觉何耀扬就是这几起凶案的突破口,如果能从他的身上寻找到更多的线索,那么对于破案肯定会有非常大的帮助。 而目前最重要的应该就是查找龚秀云的下落,一方面因为她是案件调查至今唯一身份明朗化的女性,另一方面也因为她和何耀扬的关系,如果当年的珠宝劫案与何耀扬有关的话,那么她很有可能知道当年劫案的真相。 第六十三章 寻宝17 五章 并案调查 清早,局长沈鑫前脚才进办公室,凌风后脚就跟了进去。 “案子有进展了吗?”还没等凌风开口,沈鑫就先开口问道。 “有了,进展还算顺利,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的话,相信这一次不仅能破了凶杀案,而且连十年前的珠宝行劫案也能一并破了。”凌风自信的说道。 “哦!你这一大早的算是给我送了一份大礼啊!”沈鑫笑道。 “这礼最后您能不能收到,还需要您的帮忙啊!” “就知道你小子这礼一定不会那么轻易就送到我手里,说吧!要我帮什么忙?”沈鑫笑着问道。 “是这样的,当年那件珠宝行劫案不是三队老王负责的嘛,我想您出面和他协调一下,看能不能把档案转到我这边,由我负责继续侦办。” “你是想并案调查?” “恩,只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很拿出非常有利的证据证明凶杀案和珠宝行劫案有关系,只是凭现阶段手头上掌握的一些细微的线索表明两起案件很可能有牵连。” “你是担心证据不足,没有充分的理由让老王那边把案件交给你,是吧?” “是啊,那案子老王都跟十年了,现在让他交出来的确有些为难,换成是我,我也希望能亲手破案。” “行啦!案子到谁手上不是办啊!关键是能不能破案,我现在马上叫老王把案子转到你那边去,并且让他协助你一起侦办这两起案件。” “那我就先谢谢局长帮忙啦!”凌风心满意足的谢道。 “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份大礼,希望下次来,会给我把大礼送来。”沈鑫笑道。 虽然说珠宝行劫案十年都没有侦破,但是看着厚厚的一摞调查资料,显然侦查员都费尽了心思,而且调查的非常认真,但是面对少的可怜的线索,案件无法侦破也是没有办法的结果。 当年的调查首先对所有珠宝行内部的人员进行了一次摸排,但是却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除了沈旭良外,再没有人有作案的动机。 另一方面对枪源的追查,虽然查到了嫌疑人冯波,但是由于冯波为人孤僻,和左邻右舍没有任何的交际,所以他在遇害前接触过什么人根本没人知道,线索至此也中断了。 至于被劫珠宝的下落始终没有查到任何的线索。 “怎么样?那些调查资料能帮上你吗?” 凌风正看着资料,就听门外传来了说话声,他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刑侦三队的队长王越凯。 “怎么样?案子有进展了吗?”王越凯坐定后,问道。 “唉!暂时还是没有一点眉目。”凌风无奈的摇了摇头,继而说道:“老王,这案子你都跟十年了,现在让你转过来,没有意见吧!” “看你,多虑了吧!案子给谁不重要,关键是要能破了,说心里话,我还真的担心如果这案子在我手上直到我退休的那天都没破,那就真的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了。”王越凯说道。 “这倒是,干我们这一行的,如果带着没有侦破的案件退休,那绝对是人生最大的一个遗憾。”凌风点头同意道。 “呵呵,这话题扯的有点远了,说正事吧,案子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王越凯问道。 “我仔细研究过当年的珠宝行劫案,这起案件从劫匪抢劫的整个过程来看,很明显是经过了精心的策划,而安保主任沈旭良又是除了珠宝行负责人外唯一知道当天珠宝运送相关事宜的人,之后除了在他的尸体上发现的价值100万被劫的珠宝外,还有就是他在案发前半个月还清了全部的欠债,还让妻子重新入院治疗,并且银行账号还多出了50万元存款,结合种种的疑点,怀疑他是劫匪的帮凶也在情理之中,而他的死也可以看作是拿了劫匪的酬劳后,又想私吞100万的珠宝,所以才招来了杀身之祸。不过,虽然沈旭良有作案的动机,也符合犯罪嫌疑人的特点,但是这其中却存在一个疑点。” “你的意思是指在沈旭良身上发现的那100万被劫的珠宝吧?” “是的,如果沈旭良真的和劫匪是一伙的话,那么就算他真的想要私吞那100万的珠宝,结果被劫匪发现从而杀了他,那么为什么劫匪还要留下那100万的珠宝呢?而且就算沈旭良是为了给妻子治病,所以才参与了抢劫,可是珠宝的总价值在4000万,他帮劫匪里应外合,冒这么大的风险,算上之前他所欠的债,再加上存进银行的50万,他的酬劳也最多就是在100万左右,这酬劳未免也太少了点吧!就算他拿了其中价值100万的珠宝,和4000万相比,根本算不上什么,劫匪根本没必要杀了他,这样反倒是暴露了沈旭良是内应的身份,难道劫匪不担心我们顺着沈旭良这条线索查到什么吗?如果说沈旭良实际分到的钱远不止我们算的100万左右,而他事后因为一时起了贪念,所以偷走了那100万的珠宝,从而惹怒了劫匪招来了杀身之祸,那么问题又回到了起点上,劫匪为什么留下那100万的珠宝呢?反正人都杀了,为什么不干脆把珠宝拿走呢?就算劫匪不担心沈旭良的身份曝光警方会查到他们身上,也没必要留下100万的珠宝吧,随便留下几件不就足够了。而如果沈旭良真的分到的钱不止100万左右,那除了还债、付妻子的住院费和银行存的50万,其余的钱又会在哪呢?”凌风说道。 “恩,我也有留意到这些问题,所以我感觉这沈旭良很可能是劫匪用来误导我们办案的棋子,可是我们调查过珠宝行的所有人员,他们都没有任何的犯罪动机,毕竟犯这么大一起案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要掌握到珠宝运送的确切时间和地点,其次是购买枪支,然后再看准时机下手,这一切都必须配合的严丝合缝,否则一旦其中某一环节出了纰漏,整个计划就会功亏一篑。然而从劫案最终的结果来看,劫匪在整个行动的过程中配合的非常熟练,相信他们肯定是在行动前有进行过一些演练,这样的话,那么他们必须要提前知道珠宝行运送珠宝的详细计划,而这计划除了珠宝行的负责人外,就只有安保主任沈旭良知道,而最主要就是沈旭良即便是知道,也只是提前一天才知道的,那劫匪又哪来的时间进行演练以及购买枪支呢?如果沈旭良不是里应外合的帮凶,那就只能是珠宝行的负责人,可是负责人有没有可能雇人抢劫自己的珠宝行呢?如果有,动机又是什么呢?” “那你们查过负责人了吗?有没有可疑呢?” “查了,珠宝行的负责人有两位,一位是珠宝行的大股东,邱怡泽,珠宝行是他父亲创办的,他在珠宝行占有60%的股份,自从他和人合伙把珠宝行的规模扩大后,生意一直都很好,他的财务也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所以他根本没有任何的犯罪动机。而另一位珠宝行的股东马国明,他占有珠宝行40%的股份,也正是因为他的入股,邱怡泽才有了足够的资金将荣昌珠宝行搬到了繁华的市中心地段,并且面积也从原来的30几平米扩大成了上百平米。而马国明的财务同样没有任何的问题,也没有犯罪动机。” “这么看来,只有沈旭良的犯案动机是明确的。”凌风思忖道。 “的确如此,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当初明明知道他的死存在疑点,可是却又紧抓着他这条线索不放的原因。” 王越凯显然有些无奈,毕竟他深知沈旭良很可能是被凶手利用了,可是在证据和线索的面前,他又不得不非常被动的接受了沈旭良是犯罪嫌疑人的这个说法。 “只能说这起劫案的劫匪非常有头脑,而且计划周详,也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我们所能想到的方面他们也全都考虑到了。” “是啊!而且除此之外,珠宝的下落也成为了一个至今未解开的谜题。试想一下,一群穷凶极恶的匪徒,持枪抢劫珠宝行,目的不外乎就是钱,可是他们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出来后,却没有了下文,真的让我无法理解。” “也是,一起这么大的珠宝劫案,首先就是从匪徒行凶的整个过程寻找突破口,因为分析整个抢劫的过程,可以判断出匪徒抢劫是否是有预谋有计划的;其次就是调查被劫物品的下落,因为珠宝不同于金钱,得手后不能直接花掉,必须找到买主,卖掉后换成现金才能使用。可是这起劫案的匪徒在抢劫得手后,并没有将珠宝出手,而且至今为止被劫的珠宝都下落不明,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如果他们不把珠宝卖掉转换成现金的话,那抢劫这批珠宝和抢了一堆废铜烂铁有什么区别?冒这么大的风险,抢了一堆虽有价值,但是却根本无法使用的东西,这群匪徒的目的是什么呢?总不会把珠宝抢来收藏或是送亲朋好友吧!” “可不是,那批珠宝至今无论是正规的珠宝市场还是地下黑市都没有出现过,如果说匪徒担心那件玉器‘勤娘子’太过招摇不敢过早出手的话,那其余小件的金银首饰总可以先卖掉吧!他们既然有胆量干这么大的案子,计划还如此周详,难道就没有考虑事先找好买家?他们有胆量抢,又怎么可能没胆量卖呢?我总感觉这起珠宝劫案有些蹊跷,好像隐藏着什么,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恩,我也有类似的感觉。”凌风点头认同道。 就这样,两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似乎都希望能够从匪徒异常的举动中琢磨出什么,但是却又始终理不出任何的头绪。 第六十四章 寻宝18 过了许久,王越凯打破了沉默,他问道:“对了,能详细和我说说你的案子吗?为什么你会认为凶杀案和当年的劫案有关呢?” 凌风将凶杀案的情况详细的途述了一番,同时也将自己对案件的推测进行了详细的解释。 听完了凌风的介绍,王越凯认同的点了点头,说道:“从行凶的手法来看,三起凶案可以说完全一致,应该是同一名或是同一伙凶手所为。而依你的推断来看,三起凶杀案和当年的珠宝行劫案或许真的有着某种关联,仅是寻宝活动的提示内容和‘勤娘子’一模一样这一点就已经让人匪夷所思了,会是什么人在背后策划的这一次的寻宝活动呢?而且连我们警方都还不能确定劫匪的身份,又是谁会如此清楚劫匪的底细,并且将他们引到岛上,然后行凶呢?难道是劫匪认为风声已过,打算分赃,但是由于分赃不均,引起了内讧?” “如果是因为分赃不均引发的内讧,那为什么要张扬的搞那么场寻宝活动呢?就算几名劫匪在劫案后就分道扬镳,互不联系了,那么有必要通过这么张扬的一个活动进行联系吗?他们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彼此取得联系?就算真要通过某些暗示来联系,也完全没有必要把‘勤娘子’拿出来当成联络的暗号吧!寻宝活动是公开的,谁也不能保证提示的内容不会落到我们警方的手里,如果真让我们知道了情况,那肯定会迅速封锁龙潭岛进行搜查,到时候隐藏了十年了劫匪就如同瓮中之鳖一般,被抓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他们既然很好的隐藏了十年,又怎么会主动的暴露身份呢?”凌风分析道。 “有道理,就算是内讧,他们也一定不会傻到自己暴露目标,毕竟他们都很清楚一旦劫案曝光,他们的后果会是什么,所以即便是内讧,他们也应该不可能会这样明目张胆的暴露自己。如果排除了由于内讧导致的相互仇杀,那凶手的动机会是什么呢?”王越凯托着下巴,思索道。 “之前由于对于凶案始终没有理出个头绪来,所以我也不敢对凶手的行凶动机妄下判断,直到我开始怀疑何耀扬有可能和当年的劫案有关,我重新梳理了一遍案情,之后我发现,如果把遇害的三个人和珠宝劫案串联在一起,再加上仇杀这个行凶动机,那么案件似乎就捋顺了,也能解释的通了,而且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或许我知道那批珠宝的下落。” “你知道?”王越凯惊讶道。 “我也是猜测。在这次凶杀案中,遇害的三个人分别是曾经在珠宝行任职的陆永霖,曾经开过金饰加工店的郭鹏和在心狠手辣的小混混何耀扬。如果单从这三个人的背景来看,的确并没有任何的关联,然而在调查过他们三个人后发现,郭鹏和何耀扬彼此是认识的,可他们二人和陆永霖是否认识暂时不得而知。再从凶案的种种迹象来看,凶手犯案是有预谋的,而且经过了精心的策划,所以在案发现场我们才没有发现多少有价值的线索,这也排除了凶手是随意行凶的可能性。还有就是何耀扬在临死前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去拿一张没用的宣传单在手上。”凌风顿了顿,继续说道:“结合掌握到的这些情况,如果把珠宝行的劫案看作是一条线的话,那么似乎这条线就可以把遇害的三个人串联在了一起。陆永霖,珠宝行的经理,以他的这个职位来看,他也是有可能知道珠宝行当天运送珠宝的具体细节和时间,而且还极有可能提前几天就知道了有一批珠宝要送去拍卖行的消息。之后,他通过某种渠道找到了郭鹏和何耀扬,之所以找他们,因为郭鹏开了家金饰加工店,并且有一手加工金饰的好手艺,最主要也因为他好赌成性,容易被利用;而何耀扬就不用多说了,他的心狠手辣不失为抢劫的最佳人选。” “你的意思是其实劫匪并非没有卖那批抢来的珠宝,而是有可能已经卖了我们不知道,而他们就是利用了郭鹏加工金饰的手艺,把珠宝重新加工打造,然后再进行变卖?” “恩,完全有这种可能性,因为之前我找郭鹏妻子了解情况的时候,她也提到,在十年前郭鹏卖掉金饰加工店之前,曾接到一个大活,最奇怪的就是郭鹏当时还不允许妻子去店里找他,如果接的活没有问题,他根本没必要搞的那么神秘,而就在他接的这个活结束后,他就卖了加工店,虽然郭鹏给妻子的解释是被高利贷逼债,可是他却和高大龙说只是因为干的太累了,想把店盘给别人,然后带老婆出去旅游放松一下,前后矛盾的解释,再加上他种种异常的行为,我所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实际上郭鹏也是劫匪的一员,而且销赃这个环节是由他负责的,他将其中1000万的珠宝重新进行了加工后,就把店卖了,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和金饰加工撇清关系,不至于引人怀疑。而且这样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劫案发生后不仅‘勤娘子’失了踪,就连那价值1000万的珠宝也下落不明。” “如果真是如此,那就难怪当年虽然我也有想到他们有可能利用小的金饰加工店销赃,但却没有查到任何的线索,因为这一类小加工店太多了,估计等我们查到的时候,郭鹏早就已经把店卖了。真没想到劫匪会狡猾到这份上,不仅处理金饰的环节都提前考虑好,就连善后工作都考虑的如此周详。” 虽然凌风所说的一切都只是猜测,但是却似乎将案件捋顺了,王越凯在认同凌风的猜测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劫匪的反侦查能力,穷凶极恶的匪徒在以往的案件中他也见得多了,可是穷凶极恶再加上头脑精明的匪徒还是非常少见的,而且这一类的匪徒也是最为可怕的。 “不过这些始终还只是我的猜测,到底是不是真相还必须深入调查,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没搞清楚,就算我猜测的劫匪处理金饰的手法没错,那么玉器‘勤娘子’呢?那批被劫的珠宝总价值在4000万,而仅‘勤娘子’这一件玉器就值3000万,再除去沈旭良身上的价值100万的金饰,那也就是说整起劫案的匪徒只是将其中的900万收入了囊中。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抢走了价值4000万的珠宝,却最终只得到900万的好处,劫匪真的会这么傻吗?” “劫匪的行动计划周详,而且行事狡猾,他们绝对不可能傻到干赔本的买卖,我认为他们之所以始终没有出手‘勤娘子’,可能是因为‘勤娘子’太过招摇了,一旦拿出来,肯定是树大招风,到时候,就算能卖个好价钱,也未必有机会拿去花,所以他们才宁可只要那900万,从而放弃了3000万的‘勤娘子’。”王越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表面看来,这种说法也能说的通,但是我却认为这其中有些地方解释不通。” “那说出你的想法来,我们研究一下。”王越凯说道。 “从劫匪整个抢劫的过程来看,他们的确是有预谋的,而且在珠宝行内也有人里应外合,甚至他们还用上了枪,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他们一到现场,就毫不犹豫的开枪制服了保安。由此可见他们从一开始就计划犯大案,而且是志在必得,那么他们有可能不清楚自己要抢的东西是什么,价值多少钱吗?如果我之前的猜测没有错的话,他们既然都提前为金饰找好了销赃的方法,又怎么可能会没有想到如何处理‘勤娘子’的方法呢?我感觉这起劫案似乎有些怪,但一时间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凌风皱着眉头说道。 “听你这么一说,也有一定的道理,看来要想侦破这桩劫案,就必须要找到‘勤娘子’的下落才行。”王越凯说道。 第六十五章 寻宝19 “我现在让人在寻找龚秀云了,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的话,那么找到她对案件的侦破肯定会起到至关重要的帮助。” “恩,有没有什么地方我能帮上忙的?” “还真有,其实调查龚秀云的行踪了只是破案的一方面,另一方面从凶案的角度来看,如果遇害的这几个人真的和珠宝劫案有什么牵联的话,那么到底会是什么人想要杀他们呢?而且还事先故意放出了和‘勤娘子’有关的风声。我刚才也说过,综合案件到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凶杀案仇杀的可能性比较大,既然动机偏向仇杀,在排除掉他们内讧的原因后,会是什么人和这三个人有仇呢?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有可能是当年珠宝行劫案的劫匪。” “和这三个怀疑是劫匪的人有仇?” 王越凯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抬起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难道你怀疑凶杀案和当年不幸遇难的安保主任沈旭良有关?” “恩,完全有这种可能,试想一下,沈旭良被劫匪杀害了,就目前的推测来看,整起案件中,他是最无辜的,既然如此,他的亲人呢?会不会因此而痛恨那些杀人抢劫的劫匪,从而想除之后快呢?” “如果把这一点当成是行凶动机的话,完全是有可能成立的,因为仇恨而冲昏了头脑,丧失理智杀人,这在我们以往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仇杀案件里都是常有的事。可是如果你所说的这种可能性成立的话,那凶手是如何得知劫匪的身份呢?这一点连我们警方查了十年都没查出来。”王越凯不解道。 “这一点我也想不通,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还只是猜测,要想得到答案,只能一步步进行调查了。现在我的人都分派出去调查龚秀云的下落和三名受害人的人际关系了,这调查沈旭良家人的事,希望老王你能帮个忙啊!毕竟这案子是你负责的,调查起来自然也是得心应手。”凌风说道。 “恩,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如果这一次真能把案子结了,到时候我请你下馆子搓一顿。”王越凯拍拍胸脯说道。 “呵呵,那我就却之不恭咯!”凌风笑道。 经过一天的紧张忙碌,对龚秀云的调查终于有了眉目。 侦查员首先查阅了离岛人员的登记,从中发现了龚秀云的登记资料,但是在岛上的所有酒店旅馆却没有查到关于她住宿的登记情况,相信当时她在岛上住宿时用的是假身份资料,而之后因为离岛时有警察在场检查,所以龚秀云无法使用假的身份证蒙混过关,只能出示真的身份证进行了登记。 在得知这一情况后,凌风迅速调配警力把守所有能离开本市的交通要道,并且在汽车站、火车站和飞机场加派了侦查员,他相信龚秀云在得知何耀扬的死讯后,一定会想办法尽快离开本市,如果让她逃走,那再想要抓到她将会是难上加难。而且这期间凶手同样也对她虎视眈眈,如果让凶手抢先一步找到她的话,势必会让案件蒙上一层阴影,这样的结果是所有参与案件的侦查员都不愿意看到的。 庆幸的是,这一次侦查员的努力没有白费,在航空公司,侦查员查到了龚秀云的订票信息,订票的时间就在她回市里的当天。 凌风迅速调派警力在机场布控,但是为防龚秀云虚晃一枪,临时改变计划,通过别的交通工具逃走,所以汽车站和火车站的排查仍然没有松懈。 不过好在龚秀云并没有临时改变计划,当她提着行李出现在机场安检口时,早已守候在此的侦查员迅速围上前,亮明身份后,便将其带向机场外。 龚秀云见状,立刻大呼小叫起来,甚至还试图摆脱侦查员对她的控制,不过侦查员早已经见惯这样的场面了,他们并不理会龚秀云的无理取闹,在围观人群诧异的目光下,押着龚秀云走向了停在机场外的警车。 从机场到警局的这一路上,龚秀云始终没有安静过,一直叫嚷着说要告警方非法拘役,说自己要外出谈生意,这下所有的损失全部要由警方负责等等,总之她是扯着嗓子喊了一路,侦查员被她烦了一路。 被带进审讯室后,龚秀云依然是不依不饶的叫嚷着,大有不闹个天翻地覆誓不罢休的架势。 此时,凌风不慌不忙的走进了审讯室。 对于找到龚秀云,他在高兴的同时也带着些许的担忧,高兴的是如果猜测没有错的话,那么凶手将会因此失去一个目标,总算也是阻止了凶手的一次杀戮;而担忧的则是万一猜错的话,那所有的一切将会前功尽弃,甚至连珠宝行劫案都将再次陷入僵局。 “你是负责的警官吧?”龚秀云看到凌风后,怒气冲冲的问道。 “是的。”凌风坐定后,面无表情冷冷的应道。 “那好,那我现在要投诉你的手下,他们滥用职权,胡乱抓人,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要去谈一笔上百万的生意,现在就因为你们把我带到这里,误了飞机,这笔损失你们赔的起吗?”龚秀云高声叫嚣道。 “看不出来,你生意还做的挺大啊,动不动就上百万。”凌风依然冷冷的说道。 “那可不是,你最好马上放了我,否则我不仅所有的损失要你们赔偿,还要告到你们全都失业下岗。” 龚秀云见对方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情绪变得更为激动,她几乎是怒吼的说完了这番话。 “啪!”凌风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审讯桌上,之后铁青着脸,怒瞪着态度嚣张的龚秀云。 龚秀云浑身一颤,和凌风对视了两秒后,迅速把视线移到了一边,嘴唇动了动,像是低声骂了几句,但却没敢骂出声。 “龚秀云,你以为我们警察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吗?故意把你带到这里寻开心是吗?”凌风毫不客气的质问道。 “哼!那谁知道!”龚秀云不耐烦的说道。 “告诉你,到这间屋子里的人都不可能一点事没有,你以为这里是公园,任何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身家清白的人我们也不会带到这里。” “那你说,我有什么事?我犯了什么事?” 龚秀云也毫不客气的质问道,那架势让人感觉她真的像是受了莫大的冤屈似的。 “犯了什么事你心里清楚。” “我清楚?我清楚个屁!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没有犯事,你们必须马上放了我。”龚秀云激动的叫嚷道。 “你不知道?那我提醒你一下,何耀扬你应该认识吧!” “不认识。” 龚秀云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似乎她对这个问题心里早有了准备。 “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了,何耀扬,当年你还跟马涛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和这个何耀扬混在了一起,现在你说不认识?”凌风拿起何耀扬的照片,怒瞪着龚秀云,质问道。 “那都是陈年旧事了,我们早没有联系了,忘了有什么好奇怪的。”龚秀云冷冷的说道。 “是早没有联系了,还是你和他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怕被我们查出来,所以故意撇清和他的关系!”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龚秀云说完话,就把头撇向了一侧,这样的动作如果放在平时,还可以解释为是一种不屑的态度,但此时,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却成为了暗示她心虚的最有力的证明。 凌风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他开始了步步紧逼的追问,希望乘龚秀云的内心出现波动的时候能击垮她的心理防线。 “根据我们的调查,你和何耀扬是同一天去的龙潭岛,并且分别在岛上的两家旅馆中登了记。而何耀扬在岛上遇害后,我们警方就把消息散播了出去,并且让非岛上的居民尽快离岛,就在这个消息散播出去的当天,你就离开了龙潭岛,并且一回到市里就订了今天去外省的机票。我看你所说的上百万的生意是假,逃到外地躲避什么才是真的吧!你想要躲避什么呢?难道你知道是谁杀了何耀扬?或者你知道那名凶手连你也要杀,所以想要逃走?” “警官,你说话可要负责,你说这些话有什么证据吗?”龚秀云反问道。 “那好,那你告诉我,既然你说已经和何耀扬没有了联系,为什么你会和他在同一时间上了龙潭岛?而且还故意分别在两个不同的旅馆住宿?” “警官,现在是旅游季节,我上龙潭岛旅游有什么不对吗?至于何耀扬为什么也会在同一天去那里,那你就只有去问他了,我哪会知道。而且我刚才也说了,我和他早就没有联系了,当然不可能住在一起了,你这两个问题问的也太没水平了吧!”龚秀云嘲讽道。 凌风很清楚,何耀扬的死让龚秀云现在可谓是有恃无恐,再加上自己手上掌握的线索又非常有限,大多数又都还只是一种猜测,虽然现在龚秀云已经露出了心虚的表现,但是要想她老实交代的话,还必须兵行险招才有胜算。 其实从一开始,凌风的询问就都在外围徘徊,先进行了一些试探性的旁敲侧击,并没有直入主题。他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让龚秀云放松警惕,另一方面也是在等机会的出现,因为只有等龚秀云认为警方拿她没辙的时候,她自然而然就会放松心里的戒备,从而露出破绽,只要破绽一出现,那么他就有了一击即中的机会。 “这么说你不知道是什么人杀了何耀扬?” “废话,我怎么可能知道,我不是已经说过了,我和他早就没有任何的联系了,你还要我说多少次。”龚秀云不满的嗔道。 “好,既然你说你和他早就没有联系了,那我就从你和他有联系的时候开始问起吧!”凌风不慌不忙的说道。 “警官,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你这是在耽误我的时间,你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有犯罪,你必须马上放了我,否则我一定会告到你下岗为止!” 龚秀云似乎看出凌风根本没有足够的证据定她的罪,所以态度再一次开始嚣张了起来。 “你要告我的话,只要你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从这里走出去,那么随便你。但是现在,你必须配合我的工作,而且你又怎么知道我就没有证据呢?”凌风反问道。 “你有证据?那你把证据拿出来啊!你说我犯罪了,我犯了什么罪?你说啊!”龚秀云怒瞪着双眼,指着凌风质问道。 “那好,我问你,既然你说你和何耀扬早就没有了联系,那十年前呢?当时你们还在一起吧!你别告诉我当时你们就没有了联系。” 闻言,龚秀云的态度顿时有些许的收敛,她怒瞪着凌风的双眼中少了份怒意,多了些许的疑惑,似乎是在琢磨凌风为什么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犹豫了片刻后,龚秀云才说道:“当时我们是在一起,那又怎么样?犯法了吗?我和马涛没有结婚,那和何耀扬在一起还算不上重婚罪吧!难道有哪条法律规定我不能同时和两个男人在一起吗?” 凌风并没有回应对方,而是继续问道:“我挺好奇的,马涛是道上的大哥,有钱有势,你和她在一起那些小混混都还会叫你一声‘云姐’,但何耀扬当时什么也不是,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小混混,没钱没势的,你为什么会跟他呢?” “感情的事,我爱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怎么这种事你们警察也管的吗?” “只要是我们警方认为有案件有关,有必要调查的情况我们就必须要了解清楚,怎么?是不想说?还是不敢说呢?” “哼,我有什么不敢说的。何耀扬虽然没钱没势,那又怎么样?总比马涛那个假男人强,在外人看来我很风光,可其实我只不过是马涛用来掩饰他没有性功能的一个工具罢了,除了钱,他什么也给不了我,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如果不是因为担心他会找我麻烦,我早就跑了。但是何耀扬就不一样了,他能给我的东西让我感觉到我是一个女人,让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感,这就足够了。” 龚秀云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嘴角抹过一丝淡淡的笑容,那是一种回忆起幸福往事的甜蜜笑容,虽然她已经极力的想去掩饰,但依然还是流露出了些许。 虽然龚秀云嘴角抹过的笑容很淡,但却没能逃过凌风的双眼,不过他却不动声色,继续着自己的提问。 “既然当年何耀扬对你这么好,那你现在又和他没有任何联系,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 “这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合则来,不合则散,感情的事这样很平常。当年他是对我很好,可后来不好了,就分了呗。” “为什么后来不好了呢?” “这属于我和他之间的私事,我没必要向你交代这些吧!”龚秀云不耐烦的说道:“警官,如果你再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我有犯罪的话,你必须马上放了我。” “你认识何耀扬的朋友陈冰吧!他的外号叫‘豆子’。” “知道,有一次我从何耀扬家出来正好被他撞见,他也是唯一一个知道我和何耀扬在一起的人,不过我和他不熟,连一句话也没说过。” 龚秀云从一开始就极力想要撇清和何耀扬所有的关系,甚至当凌风提到何耀扬的死的时候,她都表现的非常平静,很明显,以她和何耀扬当年的关系,一定知道很多关于何耀扬的事,她之所以不想说,或许是因为自己也牵扯在了其中,所以才故意和何耀扬划清界限,这样就算被查出点什么事,她也能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到已经遇害的何耀扬身上,从而让自己置身事外,毕竟死无对证嘛! 虽然龚秀云心里的“如意算盘”打的很精,但是对凌风而言却是正中下怀,毕竟他到目前为止都还没问到什么关键性的问题,如果龚秀云和何耀扬之间真的只是普通的男女感情关系那么简单的话,她根本没必要极力撇清两人之间的关系,她这么做反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虽然你和陈冰不熟,不过他和何耀扬却非常的熟悉啊!而且他还向我们警方提供了一条关于何耀扬的重要情况,所以我现在必须要向你求证一下。” 凌风逐步开始将话题引上了正轨。 第六十六章 寻宝20 “求证什么?”龚秀云疑惑的问道,看她那副好奇的模样,似乎非常想知道陈冰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据陈冰所说,当年何耀扬曾经委托他找一名绰号叫‘老八’的人买过枪,而在取枪的当天,是何耀扬亲自去的,而‘老八’也就在他去取枪的当天遇害了,之后市里就发生了一起性质极为恶劣的持枪劫案,匪徒不仅抢走了价值4000万的珠宝,还打死一名保安员,而这起案件的发生就在何耀扬取走枪后的第二天,不知道你对此事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说话的同时,凌风向龚秀云投去了两道锐利的目光,一方面是希望通过眼神给对方的心理造成一种威慑,另一方面则是在观察对方身体以及表情上所有细微的变化。 如果说龚秀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那她完全可以对凌风的眼神不屑一顾,可事实却恰恰相反,龚秀云在注意到了凌风向自己投来的那两道锐利的目光后,迅速将头扭向了一侧,而对于凌风的问题,她也没有给出任何的回答。 而就在和龚秀云对视的那一瞬间,凌风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的慌乱,这也让凌风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啪!”这是凌风第二次拍响了审讯桌,第一次是为了吓止龚秀云嚣张的态度,而这一次则是起到了震慑的作用,让龚秀云明白别以为什么都不说就能蒙混过关。 “你到底知不知道何耀扬买枪的事!”凌风提高了嗓门,质问道。 龚秀云显然是被凌风的举动吓到了,此时她已经没有了先前那种嚣张的态度,低着头,轻声说道:“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以你当年和何耀扬之间的关系,你会不知道?把头给我抬起来,看着我,说,到底知不知道!”凌风厉声喝道。 一听这话,龚秀云“倏”的一下把头抬了起来,可是当她看到凌风那两道如利剑般的锐利目光时,顿时有种如坐针毡般的感觉,身体一会向左靠,一会向右倚,似乎任何的姿势都不舒服。虽然没有再把头低下去,可是眼神却开始变得飘忽,总想试图摆脱对方的目光,但越是这样,反而越是摆脱不了,而她也因此逐渐的紧张了起来, “说!到底知不知道!”凌风毫不留情的再一次喝道。 “我、我知、知道,啊!不不不,我、我不、不知道……”龚秀云慌乱的有些语无伦次。 “到底知不知道!”凌风步步紧逼的追问道。 “我……”龚秀云微微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 “龚秀云,机会我已经给你了,既然你还是不想说,那我就只能把陈冰找来和你当面对质了。”凌风说道。 闻言,龚秀云的心理防线终于开始撑不住了,之前那股子嚣张的劲头此刻也已经在她身上不见了踪影。 “我知道。”龚秀云从牙缝里颤巍巍的挤出了这三个字。 “知道什么?” “何耀扬买枪的事。”龚秀云怯生生的说道。 “既然都到这份上了,还要我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问吗?”凌风说道。 “不、不用。”龚秀云摇了摇头,同时抹去了额前的冷汗,稍稍缓了口气后,说道:“当年我之所以会跟何耀扬在一起,就是看上他的大胆。和马涛在一起的几年里,他除了在金钱上能满足我外,其余的他什么也给不了我,在外人看来我是很风光,其实并不是的,物质上有再多的满足,也无法弥补我空虚寂寞的内心。我一直都想再找一个男人,可是那些人都知道我是马涛的女人,对我都是敬而远之,直到我遇上了何耀扬,虽然他知道我是马涛的女人,却依然和我在一起,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没有什么为什么,爱了就在一起,我说你就不怕马涛吗?他说他根本就没把马涛放在眼里,他的能力不在马涛之下,差的只是一个机会罢了,一有机会,他一定会坐上马涛的位置。就因为他的这番话,我就认为这个男人值得我跟他,所以就背着马涛开始和何耀扬交往了。” 龚秀云的心里似乎还存着一丝侥幸,虽然她开始交代与何耀扬之间的事,但是却避重就轻,只谈他们之间的感情,对凌风的问题却只字未提。 “你们的情史我没兴趣听,你只需要交代何耀扬买枪的事,还有他为什么要买枪就行了。现在既然我能问你,就肯定是掌握到了一定的证据,你自己掂量着看吧!到了这里,你就别以为随便说几句话能蒙混过去,如果你认为随便说几句废话就能从这里走出去的话,那你刚才撒泼的时候我早把你放了,这里可不是你耍小聪明的地方。” 凌风冷峻的瞪着龚秀云,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清晰有力,他很清楚,龚秀云还试图想蒙混过去,于是继续用犀利的言语给她施加压力,进一步瓦解她已经开始动摇的心理防线。 “没、没有,不、不敢,我说、我说。” 龚秀云见对方的态度坚决,也意识到了自己今天不把事情说出来是脱不了身了,在稍稍犹豫了片刻后,她说道:“不过这些事都是何耀扬和我说的,我并没有参与抢劫。” 都已经到了这份上,龚秀云还不忘替自己说上两句好话,试图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何耀扬的身上,毕竟知情不报和抢劫同谋的所要受到的处罚是完全不一样的。 “你有没有参与抢劫我们会调查,但首要的前提就是你所说的一切都必须是真实的,如果你的确没有直接参与抢劫,我们警方自然不会冤枉你。” 凌风很清楚龚秀云话里的含义,他在做出回应的同时,也摆明了必须要知道真相的态度。 闻言,龚秀云顿时放松了些许,她说道:“我记得那个时候何耀扬已经被马涛赶出了帮派,有一天晚上,何耀扬突然非常兴奋的和我说,他说他的机会来了,有人出钱要他干一桩大买卖,事成之后,他就会得到一大笔钱,有了钱,他就不用再对任何人低声下气的,不用再看人脸色了,他还说想用这笔钱成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帮派,一个比马涛还要大的帮派,然后就能光明正大的让我做他的女人了。” “那他说的大买卖具体是什么?” “他说之前有一个相熟的朋友找他,说有个老板想抢一家珠宝行,问他有没有兴趣参与,说是事成之后会分给他一大笔酬劳。我当时还真担心他被人坑了,毕竟抢劫珠宝行可是大事,可他让我不用担心,说幕后的老板早就计划好了一切,那个相熟的朋友和他说过全部的计划,他也认为计划完全可行,现在他只需要再找几个信的过的人,搞几支枪,等时机成熟就能行动了,而且保证百分百安全,不会让你们警察抓到。既然他已经决定了,我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后来,也就是他拿到枪的当天和我说第二天就要行动了,让我在马涛身边再忍几天时间,如果行动成功了,他拿到钱后,就能光明正大的和我在一起了;如果失败了,我在马涛身边,也不至于连累到我,不过他相信一定会成功的。” “何耀扬所说的相熟的朋友是谁?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我不是很清楚,他也没有明说,只是说这人是他当年在赌场看场子的时候认识的,是个开金饰加工店的赌徒,人还不错,可以信得过。” “那制枪卖枪给何耀扬的冯波,绰号‘老八’,在何耀扬去取枪的当天遇害了,是不是何耀扬干的?” “这事是在那晚他拿枪回来后和我说的,他说持枪抢劫是大案,警方事后一定会追查枪的来源,像冯波这样吸毒的嘴一般都不严实,靠不住,万一被警方查到他,肯定很快就会撂了,万一他把陈冰供了出来,就算到时候陈冰死咬着不说,警察也会顺藤摸瓜查到他的身上,那样计划就彻底失败了,而且他和陈冰是多年的兄弟,也不希望把陈冰拉下水,所以就做掉了冯波。” “何耀扬对陈冰倒是挺讲兄弟义气啊!那他当年抢劫的是荣昌珠宝行吗?” “恩,就是那家。” “也就是说当年的荣昌珠宝行劫案何耀扬的确参与了,而且还是主犯之一?” 龚秀云没有回答,只是无力的点了点头。 “那何耀扬后来都找了哪些人?” “高氏兄弟。” “说具体点!” “高广发和高广进,他们兄弟俩也是在道上混的,有一次何耀扬替人出头,结果对方人多势众,正好他们兄弟二人路过,救了何耀扬,三个人就这样认识了,不过之后他们兄弟俩就去了外地,期间和何耀扬也很少联系,如果不是因为抢劫的事十拿九稳,他也不会把他们兄弟叫回来,何耀扬说这么做也是为了还他们兄弟俩一个人情。” 闻言,凌风迅速拨通了侦查员的电话,让他们迅速调查高氏兄弟的情况,并且在各个出市的路口严防死守,以防止他们出逃。 第六十七章 寻宝21 放下电话后,凌风继续问道:“刚才我就听你提到何耀扬说抢劫的计划可行,现在又说因为抢劫的事十拿九稳,所以才把高氏兄弟叫了回来,到底计划怎么个十拿九稳?” “其实从一开始我真的挺担心的,毕竟这可是要掉脑袋大事,如果出了什么纰漏,没有一个人能跑的掉。所以他行动的那天,我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直到后来何耀扬给我打来电话,说行动顺利完成,还约我晚上见面,我这才稍稍放下了心。那晚他非常的兴奋,我担心他高兴的太早,乐极生悲,就想说让他最好出去躲躲,他说完全用不着,因为到目前为止,所有人和事的关系都是断层的,相互之间没有任何的联系,卖枪的人他也已经做掉了,从枪上找线索根本不可能,而且他会按幕后老板说的,过两天把那珠宝行的安保主任也做掉,这样就可以把所有的事都嫁祸给他,到时候就能扰乱你们警方的视线,就算你们再聪明也绝对查不到他的身上,他还夸策划抢劫案的幕后老板太聪明了。我说虽然那些线索断了,可是还有他们抢回来的东西,万一拿出去卖被发现了,警方同样可以顺藤摸瓜查到线索的,他说让我放三百个心,说这一点幕后老板早就考虑到了,那些珠宝会由开金饰加工店的那小子处理,那人可是靠加工金银首饰吃饭的,到时候他会把首饰全部熔掉,再重新加工,然后幕后老板会有办法处理的,这样所有的一切就完全神不知鬼不觉了。” 龚秀云所说的一切和之前凌风猜测的基本一致,至此,笼罩在荣昌珠宝行劫案长达十年之久的迷雾终于散开了。 “果然是一个十拿九稳的计划,那事后何耀扬分到了多少钱?”凌风继续问道。 “五百万。” “五百万?” 这个数目让凌风有些诧异,他的心里顿时又萌生出新的疑问,只不过这个疑问龚秀云无法替他解答,所以他并没有提出来,而是继续针对何耀扬的问题进行询问。 “之后你就离开了马涛,和何耀扬拿着500万去了外地?” 龚秀云默默的点了点头。 “其实以马涛在黑道上的地位来看,你想轻易离开他然后和何耀扬去外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据我所知,就在你们离开之前,马涛被人匿名举报了多项罪名,而能举报他这么多罪名,并且还有证有据的,只可能是他身边的人,而符合这一身份的,除了急于想逃离马涛身边的你之外,相信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闻言,龚秀云怔住了,她似乎并没有想到凌风会提到这件事。 “不是我举报马涛的,这事与我无关,都是何耀扬让我干的。”龚秀云急忙替自己辩解道,“拿了钱之后,他就让我偷偷搜集马涛的罪证,然后暗中向警方进行了举报,他说,只要马涛一垮台,他就能名正言顺的带着我去外地,否则的话就算我们去了外地,马涛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何耀扬倒是想的很周全啊!” 凌风眉头微微皱了下,语气里夹杂着一丝嘲讽和不信任的味道,不过此刻他并没有深究,因为他必须要先搞清楚一些重要的问题。 “那何耀扬有没有和提过策划劫案的幕后老板是谁?” “没有,他说幕后老板说过,做这样的大事,人和人之间不能有太多的牵联,一定要保持断层的关系,这样就算被警方查到些许的蛛丝马迹,也不至于被‘一锅端’,所以他们一直都是通过中间人进行联系,别说幕后老板是谁了,整个过程连面都没有见着过。” “中间人?什么中间人?”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记得何耀扬说过,那个中间人在行动的时候会和他们里应外合,确保整个抢劫的行动万无一失,但具体中间人的身份他当时并没有和我提过,他说我知道的越少对我来说是件好事。” “既然你们已经逃到了外地,而且这些年来又一直相安无事,所有的事也一直没有被揭发出来,那你们这次回来呢?是为什么?” 凌风逐渐把龚秀云引进了他的布置好的圈套内,虽然龚秀云没有直接参与当年的劫案,但是从她交代的情况来看,她对其中的事了解的还是比较清楚的,而且虽然她嘴上说和何耀扬早就分了手,但是这次他们同时出现在龙潭岛,绝不可能只是巧合那么简单,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不过龚秀云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虽然她的心理防线已经松动了,但是头脑还是非常的清醒,她在叙述的过程中只挑和何耀扬有关的说,而就算某些事与她有关,她也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何耀扬的身上,自己则完全置身事外。 在面对凌风的这个问题时,龚秀云先是一愣,继而犹豫了片刻,说道:“警官,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跟何耀扬之间早就没有了任何的联系,这次我是回来旅游,我根本不知道他也到了龙潭岛。” “龚秀云,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想刻意隐瞒什么吗?”凌风严肃的质问道。 “我、我真没有隐瞒了。”龚秀云摆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龚秀云,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了,既然让你开口这么难的话,那我来替你说好了。” 其实从一开始凌风就在怀疑龚秀云,因为在他看来,龚秀云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那么简单,一个能成为黑道大哥的女人本身就已经非常的不简单了,更何况龚秀云还周旋在马涛和何耀扬之间却从未出过任何事,这更加证明了龚秀云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虽然刚才她坦白的交代了很多事,但实际上所说的一切都是在为自己开脱,并且想把所有的事都推到已经遇害的何耀扬身上。 凌风很清楚,龚秀云这么做是不希望把自己牵扯进案件中,因为她担心要承担法律责任,而且她也担心有一件事一旦被揭穿,就算她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有一个人也一定不会放过她。 “我,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你不能冤枉我!”龚秀云极力为自己辩解道。 “那好,那我问你,何耀扬让你去搜集马涛的犯罪证据,然后搞垮马涛,这样你就能和他在一起了,而以何耀扬的为人来看,他如果想要报复马涛的话,根本不会用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手段,他并不是那种心思如此细腻的人,如果是的话,马涛就不会轻易的看出他的野心,更不用担心他‘谋朝篡位’从而把他赶出了帮派,而别的帮派大哥也都不敢收留他。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如果抢劫计划成功,何耀扬就有钱了,那以他的性格来看,他完全可以用那笔钱成立自己的帮派,然后和马涛对着干,毕竟成立帮派当上老大可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又或者他可以带你直接离开这里,根本没必要去搞垮马涛,他也绝不可能因为带你私奔而怕了马涛,他不是那么胆小的人。所以,其实用计让马涛锒铛入狱的罪魁祸首并不是何耀扬,而是你——龚秀云!” 凌风的推理让龚秀云顿时嗔目结舌,无言以对,只能低下头,借此来掩饰她那张因为紧张而瞬间变得苍白的脸。 “怎么样?龚秀云,需不需要我把马涛叫来和你当面聊聊啊?相信他会非常感兴趣到底是谁害他坐牢的。” “不、不、不用。”龚秀云连忙惊恐的叫道。 凌风把马涛搬出来这一招果然起到了效果,虽然龚秀云的确不简单,但是她始终还是个女人,不可能做到什么也不怕的地步。而之前因为有何耀扬替她撑腰,她的确可以不用惧怕马涛,但是如今何耀扬已经不在了,而马涛虽然大势已去,但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旦让他知道是谁害他坐牢的,相信他一定不可能轻饶了这个人,这一点龚秀云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也希望不用,马涛是什么人我和你都很清楚,既然不希望他知道,那你最好就把我想要知道的坦白告诉我。” 龚秀云犹豫着,似乎内心正在说与不说之间挣扎,过了许久,她才抬起头,用可怜的眼神看着凌风,说道:“警官,我知道的真的都已经说了,指使何耀扬抢劫的幕后老板是谁,我真的不知道。” 龚秀云并没有正面回答凌风的问题,而是避重就轻的说了一些废话。 第六十八章 寻宝22 “看来你是真不想说了,那好吧,我也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现在我就把马涛带过来,让你们当面聊一聊,把话说清楚。” 凌风铁青着脸,起身准备离开。 见状,龚秀云知道自己不可能拖延下去了,赶忙哀求道:“别别别,警官,千万不要,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我坦白。” 凌风停下了脚步,冷冷的问道:“是真的?我可警告你,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再想隐瞒什么的话,后果你自己清楚。” “我知道,我知道。”龚秀云怯生生的说道。 凌风又重新坐回了审讯桌前,坐定后,说道:“说吧!不用我再一个个问题问了吧!” “不、不用、不用。”龚秀云慌忙摆了摆手,接着说道:“我和何耀扬并没有分手,这次也是他带我去的龙潭岛。我听何耀扬说好像是出事了,说是有人知道了他们当年抢劫的秘密,中间人找到了他,说幕后老板要召集所有的人到龙潭岛上开会,商量应对的方法。” “你们到了岛上后,当晚是不是曾聚在一起吃过午饭?” 龚秀云闻言,随即点了点头。 “那这两个人你见过吗?” 凌风将陆永霖和郭鹏的照片递到了龚秀云面前让她进行辨认,很快龚秀云就有了答案。 “他们都在。”龚秀云说话的同时,把陆永霖的照片拿了起来,说道:“这个人大家都叫他陆哥,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后来从他们聊天中我才知道,这个人叫陆永霖,他就是负责和何耀扬联系的中间人。” “那另一个呢?” “那人叫郭鹏,之前我不清楚他是干什么的,后来何耀扬和我说,他就是负责加工金饰的,当年抢劫来的金银首饰全是由他进行重新加工,然后再交由幕后老板处理掉。” “那除了陆永霖和郭鹏,你和何耀扬外,还有一个是高广发还是高广进?” “是高广发。” “那高广进呢?” “几年前出了一场车祸,死了。” “那到底是谁杀的何耀扬?” 凌风一个接一个的提问,不给龚秀云任何思考和喘息的机会。 “我真的不清楚,如果知道的话我也不用跑了。我们到了龙潭岛后,为免节外生枝,一直都是分开住,相互间也都没有联系,唯一一次见面就是聚在一起那次,之后陆永霖就说在事情没搞清楚前谁也不能离开龙潭岛,何耀扬就让我先在岛上四处转转,就当旅游了,等事情解决了,他会联系我,之后我们就没再联系了,如果不是你们拿着何耀扬和郭鹏的照片上门让我辨认,还说出了命案,我根本不知道他被人杀了。” “那你们上岛当晚在饭店的包房里都聊了些什么?” “就是说有人知道了当年抢劫珠宝行的事,并且以此为要挟,要我们交出当年被抢的其中一件珠宝。” “是‘勤娘子’吗?” “是是是,就是那个,那件珠宝当年价值3000万,是当时所抢的珠宝里最贵的,但是由于目标太惹眼,不方便处理,所以一直保存在幕后老板那里。而那个要挟幕后老板的人说如果不交出‘勤娘子’就要把当年的事公诸于众,到时候我们一个也别想逃。幕后老板召集我们的目的就是商量出一个既不交出‘勤娘子’又能把事情圆满解决的对策。” “对方只是要挟你们交出‘勤娘子’?没有说勒索多少钱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没有听陆永霖提过,他只说对方要‘勤娘子’。” “那这个神秘的勒索人是怎么知道你们抢劫的事呢?你们有想过他的身份吗?” “不清楚,不过幕后老板怀疑是何耀扬干的,搞的大家把矛头都指向了何耀扬,结果那晚也没讨论出什么对策,就不欢而散了。” 龚秀云的这番话倒是让凌风感到有些意外,他示意对方详细进行说明。 “其实自从拿到了那500万后,我就和何耀扬去了外地,因为早就受够了以前那样的生活,我不希望何耀扬当什么老大,只想过些平淡的生活,所以何耀扬就没成立什么帮派,而是做起了生意。刚开始的时候还可以,可是这几年,生意做的并不好,之前赚的钱几乎都赔了进去,还欠了一屁股债。何耀扬于是就想到了当年策划劫案的幕后老板,希望能向他借点钱周转一下。两个月前他联系上了陆永霖,希望能通过他找幕后老板商量一下,后来陆永霖回话,说幕后老板不肯,还说当年那是一锤子买卖,钱已经都给过了,何耀扬就非常生气,说当年的珠宝总价值在4000万,他才分到了500万,只是很小的一部分,现在只是想再借一点钱周转一下,又没说不还,当时他也是一时之气,让陆永霖告诉幕后老板,如果惹火了他大不了一拍两散。后来我劝他还是算了,人家说的也没错,钱早就给了,现在再要也没什么理由,他其实也只是一时气话,毕竟谁也不想把事闹大,那样的结果对谁都不好。” “那之后呢?借钱的事就没下文了?” “恩,之后何耀扬就再没和陆永霖联系过了,直到最近,陆永霖才又找到了何耀扬,说出了事,我们就到龙潭岛上了,谁知道事情却闹的这么大,早知道就不来了,呜……” 龚秀云说完,掩面后悔的痛哭了起来,不过此时就算她知道错了,后悔却为时已晚了,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正所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当年,龚秀云为了能离开马涛,为了跟何耀扬在一起后依然能过上富庶的生活,明知何耀扬要去抢劫珠宝行,她非但没有制止,反而还堂而皇之的跟何耀扬拿着不义之财去了外地生活。表面看来抢劫的计划的确是天衣无缝,之后几年他们的生活也都和普通百姓无二,但实际不然,因为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如今所发生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没有当年的劫案,或许今天的一切都不可能发生。 如今的龚秀云虽然知道后悔了,但除了掩面痛哭,她根本无法改变什么。 过了许久,待龚秀云停止了哭泣,稍稍冷静之后,凌风才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你们的联系方式以及在岛上所住的地点都有谁知道?” “刚开始大家都不清楚,是后来见了陆永霖后,他让我们把手机号码和住宿的地点告诉他,好方便他随时联系我们。” 凌风沉思了片刻后,示意警员把龚秀云带出审讯室,从龚秀云的眼神以及语气中,他看得出她并没有说谎,而且他要知道的情况都已经了解清楚了,再问下去只会是浪费时间,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找到高广发的下落,因为他很有可能成为凶手接下去的目标。 六章 擒凶 凌风结束了对龚秀云的询问后,前脚才刚走进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坐下,王越凯后脚就跟了进来。 “查到什么情况了吗?”凌风迫不及待的问道。 “总算没有白忙。”王越凯说道。 “说来听听。” “沈旭良有个儿子,叫沈刚,当年沈旭良出事的时候,沈刚才10岁,沈旭良出事后,他家的经济来源就断了,再加上那来历不明的50万元的存款被冻结,之后他的妻子只能离开医院回家休养,生活全靠沈旭良的母亲帮人做点针线活和邻居的接济勉强维持。就在沈旭良出事后的第二年,他妻子因为病情突然恶化离世了。之后沈刚就跟着奶奶生活,在自己的努力下,考上了市艺术学院,学的是表演专业,这是他的照片。”王越凯将沈刚的照片递给了凌风。 照片里的沈刚眉清目秀,身型偏瘦,皮肤白皙,如果不是因为他留着一个板寸头,还真容易让人以为他是名清秀的女生。 王越凯继续说道:“据其同学反映,沈刚原本乐观开朗,跟谁都是无话不说的,但是从两个月前开始,他的性情突然就变了,变得沉默寡言,心事重重的,就在一周前,他突然失了踪,至今下落不明。我们根据他同学提供的手机号码拨打过去,始终处于关机的状态,之后我就查了他的号码通话清单,发现从他失踪开始,他的手机就再没有过任何的通话记录,相信他已经不再使用那个号码了。而在他失踪前一个月的时间里,每隔几天就会有一个陌生号码拨打进他的手机,而且通话时间都比较长,最短的也有15分钟,我们也查了这几个陌生号码的通话记录,每个号码都非常一致的只有和沈刚的手机有过联系,而且都在联系过一次后就再没有过任何的通话记录了。” “一周前失踪,从这个时间点上来看,和第一起陆永霖的凶案非常接近,而且在失踪前又有陌生的手机号码每隔几天就和他联系一次,现在无论是他的手机,还是几个陌生的手机号都处于关机的状态,这个沈刚的异常举动非常值得怀疑。” “还有一点非常重要,我在龙潭岛离岛游客的名单中,发现了沈刚的登记资料,不过他留下的联系方式是他在学校使用的手机号码,现在根本打不通。” “看来当时进行实名资料登记的方法还真为我们接下来的调查省了不少力。”凌风笑道。 “可是现在也只能证明沈刚曾到过龙潭岛,根本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证明他和凶案有关。而且还有一点,假设沈刚真的是凶手,可是他是个男的,而在陆永霖死之前,最后和他在一起的是个女人,这要如何解释呢?” 王越凯对此颇感费解。 第六十九章 寻宝23 “这的确是案件的一个结,之前我也想不通,但是看了沈刚的照片和听了你刚才的调查结果,我感觉这其中的问题似乎可以解释的通了。”凌风说道,“从照片上来看,沈刚眉清目秀,皮肤白净,可以算得上是个美男子,再加上他又是学表演专业的,如果他装扮成一个女人来掩人耳目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装扮成女人?”王越凯惊讶的拿过沈刚的照片,仔细端详着,随后疑惑道:“这孩子真的有可能扮成女人去杀人吗?” “命案发生后,当时海滨浴场的老板曾说过,那个陪陆永霖一起来的女人戴着副非常大的墨镜,而且还把帽檐压的很低,身上穿的还是长衣长裤,我觉得那老板有句话说的非常有道理,就算海边辐射大,女人怕太阳晒,涂个防晒霜就行了,根本没必要大热的天穿成那样,长衣长裤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那样就算是能起到防晒的作用,也不可能下海游玩。可是如果那个不是真正的‘女人’,而是男人假扮的,那么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他要把自己包裹的那么严实了,因为她要遮掩其实他是男人的一面。”凌风猜测道。 “恩,这么说来,倒是非常合理。而且根据我们的调查,沈刚身高1.75米,而从凶案中目击者提供的资料来看,这名有重大嫌疑的‘女人’也是身高1.75米,从这一点上看,两者是吻合的。” “不仅如此,在之后郭鹏的凶案里,服务员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约看到了一个背影,虽然服务员从这个背影戴着帽子的后脑勺露出的短发判断其可能是名男性,但却无法肯定这一说法,也无法肯定这个男人和郭鹏的死有没有关系,但是从服务员的叙述来看,那个男人短发,身高应该有1.75米左右,瘦瘦的,这些特征都和沈刚非常的相似。” “忽男忽女,很明显是想扰乱我们的调查视线,让我们以为凶手不止一名,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个沈刚也太狡猾了,如果让他逃脱,那后果真的无法想象。”王越凯说道,“可是如果沈刚真是凶手,那么我之前所说的他是如何得知劫匪身份的这个疑点又该怎么解释呢?” “唉!这的确是一个阻碍案件侦破的重要疑点,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可是却一直都没有找到答案。”凌风无奈的轻叹道。 “对了,你那边审的怎么样?龚秀云撂了吗?” “全撂了,十年前的珠宝行劫案就是已经遇害的陆永霖、郭鹏、何耀扬和高氏兄弟的‘杰作’,除了已经遇害的三个人外,当年的劫匪就只剩下高广发还活着了,高广进在几年前出车祸已经死了,我已经吩咐人封锁各主要路口,严防高广发逃走。” “呼~” 王越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口闷气已经憋在了他的心里长达十年之久了,如今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全部吐出来了。 “十年啦!十年啦!整整十年了,现在终于可以结案了。” 王越凯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那感觉就仿佛是一个孩子经过长久的努力终于考到了100分似的,同时他的语气中也带着几分的感慨,也难怪,毕竟这个案子从发生到现在已经十年了,这其中的艰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真正的明白。 “老王,我知道你跟这案子已经十年了,这案子没破也一直是你的心结,虽然现在案件已经有了眉目,知道了当年参与抢劫的嫌犯,这的确值得高兴,但是我却又不得不泼一桶冷水给你了,因为这案子暂时还不能结啊!” 闻言,王越凯顿时收起了笑容,之前那股子的兴奋劲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诧异的看着凌风,不解的问道:“什么?不能结?为什么?龚秀云不是已经招供了吗?” “龚秀云的确招供了,不过龚秀云在供述中还提到一点,在这起劫案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个幕后老板,是这个人策划的整起劫案,而陆永霖则是这个幕后老板和何耀扬等人之间的‘传话筒’,何耀扬等人也只不过是听命行使,拿钱办事罢了,他们其实都只是一枚棋子,只有抓到在幕后操控这盘棋局的人,才算是真正结了案。” “幕后老板?真有这样一个人吗?难道不会是龚秀云或者何耀扬策划的劫案吗?该不会是龚秀云为了脱罪,胡编出来的吧!现在参与劫案的人大都已经遇害了,她想怎么说都可以。” “龚秀云应该没有说谎。何耀扬虽然也希望能有一天出人头地,当上老大,从而光明正大的和龚秀云在一起,但是以何耀扬的性格来看,他根本没有头脑能策划出这样一起细节近乎完美的劫案,否则他早就坐上马涛的位置了。而龚秀云,她的确很希望何耀扬能带她离开马涛,可是还不至于会为了这样的原因就策划一起影响力这么大的劫案,她如果真想离开马涛跟何耀扬走,有的是机会和方法,其实当年匿名举报马涛的就是龚秀云,她如果真的想和何耀扬在一起,其实早就可以搞垮马涛了,但她之所以之前不这么做,其实就是因为何耀扬没有钱,那样即便是搞垮了马涛,但日后的生活也会有问题,毕竟她已经过惯了那种有钱的生活,所以龚秀云一直在等机会,而且要搜集马涛的那些犯罪证据,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她不仅周旋在黑道大哥和另一个男人之间,而且还有足够的耐心,这也是我认为龚秀云厉害的地方。当她得知何耀扬的机会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在何耀扬抢劫得手并且拿到了那500万的酬劳后,她就把搜集的马涛的犯罪证据交给了警方,在搞垮马涛,消除后顾之忧的同时,也终于如愿的和何耀扬走到了一起。更何况如果真的是她和何耀扬策划的整起劫案,那么他们的身份至今没有曝光,又怎么会回到这里来呢?按龚秀云所供述的,他们都是接到了中间人的电话,说是当年的计划曝光了,这才又聚到了一起商量对策,而这一点旅行社搞的寻宝活动其实也可以证实。还有一点就是‘勤娘子’的下落,如果说真的是龚秀云和何耀扬策划的劫案,那么他们应该很清楚‘勤娘子’的下落,或者说‘勤娘子’就在他们手上,他们应该不可能对任何人泄露这个对他们不利的秘密,既然如此,那又怎么会被人以‘勤娘子’要挟而回来呢?而且还把当年参与劫案的所有的人都召集在了一起,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幕后老板会是谁呢?”王越凯思忖道。 “我仔细研究过整起劫案,案件可以说是近乎完美,而之所以能够近乎完美,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龚秀云提到的幕后老板说过的‘断层关系’,也正是这一点,使得调查一直没有任何的进展,虽然明知道珠宝行有内鬼,而沈旭良内鬼的身份又有可疑,但是却又查不到除了沈旭良以外的人有可疑,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的行动从策划到传达,再到最后劫案的实施,所有的环节都衔接的非常好,但同时每一层的关系却又是断开的,按照这样的情况来看,其实珠宝行内的任何人都有嫌疑,但是能满足这种嫌疑身份的人又屈指可数。” “难道会是陆永霖?他当年曾经任职于荣昌珠宝行,而且职位还是经理,他应该也很清楚珠宝行的一些运作,有没有可能他就是幕后老板,只是在那装成中间人,故弄玄虚呢?” “如果陆永霖就是所谓的幕后老板,那么他和何耀扬等人的直接联系,也就不存在所谓的‘断层关系’了。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陆永霖缺少一个雇凶作案的重要条件。” “什么重要条件?” “劫案发生后,何耀扬得到了500万的酬劳,他一个人就得到了这么多,那其余的人呢?这么庞大的一笔费用,以陆永霖当年的经济收入来看,根本是无法支付的,就算他是想等事成之后把珠宝变卖来付这笔雇凶的钱,但是除了那900万的金饰交由郭鹏重新打造然后处理外,最贵的玉器‘勤娘子’却始终下落不明,他又哪来的钱付给何耀扬等人呢?更何况虽然那批金饰价值900万,但如果他急于出手,是不是真能卖到这个价钱呢?” “依你的推断看来,的确在陆永霖的身后很可能还有一个神秘的大庄家在操纵所有的事。” “不仅如此,我甚至还怀疑那900万的金饰很可能并没有被处理掉,因为从这个幕后老板雇人都这么大手笔的特点来看,他应该根本就不缺钱,既然如此,他就很有可能为了安全,没有处理那900万的金饰,而郭鹏的身份特点以及劫案发生后他表现出的行为很可能是这个幕后老板在劫匪中间放的一个烟雾,也算是他为整个计划上的双保险,一旦何耀扬等人事后被我们警方抓获,那么在所有人都不知道幕后老板身份的前提下,我们就只能通过他们提供的处理金饰这一点进行追查,然而实际上他却并没有处理掉金饰,这条线索只会让我们疲于奔命,浪费时间,而他却可以继续逍遥法外。这样似乎也能解释的通为什么沈旭良被杀后,身上会有价值100万的金饰,因为幕后老板让何耀扬他们杀沈旭良的目的就是栽赃嫁祸,误导我们的调查,只要计划能成功,他根本不在乎放在沈旭良身上的那些金饰到底值多少钱,因为他压根就不需要那些金饰。” “可是这么做,那个幕后老板真正的目的会是什么呢?拿出那么多钱雇人制造抢劫案,抢来的东西却没有流入市面,那不等于是雇凶所花的钱都打了水漂吗?而且能拿出上千万雇凶抢劫,这个人的确不像缺钱的样子,既然不缺钱又为什么要雇凶抢劫呢?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呢?还有,既然他能策划一场那么近乎完美的劫案,又为什么会被人抓住把柄并进行威胁,以至于使得劫案曝光,还害死了替他卖命的人。而凶杀案的凶手又是如何找到‘勤娘子’这条线索,并且设计引当年劫案的劫匪上钩的呢?” “这些问题的确让人头疼啊!我总感觉这其中似乎还有点问题,但是一时间又理不出个头绪。” 一时间,办公室安静了下来,两个人同时陷入了沉思,随着龚秀云的落网和沈刚的失踪,案件的确取得了一些进展,但是真正隐藏在幕后的黑手却始终没有揭开神秘的面纱,这也使得案件在好不容易看到些许曙光后,又一次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第七十章 寻宝24 “嘀嘟……”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办公室的寂静,也让凌风和王越凯从沉思中回过了神。 凌风接通了手机,很快,他紧锁着的眉头展开了,脸上露出了笑容,就听他和对方说道:“恩,很好,那就抓吧!什么?这么奇怪?那你们暂时先不要打扫惊蛇,秘密进行监视,随时和我保持联系。” 凌风才刚挂断电话,王越凯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什么事?” “在火车站附近的长途车站找到高广发了。” “那你为什么不让他们马上抓人,还让他们监视?” “他们正准备实施抓捕的时候,突然见高广发接了个电话,然后就匆匆忙忙又拎着行李下车了,我怀疑这其中有事,所以就暂时先取消了行动。” “接了一个电话又下了车?如果你之前的猜测没错的话,按理来说高广发在这种重要的关头跑都来不及才对,居然能为了一个电话放弃逃跑,看来打电话来的人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所以我让他们对高广发进行监视,在现在这个紧要的关头,连龚秀云这个局外人都生怕性命不保,更别说直接参与劫案的高广发了,我怀疑这个电话很可能是那个策划劫案的幕后老板打来的,就现阶段的局面来看,也只有他在现在这个时候还能让高广发乖乖听话。” “恩,那高广发这条线就交给你了,我继续加紧追查沈刚的下落。”王越凯说道。 王越凯才离开没一会,负责跟踪的侦查员就又打来了电话,高广发在火车站附近的一家比较偏僻的小旅馆安顿了下来。 闻讯,凌风迅速赶到了旅馆,准备展开下一步的行动。 在观察了旅馆四周的环境后,凌风将目光锁定在了和高广发所住的旅馆一巷之隔的一幢三层民房。 得到了民房屋主的同意后,侦查员来到了位于民房三楼的房间,房间的窗户正对着高广发所住的客房的窗户。侦查员在窗边架设起了望远镜,对高广发在客房内的一举一动进行了密切的监视,不过由于高广发将房间内的窗帘全都拉上了,所以根本无法看清他在房内的具体行动,只能通过偶尔晃动的人影判断高广发就在房间里。 而凌风则带队住进了和高广发客房一墙之隔的客房内,由于这种小旅馆大多都是由老旧的民房改建而成的,而且装修也极为的简陋,所以隔音效果也是非常的差,在仅有一墙之隔的房间内甚至不需要借助任何器材,就能清楚的听到隔壁房内的声音。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但是高广发似乎并没有任何新的举动,他一直在房间内看电视,甚至连门都没有踏出过半步。 就这样,在无聊漫长的等待中,时间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深夜的10点,虽然连续忙碌了几天的的侦查员都显得非常疲惫,不过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没有一个人敢有一丝的松懈。 凌风在房内来回踱着步,心里正在思考着案件。 虽然龚秀云已经基本交代出了十年前荣昌珠宝行抢劫案的始末,但是那名隐藏在幕后的真凶却始终没有露出任何的蛛丝马迹,他不得不佩服策划整起劫案的幕后真凶的“深谋远虑”,可是有一点他始终没有想通,那就是“勤娘子”的下落。 根据龚秀云的交代,“勤娘子”被策划劫案的幕后老板收了起来,理由是目标太惹眼,不方便处理。这个理由乍听上去还算合理,但是却经不起仔细的斟酌。整起劫案从策划到实施都可以称得上是完美,那么这个策划劫案的幕后老板又怎么可能对要抢劫的物品没有了解呢?既然“勤娘子”太惹眼,不方便销赃,他又为什么要去抢呢?难道只是为了那价值1000万的金饰?可是扣除放在沈旭良身上的价值100万的金饰,剩下的价值900万的金饰就算真卖了900万,也未必够支付给何耀扬等人的酬劳,更何况到底那批金饰有没有被处理掉都还是个未知数。 从目前的各种情况来看,这个幕后老板费了半天的劲,最终的结果等同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既然什么好处也没捞到,又何必冒这样的风险抢劫呢?难道幕后老板真正的目标就是“勤娘子”?而他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收藏?既然如此,又何必要冒险去抢呢?从幕后老板支付给何耀扬的酬劳那么大手笔来看,这个人应该是有一定的经济实力的,而‘勤娘子’当时是要送去拍卖行进行拍卖的,那他为什么不去拍卖行正当竞拍,反而要去抢呢? 如果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收藏,那幕后老板指使人抢劫的真正目的又会是什么呢? 而如今发生的连环凶案也存在着诸多疑点,既然“勤娘子”到现在还在幕后老板的手上,那么会是什么人以‘勤娘子’来要挟策划劫案的幕后老板呢?而这个神秘人是否就是连环凶案的凶手呢? 知道当年劫案内情的有陆永霖、郭鹏、何耀扬、龚秀云、高广发和高广进,而这六个人里,高广进早些年出了车祸已经死了,那么在剩下的这五个人中,会是谁把“勤娘子”的下落透露给了外人知道呢?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这个神秘人居然能用“勤娘子”要挟策划劫案的幕后老板,也就是这个人很可能除了知道劫案内情外,还知道幕后老板的真实身份,可是这一点连何耀扬等人都不知情,这个神秘人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之前何耀扬曾经以借钱为由通过陆永霖想向幕后老板要钱,并且还扬言要一拍两散,不过正如龚秀云所说,相信何耀扬说的只是一时气话,毕竟如果真的一拍两散,后果是什么何耀扬很清楚,相信他还不至于傻到自掘坟墓的地步。 而在这事过后没多久,就有人捅出了“勤娘子”的事,陆永霖于是就联系上了何耀扬等人到龙潭岛上相聚,商量解决此事的方法,由于之前何耀扬曾因为借钱的有过过激的言论,所以当时众人的矛头都直指向他,不过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果从这样的情况来看,何耀扬的确是最有可能捅出“勤娘子”的人,不过他又不可能这么做,毕竟这是一件损人又不利己的事。而且何耀扬并不知道幕后老板的真实身份,否则他也不用通过陆永霖联系幕后老板借钱了,更何况如果他真的知道了幕后老板的身份,那完全可以直接找幕后老板要钱,根本没必要通过陆永霖,而且相比起“勤娘子”,相信幕后老板更担心自己的身份曝光。 不是何耀扬,那会是沈刚吗? 从龚秀云的供述来看,当年珠宝行的安保主任沈旭良是被栽赃陷害的,而这也是策划劫案的幕后老板计划中的一部分。而正是因为沈旭良的死,断了家中的经济来源,使他的妻子没有了钱治病,在一年后也过世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沈刚对杀他父亲、害他家破人亡的人自然是恨之入骨。如果以“勤娘子”要挟劫案幕后老板的神秘人和制造连环凶案的凶手真是他,那么问题就正如王越凯所说的,他是如何得知何耀扬等人的真实身份呢?又如何得知他们在龙潭岛相聚的事和他们在龙潭岛上住宿的情况以及联系方式呢?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连何耀扬等人都不知道幕后老板的真实身份,他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第七十一章 寻宝25 一连串的疑问始终在凌风的脑海中来回盘旋,他感觉自己似乎离真相已经非常的近了,现在唯一缺少的就是一把能打开真相大门的钥匙,而这把钥匙就隐藏在一连串的疑问里,可是到底在哪呢? 正在这时,突然从隔壁高广发的房间传来的敲门声,这个声音顿时让侦查员紧张了起来,所有的人无不竖起耳朵,静静的听着隔壁的动静。 “先生,你要的外卖。” 在敲门声后,一个男人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朵里,从声音上判断,来人应该是名20岁左右的年轻人。 年轻人的话音刚落,屋内就传来了高广发应门的声音,随后又是关门的声音。 “之前好像没注意到高广发在房内有打电话叫外卖的声音。”凌风在心里犯着嘀咕。 按理来说,送外卖的应该放下外卖,拿了钱就离开才对,可事实却没有,送外卖的进入了房间后,房间内反而安静了下来,高广发把也电视关了,不过好像隐约可以听见两个人在说些什么,不过声音很小,很轻,以至于凌风和所有的侦查员屏住呼吸都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正在此时,凌风的手机在口袋中震动了起来,凌风迅速掏出手机,一看是王越凯打来的。 “老王,什么事?” 凌风走到了房间的一角,捂着话筒,轻声问道。 “刚才我接到了沈刚同学的电话,他说到火车站附近送朋友的时候,看见了沈刚,原本想和他打个招呼,但是叫了几声,沈刚像没听见似的匆匆拐进了小巷子,我记得你刚才说高广发也在火车站出现过……” 闻言,凌风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还没等王越凯把话说完,他就急忙打断,说道:“我知道沈刚在哪了。” 挂断电话的同时,就听高广发的房间内突然传来了什么东西打翻在地的声音,凌风知道情况不妙,掏枪的同时已经冲出了房间,侦查员见状也都紧跟了出去。 凌风毫不犹豫的一脚踹开了高广发的房门,以迅雷之势冲进了屋内,屋内的一名送外卖服务生打扮的年轻人见状,迅速跑到窗边,企图跳窗逃跑,当他的手才刚碰到窗沿,就被凌风一把扯了下来,虽然他还想通过拼命挣扎,试图挣脱凌风,但此时其余的侦查员早已经围了上来,将他牢牢的摁在了地上。 控制住了服务生后,凌风立刻走到了倒在地上的高广发身边,在他的鼻子前探了探,不幸的是他已经断了气。 服务生此时已经不再挣扎了,他抬起头看着高广发的尸体,面无表情的冷冷的说道:“不用看了,他死了。” 凌风仔细打量了服务生片刻,说道:“果然是你!” 和之前猜测的结果一样,这名服务生不是别人,正是沈旭良的儿子沈刚,不过此时的他和照片上的美男子形象相比,显得憔悴了许多,蓬乱松散的头发,脸颊上满是胡茬,眼睛周围浓重的黑眼圈仿佛是用黑笔画上去的一般,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的有些认不出来。 在审讯室里,沈刚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滞的盯着自己斜前方的地板,他的眼神是那样的空洞,空的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生命的气息,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身体还会随着呼吸产生细微的起伏,真的会让人误以为他是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凌风走进了审讯室,表情严肃的坐在了沈刚的对面,不过沈刚却并没有看他一眼,仍然保持着之前的动作,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自己斜前方的地板。 在观察了沈刚片刻后,凌风首先开口打破了审讯室内的沉静。 “根据法医的验尸,高广发死于氰化‘钾’中毒,而在你给他送去的食物里就掺有大量的氰化‘钾’,在饭盒上也发现了你留下的来不及擦去的指纹,现在证据确凿,你有什么话说?”凌风质问道。 “他该死!” 沈刚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三个字,不过除此之外,他再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眼神依旧空洞的盯着斜前方的地板。 “为什么他该死?” 沈刚没有回答,继续保持着所有的姿势。 “是不是因为他就是当年抢劫了你父亲当安保主任的荣昌珠宝行的劫匪?你怀疑是他害死了你的父亲,所以你要杀了他,为你的父亲报仇。” 沈刚闻言终于有了反应,他抬起头愣愣的盯着凌风足足有五秒的时间,然后冷冷的说道:“怀疑?不,我没有怀疑。” “什么意思?” “没什么。” “难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是谁害死了你的父亲?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一点连警方可都不是很清楚,你是怎么知道的?”凌风疑惑的问道。 “这些问题重要吗?既然你们能查到我的身份,相信你们也已经知道了那些畜生当年所犯下的罪恶勾当,现在我杀了他们,而你们又抓了我,案件就算是结束了,既然如此,又何必要追问那么多已经没有了意义的问题呢?对于所做的一切,我不后悔,我的仇已经报完了,再没有遗憾了,你们枪毙了我吧!” 说完,沈刚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看他的样子,似乎早就已经做好了死的打算。 “你真没有遗憾了?如果是真的,刚才你就不会想要跳窗逃跑,既然你什么事都做完了,那你又为什么要跑呢?” 沈刚一听此话,身体微微的一颤,似乎凌风的话触碰到了他内心深处某个敏感且柔软的位置,他看了眼凌风,此时他的眼神里除了之前的空洞,还带了些许的期盼,像是希望对方能真的明白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可是他又没有信心对方能真正明白自己,在和凌风对视了几秒后,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虽然沈刚没有开口,但是从他的眼神中,以及抓捕时的举动,凌风已经猜到一些内容。 “既然你不想说,那让我来猜猜看吧!” 此时,凌风的语气变得缓和了,没有了刚开始的那种咄咄逼人质问的气势,表情也没有之前那么严肃了,多了几分和蔼亲切的感觉,他这样的转变是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不能准确的找出沈刚的“软肋”,那么就算是审他三天三夜,他也不会开口的,因为从他被抓获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抱了一颗必死的决心,面对这样的罪犯,不能硬审,只能攻心。 而且他也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孩子会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狂徒,他相信这其中一定还有更多他不了解的真相,他希望通过自己态度的转变,和沈刚拉近距离,从而让他放松紧绷的戒心,说出真相。 “陆永霖、郭鹏、何耀扬和高广发都是你杀的,而你杀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替你的父亲报仇,最终你如愿的完成了你的心愿。既然如此,在我们抓捕你的时候,你应该不需要逃跑,因为你的心愿已经完成了,完全没有逃跑的理由。但是你当时的确想要逃走,到底是为什么呢?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想要逃走,并不是因为你的仇还没有报完,也不是你想逃脱法律的惩罚,而是因为你想去拜祭你的父母,因为你已经完成了复仇的心愿,接下来等待你的将会是什么你心里很清楚,所以你想到父母的灵前和他们‘见最后一面’。” 沈刚显然没有想到凌风会猜到他心里所想的事,他缓缓的抬起头盯着凌风,原本空洞的眼神已经不再空洞,而是充满了惊讶。 “我猜对了,是吗?” 沈刚默默的点了点头,他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却没有说出口。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吧!只要是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一定会尽量帮你。” 凌风的心里此时已经猜到了沈刚心里想说的话,但他希望沈刚能自己说出来,因为这是能和他拉近距离的第一步。 沈刚看到凌风向自己投来充满诚意的目光,犹豫了片刻,继而鼓起勇气问道:“我、我还、还能去拜祭我的父母吗?” 凌风点了点头,肯定的回道:“一定可以,我会替你申请的。” “谢谢。” 虽然只有简单的两个字,但是沈刚的眼神却在这一刻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得充满了希望。 第七十二章 寻宝26 “我能替你做的一定会尽力而为,同样,我也希望你能做到你所能做的。” “陆永霖、郭鹏、何耀扬和高广发都是我杀的,我已经承认了,还有什么是我能做到的呢?”沈刚疑惑的问道。 “除了这些,再没有别的了吗?” “别的?”沈刚疑惑的看着凌风,说道:“杀人这么大的罪我都已经承认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没有别的什么了。” “这样吧!我们都把各自的身份暂时放到一边,现在你就把我当成你的朋友,我们聊聊天,好吗?相信你也很久没有和人好好聊一聊了吧!” 沈刚看着凌风和蔼的模样和诚恳的态度,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但他还是本能的点了点头。 凌风这么做也是不希望给沈刚过多的压力,而且他也不想在沈刚是不是凶手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缠,毕竟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隐藏在案件背后的真相,因为他始终不相信这么一桩构思巧妙的连环凶杀案会是沈刚一手策划的,他要的是真相,而不仅仅只是一份简单粗糙甚至漏洞百出的结案报告。 “沈刚,你真的恨那四个人吗?”凌风问道。 “恩,是他们害死了我爸,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妈也不会那么早就去世了,是他们害的我家破人亡,我要他们血债血偿。”沈刚愤恨的说道。 “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害死你的父亲吗?”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沈刚疑惑的反问道。 “我还是想听你详细的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年荣昌珠宝行发生劫案的时候,我爸是那里的安保主任,可就在劫案发生后,我爸就失了踪,之后没过多久就有警察到家里来告诉我们,他被人杀害了,而且在他的身上还找到了价值100万的被劫珠宝。他是荣昌的安保主任,对珠宝运送的时间和押运人员的安排都非常清楚,再加上在他身上又发现了被劫的部份珠宝,而且在劫案发生前,我爸还突然有了钱,不仅还清了欠的债,还有钱让我妈到医院治病,所以我爸就被怀疑是劫匪的同伙,和劫匪里应外合抢了那批珠宝。虽然当时我还只有10岁,但是我相信我爸是一定不会干那种犯法的事的,虽然我妈病重急需要钱,但是我爸也不可能那么做。” “你确信你的父亲不是劫匪的同伙?” “当然,我非常的肯定,我爸从小就教育我,无论生活有多困难,都要靠自己的双手辛勤的劳动去解决,绝对不能有一丝半点的不劳而获的思想,偷鸡摸狗的事更是不能干。在母亲病重后,父亲白天在珠宝行工作,晚上就出门摆小吃摊,每天都睡不到5个小时,如果他早就有打算干非法的勾当,又何必要熬的那么辛苦呢?”沈刚有些激动的反问道。 从沈刚的话中不难感觉得出他对父亲的那份信任,所以凌风尽可能的让自己问话的语气柔和,以避免问题引起沈刚的反感。 “那在劫案发生后的第三天,你的父亲向珠宝行请了两天假,说是你母亲病重,这事是真的吗?” “是真的。劫案发生后,荣昌内就传出了怀疑我爸是劫匪内应的传闻,当时所有的人见到他都唯恐避之不及,再加上那段时间我妈的病情突然出现了反复,还有呕血的情况,所以我爸索性就请了几天假到医院照顾她,也好躲开那些戴着有色眼镜搬弄事非的人。” “原来如此,那之后你父亲就失了踪,然后就出了事。” 沈刚默默的点了点头。 “所以你就怀疑是陆永霖那些人杀了你父亲,目的就是把劫案栽赃嫁祸给他,让他当替死鬼。” “他们几个混蛋,为了自己能安全脱身,不仅把罪名嫁祸到我爸的身上,还杀了他,他们都是畜生!他们都该死!”沈刚愤怒的吼叫道。 “他们抢劫杀人,犯下的全是重罪,的确该死,可是你杀了他们,你不也等于犯了罪,值得吗?” “替自己的亲人报仇,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如果我不这样做,那就是不孝,我会后悔一辈子。” “你可以说你不后悔杀了他们,但是这么做了,你的心里就会好过了吗?你真的认为把他们都杀了,你内心的仇恨就能真正的消散了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父母在天有灵的话,他们会同意你这样做吗?其实我很佩服你的父亲,他不仅要赚钱替你母亲治病,还要供你上学读书,以一己之力撑起了整个家,他的辛苦相信你比我更能体会得到,我相信他非常希望能看到自己的儿子成才,可是你呢?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放弃了自己,放弃了父亲对你的期望,一门心思的想要复仇,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你对得起你的父亲,对得起长久以来他为了你所付出的一切吗?你说如果不报仇就是不孝,会后悔一辈子,那你现在这样算是尽了孝道吗?你为了自己内心的仇恨放弃了所有的一切,这能称之为‘孝’吗?你不觉得你所谓的‘孝’实际上是你为自己的自私行为所找的一块‘遮羞布’吗?” 凌风一番义正词严的话给沈刚的心灵带去了极大的震撼,他无言以对,只能怔怔的盯着凌风,过了许久,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没有说出口。 或许他也曾想过这些问题,他也不想辜负父亲对他的期望,可是为了复仇,他只能把这些问题都抛到一边;也或许他压根就不敢去想这些问题,因为他怕想了,自己就会心软,就会放过那些害他家破人亡的凶手。 渐渐的,沈刚眼圈红了,虽然他想忍,甚至在眼泪还没有流出眼眶的时候就用手去擦拭,显然他不想让人看到他内心脆弱的一面,但是凌风的话却已经触碰到了他内心最脆弱的地方,此时的他已经无法再压抑自己的情感,这也证明了他并非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只是仇恨让他迷失了自己的本性。 “我真的错了吗?”沈刚哽咽的问道。 “如果从亲情的角度出发,我完全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也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你为了仇恨而放弃所有一切的行为我完全不赞同。” “那也就是我真的错了。” “是的,其实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当年杀害你父亲的凶手的真实身份,也知道了他们的所作所为,你完全可以向我们警方反映,如果一切属实,我们一定会将他们绳之以法,为你父亲讨回公道,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想到自己去杀他们报仇呢?是不是这其中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 凌风见时机成熟,开始提出了真正对破案有实际意义的问题。 “我……” 沈刚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还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吗?其实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会知道陆永霖等人是珠宝行劫案的劫匪呢?要知道这案子我们警方调查了十年可都没查出一点的眉目,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呢?” 凌风在说出这番话的同时,目光中多了几分锐利,而这个疑问也是他和沈刚聊天真正想要知道的,其实从开始怀疑沈刚的那一刻起,这个问题就一直困扰着他,而在抓获了沈刚,确认了他是真凶的身份后,这个问题就变得尤为的突出了。 虽然现在沈刚已经认罪,但是在凌风看来,要满足这样一起连环凶杀案的最主要,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前提条件就是要知道当年劫案的劫匪身份,然而就像他刚才自己所说,这一点连警方调查了十年都没查出一点眉目,沈刚到底是通过什么样的途径得知劫匪的身份呢? 沈刚紧锁着眉头,双手交叉在一起来回揉搓着,看得出此时他的内心非常的纠结。 凌风自然也看得出这一点,而且从之前和沈刚的谈话中不难听出,他非常在乎自己的父亲,尤其是父亲的名誉,对于他而言那简直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所以他决定以沈刚的父亲为切入点,引沈刚说出隐藏在案件背后的那双真正的“黑手”。 “你说你父亲是清白的,但那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这并不能成为充分的证据,在法庭上,法官绝对不会轻易听信你的这些一面之词,除非你能拿出充分的证据来证明这一点,否则即便你承认了行凶的罪名,也不能洗清你父亲的嫌疑。毕竟就劫案本身来看,除了参与劫案的劫匪外,不可能有外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然而你对此却非常的清楚,这其中我所能想到的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父亲当年的确参与了劫案,你之所以会知道劫匪的身份和劫案的真相,或者是你父亲告诉你的,或者是劫匪在和你父亲接触的过程中被你看见了,否则你是绝对不可能知道劫匪的真正身份。” “不、不是的,我父亲不是劫匪,他没有参与劫案,他是清白的。”沈刚激动的叫道。 “我说过,仅凭你的一面之词,根本不足以让人信服,你说他是清白的,那就拿出让我信服的证据。” “我……” 沈刚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怔怔的看着凌风几秒后低下了头,双手交叉在一起使劲的揉搓,仿佛手心里放着什么他讨厌的东西,想要将其揉碎一般,身体因为双手用力过猛而有些微微颤抖。 第七十三章 寻宝27 凌风看出沈刚的心理防线已经有所动摇了,现在必须给他再施加一点压力,才能让他内心的天平向坦白倾斜。 “既然你一直强调你父亲是清白的,那你又如何解释你知道劫匪身份这一个疑点呢?如果你无法将这个疑点解释清楚,就算是现在我能相信你,那法官呢?那些曾经怀疑你父亲的人呢?还是那句话,仅凭你的一面之词是没有用的,你必须拿出充分的证据。”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不要问了,总之陆永霖他们就是劫匪,是他们杀了我爸,而我为了替我爸报仇,杀了他们,这些就是真相,你们也破了案,这不是已经足够了吗?为什么你还要问那么多!”沈刚双手抱头,痛苦的说道。 “我要的不只是一个破案的结果,我要的是真相,整起案件的真相,如果你想要证明你父亲的清白,你就必须说出真相,只有这样,才能帮到你自己,帮到你的父亲。”凌风严肃的说道。 “我是凶手,这就是案件的真相。” “错,真相或许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 “什么?” 沈刚抬起了头,惊讶的盯着凌风。 “既然我说过现在我们把彼此当成朋友,那我也就不和你拐弯抹角了,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之所以知道陆永霖等人的身份以及他们参与劫案和害死你父亲的事,是有人暗中告诉你的,而在龙潭岛杀他们的计划,也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你的,是吗?” 闻言,沈刚顿时嗔目结舌,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而沈刚的反应也让凌风肯定了自己的推断,他继续说道:“我不知道在背后指使你做这些事的人是如何让你乖乖听他的话,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他是在利用你。” “不会的!”沈刚脱口而出道。 “我还可以告诉你,这个人不光利用了你,他还很可能和所有的案件有关,也就是说,他和你父亲的死也有直接的关系,而且我怀疑他才是当年珠宝行劫案的幕后真凶。” “不、不、不可能,不会的,不可能。” 沈刚拼命的摇着头,显然凌风所说的话是他从来就没有听到和想到过的,对此他根本无法接受。 “在真相没有查清楚之前,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可以给你时间让你仔细想想我刚才所说的话,如果你真的很想证明你父亲的清白的话。”凌风说道。 审讯室里立刻安静了下来,沈刚低着头一言不发,凌风也并没有催促他,他很清楚这样的等待是必须的,现在沈刚的内心正在纠结,这种时候一定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去分辨,去判断。 “那个人自称是我父亲的朋友。” 过了将近半小时左右,沈刚才终于开口打破了审讯室内的沉静,这也让凌风终于放下了那一颗悬着的心,隐藏在幕后的真凶或许就要揭开他神秘的面纱了。 “朋友?什么朋友?是男是女?”凌风问道。 “他没有说,只是说朋友,是男是女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他打电话来的声音很奇怪,我根本听不出来他的性别。” “那他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他说他知道我父亲是被人冤枉的,并且知道是谁害死他的。他说他得到消息,那些人近期会从外地回来,并且相约在龙潭岛,该怎么办,要不要替我爸报仇,让我自己考虑清楚,到时候他会再联系我。之后过了两天他又联系上了我,问我想清楚了没有,到底要不要报仇,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和那人说干脆报警,可是那人说他虽然知道那些人的所作所为,但是手头上并没有他们犯罪的直接证据,因为他们非常狡猾,早在十年前就已经销毁了所有对他们不利的证据,而且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十年,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报警,非但拿他们没有任何的办法,而且一旦打草惊蛇,让他们跑了,就永远也别想再为我爸报仇了。” “所以最终你选择了不报警,自己展开了复仇行动。可是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相信那个人所说的话,你见过他吗?又或者你认识他?” “我没见过那人,也不认识他。”沈刚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对方没有骗你呢?” “那个人不仅说出了我家的一些事,还说出了珠宝行劫案的全过程,甚至连陆永霖是如何策划整起案件的,他都详细的告诉了我。” “陆永霖策划的劫案?” “恩,那人说当年陆永霖因为缺钱花,所以就找到了郭鹏、何耀扬和高广发、高广进兄弟一起抢劫了珠宝行准备送去拍卖的珠宝,之后为了脱罪,就杀了我爸,把所有的事都嫁祸给他。” “那你就没有想过,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而且为什么当年不和警方说出来,反而要在十年后的今天才把这事告诉你呢?” “恩,有想过,我也问过他,他说他是名私家侦探,和我爸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当年发生劫案后,我爸因为受到了珠宝行老板和同事的怀疑,所以私下找他帮忙调查过整件事,希望能证明自己的清白。虽然之后我爸就遭遇了不幸,可是他为了能还我爸清白,仍然在继续调查。直到最近他终于查出了案件的真相,但是没有用,因为缺少证据,法律根本拿这群禽兽没有任何的办法,原本他已经制定好了全盘的计划,想自己当‘判官’,替我爸报仇,但不幸的是他最近出了车祸,失去了双腿,所以没有办法开展他的复仇计划了,于是他就想到了我。我听了他所说的这一切后,心想连个外人都肯这样帮我爸,我身为他的亲生儿子又有什么不能做的呢?于是就下定决心自己当这个‘判官’,亲手替我爸报仇,那人见我终于下定决心要报仇了,就和我说让我等他的电话,因为如果换成是我复仇,所以计划他要重新制定,他说计划好了会再联系我。” “他既然说和你父亲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而且又是名私家侦探,那在你的印象中,你曾经见过,或是听你父亲提到过这样一个朋友吗?” “当时我也有想过,可是却想不起来。不过当年我还小,我爸交什么朋友我不清楚也很正常,所以也就没再追问。” “只是因为他简单的几句话,你就相信了他,你不觉得自己有点过于天真了吗?说严重点,你不觉得自己有点愚蠢吗?” “所有的事他都知道,而且说的有头有尾的,我根本找不出任何怀疑的理由。我爸是我们家的支柱,他也是我一直引以为傲的人,我不允许他被人冤枉,更不会在明知道他死亡的真相后袖手旁观。” 听到这里,凌风不知道到底是应该责怪还是应该同情沈刚,他感慨沈刚的单纯,同时也替他惋惜,因为他的人生就是因为他的单纯而彻底被毁了。 在感慨的同时,凌风也极为愤怒,幕后真凶利用沈刚的单纯,以及他对父亲的孝心引他入局,然后再指使其行凶杀人,这种行为是极度的无耻和卑鄙的,他恨不得此时就能扯下幕后真凶的面具,看看在假面具的背后到底隐藏的是怎样一张冷血无情的面孔。 不过愤怒归愤怒,为了能尽快查清真相,凌风并没有把愤怒的情绪表露出来,而是继续冷静的问道:“之后你就按照那个人制定出的计划展开了你的复仇行动,是吗?” 沈刚默默的点了点头。 “现在和我详细说说那个人制定的复仇计划吧。” 沈刚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考虑清楚决定复仇后,就等着那人再和我联系,又过了大概三天,那人联系上了我,他说已经制定好了一个万无一失的复仇计划。” “都到了这一步,你就没有想过说要见一见这个神秘人物吗?” “当然有想过。说心里话,虽然他很有诚意的帮我,但是毕竟我没见过他本人,我真的不是很放心,所以我曾向他要过他的联系方式,或者他能同意和我见个面也行,但他说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保持单线联系比较好,他说这叫‘断层关系’,只要我们能始终保持这样的关系,那么就不会被警方轻易查到蛛丝马迹。” “等等!” 凌风突然打断了沈刚的话,然后皱着眉头问道:“你刚才说那个人和你说这叫‘断层关系’?” “是啊,他是有这么说过,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沈刚疑惑的问道。 凌风停顿了片刻后,说道:“没什么,你继续吧!” 第七十四章 寻宝28 “既然他说要保持‘断层关系’,那我也就没再要求和他见面了。之后他就在电话里和我说,他会安排一个在龙潭岛举行的寻宝活动,以当年被劫的珠宝‘勤娘子’为诱饵,引陆永霖他们上钩,他说这么做一方面可以让陆永霖召集当年的劫匪在龙潭岛上相聚,在岛上杀他们就如同瓮中捉鳖般简单;另一方面他也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一切是真的,他说因为被劫的玉器‘勤娘子’至今下落不明,知道它下落的只有当年的劫匪,而且他们也是最担心‘勤娘子’下落曝光的人,如果陆永霖等人真的中计,那也就证明了他们就是当年的劫匪,也证明了他和我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并没有骗我,可是如果陆永霖等人没有中计,那就证明他骗了我,我可以随时取消行动。既然他都这样计划好了一切,我还有什么理由不信任他呢!之后他让我换了一个新的手机号码,再去买一些氰化‘钾’和红酒,到时候用投毒的方法杀了那些人。他知道我是学表演专业的,而且模样又很清秀,稍稍化妆一下,就能轻易的男扮女装,于是他就让我先做一张假的女性身份证,然后再男扮女装先到龙潭岛上准备一下,这样做是为了能起到误导警方的作用,因为一旦发生凶杀案,你们警方肯定会第一时间介入调查,只要我按他的计划进行,就能让你们警方认为凶手是个女人,从而往错误的方向上进行调查,就不会轻易暴露了我的身份。接下去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我先扮成女人,按那个人的要求去见陆永霖,然后和他一起到了海滨浴场,这么做也是因为那里中午没什么人去,方便我下手,而且我装成女人和陆永霖出现在那里容易加深看到的人的印象。” “可是有一点我非常好奇,就算你模样清秀,可以男扮女装,但是你以什么样的身份接近陆永霖的呢?” “这是那个人安排好的,他说让我去见陆永霖,就说知道是谁把‘勤娘子’的秘密泄露的就行了,至于别的话,让我到时候随机应变,只要到时候能让陆永霖喝下掺入氰化‘钾’的饮料就行。” “为什么杀郭鹏等人,你是用掺了氰化‘钾’的红酒,而陆永霖却用的是绿茶饮料呢?”凌风好奇的问道。 “我也是按那个人的安排做的,他说到海边带红酒不太现实,怕陆永霖起疑心,所以就让我带一瓶掺了氰化‘钾’的饮料。至于杀郭鹏等人,用红酒,是因为和他们见面所说的理由和见陆永霖时说的不同。那个人说让我去找郭鹏等人的时候,就和他们说事情已经解决了,特意带红酒是用来庆祝的,那他们就不会有所怀疑,那人还让我要记得擦掉酒瓶上的指纹,以免在现场留下任何的线索。” “原来如此,难怪他们会轻易喝下饮料和红酒了,你继续吧。”凌风点了点头,说道。 “杀了陆永霖后,那个人就让我接着去杀郭鹏,他让我恢复成男人的装扮去找郭鹏,这样如果被人看到,也能扰乱你们警方的视线,让你们误以为凶手不止一人;接着就是何耀扬,不过杀他的时候却出了一点小纰漏,也是因为杀之前两个人的时候非常轻松所以让我有些掉以轻心了,何耀扬的生命力还真是顽强,他在知道自己中毒后居然挣扎着去抢那张印有寻宝内容宣传彩页,想留下线索,我当时真的非常害怕,担心会被你们警方查到蛛丝马迹,所以就拼命想要扯走那张宣传彩页,不过因为他握的太死,还是有一小截留在了他的手里,可我当时根本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能拿着扯下来的彩页离开了现场;最后高广发就不用我细说你们也很清楚了,那人告诉了我他住的地方,让我扮成服务生,然后把毒放入食物中带去找他,所有的事就是这样。” 沈刚将案件发生的始末交代的清清楚楚,凌风在聆听的过程中,脑子里同时在琢磨着其中的一些细节。 凌风静静的思索了片刻后,问道:“这么说你所有的行动都是那个人给你安排好的,包括杀人的顺序?” “我不知道什么杀人顺序,反正他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那他都是通过电话和你联系的吗?” “是的,每次都是在准备行动前,他打电话告诉我下手的目标、地点和行动的方法。” 凌风打开沈刚手机的通话记录,问道:“是这上面的这些号码吗?” “恩,就是这些,每次打完一个电话后,他就会把号码换掉。” “这样啊!”凌风托着下巴,皱眉沉思着,片刻后,他继续问道:“在那个人制定的整个复仇的计划里,有没有包含何耀扬的情人龚秀云呢?” 沈刚点了点头,说道:“之前那人说陆永霖等人到了龙潭岛后,为了防止暴露行踪,一定会分开住,而整个计划也正是利用了他们的这一弱点,逐一除掉他们。而且那人也说过,案件接二连三的发生后,你们警方一定会封锁龙潭岛展开调查,不过你们警方根本不知道他们几个人之间的关系,无论哪一个死了,你们都没有办法知道下一个目标会是谁,所以让我不用担心会暴露行踪,只需要按计划行事,等计划完成后就能顺利离开龙潭岛了。可是让那人没有想到的是你们警方居然会在岛上散播案件的消息,搅得岛上人心惶惶的,龚秀云和高广发也得知了陆永霖等人遇害的消息,所以乘机逃离了龙潭岛,不得已,那个人只能临时改变了计划,他让我先离开岛,之后的行动会再通知我,可是没想到龚秀云居然被你们抓了。” “可是据我调查所知龚秀云并没有参与劫案,更加没有参与杀害你的父亲,你为什么也要杀了他呢?”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只是照着那个人的计划做。” 因为仇恨,沈刚丧失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沦为了幕后真凶的杀人工具,他也因此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途。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如果劫案没有发生,如果沈旭良没有被杀害,如果沈刚在得知真相后能理智的面对,或许所有的一切就不会发生。 但是现实往往是残酷的,没有太多的如果,所有的一切一旦发生了,就没有办法改变。 虽然很同情沈刚的遭遇,但是凌风很清楚,现在不能放太多私人的感情在这个案件里,必须客观的对待所有的人和事,毕竟案件发展至今,复杂的程度已经超出了他之前的预料,如果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势必会影响到案件的侦破。 虽然幕后真凶的身份仍然是一个谜,不过根据沈刚的交代,却让凌风看到了案件侦破的曙光。 七章 隐藏在背后的真相 凌风才刚走出审讯室,王越凯就迎上前来,迫不及待的询问审讯的结果。 “沈刚已经承认了陆永霖等人是他杀的。”凌风边走边说道。 “那关于你所猜测的幕后真凶呢?他有没有提到?” “恩,他这次的复仇行动就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和操纵的,而且这个人我有理由相信,就是策划十年前荣昌珠宝行劫案的幕后真凶。”凌风自信的说道。 “你就这么肯定?” “就凭四个字。”凌风伸出四根手指,说道。 “哪四个字?”王越凯不解的问道。 “断层关系。” “好像在哪听过。”王越凯思索了片刻,恍然大悟道:“想起来了,龚秀云的供词中曾经提到过,当年珠宝行劫案的幕后老板一直没有现身,也曾经说过要保持‘断层关系’这四个字,也正因如此,使得案件一直悬而未决。这么说,在幕后指使沈刚的人也曾说过这四个字?” “没错,虽然这四个字看似普通,但是却将所有的疑点都串联在了一起。虽然沈刚并没有提供太多关于这个幕后真凶的直接线索,但是从中我却发现了一些疑点。” “什么疑点?”王越凯好奇的问道。 “我怀疑幕后真凶指使沈刚杀人的顺序是刻意安排好的。” “杀人的顺序?”王越凯诧异道。 “陆永霖、郭鹏、何耀扬、龚秀云和高广发,这五个人都和珠宝行劫案有关,而在他们之中,陆永霖所扮演的是一个中间人的角色,他只不过是一座架设在幕后老板和何耀扬等人之间的桥梁,起到一个‘传话筒’的作用,而郭鹏虽然参与了抢劫,但是以他的身份和能力来看,充其量只能算是个配角,之所以找他,主要的原因就是看上他加工金饰的手艺以及好赌成性容易被利用。而真正敢抢劫和开枪杀人的,应该就只有何耀扬和高广发、高广进兄弟。而且按沈刚所说,那个指使他行凶的神秘人自称是沈旭良的好友,他原本是想替沈旭良复仇,但是却发生了意外,所以才想让沈刚来实施复仇计划。也就是说,如果幕后真凶他的行凶动机真的是想要替沈旭良复仇的话,其实只需要杀何耀扬和高广发就足够了,根本没必要对那些配角下毒手,就算他真的想杀光所有参与抢劫的人以此来达到复仇的目的,那么也不应该先从陆永霖入手,而且如果不是因为龚秀云被我们抓了,连她都有可能遇害。” “有道理,如果我是凶手,我的行动目的是复仇的话,我一定也会最想先杀了直接害死我亲人的人,至于什么中间人、知情人这样的角色,我根本不会考虑在计划范围之内,就算有可能迁怒于他们,也应该是最后才杀,毕竟凶杀案发生后,警方肯定会非常重视,一定会全力缉凶,如果先杀了中间人或者知情人就被抓了的话,那完全是一种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愚蠢行为。” “没错,像这起案件,指使沈刚行凶的神秘人如果是真心想帮沈刚复仇,在布局如此巧妙的情况下,不可能犯下这种逻辑上的错误,所以我有理由怀疑沈刚其实只是被人利用的一枚有合理行凶动机的棋子罢了,整个行凶计划实际上压根就不是替沈旭良复仇而制定的,而是幕后真凶为了杀人灭口而制定的。” “如果幕后真凶的目的真是为了杀人灭口的话,那所谓的杀人顺序似乎就可以解释的通了。因为陆永霖是幕后真凶和何耀扬等人之间的‘连接线’,杀了他,就等于切断了这条‘连接线’。而杀郭鹏则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接触过那批金银首饰的人,就算他不知道那批首饰的下落,至少也知道首饰加工后的式样,如果我们有了首饰的式样,那就等于有了调查的方向,无论那批首饰有没有处理掉,郭鹏的暴露都会对幕后真凶造成威胁。至于何耀扬、龚秀云和高广发三个人,他们和真凶完全是一种‘断层的关系’,就算是杀了陆永霖和郭鹏,沈刚暴露了,那么幕后真凶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被查出来,甚至说就算珠宝行劫案曝光,何耀扬等人没有死,而是被我们警方抓获了,幕后的真凶也不必担心会查到自己身上,所以他才先让沈刚先杀了陆永霖和郭鹏,他们两人一死,所有的一切就真的是无从追查了。” “的确如此,不得不说这个幕后真凶的布局太精妙了。” 凌风也非常认同王越凯的这句话,此刻他的心里也不得不佩服这名幕后真凶,整个计划所走的每一步都是瞻前顾后,完全没有露出一丝对自己不利的破绽。” 第七十五章 寻宝29 “但是现在所有的线索都已经被切断了,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揭开这名幕后真凶的真实身份呢?”王越凯思忖道。 “线索并没有完全被切断,我们手上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线索。” “你指的是‘勤娘子’?” “没错,就是‘勤娘子’。我始终相信一点,无论幕后真凶有多狡猾,布局有多巧妙,但这个世上绝对没有完美的犯罪,他或许可以抹去所有我们能看到的线索和证据,阻碍我们的调查,但是他永远无法抹杀掉他的犯罪动机。”凌风肯定的说道,“到目前为止,所有的案件其实围绕的中心点就是‘勤娘子’,但是‘勤娘子’却始终是只闻其声,不见其影,如果能从‘勤娘子’上寻找到突破口的话,我相信一定能揭穿幕后元凶的真面目。” 凌风对自己的推测显得信心十足,当然他能如此肯定也并非是空穴来风,任何案件的侦破都是建立在大胆假设和小心求证这两个基础上的。 从幕后真凶雇佣何耀扬等人抢劫荣昌珠宝行来看,他出手非常阔绰,只是何耀扬一个人的酬劳就有500万之多,如果再算上其余几人的话,这笔酬劳应该不会低于1000万,这在十年前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既然如此有钱,又何必要找人抢劫呢?就算真是为了钱,那么事后,无论是那900万的首饰,还是价值连城的玉器“勤娘子”都没有流入市场,这又是为什么呢?抢来的珠宝首饰不卖掉,就等同于废物一般。虽然龚秀云曾交代过“勤娘子”由于目标太惹眼,不方便处理,一直保存在幕后老板那里,而那批价值900万的首饰则交由郭鹏重新加工,再由幕后老板亲自处理了,不过凌风却始终怀疑那批首饰很可能没有流入市面。 如果幕后真凶不是为了钱而雇人抢劫的话,那他的目的最有可能的就是为了“勤娘子”,可是既然幕后真凶那么有钱,为什么不从正规的渠道去获得,反而要走旁门左道呢? 无论是十年前让人匪夷所思的荣昌珠宝行劫案,还是眼前发生的连环凶杀案,幕后真凶的动机都让人感觉匪夷所思。虽然幕后真凶在布局上并没有露出太多的破绽,但是无论哪一起案件的发生,似乎都是围绕着“勤娘子”展开的,所以如果能了解更多关于“勤娘子”的资料,相信一定会对破案起到帮助。 要找到更多关于“勤娘子”的资料并不难,因为只需要找到它的主人就能了解的一清二楚了,而它的主人就是当年荣昌珠宝行的老板邱怡泽,不过现在他已经不再是什么珠宝行的老板了,“荣昌”这个名字在六年前就已经消失了。 之前也说过,当年荣昌珠宝行有两个老板,一个是邱怡泽,另一个是马国明,不过在八年前,正值荣昌生意最红火之际,马国明从荣昌撤出了所有的资金另起炉灶,开了一家名为“金玉满堂”的珠宝行,而且店铺的位置和荣昌珠宝行在同一条街上,双方的身份也从合伙人变成了竞争者。 不过和“金玉满堂”红火的生意相比,荣昌的生意就只能用惨淡来形容,这其中有两个原因,一个原因是邱怡泽自身经营不善,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马国明离开时带走了所有的员工。 虽然在荣昌里,邱怡泽是大老板,但是他的人品很差,只懂得赚钱,不会做人,对员工更是刻薄到了极致,员工的工作表现好,他从来不会有任何的褒奖,可一旦工作出了差错,无论大小,保准会被他骂个狗血淋头还要扣工资,至于逢年过节,更是别指望他会给员工任何的福利,所有的员工在背后都咒骂他是“邱扒皮”。 相反,马国明则非常体恤员工,和他们都打成了一片,逢年过节,或是生意好的时候,他都会自掏腰包给员工分发一些福利,但凡有员工生病或者家中有困难,他都会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亲自前去看望,如果不是因为他在荣昌的原因,估计所有的员工早跑光了。正所谓得人心者得天下,马国明对员工好,他们自然领情,都以其马首是瞻,所以在马国明另起炉灶后,他们都毫不犹豫的跟了过去,甚至连在荣昌的工资他们都不要了,大有一种“农民起义”的味道。 从那时开始,荣昌的生意就一落千丈,门可罗雀,可是邱怡泽非但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反而更加的急功近利,为了在短时间内牟取暴利,进的货物品质大都存在问题,刚开始的时候倒还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时间一久,所有的金银首饰就出现了褪色等一系列质量问题,因此遭到了大批顾客的投诉,工商部门也介入了调查,因为他深知是自己的货物本身存在的质量问题,所以为了息事宁人,只能赔钱,此后,就再也没有人光顾荣昌,最终他也只能关门结业了。 而在荣昌关门结业后,也应了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老话,邱怡泽的老婆和他离了婚,分了财产后便带着孩子去了外地。 原本他还想东山再起,可是天不随人愿,做什么赔什么,最终将所有的财产挥霍一空,如今的他孤苦伶仃一个人租住在市郊的一处棚屋区内,靠摆地摊卖些小玩意儿为生。 经过多番打听,凌风和王越凯在棚屋区内七拐八绕的,终于找到了邱怡泽的家——一间10平米左右,用木料搭建而成的简易房屋。 王越凯上前敲了敲那扇残破不堪的房门,他没敢太用力的敲,生怕稍使点劲,都有可能把那扇原本就有些摇摇欲坠的门敲倒了。 听到敲门声,邱怡泽在屋内应了一声,过了好半晌才打开了门,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可当他看到敲门的人是王越凯后,顿时睁大了双眼,脸上的倦意也一扫而空,略显激动的问道:“王队长,是不是案子破了啊?‘勤娘子’找到了?” “还没有。”王越凯回道。 闻言,邱怡泽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丧气的说道:“那你来是?” “有别的事找你。” 王越凯并不理会邱怡泽的态度,冷冷的回了一句后,便推开门,和凌风走进了屋内。 进入屋内,王越凯和凌风都不禁微皱起了眉头,屋内除了床上还稍显整齐外,其余所有的地方都凌乱无序的堆放着各式各样的杂物,甚至连个让人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除了乱,屋内还充斥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异味,当然,这也是所有的棚屋都存在的一个“特点”,因为棚屋区里的房屋大都由木材或是土坯搭建而成,而且建造密集,通风和采光的条件都极为恶劣,潮湿在所难免。 邱怡泽关上门后,在屋内清理出一小块空地,摆上了两张从角落拿出的塑料椅。 “二位,坐吧!” 邱怡泽有气无力的招呼着二人,接着他走到一个矮柜边,从柜子里拿出三个玻璃杯,倒上了些温水,然后递给了王越凯和凌风,自己则拿着一杯水坐在了床边。 “我这条件差,就两杯开水,二位别嫌弃。”邱怡泽喝了口水后,说道。 “我们是来工作的,喝什么无所谓。”凌风说道。 邱怡泽打量了凌风两眼后,问道:“你是?” “刑警大队凌风,你可以叫我凌队。”凌风自我介绍道。 “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勤娘子’又没有找到。” 邱怡泽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快。 “难道没有找到‘勤娘子’就不能找你有别的事吗?你架子挺大啊!” 邱怡泽的态度让王越凯非常不满,他瞪了对方一眼,然后毫不客气的质问道。 “当然可以,你们是警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面对王越凯的质问,邱怡泽的态度依然冷漠,大有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 “我告诉你,今天我们来,就是为了‘勤娘子’来的,只不过是要你再多提供一些关于‘勤娘子’的资料。”王越凯把茶杯放到了一旁的地上,黑着脸说道。 “这个我在十年前不是已经都说过了吗?”邱怡泽不耐烦的回道。 “我要的是另外一些资料。” “什么意思?”邱怡泽疑惑的问道。 “我们想知道你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收藏‘勤娘子’的?又是如何得到它的?”凌风从旁问道。 邱怡泽的嘴唇动了动,刚想回答,但突然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他来回看了凌风和王越凯一眼后,有些不解的问道:“这问题和‘勤娘子’被劫有关吗?” “你只需要如实回答就行了。”王越凯说道。 “如实回答?什么意思?我怎么感觉二位像是在审问我似的,现在是我的收藏品被人抢了,我是受害人,十年了,你们没有抓到劫匪也就算了,连东西都没有给我找回,现在可倒好,还跑来审问我,怎么?难不成怀疑我自己抢自己的东西吗?”邱怡泽不满的质问道。 “倒不是审问你,只是想更深入的了解‘勤娘子’而已。不妨和你直说了吧,抢劫案我们已经查到些眉目了,而‘勤娘子’很可能还在某一名劫匪的手中,不过关于劫案还有一些问题需要解决,所以,如果你想找回‘勤娘子’的话,就必须给我们提供更多的资料。” 闻言,邱怡泽顿时瞪大了双眼,激动的问道:“是真的吗?” 凌风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否则我们今天也不会来这找你。但是如果你不提供给我们关于‘勤娘子’的更详细的资料的话,那么我就不敢保证能不能物归原主了。” 凌风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让邱怡泽能够感觉到希望。因为他很清楚,邱怡泽原本是珠宝行的老板,有车有房,可如今却落魄到住棚屋区,靠摆地摊为生,这个打击对他无疑是沉重的,对于他而言,肯定非常希望能够东山再起,如果能够找回“勤娘子”的话,那么他就有机会翻身,所以为了“勤娘子”,邱怡泽一定会积极配合。 果然,邱怡泽在得知有机会找到“勤娘子”后,态度立刻来了个180度大转弯,脸上再一次堆起了笑容。 第七十六章 寻宝30 “可是警官,我所能说的十年前都说过了,你还要我怎么配合?” “你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凌风说道。 “‘勤娘子’是我家祖传的,至于怎么得到的,我不知道。”邱怡泽简单的回道。 “既然是祖传的,那一定非常珍贵了。”凌风说道。 “那是自然,当年它可值3000万啊!” “既然是祖传的,又是这么珍贵的玉器,那我就搞不明白了,为什么你当年要把它拿出来拍卖,让人有机可乘抢走了呢?根据我们警方的调查,你当年的经济好像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啊!” 显然凌风的问题是问到了点子上,邱怡泽对此毫无防备,顿时愣住了,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他怔怔的看着凌风,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凌风并不理会邱怡泽的反应,而是继续问道:“一般情况下,能狠下心把祖传之物拿去拍卖,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经济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可是你当年的珠宝行经营的有声有色的,根本就没有穷到要卖祖传之物的地步,那我就真的有些搞不明白你把‘勤娘子’拿出来拍卖的原因了,不知道你是否能给我们解释一下呢?” 闻言,邱怡泽的眼神开始有些飘忽,他想拿起茶杯喝水,借此动作掩饰自己的紧张,可是茶杯还没送到嘴边,他的手一斜,半杯水都倒在了身上,微烫的水温让他周身一哆嗦,随即从床上跳了起来。 “没烫着吧?”凌风问道。 “没…没…没事。” 邱怡泽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尴尬回话的同时,从一旁拿起块破布,擦着身上被水淋湿的部位。 “我们只是来找你询问一些关于‘勤娘子’的问题,你紧张什么?”王越凯问道。 “没、没有。” 邱怡泽虽然嘴上说没有,但是他的反常举动却已经“出卖”了他。 “劫案之所以至今没能侦破,我相信除了我们警方在侦察的过程中没有留意到的一些案件的细节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某些知情人刻意隐瞒了一些重要的线索,我说的对吗?” 凌风板起了脸,两道锐利的目光紧盯着邱怡泽,这让原本就已经有些紧张的邱怡泽如坐针毡,他忙低下头,借此掩饰自己的紧张。 “劫案发生至今,已经过去长达十年之久,在这十年间,我们警方并没有放弃过对案件的调查,如果我们没有掌握一定的证据,今天也不会特意来找你询问关于‘勤娘子’的事,相信这一点你的心里应该有数。或许你可以为了隐瞒‘勤娘子’背后的什么秘密而放弃让我们警方替你找回它,但是我们绝对不可能放弃案件的侦破,更何况现在关于案件背后隐藏的秘密已经逐步浮出了水面,能否查出真相只是时间的问题。” 凌风的态度非常坚决,他就是要给邱怡泽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感觉,而他的话并非危言耸听,因为从邱怡泽的举动上,他已经看出了在“勤娘子”的背后一定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和抢劫案或多或少都有一点关系,否则他也不可能隐瞒至今,所以无论最终邱怡泽说还是不说,他都决定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他相信这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 邱怡泽的眉头此时几乎快扭成了“麻花”,从他纠结的表情上不难看出,他的内心此时极为矛盾,正在说与不说之间游离。 过了片刻,邱怡泽似乎仍没有想说的意思,凌风和王越凯交换了一下眼神后,便一齐起身准备离开。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们也不强人所难,告辞了。不过希望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不是在警局的审讯室里。”王越凯黑着脸,冷冷的说道。 很明显,二人用的是“激将法”,目的就是为了给邱怡泽施加压力,让他尽快做出决定。案件发展到了现在这一步,可以说是到了紧要的关头,时间紧迫,多耽误一秒的时间,就有可能给幕后真凶多一分潜逃的机会。 见状,邱怡泽赶忙起身,乞求道:“先别走,先别走,你们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一下可以吗?” “我们没有太多时间让你去考虑,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们只能抓紧时间进行调查了。” 凌风继续给对方的心理施加压力。 “我不是不想说,而是我也有苦衷啊!”邱怡泽苦着脸说道。 “什么苦衷?”凌风问道。 “唉!说来话长啊!” 邱怡泽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见“激将法”奏效了,邱怡泽有打算说出真相的意思,凌风和王越凯便又重新坐了回去。 “我之所以会拿‘勤娘子’出去卖,并不是我的本意,我也是逼于无奈啊!因为有人恐吓我。” 这个回答让凌风和王越凯都颇为意外,案件背后所隐藏的真相似乎比他们想像的更为复杂,同时他们也很清楚,如今距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你的意思是有人恐吓你让你把‘勤娘子’拿去拍卖?”王越凯问道。 邱怡泽默默的点了点头。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凌风催问道。 “唉!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啊!不过无所谓了,反正现在我都已经落魄成这副德性了,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勤娘子’最终能不能回到我的手里,我已经不敢奢望了。” 邱怡泽非常无奈的重重叹了口气,心灰意冷的说道:“话要从我父亲说起了,说心里话,我真的不希望把这事说出来,我父亲都已经过世十来年了,这事是他老人家一生的污点,他临终前还特别嘱咐我,千万不要对任何人再提起这事。” 从邱怡泽为难的表情不难看出,他接下去所要说的事一定不简单。 “你所说的你父亲嘱咐你不要对任何人提起的事和‘勤娘子’有关?”凌风问道。 邱怡泽点了点头,说道:“其实‘勤娘子’并非我家的祖传之物,它的来历不光彩啊!” “不光彩?它到底是怎么得来的?”王越凯问道。 “盗墓。” 闻言,凌风和王越凯顿时明白了为什么邱怡泽刚才会那么紧张了,原来“勤娘子”压根就不是他祖传之物,而是他父亲盗墓的非法所得。 邱怡泽继续说道:“其实小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父亲是做什么的,只知道他会时不时就离开家一段时间,然后就会带回钱,一部分给母亲当生活费,一部分他就拿去赌了,没两天那些钱就输光了,之后他就会又离开家几天。直到父亲过世的时候,我才知道父亲以前是干盗墓的。我记得在我还十几岁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半夜,他慌慌张张的跑回来,什么也没说,就收拾好行李,带着我和我母亲连夜离开了村子,坐着火车到了这座陌生的城市,并且隐姓埋名的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开了一间珠宝店,说是珠宝店,其实就是卖些金银首饰罢了,主要光顾的都是住在附近的街坊。” “你说你们来了这里之后隐姓埋名,这么说你原来不姓邱?”凌风问道。 “哦,对了,原本我姓徐,我父亲叫徐山川,我叫徐昭远,后来到了这里后,我们就改名换姓,父亲改名叫邱荣昌,我就叫邱怡泽了,改了这么多年了,也习惯了,现在也懒的改回去了。” “原来如此。” 凌风点了点头,然后示意邱怡泽继续。 “当时的珠宝店就是后来荣昌珠宝行的前身。说实话,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父亲突然带我们离开家乡,又为什么要隐姓埋名,不让人知道关于我们一家人的事。我曾经问过他,他说是他不想再干盗墓的勾当了,所以才要背井离乡,隐姓埋名也是因为怕被人知道自己曾经干过盗墓贼,可是我总觉得好像父亲有事瞒着我和母亲,因为自从离开家乡后,父亲就变得沉默寡言,除了有生意上门的时候会和人说上几句话外,其余的时候基本都是一个人坐着发呆,不过母亲却认为这样挺好的,因为他再也没有出去和人赌过钱了。母亲过世后,父亲就变得越来越孤僻了,晚上睡觉还经常被噩梦惊醒。” 虽然对邱怡泽的家史,凌风和王越凯并不感兴趣,不过为了能够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他们并没有再打断邱怡泽的话,而是任由他说下去。 第七十七章 寻宝31 “至于‘勤娘子’,以前在家我从没有见过,是在来到这里后,才见父亲拿出来看过几次,不过父亲除了告诉我玉器的名字叫‘勤娘子’外,似乎并不愿意多提这件玉器,每当我问他‘勤娘子’是哪来的时候,他都会不耐烦的让我别问那么多,接着就把它收进了保险箱里,直到他去世之前,我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邱怡泽说了半天,才终于说到了问题的关键,这也一下子提起了凌风和王越凯的兴致。 “父亲临终前,把我叫到床边,他把‘勤娘子’交到我的手里,并且和我说,让我一定要好好保存好‘勤娘子’,无论发生任何事,这件东西都不能拿去变卖,更不能随意和人提起家里有‘勤娘子’的事,因为它的身上背负着一桩人命案。” 闻言,凌风和王越凯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显然邱怡泽所说的话出乎他们的意料,这也是之前调查过程中所不曾想到过的,现在的局面真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们都没有打断邱怡泽的话,事件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们只能先静静的听对方叙述完事件的真相后,再做打算。 “父亲说当年他都是和临村的李军一起去盗墓的,因为他们能力有限,所以都是挑一些比较小的墓下手,虽然能偷到的值钱的东西不多,但是风险也相对低一些。那一次,他们选定了一座位于荒郊的古墓下手,经过几个晚上,他们挖出了一条盗洞,然后由我父亲进入墓内偷随葬品。父亲进入墓内后发现,这个墓的主人并没有多少随葬品,除了身上的几件金饰外,就只有一个摆放在尸体旁的小铁盒,他砸开了盒上的锁,借着油灯的微光,看到盒子里装着一件玉器,而且保存的似乎是完好无损,于是他拿出了玉器,发现这件玉器通体光滑细腻,而且还镶嵌了许多的珍珠,在玉器上还挂着块金色的牌子,上面写着‘勤娘子’三个字,他凭经验认定这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品,和李军一起盗墓这么久以来,这可是第一次发现这样的宝物,所以就想将其据为己有,可是如果藏在身上带出去,又担心会被李军发现,于是他就把‘勤娘子’放回了盒子里,藏在了墓的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想等第二天再回来拿。之后他就拿着那几件从尸体上扒下来的金饰钻出了墓。原本他想说用几件金饰把李军糊弄过去也就算了,可是李军也不傻,他见我父亲在墓里呆了半天才拿出了那么几件值不了多少钱的金饰,自然是不相信,说要搜身,我父亲就让他搜,李军见没搜出什么,也就不再说话了。第二天晚上,父亲就偷偷回到了墓里,从里面取出了‘勤娘子’,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在他钻出墓后,发现李军居然站在墓外。原来李军并没有因为搜身一无所获就放弃了对我父亲的怀疑,他一直暗中跟踪我父亲。见我父亲拿着个盒子从墓里钻了出来,他就冲上前去抢,我父亲还没来得及反应,盒子就被李军一把抢了过去,李军打开盒子后,发现了‘勤娘子’,我父亲眼看到手的宝贝被抢走了,自然也是不甘心,于是又扑上去想抢回来,就这样,两个人打了起来,当时李军死死的掐着我父亲的脖子,说既然他想私吞,就让他下去给墓主人陪葬,我父亲挣扎中摸到了掉在一旁用来挖墓的铲子,然后他一把抓起铲子拍在了李军的头上,李军当时就惨叫了一声,满头是血的昏倒在了一旁,我父亲知道李军如果醒过来,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可是杀人他又不敢,于是他就把昏迷的李军推进了盗洞里,然后把洞口填上了。直到父亲说完这一切,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会突然带我们连夜离开,又为什么要隐姓埋名的躲在这座陌生的城市了。” 邱怡泽终于将整件事情的真相说完了,说完后他不自觉的叹了口气,这也难怪他之前一直不肯说出真相,因为这件事曝光后,就算找回了“勤娘子”,他也不可能再把它拿回去了,这对邱怡泽而言,的确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随后邱怡泽诚恳的看着凌风和王越凯,乞求道:“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今天我把这件事说了出来,我知道‘勤娘子’是拿不回来了。但是我希望二位在调查的过程中能尽量替我保守这个秘密,虽然我父亲已经不在了,但是我也不希望他在死后还被扣上一顶‘杀人犯’的帽子,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让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邱怡泽总算是说了一句良心话,从这一点看,虽然他的人品不怎么样,可总算还知道一个“孝”字。 “难怪你刚才不想说了,原来‘勤娘子’的背后还隐藏着这么大的一个秘密。你放心,今天的谈话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我们在调查的过程中一定会尽可能避免泄露你父亲的秘密。”凌风说道。 “那真是太感谢了!”邱怡泽感激道。 “你为了父亲的名誉,隐瞒真相,虽然说你是尽到了做儿子的孝道,可是对死者李军以及他的家人,你认为这样公平吗?”王越凯质问道。 邱怡泽自知理亏,面对质问,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所以只能选择了沉默。 “现在讨论谁对谁错,我想已经不重要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要想办法去解决。”凌风说道。 “是是是。” 见对方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邱怡泽赶忙点头认同着。 “你刚才说,‘勤娘子’是你父亲发现的,而之后因为被李军发现他想私吞,所以起了争执,你父亲就把李军杀了,并且带走了‘勤娘子’,而且你父亲平时也没有把‘勤娘子’拿出来展示给人看,是吗?” “是的。”邱怡泽点头道。 “那么按理来说,‘勤娘子’应该只有你父亲和李军二人知道,而李军死了,那应该只有你们一家人知道‘勤娘子’的存在才对,可是为什么会有人利用‘勤娘子’来恐吓你呢?”凌风不解的问道。 邱怡泽闻言,犹豫了片刻,说道:“这个我真没有想过,当时那人来恐吓我,我的脑子都蒙了,根本没敢细想,只希望这件事不要曝光就行了,所以就照办了。” “那人是如何恐吓你的?你把整件事详细的给我说一遍。”凌风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邱怡泽稍稍整理了思路后,说道:“我记得是十年前的一个晚上,那晚我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的人阴阳怪气的说,他知道我父亲杀过人,当时我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一开始我还想否认,可是他却把父亲杀人的详细经过说了出来,我那叫一个害怕,生怕他把这事揭发出来,当时我就问他是如何知道的,可他说让我别管那么多,只需要按他说的做就行,否则就要把丑事爆料给电视台和报社,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于是我就问他到底想要多少钱,可是他却说钱有用吗?钱能买回一条人命吗?那我就问他到底想怎么样?他说让我把‘勤娘子’交出来。一听这话,当时我就蒙了,他不仅知道我父亲杀人的事,就连‘勤娘子’居然也知道,我真的很怕他把事情揭发出来,要知道当时我扩大了荣昌珠宝行已经有两年的时间,生意一直都非常好,我不想因为这件尘年往事而毁了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所以想也没想就答应他了,之后他就说会再联系我,还警告我不要报警,否则后果自负。接下去的几天我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他会临时改变了主意,把事抖出来,不过好在一直都风平浪静。就这样过了三天,他又给我打来了电话,说让我以拍卖的名义把‘勤娘子’带到一个珠宝拍卖展去,除此之外还要再带上一批价值1000万的金银首饰,到时候他会吩咐我怎么做。可谁想这东西都还没出门,就被抢了,我当时那叫一个怕啊!真的担心他一怒之下会把事情揭发出来,不过就在劫案发生的当天晚上,他就给我来了个电话,和我说抢劫的事是他找人做的,那1000万的金银首饰算是辛苦费,此外还特别警告我,让我在你们警方的面前别乱说话,否则后果自负,之后他就再没有联系我了,而那件事他也很守信用,没有揭发出来。” 通过邱怡泽的叙述,凌风和王越凯二人终于对劫案有了更深的了解和认识,他们也彻底搞清楚了劫匪的真正动机,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勤娘子’至今下落不明的原因。 第七十八章 寻宝32 “你再仔细想想,到底是什么人有可能知道你有‘勤娘子’这件事,又会是什么人有可能知道你父亲当年的事。”凌风问道。 邱怡泽仔细的思索了半天,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按我父亲所说,他杀死李军和得到‘勤娘子’的事应该不可能有人知道,再说了,这种事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父亲也不可能四处和人说的,所以我真的想不到会是什么人知道这事。” “那李军的家人呢?” “这个我不太清楚,因为李军是邻村的人,所以对他的印象除了父亲说的和他一起盗墓外,就再没有别的了。” “对了,问你一个人,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凌风说道。 “谁?” “陆永霖,你还记得吗?你对他的印象如何?” “陆永霖?”邱怡泽眨了眨眼睛,思索了片刻后说道:“陆永霖是以前荣昌的员工,要说对他的印象,还可以吧!工作表现一般,不好不坏的就是了。” “那你当时为什么会聘用这样的人当经理呢?” “不是我聘用的,是马国明那个吃里扒外的王八蛋聘的。” 一提到马国明,邱怡泽顿时气愤填膺,怒不可遏,这也难怪,如果不是马国明,他也不会落到如今这副田地,他恨马国明也在情理之中。 “能和我说说为什么马国明会聘请陆永霖吗?” “他说陆永霖是他的一个朋友,早年帮过他,他欠对方一个人情,所以就请了,当时我想反正只是个头衔而已,对店里的生意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就同意了。” “有件事我觉得挺纳闷的,你之前说荣昌珠宝行是你父亲开的,既然如此,那马国明又是如何成为珠宝行的股东之一呢?他和你们家有什么关系吗?” 凌风开始将话题转到了马国明的身上。 “他和我们家并没有任何关系,事情是这样的,之前我也说过了,当年珠宝行开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规模还不及后来的十分之一,主要光顾的都是住在附近的街坊,不过因为父亲进的货的品质都无可挑剔,很多街坊都宁可在我们的小店买,也不愿意去大的珠宝行买,所以当时虽然店小,但是生意倒还不错。父亲在世的时候,我就有和他提过,既然店里生意这么好,何不搬到繁华的地段,把生意扩大,这样就能赚更多的钱,可他就是不同意,我问他原因,他总说赚的钱够吃饭就行了,要那么多干嘛?我原来也一直不是很理解他的说法,直到他过世前和我说了‘勤娘子’的事后,我才明白了他一直以来的苦衷,其实他是担心树大招风,生怕自己当年的丑事被人揭发。后来父亲过世了,我就寻思着把生意做大一点,毕竟我还年轻,可不想一辈子窝在那么个小店铺里,而且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一直都相安无事,再加上我们都改名换姓了,应该不会那么轻易被人知道过去的那些事。不过做大生意需要本钱,当时我又拿不出那么多钱,所以想归想,一直没有做。直到有一天,我记得大约是十二年前吧,有个在古玩市场认识的朋友找到了我,他说有个大老板有意投资珠宝行的生意,想找个内行人合作,问我有没有兴趣,当时我那叫一个兴奋,这可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事,于是在那个朋友的介绍下,我认识了马国明,他说他是名孤儿,早年被一对华侨夫妇领养去了国外,一年前这对夫妇相继过世了,给他留下了一笔遗产,他就带着这些钱回国了,他一直对珠宝行的生意很感兴趣,所以想找个人合伙做这方面的生意,他有心,我有意,这事顺理成章的就成了。” “你对马国明的背景都不了解,这么轻易就和他合伙做生意,你难道不怕他会骗你吗?”王越凯问道。 “能没想过吗?当时他看上去也就20出头的年纪,我还真怕他空手套白狼呢!他见我有些犹豫,应该也猜到了我的想法,于是就主动要求和我签合同,并且为了表示他的诚意,还当场就拿出了上百万的现金,既然钱都出了,我自然也就深信不疑了,他要存心想坑我的话,又怎么会把钱拿出来呢?谁知道这小子居然是个披着人皮的狼,王八生的犊子,在荣昌生意最红火的时候居然撤出了所有的资金,还卑鄙无耻的带走了店里所有的员工,不仅如此,他居然还把新店开在了荣昌的对面,抢走了我所有的生意,把我害成了现在这副德性。” 邱怡泽激动的怒骂着,如今的他也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发泄他心中对马国明的仇恨。 “如果撇开马国明坑你的事,在你和他合作的那段时间里,你认为他的为人如何呢?”凌风继续问道。 “还行吧!他有生意头脑,经营方面是块料子,当时珠宝行的日常运作基本都由他负责,可以说荣昌的生意能那么红火,他有很大的功劳。而且他对金银珠宝的鉴别也有相当的水平。” 邱怡泽虽然极不情愿的想提起马国明的优点,但是面对凌风的提问,他又不得不实话实说。 “当年是什么人介绍马国明给你认识的呢?你现在还能联系上他吗?”凌风继续问道。 “钱有德,不过现在好像联系不上他了,当年他在促成我和马国明之间的事后没多久,就出国去了。” “那好吧!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如果再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会再来找你。” 凌风说完,便和王越凯起身准备离开。 见状,邱怡泽赶忙起身,他面露难色的动了动嘴,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是又有些难以启齿。 “还有什么事吗?”凌风问道。 “不、不知道我、我父亲的事你们会怎么处理呢?”邱怡泽犹豫了片刻后,问道。 “我们会进行调查的,如果一切属实,法律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坐上车后,凌风和王越凯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谁也没有说话,王越凯也并没有急于发动汽车,两个人在安静的车厢内陷入了沉思,都在心里琢磨着邱怡泽提到的新的线索。 过了许久,王越凯率先打破了车厢内的安静,他开口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那个马国明有问题?” “现在还不太好说,我只能说他的确存在一些可疑之处,陆永霖是他聘用的,而又那么巧,陆永霖又是劫案的中间人,从这一点上来看,他和陆永霖之间的关系的确值得推敲。” “陆永霖是劫案的中间人,而他和马国明的关系又不一般,那么马国明有没有可能才是劫案的幕后真凶呢?”王越凯疑惑道。 “唉!这个问题一时间还真的不好回答啊!”凌风眉头深锁的轻叹道,“我始终觉得这其中还有一些深层的问题是我们没有注意到的。” “什么问题?” “如果马国明是幕后真凶的话,那么他的犯案动作就是‘勤娘子’,既然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又顺利从荣昌里退出了股份,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呢?反而到现在为止仍然在经营着‘金玉满堂’珠宝行,这有点不太合常理。还有一点就是‘勤娘子’了,按照邱怡泽父亲临终前所说的话来看,只有他和李军知道‘勤娘子’的事,而他又杀了李军,那么应该只有他自己知道‘勤娘子’的事才对,可是为什么会有人以‘勤娘子’为筹码来要挟邱怡泽呢?这个人是如何知道‘勤娘子’的事呢?邱怡泽的父亲从没和外人提起过此事,而邱怡泽为了自己的事业和父亲的名声,更不会随便和人说起这件事,那到底是谁会知道‘勤娘子’的事?这个人和李军或是邱怡泽的父亲之间又是怎样的关系?” 凌风抛出的疑问非常的尖锐,而且目前根本没有合理的答案能够解释这些疑问,案件似乎又一次陷入了僵局。 “如果李军当年并没有死呢?” 王越凯突然冒出了这么句话,而他自己似乎也对这样大胆的假设感到有些匪夷所思,不过一旁的凌风似乎对这句话产生了共鸣,他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凌风说道:“按邱怡泽父亲的话说,他当时只是把李军打昏了,然后扔进了盗洞内,又填上了盗洞,如果李军之后醒了,并不是没有可能自己扒开盗洞爬出来的。” “如果李军当年真的没有死,他从墓里爬了出来,本来想找徐山川算帐,可是徐山川却已经带着一家人逃走了,并且隐姓埋名躲藏了起来。直到十二年前,李军才通过某种方法找到了徐山川一家,可惜此时徐山川已经过世了,于是他就策划了一起珠宝行劫案,目的就是想把‘勤娘子’抢回来。”王越凯推理道。 “恩,这样的分析应该算是靠谱了,不过李军是不是真正的幕后真凶还有值得商榷的地方,毕竟如果李军还活着的话,那他在十二年前的时候年纪也应该很大了,他真的还有心力去策划一起堪称完美的劫案吗?就算真是他干的,他大可以上门去找徐山川算帐,又何必要用抢劫的方式去拿回‘勤娘子’呢?而且现在发生的凶案又要如何解释呢?李军现在至少也有七八十岁了,那他策划凶案有什么意义呢?” “这倒是,照这么看的话,除了李军本人有动机策划一系列的案件外,最有嫌疑的应该就是李军的家人了。” “恩,这一系列的案件复杂的程度已经超出了我们之前所预料的,看来要真的想把案件彻底侦破,只能进一步展开更细致的调查,深挖下去才行了。” “原以为抓了沈刚这案子就能结了,真没想到现在反而越来越复杂了。” “可不是,真的是让人头疼啊!”凌风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接下来的调查我们两边怎么分工?” “这样,我亲自跑一趟李军的家乡,调查一下李军的情况,至于这边马国明的情况,就得靠你了,尤其是他和钱有德以及陆永霖之前的关系。” “恩,没问题,我还会找人盯紧马国明,以防万一他‘嗅’出点味道,潜逃了。”王越凯说道。 第七十九章 寻宝33 七章 抽丝剥茧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长途颠簸,凌风终于来到了李军的家乡,位于山坳中的小山村—上吉村。 和村治保主任说明来意后,治保主任立刻带着凌风找到了前任老村长的家。 推开老村长家的院门,凌风见到老村长正在院子里悠闲的打着太极拳,虽然老村长已经年过八旬,不过身体还是相当的硬朗,打的每一招每一式都非常的舒展有力。 听到院门被推开的声音,老村长向院门的方向瞄了眼,但并没有急于打招呼,而是继续将整套动作打完,然后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找我有事吗?” 老村长看了眼治保主任,紧接着又把目光移到了凌风的身上,上下打量着这位陌生人。 “这位是外省来的警察同志,他来找您是想了解一些关于李军的情况。”治保主任说道。 “李军?” 老村长闭上眼,眉头微皱,似乎是在脑海里搜寻着关于这个名字的记忆。 片刻后,老村长睁开了眼睛,说道:“你找李军吗?他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 老村长的话让凌风颇感惊讶,因为这等于是推翻了之前所做的李军没有死的假设。 “早就已经死了?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凌风问道。 “都死了有几十年咯!” 老村长走到院子中央的石桌旁,拿起桌上的毛巾擦去了脸上的汗水。 “警官,有什么你就问老村长吧!我那边还有点事,就先告辞了。”治保主任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老村长招呼着凌风在石桌旁坐下,并为他倒了杯茶。 “老村长,您刚才说李军已经死了几十年,您能确定这事吗?”凌风接过茶杯后,迫不及待的问道。 “当然了,我虽然老,可还没有到老糊涂的地步吧!呵呵~” 老村长爽朗的笑着,同时拿起桌上的一杆旱烟枪,从烟袋中取出一些烟叶塞进了烟锅里,接着点燃了烟叶,猛的吸了几口,他边吐着烟边说道:“就这巴掌大的村子,几十户人家,我还能记错咯?不过你要问我具体是什么日子,那我还真记不清咯!毕竟都几十年前的事了。” “那李军是怎么死的,您知道吗?” “这个嘛…”老村长吸着旱烟,沉默了片刻,说道:“是失足摔死的,他老婆当年是这么说的。” “失足摔死的?他老婆说的?这么说当时并没有确认过他的死因咯?” “确认?这有什么好确认的,人家媳妇说是摔死的,我们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如果怀疑了,那不就等于说是他媳妇害死了他吗?谁敢啊!就他那媳妇,虽然长得标致,但天生泼妇的料,谁要是在背后说她点什么事让她知道了,保准能上门骂个三天三夜都不带休息的,这村子里谁也不敢惹她,她说失足摔死的,就是失足摔死的,不过……” 老村长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您是不是怀疑过李军的死?”凌风问道。 “毕竟我是一村之长,这村民出了事,我多少也要了解清楚才放心嘛!不过这些话如果要放在李军过世那年,我绝对不会轻易说出来。在李军过世前,其实我有听村民和我说过,那村民曾经看到过李军满脸是血的回到村子里,当时他还上去问过李军出什么事了,可是李军没有搭理他蹒跚的就往家走,这之后就听说李军死了,从他发现李军直到李军死了,这期间也没听说李军的媳妇说带他去看哪看过医生,所以我当时就怀疑是李军媳妇有意不带李军去医治,所以才害死了李军,不过怀疑归怀疑,这没凭没据的,我也不好说什么,而且万一这话传到李军媳妇的耳朵里,那全村上下就别想安宁了。” “难道李军夫妻间的关系不好吗?” “唉!其实算是李军的家丑吧!不过李军倒是没什么,关键是他那个骚媳妇。” 老村长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一副非常同情李军的模样,接着他继续说道:“早些年吧,李军家里穷,两口子也就是凑合着过了,可是后来李军不知道找了什么门路,开始赚钱了,有的时候他一出去就是个四五天,回来后不仅带回了钱,还带回大包小包的城里货,就这样,家里的生活也就改善了,而李军媳妇也开始懂得打扮了,那脸上涂啊抹的,成天整的跟个花脸猫似的,身上喷的香水走出三里地你都还能闻到味,不过也别说,她打扮起来还有那么几分姿色,一时间村子里几乎所有的男人,不管有媳妇还是没媳妇的,那看她的眼神全变了,似乎都恨不得扑上去吃了她似的,不过对村子里的男人,她没一个看得上眼的。当时不知道从谁那传出来的风言风语,说是她和镇上一个男人好上了,只要李军一不在家,她就跑镇上和那男人鬼混,这话在全村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后来李军就和她大吵了一架,不过吵归吵,两个人却没有因此离婚。而李军媳妇后来为这事在村子里大闹了几天,搞的全村上下是鸡犬不宁,所有人大老远看到她都绕路躲开,生怕惹祸上身,再后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所以您怀疑李军的老婆为了镇上的男人,在明知李军受了重伤的情况下也不带他看医生,结果害死了他?” “是啊,再加上李军死后,他媳妇就跑没影了,还把家里值钱的全带走了,唯一没有带走的就是她和李军的孩子。” “她没带走孩子?” “和情人私奔,难道还带着孩子吗?” “您怎么知道她和情人私奔了呢?” “是村里的人到镇上赶集的时候看到的,看到她挽着一个男人进了一家旅社,那样子就像刚结婚的小两口似的。我当时听到这消息立刻就跑到镇上去找她,找她不为别的,就为了孩子着想,她水性杨花想要跟着男人跑,可是不能不管孩子吧!再怎么说孩子也是无辜的啊!可谁想我去了那家旅社,根本没找到人,一打听才知道她和那男人早走了,好像说是去外地了,至于去了哪根本没人知道。唉!到最后可怜的还是孩子啊!”老村长摇着头,无奈的叹道。 “那李军的孩子是男是女,叫什么?现在人呢?” “是个女娃,叫李萍萍。当年她才5岁,我见她可怜,就收养了她,虽然我和她说她妈到外地打工去了,不过她似乎知道我是在骗她,自打收养了她那天起,我就没见她笑过,她成天坐在这个院子里,手里握着块小牌子发呆。后来她18岁那年,留下一封信,说感谢我这么多年的照顾,她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之后就再没她的消息了。这娃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可却是我看着她长大的,有感情啦!而且这娃乖的很,虽然不笑不说话的,但是经常帮我做些家务,有一次见我抽烟抽的直咳嗽,还把我这杆子旱烟枪藏了起来,说要我把烟戒了对身体好,呵呵!现在还真想知道她的下落啊!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结婚生娃了没有?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这把老骨头了。” 提起李萍萍,老村长的感慨颇多,他抚摸着手里的那杆旱烟枪,昔日的画面似乎又在他的眼前浮现了出来。 然而让凌风感到意外的是李军孩子的性别,因为之前他怀疑马国明有可能是李军的孩子,但是现在这个怀疑却被村长的一番话彻底的驳回了,如果策划一系列案件的是李军的女儿李萍萍的话,那么就目前案件里的嫌疑人来看,并没有一个是满足女性这一特点的。 “那您知道她李萍萍当年手里握着的小牌子是什么吗?” “那是个金色的小牌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面好像还刻了几个字,好像是‘勤’什么,哦,对,是‘勤娘子’,我当时还问过她那是什么东西,不过她没回我就是了。”老村长回忆道。 话说至此,虽然在目前的案件里并没有出现女性的犯罪嫌疑人,但是关于“勤娘子”的事,除了李军和徐山川之外,李萍萍应该也是知情人之一。 “对了,老村长,再向您打听个人,徐山川这个名字您有听过吗?” “徐山川?” 老村长闭上眼,眉头微皱,开始在脑海里搜寻着关于这个名字的记忆。 过了许久,老村长才说道:“徐山川是隔壁村的人,你要想了解他详细的情况,就得去隔壁村子查了,在我印象里,只记得当年他和李军走的挺近的,两个人关系好像不错,经常看到他来村子里找李军。李军死后,我就再没见到过他了,后来有村民说在外地遇到过他,可是又不敢肯定就是了。” “村民在外地遇到过他?这事您能详细和我说说吗?” “是村里的老郭头和我说的,当时他说儿子要接他去城里享福,可是没过多久他就跑回来了,说是城里的生活太闷了,连想找个聊天的人都没有,不习惯。有一天他来找我闲聊的时候,无意中聊到了徐山川。他说在城里有一次听人说有家小巷子里的珠宝店卖的金银首饰不错,当时正好快到他小孙子生日了,他就想买件金饰当生日礼物,于是就打听了那家店的地址随后就找去了,刚一进店他就发现店老板居然和当年经常来村子里找李军的徐山川长的一模一样,于是他就上去和人打招呼,说他和李军是同村,想借此套个近乎,讨个便宜价,可是那人说并不认识他,也不认识什么李军,还说自己姓邱,不姓徐,老郭头笑着说当时真是尴尬极了,结果东西也没买就走了,他说那人真的长的和徐山川非常像,就跟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似的。” “那你们当年在聊这件事的时候,李萍萍听到了吗?当时她还在您这,还是已经留信出走了呢?” 老村长紧皱起眉头,努力的回忆着当时的情况,虽然他的身体还算硬朗,可毕竟人上了年纪,记忆力肯定大不如前,突然间要他回忆起那么多的尘年往事,的确有些费劲。 第八十章 寻宝34 “没走,对,没走,当时萍萍还在,我记得当时她就坐在院子里听我和老郭头聊天,她还帮我们倒茶水,后来还是她送老郭头出去的,好像她还拉着老郭头在门口聊了几句。” “您这有李萍萍的照片吗?” “没有,当年照相机对我们而言可是奢侈品啊!我们这的人都还没钱能买的起呢!” “那能麻烦您陪我到镇上走一趟吗?我希望您能帮我做一张李萍萍的画像。” “怎么了?警官,不会是萍萍出什么事了吧?”老村长紧张的问道。 “不是,主要是有件事和她母亲有关,所以想找她了解一下情况,可是我们所掌握的关于她的资料又太少了,所以想请老村长您帮个忙,您应该也很想知道她现在的下落吧!”凌风随便找个借口,敷衍道。 “那行,那行,这个忙我一定帮,我一定帮,我还真的很想知道萍萍现在的生活好不好啊!”老村长有些激动的说道。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努力,李萍萍的画像终于完成了,凌风也在第一时间将画像传回了警局,让侦查员抓紧时间进行寻找,不过对于在短时间内找到李萍萍的下落,他所抱的希望并不大,毕竟李萍萍已经失踪几十年了,仅凭一张画像寻找无疑是大海捞针。 随后凌风又到了徐山川所住的村子了解情况,不过了解到的情况都非常普通,毕竟事已经过去几十年了,村民对徐山川的印象已经非常模糊了,所能提供的也都是几十年前的事,而这些事不外乎就是他好赌,后来和隔壁村的李军一起到外面做生意赚了些钱,但具体做什么生意,没有人知道。之后他一家人就在村子里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坐在返程的车上,凌风拿着李萍萍的画像仔细的端详着。 李萍萍的脸型是标准的瓜子脸,上圆下尖,头上扎着两条麻花辫,大大的眼睛,鼻梁不高,甚至还有点扁,嘴巴大小适中,不过嘴唇有点厚,两侧的脸颊上还长着一些小雀斑。从样貌上看,李萍萍属于长相一般的女孩,不算漂亮,但也还不至于难看。不过凌风却总感觉怪怪的,而这种怪怪的感觉正是来源于李萍萍那副完全不符合她年纪的冷酷的表情。 在李萍萍的脸上凌风完全看不到一丝的笑容,哪怕只是嘴角微微上扬的动作都看不到。当然,这并不是绘画的师傅水平不到家,相反,绘画的师傅在绘画时,还特意让老村长尽可能的多说一些李萍萍的面部特征,尤其是表情,这样才能使绘制出来的画像更生动逼真,和本人的相似度也更高。但是在这一点上,老村长非常的无奈,因为除了这个冷酷的表情外,他也从没在李萍萍的脸上见过其它任何的表情。 不过相对于李萍萍的表情,凌风此时更关心的是她的下落以及她在一系列案件中所扮演的角色。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知道“勤娘子”的事的人除了邱怡泽外,应该就只有李萍萍了,而且正是因为徐山川(也就是邱怡泽的父亲),她才会失去了父亲,母亲也因此弃她于不顾,她恨徐山川自然也在情理之中,更何况她还曾经和见过徐山川的村民私下聊过,之后她就留下书信告别了老村长,如果她不知道内情,不想找徐山川报仇的话,一定不会有这么多反常的行为。 “难道她真的是两桩案件的幕后真凶?” 凌风思忖着,又一次把视线集中在了李萍萍的画像上。 一回到警局,凌风还都没来得及坐,王越凯就风风火火的敲开了他办公室的门,只见他满面欢喜的模样,应该是查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见状,凌风根本顾不上旅途的疲惫,迫不及待的问道:“查到什么了?” “果然不出我们的所料,马国明的确有问题,而且问题相当的多。”王越凯兴奋的说道。 “快说说。”凌风催促道。 “马国明是名孤儿,4岁的时候他的父亲遭遇车祸不幸身亡,母亲随后改嫁,便把他送进了孤儿院,15岁的时候被人领养离开了孤儿院,这一些似乎和邱怡泽所说的没有出入,不过当年领养他的不是一对华侨夫妇,而是一名中国女人。” “中国女人?” “是的,根据孤儿院的院长回忆,当时那个女人看上去最多也就是20出头的模样,她到孤儿院转了一圈,大概了解了一下孤儿的情况后,就说要领养马国明,因为那个女人本身就年轻,对于她想领养马国明,院长自然会有所顾虑,尤其是对方领养马国明的原因和马国明将来的生活问题。那女人解释说因为马国明长的像她的弟弟,而她弟弟早年在国外遇到车祸不幸身亡了,可是这事一直不敢和有心脏病的父亲说,最近她父亲病情越来越重,想见见儿子,所以才想要领养马国明,完成父亲的心愿,而且她还向院长保证,一定会待马国明像自己亲生弟弟一样。至于马国明将来的生活,更是不成问题,她为了能让院长信任她,还拿出了一本存有百万的银行存折,院长见对方态度诚恳,于是便答应了,不过却有一个要求,就是要见一见那女人的父母,并且要当面看他们认不认马国明,毕竟马国明和她弟弟只是长相相似,万一被老人家认出来,不同意马国明进他们家门怎么办。那女人见院长心意已决,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在接下来一个星期时间内,那女人每天都会到孤儿院和马国明聊天,陪他玩,并且告诉他一些关于她弟弟生前的事,还教他说一些见到她父母的时候说的话,在马国明记熟后,她就带马国明和院长一起到医院见她的父母。整个过程都非常顺利,那女人的父母并没有怀疑马国明的身份,就这样,院长同意了那女人领养马国明的请求。” 王越凯一口气说完了事情的全过程。 “你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吗?” “院长说那女人在领养时登记的名字叫李冰。” “李冰?你确定?”凌风皱着眉头,疑惑道。 “看来你也怀疑这个‘李冰’的身份的真实性吧?”王越凯问道。 凌风点了点头。 “我让院长翻出了当年的领养资料登记簿,从中找到了这个叫‘李冰’的女人登记的资料,经过查证,这个‘李冰’的名字是假的,就连当时登记的身份证都是假的。” “这也在意料之中,既然她有备而来,自然不会留下真实的资料。” “于是我就问院长,事后有没有了解过马国明的生活,她说李冰领养了马国明后没多久,马国明就写来了一封信,说他要去国外生活了,让她不用替他担心,他现在生活的很好,在这之后她就再没有马国明的消息了。而我们根据李冰当时留下的地址去找,可是那里早已经物是人非了,根本查不到任何的线索。最后我们查到了医院,根据医院的记录,查到了当年住院的李冰父亲的资料,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我们查到了老人的住处,但是老人已经过世了,不过好在他的老伴还在,我们在养老院找到了老人,据她所说,她和李冰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她也没有孩子在国外读书,她只有一个儿子,不过因为抢劫杀人,被判了死刑,之后她就和老伴相依为命,她和李冰是在医院里认识的,李冰了解了她的情况后,就说可以出钱替她老伴治病,但是要她帮个忙,假扮成她的父母,她当时为了替老伴治病,就答应了。” “那你有查到关于李冰的样貌资料吗?比如照片和画像之类的。” “有。” 说话的同时,王越凯从包里拿出一张已经泛黄的黑白照片递给了凌风,说道:“这是孤儿院院长提供的照片,照片是李萍萍在带走马国明的时候照的。我也找那位老人家确认过,她也证实了照片中的女人就是当初要他们老两口假扮父母的女人。” 凌风接过照片,只是看了一眼,他就已经认出了照片中的女人,因为那张冷酷的脸和老村长提供的画像中的李萍萍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第八十一章 寻宝35 “你认识李冰?” 王越凯从凌风凝重的表情中看出了些许的端倪。 “是的。” 凌风从包里拿出了李萍萍的画像递了过去,说道:“这张画像是李军村子里的老村长提供的,你看看吧!” 王越凯接过画像,又拿起照片仔细比对着。 “果然是同一个人。”王越凯放下画像和照片后,说道。 “画像中的女人是李军的女儿李萍萍。” “女儿?”王越凯诧异道。 “是的,而且从目前调查到的情况来看,这个李萍萍现在应该是一系列案件的重大嫌疑人。” 随后,凌风把自己在李军和徐山川的家乡所调查到的情况详细的叙述了一遍。 “原来如此,那就难怪李萍萍会领养马国明了,他们二人童年的经历的确非常相似。如果这一系列的案件真的是李萍萍策划的话,那么她应该在领养马国明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每一步棋该如何下,而领养马国明只不过是他这盘棋的一个开端。如此看来,这个女人的城府非常深,心机也非常可怕,为了复仇真的是煞费苦心。” “对了,在钱有德和陆永霖两个人的身上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凌风问道。 “钱有德人在国外,暂时还没有联系上,不过我向他的一些朋友了解过,他们说当年钱有德经常在他们面前吹嘘,说是帮一位大老板搭线,和人合作开珠宝店,事成之后他会得到一笔丰厚的佣金,到时候就打算带着家人去国外定居了。” “那钱有德有在朋友面前提过那位大老板的身份吗?” “因为时间过去已经很久了,当年的事他的很多朋友都忘了,只有一个人,因为那个人当时正好要结婚,想起钱有德说过帮人搭线开珠宝店的事,于是就找钱有德想买些便宜的珠宝首饰,之后钱有德就让他去荣昌珠宝行找姓马的老板,说是他介绍的就行了。通过辨认,证实了马老板就是马国明。” “马国明如果就是钱有德所说的大老板,那李萍萍在这件事上又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马国明是名孤儿,如果没有李萍萍在背后资助他,他应该不可能有那么大笔的资金,而且从李萍萍出资为那对老夫妇治病这一点来看,她的手上肯定有一笔数目不菲的资金,这一点也非常符合珠宝行劫案幕后老板的特点。可是她和徐山川之间应该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才对,可是为什么她在知道了徐山川的下落后没有下手杀了他呢?而在徐山川过世后,为什么会让马国明投资进荣昌珠宝行呢?是为了让马国明调查‘勤娘子’的下落?还是有别的什么特别的目的呢?”凌风思忖道。 对于凌风的问题,王越凯一时间也无法给出答案,所以他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道:“至于陆永霖,这个小子的确有些问题,我们找了很多他以前的朋友了解,他们都说从没听陆永霖提到过马国明这么个人,更别说见过了,如此看来,陆永霖进荣昌做事,或许并不是因为他曾经帮过马国明,马国明为了还他一个人情才聘请他,而是有别的什么原因。不过根据荣昌的几位老员工所说,陆永霖在荣昌上班的时候,并没有做出任何的贡献,而像什么迟到早退这些行为都是家常便饭,除此之外还经常对客人的要求不闻不问,甚至连店里卖的货物的价格和品名都叫不上来,完全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奇怪的就是虽然马国明也很清楚这些事,可是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这个角度来看,马国明和陆永霖又似乎是认识的,一边是陆永霖的老朋友,一边是荣昌珠宝行的老员工,两边的说法各不相同,我都不知道该听哪一边的了。” “如果两边说的都是真的呢?” “都是真的?”王越凯不解的盯着凌风。 “马国明和陆永霖或许的确是互不相识,但是如果有一个人认识他们两个,在他们之间形成一座‘桥梁’的话,那他们两个就可能认识了。” “马国明是名孤儿,当年他被李萍萍领养走,这么看来,马国明和李萍萍的关系应该是最好的,那么也就很有可能在马国明和陆永霖之间扮演‘桥梁’角色的就是李萍萍。” “不错,李萍萍的出现的确为我们解开了很多疑问。” 凌风边在脑子里快速整理着案件至今所有的疑点,边说道:“我们先假设李萍萍就是一系列案件幕后的真凶,当然,她也的确是至今最符合这个身份的嫌疑人。当年她在老村长家听到了村民说在外省见过徐山川,于是就决定亲自去证实一下,结果证明村民并没有认错人,那个人的确就是徐山川,不过虽然找到了杀父仇人,但是她却没有马上杀了对方以解心头之恨,其实从一开始,如果她真想杀徐山川的话,一点都不难,或许她觉得那样对徐山川的惩罚太轻了,根本不足以平复她积聚在内心多年的仇恨,所以才没有动手。她的报复所要达到的目的其实不仅仅只是结束徐山川的生命,而是要从更多方面折磨他,甚至在其死后都要让他不得安宁,这样的报复手段远比直接杀了他更加的残忍。这一点其实从徐山川死后,李萍萍才开始实施她的报复行动就能看得出来。她经过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复仇计划,而在这个计划中,她需要帮手,于是她就到孤儿院去物色人选,结果让她找到了遭遇和她类似的马国明,接着她用了几年的时间培养马国明,为将来开展的复仇计划打下了一个基础。不过虽然有了马国明这个‘左膀’,她还缺一个‘右臂’,而陆永霖就成为了她的‘右臂’,‘左膀右臂’都齐了后,她就逐渐的将计划开始实施了。相信在这个过程中,她早就通过了某种手段对邱怡泽的情况有了很深的了解,于是她就利用钱有德和邱怡泽的关系,让马国明以投资扩张为由,入股了荣昌珠宝行,接下来就是安排陆永霖进入店内,为之后的行动做准备。在马国明得到了邱怡泽的信任后,她的计划算是成功了一半,接着就是抢劫的人选了。她在暗中物色了郭鹏,然后又利用郭鹏联系上了何耀扬和高氏兄弟,接着她就让陆永霖扮演起了‘中间人’的角色,负责和他们联系。在一切准备就绪后,她的计划就正式开始了,她先联系上了邱怡泽,设计让他把‘勤娘子’拿去拍卖行,然而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抢劫案更加的顺理成章,因为她不想让人看出她的目标就是‘勤娘子’,这样不仅可以让自己完全置身事外,还让我们在调查上产生误区,从而无法摸到破案的‘脉门’。得到了‘勤娘子’后,她就让马国明在荣昌生意如日中天之时,撤走了所有的股份,然后另起炉灶和邱怡泽对着干,目的就是要搞垮邱怡泽,让其家破人亡,而最终邱怡泽也的确落得个惨不忍睹的下场,这样的一个结果如果徐山川九泉之下有灵的话,看了也会对自己当年所犯下的错感到后悔不已的,相信这才是李萍萍费尽心机所要达到的复仇效果。” “啪啪啪…” 在听完了凌风的精彩推理后,王越凯不自觉的鼓起了掌。 “太精彩了,太精彩了,佩服,佩服,案件似乎在一瞬间就变得明朗了。”王越凯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呵呵!先别给我戴这么一顶高帽,真相是否和我推理的一样,现在还不太好说啊!”凌风谦虚的笑道。 “既然李萍萍的计划都已经完成了,为什么马国明还继续开着‘金玉满堂’珠宝行呢?为什么李萍萍不让他把店卖掉,然后拿了钱一起远走高飞呢?他们难道就不担心东窗事发吗?”王越凯疑惑道。 “这一点我也有点想不通。如果当年荣昌倒闭后,马国明就拿了钱和李萍萍远走高飞,找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隐姓埋名的生活,相信现在的几起凶杀案也就有可能避免了,可是为什么他们不这样做呢?这个李萍萍的想法真让人难以琢磨啊!” “恩。还有一点不用我说相信你也应该注意到了,依你的推理来看,陆永霖是李萍萍的‘左膀右臂’,既然他和李萍萍的关系如此亲近,那他的死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个我暂时也还没有个头绪,我总感觉凶杀案似乎并不是李萍萍想要的结果,毕竟她的计划已经非常顺利的完成了,而且所有的行迹至今都没有败露,按理来说她根本没必要杀了郭鹏那些人。即便是郭鹏那群人的身份曝光,她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行迹败露,因为她始终和郭鹏等人保持的是一种‘断层关系’,就算她真想要杀人灭口来掩饰自己的罪行,其实也只需要杀了陆永霖就足够了,根本没必要把事闹大。再有就是根据沈刚交代,那个指使他行凶的人说陆永霖等人会到龙潭岛上相聚,而龚秀云也说过,是当年策划劫案的幕后老板通过陆永霖召集他们到龙潭岛上相聚,主要原因就是有人利用当年劫案的事为要挟的筹码,要幕后老板交出‘勤娘子’。之前我就曾怀疑指使沈刚行凶的人和策划劫案的幕后老板应该是同一个人,又或许是参与当年劫案的人,否则应该不可能再有其余的人对劫案的内情知道的那么详细,而且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郭鹏等人上了龙潭岛后,彼此间是不联系的,住在哪相互间也都不清楚,直到他们见了陆永霖后,陆永霖说为了方便联系,要他们说出了各自的住宿地点和手机号码。再结合我们之前的猜测,如果陆永霖真的是李萍萍的‘右臂’的话,那么他很可能会把这事透露给李萍萍知道,这样也就解释的通为什么指使沈刚的人会知道郭鹏等人住宿的地点,而且也只有真正的幕后真凶才有办法让高广进在准备逃走的时候又留了下来。可是如果李萍萍就是策划劫案的幕后老板的话,那么‘勤娘子’现在应该就在她的手上,既然如此,应该不可能有外人以劫案为要挟的筹码要李萍萍交出‘勤娘子’才对,那么李萍萍为什么要让陆永霖以‘勤娘子’秘密泄漏为由把参与劫案的人都召集到了龙潭岛?又为什么要指使沈刚杀人呢?” 经过细致的分析,对于李萍萍就是珠宝行劫案和凶杀案的幕后真凶这一点上的确存在矛盾,这也是凌风感觉到非常纠结的地方。 第八十二章 寻宝36 “或许指使沈刚行凶的真的是另有其人呢?”王越凯说道。 凌风皱着眉头说道:“如果真的另有其人,那么问题就又回到了珠宝行劫案上,会是什么人知道当年劫案的内情呢?最主要的是,从龚秀云的供述来看,这个神秘人还极有可能知道策划珠宝行劫案的幕后老板的真实身份,这一点应该只有陆永霖一个人知道,而他不可能随便和外人透露这个秘密,如果他是一个轻易会将秘密外泄的人,相信幕后老板也不会让他当‘中间人’这个角色,由此可见陆永霖和幕后老板的关系非比寻常,他泄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难道是马国明?他和李萍萍关系最近,会不会是因为他和李萍萍之间产生了矛盾,所以把这事捅出来的呢?” “可能性也不大,如果马国明真和李萍萍起了矛盾,那他针对的应该只是李萍萍一个人,而李萍萍也没必把当年参与劫案的人都找了回来。最主要就是指使沈刚杀人的幕后真凶,如果说他的动机不是想替沈刚的父亲沈旭良报仇的话,那么从行为上看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杀人灭口,杀光所有当年参与劫案的人。而唯一符合这一动机的就只有当年策划劫案的幕后真凶,也就是目前最大的嫌疑人李萍萍。唉!总之都是被这‘断层关系’闹的,思路总感觉像是在兜圈子似的。”凌风无奈的叹道。 “其实我们一直纠结在‘断层关系’这一点上,你说有没有可能‘断层关系’并没有完全的断层,或许这其中存在着某种假象,让我们误以为‘断层关系’是成立的,但实际上李萍萍和某人的关系并不是‘断层’的,就比如马国明和李萍萍的关系,或者陆永霖和李萍萍的关系。” 王越凯的一番话提醒了凌风,他也立刻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是被“断层关系”这四个字给束缚住了思路。 卸下了“断层关系”的包袱后,凌风开始重新整理思路,他很清楚,李萍萍现在虽然已经浮出了水面,但是她的下落仍然是一个谜,可是如果她真的制造了一系列的案件,绝不可能做到一点痕迹不留,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是之前自己没有注意到的。 突然,凌风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激动的自责道:“我真是糊涂啊!怎么之前就没有注意到呢!” “是不是想到什么了?”王越凯急忙问道。 “是的,还多亏了你刚才说的李萍萍和某人的关系并不是‘断层’的提醒。” “快说来听听。”王越凯催促道。 “按我之前的推测,如果马国明和陆永霖是李萍萍的‘左膀右臂’的话,那他们的关系的确不可能是‘断层’的,其实所谓的‘断层关系’仅限于李萍萍和郭鹏等人之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在马国明和陆永霖的身上就一定会留下关于李萍萍的蛛丝马迹,但事实又正好相反,我们查了马国明和陆永霖这么长时间,却始终一无所获,这说明其实李萍萍早做好了我们警方会从马国明和陆永霖身上查线索的准备,所以在计划开始实施的时候就和这两个人切断了联系,然而越是这样,越能反映出在马国明和陆永霖的身上的确隐藏着能帮我们揪出李萍萍的线索。” “陆永霖已经死了,那有没有必要把马国明抓回来审问呢?” “以马国明和李萍萍的关系,他未必会轻易说出真相,而且李萍萍那么狡猾,我们能想到的,她未必想不到,既然她能把马国明摆在明处,就有把握他一定不会供出什么线索,更何况我们的手头上并没有任何马国明的犯罪的证据,根本没有理由抓他来审问,就算把他抓来了,他矢口否认,我们拿他也没有任何的办法,这样反而打草惊蛇,让李萍萍提前做出应对的策略,那样对我们接下去的调查工作就会更加的不利。” “可是知道李萍萍下落的就只有马国明和陆永霖,而陆永霖又已经死了,如果从马国明身上再查不出线索的话,那不等于案件又要悬在那里了。”王越凯担忧道。 “陆永霖死了,并不等于线索就断了,其实陆永霖的死反而有可能替我们找到李萍萍。” “难道你怀疑李萍萍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杀了陆永霖?”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我记得当时在审讯龚秀云的时候,她曾提过,何耀扬因为生意赔了钱,所以就找到了陆永霖,希望能向幕后老板借点钱周转一下,但是却被拒绝了,这之后何耀扬很恼火,还扬言要一拍两散,不过这事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毕竟何耀扬其实也怕抢劫的事曝光。当时我并没有非常在意这件事,可是现在仔细想想,其实这件事未必和案件无关,反而很有可能成为凶杀案的一条导火索。因为在这件事发生的两个月后,就曝出了有人以当年劫案为要挟要幕后老板交出‘勤娘子’的事,接着陆永霖就召集了何耀扬等人到岛上相聚,虽然沈刚已经落网了,但是沈刚其实也是受人指使的,而指使沈刚行凶的很可能就是李萍萍,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李萍萍为什么要让沈刚杀了陆永霖呢?而且他还是第一个遇害的。” “的确,何耀扬应该知道抢劫的事一旦曝光的后果,他威胁要一拍两散应该只是气头上的话。但是对于李萍萍而言,她被何耀扬这么一闹,心里一直感觉不安,她认为何耀扬等人的存在就如同一枚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被他们连累,所以她必须想办法除掉何耀扬等人。然而狡猾的李萍萍很清楚,要除掉何耀扬等人也绝非易事,更何况如果除了他们几个,一定会引起我们警方的注意,而何耀扬在之前又曾联系过陆永霖,她担心自己的身份会因此曝光,所以为了安全起见,陆永霖也必须要一起除掉,而且还必须第一个就除掉陆永霖,这样就算是劫案曝光,但是线索在陆永霖的身上却已经被切断了。如果这一切真的是李萍萍干的,那她真的是不仅狡猾,而且心思非常的细腻,这么高智商的犯罪分子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啊!”王越凯不禁感慨道。 “她的确聪明,可是有的时候过于聪明也未必是件好事,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句老话,‘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凌风调侃道。 “可是到底李萍萍会躲藏在哪里呢?为什么她会担心陆永霖的身份曝光呢?” 这个问题同样也困扰着凌风。 案件调查至今,该查的基本都查清楚了,案件的来龙去脉也已经理出了头绪,而随着李萍萍浮出水面,蒙在案件上的迷雾也逐渐散开了,但是让凌风颇感纳闷的就是,到目前为止,李萍萍的下落仍然是一个谜,并没有哪一个调查结果里出现过她的影子。而且她不仅把自己隐藏的非常好,还能在暗中把一切操纵的如此完美,这一点是最让凌风感到费解的。 第八十三章 寻宝37 “我在想,李萍萍能让马国明替她做事,是因为马国明和她的遭遇类似,她领养了马国明的同时也算培养他成材了,那马国明对李萍萍唯命是从倒是可以理解,可是陆永霖呢?他又不是孤儿,从调查到的情况来看,他和李萍萍似乎并没有关系,可是为什么李萍萍会让陆永霖当抢劫案的中间人呢?要知道她可是完全通过中间人来传达他的所有计划,如果这中间环节出了问题,那她的全盘计划就有可能毁于一旦,她凭什么对陆永霖如此信任?李萍萍是个聪明人,她不可能随便找个完全不信任的人干这件事。”凌风说道。 “没错,李萍萍既然都能想到领养马国明,然后培养他成才,再让他投资荣昌,从而逐步蚕食掉整个荣昌这么一个杀人不见血的狠招,可见她的计划有多么的周详,她应该不可能用一个完全不信任的人去担当抢劫案中间人这么重要的角色。既然她用了陆永霖,就能证明她是非常信任他的,可是在陆永霖的人际关系中,却并没有查到任何可疑人物,除非…”王越凯稍稍犹豫了一下,又继续说道:“除非这个人和陆永霖的关系非常特殊,以至于我们在调查的时候忽略了或者是没有调查的非常仔细。” “关系非常特殊?” 凌风闭上眼,紧锁起眉头陷入了沉思,他觉得王越凯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 “既然徐山川当年可以隐姓埋名,李萍萍自然也可以,即便如此,她和陆永霖又会是什么样的特殊关系,以至于她会让陆永霖担当劫案中间人这么重要的角色呢?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调查陆永霖的时候,居然没有查到关于她的任何蛛丝马迹,这又是为什么呢?” 凌风感觉自己和真相之间隔着一道完全透明却又坚实无比的门,站在门前,他似乎已经能够看到案件的真相,但却没有办法打开这扇门触摸到真相,因为他的手上还缺少一把钥匙,一把打开这扇阻隔之门的钥匙。 突然,凌风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睁开眼睛,然后在桌面上的一堆资料中翻查着。 随后,他从中抽出了几份询问笔录,仔细对比了一番后,将笔录递给了王越凯。 “这几份笔录分别是陆永霖的妻子廖芳的,陆永霖的邻居的,以及龚秀云的,你看看有什么问题。”凌风说道。 接过笔录后,王越凯认真的逐行逐字阅读着。 过了许久,王越凯似乎也从中发现了问题,他指着其中一份笔录中的内容,说道:“你是怀疑这个时间有问题?” 王越凯所说的时间,指的是在几份笔录中,都提到了“两个月”这个时间点。首先,陆永霖开始打骂廖芳就是从两个月前开始的,这一点陆永霖的邻居也都可以证明;其次,何耀扬向劫案的幕后老板借钱的事也发生在两个月前。 “你不觉得这两件事在时间上有点巧合吗?”凌风问道。 “恩,陆永霖和廖芳吵架的时间在两个月前,如果他们夫妻间经常闹矛盾的话,邻居不可能不提到,相反,邻居的供述和廖芳所提到的时间完全吻合,而且偏偏又正好赶上了何耀扬通过陆永霖向幕后老板要钱的时候,这其中的确有点问题,难道这又是一个局?”王越凯疑惑道。 “非常有可能。通过我们的调查发现,陆永霖不只人品有问题,而且非常好色,经常和小姐到酒店鬼混,如果廖芳真的要和他吵闹的话,相信也不可能只在这两个月才开始,但事实却是邻居都反映,他们夫妻之间的矛盾是从两个月前才开始的,而且起因就是陆永霖带女人回家过夜,陆永霖又不是没有钱到酒店开房,为什么要带女人回家过夜呢?难道真的像廖芳说的是为了满足他变态的心理?可如果是,为什么之前不这样,偏偏要在何耀扬找他向幕后老板要钱之后才变成这样的呢?” “看上去的确有点像是在做秀,似乎故意想让人为他们夫妻感情不和作证,可是陆永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还是说这又是李萍萍布的一个局?如果是,那么对于她而言,让陆永霖和廖芳的感情矛盾激化,她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王越凯对此颇感疑惑不解。 “如果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打出一张‘悲情牌’,博取我们的同情,从而让我们的调查视线从她身上转移开呢?” “悲情牌?你的意思是,廖芳是李萍萍!” 王越凯惊讶的几乎是喊出了最后几个字,他对凌风大胆的猜测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如果这样的假设成立的话,那么一定会使案件起到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是李萍萍和廖芳长得完全不一样啊!” 冷静下来后,王越凯拿起李萍萍的画像和照片仔细的看了半天,可是无论是照片还是画像,都找不出和廖芳相似的地方。 “如果她整了容呢?虽然我的猜测很大胆,但你不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把一切的疑问都解开吗?”凌风冷静的分析道,“按我们之前所猜测的,如果李萍萍就是一系列案件的幕后真凶,那么她利用马国明,是因为她领养了马国明,她对他有恩,所以马国明才会对她唯命是从,而陆永霖呢?李萍萍为什么会那么信任他,让他担任劫案‘中间人’这么重要的角色呢?而且按我之前的推理,如果说陆永霖和妻子之间的矛盾是李萍萍让他演的一场戏的话,那么他为什么会同意李萍萍这样的计划呢?做这样一场戏又有什么目的呢?之前我曾想过,有可能李萍萍是利用当年劫案的事要挟陆永霖,让他乖乖听话,然后和妻子廖芳激化夫妻矛盾,这个理由看似合理,但却经不起推敲,因为陆永霖和廖芳之间就算夫妻关系恶化,对李萍萍并没有任何好处,既然没有好处,李萍萍又为什么要让陆永霖和妻子演这么一场无聊的戏呢?还有一点就是无论珠宝行劫案还是凶杀案,幕后真凶都一直强调要保持所谓的‘断层关系’,那么如果这个幕后真凶是李萍萍,按理来说,在劫案过后她就应该切断和所有人的联系才对,这样就算日后其余的人出了什么事,也没有人能找到她,包括陆永霖这个‘中间人’在内。可是问题就出在这里,凶杀案最先遇害的是陆永霖,而他作为中间人,也是参与劫案的人里最有可能知道李萍萍下落的人,甚至之前何耀扬找陆永霖向幕后老板要钱的时候,陆永霖的回答并不是找不到幕后老板,而是告诉他幕后老板不同意给钱,这就说明陆永霖和李萍萍这个幕后老板之间应该还一直保持着联系,而这一点恰恰和幕后老板一直强调的‘断层关系’相违背,那么为什么李萍萍这个幕后老板会和陆永霖始终保持着联系呢?而他又为什么会信任陆永霖,并且让其担当中间人这么重要的角色呢?我想除了李萍萍和陆永霖是夫妻关系这个答案外,再没有比这个更合理的解释了。” “恩,如果按你这样的推理来看,的确所有的疑问都解开了,而且基本上也是合情合理,可是现在关键的问题就是这些只是猜测,我们并没有实质的证据支持,再加上陆永霖又已经遇害,就算廖芳真的是李萍萍,我们也拿她没有丝毫的办法。” “虽然陆永霖死了,我们也没有实质的证据,不过好在还有一个证人。”凌风狡猾的一笑,说道。 “你是指马国明?” “不错,就是马国明。之前没有想到廖芳是李萍萍的时候,我也不敢动马国明,不过现在倒是可以把他搬出来了。李萍萍之所以会领养马国明,正是看中了他的遭遇和自己非常的相似这一点,而且其实她完全可以利用马国明来充当中间人的角色,这样就不用再多余找一个陆永霖了,更何况以当时马国明的身份来看,他作为劫案里应外合的人选再合适不过了,任谁也不会想到他会找人抢劫自己的珠宝行,可是李萍萍却偏偏多此一举的再找一个陆永霖,她这么做唯一合理的解释或许正是出于一种保护马国明的心理,她很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也很清楚自己的结局会是如何,然而马国明在这一切的事件中却是无辜的,她不希望马国明因为她的仇恨而前途尽毁,这样似乎也能顺便解释了为什么在一切都结束之后,马国明反而继续开着‘金玉满堂’的原因,毕竟在所有的案件里,马国明都没有直接的参与,而且他也是用正常的竞争手段搞垮了荣昌而已。” “如果真是如此,那李萍萍总算是还有点人性。” “我也希望猜测的没错,因为这是目前我们唯一可以利用的一个突破口。” “看来终于到收网的时候了。”王越凯略显兴奋的说道。 虽然凌风没有明说出自己详细计划,不过王越凯却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真相到底如何,相信很快就会揭开神秘的面纱了。 第八十四章 寻宝38 八章 没有硝烟的结局 在凌风和王越凯的带领下,两组侦查员同时展开了行动,分别从金玉满堂珠宝行和廖芳的家中将马国明和廖芳带回了警局,由于没有实质的证据,把他们带回警局的理由只是协助调查,所以整个行动的过程非常平静,并没有什么惊心动魄之处。 而同一时间,还有一组侦查员展开了对廖芳的深入调查,其实这一次的“正面交锋”的结果会是什么,凌风的心里也有点忐忑,虽然他对自己的推理非常有信心,可是对于马国明和廖芳会如何应对,他却无法预料。 这一切对凌风而言无疑是一场“赌局”,既然是“赌局”,那么就没有人可以拍着胸脯说自己稳赢,因为“赌局”没有谁能稳赢的,只有赢的概率多少的问题,好在凌风手中还握有马国明这一张“牌”,从局面上看,他的胜率似乎相对会大一些。 在警局的过道上,马国明和廖芳相遇了。 或许之前根本没有想到会这样,马国明在看到廖芳的那一刻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廖芳看了一眼对方,先是一愣,但她迅速把视线移开,继续向前走去,马国明见状也把头扭向了一侧,在侦查员的带领下走进了一旁的审讯室。 负责审讯廖芳的是凌风,这也是两个人第二次见面,不过性质却有所不同,第一次廖芳是作为受害人的家属接受问话,而这一次则是案件的第一嫌疑人,不过由于没有实质的证据,所以凌风只是把她请到了会客室。 而让她和马国明在过道上相遇,实际上是凌风刻意的安排,目的就是要看一下他们二人在毫无征兆的前提下见面时的反应,而他们刚才相遇时的场面都被过道上的监控探头所拍下,凌风在监控室内看的一清二楚,他这么做也是为接下来的讯问做的一个准备。 待廖芳落座后,凌风才开始了问话。 “不用自我介绍了吧!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 “不知道这次凌警官找我,是想了解些什么呢?” 廖芳的脸上没有任何紧张的表情,身体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和之前一次的见面一样,她依然是那样的平静。 “还是关于你老公陆永霖遇害的案件,根据我们的调查,他和十年前的一桩珠宝行劫案有直接的关系,而这家珠宝行就是当年他任职的荣昌珠宝行。” 见廖芳没有特殊的反应,凌风也并不着急,他知道现在需要的是耐性,着急只会让一切前功尽弃。 “是吗?他的事我不是很清楚。”廖芳面无表情的回道。 “真的不清楚吗?” “是的,别说是十年前了,就是近几年的事我都不清楚。” “你和陆永霖结婚也有十几年了吧!” “差不多十二年了。” “根据我们的调查,陆永霖经常带不同的女人到酒店开房,到夜总会更是如同家常便饭,你们的婚姻能维系这么长的时间,真的让我非常的佩服,在这十二年里,你真的就没想过要离开他吗?” “我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如果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我早就离开他了。” “钱对你而言真的这么重要?你为了钱甚至可以容忍你的老公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而且还长达十二年之久?”凌风不解的反问道。 “我不否认,钱对我而言真的很重要,在这个世上,我相信没有人不对钱感兴趣,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只要他能给我钱花,让我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他和什么样的女人在一起无所谓。” 廖芳非常平静的说着这番话,她毫不掩饰自己是个只追求物质享受的女人,似乎对她而言,除了钱以外,真的什么也不重要。 “那在陆永霖出事前的两个月里,你有想过离开他吗?” “凌警官,我不明白你问这些问题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夫妻间的事和你刚才所说的珠宝行劫案有关吗?”廖芳不解的反问道。 “有没有关系现在还不好说,但是根据我们的调查,就在两个月前你们开始吵架的时候,当年的其中一名劫匪曾找过陆永霖,所以针对两个月前所有的事,我们都必须调查清楚,无论大小。”凌风解释道。 “在他出事前的那两个月,我连杀他的心都有了,或许就是因为我的一再忍让,才让他变本加厉,居然把女人带回家,还让我看他们上床,不过好在他已经死了,我的恶梦也结束了。” 廖芳说这番话的时候依旧面无表情,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就如同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对了,你和陆永霖在一起这么久,应该认识一个叫马国明的人吧?” 凌风开始逐渐把话题开始转移到重点上了。 廖芳闻言,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稍稍思索了片刻后,才说道:“认识,这个人是荣昌珠宝行的老板,听陆永霖说,是马国明介绍他进荣昌工作的,我们结婚时的首饰都是那买的,我记得当时就是他接待我们的,所以有点印象。” “那你除了知道马国明和陆永霖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外,知不知道他们私底下的关系如何呢?” “不知道。”廖芳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我希望你能想清楚再回答,因为这件事对我们警方非常重要,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个马国明很可能就是策划当年珠宝行劫案的幕后真凶,陆永霖则是他找来负责和劫匪联络的中间人,而他也很有可能就是陆永霖遇害案的真正凶手。” 一听这话,廖芳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不安的神情,但是很快她就恢复了平静。 虽然廖芳的表情变化非常快,甚至连一秒的时间都不到,但是却没能逃过凌风的眼睛,这个细微的变化也让他更加肯定了自己之前的推断。 “马国明真的是这样的人吗?我记得以前去买首饰的时候,感觉他人挺好的,不像是会干那种事的人啊!而且他自己就是珠宝行的老板,应该不可能抢劫自己的珠宝行吧!你们有没有查清楚啊?可别中了陆永霖的圈套,冤枉了好人啊!” 虽然陆永霖是自己的老公,但是廖芳却没有替他说一句好话,反倒是在替马国明证明清白。 “在你心里,似乎陆永霖的地位还不及一个外人啊!你宁可相信一个外人是清白的,也不肯相信自己的老公是无辜的。” “像他那样的人,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我可不希望一个好人被他陷害,他死是他自己的事,不能因此牵连无辜,这没有什么问题吧!”廖芳冷冷的回道。 “可是很遗憾,根据我们的调查结果显示,马国明的确就是主谋。”凌风表情严肃,语气肯定的说道。 “可是马国明是荣昌珠宝行的老板,他没理由自己找人抢劫自己的店吧!警官,你们可一定要查清楚啊!千万别被陆永霖骗了。” 对于凌风肯定的回答,廖芳显得有些着急,虽然她的表情依然冰冷,但是语气里却开始透露出一丝焦急。 正在这时,会客室的门开了,王越凯探出头,向凌风招了招手,示意他能出去一趟。 凌风刚关上门,王越凯便迫不及待的把他拉到一旁,问道:“你这边有结果了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已经看到点希望了,可是距离坦白还有段距离,刚才我用非常肯定的态度告诉廖芳,我们警方已经确定马国明就是一系列案件的主谋,廖芳对此明显不认同,而且还极力想证明马国明的清白,想把罪责都推到陆永霖的身上,从而替马国明脱罪。” “你这好歹还有了点进展,我那边可好,跟审问雕像似的,十问九不答,好容易回答一句,还是不知道。”王越凯无奈的摇着头。 “呵呵,要是他们两个都能轻易就松口的话,那这起案件就不会搞的像现在这么复杂了。”凌风笑道。 “看样子这持久战还得继续打下去啊!”王越凯苦笑道。 两人正说着话,一名侦查员拿着一摞资料走到他们面前。 “凌队,王队,这些是廖芳的资料,暂时就查到了这么多。” 凌风接过资料,递了一部分给王越凯,然后边翻阅着资料,边问道:“简单说说,都查到些什么?” “我们能查到的只有她和陆永霖结婚以后的资料,之前她的所有资料都是空白的。她和陆永霖结婚并没有合法的登记过,只是摆过酒席,而且据当时参加喜宴的宾客回忆,当时廖芳家里没有来一个人,廖芳给出的解释是她的父母早逝,也没有什么亲戚,虽然陆永霖的亲戚对此颇有微词,不过因为陆永霖的态度坚决,所以最后婚礼还是办完了。结婚后,廖芳和普通的家庭妇女没有区别,没有上班,她也没有什么朋友,每天除了去市场买菜,其余的时间几乎都是足不出户。她和陆永霖结婚这么多年,没有生过孩子。另外,据陆永霖的朋友反映,陆永霖原本还算老实本分,可是失过几次恋后,性情就变了,变得非常的贪财好色,他们都没有想到陆永霖居然也会结婚,而结婚后,陆永霖好色的本性并没有任何的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出入夜总会找小姐更是家常便饭,而廖芳对此似乎从来不闻不问,也没听陆永霖提到廖芳因为这事和他闹过,这让陆永霖的那些朋友都非常奇怪,不过每当他们问陆永霖不担心被老婆骂吗?他都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久而久之,那些朋友也都懒的再问了。这里还有几份陆永霖因为嫖娼被抓的记录,而每次到派出所保释他的都是廖芳。” “老王,有没有感觉到什么问题?”凌风问道。 第八十五章 寻宝39 “结婚前的资料是空白的,这一点就已经非常可疑了。不领本,只摆喜酒就算结婚,这种事倒不算稀奇,可是一个女人又怎么可能在婚后对自己老公的私生活不闻不问呢?甚至老公因为嫖娼被抓,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面保释,我不相信一个女人的气量会大到这个份上,哪怕是真的为了钱,也不太可能。” “所以我怀疑廖芳和陆永霖的婚姻可能是个假象,廖芳主要是想通过这一点来迷惑所有的人,把自己伪装起来,从而高枕无忧的躲在幕后操控所有的一切。”说完,凌风又转向侦查员询问道:“对了,在廖芳的男友身上有没有查到些什么?” “那个男人叫许亮,他白天在一家广告公司做业务员,晚上则在一家夜总会干公关,也就是所谓的男妓,据他在夜总会的朋友所说,廖芳曾在两个月前去过那家夜总会,当晚就是许亮负责招待她的,之后她就带走了许亮,而许亮也在第二天辞掉了夜总会的工作,只不过他没和任何人提起为什么辞职,后来有夜总会的朋友在街上遇到他,当时看到许亮打扮的非常光鲜,一身的名牌,似乎一下子有了钱似的,可是当他刚和许亮打了个招呼,许亮便匆匆离开了,什么也没说,之后就再没有人能联系上他了。我们的同事已经赶去他的老家,希望能尽快查到他的下落。” “这个廖芳的速度倒是挺快,赶在我们调查之前已经处理好了一切。”王越凯说道。 “越是这样,就越证明她的可疑,如果心中没鬼,也没必要去做这些事,还是那句话,有的时候过于聪明未必是件好事。”凌风说道。 “还有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王越凯附和道。 凌风托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后,问道:“老王,你相信我之前的推理吗?” “当然相信,怎么?你有办法让他们说实话?” “虽然我不能说有百分百的把握,但至少机率还是比较大的。如果我之前的推理没有错的话,廖芳就是李萍萍,她之所以会领养马国明,就是因为他们彼此间类似的遭遇,而她和马国明之间在一起这么多年,肯定是有感情的,这或许也是为什么她不想把马国明牵扯进她犯罪计划的原因,毕竟马国明是无辜的,她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仇恨而连累到无辜的人,所以就目前这个情况而言,无论案件的结果如何,马国明所要负上的责任都不大,但是这样并不等于他不知道李萍萍的复仇计划。”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利用李萍萍和马国明之间的感情为突破口,再结合你之前的推理,让他们认为对方已经招供了,然后让他们主动说出真相。” “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毕竟廖芳的布局真的非常完美,以我们手头上掌握的线索,根本不足以击垮他们的心理防线,所以只能出此下策来搏一把了。” “完全明白,我现在就回去继续审马国明,我就不信撬不开这小子的嘴。”王越凯拍着胸脯,说道。 再次进入会客室的时候,凌风一脸的轻松,但其实他的心里却有些七上八下的,虽说他对自己的推理很有信心,但是他却无法预料廖芳会如何应对,如果她真的狠下心来,不顾马国明的死活,死咬着不松口的话,那最多也就只能证明她的真实身份是李萍萍,但却不能因为她的身份就说她是一系列案件的真正凶手,毕竟现在所有的嫌疑人都已经遇害了,尤其是陆永霖的遇害无疑是她下的最完美的一步棋。 “廖芳,很感谢你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这是你刚才的问询笔录,你看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在上面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凌风拿起桌上的问询笔录,递到廖芳的面前。 “我可以走了?案子结了吗?” 廖芳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接过了笔录,不过她并没有看上面的内容,也没有签字,而是向凌风询问案件的情况。 “恩,现在案件已经破了,和你说说也无妨了。马国明刚才已经认罪了,他坦白了所有的事都是他干的。”凌风回道。 “什么!”廖芳惊讶道,但很快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调整了一下情绪,平静后,她问道:“马国明真的认罪了吗?他有说为什么要抢劫自己的珠宝行吗?又为什么要杀了陆永霖呢?” 廖芳的问题很明显是在试探凌风,她似乎也意识到马国明认罪有可能是对方给自己设的一个圈套。 “既然你是当事人和受害人的家属,案件已经侦破了,当然有权利知道事实的真相。” 凌风自然知道廖芒的用意,他不急不慢的坐回椅子上,说道:“据马国明交代,他之所以要抢劫珠宝行,是想替一个对自己有恩的人完成一个心愿,他说自己是名孤儿,父亲死后,母亲也遗弃了他,但是好在有位好心人收养了他,那个好心人叫李萍萍,他说李萍萍和他有着类似的经历,正因如此,两个人在相处的过程中无话不谈。在和李萍萍相处的日子里,李萍萍把他当成亲弟弟般照顾,不仅给了他从没奢望过的幸福生活,而且还培养他成才。当然,在这段过程中,他也知道了李萍萍所遭遇的一切,也明白了李萍萍当初领养他的真正目的,不过他并没有后悔,因为遭遇的类似,他完全能够体会李萍萍的心情以及对复仇的那份渴望,换成是他,他同样也会这么做,所以最后他决定帮李萍萍一起开始复仇计划。在李萍萍的安排下,他顺利的通过中间人认识了邱怡泽,也就是李萍萍的杀父仇人、隐姓埋名的徐山川的儿子,继而取得了邱怡泽的信任,入股了荣昌珠宝行。原本李萍萍的计划只是想让他帮邱怡泽把荣昌珠宝行的规模扩大,在这个过程中还要不断的笼络人心,一方面这样赚到的钱也算是对李萍萍父亲的一种补偿,另一方面等到时机成熟,就撤走所有资金,并且带走所有的员工,从而彻底搞垮荣昌,让邱怡泽这辈子都翻不了身,可以说这无疑是对徐山川最大的报复。不过仅是这样,马国明却认为离报仇还远远不够,因为还有一件导致徐山川杀害李萍萍父亲的东西没有找到,那就是玉器‘勤娘子’,这件东西可以说是导致李萍萍父亲遇害的罪魁祸首。” 话说至此,凌风顿了顿,他留意到廖芳没有再盯着他,而是把视线移到了一旁,愣愣的盯着自己的斜前方,她的脸上依然是那样的冰冷,没有任何的表情,凌风根本无法看出此时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是因为凌风的话勾起了她的回忆?还是她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说出真相呢?对于凌风而言,他当然希望是后者。 凌风继续说道:“马国明说,李萍萍很清楚‘勤娘子’一定还在邱怡泽的手里,只是不知道他藏在哪里,为了能帮李萍萍拿回属于她的东西,于是他就自己在暗中进行着谋划。据他交代,他是在一次到夜总会玩的时候认识了你的老公陆永霖,因为陆永霖贪财好色,正好可以利用,于是他就先和陆永霖混熟,之后再以个人的名义把他带进了荣昌,这么做的目的也是担心万一接下来的行动出了纰漏,可以让陆永霖当替死鬼。之后他又在暗中找到了开金饰加工店的郭鹏,然后又通过郭鹏找到了何耀扬以及高氏兄弟,最后为了能让自己置身事外,他就让陆永霖开始扮演中间人的角色,负责联络郭鹏等人。一切都安排妥当后,他就开始打电话给邱怡泽,让他把‘勤娘子’拿到拍卖行,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他也只是试探一下邱怡泽,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证明‘勤娘子’就在邱怡泽的手上,后来他和邱怡泽通过电话后才确认了‘勤娘子’的确在邱怡泽的手上,于是他就开始将他的计划付诸实施。当然,如果只拿一件‘勤娘子’是远远不够的,他还要惩罚邱怡泽,让他为以前父亲所犯下的恶行还债,于是他就让邱怡泽再拿出价值1000万的珠宝一同送往拍卖行。他早想过了,这事无论闹的是大还是小,邱怡泽和警方都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因为他本身就是珠宝行的老板,根本没有任何的犯案动机,总不可能自己抢自己的店吧!而且在他的前面还有一个陆永霖,他就更可以高枕无忧了。所有的事都按着他事先计划好的顺利进行着,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最后为了转移警方的视线,他还让何耀扬等人杀了珠宝行的安保主任沈旭良,让所有的人都认为沈旭良的劫匪是同伙。这桩劫案从案发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年了,可以说马国明非常的聪明,整个计划称得上是天衣无缝,只可惜最终他还是不能预料到所有的一切。就在陆永霖遇害前的两个月,何耀扬联系上了陆永霖,并且以当年劫案为要挟,想向幕后的老板也就是马国明勒索钱,可是马国明很清楚,如果给了第一次,把这个无底洞的口打开了,那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填满的,于是他就叫陆永霖转答他的意思,钱已经付过了,不可能再给,当时何耀扬也是在气头上,所以就扬言大不了一拍两散,虽然只是一句气话,可是马国明却感觉到了危机,他说何耀扬的话让他感觉非常的不安,因为他和陆永霖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何耀扬把事捅了出来,最后陆永霖的身份肯定会曝光,万一他把自己捅了出来,那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他说关键倒不担心自己会被抓,最主要是怕万一东窗事发,一定会被要求交出‘勤娘子’,那样的话一定会连累到李萍萍,于是他就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再设计杀了所有当年参与劫案的人,这样就算被人查出劫案的事,线索也会随着陆永霖的死而中断,永远不会有人想到案件真正的目的是什么,这样李萍萍也就不会受到任何的牵连了,不过他的供词还有一些地方过于牵强,而且由始至终他也没有交代李萍萍和‘勤娘子’的下落,所以虽然他承认了所有的事都是他干的,但是我们警方还会进一步追查,直到查清楚所有的疑问为止。” 凌风凭着掌握到的线索将猜测出的案件的全过程还原了出来,而在这个过程中,他还要站在马国明维护李萍萍的角度进行叙述,虽然没有停顿,但是每说一句话都非常的小心翼翼,他生怕某一处的推理出现问题,引起了廖芳的怀疑,那样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前功尽弃。 第八十六章 寻宝40 然而廖芳由始至终就像一尊雕像般,愣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空洞的眼神一直盯着斜前方的水泥墙,让人根本捉摸不到她的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又或者此刻的她根本就是什么也没想。 见廖芳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反应,凌风的心里开始忐忑不安。 “难道是我的推理错了?廖芳根本就不是李萍萍?还是哪个环节推理出了问题,让廖芳听出了破绽?又或许廖芳就是李萍萍,推理也没有破绽,只是她根本不在乎马国明的生死?”凌风在心里暗自思忖着。 过了片刻,廖芳依然没有反应,于是凌风说道:“案件的始末我已经说完了,虽然你不喜欢你的老公,但是在这件事上,他的确是受人指使的,真正的主谋是马国明,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闻言,廖芳终于有了反应,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将视线移向了凌风,她眨了眨眼睛,稍稍犹豫了一下,说道:“警官,那现在案子算是结案了吗?” “马国明既然已经招供了,那案件也就基本可以结了。” “那马国明会被判死刑吗?” “这个我说的不算,相信法官会给你答案的。” “可是我听你刚才说马国明是为了替李萍萍报仇,才会做这些事的,那你们就没有怀疑过或许李萍萍才是主谋,而马国明可能是替李萍萍顶罪呢?”廖芳问道。 “呵呵,看不出来廖女士还挺有侦探头脑的嘛!你说的这些我们的确有想过,不过马国明一口咬定这事是他一个人做的,和任何人无关,而且他也不肯说出李萍萍的下落,所以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他是真凶的身份毋庸置疑,至于李萍萍和‘勤娘子’的下落我们也会进一步调查和证实的,如果能找到,那真相自然就会大白,可如果找不到,那么我们也不排除这些都是马国明为了减轻罪责而刻意编造出的谎言。” 凌风的话显然是在做最后的一搏,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廖芳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的话,那他也就只能接受现实了。 “可是如果关于李萍萍的人和事不是马国明编造出的,而是真的呢?” 廖芳此话一出,让凌风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同时他也有些许的激动,因为虽然廖芳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的表情,可是从这句话中,他却听出了些许廖芳准备说出实情的意思。 “不知道廖女士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内心此起彼伏,不过表面上,凌风仍然平静,并且装出一副茫然的模样。 “意思就是马国明所说的关于李萍萍的人和事都是真的,其实他并不是真正的主谋,他是为了替李萍萍顶罪才承认了一切,真正的主谋是李萍萍,马国明根本没有参与任何一起案件,他是无辜的。” 廖芳虽然表情依旧平静,可是说话的语气却变得有些激动,她似乎非常想证明马国明的清白。 “廖女士,你所说的这些话可是会影响到案件整体的走向,甚至是结果,如果没有充分的证据,我希望你不要乱说。”凌风严肃的警告道。 “我没有乱说。”廖芳的态度非常坚定,她毫不回避凌风的目光,肯定的说道:“因为我就是李萍萍。” 此话一出,凌风顿时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如果此时廖芳不在场的话,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激动的大喊出来,但此时此刻,他必须要冷静,因为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 他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冷静的说道:“廖女士,这话可不能乱说,你要知道,如果你做伪证,可是妨碍司法公正,是需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我没有做伪证,我所说的句句属实,我就是李萍萍,李军的女儿,既然你们也查到了李萍萍,相信也已经很清楚了,我的父亲李军当年因为‘勤娘子’,被徐山川残忍的杀害了,是他害的我家破人亡的,我一定要报这个仇,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策划的,和马国明无关,我才是真正的主谋。” 廖芳,不,现在应该叫李萍萍,现在的她终于再没有之前的冷静了,她的情绪开始有些激动了起来,是因为仇恨?还是急于想替马国明脱罪呢?或许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你总算说出了真相,这说明你还没有被仇恨泯灭了自己的良心。”凌风说道。 “呵呵,看样子你早就已经猜出我的真实身份了,是吗?”李萍萍干涩的笑了笑,说道。 “算是吧!其实如果你不说,我真的拿你没有任何的办法,但我相信你不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你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马国明被冤枉而不顾的。” “听你这话,难道刚才你所说的那些根本不是马国明的口供,而是你自己的推理咯?” 凌风点了点头,说道:“我是站在马国明维护你的角度,再根据调查到的线索推理出的全过程。” “推理的果然厉害,就好像你亲眼所见似的。”李萍萍佩服的赞叹道,继而她环顾了会客室一圈后,说道:“我们是不是需要换一个房间了?” “没事,就这吧!我觉得这儿挺好。”凌风微笑道,“现在能和我说说你的故事了吗?” “你不是都已经猜到了,我还有必要说吗?” “猜是一回事,从你口中得到正确的答案又是另一回事,更何况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猜中了多少。”凌风说道。 李萍萍深吸了一口气,在呼气的同时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那是一段她不太愿意去回忆的黑色记忆,但此时,她必须将这段深藏已久的记忆从心底的深处重新挖掘出来,因为这关系着一个无辜的人的生命和前途。 在沈默了片刻后,李萍萍这才将她的故事娓娓道来。 “我记得那年我只有5岁,那一天我像往常一样在家门口等着我的父亲,因为我知道他快回来了,每次他回来都会给我带回好玩的,好吃的,可是那一次,父亲什么也没有带回来,当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那满头满脸的鲜血早已经干涸,整张脸惨白无比,就像一张染上了血渍的白纸,当他来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吓得大叫,是那个女人听见了我的哭声后,出来把父亲拖进屋的。” 看来李萍萍对她母亲的恨意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淡,无论是“母亲”这两个字,还是母亲的姓名,她都不愿意提起,只是用“那个女人”来代替。 “那个女人把父亲拖进屋后,就把父亲扔到了床上,她甚至连替父亲擦血、清理一下伤口都不愿意,至于叫医生,那就更不可能了,她巴不得父亲早点死,这样她就能名正言顺的带着父亲的钱和别的男人私奔了。不过父亲也不傻,他盗墓得来的那些古董和钱,其实只有一小部分换成了钱带回家,其余的大部分他都藏了起来,这也是事后我才知道的。当时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就趁那个女人出去的时候,把我叫到了身边,虽然当时我只有五岁,但是我至今还记得他当时和我所说的每一句话。他用那双沾满鲜血和泥土的手从内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块小金牌,然后对我说,小金牌和一件玉器‘勤娘子’原本是连在一起的,可是徐山川却想私吞,就把他打成了重伤,他让我保管好这个小金牌,将来一定要找徐山川拿回来。之后他还给了我一把钥匙,还有一张纸,他说,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让我一定要把钥匙和纸藏好,无论是谁都不能告诉,包括那个女人,等我18岁生日的时候,打开来看自然就明白了。之后,只过了半天,父亲就再也没有醒来了,而那个女人迫不及待的为父亲办了葬礼,之后就扔下我,带着家里所有的值钱的东西和别的男人跑了。” 回忆就像钢针般扎在李萍萍的心上,虽然已经习惯了这种痛,但是当再次扎下去的时候,那种痛楚依然让她无法忍受,虽然她想忍,但是疼痛的泪水却不自觉的从眼眶中滑出。 第八十七章 寻宝41 “后来村长收养了我,从那时候起,我每天都握着刻有‘勤娘子’的小金牌,因为我知道那个牌子是我父亲用生命换来的,我一定不能丢,更不能忘记杀父之仇。就这样,我一直在村长家生活了13年,在我18岁生日的当天,我拿出了父亲留给我的钥匙和那张纸,打开纸,我才知道原来那是父亲给我留下的一笔财富,他在信里写的很清楚,他早就知道那个女人所做的一切,可是担心如果离婚会对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伤害,所以就一直忍着那个女人,他很清楚,那个女人早晚会离开,所以他就把每次盗墓得来的东西偷偷藏起一部分,打算在我18岁生日的时候给我一个意外的惊喜。我按照那张纸上所画的地点,找到了父亲深埋在地下的宝藏,那是整整一箱的金银珠宝和陶瓷玉器,虽然我知道那些东西一定很值钱,可是我看到后却一点高兴不起来,因为父亲没能和我一起分享,这是我一生的遗憾。后来,我在村长家无意中听到有村民说在外地看见过徐山川,我当时的心都揪了起来,那可是我的杀父仇人啊!无论是真的,还是长的像,我都要去亲自证实一下。于是我带上了父亲给我留下的财宝,就上路了。虽然我小的时候有和徐山川见过几面,但是当时记忆已经有点模糊了。我按照村民所说的地址找到了当时还开在小巷子里的荣昌珠宝店,可是由于当时徐山川已经改名换姓了,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他。为了能够证实他的身份,我只好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之后再做打算,那时候我就是靠变卖父亲留下的那些财宝度日的。后来我听人说有一种私家侦探可以调查人的资料,只要能给钱就行,于是我就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了一名私家侦探,并且要他帮我调查已经改名换姓的徐山川。私家侦探果然有一手,他查到邱荣昌用的是假名,之后他还拿了邱荣昌的照片到他的家乡让村民进行辨认,结果证实了邱荣昌就是徐山川。于是,我就开始策划我的复仇计划。” 一提到徐山川,李萍萍之前的悲伤一扫而空,她哭红的双眼中顿时泛起了一股杀气,似乎恨不得把徐山川生吞活扒了一般。 “我不想只是拿回‘勤娘子’,再把徐山川杀了那么简单,因为那样并不能减轻我对他的仇恨,更何况他也不可能轻易就会把‘勤娘子’交出来,如果会的话,当年他也不会杀了我的父亲,更不会隐姓埋名躲藏起来。所以我一定要用更残忍的方式报仇,我要让他遗憾终生,哪怕就是他死了,也会死不瞑目,我要让他为自己曾经犯下的恶行付出惨痛的代价。从那天起,我就开始留意徐山川一家,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个可以置他于死地的方法。后来我发现荣昌珠宝店是徐山川开的,那也是他一家人的收入来源,虽然店铺不大,但是生意还不错,而且徐山川似乎很在意那家店,任何事都亲力亲为,他还教儿子鉴别金银玉器的方法,很明显,他是想他的儿子能够继承荣昌,于是我就在想如果我能把钱投入荣昌,得到其中一部分的经营权,之后把生意做大,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拉拢人心,等时机成熟的时候把员工全部带走,并且退出投资的钱,到时候荣昌就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关门倒闭,徐山川也会负债累累,那样徐山川的心血就会付之东流,那样的话他会不会发疯呢?” 回忆起当时自己所想到的这个疯狂计划,李萍萍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虽说是笑容,但是却非常的僵硬,冰冷,让人看着立刻能产生一种恐怖诡异的感觉,不寒而栗。 “你的这个复仇的方式倒是很特别,不过相比起那种直接取人性命的报仇方式,你的这种方法杀人不见血,对徐山川的打击可比直接拿刀取他性命来的更可怕。”凌风说道。 “我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我就是要让他生不如死,我要让他落魄到生活都没有着落,让他全家都因为他,变成丧家之犬,让他亲身体会那种家破人亡的感觉,哈哈…” 李萍萍疯狂的放声大笑,笑容是那样的僵硬,仿佛是用刀刻在脸上的一般;笑声是那样的冰冷,冷的连空气似乎都被冻住了。 笑过后,她继续说道:“我决定了计划后,就曾找人去试探过徐山川,不过他并没有想和人把生意做大的想法,既然如此,那就不能以他为突破口了,我必须另寻他法,我在想,既然他不想,那他儿子还年轻,不可能总想着一辈子窝守着那么个小店吧!可是徐山川还在,他儿子也不可能有做主的权力,所以我就只能忍,忍到他老了,他的儿子能够做主为止,为了能完成复仇的计划,我愿意忍,而且在这个过程中,我还能将自己的计划继续完善,做到滴水不漏。我当时就想,我能不能不出面,而只是在幕后操纵所有的事呢?这样徐山川永远也不会知道是谁害的他,那样他就是死也不会瞑目的。于是我就开始寻找能帮我完成计划的人,我到孤儿院,在众多的孤儿里找到了遭遇和我类似马国明,因为这样的孩子我能明白他的内心世界,容易让我操纵。为了能成功领养马国明,我必须计划好一切,我到医院找了一对身患重病的老夫妻,以替他们出医疗费用为诱饵,让他们扮演我父母的角色,然后再编造一些足够博取同情的谎言,经过了我精心的布局,终于顺利的领养了马国明。之后我就开始培养马国明,我专门请了一位对金银玉器懂行的人教马国明,目的就是让他成为这方面的行家,将来可以很好的和徐山川进行沟通。而我则为了能更好的隐藏自己,特意去韩国进行了整容,因为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必须要保证自己的真实身份不外泄,从而才能更好的实施我的计划。可没想到徐山川居然那么短命,我的行动还没开始他就死了,不过无所谓,他的死对我的复仇行动没有任何影响,反而更有利,唯一遗憾的就是不能让他亲眼看到他和他的家人,还有他的荣昌走到穷途末路的情景。” 正如凌风之前猜测的一样,如果李萍萍真想杀死徐山川报仇的话,徐山川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但是她并没有用这么简单直接的方法复仇,虽然她对徐山川的仇恨已经到达了顶点,但是她却没有因为仇恨丧失理智,反而仇恨让她变得更加的深谋远虑,这也是她的可怕之处。 第八十八章 寻宝42 “可是我有一点不明白,既然你已经成功引邱怡泽入了局,那完全可以通过一种和平的手段拿回‘勤娘子’,毕竟邱怡泽其实也怕他父亲的事被人抖出来,如果你以这件事为要挟,他肯定会乖乖听你的话交出‘勤娘子’,你根本没必要还搞出那么大的一件抢劫案。”凌风说道。 “我不是徐山川,也不是邱怡泽,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在我的立场看来,他们是不可能轻易就交出‘勤娘子’,如果会的话,当年徐山川也不会杀死我父亲了。而且你们是小看了邱怡泽了,别看他外表一副斯斯文文甚至还有点懦弱的模样,其实他比他爹徐山川的心还要黑的多,这一点我也是出事后才发现的,真的是人心难测啊!”李萍萍感叹道。 “这我倒还真的没有看出来,到底是什么事让你看透了邱怡泽的为人呢?”凌风疑惑的问道。 “其实当年我真的没有想过邱怡泽会轻易就答应和马国明合伙开店,没想到的是,他不仅答应了,而且答应的还非常快,这让我觉得非常奇怪,就算是和熟人合伙做生意,也要仔细思量一下,更何况是陌生人,难道他就不怕被骗吗?” “按我们向邱怡泽了解的情况来看,他并不是不担心被骗,而是其实他早就想把荣昌搞大,但是因为他父亲一直不同意,所以这事就一直拖着,直到马国明找到了他,他见马国明诚意十足,而且还当场拿出了上百万的现金,所以他就立刻答应了,这样的解释听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的确,当时他也是这么和马国明说的,但是我不相信,为了计划能够顺利实施,我不允许这个过程中出现任何的纰漏,所以对任何发生的事我都会斟酌再三,不会轻易相信,我宁可把任何的事都做好最坏的打算,毕竟人性的贪婪、自私和为了利益不择手段我早就已经见识过了。虽然我也希望事情能真的那么顺利,但我却隐约感觉这其中一定有事。于是我就和马国明说,每天无论任何事都要告诉我,还有就是邱怡泽想和他商量的任何事都别马上答应,就说要回去考虑考虑再答复。” “你是担心马国明被骗?” “是的,马国明这个孩子虽然很聪明,也很有生意头脑,但是为人处事方面却很单纯,没有一点心机。” “那后来呢?你和陆永霖是如何认识的?他进荣昌是你安排的吗?” “后来一切都风平浪静,可是我总觉得这其中有问题,我一方面担心万一被邱怡泽摆了一道,那我的计划将会功亏一篑,所以我必须小心谨慎。而另一方面,我又要想办法拿回‘勤娘子’,因为当时徐山川已经死了,我又无凭无据,如果直接去找邱怡泽要,他完全可以将一切推的干干净净的。所以当时我真的是非常烦,几乎每晚都去酒吧借酒消愁,也就是那个时候我认识了陆永霖,而且在认识他的当晚我们就发生了关系。之后我了解到他当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业务员,而且在认识我之前,他的女朋友刚和一个有钱人跑了,他说这已经是他第四次被女人甩了,每段恋情结束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因为他穷,没有钱,他说他不再相信爱情,因为爱情在金钱面前不堪一击。当时听了他的遭遇后,我发现我完全可以利用他,因为当一个男人屡次因为金钱而被女人抛弃后,他就会很容易走向两个极端,一种极端是心灰意冷,认为自己很没用,废物一个,从而结束自己的生命;另一种极端就是对女人丧失信心,继而拼命的赚钱,然后玩弄女人,以此来弥补他之前内心受到的创伤。这两种极端关键就得看如何进行引导,我当然不希望陆永霖死,所以我就开始引导他,我要让他活着,然后走向另一个极端,让他变得对金钱非常的贪婪,这才是我所需要的。我和陆永霖说,只要他能帮我,我就能让他得到他所想要得到的东西。刚开始他不相信,于是我就又变卖了一部份我父亲留给我的财宝,当我把银行存折摆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相信了,也答应了帮我。然后我就让马国明找个借口,把陆永霖带进了荣昌,虽然说他未必能帮上马国明什么,但至少有一个自己人在里面,邱怡泽做事就要掂量一下了。之后我为了能更好的控制陆永霖,就让他和我假结婚,但实际上我和他之间除了那一晚外,再没有任何的关系。” “听你这话,从一开始你并没有打算要用抢劫的方式拿回‘勤娘子’?” “当然,我也不希望把事情闹大。” “难道你用抢劫的方法拿回‘勤娘子’的背后还隐藏着什么事?这事和邱怡泽有关?”凌风猜测道。 “你猜对了,是邱怡泽迫使我这么做的。”李萍萍点了点头,“其实邱怡泽并不是一直没有动静,只是他在暗中一直搞些小动作没有被马国明发现而已,我也是在他的丑事被捅破后才发现的。” 闻言,凌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打断了李萍萍的话,问道:“邱怡泽一直在暗中搞些小动作的事是不是和安保主任沈旭良也有关系?” 李萍萍先是一愣,继而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笑容,和之前的冰冷僵硬相比,这一刻她脸上的笑容显得非常自然,眼神中还带着几份敬佩。 “输给了你,我心服口服。”李萍萍说道。 凌风谦虚的笑了笑,说道:“我也是根据案件所呈现出的情况分析出来的,之前在还没有怀疑你的时候,我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直到我开始对你的计划猜出一些眉目后,我就觉得沈旭良的死有些奇怪,因为你并非是什么冷血杀手,如果是的话,相信你早就杀了徐山川,而接下来的珠宝行劫案和龙潭岛凶杀案也就不会发生了,而且如果你真的冷血无情的话,也不可能会在意马国明的生死,更不可能坦白一切。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什么要杀死并且把劫案嫁祸给无辜的沈旭良呢?让你这么做的可能性只有一种,那就是沈旭良一定做了什么让你无法原谅的事。” 李萍萍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如此,其实自从邱怡泽和马国明一起把荣昌的生意做大了后,邱怡泽一直挖空心思的想从中牟取私利。” “和我详细说说关于这些事的细节吧!” 凌风似乎对邱怡泽从珠宝行牟取私利的事非常感兴趣,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此时在他的心里对案件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他需要通过李萍萍的叙述证明自己的这个想法。 “正如我刚才说的,邱怡泽比他爸徐山川的心要黑的多,他是一个铜臭味十足的商人,而且还是奸商中的奸商,在他的眼里只有钱,他其实压根就不想和人一起把荣昌的生意做大,他只想利用马国明的投资帮他赚到更多的钱,当然,这笔钱只属于他一个人。其实徐山川死后,荣昌的生意就一落千丈,大不如前了,主要原因就是邱怡泽进的所有首饰都是次货,这些首饰虽然表面看来并没有什么,但是时间久了就会掉色,虽然他深知其中的问题,但由于这样的货物能让他从中赚取暴利,所以他根本不在乎后果,反正骗一个是一个,到最后街坊都没再到他那去买首饰了,所以当他一听说马国明想和他合作把荣昌的生意做大后,自然就爽快的答应了。” “那你之前不知道他的这种做法吗?” “当然知道,不过我想他也是因为店里生意赚钱不多才会出此下策,如果有人投资,可以把店的生意做大,用正当的手段赚更多的钱,相信他应该会收敛一些。可没想到,他非但没有一丝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李萍萍嗔怒道。 “可是他就不怕被人发现砸了荣昌的招牌吗?那可是他父亲一手创办的啊!” 李萍萍闻言,冷笑道:“呵呵,就他这样满身铜臭的无耻小人,钱和招牌相比,哪个更重要,相信不用我明说了吧!” “这么说你所指的邱怡泽在暗中搞小动作,就是他进的次货?” “是的,刚开始第一年的时候,他并没有这么干,一方面是因为他和马国明彼此间还不是很了解;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一年后,荣昌的生意稳定了,他就开始有所行动了。他突然提出更换一家供货商,说新的供货商的价格便宜,而且货品款式新颖,马国明和我说这事的时候我让他一定要盯紧点,以免邱怡泽从中做什么手脚,毕竟这莫名其妙提出要换供货商,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可是几个月下来都没有什么问题,渐渐的对这事我也就放松了警惕,可是没想到的是这根本就是一个局,邱怡泽见马国明对进货的事也没有过多的关注后,便开始动起了手脚,在进的货品中逐渐掺入了次货,这些次货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佩戴时间久了,就会出现褪色的情况,渐渐的,首饰出问题的顾客越来越多,我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于是就让马国明去找邱怡泽问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邱怡泽也不傻,自然不肯承认,只是说可能供货商掺进了些次货没有及时发现。虽然明知道这样的解释很牵强,但是为了我的计划,我不希望把事情闹大,如果和邱怡泽为这事闹翻了,那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就白费了,所以我就让马国明接受了邱怡泽的解释,然后替顾客换货或者退货,以此息事宁人,让荣昌的生意不至于受影响。另一方面我让马国明向邱怡泽提出了更换供货商,邱怡泽起先不同意,他说应该是供货商的无心之失,于是我就让马国明以撤资为要挟,要求邱怡泽必须换供货商,邱怡泽也担心马国明这条‘大鱼’跑了,最终也就同意了。” “从事态的发展来看,虽然更换了供货商,但是邱怡泽似乎并没有就此罢手。” “他非但没有罢手,反而还变本加厉,他甚至想一次性把马国明置于死地。”李萍萍愤怒的说道,“因为当时快到邱怡泽和马国明共同经营荣昌两年周的时间,所以马国明就想利用这个时间,搞一个两周年店庆,希望能借此招揽更多的顾客,挽回之前损失的同时继续扩大生意,对此邱怡泽并没有异议。于是马国明就联系了供货商,让他们打造一批全新的金银首饰,这么做一方面是希望用新品招揽生意,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邱怡泽从中做手脚,又以次充好。整批首饰制作加工的全过程马国明都亲自监督,一切都非常顺利,没有出现任何的纰漏,之后首饰就被运送到了珠宝行内的保险库中,在这个过程中都没有出过任何的问题,邱怡泽更是对此事不闻不问,除了去过几次工厂看过进度外,再没有任何可疑的举动,当时我还真以为邱怡泽老实了。但没有想到,就在店庆前两周,那批首饰却出了问题。因为当时快到我的生日了,于是马国明就想从那批新首饰里选一款给我当生日礼物,可当他到了保险库里挑选首饰的时候发现所有的首饰全被调包成了外观一模一样的次品。” 第八十九章 寻宝43 “既然首饰存放在保险库里,又怎么可能被随意调包呢?保险库的钥匙不可能什么人都有吧!” “钥匙有三把,邱怡泽和马国明各一把,还有一把在沈旭良的手上。” “那监控呢?保险库不可能没有装监控吧,当时马国明难道没有查看过监控?” “当然有,不过奇怪的就是有一个晚上珠宝行停电,所有的监控都没有工作,所以首饰被调包很可能是在那个晚上。” “这样看来,邱怡泽和沈旭良的确都有可能将首饰调包。”凌风思忖道。 “就算他们两人都有可能和这事有关,邱怡泽也是主谋,毕竟知道那批首饰造型的就只有他和马国明两个人,能找人做出一批一模一样的次货来‘狸猫换太子’,除了邱怡泽,不可能有第二个人。因为还有两周的时间,我让马国明先不要声张,就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等我查清楚后再做打算。”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当时不报警呢?”凌风问道。 “我能报警吗?那可是价值1000万的首饰被调包,是大案子,如果惊动了你们警方,你们一定会对珠宝行内的所有人员进行详细的调查,一旦你们查出马国明的背景,那我的计划就会彻底失败,之前所做的努力不也就白费了吗?就算让你们查出这件事是邱怡泽干的又能怎么样?那是他自己的珠宝行,沈旭良又是安保主任,到时候他把珠宝首饰如数再交出来,完全可以说是为了安全,才和沈旭良把首饰转移到别的地方保管,那样他就能把一切都撇的干干净净。即便是查出他想私吞那批珠宝首饰,又能怎么样?判他几年刑?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既然这是我和他的私人恩怨,我就必须自己想办法摆平。” “那批首饰价值1000万,这么说那就是你在抢走‘勤娘子’的时候一并抢走的珠宝首饰?” 李萍萍默默的点了点头。 “那你后来查出首饰被调包的事是邱怡泽和沈旭良一起干的吗?” “是不是我也不能肯定,当时我偷偷在暗中跟踪邱怡泽,虽然表面上他的生活一切正常,可是我却发现他和沈旭良突然间走的非常近,他经常晚上到沈旭良摆的小吃摊上吃宵夜,两个人聊的还很投机。而那时候沈旭良的妻子患上了白血病,为了给她治病,沈旭良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原本他还要四处找人借钱给妻子治病,甚至连医院的治疗费都已经付不起了,可是那段时间却突然有了钱,不仅还清了欠下的债务和拖欠的医疗费,还有钱让妻子住院治疗。由此我就猜测,那批首饰被调包一定和沈旭良有关系,很可能他为了给妻子治病,所以和邱怡泽狼狈为奸,调包了首饰。” “你为了维护马国明,就想到借‘勤娘子’的名义顺便把珠宝也一并劫走,而邱怡泽也担心被劫匪发现那批首饰有问题,到时候会引起更大的麻烦,自然会把真的首饰全部拿出来,这样邱怡泽就只能吃个哑巴亏了。” “是的。之前我是想在荣昌的生意做大后,等时机一成熟,就让马国明撤资,再把员工全部带走,到时候邱怡泽的下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关了荣昌,接受破产的现实。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邱怡泽根本不在乎荣昌,他只在乎自己的利益,为了钱,居然把事情闹的这么大。要知道,如果让那批次货流入市面,最终受益的只有邱怡泽,所以我一定要破坏他的计划。既然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于是我就改变计划,不仅让邱怡泽吐出私吞的所有首饰,同时还要让他交出‘勤娘子’。” 话说至此,凌风也感觉到其中的问题远比他之前想像的要复杂的多,尤其是邱怡泽,他虽然坦白了关于“勤娘子”的事,但是却隐瞒了调包首饰的真相。 李萍萍继续说道:“之后我打电话给邱怡泽,先试探性的要他交出‘勤娘子’,可是他却一口咬定不知道什么‘勤娘子’,这一点我早就料到了,于是我就搬出了首饰调包的事,果然把他吓到了,不过我当时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让他自己想清楚。因为这事马国明并没有说出来,所以邱怡泽自然认为是有人把秘密泄露了出去,他在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沈旭良,这就让我更加肯定了沈旭良是帮凶。之后我就开始物色能帮我做事的人。陆永霖和我说,他认识一个人,这个人叫郭鹏,虽然他们交情不深,近些年也没联系,不过这人挺讲义气的,信得过。他说当年他情场失意,就想去赌场博一把,如果能赢到钱,就能重新追回女朋友,可是没想到所有的积蓄都输光了,甚至连吃饭的钱都没有,还是这个叫郭鹏的给了他1000块,才让他度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日子,后来他又找到了工作,就去赌场想把钱还给了郭鹏,这才知道郭鹏是开金饰加工店的,郭鹏还说既然有缘遇上就是朋友了,有困难可以随时找他,不过后来陆永霖也就没什么联系了,他说不太想和这种赌徒有过多交往。后来我就让陆永霖和郭鹏联系,我之所以会找郭鹏,一方面是因为他是赌徒,这种人对金钱永远是贪婪的,容易被我利用;另一方面也是看中了他金饰加工的手艺,这对我接下去的计划可是非常有利的。接着通过他又找到了何耀扬和高氏兄弟,在一切都办妥了之后,我就又联系上了邱怡泽,他为了隐瞒自己的丑事,只能答应了我的要求,之后的事不用我明说,相信你们也知道了。” 李萍萍所说的事和邱怡泽说的的确存在一些出入,不过在两个之间,凌风还是选择相信李萍萍,因为事已至此,她没有说谎的必要,相反,邱怡泽非常有可能隐瞒一些对他不利的真相。 凌风继续问道:“那批价值1000万的珠宝,除去扔在沈旭良身上的100万之外,还有900万的珠宝呢?你利用郭鹏把那批珠宝重新打造加工后,是卖了,还是藏了起来呢?” “我不缺钱,当然不会拿出去卖了,无论那批珠宝有没有交给郭鹏重新加工,我都不会拿去卖掉,这其中的风险有多大我心里清楚。郭鹏只不过是一个烟雾而已,虽然他们都不知道我的身份,但是为了安全,我不得不多为自己考虑一些,万一他们中的某人被抓了,我完全可以利用郭鹏的身份来误导你们的调查方向,让你们认为珠宝被卖了,从而疲于奔命的调查一个根本查不到的结果的线索,在这个过程中,我就有足够的时间逃走或重新部署新的计划来隐藏自己。” “既然你的计划如此完美,时隔至今一直没有曝光,那你为什么会对陆永霖等人动了杀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事是不是和何耀扬有关?” “居然又被你猜中了。”李萍萍再一次佩服的笑了笑,继而说道:“如果何耀扬不以抢劫的事来要挟我,我也不会想杀了他们,何耀扬既然能以当年的事要挟我,那么其他的人也有可能会这么做,虽然这件事一旦揭发对他们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可是难免他们不会在没钱的时候狗急跳墙,他们活着对我而言就是定时炸弹,如果只是我自己的话,我倒是不用担心,反正自从我成为孤儿的那一刻,我的灵魂早就已经死了,是仇恨支撑着我的身体一直活到了现在。我之所以要处理好一切,全是为了马国明,他是无辜的,我不希望因为我的仇恨影响到了他的前途。他在经营了荣昌一年后和我说的话,我至今还是记忆犹新啊!” “什么话?”凌风好奇的问道。 “他说,萍姐,在荣昌做了一年,我真的越来越喜欢干这一行了,等搞垮了荣昌,完成了我们的计划后,将来我一定要让我们自己的珠宝行成为全国最大的珠宝行,要让我们的分店开遍全国,到时候萍姐你就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了。呵呵!真是一个傻孩子啊!” 李萍萍笑了,这一次她是发自内心的笑了,笑容中充满了幸福,笑过之后,她的眼眶中再一次流下了泪水,如果之前提到父亲,她流下的泪水是因为回忆的忧伤的话,那么这一次,则是源自心底的感动,虽然没有人能猜到此刻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她一定后悔了,后悔当初利用马国明来帮她进行她的复仇计划,对她而言,这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从一开始就错了。 虽然她和马国明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幼年相似的遭遇让他们彼此都能体会到对方内心的感受,所以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就已经从领养和被领养的关系升华为了亲情,这一点从她极力想要保护马国明的行为中并不难看出。 第九十章 寻宝44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马国明,李萍萍完全可以用别的方法来应付何耀扬的威胁,相信也就不会发生如今的龙潭岛凶杀案;如果不是为了保护马国明,李萍萍完全可以死咬着真相不放,甚至可以一走了之。 “之后你就找到了沈刚,然后引他入局,让他替你杀人,而龙潭岛石墓村的寻宝活动只不过是你布的一个局,一个让沈刚对你深信不疑的局,是吗?”凌风问道。 “不错,如果我不这么做,沈刚根本就不可能轻易相信我,为了能让他乖乖替我做事,我在短时间内所能想到的就是布一个寻宝活动的局,这样不仅能让沈刚相信我,还能有合理的理由引郭鹏那群人都集中到龙潭岛。任何的计划其实都是有利有弊的,关键是如何能使其中的利大于弊。其实只要他们中的某人一死,以你们警察的能力,一定能查出一些关于珠宝劫案的蛛丝马迹,所以我既然做了,也就不在乎珠宝劫案会不会曝光,关键是要做到尽量不暴露我和马国明就行了。” “所以你先杀了陆永霖和郭鹏,目的就是要切断在他们身上留下的线索。” “是的,因为他们两个人如果被你们抓了,那么对我将会大为不利,所以最先要死的就是他们。” “你的计划近乎完美,你为了保护马国明,不惜一切代价,那沈刚呢?”凌风毫不留情质问道,“马国明对于你而言是无辜的,你不希望连累到他,可是沈刚呢?难道他不是无辜的吗?因为你的仇恨,他失去了父亲,如今,又因为你想保护马国明的私心,让他沦为了你的杀人工具,你不觉得这一切对他太不公平了吗?” “公平?呵呵~,问的好,可是这个问题你能给我一个正确的答案吗?”李萍萍冷笑着反问道,“徐山川为了‘勤娘子’杀了我父亲,可是他却能逍遥自在的活着,这算公平吗?那个女人在我五岁的时候就扔下了我,带着钱和别的男人跑了,这对我公平吗?沈旭良为了替自己的老婆治病,为了钱,他心甘情愿的和邱怡泽同流合污,将我逼到了绝境,这对我又公平吗?在这个世上,压根就不存在‘公平’,‘公平’二字仅限于幻想中的世界。” “你错了!李萍萍,公平是存在的。”凌风义正词严的说道,“徐山川为了‘勤娘子’杀了你的父亲,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父亲不想要‘勤娘子’的话,又怎么会和徐山川起了争执,让对方有机可乘呢?而如果当年是你父亲得到了‘勤娘子’,那他会怎么对付徐山川呢?你母亲扔下了你,带着钱和别的男人跑了,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没有钱的时候,你父母的感情都不错,可是一有了钱,生活好了,反倒他们的感情出了问题呢?你在指责你母亲的时候,为何不想想,如果当年你父亲能够多花点时间在家陪陪你的母亲,那么结果又会是什么呢?不能因为你母亲的出轨,就将责任全都归咎于她的身上,一个巴掌拍不响。还有,你说沈旭良和邱怡泽合谋想害马国明,那你和马国明呢?你们又何尝不想害邱怡泽呢?有因必有果,所以,这个世上的一切都是‘公平’,你所认为的不公平,其实是因为你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看待人和事的角度早就已经因为仇恨而变得扭曲了,仇恨让你失去了理智,失去了辨别是非的能力,所以在你的眼中,任何事都是不公平的。” 闻言,李萍萍沈默了,她面无表情、怔怔的盯着凌风,半晌都没有任何的反应,让人无法猜到此时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李萍萍终于回过了神,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虽然笑容很淡,但是和之前冰冷的笑容相比,这个笑容却是发自肺腑的,让人看了感觉无比的舒心。 “呵呵~,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不过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我没有办法再回头了。仇恨这个包袱我的确背的太久了,如今也是时候放下了。”李萍萍微笑着,语气柔和的说道。 所有的一切始于李萍萍对徐山川的仇恨,却终结于她和马国明之间的亲情,然而这其中最无辜的就是沈旭良一家。 对李萍萍而言,不知道这样的结果是否是她想要的呢?这个答案或许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尾声 结束是新的开始 十年前的珠宝行劫案和如今的龙潭岛凶杀案终于真相大白了,李萍萍也交出了那批早已经“改头换面”的价值900万的珠宝首饰,近一个月的忙碌总算没有白费,这让凌风和所有参与办案的侦查员都彻底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了。 然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勤娘子”的下落始终是个谜。 凌风也问过李萍萍“勤娘子”的下落,但李萍萍并没有明说,只是说“勤娘子”到底在哪已经无关紧要了,它是个不祥之物,如果没有它的出现,相信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既然它不祥,那就让它永远的在这个世上消失吧! 李萍萍的话在别人听来,像是说她毁了“勤娘子”,不过凌风却并不相信李萍萍会毁了“勤娘子”。因为李萍萍的父亲在临终前交代要她一定要拿回“勤娘子”,而这也是促使她展开复仇行动的“导火索”,她处心积虑的想要拿回“勤娘子”,就是想要完成父亲的遗愿。而从李萍萍的父亲给她留下那么一大笔的财富来看,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非比寻常,所以李萍萍一定不会做出毁了“勤娘子”这么不孝的行为。 凌风在陵园里找到了李萍萍为父亲立的牌位,而在旁边还有一个空着的牌位,据陵园的管理员说,这个空的牌位是个女人买下的,根据他的描述,这个女人就是李萍萍。 走出陵园,凌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回头又看了一眼陵园,然后自语道:“既然是不祥之物,毁了,就毁了吧!” 在一家小饭馆里,王越凯也应了他自己之前所做的承诺,请凌风“搓”了一顿。 酒足饭饱过后,两个人喝着茶水,闲聊着,很快,话题就跑到了案件上。 王越凯喝了口茶,说道:“这么复杂的案子还真的是我第一次遇到,虽然结尾没有那么的惊心动魄,不过曲折离奇的过程还是让我会不自觉的多想上几回。” “可不是,我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才整理出了结案报告。”凌风回道。 “仇恨这东西,真的是害人不浅啊!”王越凯感慨道。 “所以说,如果能够化解仇恨的话,相信这世上也会少了很多因为仇恨而产生的罪恶,不过很可惜,并不是人人都能懂得释怀,否则所有的人不都成为圣人了吗?”凌风笑道。 “呵呵!的确如此,释怀这两个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啊!” “对了,我在写结案报告的时候注意到一个事,有没有兴趣研究一下。”凌风放下茶杯,说道。 “什么事?说来听听。”王越凯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对邱怡泽当年调包那批首饰的事挺感兴趣的。” 闻言,王越凯恍然大悟,说道“你是说这事啊!怎么?有问题吗?难不成你想查这起案子?可是沈旭良已经死了,正所谓死无对证,而且又事隔这么多年,无凭无据的,邱怡泽肯定不会承认的。” “其实我主要是对一件事感觉挺纳闷的。” “什么事?” “从李萍萍所说的话里不难听出,邱怡泽是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他之所以会接受马国明合伙开珠宝行的原因,主要就是想从中谋取私利。不过谋私利归谋私利,他居然敢用价值1000万的首饰这样的伎俩谋取私利,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如果当年马国明在得知首饰被调包后毫不犹豫报警的话,相信应该这样一起案件很容易就能查出结果,毕竟手上有保险库钥匙的人就只有邱怡泽、马国明和沈旭良三个人。”凌风皱着眉头,思忖道。 “的确,如果马国明报警的话,这起案件不难查出真相,可恰恰相反,因为马国明本身也心中有鬼,所以事发后并没有报警。怎么?你怀疑这其中有问题?” “没错,要知道调包价值1000万的首饰可不是件小事,邱怡泽和马国明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了,马国明在珠宝鉴定方面有多少缺斤两他应该非常清楚,而且那批首饰从制作到运输又都是马国明亲自负责的,如果被调了包,即便是模仿的再像,凭马国明的能力应该也能轻易辨别出真假。再有就是能轻易进到保险库内调包珠宝的肯定是内部的人,保险库的钥匙只有三把,万一东窗事发,在排除了马国明作案的可能性后,剩下的自然就只有邱怡泽和沈旭良,而邱怡泽之前已经有过以次充好的不良记录,任谁都能轻易猜到调换珠宝的事是谁干的。虽然李萍萍之前所想到的邱怡泽会如何应对此事的理由比较合理,但是作为邱怡泽本身是如何想的,我们不得而知,而且这其中还有一个沈旭良,就算邱怡泽能保证自己不露出破绽,那他又怎么能保证沈旭良呢?他既然能有胆量做这么大的事,不可能没有考虑过其中的风险。”凌风皱着眉头,说道。 “你的分析非常合理,邱怡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其中必定有原因,而且还是一个他认为有十足把握的原因。难道他早就知道了马国明投资荣昌的真正目的,所以才会有恃无恐?如果真是如此,那不就等于他早就知道了马国明的真实身份?或者说他早就知道了李萍萍的存在?” “其实这两种可能性都有。既然李萍萍当年能请私家侦探调查徐山川的身份,那么邱怡泽同样也可以请私家侦探调查马国明的背景。我猜测,从马国明来找他谈合作的事开始,他就已经在暗地里找人调查马国明的背景,而那一次邱怡泽更换了供货商,以次充好的事或许是一个关键,他很可能是用这件事来试探马国明,结果马国明的确上了当,并没有将此事揭发,这也让邱怡泽尝到了甜头,同时也有恃无恐。他之后同意马国明更换新的供货商,其实也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之后他就又调换了价值1000万的珠宝首饰,因为他相信马国明一定不敢报警,可是没想到李萍萍居然会把事闹的那么大,可以说他被李萍萍‘反将了一军’,最后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那这么说他其实早就知道了李萍萍在背后指使马国明,想借机搞垮荣昌的事了?” “应该是这样的,否则他也不敢整出那么大的动静,调包1000万的珠宝首饰,以他精明的头脑来看,他要是没十足把握,一定不敢这么做。” “这个邱怡泽,他父亲当年犯下的恶行非但没有给他敲响警钟,反而想要利用这一点再去害李军的后人,真是可恶到了极点,可是现在没有证据,我们又不能拿他怎么样!真是可气啊!”王越凯怒斥道。 “有些恶人或许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去惩罚他,但是我们必须要相信一点,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如今邱怡泽落魄的模样我们都看到了,对他而言,现在的处境可比坐牢惨多了。呵呵~”凌风爽朗的笑道。 “恩,有道理,有道理,来,我们以茶代酒,为恶有恶报,干一杯!”王越凯举起茶杯,畅快的笑道。 第九十一章 恨的信仰1 序章 一种信仰 这座位于南方沿海城市的冬季在北方人看来,或许根本算不上冬季,因为这里没有刺骨的寒风,也没有白雪皑皑的景象,更没有万物萧条、草枯叶黄的画面。 虽然无法和北方冰天雪地的冬季相提并论,不过日历上的日期还是告诉了人们,这里的冬季的确是到来了。 一股强冷空气南下,外加雨水的“光临”,让这座城市的温度骤然从原来的十几度下降到了一度,这样的温度虽然和北方动辄零下的温度相比是“小巫见大巫”,但是对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来说,已经算是非常难熬了。 他的房间没有开灯,黑暗笼罩在他的四周。 他披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坐在电脑前,即便如此,也难掩他如柴般瘦弱的身形。 他的脸色苍白,双眼浮肿且布满了血丝,浓重的黑眼圈,凹陷的双腮,干瘪得如枯木般的双手,好在他还会动,否则真的会让人误以为他是一具出土的干尸。 屏幕的光亮照在他苍白的脸上,布满血丝的双眼在电脑屏幕的照射下显得更加鲜红,仿佛鲜血即将从他的眼中流出一般。 他泛红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屏幕,屏幕上是一篇他非常喜欢的文章,这篇文章他读了不下百遍,却依然不厌其烦的读着。 文章的标题是《我知道一种信仰》(摘自《日本新华侨报》网站 作者:蒋希) 文章内容如下: “我知道一只猎豹,风抚摸着它带血的皮毛,它知道面前这只疯狂的野牛对已身受重伤的它意味着什么。它最后一次冲上,野牛尖尖的牛角刺入它雪白的肚皮,顿时,耀眼的鲜血绘出了一幅令人震撼的图画,猎豹倒下去了,满足的闭上了双目,它没有辱没它高贵的血统。 我知道一头老牛,风亲吻着它瘦弱的身躯,它知道面前这块土地对已不能进食的它意味着什么。它最后一次使出全身的力气,霎时,田间上演了一场令人心碎的剧目,老牛倒下去了,欣慰的合上了双目,它没有辱没它神圣的职责。 我知道一只麻雀,风描绘着它瘦小的身体,它知道面前这只猎狗对已奄奄一息的它意味着什么。它最后一次冲上去,瘦小的身体送入猎狗的嘴里,顿时,零散的落叶舞出催人泪下的场面,一窝幼小麻雀发出丧母的哀嚎,它没有辱没它伟大的使命。 我知道一只凤凰,风吹指着它的羽毛,它知道面前这片火海对它意味着什么。它最后一次扑向火海,华美的羽毛连同娇美的身躯在火海中燃烧。一刹那,艳美的霞光映射出感人的场景,凤凰在火中消失了,它没有辱没凤凰的威名。 我知道一种神圣,它可以支撑起整个生命,甚至整个世界。我知道猎豹的兄弟在旷野中哀嚎,我知道田间老牛坟冢的苍凉,我还知道丧母的小麻雀会慢慢长大,我更知道凤凰终于等到了涅盘的那一天。 我知道那就是信仰。 是信仰支撑猎豹和野牛拼到了最后一刻,是信仰支撑着老牛勤恳耕耘到了最后一刻,是信仰支撑麻雀不惜性命也要保护孩子到最后一息,是信仰支撑凤凰一次又一次奋不顾身地扑入火海,以铸就最后的辉煌。不要小看信仰,它可以让你不吝惜仅有一次的生命去冲破一切阻碍,最终走向生命最美丽光华的顶端。 我知道一粒火种,风轻抚着微弱的火焰,它知道自己来到人间的使命,崇高的信仰支撑着它燃到了生命的尽头,支撑着它化做了一片…… 我知道有一种人,风勾勒出他矮小的轮廓,他知道如何走自己的路,崇高的信仰支撑着他化渺小为伟大,化平庸为神奇,支撑着他笑看一切,潇洒生活。” 看完文章,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玻璃窗,任凭寒冷的夜风肆无忌惮的侵袭着他的身体。 冰冷的雨水被寒风吹进了窗内,虽然雨势不大,但却非常的细密,很快,他的脸上就布满了雨水,雨水在他的脸上汇集,变成了豆大的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 就这样,他始终保持着一种姿势站在窗边,无论寒风如何刺骨,雨水如何冰冷,他都没有一丝想要退却的意思。 难道是因为他在这寒冬天里感觉太热了?还是他想借寒风吹走心头的愁绪?又或者他真的是一具没有任何感觉的干尸? 过了许久,直到他胸前的衣服被雨水浸湿了,他才关上了窗,重新坐回到了电脑桌前。 他并没有擦去脸上的雨水,而是任凭它们从脸上继续滴落。 他愣愣的对着电脑屏幕,许久后,他的双手移到了键盘上,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缓慢且断断续续的键盘敲击声,看样子他对打字并不在行。 “我没有崇高的信仰支撑着我化渺小为伟大,化平庸为神奇,我更不可能笑看一切,潇洒生活,但我知道如何走自己的路,哪怕那是一条不归路。 我没有猎豹的高贵的血统,也没有老牛神圣的职责,没有麻雀伟大的使命,也没有凤凰浴火重生的威名,但我和它们一样,都有一种信仰,为了信仰,我们都不惜付出生命。 我的信仰是仇恨,在我为了这种信仰付出生命之前,我要用仇人的鲜血来祭奠我内心的仇恨和已经逝去的人。 这一天我足足等了二十几年了,这二十几年的时间里,我每天都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没有人能理解我内心的焦虑和痛苦,是信仰陪伴我走到了今天。如今,时机终于成熟了,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付诸行动的时刻就要到了,血债血偿的时刻就要到了,我的心情真的是无比的激动啊!但是我要控制,因为我要让自己冷静,在计划没有完成之前,一定要冷静。” 看着电脑屏幕上自己敲下的文字,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冰冷僵硬的浅笑。 随后,他关上了电脑,也没带任何的雨具就匆匆的出了门,或许对他而言,此时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他都可以不在乎了,更何况只是寒夜中细密的雨水呢! 此时已经是凌晨1点半了,路上人迹罕至,就连出租车的影子也难得看见。 也是,在这寒冬雨夜,又是凌晨时分,哪还会有人想在街上游荡呢?想必此时此刻再没有什么事能比躺在暖和的被窝里睡觉更舒服了吧! 市第三医院的新址在一个月前正式投入使用,而位于市近郊的旧址虽然还没有拆除,不过早已是人去楼空,唯一没有离去的,就是弥漫在这里的空气中那股医院特有的消毒药水的味道。 医院是一个生与死共存的场所,在这里,你能感受到新生命降临的喜悦,也能接触到生命消逝的悲伤。不过此时此刻,这里既没有生,也没有死,有的只是漆黑、寒冷和寂静,它们交织在一起,为这座已经完成了使命的建筑物披上了一件恐怖阴森的外衣。 突然,一道强光穿透黑暗,射向了医院旧址的大门,接着一阵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从这浑厚有力的声音来判断,应该是一辆跑车。 果然,这是一辆保时捷911 Turbo新款红色跑车,车在医院旧址前的空地上停稳后,一个看上去30来岁的男人从车里走了下来。 他撑开伞,站在细密的雨中环顾着医院旧址四周的环境,不过除了他车灯所照的方向能看清外,其余的地方都是一片漆黑,而且寂静无声。 因为之前在车内开着暖气的缘故,男人才站了不一会工夫就浑身打了个寒颤。 男人皱着眉头,嘴里嘟囔着:“三更半夜大冷的天,挑这么个鬼地方,真让人受不了!” 男人的话音刚落,从他的身后不远处射来一道强光,同时还有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男人回头看了一眼,迅速收起雨伞,钻进车内,似乎并不想让人知道他来此处。 正当男人发动汽车准备离开的时候,那辆车已经停到了他的车边,是一辆宝马740Li豪华轿车。 宝马车停稳的同时,车窗也摇了下来,车内也只有一个男人。 “二弟,怎么一看到我来就急着走呢?”宝马车内的男人用略带嘲讽的语气问道。 “我只是觉得外面太冷,到车里暖和一下罢了。”保时捷男替自己找了个借口,搪塞着。 “之前你不是说不屑到这里来吗?你不是非常自信的说自己将会是老爷子的接班人吗?现在又跑来这里凑热闹,看来你对自己很没有信心嘛!”宝马男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两口后,笑着挖苦对方。 保时捷男闻言,不甘示弱地说道:“我并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只是担心万一产业落到外人或某些无能的人手里,那老爷子一辈子的心血就付诸东流了。” 这个“某些无能的人”自然指的是宝马男,他不傻,听得出其中的意思。 第九十二章 恨的信仰2 只见他收起笑容,冷哼一声,回敬道:“你小子别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将来谁接老爷子的班还不一定,现在你和我的机会都是平等的,不要以为你最近做成了几笔大生意就能踩到我的头上了,别忘了我可是家中长子的这个身份。” “唉哟!我还真是害怕啊!家中长子?笑话!这年头能不能坐上董事会主席的位子靠的是实力,可不是论资排辈,你以为是编排族谱吗?再说了,就算让你坐上了董事会主席的位子子又怎么样?你认为你能坐的稳吗?你当公司的那些股东都是傻子吗?做生意,靠的是实力,不是辈分,懂吗?大哥!”保时捷男讥讽道。 “你…你…你个浑小子,有你这么跟大哥说话的吗?” 对方的一席话让宝马男无言以对,可他又不甘心,于是他又再一次搬出自己“大哥”的身份,希望能压一压对方嚣张的气焰。 不过保时捷男对“大哥”这一身份并不买帐,他说道:“别成天没事把‘大哥’的身份搬出来卖弄了,面对董事会主席的位子,这可是关乎到自己未来前途的大事,亲大哥我也不会相让的,更何况你还是一个不得宠的大哥,我叫你一声‘大哥’,已经算很给你面子了。” “你……” 正在此时,又有两辆车一前一后的朝着二人停车的位子驶来,车灯的光线照在二人的车身上,二人停止了争吵,不约而同的扭头朝后看去。 在看清了来车后,保时捷男笑着说道:“今晚还真是热闹啊!大哥,看来你想坐上董事会主席的位子还真的是不容易啊!” 宝马男冷哼一声,说道:“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他们中任何一个人坐上董事会主席的位子,你跟我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两辆刚停稳的车分别是奥迪和奔驰。 从奔驰车上走下了一个男人,看上去比保时捷和宝马男都年轻一些。 奔驰男撑着伞走到保时捷和宝马车的中间,笑着和车内的二人打了声招呼:“大哥,二哥,来得挺早的嘛!” “老爷子不在这里,少装的那么亲近。”宝马男下车后,态度冰冷地说道。 “大哥,不用态度这么冷淡吧!你现在对我态度这么差,如果将来我坐上了董事会主席的位子,就不怕我把你踢出公司吗?”奔驰男嬉皮笑脸地说道。 “呸!你何德何能,还想坐上董事会主席的位子。”宝马男不屑道。 “幸运的是我妈还活着,她还能照顾老爷子,有她在,我无形中就比你们都多了一份保障。而且在场的四个人里,除了二哥还有些竞争的实力外,你和三哥都别想坐上董事会主席的位子。三哥就不用说了,他和老爷子的关系向来不好,虽然老爷子良心发现,两年多前把他从国外接了回来,但是他能坐上董事会主席的位子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至于大哥,你做生意的资质太平庸了,就算真让你坐上了董事会主席的位子,你认为以你的能力真的可以管好这么大一家公司吗?所以我还是劝你不要为了上位,在背后搞些小动作,别以为那样就能搞垮我,有那心思和时间,你倒不如努力去学学怎么做生意吧!说不定还能为自己争取到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机会。” “你少他妈的在这放屁,小心到时候滚蛋的是你自己。”宝马男下车后,站在门边指着奔驰男怒吼道。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奥迪男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老三,你不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很假吗?如果你不是觊觎董事会主席的位子,那你今晚来这里干什么?”保时捷男问道。 “我对那个破位子没一点兴趣,更何况他刚才不也说了,我能坐上那位子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我不可能为了一件根本做不到的事浪费时间。我之所以来这儿,只是为了凑个热闹罢了,当然,也是为了看看戏,刚才你们的‘表演’都很精彩,不是吗?”奥迪男轻蔑地说道。 “哼!谁信啊!”宝马男说道。 “信不信随便你。”奥迪男也不多做解释,继而他看了眼手表,说道:“那人和我们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如果你们喜欢在这里继续吵下去呢,那就继续吧!我可是要先进去一探究竟了。” 话说完,奥迪男打开了手中的手电筒,头也不回的就朝医院旧址内走去,其余三人见状,立刻锁好车,拿着手电筒快步跟了上去,生怕被人抢了先机。 医院旧址内漆黑一片,四处除了弥漫着消毒药水的气味外,还凌乱的散落着乱七八糟的杂物,稍不留神都有可能被绊倒。 借着手电筒的微光,四个人小心翼翼的前行着,在一幢五层高的楼前,四人停下了脚步,这幢楼的外墙上写着“住院部”三个早已经斑驳的大字。 “信上说的就是这里了。”宝马男说道。 “真搞不懂为什么要约这么个鬼地方,光是这股味道就难闻的要命。”奔驰男发起了牢骚。 “你要嫌难闻,就回去啊!没人逼你来。”宝马男说道。 “回去?你当我傻吗?既然来到这里,如果没得到那人在短信里说的答案,我是不可能走的。”奔驰男说道。 “让你知道又怎么样?如果答案的名字不是你,还不是空欢喜一场。”保时捷男反问道。 “就算答案的名字不是我,那又不代表什么,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在老爷子没退之前,董事会主席的位子谁来坐都是未知数,提前知道了答案,就能尽早开始新的计划,让老爷子改变主意不是不可能的。”奔驰男说道。 闻言,宝马男显得非常认同,他立刻冲着保时捷男说道:“他说的这话我同意,所以二弟,别太自信了,向他学习一下,你现在并没有足够让你可以自信的资本,否则今晚你也不会来这里凑热闹了。” 显然宝马男的一番话说到了保时捷男的心里,他瞪了对方一眼,冷冷地说道:“哼!走着瞧!” “你们继续吧!我先进去了。”奥迪男面无表情的说着话,同时人已经走上了住院部的台阶。 其余三人见状,迅速跟了上去。 四个人小心谨慎的在住院部的大楼内借着手电筒微弱的灯光向前摸索着,他们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大楼里显得格外清晰。 从他们的对话以及所开的车辆上不难看出,他们四人非富则贵,以他们的身份来看,如果不是有什么非常重要或者特殊的情况,一定不会在三更半夜跑到这样一个废旧的医院。 他们的目的地在四楼,从一楼到四楼这段距离其实并不长,顺着楼梯走上去正常的话不用三分钟就能走到,但是由于光线和凌乱的环境,四个人走的非常缓慢,十分钟左右才到达四楼的楼梯口。 “有人在吗?” 宝马男站在楼梯口,用手电筒来回照了照左右两侧漆黑一片的过道,接着又喊了一声,不过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有人在吗?”宝马男再次喊道,不过依然没有人回应他。 “怎么会没有人呢?”宝马男一脸疑惑的看着其余三人。 保时捷男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说道:“时间才刚到,会不会是那人迟到了。” “我看不是迟到,是故意摆谱吧!你们认为那人会白给我们透露消息?他所透露的消息对我们而言有多重要,我们心里最清楚。”奔驰男说道。 “重要是没错,可也要看消息的真实性和价值,如果值得,该花的钱那是必须要花的。”保时捷男说道。 正说着话,突然一阵清脆的“滴滴”声响了起来,四个人立刻寻声望去,声音是从楼道口旁的一张桌子上的一部手机发出来的,之前因为一片漆黑,所以根本没有人留意到。 奔驰男立刻走上前拿起了手机,手机上是一条短信息:“答案在418号病房。” “看来对方已经到了。”奔驰男说道。 “可是他居然没有提到钱,你们认为他透露的消息会是真的吗?”宝马男质疑道。 “是不是真的去看了不就清楚了,在这说有什么用?”奥迪男边用手电筒在一侧走廊的门上照着,边说道。 其余三人也立刻拿着手电筒在走廊上搜寻着418号病房。 大约过了三四分钟,突然从左侧走廊的尽头传来了宝马男的惊恐的惨叫声,声音穿过狭长的过道,在整座住院部大楼里回荡着。 其余三人都被叫惨叫声吓了一跳,迅速赶到左侧走廊的尽头,只见宝马男浑身颤抖的跌坐在一间病房的门外,一脸惊恐的瞪着病房内。 “怎么啦?一惊一乍的。”保时捷男问道。 “4…4…418,死…死…死人了!”宝马男用手指着病房里,恐惧地说道。 “什么!”三人不约而同的惊道,随即走到病房门边,拿起手电筒朝病房内照着。 第九十三章 恨的信仰3 这是一间约70平米的病房,房内被分割成了两部分,靠外的部份约40平米左右,在墙角的位置摆放着一排破旧的沙发,正对房门的墙边摆着一个残破不堪的矮柜,矮柜旁则是另一道敞开的门。从这样的格局上来猜测,这里曾经可能是间豪华病房。 “死…死…死人在…在里面的房…房间!”宝马男颤抖着说道。 三人面面相觑,对于是否进去看个究竟都有些犹豫不决,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们还是鼓起了勇气,一起走向了里面的房间。 这房间大约30平米左右,正对门的墙边并排摆放着四张病床。 过了片刻,就见保时捷男怒气冲冲的从里面的房间走到宝马男的身边,一把拽起对方。 “什么玩意嘛!还死人,你进去睁大眼睛给我看清楚了。” 见对方的架势,宝马男惊恐的模样顿时收敛了许多,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疑惑的问道:“难道不是死人吗?”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保时捷男嗔道。 见所有人都在场,宝马男壮着胆再次走入里面的房间,朝靠墙的病床上看了眼,在四道手电筒光线的照射下,他这才发现,原来病床上躺着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死人”,只不过是假人模型,由于之前光线昏暗,再加上自己从一开始就存在的恐惧心理,才使得自己看走了眼。 “大哥,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没搞清楚就在那瞎嚷嚷,胆小点的真会被你吓死了。”奔驰男责怪道。 “一惊一乍的,很好玩吗?”保时捷男余怒未消地说道。 “这也怪不得他,三更半夜的,光线又不好,任谁乍一看到这场面都会被吓一跳的。”奥迪男用手电筒照着假人说道。 “就是嘛!还是老三这话说的中听,这怎么能怪我呢?要是刚才换成是你们看到的,肯定也会吓成我那样的。”宝马男见有了台阶下,立刻接茬说道。 “你们看,这假人还挺有意思的。”奔驰男挨个检查过假人后说道。 这时,四个人才注意到,原来病床上摆放着的四个假人,各有各的特征。 从左边的病床开始,第一个假人的胸前插着一把匕首;第二个假人的脖子上缠着一根麻绳;第三个假人的脸上像是被泼过硫酸似的,面目全非;第四个假人全身发黑,像是被火烧过一般。 “每个假人似乎各代表一种人的死法。”奥迪男说道。 “很有可能是医院搞的实验模型,给刚毕业的实习生用的吧!”保时捷男说道。 “别管模型了,我们先四处找找看有没有我们要的东西吧!”奔驰男说道。 四个人打着手电筒,在418病房内四处搜寻着。 虽然这间病房约70平米的大小,不过除了里间的四张病床和四个假人模型外,就只有外间的破旧沙发和矮柜了,如果真有什么东西藏在这间病房内,相信寻找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四个人搜索了大约半小时左右,床底,角落,矮柜,甚至是沙发的夹缝都翻了个遍,但却一无所获。 “怎么什么也没有呢?”保时捷男皱着眉头,说道。 “我看我们还是走吧!我总感觉这里的气氛很诡异。”宝马男心有余悸地说道。 “难道我们被人耍了吗?”奔驰男用手电筒来回照着这间有些诡异的病房,皱着眉头说道。 “或许是吧!这房间虽然大,不过摆设一眼就能看个一清二楚,如果真有任何和那个‘答案’有关系的物品,我们不可能找不到。”奥迪男说道。 “如果真有人耍我们,会是什么人干的呢?”宝马男费解道。 “要不我们报警吧!”奔驰男说道。 “报警?和警察说有人耍我们,让我们来这看假人模型?还是告诉警察我们个个都觊觎董事会主席的位子,所以才会被人骗来这里?”保时捷男反问道。 “没错,今晚的事我们谁也不能说出去,尤其是不能让老爷子知道,他的脾气我们都很清楚,他希望我们能够凭本事竞争,而不是在背后搞小动作,如果今晚的事传到他的耳朵里,我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万一他一气之下把公司交给外人管理,我们全都没戏了,到时候谁也没的争了。”宝马男说道。 “你们说今晚这事会不会是老爷子故意安排来考验我们呢?”奔驰男疑惑道。 “老爷子没那么无聊,与其用这种事当成考验,倒不如考验我们的工作能力更为实际。你就少在那里杞人忧天了行不行?”保时捷男不满的斥责道。 “如果不是老爷子安排的,那到底会是谁搞的鬼呢?”奔驰男说道。 “你问我,我问谁?我要知道是谁搞事,马上找人修理这人一顿。”保时捷男怒道。 “对了,刚才不是有人发了条短信叫我们到418房间的吗?看下手机上发短信的号码,打个电话过去问一下不就清楚了。”宝马男说道。 “你终于聪明了一回,手机呢?”保时捷男问道。 “在我这。” 奔驰男拿出手机,按着发短信的手机号码回拨过去,不过对方已经关机了,他愤怒的把手机扔在了地上,狠狠的踩了几脚,又一脚把手机踢飞了,接着他怒骂道:“妈的,关机了,混蛋!王八蛋!” “关机了?真是见鬼了,到底搞什么啊!”保时捷男怒道。 “什么都没发现,这今晚他妈的不是白忙一场了。”宝马男不甘心地说道。 “被人耍了那有什么办法!”奥迪男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奔驰男环顾了四周一圈后,说道:“你们说这事到底是谁干的呢?目的又会是什么呢?” “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总之今晚的事到此为止了,回去后谁也不许啰嗦,要想不惹麻烦上身,最好是把今晚所有的一切都从脑子里抹得干干净净的,尤其是不能让老爷子知道半个字。”保时捷男板起脸,警告道。 “真没意思,就这么结束了,还以为能有啥大热闹看呢!无聊,回家睡觉了。”奥迪男扫兴地说道。 “你们真不在乎这事是谁干的吗?”奔驰男忧心忡忡的问道。 “行啦!你不啰嗦会死吗?”保时捷男不耐烦的喝道,“你要真想知道是谁干的,就去查吧!反正我没兴趣知道,有那时间,我倒不如多做些成绩出来,到时候靠实力坐上董事会主席的位子。不过我可丑话说在前面,无论你们谁想去查今晚的事,如果走漏了风声让老爷子知道了,你们自己想办法兜着,我是不会管的,因为我从没收到过任何的短信,也从没来过这里。” “没错,说得好。”宝马附和道,“还是凭实力吧!千万别像某人,就知道靠老妈在老爷子面前卖弄风骚讨点好处,还真以为有机会坐上董事会主席的位子?” “一件归一件,你说我就算了,扯到我妈身上干嘛?告诉你,在老爷子面前,我尊重你,叫你一声大哥,你还真蹬鼻子上脸认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了吗?现在谁坐上董事会主席的位子都还是未知数,你最好还是别太把自己大哥这个身份当回事了,说话做事给自己留点余地的好,像你自己说的,老爷子最讨厌有人为了争董事会主席的位子在背后搞小动作,那件事我给你留了面子,没说出来,你就少在那得寸进尺了,如果将来我上位了,有你好看的。”奔驰男怒道。 “这话还是等你上位了再说吧!”宝马男说道。 “你们俩就少说两句吧!再吵下去天就亮了,到时候被人发现了,看你们怎么收场!”保时捷男斥责道。 闻言,两人停止了争吵,互相瞪了一眼后,便匆匆离开了。 然而他们并没有留意到,在顶楼的天台上,一个黑影静静的站在那里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望着四辆绝尘而去的汽车,黑影的嘴角抹过一丝比这寒夜还要寒冷刺骨的浅笑。 第九十四章 恨的信仰4 一章 凌晨惨案 黑夜,普通的黑夜,没有风,也没有雨,有的只是冬季的寒冷。 虽然强冷空气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雨也停歇了,但是城市的上空依然被乌云所笼罩,除了黑,还是黑,有种天快塌下来的感觉,十分的压抑。 凌晨三点多,几辆警车呼啸着出现在了空荡的街道上,闪烁的警灯在黑夜里格外刺眼,它们的出现不仅打破了黑夜的寂静,同时也预示着“出事了!” 几辆警车在滨江大道尽头的路边停了下来,此时这里正停着两辆之前赶到的消防车,而在不远处的路边还停着一辆被烧得一团焦黑、只剩下框架的轿车,车身上还在“滴里搭啦”的滴着水,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气味。 由于轿车在燃烧的过程中轮胎发生了爆炸,接连的巨响惊扰了附近居民的美梦,一些好事的居民顾不得深夜的寒冷,披上外衣跑到事发地点一探究竟,还有一些居民则趴在自家窗台上向事发地点观望。 赶到现场的侦察员们迅速下车,在事发地点周围拉起了警戒线。 凌风下车后,第一时间找到消防员询问情况:“怎么回事?” “我们在大约半小时前接到附近群众报警,说这里不知道什么东西着火了,还传出了爆炸声,于是就赶了过来,结果发现是一辆小车起火了,我们将火扑灭后,在车的后座上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而在车边还发现了一道延伸至河边护栏的血痕,我们怀疑尸体属于非正常死亡,于是就打电话给你们刑警队了。” “尸体在后座上?”凌风皱起眉头,走到了被烧焦的小车边。 他先是围着小车转了一圈,在车头的位子看到了一个立着的汽车标志,外面一个圆圈,里面一颗三叉星,那是人们再熟悉不过的奔驰汽车的标志,而车牌由于受到大火的侵蚀,已经无法完整的看清,只能隐约看得出车牌属于本市,最后两个号码是“88” 他向侦察员说道:“尽快通过车架号、发动机号和车牌车型的情况查到这辆车的车主信息,本市车牌尾数是88的奔驰车的信息查起来应该不难。” 接着他就走到了车的后门,车后座的场面可谓是触目惊心。 一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平躺在车后座上,如果不仔细看,还真会让人误以为那是一根被烧焦的木头。 由于尸体被高度烧毁,稍一用力都有可能破坏尸体,所以法医在检查尸体的时候非常小心谨慎。 “看这样子不像是被烧死的。”凌风盯着尸体观察了片刻后,说道。 “是的。”法医从车内钻出,说道:“尸体的口腔内没有发现灰烬,而且尸体是平躺在后座上,没有挣扎过的迹象,在车门边还有一道血痕,很明显,在车辆着火前这个人就已经遇害了。” 随后,凌风顺着车旁的血痕,一直走到了江岸的护栏边。 之前说过,事发路段名为“滨江大道”,是沿江而建的一条景观道路,每逢傍晚时分,这里都会非常热闹,附近和市区的一些居民,都会到此处悠闲的散散步,看看美丽的江景。不过此时此刻,在此地的所有人都没有那份闲情逸致。 在护栏边的地上,有一滩明显的血迹,勘查人员正在对血迹进行采样,并在护栏上采集可疑的指纹。 站在护栏边,凌风环顾着四周的环境,自语道:“凶手还真会挑地方,这里附近虽然有人居住,但是在案发的时间,该睡的都睡了,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个阴暗的角落,而且这里又是大道的末段,三更半夜的,出租车都不会往这儿跑。” “孟队,我们找附近的居民初步了解了一下情况,但是在案发时间他们都在休息,没有人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侦察员走到凌风身边,说道。 “马上去交警部门调取案发前后周边路段全球眼的资料,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可疑人员。”凌风说道。 回到警局,已经是凌晨5点多了,不过凌风和侦察员们却全无睡意,因为全球眼方面的调查有所发现。 虽然在案发现场并没有安装全球眼,不过附近的几条路段全都有安装。 由于案发的时间在凌晨,再加上事发路段较为偏僻,所以路上并没有什么行人和车辆,除了偶尔驶过的几辆出租车外,出现在监控里次数最多的就是一辆电摩,而且出现的时间和案发的时间非常接近。 而这名电摩骑手的穿着打扮也非常可疑,一身黑色的着装,头戴黑色安全头盔,暗色的挡风镜遮住了整张脸,这样的打扮使他几乎和黑夜融为了一体。之后这名可疑的骑手就骑车转进了一条小路,如同鬼魅般消失了,再没有在监控中出现过。 “穿成这样,根本看不出来样貌。” “三更半夜的戴着那个黑色头盔,还放下了挡风镜,明显就是不想让人看到样貌。” “可不是,他也不怕看不清路摔上一跤?” “这可给我们的调查工作制造了不小的麻烦啊!” 侦察员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 “麻烦在我们侦办过的案子里可没少遇到过啊!但最终的结果是什么呢?”凌风说道,“罪犯都是狡猾的,毕竟他们非常清楚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 “不过现在这情况,还真是让我们头疼啊!” “头疼总比一点线索没有的好。”凌风微笑道,“虽然看不清这个电摩骑手的样貌,不过从他出现的时间和穿着打扮上来看,他的嫌疑非常大,顺着他逃走的线路追查,看能不能查到什么蛛丝马迹。还有就是所有在监控里出现过的车辆,全都要进行调查,不能有任何的遗漏。” “明白!” 与此同时,被烧毁的奔驰车的调查也取得了进展。 “凌队,和你说的一样,本市车牌尾号是‘88’的奔驰车辆屈指可数,只有4辆,而被烧毁的奔驰车的车主名叫周浩,是本市最着名的企业周氏集团董事长周德贤最小的一个儿子,这里是关于周浩的一些初步资料。”侦察员递上资料,说道。 “车主的信息没有问题吧!”凌风说道。 “没有,车架号和发动机号全都对上了,而且我们也试着联系这个周浩,但是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状态,拨打他家里的电话,家人说他不在家。”侦察员非常肯定地说道。 “大致说说周浩的情况,我就不看资料了。”凌风说道。 “周浩现在任职于周氏集团下属的一家房地产公司,职位是总经理,不过他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身边的女人隔三差五的换,而且大都是些三四流的小明星和模特,半年前他还和本市一档电视节目的主持人传出了桃色新闻,那主持人已经结了婚,而且年龄还比他大,而他在和这个主持人在一起的同时,还和一个刚出道的模特搞在了一起,结果‘两女争一夫’,模特跑到电视台大闹了一番,还向媒体出示了她和周浩的性爱视频片段,说那个女持人是狐狸精,勾引她男朋友,那事闹得是满城风雨,连着几天登上娱乐新闻的头条,最后虽然事件平息了,但是那女主持人也落得个和老公离婚的结局,倒是那名模特这么一折腾,反而出了名。” “恩,既然车主的情况有了,我们就先从这条线索展开调查。你们几个负责调查神秘的电摩骑手和曾在案发时间内在现场周边路段出现的车辆的情况,另外几个跟我走,去周浩家了解一下情况,另外通知法医也派人一起去,只有确定的死者的身份,我们才能进一步展开调查。” 帝都苑,是市里最为出名的半山豪宅区,坐拥山景资源,植被丰富,空气新鲜,是市里的稀有之地。所以,这里的“豪”不仅只是因为房屋的庞大和奢华,而在于它拥有别人不能企及的风景和清幽,随便推开这里某间住宅的一扇窗户,都能让你立刻感受到大自然的清新,到了夜晚,你更能站在山顶饱览整座城市的璀璨夜景。 凌风将车停在了一幢占地约700平米的别墅前,这幢别墅的主人就是周氏集团的创始人——董事会主席周德贤。 既然案件和周氏集团有关,那在这里简要的介绍一下周氏家族的情况也是有必要的。 周德贤早年靠将木制雕刻的工艺品卖到海外发了家,之后便成立了周氏集团,因为他出色的生意头脑和独到的眼光,生意越做越大,经营项目也逐渐向各行各业延伸,如房地产、商场超市、餐饮娱乐、进出口贸易等等,之后公司便在证交所挂牌上市了。如今的他已年近七旬,再加上近几年身体的原因,已经退居幕后,生意大都交由四个儿子打理。 周德贤有四个儿子,前三个儿子都是由他第一任妻子王悦所生,但不幸的是王悦患上了癌症。在王悦过世后,他便娶了一直身为他情人的梁静为妻,梁静又替他生下了第四个儿子。 长子周文冰,34岁,已婚,但没有孩子,他也是最早开始接触公司生意的,不过生意头脑却有所欠缺,经营生意过于老实保守,一直不被父亲器重;次子周勇,31岁,已婚,有一个两岁大的儿子,虽然比大哥晚接触公司生意,不过胜在头脑精明,处事干练,替公司做成了许多笔大生意;三子周照天,27岁,单身,在他两岁的时候被周德贤送到了美国,寄养在一个朋友家里,两年前,周德贤才把他从国外接了回来,因为他在国外学的是服装设计,所以周德贤出资为他创办了属于自己的服装品牌。不过由于从小被送出国,缺少家庭的关爱,而且他始终对父亲的做法耿耿于怀,所以和家族里所有的人都格格不入;四子周浩,23岁,同样是头脑聪明,眼光独到,论能力,和二哥周勇不相上下,房地产公司在他的管理之下,经营的有声有色。不过在感情方面,他却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身边的女友隔三差五的更换。 第九十五章 恨的信仰5 凌风按响了别墅的门铃,片刻后,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来到门前。 “你找谁?” 凌风掏出证件,亮明身份后,说道:“我有重要的事找周德贤老先生。” 在管家的带领下,凌风进入了别墅。 踏入别墅,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约200余平米大的庭院,院内种植了各类花草树木,穿行于院中,让人仿佛有种置身于森林公园的感觉。 而别墅使用面积则有400余平米,五层高,可谓是名符其实的半山豪宅,别墅内的装修更是讲究,进口的高档家具,配以清新淡雅的米白色调,简单却又不失高贵。 “老爷,这几位警官说要找您!” 凌风和侦察员才进入客厅,就见周德贤和妻子梁静早已经坐在了沙发上,他们的脸上满是忧虑的表情,当管家的话说完后,他们顿时紧张了起来。 “周老先生,您好,我是市刑警大队的队长凌风,这几位是我的同事。”凌风主动上前和周德贤握了握手,同时简单的介绍道。 周德贤皱着眉头,来回打量了凌风和侦察员一眼,接着问道:“早上我已经接到你们警方的电话,询问我儿子周浩的情况,是不是他出什么事了?” “的确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但是在我说出来之前,还希望二位能够有个充足的心理准备。”凌风谨慎的提醒道。 “什么事凌警官你就直说吧!”周德贤显得有些焦急。 “今天凌晨,在滨江大道上有一辆奔驰车着火,消防人员将火扑灭后,在车的后座上发现了一具非正常死亡的尸体,而根据我们的调查,那辆车是属于您儿子周浩的。” “什么!”周德贤和梁静不约而同的惊叫道。 “不…不会的,一…一定是你…你们搞错了。”梁静惊恐地说道,她不愿意相信对方所说的话是事实。 而周德贤的态度和梁静完全一样,他惊讶的看着凌风,也不相信对方所说的是真的。 “我们也不希望这是事实,所以希望周老先生能配合我们的工作,让法医能拿些属于周浩的物品带回去进行DNA的检验,以核对死者的身份,” “没有问题,你快带警官到少爷的房间。”周德贤立刻对管家说道。 在法医和管家离开后,凌风继续问道:“不知道周老先生联系上了您的儿子了吗?” “没有,电话一直打不通。”说着话,周德贤又再次拿起电话拨打周浩的手机,可是依然处于关机的状态。 一旁的梁静一看这架势,顿时瘫在了沙发上,泪水夺眶而出,她哭喊道:“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儿子不会死的,不会的……” “警官都还没确定呢,你哭个什么劲嘛!”周德贤烦躁的呵斥道。 “如果浩儿没事,那为什么电话打不通,他不会这样没有分寸的,而且他的车都被烧了,还能没出事吗?”梁静哭道。 凌风和侦察员默默的看着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他们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说死者不是周浩?但是目前是周浩的可能性最大;说死者是周浩,让他们节哀?可是确切的尸检结果还没有出来,不能贸然下结论,以免他们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现在的情况还真的是让人非常纠结啊! 周德贤其余的三个儿子在听到哭声后,都纷纷从楼上跑了下来,他们看到凌风和侦察员后,都先是一愣,但却没有过问,长子周文冰和次子周勇迅速围到周德贤的身边,三子周照天则是表情冷漠的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爸,怎么了?”周文冰问道。 “是啊!出什么事了?”周勇问道。 “周…周浩可…可能死…死了!”梁静哽咽道。 “死了?”周文冰和周勇惊讶的相互对视了一眼,而一旁的周照天对此却毫无任何的反应,一副事不关已,冷眼旁观的态度。 “您这消息是从何得知的?该不会是什么骗子骗人的瞎话吧!”周文冰质疑道。 “难道警察亲自上门也会说瞎话吗?”周德贤悲愤的吼道。 闻言,周文冰、周勇和周照天一齐打量着几名坐在客厅的陌生人。 “我是市刑警大队的凌风,这几位是我的同事。”凌风再次亮明证件,接着说道:“我们今天凌晨在滨江大道发现了一辆着火的奔驰车,里面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车辆已经证实了属于周浩的,我们来也是希望能证明死者到底是不是周浩。” “爸,你没打周浩的手机吗?”周文冰问道。 “始终是关机的。”周德贤说道。 “周浩虽然爱玩,但是还不至于这么没有分寸,车被烧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会不回来交代一声呢?难道真的出了事?”周勇说道。 一听这话,梁静哭的更加厉害了。 “凌警官,你一定要把这事查清楚,不管死的那人是不是我儿子周浩,你都要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周德贤悲痛地说道。 “这点您放心,不用您说我也一定会的。”凌风说道,接着他从兜里取出了一张纸,摊开后放在了茶几上,“这是我们在事发路段附近发现的一名可疑人员的照片,请你们几位认一下,看是否有印象?” 除了周照天对照片不屑之外,其余几人仔细观察了照片后,都纷纷摇了摇头。 “凌警官,这照片这么模糊,上面的人还捂得那么严实,根本无法辨认啊!”周德贤皱着眉,说道。 “是啊!要是露出个脸倒还好认,可是这样的打扮,什么也看不到嘛!就算曾经见过,现在也根本认不出来。”周勇说道。 “可不是。”周文冰附和道。 “梁女士,周浩是你的儿子,你对他应该是最了解的吧!你仔细看看这照片里的人,看能不能从身体的一些特征上认出是谁,一定要仔细看清楚。”凌风说道。 “虽然他是我儿子,但是他都这么大了,交什么朋友,认识些什么人,也没必要经过我的批准,而且这照片上的人任何样貌特征都看不出来,我真的不知道这人是谁。”梁静抽泣道。 “哼!我看都是滥交惹的祸。”周照天嘲讽道。 梁静瞪着哭红的双眼,嗔道:“好歹周浩也是你弟弟,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风凉话,太过分了!” “警察来查案,我当然要实话实说了。照片里的男人肯定是周浩在外面滥交惹的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的男友或者家人,人家现在跑来寻仇了,说不定还是之前惹的那个女主持人找人干的,又或者是她的老公气不过干的,谁叫周浩破坏了人家的家庭。所以说,他要是真死了,那也怪不得别人,只能说是咎由自取。”周照天不屑地说道。 “你连照片都没看,又怎么知道呢?”凌风反问道。 “我不用看,因为我看了也没用,我对他们母子俩,甚至是这个家的事都没有一点兴趣,所以我即便是看了,也只能回答你三个字‘不知道’。”周照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的话似乎有点矛盾啊,你说你不关注,不知道,那你又怎么会说周浩是滥交惹的祸呢?又怎么说照片里的人是女主持人的老公呢?” “随便看看八卦杂志就知道啦!周浩滥交是出了名的,整天泡些个三四流的小明星或者模特,之前倒是还相安无事,可谁知道他突然换了口味,居然和个已婚的主持人玩起了姐弟恋,而且他还脚踩两只船,和个刚出道的嫩模搞在了一起,真的是大小通吃,可惜结局惨了点,嫩模跑到电视台大吵大闹,最后害得人家主持人和老公离婚收场,那事闹得是沸沸扬扬的,接连几天登上杂志头条,警官,你不会不知道吧!”周照天说道。 “略有所闻。”凌风说道。 “那不就结了,所以说,我不是想关注他们母子的事,只不过天天上报纸,想不看都难啊!”周照天嘲讽道。 “那事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搬出来说有什么意义?浩儿也知道错了,之后就老实本分,再没有出过什么乱子,现在他人都不知道是死是活,你在这里把旧事重提,有什么意思吗?”梁静瞪着周照天,质问道。 “车都被烧了,车里的人会不是他吗?如果不是,那他人呢?你叫出来让我们见见啊!他可是你亲生儿子啊!不会不听你这个当妈的话吧!再者说了,我那可不是旧事重提,警官来查案,我只是照实说出心里的想法而已,怎么?是不是怕我说中了?哇!要是真被我这张乌鸦嘴说中的话,那你儿子的死可就真的是周家的一大丑闻啦!到时候天天上新闻头条,记者堵着门的来采访,你这个当妈的可就成为‘星妈’啦!”周照天讥笑道。 “你……” “都给我闭嘴!”周德贤厉声喝道,“警官是来查案的,不是来听你们吵架的。” 顿时客厅安静了下来。 第九十六章 恨的信仰6 周德贤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三兄弟和周浩的关系不是很融洽,但是有一点不可否认,那就是你们的身体里都流着周家的血液,如今他生死未卜,就算你们以前再怎么不喜欢这个弟弟,也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说风凉话。” “我可没有说风凉话,我说的全都是事实。”周照天不依不饶地说道。 “你……啊……” 周德贤怒瞪着周照天,突然他的脸色骤变,一只手死死的摁在了心脏的位置。 “老爷子,你没事吧!快,快把药吃了。”梁静见状,迅速从周德贤的口袋里拿出了药,放进了他的嘴里。 “老三,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你又不是不知道爸的心脏不好。”周勇训斥道。 “可不是,要是爸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跟你没完。”周文冰说道。 “哼!爸?这个身份对你们很重要,因为你们将来要接他的班,但是对我而言,这个身份从我懂事开始就已经死了。在他的眼里,我就是个不祥之人,甚至连他的情人都比不上!”周浩瞪了眼梁静,继续说道:“在他看来,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屁话,都像是在诅咒他一样,既然如此,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继续留在这里只会浪费我的时间,我还是走了,免得真要是把他气死了,你们把责任怪到我的身上,我可担当不起。” 说完,周照天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别墅,接着就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凌警官,我教子无方,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周德贤有气无力地说道。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凌风说道,他并不想过问周德贤的家事,接着就把话题转到了案子上,继续问道:“那在你们了解的范围内,除了刚才周照天所说的主持人和她的老公外,周浩还有什么仇人吗?或者在最近一段时间你们有没有听说他和什么人结过仇怨呢?” “这个……”周德贤喘着粗气,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梁静。 “我的浩儿虽然私生活不是很好,但为人还算老实,我从没听他说过和什么人结过仇怨。”梁静说道。 “那你们呢?”凌风向周文冰和周勇问道。 “刚才你也听到了,我们的关系不是很好,所以对他的事我们不是很了解。”周勇说道。 “那周浩最近有没有什么哪里不对劲的地方呢?” 梁静思索了片刻,说道:“没有,一切都很正常啊!之前他还说我的生日快到了,要订个酒店为我庆祝,并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好吧!如果你们有想到什么,可以随时联系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凌风把自己的名片放在了茶几上。 “凌警官,无论你们遇害的是不是我儿子,你都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千万不要瞒着我啊!”周德贤无力且颤抖说道,此时的他看上去仿佛又苍老了几岁。 “请放心,我们会及时通知你的,也希望你能够保重自己的身体。”凌风点头道。 离开了别墅后,法医说道:“凌队,我先回去了,我们会尽快核实死者的身份。” “恩,等你们的消息。”凌风回道。 在法医离开后,侦察员问道:“凌队,下一步要怎么办?是等法医那边的消息,还是我们先开始查呢?” “没必要等,我们调查我们的。”凌风说道。 “可是死者的身份现在都无法确定啊!” “之前我也不太肯定死者的身份,不过现在看来,死者是周浩的可能性非常大。你们想想看,车主是周浩,车被烧了,车上还有一具尸体,那周浩人呢?由始至终他都没有和家人联系过,而他的家人也无法联系到他,如果死的人不是周浩,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周浩杀了人,然后毁尸灭迹,可这一点又说不通,他怎么会傻到烧毁自己的车来毁尸呢?” “有道理。” “现在我们分兵两路,你们几个去查周浩手机的通话记录,另外还要找那些曾和周浩有过感情瓜葛的异性的了解一下情况,还有查一下那个和周浩闹过新闻的女主持人的老公。我亲自去找那个女主持人。” 二章 桃色新闻 和周浩传出过桃色新闻的电视台女持人名叫刘玲,原本是市里一档栏目的主持人,不过自从和周浩的事曝光后,她就没再出镜主持过节目,而转做了编导。 虽然凌风曾在电视上见过刘玲,对她并不陌生,不过当他在现实中见到刘玲后,还是产生了一种和在电视机前看到的不一样的感觉,他也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原本喜欢追求小明星的周浩会突然改变了“口味”,和比自己年龄大了五岁并且已婚的刘玲搞起了姐弟恋。 虽然刘玲已经三十出头,不过从外表上却很难看得出来。标准的鹅蛋型脸庞,一头乌黑的中长发整齐的披在肩上,斜着的刘海适中的从眉毛上方划过,眼睛大而有神,似乎有水波在眸子里荡漾,小巧的鼻子高度适中,略薄柔软的嘴唇,呈现出一种近似透明的宝石红,整体没有太多的修饰,但却给人一种高雅清秀的感觉。 “你好,我是市刑警大队的凌风。”凌风自我介绍道。 “你好。”刘玲微笑着回道。 “以前都是在电视上见到刘小姐,今天见着本人,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凌风客气道。 “凌警官见笑了。”刘玲不好意思地说道,“不知道凌警官找我有什么事呢?” “是有一件事需要刘小姐你的配合,不过这件事有可能会让你想起曾经的一些不愉快,不知道你是否愿意配合呢?”凌风坦言道。 “凌警官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你也说了,是曾经的一些不愉快,既然都是过去的事了,也就没什么了,而且配合警方的工作也是市民的义务嘛!”刘玲微笑道。 “那我就直言不讳了。相信刘小姐应该还记得周浩吧!” 闻言,刘玲顿时一愣,似乎她并没有想到对方会提到这个人,她愣愣的盯着凌风数秒后,才猛的回过了神,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 “不知道凌警官提到这个人的意思是?” “我也不瞒你,今天凌晨在滨江大道发生了一起案件,一辆奔驰车被烧毁,车内还发现了一具尸体,根据我们的初步调查,奔驰车的车主是周浩,至于车内的死者身份,虽然暂时还不能确定,不过是周浩的可能性非常大。” “什么?周浩死了!”刘玲顿时大惊失色。 “目前我只能回答你,可能性非常大,具体情况还要等法医的尸检结果。” 刘玲微微的点了点头,长舒了口气,如释重负般说道:“如果死的真是他,那也算是给我们之间的恩怨画上了一个句号了。” “你恨他吗?” “恨?”刘玲眨了眨眼睛,苦涩的一笑,说道:“既然警官你能来找我,相信对之前我和他之间所发生的一切都有所了解了,我也不瞒你,如果说不恨,那是骗你的,不过恨也只是在那件事发生之后,现在时间过去那么久了,事也都过去了,没什么好恨的了。” “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你有想过要杀他吗?” 刘玲再次愣愣的盯着凌风,半晌后,她冷静的问道:“警官,你怀疑是我杀了周浩?” “在案件没有查出真相之前,任何人的嫌疑我都不会排除。” “恩,明白。不过我从没有想过要杀他,我还不至于为了这样一个人毁了自己的前途。而且事后我冷静下来想想,整件事我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 “那你的老公呢?” “他?他肯定会恨周浩,不过他更恨的是我,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被我一手拆散了。” 刘玲对自己当初和周浩的关系表现得非常后悔,虽然事情随着时间慢慢的被冲淡了,但是那道内心的伤痕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愈合的。 “那他现在人呢?” “离婚后就没有联系了,不太清楚。” “昨天晚上到今天凌晨3点这段时间,你在哪里?做些什么事?” “昨晚我10点多下班,之后就回家了,看了会电视就睡了。” “没人作证?” “现在我一个人住,怎么会有证人呢!不过小区都有监控,如果我出去的话,应该会被拍下的。” “这方面我会调查核实的。如果可以的话,能和我说说你和周浩之间的事吗?” “那些不是报纸上都报道过了吗?” “但难免报纸上会有一些失真的报道,所以我希望能听你亲口和我说说,当然,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也不勉强。” “唉!没什么介不介意的,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刘玲轻叹了口气,说道,“我和他是在电视台周年庆上认识的,之后他就主动找我,让我替他公司的新楼盘开幕当司仪,后来就开始追求我,刚开始的时候我想他也就是图个新鲜,因为他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只追求小明星和模特,怎么会看上我呢!所以也没往心里去,可谁知道他居然是认真的,每天都给我送花,还来接我下班,于是我就和他说,我结了婚,而且还比他大,是不可能的,叫他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了,本以为这话说透了他就会放弃,哪知道他非但没有放弃,反而用了更多浪漫的方法来追求我。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个挺懂得讨女人欢心的男人,追我的时候所做的一切是我老公从来没对我做过的。不过我心里也很清楚,我和他是不可能长久的,我也不指望能够嫁入豪门,但在那个时候,我就是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他的追求,或许是女人的虚荣心在作祟吧!我从没想到自己还如此有魅力,居然能吸引到这样一个富家子如此认真的追求,所以就心软了。在接受了他的追求后,我和他说过,之间的事必须要保密,不能和任何人说,我不希望家庭被破坏了,他很欣然的答应了。之后我们在一起也算是度过一段很开心的时光。可是谁知道他在和我交往的同时,居然还和一个刚出道的模特搞在了一起,还拍下了那段不堪入目的视频,最后那个模特跑到电视台闹事,之后的事不用我说了,报纸都有报道了,凌警官你应该很清楚了。其实我倒没有怪那个模特跑来闹事,我只是怪周浩没有信守承诺,居然把我和他之间的事告诉了外人,还让外人把这件事曝光了出来。” 第九十七章 恨的信仰7 “这么说,你和周浩之间的关系,在那名模特没有闹事之前,根本没有别人知道?” “是的,而且我们在交往的过程中一直都很小心,约会从来都不会到人多的地方,他也不会开他自己的车,都是去租车行租一辆车,这么做的目的就是防止被熟人看到,或者被狗仔队拍到,毕竟我已经结了婚了,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影响到我的家庭,但是没有想到最后还是……”刘玲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那你有问过周浩,为什么要把你们的事告诉那名模特吗?” “其实关于这件事我在事后也曾问过他,但他发誓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我们之间的事,而且他和那个模特也只是一夜情,那一晚他喝醉了,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为什么模特会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事,他也不想把事情搞成这样。” “你相信他的话吗?” “事情都已经变成那样的结果了,让我怎么相信呢?如果不是他说的,那会是谁说的呢?” 凌风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在你看来,周浩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很花心,也很懂得如何哄女人开心,除此之外,他倒不算是什么坏人,我和老公离婚后,他还曾找过我,想给我一笔钱作为补偿,不过被我拒绝了,我和他在一起本来就不是图他的钱,只要他不再来纠缠我,让我过回以前安安静静的生活,就是对我最大的补偿了。” “那在你和他交往的过程中,有没有听他提过,他和什么人结过仇怨呢?” “和人结过仇怨?”刘玲思索了片刻后,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因为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都很少提到各自的私事。” “非常感谢刘小姐的配合,如果你有想到什么新的情况,请及时和我联系。”凌风递上名片,说道。 “恩,一定。我也希望你们警方能早日破案,虽然我和周浩之间发了很多不愉快,但如果他真的遇害了,我也不希望他死的不明不白。”刘玲说道。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调查,凌风和侦查员们拖着疲惫的身体陆陆续续的回到了警局,在稍事休息后,凌风立刻召集侦察员们聚到一起开个“碰头会”。 “都说说各自查到的情况吧!”凌风倚在桌边,说道。 “我们查过那名主持人刘玲的前夫林凯,他自从因为那件事和刘玲离婚后,就离开本市,去了外地,之后再没有回来过,在案发前后,他都没有回到过本市,这一点他在外地的朋友都可以为他作证。” “我们查过周浩的手机通话记录,从昨天直至凌晨出事这段时间,和他联系的基本都是他的朋友和生意上的客户,还有几名异性,只有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这个号码是在昨天晚上11点38分呼入的,通话时间为2分18秒,我们试着回拨,但对方始终处于关机状态,根据通信运营商方面提供的资料来看,这个号码是新开通的,除了曾拨打过周浩的手机外,再没有任何的通话记录。” “我们也查过周浩昨晚的行踪,他和一名叫罗玉娟的女性在一家酒店吃过晚饭后,就在酒店的楼上客房开了个房间。而根据罗玉娟所说,在昨晚11点半左右,周浩接了一通电话,不过具体是什么内容她不清楚,因为周浩只问了句‘你是谁’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嗯嗯’的答应,不过挂断电话后周浩表现得非常兴奋,还抱着她亲了好几下,然后说有件关乎他未来前途的大事要出去一趟,很快就会回来,但是她一直等到后半夜也没见周浩回来,打电话也一直是关机,后来她就睡着了,一直睡到今天早上,醒来后又打周浩的手机,依然关机,她就自己离开了酒店,她所说的情况都得到了宾馆监控录像的证实。” “这个打电话叫周浩出去的人非常有可能是最后和周浩有过接触的人。”凌风说道。 “但是除了一个已经关机的手机号码外,我们对这个人的情况一无所知,能查到的机会非常渺茫啊!”侦察员面露难色。 “这个人能在深夜打周浩的电话,还能在2分钟的时间内就让这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放弃身边的美女,出去见他,可见这个人对周浩而言非常的重要,不过我相信他的吸引力不在于他的本身,而在他对周浩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事关乎到周浩的未来前途呢?”凌风疑惑道。 “周浩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衣食无忧,前途一片光明,他应该不至于要考虑未来前途的问题吧!” “会不会又是什么桃色纠纷呢?” “现在这年头非常流行什么‘艳照门’的新闻,会不会是他和哪个美女的艳照外泄,被人以此要挟呢?” “也是,之前和女主持人闹出桃色新闻的时候,那名闹事的模特就曾出示过她和周浩的性爱视频片段,如果说有人拿‘艳照’来要挟他,倒不足为奇,而且如果‘艳照’再被曝光的话,那周氏的脸还不被他丢光了,到时候他在家里还能抬得起头?” 对于侦察员的分析,凌风没有反驳,他皱着眉头,双手环抱于胸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凌队,你是不是认为有什么问题啊?” 凌风沉默了片刻后,分析道:“要说以周浩的为人,这个艳照勒索的情况倒是有可能存在,但我始终感觉这其中有些问题。如果是因为被勒索而谈妥价钱的话,那么在2分多钟的电话里为什么没有提到和钱有关的字眼?假设之前就已经谈好了价钱,那么这通电话只是通知周浩去交钱的话,那么,周浩问的那句‘你是谁’就有问题了,因为如果是勒索人通知他交钱地点的话,一般都会说‘钱准备好了吗?’,在这样的一个前提下,周浩不会不清楚对方的身份,那再问一句‘你是谁’明显就是多此一举的废话。再有一点就是周浩不缺钱,即便真的被艳照勒索,他完全可以用钱摆平,这样的一件事对他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也应该不至于影响他的前途。” “如果不是艳照勒索,那么会是什么事关乎周浩未来的前途呢?” “有没有可能和他的事业有关呢?” “不会吧!难道周浩还担心失业下岗?” “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啊!我记得之前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一篇报道,就是和周氏集团有关的。”一名侦察员说道,“那报道里说,周德贤因为身体的原因,近两年已经逐渐让四个儿子接手公司的生意,他这么做的目的也是希望能从四个儿子中选出能力最出色的一个,将来接替他的位子,那篇报道经过了详细的分析后,认为在他的四个儿子里,最有可能接替他掌管周氏集团的就是二儿子周勇和小儿子周浩,因为他们两个的能力最出众,至于大儿子周文冰资质平庸,三儿子周照天和周德贤有很深的隔阂,基本可以排除在外。” “周氏是周德贤一手创立的,他要从四个儿子中选出能力最出色的接班无可厚非,这有什么问题呢?” “问题就在这里,因为周文冰、周勇和周照天是周德贤和第一任妻子所生的,周浩是周德贤和第二任妻子生的,而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这个第二任妻子梁静原来是周德贤的情人,在周德贤第一任妻子死后,她才正式嫁给了周德贤,所以周文冰和周勇对梁静母子的一直都非常反感。周氏家族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是暗潮涌动,周勇和周浩其实就相当于两个帮派的代表,无论哪一方最后接管周氏,相信都不会让另一方得到什么好处,正所谓肥水不留外人田嘛!”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真不知道这几个儿子是怎么想的。” “这就是大家族的复杂之处。” “难道关乎周浩未来前途的事和他能不能接他爸的班有关?” “不无可能。”凌风说道,“之前我去周家了解情况的时候,就已经体会了一番他们之间的矛盾了,而周德贤也深知这一点,不过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他夹在中间,也非常为难。所以如果有人以周氏的利益为诱饵,把周浩引出去,完全有可能。” “凌队,你认为有没有可能是家族内部之间的争斗呢?” “暂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不过还是需要等法医的尸检报告出炉,证实了死者的身份后,才能进一步展开调查。”凌风说道,“对了,曾经和周浩在一起的异性查的怎么样了?” “我们暂时只找到了几名,不过她们自从分手后就和周浩再没有过联系了,据她们所说,她们其实心里也都很清楚,和周浩这样的花花公子是不会长久的,但是这种事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所以也都算是好聚好散,她们也没有恨过周浩。还有一点就是她们都表示虽然周浩花心,喜新厌旧,但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脚踩两船’的情况,所以当时那起桃色新闻闹出来后,她们都感到挺惊讶的,除此之外,再没有查到什么线索了,我们会继续尽可能多的再找一些和周浩有关的异性了解情况。” “这些女人都表示周浩不会脚踩两条船,而刘玲也说过,她和周浩之前有保密关系的约定,而且约会也从来不到人多的地方,周浩也不会开自己的车,而是选择租车,事发后,周浩也曾向刘玲表示过并没有外泄他们之间的事,他和那名模特的关系只是一夜情而已。难道这其中真的有什么问题?”凌风思忖着。 正在此时,法医走了进来。 第九十八章 恨的信仰8 “让你们久等了啊!”法医递上尸检报告,说道。 “可不是,大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不过只要没白等就行。”凌风微笑道。 “那是肯定的。”法医说道,“根据DNA检验,证实了车内的死者就是周浩。” “呼!总算之前的调查没有白忙。”凌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那死因呢?” “死者先是被人用圆头铁锤重击后脑,丧失了反抗能力后,又被人用利器割断颈部大动脉,导致失血性休克身亡,在护栏边发现的血迹证实是属于死者的,可以肯定那里就是案发第一现场。” “很明显,凶手就是要置受害人于死地。” “另外,我们在尸体身上发现了一个烧焦的钱包和一部被烧毁的手机,经过化验,在钱包内发现了钱和银行卡等物品。而在车内和车外都检验到了油的成份,不过不是汽油,而是我们平常随处都能买到的花生油,凶手应该是用它当成助燃物。” “用花生油毁尸灭迹,还真亏这凶手能想得出来。” “现在汽柴油不容易搞到,反而花生油随处都能买得到,而且这样也不容易留下线索。” 凌风点了点头,说道:“凶手非常狡猾,而且由此也可以看出他杀人、烧车、毁尸这一系列的行为是早有预谋的。” 法医继续说道:“我们仔细分析过死者头部的伤口,从受到袭击的位置分析,凶手的身高应该比死者矮,大约在1.65米左右,而且凶手应该是名男性,因为我们在凶手拖行尸体的现场并没有发现停顿的迹象,也就是说凶手是一口气把尸体从第一凶案现场拖到车上的,如果凶手是女性,除非她的身体非常强壮,否则很难办到。除了这些情况,我们再没有其它有价值的发现。” “非常感谢,这些已经足够了。”凌风满意地说道。 法医离开后,凌风继续说道:“现在我们的调查可以正式围绕周浩展开了。对了,电摩骑手方面有什么进展吗?” “我们已经根据电摩骑车骑行的路线进行了调查,但是由于事发凌晨,根本找不到任何的目击证人,而那些在全球眼中出现的车辆,我们也都进行了走访调查,基本可以排除他们的嫌疑了,而他们对那名电摩骑手也都没有任何印象。” “看来我们还是需要从周浩的身上查找突破口,尤其是那通神秘的电话。”凌风思索了片刻后,继续说道:“再去找罗玉娟,让她仔细的想清楚当晚周浩接电话的内容,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有遗漏,顺便查一下周浩的银行账户,看看他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提取大量现金的情况。还有,重新调查周浩身边的人和事,看能不能发现蛛丝马迹,而他同父异母的三个哥哥也要调查。” 有了调查的方向后,侦察员们顾不上休息,又迅速展开了行动。 而凌风也没有停歇,他亲自到周氏集团了解情况。 因为周浩的死讯还没有公布,所以周氏集团内的气氛并没有什么异样,一切都和平常一样,随处可见员工忙碌的身影。 不过此时周氏一家人都不在公司,因为在确定了死者的身份后,警方已经通知了周德贤夫妇,而他们由于接受不了如此沉重的打击,双双进了医院,周文冰和周勇也都在医院陪护。至于周照天,他自然不会去医院,而是像往常一样回自己的服装店打理生意。 凌风找到了周浩的秘书冯洁,希望通过她对周浩有一个更全面细致的了解。 在会客室里,冯洁热情的替凌风倒了杯茶水。 “不用客气了,冯小姐,我来只是了解一些关于周浩的情况,你不用忙了。”凌风说道。 “周总?他的事您应该直接找他了解不是更直接吗?”冯洁并不知道周浩遇害的事,她一脸疑惑的看着凌风。 “周浩前天凌晨被人谋杀了。”凌风说道。 “什么!周总被人谋杀了?”冯洁惊讶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所以有一些关于他的情况我有必要找你了解一下,希望你能冷静的配合一下。” “一定,一定,有什么您就问吧!”冯洁稍稍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后,说道。 “你当周浩的秘书多长时间了?” “五年多了。” “那你对周浩应该非常了解吧!” “恩,他是我的老板,如果不了解的话,怎么做事呢?” “那以你对周浩的了解,他有和什么人结过仇怨吗?” “我从没听周总说过。” “那最近一段时间,你有没有觉得周浩有什么地方和平常不一样呢?比如心事重重之类的。” “没有啊,我没感觉他哪里和平常不一样的。” “你确定?你可要想仔细啊!”凌风严肃的嘱咐道。 冯洁不敢怠慢,又仔细想了想,接着说道:“真的没有啊!” “那你跟了周浩这么久时间,在你看来,他和三个哥哥的关系如何?他们有没有可能做出什么伤害周浩的事呢?” 闻言,冯洁立刻面露难色,紧接着她就摇头说道:“我不清楚这方面的事。”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呢?你不用担心,现在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你所说的一切内容都只有我知道,我也不会和任何人透露半个字,所以你大可以放心。” 冯洁犹豫了片刻后,谨慎的问道:“你真的不会告诉任何人吗?这些事毕竟是老板的家务事,我不能随便乱说的,万一传出去了,我连饭碗都会丢的。” “这是我的证件,上面有我全部的资料,如果今天你和我所说的内容外泄了,你大可以去投诉我,到时候我会和你一样,丢了饭碗的。” “呵呵~”冯洁闻言,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现在可以放心的说了吧!” 冯洁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其实周总和三个哥哥的关系不是很好,不过这其中并没有他三哥周照天的事,因为周照天和家族里所有的人关系都不好,而且周总从小就没见过这个三哥,是后来董事长把他从国外接回来后,周总才真正见到了这个三哥的。” “周浩和周文冰、周勇之前的关系呢?” “在外人面前,他们都表现的一团和气,可是私底下的关系却势如水火。” “那周文冰和周勇有没有对周浩做出一些什么过激的危害到他人身安全的行为呢?” “那倒没有那么夸张,他们的竞争都是在生意上,因为他们都很清楚,谁的表现好,能力出众,将来谁就能接替父亲的位子,成为周氏集团新一任的董事会主席。” “那在你们员工眼里,谁最有可能在将来成为董事会主席呢?” “这一点新闻媒体早就有说过了,周总和二少爷周勇都是最热门的人选,而大少爷周文冰都说他资质平庸,基本没什么竞争力,至于三少爷周照天,因为跟董事长关系不和,所以基本不太可能了,而且他也从不过问周氏集团的任何事情。不过之前发生过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冯洁犹豫着说道。 “你想到什么就大胆说出来,没事。” “其实大少爷表面看上去资质平庸,实际上并不简单。我记得几个月前吧,有一天周总怒气冲冲的从外面回来,然后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破口大骂,还把手机都给摔了,他说什么周文冰你‘他妈’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一只阴险的‘笑面虎’,敢在我背后放冷箭,利用些八卦新闻就想搞臭我,把我拉下马?没门,你看我上位以后怎么整死你。” “八卦新闻?难道指的是周浩和女主持人的桃色新闻?” “我想应该是吧,因为当时正好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不过我是员工,他是老板,这种事他没说,我也不敢多问,所以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我也说不准。” “你确定他当时说的是周文冰?” “恩,这一点我倒是非常肯定,周总骂的很大声,所以我听的很清楚,当时我就在想,有没有可能那件桃色新闻和大少爷有关呢?”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呢?” “是这样的,我跟周总这么长时间了,以我对他的了解,虽然他很花心,三天两头的换女朋友,但是他从来不会脚踩两条船,当时那件事曝光出来后,连周总自己都非常惊讶,我当时曾问过周总需不需要联系一下平时关系比较好的媒体,出面解释一下,他说连他自己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解释?” “如果事情真的和他无关,要想解释清楚并不是件难事吧!” “关键就是那模特有性爱视频那么有力的证据在手,周总无凭无据的,而且他又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向媒体解释只会越描越黑。而且事发后,董事长担心这件事越闹越大会对公司造成不良的负面影响,就对周总下了封口令,不许他再多说一句话,等风头过去,事情自然就被人淡忘了。可以说,在这件事上,周总完全被孤立了,根本没有人相信他,就算他真的有百口也难辩了。” “那你相信周浩说的话吗?” “以我对他的了解,我相信。但是我相信有什么用呢?董事长和媒体都不相信,在那样的情况下,周总就只能吃哑巴亏了。” “原来如此。”凌风皱眉沉思了片刻后,继续问道:“那除此之外,周浩和周勇、周文冰之间还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呢?” 冯洁仔细的回忆着,然后谨慎地说道:“在我印象中是没有。” “恩,非常感谢你的配合,有需要的话,我会再来找你的。另外,在周家还没有对外公布周浩的死讯之前,我希望你对此事能够暂时保密。” “我一定不会乱说的。” 凌风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开了。 第九十九章 恨的信仰9 三章 桃色新闻的背后 离开周氏集团后,凌风立刻驱车前往模特公司,他打算调查一下那名在周浩和刘玲的桃色新闻里扮演着重要角色的模特赵晓芳。 从冯洁和刘玲描述的情况综合来看,桃色新闻很可能是一个局,目的就是为了抹黑周浩,而这样的事赵晓芳绝不可能也不敢一个人干,在她的背后一定还有人指使,这个人非常有可能就是周文冰。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个周文冰可就不是资质平庸那么简单了,或许在生意方面他真的是资质平庸,但是在其它方面,他却有着深藏不露,不为人知的可怕的一面。 到了模特公司后,凌风得知赵晓芳到市里的一家大型商场出席一个由她代言的化妆品的活动,不过他并没有急于找赵晓芳,而是先通过赵晓芳的朋友和同事了解了一些大概的情况。 据他们所说,赵晓芳不仅是个贪慕虚荣的人,而且还成天做着明星梦,她曾说过,只要能有出名的机会,她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包括身体。对于她和周浩的事,虽然事先没有人知道,不过事情曝光后,所有的人都并不意外,因为以她的为人来看,发生这样的事完全何情何理,而且事后她也在一夜之间被所有的人熟知,现在也算是出名了。 在商场的会客室里,凌风见到了赵晓芳。而赵晓芳从进门开始,就是一脸不悦的表情。 “警官,到底找我什么事啊?我的时间可不多啊!外面还有那么多记者和粉丝等着我呢!”赵晓芳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看到赵晓芳如此的态度,凌风立刻板起了脸,瞪着她说道:“不要在我面前摆什么明星的架子,在我看来,你和普通的市民没有任何的区别,配合警方的工作是每个市民的义务,你也不例外。如果你真的想快点去和你的粉丝还有记者见面的话,那就收敛起你的架子,配合我的工作,不然的话,我们谈话地点可就不是在这里了,到时候粉丝怎么误会你,记者怎么报道,我就无法预料了。” 赵晓芳被凌风的气势和犀利的目光吓了一跳,她愣了数秒,之后立刻有所收敛,不敢再摆明星架子了。 “你认识周浩吧!” 赵晓芳又是一愣,然后简单的回道:“认识。” “他被人杀了。” 听闻周浩的死讯,赵晓芳的反应非常平静,没有惊讶,也没有悲伤,仿佛这条消息与她毫不相干。 “他死了?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们早就没有联系了,你总不会怀疑是我杀了他吧!” “好歹他也是你以前的男友,你对他的死就不觉得意外吗?” “你也说了,是以前的男友,都过去的事了,早就没有感觉了。”赵晓芳冷冷地说道。 “是因为过去了,所以没有感觉?还是因为压根就没有开始过呢?” “警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凌风没有回答,继续问道:“之前你去电视台找女主持人摊牌,并且还向媒体公开了和周浩之间的性爱视频片段,对于此事,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要说的之前不都已经说过了吗?” “那你能确保当时所说的都是事实吗?” “当然,难道你认为我撒谎了吗?我那么做有什么意义呢?要知道我也是受害人之一啊!”赵晓芳突然激动的质问道。 “有什么意义现在不是已经都摆在面前了吗?你原本只是一个默默无名的模特,但那件事曝光后,你走进了人们的视线,现在你代言化妆品、拍广告、参与一些影视剧的拍摄,可以说,整件事,最终的受益人就是你。”凌风毫不客气地说道。 “警官,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在利用和周浩的感情炒作吗?你怎么能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是那个狐狸精勾引周浩,我才会去电视台找她,为了向媒体证明我和周浩之间的感情,我才会拿出和他的性爱视频,难道我不怕丢人吗?如果不是那个狐狸精逼我,我会这么做吗?你现在居然怀疑我炒作,你太过分了!” 赵晓芳提高了嗓门为自己辩解着,同时,她还从眼睛里挤出了两滴眼泪,给人一种受尽了委屈的感觉。 “少在我面前演戏了,媒体吃你这一套,我可不吃!”凌风喝道,“赵晓芳,你要明白一点,如果我没有证据,会无聊的跑来这里和你旧事重提吗?” “证据?什么证据?”赵晓芳立刻收起了哭态,略显紧张的问道。 “你可以用你的演技欺骗媒体,博取大众的同情,你甚至可以用那段性爱视频让所有人都相信你所说的一切,但事实终究是事实,这是你永远无法改变的。” “我说的全都是事实。” “但是我知道的事实是你根本和周浩就不熟,你是有目的性的接近他,利用他酒醉,和他发生了关系,期间还拍下了视频,最后利用此事来进行自我炒作。”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赵晓芳激动的摇头否认道。 “我已经和你朋友、同事了解过了,在那件事没曝光之前,他们全都不清楚你和周浩在交往,这你怎么解释?”凌风质问道。 “周浩说不希望我们的事被太多人知道,怕媒体乱写,所以我们就搞地下情咯!没人知道有什么稀奇的。” “周浩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他会怕媒体乱写吗?他和女主持人搞地下情,我倒相信,因为对方有家庭,但是和你在一起,他有什么必要搞地下情?赵晓芳,你还是不肯老实的说出真相是吧?” “我说的都是真相。” “赵晓芳!如果我没有查到什么线索的话,你认为我今天会来找你吗?你要清楚一点,现在周浩死了,是被人杀死的,这是一起非常严重的刑事案件,而且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媒体对这起案件也会非常的关注。而根据初步的调查结果,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周浩的遇害和当初策划那起桃色新闻事件的人有一定的关系,你可以继续保持沉默,我们警方可以自己进行调查,但是在调查的过程中避免不了和媒体接触,到时候你觉得媒体对事件的真相会不会有兴趣呢?而他们会相信你的话,还是相信我们警方的调查结果,这就见仁见智了。当然,如果你所说的都是事实,那你自然不用担心,真金不怕火炼嘛!可如果不是,那么后果会是什么样的,不用我明说了吧!媒体的力量有多强大你应该比我清楚,他们可以把你捧上天,也可以把你重重的摔在地上,从此无法翻身。” 凌风心里很清楚,毕竟这个真相关乎着赵晓芳的前途,如果不把话说得重一点,断了她想通过抵赖敷衍过去的后路,她一定不会轻易松口。 赵晓芳显然是被凌风的话吓到了,脸上露出了紧张的表情,原本环抱于胸前的胳膊此时也不知该放在哪里合适了。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赵晓芳的助手轻轻的推开了门,问道:“警官,不知道芳芳能走了吗?外面的记者和粉丝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凌风看了眼赵晓芳,然后起身说道:“我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你可以带她走了。” 可还没等凌风走出门,就听赵晓芳说道:“阿琳,再给我五分钟的时间,我还有话要和警官说。” 助手看了眼手表,然后点了点头。 门再次被关上了,凌风重新坐回了位子上。 第一百章 恨的信仰10 “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浪费,我的时间比你还要宝贵。” “那如果我说出了真相,你能保证不告诉媒体吗?如果这事传出去的话,我的一切就都完了。”赵晓芳苦着脸,哀求道。 “只要你说出真相,我可以向你保证,但前提是你所说的必须是真实可信的。”凌风提醒道。 赵晓芳稍稍犹豫了片刻,说道:“那好吧,我说,其实那件事周浩真的是无辜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编出来的,但我也是受人指使的。” “受什么人指使的?” “什么人我也不清楚。当时我还是个刚出道的模特,除了当车模,就是走秀,经常一站就是一天,不光累,还赚不到什么钱,更没有太多的人会关注到我,当时我就发誓,如果哪天我有一个出名的机会,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接受,没想到还真让我遇到这样的机会了。就在那件事发生前不久,突然有一天我接到了一个男人的电话,他问我想不想出名,我起初以为是之前走秀被星探发现了,于是就说我当然是想啦!做梦都想。那人就说想出名就必须要有付出,只要我肯付出,就一定能帮我出名,而且是出大名,他让我考虑一下,过两天会再给我电话,他所说的‘付出’其实就是要和男人上床,虽然他没明说,但我清楚,如果他真的能让我出名,无所谓。在我答应他之后的一个晚上,他约我到一个公园见面,我到了那里后,他却没有来,只是通过电话让我在公园的一个座位底下拿一个信封,信封里除了有5万元钱外,还有一张周浩和电视台女主持人刘玲在车里亲吻的偷拍照,他和我说照片上的男人是周氏集团的四少爷,他对像我这类型的女人挺感兴趣的,让我想办法接近他,和他上床,并且要偷拍下性爱视频,完事后,让我以抢男友为由去电视台找刘玲吵架,接着再向媒体爆料说刘玲第三者插足,然后拿出性爱视频为证,那样我就能出名了,而那5万元是给我的酬劳。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有些犹豫,毕竟这是造假新闻,以周浩的身份和地位,万一他来找我麻烦,我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可那人说让我放心,他说只要我照他的计划去做,保证万无一失,而且事成之后他还会再给我10万。我仔细想了想,既然没有危险,这又是一件名利双收的好事,于是我就答应了,之后他就让我等电话。再后来的一个晚上,他就打电话和我说周浩独自在一家酒吧喝酒,让我展开行动,于是我就去了。一开始我还担心事办不成,可没想到居然非常顺利,周浩的确对我非常感兴趣,接着我就按那人说的去电视台找女主持人,然后又向媒体出示了性爱视频,再加上我胡编了一堆瞎话,媒体就当真了。刚开始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周浩找我麻烦,不过还好,到最后什么事也没发生,而那个人也非常守信用,又付了我10万元钱,之后就再没联系我了,而我也因为那件事的炒作终于有了点名气。” “你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真的,我真的由始至终都没见过那个人,我把真相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了,如果真的知道那个人是谁,我又怎么会不说呢?”赵晓芳说道。 “那信里面的照片呢?” “事情完了后,那人说如果我不想惹麻烦上身,就把照片烧了,我就烧了。” “为了名利,你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清楚就做了那么多事,甚至搭上自己的身体,值得吗?”凌风问道。 “当然值得,你也看到了,现在我出名了,走到哪都有粉丝,都有记者,还参演影视剧,我成功了,不是吗?”赵晓芳兴奋地说道。 赵晓芳对名利的执迷让凌风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她的做法让人不齿,但不可否认,类似的情况如今已经成为了一种成名的捷径,一些不入流的小明星时常会通过“艳照”一类的负面新闻迅速闯入人们的视线,再加上媒体又热衷于对此类新闻的炒作,从而误导了那些做着明星梦的女孩,让她们认为这样的做法是对的,随后就放下了道德的底线,不顾一切的投身其中,到底这样的成名是对还是错?答案或许只有她们自己心里清楚。 随着赵晓芳交代出了桃色新闻的始末,再结合主持人刘玲和秘书冯洁的话,凌风开始把怀疑的目光转移到了周文冰的身上。 正如赵晓芳自己所担心的那样,本身她和周浩之间就没有任何关系,如果周浩想要找她麻烦,她的确会吃不了兜着走,但最终的结果却是周浩没有找她麻烦,而是默默的接受了这场无妄之灾,为什么会这样呢? 其实在这其中起到至关重要作用的人物是周德贤,他很清楚周浩的为人,所以当事件曝光后,他并没有接受周浩的解释,更何况周浩和刘玲之间的确保持着不可告人的关系,为了维护公司的形象,周德贤对周浩下了封口令,不允许他再做任何的解释,让事态自行平息下去,周德贤这么做倒也没有什么问题,可以说这也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否则周浩的解释再加上媒体的推波助澜,很可能会让事情越闹越大,也越描越黑。不过也正因如此,让幕后策划者才会有恃无恐,可是为什么他能有如此大的把握确定周德贤会这样处理整件事呢?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个人很了解周德贤,甚至他也有可能在这件事的处理上出谋献策,所以这个人是周家内部人员的可能性最大。虽然周浩当时并没有具体说周文冰利用什么样的八卦新闻想搞臭他,但是在那个时间点上,除了他和刘玲的新闻,相信也不会再有别的什么事了。 对周文冰产生了怀疑后,凌风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医院,他想先试探一下周文冰,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由于还只是初步的怀疑,而且也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是周文冰策划的桃色新闻,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争端,所以凌风并没有惊动周德贤夫妇和周勇,只是单独找到了周文冰,并把他叫到了自己的车上。 “凌警官,不知道你找我的意思是?”周文冰疑惑的问道。 “有一件事想向你核实一下。” “什么事?” “周浩和女主持人的桃色新闻相信你还有印象吧?” 周文冰看了眼凌风,说道:“当然有。” “那你对那件事有什么看法呢?” “简直就是周氏的一大丑闻,给周氏丢尽了脸。” “可是你不认为那件事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周文冰不解的看着凌风,“什么问题?” “那名模特赵晓芳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挑起事端呢?” “还不都是周浩滥交惹出来的事,他好歹也是周氏的四少爷,多少女人想嫁给他,那模特自然也不例外啦!以为和周浩上个床就能嫁进豪门了,结果没想到又被一个已婚的女主持人插了一脚进来,那可不是要去闹事吗?” “可是据我所知,那件事另有隐情啊!” “哦?”周文冰微皱了下眉头,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另有隐情?不知道凌警官所说的隐情是指?” “根据我的调查,周浩曾在那件事后骂过你,他说你就是一只阴险的‘笑面虎’,在他背后放冷箭,利用些八卦新闻想搞臭他,把他拉下马。” “我呸!那个混蛋死了还他妈的想要抹黑我。”周文冰怒骂道,“警官,你这话是从哪听来的啊?你可千万别听信一些小人的谗言。” “从哪听来的不要紧,关键内容是真实的。”凌风用质疑的目光盯着对方。 “一派胡言,这简直就是污蔑,我怎么会干那样的事?我搞臭他,对我又没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外界一直在议论你们兄弟四人最后谁会接替你父亲的位子,而周勇和周浩都是热门人选,所以你利用这样的桃色新闻,想搞臭周浩的形象,从而使你少了一个竞争的对手。” “周浩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桃色新闻多的是,又何止这一件呢?” “虽然周浩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身上也不乏桃色新闻,但是能闹得如此之大,并且给公司带来负面影响的就只有这一件,毕竟他这次惹的不是三四流的小明星,而是已婚的电视台主持人。而且我也向当事模特了解过情况,她也承认了是有人给了她15万,让她勾引周浩上床,然后拍下性爱视频,再向媒体爆料,制造了周浩脚踩两船的假新闻。” “警官,你可不能把这样的屎盆子扣在我的头上啊!像那样的女人,为了出名,什么事做不出来,你可以让她和我当面对质,看到底这事是不是我让她做的。”周文冰激动叫嚣的同时,眉头微微皱在了一起,手也不自觉的摸了几下鼻子。 “指使她那么做的人有始至终都是和她电话联系,她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 闻言,周文冰微皱的眉头松开了,人立刻显得放松了许多,也没有再摸鼻子了。 “那不就结了,无凭无据的,警官你怎么能相信那种人说的话。” “但是我相信周浩所说的那句话。” “那混蛋那么说,是因为他心里不平衡,他气我在爸面前打他的小报告,所以才故意抹黑我的。” “什么意思?” “那件事曝光后,媒体大肆报道,影响了公司的形象,可是周浩一直说事和他无关,还说要报警,把事调查清楚,但是我爸并不同意这么做,他担心事情会越闹越大,而我当时也和我爸建议那小子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再让他这么闹下去肯定对公司的形象是不利的,所以最好就是不要再解释,等风头过去后,自然就平息了。肯定是因为这样,那小子记仇了,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抹黑我。”周文冰解释道。 “你那样的建议到底是真的为了公司好呢?还是为了你自己呢?”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到底做没做过,你心里最清楚。”凌风严肃地说道。 “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那你就拿出证据来,你们警察办案不是都讲求真凭实据的吗?你说是我做的,证据呢?无凭无据的,你就只凭那混蛋的一句话,就认为整件事是我做的,你不觉得太武断,也很可笑吗?”周文冰毫不客气地说道。 “那好,我问你,在周浩遇害的时间,也就是前天凌晨零点到三点这段时间,在哪里?都做了些什么事?” 凌风原本就没打算能从周文冰身上问出点什么,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试探一下对方,现在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于是立刻转移了话题。 第一百零一章 恨的信仰11 面对质疑,周文冰先是一愣,继而居然笑出了声:“哈哈~~,凌警官,你不会怀疑是我杀了周浩吧?哈哈~~,笑话,天大的笑话,我这样子像杀人犯吗?不错,我承认我是不喜欢那个混蛋,但还不至于杀了他,我没那么傻,为了他那么条贱命,把自己也赔进去。” “在案件没有侦破之前,我不会排除任何人做案的可能性,更何况你和周浩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是实际上却并没有真正的兄弟感情,为了将来能接替你父亲的位子,你们更是明争暗斗,再加上周浩曾经说的那句话,所以我是有理由怀疑你的。” “那照你这么说,周勇的嫌疑可比我大多了,就像外界说的,他和周浩是最有可能成为董事会主席的人选,现在周浩一死,周勇的机会可就大多了。” “周勇那方面我们一样会查,包括周照天也不例外,但是现在,你必须回答我的问题。” “那么晚的时间了,我肯定是在家睡觉了,我老婆可以作证,还有家里的管家,小区的保安,都能证明那晚我没有离开过家。”周文冰不耐烦地说道。 “你可以走了,如果有需要,我还会再找你。” “那就祝警官你早日破案啦!哈哈~~”周文冰笑着下车离开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凌风早就预料到了,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要想周文冰承认是他策划的周浩桃色新闻事件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凌风还是从他的一些细微的小动作上看出了点端倪,他相信桃色新闻事件一定和周文冰脱不了关系,不过周浩遇害的案件到底和周文冰有没有关系,暂时还无法确定。 回到警局后,几组侦察员也都相继带回了各自的调查结果。 从周浩的银行账户上的信息来看,在案发前后,并没有大笔的资金调用,而他身边的朋友和同事也都没能提供太多有价值的线索。至于罗玉娟,虽然她也很努力的回忆案发当晚的情况,但最终还是无法再提供更多的线索。而对周氏三兄弟的调查也没能取得任何突破性的进展,所有的调查资料都和之前几乎没有太大的出入。 随着调查的停滞,案件也陷入了僵局,凌风和侦察员们的脸上除了疲惫,更多的是烦躁和焦虑。 “查了这么多,却始终没能发现有价值的线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会不会这是一起买凶杀人的案件呢?” “就算是买凶,那也要有买凶的人啊!可是我们查了这么多人,根本没有哪一个和周浩有深仇大恨,以至于要买凶杀他。” “有没有可能是家族内部的人做的呢?” “周文冰?” 侦察员们将矛头指向了周文冰,他们也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凌风,想看看他对于这个猜测有什么看法。 凌风思考了片刻,说道:“周文冰的嫌疑是有,但是杀人的可能性不大。” “凌队,你这话听起来有些矛盾啊!” “是这样的,我之前看过一篇关于心理学的书籍,里面有一篇的内容是说科学家研究发现,当人们在撒谎的时候,会因为紧张而释放出一种名为儿茶酚胺的化学物质,从而引起鼻腔内部的细胞肿胀,同时科学家还揭示出人的血压也会因为撒谎而上升,血压的增强会导致鼻子膨胀,从而使鼻腔的神经末梢产生刺痒的感觉,所以撒谎的人都会在说谎的时候微皱眉头,然后频繁的用手摩擦鼻子以舒缓发痒的症状。我注意到,当周文冰和我说要找赵晓芳当面对质的时候,他就出现了同样的行为,而当我说出没有证据的时候,他就立刻放松了,之前的那些动作都不见了,所以我怀疑他在撒谎。” “如果他不是那件事的幕后策划者,他根本没必要紧张。” “没错,所以我才更加肯定了他就是那件事的幕后策划者。其实仅凭赵晓芳的口供,根本证明不了什么,周文冰心里也应该很清楚,但是毕竟做贼心虚,周文冰即使对赵晓芳很有信心,但他对我们警方却一无所知,尤其是我突然找他了解那件事,他一时心虚,但是又不可能贸然承认,所以才要求和赵晓芳当面对质,一方面是想摆出这样的架势来向我表示他是清白的,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试探,看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证据。不过在这件事上他虽然撒了谎,但是当我说出怀疑他杀了周浩的问题时,他的反应却非常的放松,表现和之前完全是判若两人。” “所以你认为他最多就是策划了周浩和刘玲的桃色新闻事件,但是和周浩的死却没有关系?” 凌风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他真的和周浩的死有关,不可能伪装的毫无破绽。不过从这次的调查来看,这个周文冰可一点也不简单,外界说他资质平庸,我看他是深藏不露啊!所以在案件没有查清楚之前,他的嫌疑也不能完全的排除。” “除了周文冰,似乎周勇的嫌疑也不小,外界可都认为他和周浩是接周德贤班的最佳人选,如果周勇为了能坐上周氏董事长的位子,雇人杀了周浩,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还有周照天,虽然表面看他没有参与竞争,但是他对周家的人都没有好感,所以如果因为某种原因杀了周浩,同样也有可能。” 凌风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任何的可能性都是存在。周浩的钱包和手机都还在身上,而且车辆被烧毁,这说明凶手并不是因为财而起了杀机,而周浩遇害前还曾接到过一个神秘的电话,从电话的内容不难听出,他是受到了某种诱惹才出去的,再加上凶手用花生油做助燃物来毁尸灭迹,结合这几点,很明显就能看出这是一起有预谋的凶杀案件,行凶的动机存在情杀和仇杀两种可能性,当然也不能排除家族成员为了自身的利益而行凶……” 凌风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旁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了急促的铃声。 在电话旁的侦察员迅速接起了电话,放下电话后,他面色凝重地说道:“凌队,又出事了,周勇被人杀了。” “什么!”凌风和侦察员们都不约而同的惊讶道。 “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走,马上去现场!”凌风说道。 第一百零二章 恨的信仰12 四章 假人模型 周勇遇害的地点位于一处正在拆迁的旧楼,尸体被吊在三楼一根离地约3米高的横梁上,早上到这里进行拆楼作业的工人发现了尸体并报了警。在楼前的空地上停着一辆保时捷911 Turbo新款红色跑车,勘查人员正在车上搜证。 凌风赶到现场后,先是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现场的情况。 这幢旧楼有五层高,外墙已经被拆,从楼外可以清楚的看清楼内的一切,空荡的房间,残破的墙面,钢筋外露的楼板,随处散落着工人用铁锤敲砸下的砖块。或许曾经它也有过风光的时候,但如今却已是风光不再,这一点似乎和那具悬挂在横梁上的尸体倒有几分的相似。 凌风沿着楼梯走上了三楼,此时法医已经完成了初步的尸检。 “情况如何?” “死者的死亡时间在10个小时左右,也就是昨天深夜11点到凌晨1点之间,死者的后脑有被硬物敲击留下的伤痕,现场也发现了一块带血的砖块,不过这并不是致死的原因,因为死者的身上有明显挣扎过的痕迹,所以死者的真正死因应该是颈部受到压迫,导致机械性窒息身亡。” “也就是被吊死的?” “是的,初步判断,凶手先是用砖块敲击死者后脑,使其失去了反抗能力,继而再将其吊在了横梁上,所以在死者的颈部有明显的抓伤,应该是挣扎时留下的,而在死者的指甲里也发现了一些皮屑组织,至于其中有没有凶手的皮屑组织,要进行化验后才能得到准确的答案。另外,现场的鞋印非常杂乱,再加上工人发现尸体后多少对现场都有所破坏,所以我们需要采集回去仔细进行分析,看能不能发现关于疑凶的蛛丝马迹。” “除了这些,那还有别的发现吗?” “在死者的身上发现了手机、钱包和车钥匙,钱包里的钱和银行卡都在。” 凌风接过手机,按开了通话记录,其中有30几个未接电话,全都是死者的妻子拨打的,其余的号码也大都有显示姓名,只有几个是直接显示号码的陌生电话。 “马上查这几个陌生的号码。”凌风将手机递给侦察员,说道。 随后,凌风又来到楼下的保时捷车边,他注意到,在车身上有多处非常明显的或砸或刮的痕迹。 “车上有什么发现吗?”凌风问道。 “车里没有翻动过的迹象,不过车身就很不幸了,被人破坏的乱七八糟的,在车边还有一块沾着红漆的砖块,应该是凶器。” “杀人不算,还要砸车,这完全是一种泄愤的表现,凶手和周勇的人到底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呢?”凌风在心里思忖着。 结束了现场的勘查后,凌风也对案件产生了新的疑问,带着疑问,他立刻赶到了周德贤所住的医院,希望寻找到新的突破口。 周德贤所住的病房位于医院住院部顶楼,是一间豪华病房。说是病房,但其内部的装修和星级酒店的客房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比酒店客房多了一些医疗设备而已。 凌风轻轻敲了敲门,前来开门的是周文冰。 “凌警官,是你啊!”周文冰说道。 “我来找周老先生了解点情况。”凌风说完,便径直走进了病房内。 病房内除了周文冰和周德贤外,还有梁静,她躺在周德贤隔壁的床上,两个人和之前相比,都憔悴和苍老了不少。 一见到凌风,周德贤立刻撑起身子,紧张的问道:“刚才你们警方来电话通知雅丽(周勇的妻子)去警局认尸,说周勇遇害了,是真的吗?” 凌风没有说话,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他希望这样能减轻一些刺激。 “唉!我这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啊!老天要这样的惩罚我,为什么要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周德贤捶着胸口痛哭道,泪水失控般的从他的眼眶中涌出,顺着他布满皱纹的苍老的脸颊滑落。 “周老先生,您不要激动,多注意身体。”凌风安慰道。 “我这把老骨头还有什么好注意的,如果死了,能换回我两个儿子的命,我宁可死了算了。”周德贤哽咽道。 “爸,您说什么话呢!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周氏还指望您管理呢!”周文冰坐到周德贤的身边,说道。 “周老先生,我知道现在您的心情不好,但是您也希望案件能早日水落石出吧!” “我明白,凌警官,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周德贤说道。 “是这样的,之前周浩的遇害,我们警方一直认为是他个人的原因,但是经过我们认真细致的调查,无论哪一方面都没有发现可疑之处,然而只隔了短短几天,周勇又遇害了,虽然在行凶的手法上有所不同,但是我还是有理由怀疑两起案件有某种关联,也就是说,凶手的目标不只是周浩一个人那么简单,很可能是你们周家的人。” 凌风的话让在场的三个人都颇为惊讶。 “凌警官,你的意思是凶手想杀光周家所有的人?”周文冰问道。 “现在我只能说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而且可能性还非常的大。” “那不用说了,肯定是周照天那个小子干的,警官你快把他抓起来吧!”周文冰不假思索地说道。 “给我闭嘴,不许胡说。”周德贤嗔道。 “爸,警官都把话说的那么直接了,您还有什么顾虑呢?谁都知道照天和这家里的每个人都不和,难道您想我也被他杀了吗?”周文冰说道。 “你给我闭嘴,照天虽然恨我,也和你们的关系不是很融洽,但他始终是我的儿子,也是你的亲弟弟,我不相信他会干出那种事。”周德贤肯定地说道。 “爸,现在可不是你信不信的问题,事实现在已经摆在眼前了,周勇和周浩已经遇害了,凌警官也都说了,凶手的目标是我们周家所有的人,而我们也都清楚,除了周照天,哪还有什么人想要杀了我们全家呢?你是不是要看到我也被他杀了,你才肯相信啊?”周文冰质问道。 面对儿子的质问,周德贤一时间无言以对,虽然他的嘴上在替周照天辩护,但是心里或许也对周照天产生了怀疑。 “周老先生,你的家事我本不应该过问,但是之前我就已经看出您和他的关系不是很好,而且在先前的调查中,我也了解到了你们之间的确有很深的矛盾,现在既然提到了周照天,我倒是非常希望能详细的了解一下他和您之间的事,至于他是否和案件有关,只有查过才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凌风说道。 “就是啊!凌警官说的对,身正不怕影子歪,如果他真的是清白的,还怕查吗?”周文冰说道。 “唉!其实照天之所以那么恨我,甚至恨这个家的每一个人,也不能全怪他,我要负上主要的责任啊!如果不是当年我那么迷信,相信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周德贤苦涩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照天出世后的没多久,他妈就被检查出患上了淋巴癌,还是晚期,三个月之后就去世了,之后我打算扩大公司的规模,但是却遇到了一些阻滞,我觉得这一切都是照天的出生导致的,于是就找了个算命先生帮我算算,结果算命先生说照天是刑克之命,不仅克父母,还会克家中的兄弟姐妹,让我最好不要把他留在身边,送得越远越好。于是我就听信了算命先生的话,在他两岁那年就把他送到了美国,寄养在一个朋友的家中,在这二十几年间,虽然他所有的生活费都是我出的,但我却从来没有去看过他一次,不过他成长的点点滴滴,我朋友都有告诉我,他每个成长阶段的照片和视频资料我也都有珍藏,其实我也曾想过把他接回身边,但是每当我一想起他出生,他妈就过世了,再加上算命先生的那一番话,我就又狠下了心。我心里清楚得很,我欠他的实在太多太多了,甚至对他而言,我根本配不上‘父亲’这个称呼,所以现在他回来了,我能做到的就是尽力去弥补对他造成的伤害,我不怪他恨我,甚至恨这个家,我只希望在我有生之年,他肯原谅我,我就是死也能瞑目了。” 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眼神,周德贤都充满了对儿子的愧疚之情,虽然他已经把周照天接回了身边,也尽力去弥补了,但是已经逝去的那二十几年的时间却是永远也无法弥补的,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其实您在两岁的时候把周照天送出国了,当时他应该还不记事,如果您不说,您的朋友不说,或许他根本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也就不会恨您了,可是为什么您还会主动把他接回身边呢?是因为亲情的原因?还是有什么其它的原因呢?”凌风疑惑的问道。 “凌警官,你的问题还真的是一针见血啊!”周德贤佩服道,“其实我也曾想过永远的守住这个秘密,那样的话他就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就不会恨我了。但有的时候都是天意,由不得我做主啊!就在两年前吧,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最终这件事没能成为永远的秘密。” “那他是如何知道自己身世的呢?” “不清楚,我问过他,他没说,只是说这一切都是天意,是老天要他回来拿回他应得的一切。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啊!既然事情曝光了,我还有什么好问的,本来就是我的错,我必须要面对现实。” “现实就是您把他接回来大错特错。”周文冰在一旁责怪道,“先不说那小子是不是杀人凶手,但是算命先生都说他是刑克之命了,你还把他接回来,当年他克死了妈,现在又克死了老二和老四,接下来不是克死我,就是克死你。” “够了,你给我闭嘴!咳咳~~”周德贤怒吼道。 “老爷子,你别动气,一会心脏又难受了。”梁静赶忙下床,坐到周德贤的床边,轻轻抚摸着他的胸口。 “无论他是什么命,他都是我的儿子,是我的亲生儿子,你的亲弟弟,这是个无法改变的事实。就算他真的会克死我,那我也认命了,这是天意。”周德贤说道。 “你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不过警官,既然你刚才也说了凶手的目标很可能是我们周家的人,那你是不是应该派些人来保护我们的生命安全呢?”周文冰问道。 “这一点你放心,我会进行安排的。”说完,凌风又继续问道:“周老先生,不知道您有没有和什么人结过仇怨呢?” “我?”周德贤思索了片刻,说道:“如果说到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我倒是有很多,但是和什么人有仇怨,我想是没有了。” “您要想清楚啊!” “我做人的原则是‘以和为贵’,根本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如果有的话,我一定会有印象的。” “那你们兄弟四人呢?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凌风转而向周文冰询问道。 “反正我是没有,不过他们几个我就不清楚了,你最好还是自己去调查好一些。” “对了,周老先生,我还想问一下,你认为会是谁和周照天说了他被送出国的原因呢?会是你那名在国外的朋友吗?” “不会,他并不知道我送照天出国的真正原因。” “那也就是说,除了你和算命先生,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真正的原因了?” “是的。” “那你有没有怀疑过是算命先生将此事透露给周照天知道的呢?” “有,我也曾问过他,不过他说他没有和照天说过。” “那你相信他的话吗?” 第一百零三章 恨的信仰13 “当年我曾要求他对此事保密,尤其是不能让照天知道,他也答应了。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都非常信任他,家里和办公室的风水都是由他打理的,还介绍了不少生意给他,更何况他把这事透露给照天又得不到任何的好处,反而会因此失去我对他的信任,从而失去那些客户,所以我相信他不会向照天透露一个字的。” “既不是你,也不是算命先生,那周照天又怎么会知道其中的原因呢?” “这我就真不清楚了,或许真的是天意吧!” “那你能把那个算命先生的联系方式和地址给我吗?我想向他核实一下。” “没有问题,我这就写给你。” 凌风接过写有算命先生资料的纸张,看了眼后,说道:“那好,先到此为止,如果你们再有想到什么,随时和我联系。” “没问题,凌警官,那我和你一起走吧,正好我也要回公司。”周文冰说道。 走出病房后,周文冰立刻神秘兮兮地说道:“凌警官,刚才在病房里,我爸在,有的话我不太方便说,我有一条重要的线索要提供。” “什么重要的线索?”凌风问道。 “我能先问一下,周勇和周浩具体是怎么死的吗?” “这和你所说的重要线索有关吗?”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想问清楚嘛,别搞错了,耽误了你们的调查工作。” “周勇是被吊死的,周浩是被人割断了颈部大动脉,失血过多身亡,之后凶手又点火烧尸。” “被吊死,也就是脖子上会缠着绳子咯!烧尸,那就是全身发黑了。”周文冰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着。 “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线索提供,我可没太多的时间和你在这闲扯。”凌风说道。 周文冰把凌风拉到了消防楼梯间,在确定了四下无人后,他才说道:“是这样的,就在案发之前没多久,曾有人约我们兄弟四人去市第三医院旧址那里,去了后,我们在418病房里发现了四个假人模型,当时也没太在意,以为是医院给实习生学习用的,但是据凌警官你刚才所说,我感觉其中有两个假人的样子和周勇、周浩的死非常相似,一个脖子上缠着根麻绳,一个全身发黑,就像是烧焦了一样。” 闻言,凌风立刻警觉了起来。 “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周浩死前的三天吧!” “把具体的情况给我说一遍。” 那晚的情况在之前的序章中已经详细的进行了叙述,这里就不再重复了。不过周文冰并没有详细的描述那晚所发生的一切,只是说了进入418病房后的情况,细节上的内容是之后凌风找到周照天才了解清楚的。 听完了周文冰的叙述,凌风沉默了片刻后,问道:“那个人以周家的秘密为由,约你们出去,还说只要知道了这个秘密,就有机会接替你父亲成为周氏集团新的董事会主席,这个理由的诱惑力对你们而言的确是非常大啊!” “可不是,否则我们也不会去了。” “那对方的身份呢?” “我也说过了,那人有始至终都没出现过,他只是通过电话联系的我们,所以对方的身份我们都不清楚。” “既然和你们电话联系,那声音你总该有印象吧!” “那人的声音很怪,和我们正常人的声音不太一样,低沉而且沙哑,我真听不出是谁。” “对方的身份你们都不了解,居然也敢去,就不怕是鸿门宴吗?” “当时真没往那上面想。” “我看不是没往那上面想,而是因为对方所说的理由对你们的诱惑力太大了吧!” “这个……”周文冰尴尬的一笑,没再继续说下去。 “你现在马上和我去第三医院旧址走一趟。”凌风说道。 阳光下的市第三医院旧址失去了深夜里的那种阴森恐怖的感觉,但却增添了几分灰暗的色彩,歪斜残破的红十字招牌和随处可见的废旧垃圾,让这座建筑物失去了往日的光芒,此时它就像是一个等待死亡降临的“邋遢病人”。当然,死亡的另一面是重生,再过几年,这里将会拔地而起一幢全新的建筑物,但这只是后话了。 在周文冰的带领下,凌风和侦察员、勘查员来到了418病房,在里面那间大约30平米的病房内,众人果然看到了和周文冰所说的一样的场景。 正对门的墙边并排摆放着四张床,床上各摆放着一个假人模型。 “就是这四个。”周文冰指着病床叫道。 “你仔细看看,这里和那晚你们来的时候有什么变化?”凌风问道。 周文冰环顾了四周一圈,说道:“那晚很黑,我们借着用手电筒的光看的,大致上和现在没什么区别,如果你要问我细节上的,我也说不上来。” “恩,非常感谢你的提供的这条线索,我们警方一定会认真的进行调查,现在你可以回去了。”凌风说道。 周文冰似乎并没有想马上离开的意思,他把凌风拉到一旁,小声说道:“凌警官,是这样的,原本我们兄弟四个人有约在先,对这事要保密,毕竟这事牵扯到我们竞争董事会主席的问题,我原本是真的不想来,因为我爸希望我们能凭各自的本事进行良性的竞争,不希望看到我们私底下搞些小动作,但是没有办法,他们执意要来,我也只好勉为其难的跟来凑个热闹,顺便盯着点他们,免得他们搞出什么麻烦事来,谁叫我是老大呢!不过还好那晚我跟来了,不然也没办法提供这么重要的线索了。所以希望你在这件事上能够替我们保守秘密,在我爸面前能不提,最好别提,毕竟周勇和周浩都已经遭遇了不幸,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影响了他们在我爸心中的形象。” 周文冰虽然冠冕堂皇的说是替周勇和周浩着想,但是凌风清楚的很,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自己。周勇和周浩原本是董事会主席最有利的竞争者,如今他们都遇害了,这等于是宣布周文冰提前坐上了董事会主席的位子,因为周照天几乎不太可能对他造成威胁,但是万一这件事让周德贤知道了,那么他就未必能稳稳的上位了,所以他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出任何的纰漏。当然,还有非常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件事很可能关系到他的性命,所以他才会说出来,毕竟在董事会主席的位子和性命之间,性命还是最重要的。 由此凌风也再一次认识了周文冰,正如周浩所言,他的确是一个卑鄙小人,也是只一阴险狡猾的“笑面虎”。 “如果没有必要,我们警方是不会和周老先生提起这事的。”凌风说道。 “对了,凌警官,你可千万别怪我在背后搬弄是非,我这也是为了周家,刚才在医院你也听到了,自从周照天那小子回来后,我们家就不得安宁,现在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所以我怀疑这事和那小子一定有什么关系,或许是他干的都有可能,你们可一定要查清楚啊!还有,可一定要派人保护我和我爸的安全啊!” 周文冰的这番话再一次将他“小人”的本质暴露无遗,周照天对他已经构不成任何的威胁了,可是他却还要在其背后“捅上一刀”。 第一百零四章 恨的信仰14 凌风对周文冰的这副嘴脸感到了厌烦,他不耐烦地说道:“我们警方办案不需要你来教,你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至于安全方面,我会进行安排的,你可以先回去了。” 周文冰自讨了没趣,虽然心里有些不爽,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怏怏的离开了。 凌风再次走进了摆放着假人模型的房间,他仔细观察着四个假人模型,发现其中两个假人模型的确和周勇、周浩的死状非常相似。 “四个假人模型,和周氏四兄弟的人数正好相当,颈部缠着绳子和全身发黑也的确和周勇、周浩的死类似,难道这四个假人模型会是凶手摆在这儿的?是一种杀人预示吗?”凌风紧锁着眉头思忖着。 “凌队,这部摔坏的手机是在角落发现的。”勘查人员递上手机,说道。 “拿回去检验,尽可能完整的调取手机内部的信息。” “凌队。”一名侦察员跑到凌风身边,说道。 “什么事?” “在楼下的一间病房发现了一具男尸。” “什么!”凌风惊讶道。 凌风在侦察员的带领下来到了三楼发现尸体的病房,这间病房位于418病房的正下方,比418病房小很多,只是一间大约20平米左右的普通病房,进门的左侧是卫生间,再往前走两步就是病房。 踏入病房,立刻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屎尿的臭味,或许是有一段时间的原因,这股味道并不是非常浓烈,不过还是让人不禁掩鼻。 在病房的中央摆着一张病床,病床边满是凌乱的鞋印,病床上躺着一具呈X字型的尸体,尸体双目圆睁,双拳紧握,额头周围有几个非常明显的指印,而那股难闻的屎尿臭味则是从死者裆部散发出来的。 尸体的四肢被铁丝固定在了病床的四个床角上,捆绑在四肢上的铁丝深深的陷进肌肉内,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可以看见骨头,病床和地上随处可见早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马上叫法医来。”凌风说道。 “凌队,这才有了条重要的线索查到这里,就又发现了命案,你说这起案子和周氏兄弟遇害案有没有关系呢?”侦察员问道。 “现在暂时还不太好说,不过周文冰才提到这里,我们就在这里发现了命案,要说毫无关系,似乎又不合理,一切都要等查明死者身份后才能下定论。”凌风皱着眉头,说道。 法医很快就赶到了现场,勘查人员也在418病房搜查完毕,继而来到了发现尸体的病房展开了搜查工作。 “凌队,在死者的裤兜里发现了一个钱包和手机。”法医将钱包递了过去。 凌风打开钱包,看到里面有600多块钱,还有几张银行卡,其中还有一张身份证,上面的名字一栏写着“廖凯”两个字。 他把钱包和手机递给侦察员,说道:“通知这个廖凯的家人一会到局里认尸,另外查一下手机的通话记录和他的底,看他和周家的人有没有什么关系。” 经过一段时间的等待,法医终于有了初步的尸检结果。 “凌队,根据初步检验,死者死亡应该在两到三天左右,不过由于现在是冬季,气温偏低,所以初步的检验会存在一定的误差,要等详细检验后才能得到准确的结论。” “明白,那死因呢?”凌风问道。 “尸体的表面没有发现明显的伤痕,不过从尸体嘴角流出的带有血色的唾液,牙齿出血,以及大小便失禁等情况来分析,死因应该是机械性窒息。另外,死者的口腔内有股酒精的味道,相信死者死前曾喝过酒。” “窒息?没有表面伤痕,尸体又呈现这样的情况,应该是被捂死的吧!” “我在死者的鼻腔和口腔内发现了一点碎纸屑,而且死者额头周围还有几个指印,如果凶手是用枕头之类的物品捂死死者的话,应该不会留下指印。如果是用手,那么指印应该是在脸颊两侧,而不是额头,所以我怀疑死者并非是被捂死的这么简单,可能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恩,那我就不瞎猜了,还是等你的详细尸检报告吧!”凌风说道。 五章 贴加官杀人法 回到警局后,侦察员已经查到了廖凯的一些初步情况。 廖凯,55岁,无业,是个出了名的赌鬼,在派出所有多次因为赌博被抓的记录,他的家里还有父母、妻子和一个正在读大三的女儿。 “无业,还赌博,像这样的人应该欠下不少高利贷吧!”凌风说道。 “没有,这点非常奇怪,据廖凯的朋友所说,他从来不缺钱花,赌钱也从不借高利贷,但至于他的钱是哪来的,就没人知道了。” “这么奇怪?他老婆呢?” “刚认完尸,现在正在会客室里。” “恩,你们按这纸上写的地址,把这个人带回来,顺便查查他的底。” 凌风将周德贤所写的算命先生的地址交给侦察员后,便赶到了会客室,才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抽泣声和女警的安慰声,他推门走了进去。 女警见到凌风,迅速起身说道:“凌队,这位就是廖凯的妻子徐兰,我刚才已经安抚过她了,现在可以问话了。” 凌风点了点头,搬了张椅子在徐兰对面坐下后,说道:“你好,我是凌风,刑警大队的队长,多余的废话我就不说了,只想简单的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的回答我,可以吗?” 徐兰看了眼凌风,抽泣着点了点头。 “你最后一次见廖凯是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的晚上11点多,当时我们早都已经睡着了,他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接了电话后就兴奋的跑出去了,之后就再没回来过。”徐兰抹着眼泪,抽泣道。 “电话的内容你听清了吗?” “当时他是到客厅接的电话,我又睡得朦朦胧胧的,根本没听到他说了些什么。” “他那么晚接了电话就出去,你就一点不关心吗?” “他经常三更半夜接到赌友的电话跑出去赌,我都已经习惯了,也就懒得问了。” “那他都三天没和你联系了,为什么你没报警?” “别说三天了,以前五天音讯全无也有过啊!他经常一赌起来就是昏天暗地的,手机都关了,这次我以为也是这样,可谁知道他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啦!呜~~~~~”徐兰痛哭道。 待徐兰的情绪稍稍缓和一些后,凌风才继续问道:“廖凯有工作吗?” “没有。”徐兰哽咽着摇头道。 “既然没有工作,那他的赌资是从哪来的?” 闻言,徐兰停止了哭泣,她疑惑的看着凌风,问道:“这事和他的死有什么关系吗?” “有没有关系要靠我们警方判断,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这个……”徐兰为难的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说,现在已经不是你再藏着掖着的时候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的钱是哪来的。”徐兰为难地说道。 “你不知道?你是他的妻子,你会不知道?”凌风质疑道。 “是真的,打从认识他开始,我就没见他为钱发过愁。” “他没有工作,却从来不为钱发愁,你就没有问过他,也没有怀疑过吗?” “哪能没有呢,为了这钱的事,我不止一次的问过他,我也担心他这钱来路不正,万一出事,让我可咋办啊!可每次我一问他,他就让我别多管,总之有钱花就行了,而且还向我保证那些钱不是不义之财,是他凭本事让人心甘情愿给的。时间久了,我见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所以我也就没再问了。” “有人心甘情愿给的?那是什么人给他的呢?你知道吗?” “不清楚,他说这是个秘密。” “那钱的数目呢?” “最早的时候好像是每个月几百块吧,之后又变成了每个月一两千块,后来又变成一两万,最近五年数目越来越多,每个月差不多有10万左右,其中两万他会给家里当生活费,其余的都拿去赌了。” “你真的一点都不清楚是谁给廖凯钱的?” 凌风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徐兰。 “警官,我说的都是真的。廖凯他人都不在了,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难道我不想尽快抓到害死他的凶手吗?”徐兰哽咽道。 “那个人一般是怎么样把钱给廖凯的呢?” “应该是通过银行吧!到时间了廖凯就会到银行去取钱,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廖凯从来都不和我说这钱的事。” 凌风接着拿出周氏一家人的照片递给徐兰,问道:“你仔细认一下这几张照片里的人,看有没有哪个曾经和廖凯有过联系。” 徐兰擦干泪水,接过照片,仔细的端详了许久后,摇着头说道:“一个都没见过。” “那电话呢?你有没有曾经听到过廖凯和姓周的人打过电话呢?” “姓周的?”徐兰认真的在自己的记忆中思索着,许久后,她再次摇着头说道:“他的朋友里倒是有几个姓周的,但我不知道和你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徐女士,我能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但是在案件没有侦破之前,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暂时对外保密廖凯的死讯,同时,廖凯的银行卡也暂时由我们警方保管。” “只要能查出真相,还我们家廖凯一个公道,我愿意配合。”徐兰抽泣道。 虽然徐兰提供的线索并不能证明廖凯的死和周氏兄弟的死有直接联系,但是从廖凯身上暴露出的疑点却引起了凌风的注意。 按徐兰所说,从认识廖凯开始,廖凯就不愁钱花,现在他们的女儿18岁,再加下他们相识的时间,也就是说,那个给廖凯钱花的神秘人起码给了20年左右,而这个钱的数目并不是固定的,从最初每个月的一两万,涨到了近五年的每月10万左右,如果只算最近五年的,按每月10万计,五年下来就是600万左右,再算上之前十几年的数目,初步估计那个神秘人在20年左右的时间里给了廖凯超过一千万的钱。 为了能搞清这个神秘人的身份,凌风让侦察员立刻赶到银行,调取监控录像,看能不能从中发现蛛丝马迹。 “到底会是什么人出手如此大方呢?而最关键的是为什么这个人要给廖凯钱呢?”凌风坐在办公桌前,皱着眉头思索着。 “当当当~~” 敲门声让凌风停止了思考,他抬起头,法医拿着尸检报告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有结果了是吧!”凌风迫不及待的问道。 “不仅有,而且保证让你感觉不可思议。”法医说道。 “快说说情况?” 第一百零五章 恨的信仰15 “死者的死亡时间在三天左右。” “三天?和死者的妻子所说的他失踪的时间基本吻合。” “我们还在他的血液和胃里验出了酒精和安眠药的成份,以及一些没有消化的食物,在这些食物里,同样也验出了安眠药的成份。” “酒和安眠药都是让死者失去反抗能力的东西,凶手如果是早有预谋的,用上这两样东西倒也不足为奇,那死因呢?” “这就是我认为最不可思议的地方了,干了这么多年法医,这手法也算是让我大开眼界了,而且相信如果我不说,就算你这个警队出了名的破案高手挠破了头,也绝不可能想得到。”法医打趣道。 “真有这么夸张?”凌风眉头微皱,说道:“之前你初步检验死者的死因是机械性窒息,而导致这种死因的方法有缢、勒、扼、闷、溺五种,溺死应该可以排除了,而从尸体的情况来看,缢死、勒死和扼死也都不太可能,剩下的就只有闷死,难道除了闷死,还有别的方法可以导致机械性窒息?” “闷死的倒是不假,关键是凶手所用的行凶手法,这种手法很古老,也很残忍。” “什么手法?” “这种手法叫‘贴加官’,也可以叫‘开加官’,是古时候用于对官员刑讯逼供的。首先让受刑者平躺在一张长条椅上,四肢和头部用绳索固定住,然后再取一张桑皮纸盖在受刑人的口鼻部分,再在纸上喷水,桑皮纸受潮就会发软,立即贴服在受刑人的脸上,接着就如法炮制,一张张添加上去,由于桑皮纸紧贴面部,导致受刑人呼吸困难,不得不招供,又或者窒息身亡。” “你能确定死者就是被人用这种叫‘贴加官’的手法杀害的吗?” “是的,因为纸在浸过水之后就会变得柔软易破,而受害人此时肯定会伸出舌头将纸舔破并且用力呼吸,所以在受害人的鼻腔和口腔里才会发现纸张碎片,再结合发现尸体时被绑在床上这一特征,可以确定死者就是死于这种叫‘贴加官’的古代刑罚。”法医肯定地说道。 “的确非常不可思议,这行凶手法让我猜,还真是猜不到。” “这手法不仅不可思议,而且还极不人道,因为在刚开始的时候,受害人还能舔破一两张纸,可是随着纸张的叠加,受害人就无法再舔破了,从开始到最后死亡,整个过程大约在十分钟左右,在这段时间里,受害人是完全能感受到自己正一点点的接近死亡,但是他却无能为力,可以说,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但是受害人所承受的却是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残忍的程度可想而知。” “看来凶手对死者有很深的怨恨,不然也不会用到这么残忍的行凶手法。”凌风说道。 “除了怨恨,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逼供。” “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根据检验,我发现死者脸上的纸贴过两次,所以我怀疑凶手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逼迫死者说出些什么,在死者说出之后,才再次将死者杀害。当然,也不能排除凶手故意折磨死者的做法,具体情况就得靠你们去查了。” “那纸张方面呢?有没有线索能提供?” “没有,根据检验,凶手所用的纸张是生宣,宣纸的一种,出厂有些年头了,不过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胃内的食物呢?” “酒是二锅头,而食物方面有鱼、鸡肉和蔬菜,都是普通菜式,从消化的程度上分析,应该是死前两个小时左右吃的。” “这最后的一餐倒还挺丰盛的,难道是凶手请死者吃的?”凌风自语道。 “另外,现场采集到的鞋印根据分析属于两个人的,而且都是男性,鞋的大小分别的42码和43码,类型是旅游鞋。而在死者额头周围的指印没有套到指纹,从中还发现了一些黑色皮质纤维,相信凶手行凶时戴着手套。根据现场鞋印的位子分析,留下指印的凶手穿的是42码的鞋。”法医说道。 “凶手是两个人?”凌风惊讶道。 “现场的情况是这么告诉我的。”法医顿了顿,继续说道:“另外还有一点非常重要,那就是我们在418病房内和周勇遇害的现场也发现了这两组鞋印。” “418病房?周勇遇害现场?能确定鞋印完全一致吗?” “虽然在周勇遇害的现场提取到的鞋印并不完整,但是通过鞋印局部的比对后,基本可以做同一认定。因为每一个人在穿鞋的过程中都会造成鞋底花纹的磨损,从而形成特殊形态,这和每一个人的走路习惯、身高、体型有着直接的关系,是无法在短时间内模仿和伪装出来的。” “对了,在418病房发现的手机呢?” “手机被人为清理过,没能套到指纹,手机也只有拨打过周氏兄弟手机的通话信息,还有接收到一条信息,而发信息的号码已经关机了。” 凌风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那周勇的死因和初步的尸检有出入吗?” “基本没有,死因确定是颈部受到压迫,导致机械性窒息身亡,而死者指甲内发现的皮屑组织也证实了是属于他自己的。” 凌风在心里暗自思忖着:“周勇和廖凯都是被相同的两名凶手杀害,那周浩呢?他遇害的现场附近的全球眼拍下的那名可疑的电摩骑手会是这两名凶手中的一名吗?” “那四个假人模型呢?有没有什么发现?”凌风继续问道。 “四个假人都被人用洗衣粉彻底清洗过,查不到任何的指纹,另外从假人的新旧程度分析,应该有些年头了。” “像这样的假人一般会使用在什么方面呢?” “大多还是用在服装店里,所以要想买到并不是一件难事。而且很多服装店为了图便宜,大都会从一些小作坊购买,或者是直接从同行的手里购买二手货,所以要想从假人的源头查找线索,估计比较困难。” “那具面目全非的假人和全身发黑的假人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面目全非的假人是被人泼了硫酸,而全身发黑的假人则是被人涂上了黑色的油漆,不过油漆很普通,随便一家涂料店都能买到。还有在假人脖子上发现的麻绳,我们检验过,和第二名死者周勇被吊死的麻绳无论是材质还是切口,都完全吻合。” “也就是说两根麻绳是同一根了。” “是的。” “这下可以百分百的确定这两起凶案是有关联的了。”凌风自语道。 “另外,我们在四个假人的胸前都发现了一些双面胶和纸张残留物,从胶的硬化程度分析,应该是不久前粘上去的,纸张属于普通的打印纸,但在现场我们并没有发现类似的纸张。” “之前粘在上面的纸会留下什么线索呢?又被什么人撕去了呢?”凌风思索着。 “基本上在尸体和现场发现的情况就是这些了,具体的情况我都详细写在了尸检报告里,如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找我。” “恩,辛苦了。”凌风说道。 凌风前脚才送走法医,负责调查周勇和廖凯的侦查员后脚就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第一百零六章 恨的信仰16 “凌队,你吩咐的情况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 “先说说廖凯的情况。”凌风说道。 “我们查过三天前晚上11点呼入廖凯手机的电话号码,是一个新开通的手机号,除了拨打过廖凯的手机外,再没有任何的通话记录,现在也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这个号码曾和廖凯有过两次的通话记录,分别是晚上的三天前晚上11点4分,通话时间3分12秒,还有一个是11点43分,通话时间1分14秒。” “那钱方面呢?” “我们查过廖凯的银行帐户记录,他的帐户是在二十几年前办的,从我们所能查到的帐户资料来看,每个月都会有人在18号前后在不同地点分几将将钱存入他的帐户,数目和徐兰的口供基本吻合,至于钱的来历,我们问过他的朋友,但都没有人知道。” “银行监控方面有线索吗?” “查是查到了,不过价值不大。” 侦查员说话的同时,将监控拍到的视频影像截图递给了凌风。 截图的时间分别是每个月的18号,拍摄的时间和地点各不相同,虽然这个人每次出现都头戴鸭舌帽和大墨镜,让人无法看清他的具体样貌,但是从着装打扮上还是能轻易的看出是名男性,从他露在外面的脸颊和手上的皱纹判断,他的年纪应该在五十岁左右,而在他的右脸颊上长着一颗非常明显的黑痣。 侦查员继续说道:“因为监控资料保留时间有限,我们能查到的只是近一年左右的资料,但是从体貌特征来看,可以肯定都是同一个人。” “很明显,他就是不希望被人查到。那廖凯和周氏家族的关系呢?” “廖凯的朋友里有几个姓周的,但是和周氏家族都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也问过他的朋友和赌桌上的朋友,他们都表示没有听说过廖凯认识周氏家族中的任何一个人。” “凌队,从初步的调查结果来看,廖凯似乎和周氏家族并没有任何的关系,会不会他的死和周氏家族的命案没有任何的关系呢?” “表面看来的确没有什么关系,但我总觉得的这事有蹊跷。”凌风顿了顿,继续问道:“一会再说廖凯吧,周勇方面有查到什么线索吗?” “据周勇老婆说,在周勇遇害当晚,他是接到一个电话后出去的,至于电话的具体内容,她并不清楚,她也有问过周勇什么事要这么晚出去,但周勇没有明说,只是说有一件大事。电话方面我们也查过了,和周浩以及廖凯的情况一样,都是一个陌生的新手机号码,而且除了拨打过受害人的号码外,再没有任何的通话记录。” “那周勇有没有和什么人结过仇怨,又或者说他和周浩之间有没有什么共同的仇人?”凌风问道。 “暂时没有这方面的发现,据周勇的朋友以及生意伙伴所说,周勇为人随和谦虚,而且是个非常有生意头脑的人,做事也有魄力,总而言之一句话,一个非常有生意头脑的好人,没有和什么人结仇。如果硬是要说他和什么人有过节,那就只有周浩了,因为他们都是周氏集团董事会主席最有利的竞争者,而且虽然是一家人,但是却各代表一方,彼此间的火药味非常的浓。” “周勇和周浩之间虽然竞争激烈,但是我认为他们还不至于会为了这样的事自相残杀,以命相拼。如果是,那么现在这样的结果无疑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他们不可能这么傻。”凌风说道。 “如果和私人恩怨无关,那就只有可能像凌队你说的,凶手的目标是整个周家。” “这一份是尸检和现场勘查报告,你们先看看。” 侦查员们接过尸检报告,仔细的看了一遍。 “从尸检报告来看,廖凯遇害案和周氏兄弟遇害案肯定有关联,否则捆绑他的绳子怎么可能和吊起周勇的绳子的材质、切口完全吻合呢?而且现场发现的鞋印局部的比对也完全一致。” “凶手是两个人,这点倒是出乎意料,之前周浩遇害的时候出现的那个神秘的电摩骑手,让我们一直以为凶手只有一个人。” “可是一个和两个凶手根本区别不大,因为到目前为止,我们并没有发现周氏兄弟和廖凯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啊!就更别说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杀他们了。” “其实有的时候未必直接的线索才有助于破案,间接的线索有时候也能成为破案的关键。”凌风说道。 “间接线索?” 凌风点了点头,说道:“按徐兰所说,她从认识廖凯开始,廖凯就从不愁钱花,而廖凯又没有工作,那他的钱是哪来的。而最关键的问题是,我粗略的算了一下,在这20年左右的时间,那个神秘人给廖凯的钱起码超过一千万,试想一下,如果是普通人,有可能出手如此大方吗?” “你的意思是这笔钱和周氏家族的人有关?”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一千万对普通人而言可能是个天文数字,但是对周氏家族而言,只能算是九牛一毛。”凌风说道。 “假如凌队你的猜测是对的,那么周氏家族里,最有可能一直给廖凯钱的人就只有周德贤了,因为这笔钱是从20几年前就一直在给了,他的妻子梁静也有可能,可是无论是他们中的哪一个给的,给钱的目的是什么这才是最关键的。” “廖凯无业,又是一名赌徒,而在20几年前,周德贤已经创办了周氏集团,梁静也在那个时候嫁给了他,从身份背景上来看,廖凯和周德贤、梁静根本扯不上任何的关系,如果周德贤或者梁静要给廖凯钱,除非是廖凯手头上掌握着什么关于某个人的某种把柄,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他们会给廖凯钱。”凌风分析道。 “以某种把柄为筹码勒索钱财这倒是一个非常合理的理由,可是为什么周德贤或者梁静会有把柄落在廖凯的手里呢?” “直接去问周德贤或者梁静不行吗?” “如果他们愿意说出来的话,相信也不会给廖凯这么多年的钱了。如果钱真是他们给的,这其中的事一定不简单。” “可是廖凯方面我们根本查不到什么线索,如果周德贤和梁静不说,我们要怎么查呢?” “别忘了,还有那名神秘的汇款人。从监控录像来看,这名汇款人既不像周德贤,也不是梁静,也就是说如果真是他们给廖凯钱的话,那么这个汇款人就是他们找的,而且由始至终都是同一个人,像这样的事如果不是身边值得信任的人,相信也不会放心让他去做。”凌风说道。 “也是,毕竟这不仅只是汇钱那么简单,还要对外保密,整个汇钱的过程又如此复杂,如果不找一个信得过的人,的确不容易做到。” “只可惜现在对周德贤和梁静还都只是怀疑和猜测,没有办法去查他们的银行账户,不然的话一定能一清二楚了。” “不查他们的银行账户也一样能清楚,这条线索的调查我们可以分两步走,一方面对周德贤和梁静身边的人进行调查,尤其要注意右脸颊上长着黑痣的中年男人;另一方面,再有四天就到18号了,之前我已经让徐兰对廖凯的死讯保密,相信汇款人并不知道廖凯已经死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一定还会按时汇款,通知银行方面监控廖凯账户的资金动向,一旦发现情况,我们就能立刻展开行动了。” “明白。” “另外,还要派人保护周家人的安全,而且从三起凶案来看,凶手都是通过电话引受害人外出的,所以保护他们的同时,还要留意他们的通话记录,我怀疑凶手有可能还要再杀两个人。” “那四个假人真的是凶手的杀人预告吗?” “根据周文冰的叙述,再加上周勇和周浩的死和其中两个假人造型完全一致,如果说只是巧合,这样的解释太牵强了。” “可是凶手搞个杀人预告出来,他难道就没想过这事被我们发现后,他的行动就会受到阻碍吗?而且如果这事被周氏兄弟看出端倪,他们有所防范了,那凶手不是也很难下手了。” “他们被名利蒙蔽了双眼,又怎么可能看出其中的不妥之处呢?如果他们不是各怀鬼胎的话,相信就不会轻易中了凶手的圈套了。”凌风说道,“他们四人,除了周照天外,其余三人都对董事会主席的位子觊觎已久,虽然外界普遍认为周勇和周浩是最有可能坐上这个位子的,但是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周德贤手上,所以他们的心里其实都没有底。而凶手也正是看中这一点,才以周家的秘密为由,约他们出去,还说只要知道了这个秘密,就有机会坐上董事会主席的位子,这番话的诱惑对他们而言实在太大了。而之前周文冰也和我说过,希望我能对此事保密,不要让周德贤知道。” “周文冰倒是挺聪明的,看出了其中的问题,如果不是他把这事说出来,相信我们还不会这么快发现廖凯被杀。” “他不仅聪明,而且还怕死,他很清楚,如果再不说出来的话,他早晚会和两个弟弟有同样的下场,在董事会主席和生命之间,当然还是生命更重要了。” “凶手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在董事会主席和生命之间,周文冰会选择后者,这下可以说是失算了。” 凌风点了点头,说道:“希望凶手真的是失算吧!不管怎么样,现在我们首先要保证周家人的安全,其次就是重新展开调查,既然在周勇和周浩的身上找不到线索,我们就以廖凯和周德贤、梁静为重点,把他们三人的情况重新调查一遍,而且一定要查的一清二楚,看看他们三人之间有没有存在什么联系,凶手无论有多狡猾,他既然围绕着周家展开杀戮,那就证明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只是现在我们还没有发现而已。还有,从廖凯的尸检报告来看,他胃里的食物是在死前两个小时左右吃的,而且非常的丰富,这一顿饭很可能是凶手设下的‘鸿门宴’,廖凯能毫无防备的赴宴,说明他和凶手很可能是认识的,所以也要重点调查廖凯的人际关系,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此时,一名侦查员走了进来。 “凌队,那个算命先生我们已经带回来了,我们查过,他就是个江湖骗子,有人找他算命,他从来不会马上答应,而是让对方先进行登记预约,之后他就利用这段时间把对方的情况查清楚,然后才开始算命,虽然伎俩简单,但是却骗了不少人,尤其是在商界,也算是小有名气,像周德贤,就是他的老主顾,而且还替他介绍了不少生意。” “花钱买个心安,这对那些有钱人而言,无可厚非。带他到审讯室,我这就过去。”凌风说道。 走进审讯室后,凌风上下打量着这个坐在他对面,年约六旬的男人。 第一百零七章 恨的信仰17 男人一头银白色长发整齐的向后梳着,脑后还扎着一根马尾辫,全身上下一身名牌服装,皮鞋更是锃光瓦亮的,乍一看,还真无法想像他是个算命先生。 “你就是陈文炳?”凌风问道。 “是的,如假包换。”陈文炳潇洒的把马尾辫往脑后一甩,说道。 “职业呢?” “这是我的名片,还请警官多多关照。”陈文炳满脸堆笑的将名片递上前去。 一看到名片,凌风差点没笑出声,只见名片的正面写着“通天地占卜算卦环球有限公司,董事长兼高级占卜师陈文炳”,背面则写着“主营业务:预测吉凶、趋灾避祸、解梦、看手相面相、子女前程、事业未来、生意财运、阴地阳宅……”。 “你的公司挺大啊!业务也挺全面啊!”凌风笑道。 “一般一般,警官,你要有什么需要我算的,我给你打个八折。”陈文炳得意忘形的翘起二郎腿,自豪地说道。 “既然你这么能掐会算的,那你能算出我今天找你来干嘛吗?”凌风收起笑容,严肃的问道。 “这个……”陈文炳尴尬的看着凌风,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不是因为太突然,之前没有调查过,所以算不出来了?需不需要给你点时间调查一下啊?” 陈文炳瞪大了双眼,惊讶道:“警官,你都知道啦?” “你查别人的家底不难,那么我们警方查你相信更是易事了吧!” “警官,我可不是骗人啊!我查他们,只是为了能更好的为他们服务啊!现在像我们这行不好干啊!竞争太激烈了,如果不用点方法,很快生意就会被同行抢走了,这损失客源事小,大不了再找新的,但是万一名声被毁了,要想挽回就难了,所以……” 陈文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凌风一拍桌子打断了。 “陈文炳,你少在那给我贫,你如果这都不算骗人的话,那这世上就没有骗子了。”凌风斥道。 陈文炳一时语塞,不敢再多说废话了。 “你招摇撞骗的事我现在没兴趣管,我只问你一件事,你必须给我老实回答,否则你的这个环球有限公司今天就要倒闭歇业。”凌风严肃地说道。 “是是是,警官,你问,你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陈文炳紧张的回道。 “我问你,认识周德贤吧!” “认、认识,周老板那可是我的老主顾了,还替我介绍了不少生意。” “在二十几年前,他曾找你算过他三儿子周照天的命,是吗?” “恩。” “把当时的事给我详细说一遍,不要给我找什么忘了之类的借口,你的记性我相信不会那么差,给我想清楚了再回答。” “是是是。”陈文炳不敢怠慢,仔细回忆了片刻,说道:“当年周德贤找我,让我帮他刚出生的三儿子周照天算命,于是我就找了个借口故意拖了三天,接着我就利用这三天的时间去查他找我算命的原因,我查到他儿子出生后没多久他老妻就患上了淋巴癌,还是晚期,而他自己的公司又在那时候打算扩大规模,于是我就和他说,他儿子是刑克之命,不能留在身边,否则就会克家中更多人,还会影响到他的生意,所以要送得越远越好,就是这样。” “他给了你很多钱吧!” “还好,不是很多,也就5000块。” “那个年代5000块还不算多?为了钱,你就能不顾一切的编出那些不负责任的瞎话,害得他们父子分离了二十几年,你有考虑到后果吗?”凌风质问道。 “那周照天出生后,的确给家里带来了不幸,我那样说也没有错啊!”陈文炳狡辩道。 “是对是错,你心里比我清楚,我现在不想和你讨论这些,我问你,你有没有和人说过给周照天算命的事?” “没有。”陈文炳脱口而出。 “你给我想清楚了再回答!”凌风怒道,“我已经问过周德贤了,当年算命这件事只有他和你知道内情,但是两年前周照天却知道了这件事,周德贤没有说,那就只有你说了。” “我、我没有。”陈文炳紧张的回道。 “你没说,周德贤也没说,那难道还能是鬼说的吗?” “我…我…” 陈文炳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凌风也从中看出他一定知道些内情,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而不敢将事实说出来。 “陈文炳,我们警方不会无缘无故把你找来的,你以为我们吃饱撑着没事干吗?我不妨坦白告诉你,现在我们正在调查的一起连环凶杀案,周家已经有两人相继遇害,我现在怀疑这起案件和知道周照天被送出国的人有关,因为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故意引周照天回国,目的就是要杀他,周德贤自己肯定不会这么做,那么剩下来的就只有你,陈文炳。” 闻言,陈文炳立刻激动的叫道:“警官,冤枉啊!我可没有杀人啊!我什么也没做过,不关我的事,你不能冤枉我啊!” “知道周照天被送出国的原因的只有你和周德贤,我不怀疑你,那怀疑谁?” “不是我,真的不关我的事,我没有杀人,一定是那个人干的,一定是。” 陈文炳激动的叫嚷着,同时他也终于将隐藏的内情说了出来,凌风的脸上抹过一丝满意的浅笑。 “那个人是什么人?” “是…”陈文炳欲言又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如果你想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最好是不要再隐瞒了,否则后果是什么,不用我多说了。” “我说,我说。”陈文炳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接着说道:“我记得在周照天被送出国后大概一个星期左右,有一天晚上,突然有一个男人到我家里找我,他戴着鸭舌头帽和口罩,我根本看不清他的样貌,他说要我替他的孩子取个名字,还说是周德贤介绍他来的,但是之前周德贤并没有和我说过这事,他说有可能是周德贤事忙忘了告诉我了,我听了这话后,也就没了防备之心,就让他进屋了,可没想到一进屋,他就用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当时吓得我三魂七魄都差点出了窍。他问我,周德贤为什么突然要把周照天送出国,还警告我,如果敢骗他,立刻就在我的身上开个洞。” “之后你就把给周照天算命的事告诉了那个人?” “是啊!在那种情况下我哪可能不说,毕竟保命重要啊!” “你和那人把事情说了后,那人有什么反应?” “他很气愤,把我打了一顿,之后警告我,要想平平安安,就不要把事告诉任何人,他能找到我家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只要我懂得做人,管好自己的嘴,自然就会长命百岁,否则不仅会害了自己,还会连累家人。” “后来那人还有找过你吗?” “没了,后来我就搬家了,但是那件事始终没敢告诉任何人,生怕那人真的会再来找我的麻烦。” “那你清楚对方的身份吗?” “脸都看不清,又怎么会知道身份呢?” “你认为这件事会是什么人做的呢?” “起初我怀疑是不是周老板故意找人试探我,看我是不是真的会保守秘密,可是又不太可能,因为就算试我,也没必要动刀子吧!而且事后又一直都风平浪静,周老板并没有找我的麻烦,而且我认为他也不会这么无聊,所以是什么人做的我始终琢磨不出任何的门道来。” 陈文炳提供的线索虽然有限,却让案件出现了新的调查方向。 原本周照天被送出国的原因只有周德贤和陈文炳知道,但是现在却多出了一个人,而这个人从他出现至今,无论是身份,还是目的,都是一个谜。 虽然这个神秘人的身份陈文炳无法给出答案,但是凌风却并没有放弃追查,因为除了陈文炳,还有一个人或许能提供更有价值的线索。 第一百零八章 恨的信仰18 六章 绑架案 万虹商业广场位于市中心地段,是周氏集团斥巨资打造的集购物、娱乐、餐饮于一体的综合性购物广场。 在万虹百货大楼的三楼,有一间位子最好,也是全楼层店面最大的服装品牌专卖店,店主就是周照天。 因为才刚开门营业,百货大楼内除了店铺的营业员外,客人寥寥无几,周照天正利用这个时间召集营业员开会。 凌风走入店内的脚步声让周照天停止了说话,和营业员一起循声看去。 “先散会吧!”周照天说完,便立刻迎了上去,“凌队长,你应该不会这么一大早有兴致来购物吧!” “呵呵!是啊,就算有兴致,你这店里的衣服每件都在千元上下,像我这样赚死工资的可买不起。”凌风笑道。 “那没事,你要看好哪件,我送你就是了。”周照天指着店内的衣服,大方地说道。 “周老板还真是出手大方啊!不过我可不敢要,万一被人知道了,说我受贿,那就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呵呵,好吧!我也不强人所难。凌队长既然不是来购物的,那找我肯定是有事了。” “是的,我是想了解一下几天前的晚上,你们兄弟四人被人约到市第三医院旧址的事。”凌风直言道。 “是周文冰和你说的吧!” 凌风点了点头。 “说要保密的是他,结果最先泄密的还是他。”周照天嘲讽道。 “是吗?那现在既然都已经没什么好保密的了,能和我说说吗?” “周文冰不是都和你说过了吗?” “可我想听听你的版本。” “那我们到外面说吧!” 周照天带着凌风走到消防楼梯间,接着就把那晚的情况详细叙述了一遍,和周文冰不同,他的叙述更加的详细,除了进入418病房后的情况,还有之前和之后几个人的对话,只要在他还记得的范围内,他都详细的进行了叙述。 “你真的只是去看热闹吗?你就一点没想过争董事会主席的位子?”凌风反问道。 周照天耸耸肩,双手一摊,说道,“完全没想过。就算我争,也不会轮到我坐上那个位子,难道不怕我毁了公司吗?与其浪费时间去做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倒不如把眼前的事做好,更何况搞服装是我的爱好,现在这样的生活工作方式比较适合我,我也很喜欢。” “那你恨你父亲吗?”凌风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恨,不恨那是骗人的。”周照天毫不犹豫地说道,“因为他的迷信,让我这二十几年来从没感受过家的温暖,我怎么可能不恨他呢?所以当他提出接我回来,又出钱出力为我创办属于我的服装品牌,我马上就接受了,因为这些都是他欠我的。” “有一点我不太明白。” “什么?”周照天疑惑的看着对方。 “你是怎么知道你父亲把你送出国的来龙去脉的呢?” “这个问题重要吗?” “我们警方查案,不会放过任何我们认为可疑的线索,所以你必须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凌风态度坚决地说道。 “有人通过电话和我联系,将整件事告诉了我。” “那你知道对方的身份吗?” “不知道。” “连对方的身份你都不知道,就相信他所说的话?” “对方把事儿说出来了,是真是假的我自己会查,而结果也证明了对方所说的句句属实,既然一切都是事实,那对方的身份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周照天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难道就不担心对方这么做会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吗?” “我不管对方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对我而言,我只想知道自己被亲人遗弃了二十几年的真相。”周照天略显激动地说道。 “那对方的声音呢?既然是和你电话联系的,那你总能听出是男是女,年纪有多大了吧!” “是个男的,声音很低沉,至于年纪,不太好说。” 凌风点了点头,他沉默了片刻后,又问道:“对了,还想问你个事,那晚你们在418病房里看到四个假人模型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假人的胸前贴着纸?” 周照天思索了片刻,说道:“没有,就四个假人摆那,别的什么都没有。” “你确定?” “当时我们也很好奇,就很仔细的看过四个假人模型,但并没有看到你所说的什么纸。” “那从你们开始分头寻找418病房,到周文冰发出惨叫声,你们赶到418病房,这中间隔了大概有多长的时间?” “当时也没看时间,凭感觉好像有三四分钟左右。” “再问你一下,在你父亲和梁静认识的人里,有没有一个右脸颊长着黑痣的男人?” 周照天思索了片刻,摇头说道:“没有印象,你也知道了,我是这两年才回来的,更何况他们的事我从不关心。” “非常感谢你的配合,如果你再有想到什么情况,随时和我联系。还有,我必须嘱咐你一下,最近一段时间如果接到任何陌生人约你见面的电话,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警方,一定不要擅自行动。” 周照天所描述的情况虽然没能让案件取得突破性的进展,但是却让凌风加深了对那个神秘报料人的怀疑,而这个神秘报料人的身份很可能和威胁陈文炳的还是同一个人,那么这个人为什么会那么紧张周照天被送出国的事呢?他到底是谁?他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他和周氏兄弟被杀的案件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疑问就像一团乱麻缠绕在凌风的脑子里,他很清楚,只要能找到线头,解开这团乱麻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可关键是这个线头到底在哪里呢? 另外,在更详细的了解过周氏兄弟当晚在市第三医院旧址所发生的一切后,凌风加深了对周文冰的怀疑,虽然周文冰不一定是几起凶案的真正凶手,但是他在几起案件里却似乎扮演着某种角色。 经过两天的调查,侦查员们终于查到了一条新的线索,总算这两天来的努力没有白费。 调查显示,三十年前,廖凯曾在市第三医院当过清洁工,而周德贤因为和当时的院长是朋友关系,所以生病或是检查身体,都会选择市第三医院,在二十八年前,周德贤曾出过一次车祸,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还是在医院住了一个月,而且当时周德贤所住的就是418病房,这间病房是当年市第三医院的豪华病房。 “总算是找到案件的契合点了。”凌风长舒了口气,“周德贤和廖凯应该是认识的,这样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凶手除了杀周氏兄弟,还杀了廖凯。” “我们也向医院的一些已经退休的老员工了解过情况,据他们回忆,廖凯是个非常贪财的人,而且精于算计。在二十八年前,也就是周德贤出车祸住院的那个月的下半月,廖凯和周德贤的关系突然变得非常好,经常能看到廖凯提着水果和吃的往周德贤的病房里跑。” “周德贤突然和廖凯走的这么近,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事。” “除此之外,我们还查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至于和案子有没有关系就不太清楚了。” “说来听听。” “廖凯在周德贤出院后没多久就辞去了工作,而在几乎同一时间,一名叫刘艳的护士也辞去了工作,这张是刘艳的照片。” 这是一张黑白半身照,照片由于时间的关系已经变得发黄,但还是能清楚的看清照片中女人的样貌,标准的古典瓜子脸、弯弯的柳眉、双眼中的目光仿佛荡漾着丝丝深情的秋波、如花瓣一般的薄薄的双唇,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恰到好处的披在肩上。这样的样貌如果再添上几笔色彩,相信一定会让人误以为她是个漫画人物。 看过照片,凌风疑惑的问道:“这个美女护士是怎么一回事?” “是这样的,这事儿是一名退休的护士赵文芳和我们说的,她当年是医院的护士长,刘艳的照片也是她提供的。在周德贤因车祸住院的那一个月里,所有医护上的事都是由她和另一名叫刘艳的年轻护士负责的。刘艳当时刚参加工作没多久,既年轻又漂亮,很讨异性的喜欢,院里不少单身的男性都曾追求过她,不过她只挑那些家庭条件好的男性交往,但是只交往一段时间,讨到了好处,就把对方甩了,她曾说过,非万元户不嫁。据赵文芳说,原本刘艳并没有负责照顾周德贤,是院长交代后,才把刘艳调来替换了另一名护士照顾周德贤,再加上之前周德贤曾经旁敲侧击的向她了解刘艳的情况,所以她猜想一定是周德贤看上了刘艳。” “还真没想到周德贤年轻的时候挺风流的啊!不过这件事和刘艳辞职有什么关系呢?”凌风好奇的问道。 “赵文芳说她也不敢肯定有没有关系,不过她感觉刘艳的辞职或多或少和周德贤有关。因为就在刘艳辞职前,曾经发生过一件事。她说那一晚原本是她和刘艳一起值夜班,后来因为她的一名朋友因为急性阑尾炎住进了医院,所以她就让刘艳先看着,自己去看看朋友,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等她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刘艳已经不在值班室了,那时候恰巧廖凯从周德贤的病房里走了出来,她就问廖凯有没有看到刘艳,廖凯说不知道然后就匆匆离开了,她当时还以为刘艳去巡房了,也就没太在意,可是过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见刘艳回来,她就到处找了找,可是也没有找到人。因为当年没有手机,甚至连寻呼机(又称BP机,1983年之后才开始在国内逐渐普及)都还没有,所以在找不到刘艳的情况下,她也只能在值班室里干等。后来到了第二天的清晨,她巡房的时候,发现刘艳从周德贤的病房跑了出来,而且衣服还有些凌乱,她拦住刘艳问她怎么回事,但刘艳什么也没说,因为这事和周德贤有关,周德贤又和院长的关系不一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刘艳不说,她也没追问下去,之后没过多久刘艳就辞职离开了医院。” 第一百零九章 恨的信仰19 听完了侦查员的叙述后,凌风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周德贤因为车祸在418病房住了一个月,这段时间又突然和廖凯走的很近,而护士刘艳突然失踪的那晚,廖凯又曾出现过,最后刘艳又是在第二天从周德贤住的病房里跑出来的,这三个人之间肯定有事,而且这件事或许比我们想像的要复杂得多。查过刘艳的底了吗?” “查了,不过她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产后大出血。” “这么说她生过孩子?” “是的,不过在户籍资料上并没有查到关于她孩子的记录。” “那她家里还有什么人呢?” “她的母亲在她死后没多久也过世了,现在的户籍上只有父亲一个人的名字,我们曾去过她户籍资料上登记的地址查过,但那里早就已经物是人非了。后来我们找了几名曾经和刘艳谈过恋爱的异性了解情况,据其中一名爱好书法的异性回忆,他在和刘艳交往的过程中曾经聊到书法方面的事,在交谈中他发现刘艳对书法很了解,于是就问她原因,刘艳当时说,她的父亲曾经倒卖过古字画,后来生意失败,就开了一家书法用品店,所以对书法她也略懂一二,不过她和父母的关系不是很好,除此之外,她再不愿多提关于父母的任何情况。我们根据这条线索查了一下,但并没有查到市里哪家书法用品店是刘艳父亲经营的,估计早已经关门了。之后我们又去倒卖古玩的市场进行调查,也没有发现她父亲的踪迹。” “书法用品店?宣纸?”凌风立刻警觉了起来,他皱着眉头又是一阵沉默,继而问道:“对了,刘艳的丈夫呢?” “没有查到,认识她的人都没听说她结过婚。” “那也就是未婚产子了?寻着这条线索继续查下去,最好是能找到刘艳父亲的下落。” “凌队,你认为这一连串的案件会和刘艳的父亲有关吗?” “我们调查至今,能查的都已经查过了,始终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而刘艳的出现就像是一根线,还是目前唯一一条可以把廖凯和周德贤联系在一起的线,而且她的父亲曾经经营过书法用品店,廖凯又正是被凶手用宣纸杀害的,会只是巧合那么简单吗?”凌风思忖道,继而他又问道:“那名汇款人的情况查的怎么样了?” “暂时还没有头绪。” “扩大范围继续调查,从监控上看,那名汇款人的年纪应该在五十岁左右,这样的年纪未必和周德贤或者梁静是近年认识的,可能早就认识了,尽量多找一些周氏集团的老员工了解。” 凌风的话音才刚落,就见一名侦查员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凌队,周照天那边出状况了。” 此话一出,立刻让在场的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回事?”凌风急切的问道。 “周照天失踪了。” “失踪?不是已经派人保护他的安全了吗?保护的人是干什么吃的!眼皮子底下也能让人失踪了吗?”凌风不满的怒道。 “凌队,不是我们的人失职,而是周照天故意想要摆脱我们的人。”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今天早上我们和之前一样,三名同事负责保护周照天的安全,早上周照天先是到店铺里看了看,接着又去了位于城郊的制衣工厂,中午他在工厂吃饭,吃完饭他就准备离开,可就在他开车离开的时候,突然从工厂里跑出了一群工人堵住了我们同事的去路,直到周照天的车消失后,他们才散去,后来我们同事打周照天的手机,已经处于关机的状态了。” “有问过那些工人为什么那么干吗?” “有,他们说是周照天让他们做的,至于是什么原因,他们没有说,因为周照天是老板,所以他的话工人们不敢不听。” “周照天突然这么做,一定是有特别的原因,最近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有没有接过什么陌生的电话?”凌风问道。 “据保护他的同事说,这两天一切都很正常,手机通话记录方面我们也一直有留意,虽然有陌生的号码呼入,但大都是些响一声就挂机的诈骗电话,并没有可疑。不过据工厂的一名主管反映,午饭前,曾有一通电话打进来找周照天,打电话的是个男人,不过声音很奇怪,低沉沙哑,而周照天在接完电话后,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后来就找了工人拦车。当时他也觉得奇怪,因为平时没人会打电话到工厂找周照天,不过周照天没说什么,他也就没多问。我们也查了那个呼入的号码,和之前几起案件一样,都是新号码,而且也关机了。” “打电话的手法完全一样,这个人一定和几起案件有关。” “肯定是,他找周照天,为什么不打周照天的手机,反而要打到工厂里,很明显就是担心被我们查到,而且也一定是他指使周照天甩开我们的人。” 凌风点头表示同意,接着说道:“我之前还特意嘱咐过周照天,有陌生人打电话给他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警方,没想到还会出这样的事,到底是什么样的诱惑能让他不听劝告,一意孤行呢?” 此时,又一名侦查员跑了进来,从他脸上的焦急神色来看,应该是又出什么大事了。 “又出什么事了?”凌风迫不及待的问道。 “周照天被绑架了,绑匪打电话向周德贤勒索赎金1亿。” “1亿!”凌风惊讶道,“叫上技侦的人和我们一起去医院,另外通知交警协助我们查找周照天所开车辆的下落。” 凌风赶到医院后,看到周德贤的病房房门紧闭,几名侦查员正站在门外焦急的等着什么。 “怎么回事?”凌风上前问道。 “刚才接了绑匪的电话后,周德贤就犯了心脏病,医生正在里面替他检查。” 过了半小时左右,医生和护士才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凌风立刻上前询问情况。 “周老先生是因为受到了一些刺激,促使心律失常,血压升高,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只需要多休息,别再受刺激,就没事了。” “我现在有案子需要他的配合,方便吗?” “只要时间别太长,不要提一些会刺激到他的事,应该没有问题。” “我会注意的。”凌风说道。 一进入病房,凌风就看到周德贤面色苍白的靠在病床上,只几天没见,他脸上的皱纹和白发似乎又多了许多,此时他正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紧握在手里的手机。而坐在他身旁的梁静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不过她担心的应该不是周照天的安危,而是周德贤的身体。 听到脚步声后,周德贤缓缓的抬起了头,他一见是凌风,立刻使足全身的气力强撑起身子,接着虚弱地说道:“凌警官,你可一定要想办法救照天啊!我可不想看到他也出事了,不想再白发人送黑发人了!”说话的同时,泪水从他的眼眶中流出,顺着他苍老的脸颊上的皱纹,滑落在了被单上。 “周老先生,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一定会尽全力救人的。”凌风说道。 “真不知道我上辈子到底做什么孽了,老天要这样的惩罚我!难道真的要我无子送终吗?”周德贤悲痛的哽咽道,接连的沉重打击让他的内心变得无比脆弱,原本他以为自己可以安享晚年,和孩子共享天伦之乐,但如今,一切都化为了梦幻泡影。 待周德贤的情绪稍稍平静了些许后,凌风才说道:“周老先生,你能详细的和我说一下刚才绑匪电话的内容吗?” “差不多一个小时前吧,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那人说照天在他的手里,要想他活命,就准备好1亿的赎金,我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对方的话,于是那人就给我发了一张照片。”周德贤将手机递给了凌风。 照片拍的还算清晰,内容上周照天被捆挷住了手脚,嘴里塞着块白布,眼睛也被蒙了起来,从着装上看,正是他失踪前所穿的衣服。 “看过照片后,绑匪又说什么了吗?有说具体交赎金的时间和地点吗?”凌风问道。 “没有,他就说给我一天的时间,让我把钱存在一张银行卡里,之后他会再联系我,然后就挂断电话了。我已经让文冰去办这事了,既然对方这么说了,我也只能尽力去办了。” “那绑匪的声音呢?是男是女,有什么特征吗?” “应该是男的吧!声音比较低沉沙哑。” “凌队,声音似乎和打电话到工厂找周照天的一样。”侦查员在凌风耳边小声说道。 凌风微微点了下头,接着问道:“绑匪有没有警告你不许报警,如果报警会怎么样呢?” “没有。” “没有?你确定,一定要想清楚啊!” “真的没有,他就说了几句话,我不可能会忘了的。”周德贤肯定地说道。 闻言,凌风顿时起了疑心,他皱着眉头,在心里暗自思忖着:“奇怪了,一般绑匪打勒索电话给家属,都会警告家属不要报警,怎么这次的绑匪会没说呢?是忘了?还是绑匪压根就知道警方在保护周家的人,所以警不警告没有区别,如果真是如此,那绑匪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居然敢顶风作案。而绑匪和凶杀案的凶手是不是同样的两个人呢?” 第一百一十章 恨的信仰20 凌风接着说道:“我们会在这里安装监听设备,在绑匪下次打电话来的时候,周老先生你尽量和绑匪周旋,拖延通话时间,好让我们有时间追踪绑匪的位置,另外,还要让周照天说话,确认他的生命安全。” 周德贤点了点头。 在一切都布置妥当后,凌风再次向周德贤问道:“周老先生,我想向你打听个人,不知道你认识吗?” “什么人?” “廖凯。” 一听到这两个字,周德贤的脸色骤变,先前悲伤神情全然消失,他面色凝重的愣愣的盯着前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周老先生,你认识吗?”凌风再次问道。 周德贤身体微微一颤,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立刻调整了一下情绪,继而肯定的回道:“不认识。” “真的不认识吗?” “是的。” “我再提醒你一下,这个廖凯曾在市第三医院做过清洁工,在二十几年前你曾因为车祸在医院住了一个月的时间,有医院的工作人员看到他经常去你的病房看望你,你真的不认识?” 周德贤似乎没有想到凌风会说到这些情况,他先是一愣,接着又立刻改口道:“哦,是他啊,我想起来了,认识。” “那刚才你为什么要说不认识呢?” “唉!这人老啦!记性自然是大不如前啦!几天前的事都不一定记得了,更何况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周德贤叹道。 “那刘艳呢?不知道周老先生是不是也忘了呢?” 这一次,周德贤的脸色变得比之前还要难看,他板起脸,不耐烦的反问道:“凌警官,我不知道你问这两个人是什么意思,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有没有关系,必须查清楚才知道,怎么?周老先生有什么不方便回答的吗?还是其中有什么隐情呢?” “没有什么隐情。” “既然没有,那就请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刘艳是当时负责照顾我的护士。”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关系了吗?” 一听这话,原本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梁静顿时紧张了起来,她看了眼凌风,接着又看向了周德贤,她似乎也很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没有,除了医患关系外,我们再没有别的关系了。”周德贤肯定地说道。 还没等凌风开口,梁静就抢先问道:“真的吗?” 梁静之所以如此紧张其实也不难理解,她原来就是周德贤的情人,所以她很清楚,如果周德贤在外面还有女人的话,那么将来在遗产分配的时候一定会对她造成威胁。原本她一直希望儿子能够继承周氏,可如今她的希望破灭了,她只能靠自己去争取最大的利益,否则一旦周德贤出了什么事,那她要想指望周文冰或是周照天养她,除非太阳会从西边升起。 “当然是真的。”周德贤狠狠的瞪了梁静一眼,继而对凌风冷冷地说道:“凌警官,现在最重要的是帮我救出照天,而不是在一些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我已经失去了两个儿子了,我不想再看到不幸的事情发生。” “既然周老先生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再多问了,不过有些事还是希望你能认真的想清楚,我们警方所有的调查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查出真相,不幸的事,我们也不希望接二连的发生,但是如果有人故意隐瞒某些对破案至关重要的线索,影响了调查的进展,那我们也无能为力。”凌风毫不客气地说道。 时间已经过去整整12个小时了,但是绑匪却始终没有任何的音讯。 交警方面通过技术手段,终于在国道的一段偏僻路段找到了周照天所开的车辆,不过周照天的下落就不得而知了。 周德贤躺在病床上寝食难安,他的手里始终紧握着电话,每一次铃声的响起都会让他心跳加速,双手不自觉的颤抖,好在电话都只是公司或者朋友打来的。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倦意席卷了在病房内的每一个人。 突然,周德贤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原本柔和的铃声此刻就如同兴奋剂一般,让在场所有的人顿时来了精神,同时,病房内的气氛也变得格外紧张。 周德贤看了眼来电显示,紧张地说道:“没见过这个号码。” 铃声响了几下后,凌风示意周德贤可以接电话了。 “喂!” “你给我听好了,把那1亿的钱从卡里取出来,我全部要现金,无论新旧,再给你一天的时间准备,24个小时后我会再和你联系。” 和周德贤之前所说的一样,对方的声音低沉沙哑,很明显是用了变声器。 “让我听听我儿子的声音。” “先把钱准备好了再说。” “可是1亿的现金一天之内很难凑齐啊!” “不要和我谈条件,否则就准备收尸!”说完,对方就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 “追踪到了吗?”凌风问道。 “时间太短了,没办法。”技侦人员摇了摇头。 “真是奇怪了,怎么绑匪突然不要卡,要现金了呢?”侦查员疑惑不解道。 “难道是怕用银行卡取钱会被抓,所以才改成要现金了?” “不可能,1亿的现金比卡更加招摇,风险也更大,绑匪不可能这么傻,不要一张可以随身携带的卡,反而要那么招摇的现金。”凌风说完,又向周德贤询问道:“周老先生,你仔细想想,刚才电话里的声音和之前联系你的声音一样吗?”凌风问道。 周德贤思索了片刻,说道:“好像有一点点不一样,上次的声音虽然也是低沉沙哑,但是似乎没有这一次的厚重。” “同样用了变声器,声音却有所差别,难道打电话的人换了?”凌风思忖道。 “这么说绑匪不止一个人了,那也就难怪一会要卡,一会要现金了。” “其实之前的案件里,法医也说过了,凶手有两名,如果这次的绑匪和之前的凶手是同一伙人,那换个人打电话也不足为奇了。” 凌风点了点头,接着又对周德贤说道:“周老先生,下次绑匪再来电话,你就试着用1亿赎金数目巨大为由和他周旋,看能不能拖延时间,至于赎金方面,我们警方会通知银行,请他们协助你在一天之前把钱准备好,如果绑匪不肯在赎款数目方面让步,那我们也能按时交钱,总之一切都以人质的安全为首要前提。” 周德贤无力的点了点头。 经过了漫长的等待,时间终于跳过了23个小时,再有一个小时就到了绑匪所说的时间,这也让现场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 凌风闭着眼睛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和所有的侦查员一样,虽然他也感觉到了疲倦,但是却毫无睡意,他在脑子里反复琢磨着案子。 案发至今,始终没能发现任何关于凶手的蛛丝马迹,看上去,这样的结果非常失败,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这样的结果至少可以证明一点,凶手并不是冲动行凶,他所有的一切行动都是早有预谋的。 虽然凶手的计划近乎完美,但是他始终无法掩盖自己行凶的真正动机。 从调查到的结果来看,廖凯很可能知道了周德贤的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一直给廖凯钱的也很可能是周德贤,虽然周德贤不承认和廖凯之间的关系,但是从他的表现上不难看出,他和廖凯之间肯定有问题,否则他也不会极力回避这个话题了。 假设上面的疑点真的成立,那么从周德贤给廖凯的钱的数额来看,这个秘密非同一般,否则周德贤也不用一直养着廖凯了,而这个秘密很可能和凶手也有直接的关系,这样似乎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凶手会杀廖凯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呢?难道和刘艳有关?从赵文芳描述的情况来看,周德贤当年应该是看上了刘艳,所以利用和院长的关系,把刘艳调去照顾他。之后的某个晚上,原本值夜班的刘艳突然失了踪,直到第二天的清晨,赵文芳才看到她从周德贤的病房跑出来,更为奇怪的就是在刘艳失踪的那晚,赵文芳曾看见过廖凯。”凌风思忖着,“难道是周德贤当年看上了刘艳,希望把她调去照顾自己,借此拉近和刘艳的关系,但是没有想到刘艳并不接受他,于是廖凯就帮他出了什么馊主意,占有了刘艳?” 第一百一十一章 恨的信仰21 对于自己的这个大胆想法,凌风自己都颇感惊讶,他睁开了眼睛,瞄了眼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周德贤,此时围绕在他身上的那团周氏集团董事会主席的光环显得无比暗淡,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名可怜兮兮的老人,自己身患重病,同时还要为身处险境的儿子提心吊胆。 当然,凡事没有绝对,不能因为他华丽光鲜的外表就判断他是个好人,也不能因为他一时的可怜就忽略了曾经犯下的过错。这就如同罂粟花一般,它被誉为世界上最美丽的花,但是在美丽的背后,它又是害人无数的鸦片的原材料。 正在此时,就见周文冰和几名侦查员走进了病房。 “凌队,钱已经准备好了,周文冰的车放不下,他把公司的一辆大型商务车开了出来,我们已经在车里装好了追踪和监听设备。” “很好,现在就等绑匪的消息了。”凌风说道。 “真不明白绑匪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多钱全要现金,又大又沉的这么招摇,他要如何躲开我们的视线呢?” “就算他们能够成功把钱拿走,那又要如何花呢?钱上我们都做了记号,他们只要一使用,肯定会被我们盯上的,他们不会连这一点都没想到吧!” 侦查员们看着十个编织袋的钱,疑惑的议论着。 “爸,绑匪来电话了吗?”周文冰走到病床边,问道。 “没有。”周德贤无力的摇了摇头。 “早和你说把那臭小子接回来是大错特错,你还不信,现在可好了,事情闹得这么大,搞的一家人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周文冰不满地说道。 “我现在没心思和你说这些,事都发生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要嫌麻烦,大可以走,离开这个家都行,没人拦你!”周德贤训斥道。 “行行行,当我没说过。”周文冰极不情愿的闭上嘴,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病房内再次恢复了平静。 就这样静静的又过了八个多小时,此时的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十四分,周德贤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又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这让现场的气氛再度紧张了起来。 “周老先生,按我之前教你的,尽量和绑匪周旋。”说完话,凌风戴上监听耳机,同时示意周德贤接电话。 “喂!”周德贤接起了电话。 “钱准备好了吗?”电话那头再次传来沙哑低沉的男人声音,而这一次,他的声音里还夹杂着一些凌乱的声响。 “好了,好了。” “果然不愧是大公司,很有速度嘛!” “我儿子呢?让我儿子听电话。” “一会再和你联系。”说完,对方便把电话挂断了。 “怎么样?追踪到了吗?”凌风问道。 “不行,时间太短了,连二十秒都没到,根本没办法追踪。” “把电话录音重放一下。”凌风说道。 在连续听了两遍电话录音后,侦查员说道:“背景声很嘈杂,有汽车声和人声。” “现在是上班高峰时段,任何一个地方都会有这些声音,并不容易追查。” 凌风点了点头,说道:“凶手是早有准备,不仅狡猾,反侦察的能力也很强,他除了在街上打电话外,还在不停的移动,现在我们只能继续等他再打电话来了。”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周德贤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又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传来的依然还是那个沙哑低沉的男人声音,背景也依然嘈杂。 “周老板,你听清楚了,我只说一遍,让你大儿子周文冰带着钱,开车到湖头街,那里有一个晨光公寓,让他把车停在公寓对面的街边,我会给他下一步指示的。” “那我儿子照天呢?你让我听一下他的声音,让我知道他是不是安全的,听不到声音,我不会给钱的。”周德贤说道。 “周老板,你是个生意人,应该很清楚,我们之间这是一笔交易,而且是一笔不公平的交易,你没有权利和我讨价还价,只有乖乖听话,当然,如果你不希望做成这笔不公平的交易的话,可以不用付钱,决定权在你手中,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对方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这次追踪到了吗?”凌风问道。 “大概的范围在华峰路,不过对方一直在移动,无法准确定位。” “真是一个狡猾的家伙,不仅换了两个手机号码,而且地点还不固定。”凌风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不会真按那人说的,要我去付赎金吧!”周文冰紧张的问道。 “对方点名要你去,而且态度非常强硬,没有商量的余地,你能不去吗?”凌风反问道。 “我不去,你们也说绑匪狡猾了,谁知道他接下去会怎么做,万一他发起疯来,把我杀了怎么办?我才不去干这么危险的事,谁愿意去谁去。”周文冰摇着头,态度坚决地说道。 “现在让你去救照天,他是你的弟弟,你的亲弟弟,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周德贤强撑起虚弱的身体,怒道,“你不要以为我老糊涂了,我会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吗?你不就是担心照天会和你争董事会主席的位子吗?照天如果想和你们争,他早争了,也不至于和我关系搞得这么僵,他根本就对董事会主席的位子没有任何的兴趣,你有什么好怕的?在这个家里,最有能力和你争的就只有周勇和周浩,可是现在他们都已经死了,他们不可能和你争了,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再和你争了!” 周德贤越说越激动,他的眼睛红了,眼圈湿润了,悲痛的泪水顺着脸颊滚落。 “爸,你这话说哪去了,这不是争不争的问题,而是性命攸关的问题。”周文冰狡辩道。 “到底是什么问题你心里清楚,你是我儿子,我还能不了解你吗?好,既然你有顾虑,那我让你打消这个顾虑。”周德贤说完,转头看着凌风,接着说道:“凌警官,你来作个证,也好让他放心。” “有什么话周老先生你但说无妨。”凌风说道。 “如果今天文冰带上钱去救他的弟弟照天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将我手中所持有的周氏集团股份除了保留5%做养老之用外,其余全部转到他的名下,并且让他继承我的位子,成为新一任周氏集团的董事会主席。”周德贤句句有力、字字清晰地说道。 “什么!爸,你说的是真的吗?”周文冰兴奋的眼笑眉飞的问道。 “当然,一言九鼎,而且还有凌警官可以作证,现在你满意了吧!可以放心去了?”周德贤说道。 “凌警官,我爸刚才的话你可都听到了吧!万一他事后反悔,你可要为我作证啊!”周文冰说道。 看着周文冰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凌风除了觉得恶心之外,也非常同情周德贤,虽然他打心里不想替周文冰作这个证,但是既然周德贤自己都没有意见了,他身为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更何况现在情况紧急,一切还是要以人质的安危为重,所以他勉强的点了点头。 “有凌警官你作证,我就彻底放心了,不过凌警官,你可一定要保证我的安全啊!要知道周氏集团的未来可就要靠我了,一旦有什么变化,你第一个要保护的就是我的生命。” 周文冰这番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告诉凌风,如果发生了意外,可以不用理会周照天的生死,先要保证他的安全。 凌风也听出了其中的含义,他实在没有想到周文冰为了一己私利竟会如此冷血,甚至一点不顾及弟弟的安危,难道在他的眼里,名利真的比亲情还要重要吗?不过这似乎也印证了之前周浩所说的,他的确是一只“笑面虎”啊! “你放心,我们是警察,我们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证每一个市民的生命安全,哪怕他是一个卑鄙小人。”凌风暗讽道。 不过对此周文冰却不以为然,依旧春风满面的笑着,似乎此时此刻他已经成为了董事会主席一般。 第一百一十二章 恨的信仰22 七章 死者的身份 一切准备就绪后,周文冰就带着1亿的赎金赶到了绑匪所说的地点,而凌风和侦查员则先行一步,在地点附近预伏守候。 “凌队,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次的绑架案很奇怪?”坐在车里的侦查员问道。 凌风点了点头,说道:“奇怪的让人无法理解,我始终没有想明白到底绑匪想要干什么。” “恩,像我们之前遇到的绑架案,绑匪在电话里肯定会对家属强调不要报警,但是这次的绑匪却始终对此只字未提。其次就是勒索的赎金数额如此巨大,绑匪居然要的还是现金,且不说我们会在钱上做手脚,光是这十大袋的钱如此招摇,绑匪要如何取走呢?” “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十个编织袋,又沉又重的,绑匪要想轻易溜走绝非易事,就算真让他成功拿走了钱,那他要如何处理这些钱呢?总不可能天天带着亡命天涯吧!如果存银行,这可是1亿的现金,总不可能一次性存银行吧!更何况如果要存银行,为什么又会突然改变计划呢?直接交收一张银行卡岂不是更容易?”顿了顿,凌风继续说道:“所以我怀疑这起绑架案绑匪的目标未必是钱。” “不是钱?难道是人?” “可能性非常大,所以我们必须要保证周文冰的安全。”凌风说道。 “绑架案和几起凶杀案时间离的这么近,而绑匪的真正目的又不是为了钱,这么看来,这名绑匪应该就是几起凶杀案的凶手。” “没错,频繁的更换手机号码,这一点和几起凶杀案的凶手的行为非常相似,再加上周照天被绑架前的怪异举动,我有理由怀疑几起案件背后的真凶都是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伙人。” “如果是这样,而之前在市第三医院旧址发现的四个假人模型又是杀人预告,那周照天岂不是非常危险?” 凌风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四个假人预示的应该就是周氏四兄弟,现在又要周文冰来交赎款,凶手看样子是想一箭双雕,毕竟犯罪计划如果拖得越久,凶手的处境也就会越危险,所以无论如何我们在解救人质的同时,也必须要保证周文冰的安全,绝不能让凶手的计划得逞。” 此时,安装在周文冰手机里的监听设备传来了信号,凌风立刻戴上了耳机,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低沉吵哑的男人声再次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听好了,在对面的路边停着一辆白色面包车,把你的车停到那里,接着把面包车开走就行了。” “那、那我弟弟呢?”周文冰问道。 “少废话,周德贤那老家伙都没资格和我谈条件,你更没有,乖乖的照我的话去做,你自然会看到你的弟弟。”说完,对方果断的挂了电话。 凌风看了眼那辆停在路边的银白色面包车,车身看上去非常破旧,而且没有车牌,接着他拿起对讲机对周文冰说道:“按绑匪说的做,我会亲自带人跟在你后面保护你。” “凌警官,你可一定要跟紧啦,一定要保证我的安全,千万不能让我出事啊!” “知道了。”凌风应了句,接着又用对讲机和其余的侦查员说道:“留两组人守在这里,等绑匪来取钱,其余的马上去查那辆面包车的情况,看最近有没有同款式车辆被盗的案件,除此之外,还要调查市里所有的二手车交易市场和废旧车回收点,查查看最近有没有人买过一辆同款式的银白色二手面包车。” 周文冰开着面包车离开后,凌风也驱车紧跟了上去,为了防止意外,他和交警部门取得联系,主要是担心路上值勤的交警因为无牌照而拦停面包车。 就这样,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在市里行驶了快一个小时,但是绑匪却再没联系过周文冰,再加上之前绑匪在没有明确说明让周文冰把车开去哪里,这让他就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在市里转来转去。 正当凌风感觉事有蹊跷的时候,周文冰突然给他打来了电话。 “怎么了?”凌风问道。 “警官,到底要我开到什么时候啊?” “再等等。” “不是我不想等啊!关键是这车马上就没油了。” “你先继续开,一会再联系你。”说完,凌风拿起对讲机向守在赎款附近的侦查员问道:“你们那边情况如何?有人来取赎款吗?” “没有,一切风平浪静。”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凌风在心里思索着,突然,他想到了之前绑匪在电话里的一句话,“乖乖的照我的话去做,你自然会看到你的弟弟”,他看了眼面包车,接着迅速拨通了周文冰的电话。 “你马上把车靠边停,然后下车离开。” 一听这话,周文冰就像是完成了使命一般,他爽快的回了句“没问题”,接着就把车在路边停了下来,然后跑下了车。 凌风在停稳车后,迅速跑到面包车边,侦查员也紧随其后。 他上前拉开面包车的车门,然后钻进车内仔细搜寻着,片刻后,他在最后一排的座椅后的行李仓发现了一个横向立着摆放的半人高的黑色行李箱。 他立刻下车,打开了车的行李箱盖,和侦查员一起把行李箱从车里搬了下来,此时,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按下了行李箱上的开锁按钮。 行李箱刚被打开一道小缝,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立刻从缝隙中窜了出来,他立刻把行李箱又重新关了上去。 “车已经快没油了,叫辆拖车把车拖回去。”凌风对侦查员说道,接着他拿起对讲机向守在赎款旁的侦查员说道:“你们可以收队了,把装赎款的车先开回队里,要确保赎款安全,一分都不能少。” 在警局的停车场内,法医和勘查人员早已经在此等候,拖车将面包车放下后,他们便立刻开始了各自的工作。 法医走到那个半人高的黑色行李箱前,小心翼翼的将其打开,就在行李箱打开的那一瞬间,浓重的血腥味就如同水库开闸泄洪一般,喷涌而出,袭向在场的每一个人,而箱内的场面更是让所有的人都震惊不已,这也正是凌风为什么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开箱子的原因。 行李箱内装着的是一具身体蜷缩,满身血污,面目全非的尸体,从着装上看,应该是一名男性,不过由于样貌损毁严重,所以无法辨认出他的身份,是不是周照天,一时间也很难下定论。 法医将尸体从行李箱内抬出,开始了初步的检验。 “这衣服并不是周照天失踪时穿的衣服。”凌风盯着尸体,说道:“从绑匪发来到周德贤手机的照片来看,周照天穿的是件黑色皮衣,但是这名死者穿的却是一件棕色的羽绒服。” “会不会是凶手替周照天换的衣服呢?”侦查员疑惑道。 凌风摇了摇头,说道:“凶手应该不会这么无聊,而且也没有这个必要。” “可是现在这名死者和之前在市第三医院发现的四个假人模型其中的一个又基本吻合了,如果那四个假人模型是杀害周氏兄弟的凶手的杀人预告的话,那么这名死者是周氏兄弟的可能性非常大,而现在周氏家族里,除了被绑架的周照天外,其余的人都安然无恙。” 凌风认为侦查员所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可是如果死者真的是周照天,那么凶手又为什么要替他换衣服呢? “还是等法医比对了死者的DNA再下结论吧!”凌风说道,继而他向法医问道:“初步尸检有结果了吗?” “死者的死亡时间超过了24个小时,死因应该是被人用利器刺穿心脏,导致主动脉破裂,失血性休克身亡,而死者的面部容貌损毁严重,很明显是被人泼了硫酸。”法医说道。 “恩,那接下来还要麻烦你们检验死者的DNA,我要尽快确定死者的身份。”凌风说道。 “没有问题,我们现在就把尸体带回去进行详细的尸检。”法医回道。 由于无法确定死者的身份,凌风要求所有侦查员对此事暂时保密,不要让周家的人知道。 另一方面,关于面包车的调查已经有了进展。 根据调查,在周照天失踪的前两天,近郊的一家废旧汽车回收厂曾有人去买过一辆二手面包车。 据老板交代,当天有一名男人曾去找他买过面包车,他当时就把一辆刚收回来的旧面包车卖给了对方,对方在确定了车还能跑后,就让老板替他加了大约四分之一的油,之后就交钱开着车走了,通过老板的辨认以及发动机号的比对,证实了绑匪所用的面包车就是从这家汽车回收厂买走的。 至于买车的男人的样貌,老板无法详细提供,因为对方戴了帽子和墨镜,具体的样貌无法看清,只是根据对方露在帽檐外的白发、脸颊两侧深陷的皱纹和苍老的声音,老板判断对方年纪在六七十岁左右。 “六七十岁?” 凌风拿着汽车回收厂老板所做的人物拼图,眉头紧锁着思索着,回收厂的老板应该不会随口胡编一通,所以这张拼图的可信度非常高,至于相似度,按老板的话来说应该也在七八成左右。 “到底这名老者只是扮演一个买车人的角色呢?还是他就是几起凶案的主谋呢?”凌风思忖着,“如果他只是真凶雇来买车的,那又为什么要如此打扮,遮遮掩掩的呢?如果是真凶,那他和周德贤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都六七十岁的人了,还要杀光对方的后代呢?难道是刘艳的父亲?如果是,那另一名凶手的身份呢?” “凌队。” 侦查员的声音打断了凌风的思绪。 “怎么了?”凌风问道。 “终于找到那名一直给廖凯汇钱的人了。” “是什么人?”凌风兴奋的问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恨的信仰23 “这人叫吴兵,曾经给周德贤当过几年的司机,后来周德贤车祸出院后没多久就辞退了他,理由是因为他无故请假,周德贤只能自己开车所以才导致了车祸,我们也是通过一些老员工了解到的,不过据这些老员工反映,吴兵一直都深得周德贤的信任,对于周德贤辞退他的理由,大家都觉得有些勉强,吴兵被辞退后,就买了辆出租车开,他也没再和原来公司的同事有任何的来往。” “他人呢?” “已经带到审讯室了。” “好,马上审他,只要他松口了,周德贤就别想再隐瞒下去了。”凌风说道。 审讯室里,吴兵显得非常紧张,他皱着眉头,双手不停的揉搓着裤边,一副焦虑不安的模样。 凌风落座后,问道:“吴兵,知道为什么找你来吗?” “不、不知道。”吴兵结巴的应道。 “认识周德贤吧?” “不、不认识,啊!不,认、认识。”吴兵语无伦次地说道。 “到底认不认识?”凌风提高嗓门,质问道。 “认、认识。” “那这个人呢?”凌风拿出廖凯的照天让吴兵辨认。 “不认识。”吴兵摇了摇头。 “提醒你一下,这个人叫廖凯。” “廖、廖凯?我、我不、我不认识。”吴兵紧张的回道。 “不认识?不认识你给他汇钱?不要告诉我你汇错了,汇错一次倒还可以理解,可是你有可能接二连三的都汇错吗?”凌风质问道。 “我……”吴兵一时语塞。 “吴兵,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坦白和你说,廖凯已经死了,是被人谋杀的,而周德贤家里也接连发生了命案,现在警方怀疑这周家的命案和廖凯的死有直接关系。而根据调查,你每个月18号都给廖凯汇款,而且数额巨大,我们也查过你的底,以你的经济能力,是不可能有那么多钱给廖凯的,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和廖凯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这个秘密很可能和周家有什么关系,而你们为了保住这个秘密,就相继杀害了周家的人,之后又因为你和廖凯之间起了争执,所以把他也杀了,是不是?” 凌风知道吴兵并没有杀人,因为侦查员已经查过,在几名死者遇害的时间里,吴兵都有不在场的证明,他之所以要这么说,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迫使对方说出实情。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吴兵激动的叫道。 “你说你没有杀人,那你又怎么解释一直给廖凯汇钱?而你又哪来的那么多钱汇给他?” “我……”吴兵再次语塞,从他纠结的表情不难看出,他想说,但是由于某种原因又难以启齿。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钱是周德贤给你的,然后让你汇给廖凯的,对吗?” “这……” “吴兵,我提醒你,现在发生的是四起凶杀案,死了四个人,案件的严重性相信不用我多说了,有些事不是你想隐瞒就能混过去的,如果你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必须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机会我已经给你了,你自己想清楚,如果还是不想说的话,那我也无能为力了。”凌风严肃地说道。 闻言,吴兵的表情变得更加纠结了,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但随后又闭了起来,低下头,双手紧张的不停揉搓着。 凌风没有催促对方,他看得出对方的内心正在说与不说之间挣扎着,此时必须给他足够的时间去考虑。 过了许久,吴兵缓缓的抬起了头,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唉!警官,我坦白,我说。那些钱是周董让我给廖凯的,是他让我一定要保守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不是刻意想要隐瞒的,我真的没有杀人。” “为什么周德贤让你给廖凯钱?” “关于这件事,我真的不清楚,他是老板,我只是替他打工而已,老板信任我,让我做事,我哪会问那么多呢?而且如果不是刚才你告诉我照片里的人叫廖凯,我也不知道他的长相。” 凌风沉思了片刻,继而问道:“你的出租车是周德贤给你买的吧!” 吴兵点了点头。 “那你把当年他辞退你,又让你汇钱给廖凯的事详细说一遍。” “当时周董因为车祸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出院后,有一天晚上他让我带他去海边,到了那里之后,他就和我说,让我不用再替他开车了,他出钱给我买辆出租车,让我自己搞营运,我当时就问他为什么,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他说不是,只是想让我替他做一件事,但是这件事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所以才要我离开公司。后来他就以我无故请假,害他出了车祸为由,将我辞退了,同时也给我买了辆出租车。我也按他所说的,每个月按时往一个叫廖凯的账户上存钱,而钱都是他事先准备好,然后以叫出租车为由,让我去接他,他在车上把钱给我,他说这么做就是为了安全,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直到最近五六年,他给廖凯的钱数越来越大,以现金的方式给我钱越来越不方便了,于是他就给了我一张银行卡,每年他都会往卡里存一百多万的钱,然后他让我每个月就从卡里取十万,再在不同的地点把钱存进廖凯的账户,我开出租的,车开到哪,有空闲的时候就往对方的账户里汇一笔钱,就是这样,我说的全都是实话。” 听完吴兵的叙述后,凌风用质疑的目光盯着对方,说道:“周德贤当年辞退了你,接着就替你买了辆出租车,帮你解决了生活的问题,然后又吩咐你每个月按时给廖凯汇钱,而在最近几年,还给了你一张存有一百多万的银行卡,并且每年都会存这么多的数目进去,他居然不担心你带着钱跑了,看得出来他对你的确不错,也很信任你,而你给他当过几年司机,相信对他也非常的了解,可是你却说完全不知道他给廖凯钱的内情,这点让我很难相信。” “是真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就因为周董信任我,所以我才没有问他其中的原因,我相信他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不过出于好奇,我也曾问过周董原因,我记得是在他给我那张银行卡的时候,因为数额很大,所以我有问过他,为什么一直给廖凯钱,而且越给越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如果要我帮忙,就尽管开口。他当时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之后就只和我说了一句话,他说让我不要问了,这件事是他自己曾经犯下的错,只希望用钱能够摆平就行了。”吴兵诚恳地说道。 “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听周德贤提到过一个叫刘艳的女人?” “刘艳?”吴兵低着头思索了片刻,说道:“好像有那么一点印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这个刘艳是名护士,当年周董出车祸住院的那段时间,她曾经负责照顾过周董。” “除了医患关系外,他们私底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没听周董说过,车祸出院后,他就辞退我了,除了汇钱的事,别的事他也没和我说过。” 虽然吴兵提供的线索有限,不过却把周德贤和廖凯的关系彻底明朗化了,以现在掌握的证据,周德贤不可能再强词狡辩了。 不过到底几起凶案的凶手与周德贤和廖凯之间的秘密有什么关系呢?这是最让凌风百思不得其解的。 “刘艳的父亲?” 凌风再一次想到了这个人,不过他知道此时猜测是没有用的,要想得到答案,就必须找周德贤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然而正当凌风准备赶往医院的时候,法医打来了电话,尸检已经有了初步的结论,并且从中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让他亲自去一趟。 第一百一十四章 恨的信仰24 凌风才刚踏入法医的办公室,就迫不及待的问道:“这么急要我过来,出什么事了?” “死者的死亡时间超过了24个小时,死因是被人用利器刺穿心脏,导致主动脉破裂,失血性休克身亡,而死者的面部是被人泼了硫酸。” “这些和之前初步的验尸结果基本一致,并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关键不在这,而是死者的身份,根据DNA的比对,证实了死者就是周德贤的儿子。” “这在意料之中啊,身份有什么问题?”凌风疑惑道。 “如果在意料之中我也不会急着找你过来了。” “难道死者不是周照天?” 法医点了点头,说道:“从DNA比对的结果来看,死者的确是周德贤的儿子,但却和周照天的DNA只有一半相同。在发现了这个疑点后,我们又将死者DNA和周氏兄弟进行了详细的比对,发现死者和周勇、周文冰的DNA非常的相似,而他们三人的DNA和周浩只有一半是相同的,毕竟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这点倒不足为奇,然而周照天的DNA却和死者、周文冰、周勇以及周浩的DNA都只有一半是相同的,相同的这一半全都遗传自周德贤。” “也就是说死者和周家的两名死者才是亲兄弟,而周照天和他们的关系与周浩和他们的关系一样,都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法医的结论让凌风颇为意外,这可是任何人都不曾预料到的情况。 “这么说周德贤有五个儿子?”凌风暗自思忖道。 “还有一点非常重要,那就是这名死者脚上穿的鞋和在市第三医院廖凯遇害现场所发现的其中一组鞋印是完全吻合的。” “什么!”凌风再次惊讶道,“这一点能确定吗?” “当然可以。” “死者不是周照天,但却是周德贤的亲生儿子,而他又是杀害廖凯的其中一名凶手,而现在他又被杀了,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凌风眉头紧锁着思索道。 “另外,面包车很明显被人清理过,没有发现有价值的指纹线索,不过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的缝隙里各发现了一组头发组织,经过比对,驾驶座上的头发组织属于死者的,而副驾上的属于周照天的。” 闻言,凌风的眉头几乎拧在了一起,他在心里思索着:“如果周照天真是被绑架的,那绑匪怎么可能把他放在副驾的位子呢?万一他反抗,岂不是很危险?就算是绑匪事先弄晕了他,也应该捆绑之后放在后排座位更为保险,由此可见,周照天很可能不是被绑架了,而是心甘情愿和所谓的绑匪走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周照天为什么会和绑匪上演这场绑架闹剧呢?又是谁杀了这名绑匪呢?从廖凯遇害现场发现的情况来看,疑凶有两名,难道是两名疑凶起了内讧?那周照天是否知道自己和遇害绑匪之间的关系呢?如果遇害绑匪才是周德贤和第一任妻子生的儿子,那么现在的这个周照天又是谁?难道是刘艳的儿子?那他现在身在何处?是死是活?而整起案件的幕后真凶又会是谁呢?难道真的是刘艳的父亲?” 面对一连串的疑问,凌风很清楚,答案就在周德贤的身上,如果之前周德贤还能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的话,那么如今真相已经逐渐浮出水面,他还想再随意找个借口敷衍过去已经不可能了,更何况案件很可能和他隐瞒的事情有直接的关联,如果他不想再看到家人遇害,就必须要把真相说出来。 从凌风进入周德贤病房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神情就非常笃定,两道锐利的目光紧盯着周德贤。 周德贤看着凌风的眼神,心里顿时忐忑不安,而梁静则一脸迷惑的来回看着两人,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整间病房内的气氛如同时间被定格了一般,除了静,再没有任何的字眼可以形容了。 许久后,凌风先开口打破了安静的气氛。 “周老先生,我今天来,主要是为了两件事。” “什么?”周德贤疑惑道。 “第一件,绑架案从种种迹象表明只是一个烟雾,策划这起案件的绑匪和杀害你的两个儿子,以及廖凯的都是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伙人,真正目的并不是勒索钱财,只是为了杀人。” “这么说照天也遇害啦?”周德贤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我们的确发现了一名死者,不过DNA比对的结果证实了死者不是周照天。” 闻言,周德贤深深的舒了口气,紧张的心情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虽然这名死者不是周照天,但是DNA的比对却证实了,死者是你的儿子,而且是你和第一任妻子所生的儿子。”凌风直言道。 “什么!”周德贤惊讶的坐直了身子,“警官,你刚才不是说照天没死吗?” “现在我只能说周照天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而我们在绑架案中发现的死者又的确是你的亲生儿子。”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是这样的,法医比对过死者和周照天的DNA,从中发现,死者的DNA和周勇、周文冰的非常相似,可以确定他们的关系是亲兄弟,而一直生活在你身边的周照天却不是,他只有一半的DNA和他们相似,也就是说,周照天实际上是你和别的女人生的儿子,而这个女人既不是你的第一任妻子,也不是现在陪在你身边的梁静。” 听完凌风的解释后,梁静最先有了反应,她看着周德贤,情绪激动的质问道:“警官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在外面还有别的女人吗?” 周德贤并不理会梁静,他看着凌风,同样情绪激动地说道:“凌警官,你要为你说过的话负责,我除了已经病故的妻子,和现在陪在我身边的妻子外,再没有第三个女人了。” “好,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来帮你回忆一下。首先是你和廖凯的关系,为什么当年在你住院的时候他会经常去病房看你。”凌风问道。 “他是医院的清洁工,有的时候会来帮我打扫一下卫生,我们就认识了。” “只是这么简单?” “不然你以为呢?” “既然这么简单,那你为什么二十几年来要一直不停的给他钱!”凌风迅速切入正题,质问道。 “我什么时候给过他钱,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周德贤继续狡辩道。 “那吴兵你总不会忘了吧!我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周老先生,你还需要我把话再说得明白一些吗?” “警官,我不知道你查这么多事到底想干什么?你们现在应该把工作的重点放在凶杀案上,而不是浪费时间和人力去查一些毫不相关的人和事!”周德贤不满的斥责道。 “看似无关的人和事,实际和凶案有着必然的关联,正如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我们所有的调查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查出真相,如果有人故意隐瞒某些对破案至关重要的线索,那我们也无能为力。不过有些事,不是想瞒就能瞒得住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周德贤看着凌风自信的眼神,犹豫了一下,他没有再狡辩,而是默默的低下了头。 见此情形,梁静立刻看出了周德贤的确有事瞒着她,她立刻追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没说?是不是你真的在外面还养着个女人啊?是不是那狐狸精替你生了个儿子,现在想回来夺财产,所以才杀人的?你倒是说话啊!” “你给我闭嘴!”周德贤愤怒的吼道。 梁静被吼声着实吓了一跳,愣在当场。 “你先到外面去,我有事要单独和警官谈。”周德贤对梁静说道。 “我是你的老婆,有什么事我不能听的,你到底瞒着我什么事了?”梁静不依不饶的问道。 “这事与你无关。”周德贤怒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不就是怕再有人和你争财产吗?你放心,只要我还活着,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就算我闭眼了,我那5%的股份也会转到你的名下,满意了吧!可以出去了?” 梁静见周德贤的态度坚决,而且话也都说到这份上了,她没有再纠缠下去,临出门前,她又回头看了眼周德贤,多少显得有些不情愿。 八章 尘年往事 在梁静离开后,周德贤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一阵沉默。 凌风没有催促他,而是给他足够的时间思考,毕竟这件事对他而言一定是件难以启齿的大事,否则他也不可能任由廖凯对他勒索至今。 终于,周德贤在叹了口气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唉!看来有些事真的不是想瞒就能瞒得住的啊!” “我还是那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个道理我想周老先生应该明白吧!” “明白又有什么用,只怪自己当年太冲动了。”周德贤无奈地说道,“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认为现在的命案和当年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有关呢?” “虽然我不清楚当年在你身上所发生的事情的具体情况,但是通过案件本身的情况和调查到的一些零散的线索,我还是大胆的进行了猜测,而得到的结论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当年所发生的事上,不过猜测归猜测,具体的情况还需要你亲口说出来,相信你也不希望你的儿子死得不明不白吧!” 周德贤沉默了片刻后,开口说道:“事情还要从二十几年前的那场车祸开始说起啊!当年车祸发生后,我在医院住了一个月,而就在那一个月的时间里,让我认识了那名叫刘艳的护士。当年的我其实和周浩非常像,所以我才会一直对他追女孩子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了能够追求到刘艳,我就利用了和院长的关系,把她调来照顾我,原本我以为这样就能把她追到手,可是她却毫不客气的拒绝了,甚至对我是周氏集团董事长的身份都不屑一顾,这让我觉得非常没有面子,要知道,当时多少女人主动想跟我在一起,我都没有同意,我主动追求她,她居然拒绝我,所以我就发誓一定要把她追到手。就在这个时候,廖凯找到了我,他看出了我的心思,说是可以帮我追到刘艳,只要我按他的方法做,我当然知道他不怀好意,就问他到底想要多少钱,他说等事成之后再谈钱。” 第一百一十五章 恨的信仰25 “他所说的方法应该不是通过正常的手段吧!” 周德贤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他说他认识卖迷药的,到时候只要让刘艳吃下迷药,和她发生了关系,她就自然而然的成了我的人了,可是我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如果硬来,万一刘艳事后报警,那我的前途就毁了,他说让我放心,只要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刘艳想不同意都难了,而且他也可以替我作证,到时候说是刘艳主动勾引我的,她就百口莫辩了,我也就不用担心身败名裂了。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怪我当时被情色冲昏了头脑,才会答应了他。” “之后你就趁刘艳上晚班,赵文芳临时离开之际,引诱刘艳吃下了迷药,是吗?” “恩,廖凯在我答应了他的计划后,就去找人买了迷药,之后就等待下手的机会。那晚赵文芳离开后,廖凯就跑来通知我,说是机会来了,然后我就把迷药放在了事先准备好的汽水里,接着就以身体不适为由把刘艳叫进了我的病房里,然后就和她说汽水是别人送来给我喝的,请她喝,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拒绝,但是在我一再的要求下,她终于喝了,之后的内容不用我说,相信警官你也能明白了。” 对周德贤而言,这是一件不堪回首的往事,相信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根本不可能旧事重提。 “明白。”凌风微微点了点头,“后来直到第二天清晨,刘艳才醒来,这一点我曾听赵文芳提到过。” “是啊!当时她醒来后,整个人都傻了,不停的哭着,好在我那是豪华病房,隔音效果还算不错,否则的话一旦惊动了其他人,我的名誉和前途就真的毁了。她当时哭着说要报警,于是我就按之前廖凯教我的,软硬兼施,终于让她没再继续闹下去,然后我就拿了两百块给她,刚开始她没要,之后在我不停的劝说和哀求下,她终于收下了那笔钱,所有的一切都和廖凯所预料的一样,在刘艳离开后,我简直兴奋的跳了起来,但是兴奋只是一时的,接下来廖凯的出现让我清醒了,我太低估了他,因为他并不是一次性向我勒索多少钱,而是让我每个月都要按时给他一笔钱,这就等于是要我养着他,我想和他商量,但他却说没得商量,原来他早已经把和我商量迷奸刘艳的对话全都录了下来,如果我不同意,他就要拿着录音去报警。他说反正他是一文不值的破瓦罐,碎或不碎,都一文不值;但我不一样,是上等的瓷器,一旦碎了,就真的一文不值了。我为了自己的前途和名誉,最终只能答应了他。从那时开始,他就像噩梦一样的纠缠着我,我知道我永远也别想摆脱他,除非他死了,或者是我死了。”周德贤无奈的摇着头。 “其实不是你低估了他,而是正如你自己所说,当时你已经被情色冲昏了头脑,失去了最起码的判断是非的能力。” 周德贤苦涩的一笑,接着感慨道:“其实当时我已经很幸福了,有一个爱我的老婆,替我生了两个儿子,而背着她,我还包养了梁静,也算是享尽了齐人之福,可是当我看到刘艳后,居然还想着要占有她,欲望这东西真的会让人跌入无尽的深渊之中啊!” 周德贤的一番感慨之言凌风非常认同,罪恶正是源于人对情、权、钱这三样东西贪婪的欲望,虽然这个浅显的道理人人都明白,但是在遇到的时候,却往往被蒙蔽了双眼,迷失了自我,从而做出错误的决定和行为。 “那后来呢?你和刘艳之间的关系呢?” “后来我们在一起交往了三个月左右,也正是因为这三个月的交往,让我渐渐的认清了她的真面目。原本我一直以为她是一个清纯的女孩子,如果不是因为我和她发生关系,又威胁过她,她根本不可能和我在一起,但是没想到她其实是一个非常物质和现实的女人,每个月我花在她身上的钱从来没有少于三百块,要知道这数目在二十几年前已经算非常可观了。而那个时候我的公司生意才刚扩大,很多地方都需要钱,还要养家,还有梁静,不过梁静比她懂事,而且不会那么奢侈,于是我就决定和她分手。刚开始她自然是不同意,甚至还扬言要去找我老婆闹,于是我就和她说,只要她肯同意分手,我愿意给她一万块分手费,这在那个年代可以算是个天文数字了,如果她一定要去闹的话,大不了一拍两散,到时候她一点好处也别想得到,最后她权衡了利弊,就答应了,从那以后我们就再没有任何联系了。” “那分手的时候,她有没有怀孕呢?” “没有,我没听她提过,如果有的话,我想她一定会说出来,从而多捞一些好处的,甚至以此为要挟不分手也说不定。。” “那除了梁静和刘艳外,你还有别的情人吗?” 周德贤摇了摇头,说道:“吃一堑,长一智,在这上面我已经栽了个大跟头了,哪还敢再乱来啊!后来我妻子过世后,我就把梁静娶了回来,之后就再没敢出去拈花惹草了。” “周老先生,为了查清案件的真相,我希望你所说的句句都要属实。” “迷奸这样的丑事我都说出来了,还有什么不敢坦白的呢?”周德贤反问道,但随后,他似乎感觉出了其中的问题,问道:“凌警官,之前你说绑架案里发现的死者证实了是我的亲生儿子,而照天的DNA又只有一半和周文冰、周勇相似,难道你怀疑他是我和刘艳生的?” “这一点不是我怀疑的,而是科学验证的结果,你可以不相信,但这的确是事实,除非你还有第三个情人。” “怎…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周德贤激动地叫道,突然他的表情变得痛苦起来,脸色也霎时变白,双手紧紧的捂着心脏。 见状,凌风赶忙按响了床头的急救铃,很快,医生和护士就赶了过来,梁静紧跟在医生的身后。 在医生的诊治下,周德贤总算是缓和了些许。 “警官,周老先生现在需要休息,我想你还是改天再来吧!”医生说道。 “没事的,刚才是我自己太激动了,我还有事要和警官谈。”周德贤虚弱地说道。 “可是…”医生为难道。 “你就不能听医生的话吗?有什么事非要现在谈,是你的身体重要,还是谈话重要啊?”梁静在一旁紧张地说道。 “行啦,都出去吧!我自己的身体我还能不清楚吗?”周德贤板起脸,说道。 “那好吧!周老先生,你一定不要再激动了,天大的事都要以身体为重。”医生说道。 梁静见无法劝周德贤,也只能无奈的跟着医生再次离开了病房。 “警官,照天真的是刘艳生的吗?”周德贤继续问道。 “从科学鉴定的结果来看,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 “那死的那个就是我和前妻所生的儿子了?” “是的,他应该才是真正的周照天。” “天啊!我到底是作了什么孽啊!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啊!”周德贤痛苦的哭喊着,泪水顺着他苍白且布满皱纹的脸颊滴落。 过了许久,周德贤的情绪才稍稍有所缓和。 “我知道这样的事实很难接受,但是没有办法,事实就是事实。”凌风无奈地说道。 “可是为什么一直生活在我身边的照天会变成了刘艳的儿子呢?” “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你能确定这次回到你身边的人就是之前被你送出国的周照天吗?” “当然,虽然二十几年前我都没去看过他,但是他成长的照片我朋友都有寄给我,我是不可能认错的。”周德贤肯定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在周照天刚出生的时候就被人调包了,毕竟婴儿是不容易分辨出身份的。” “调包?是谁干的?是刘艳吗?” “应该不是,因为刘艳在孩子出生后就死了,死因是产后大出血。” “什么!她死了?”周德贤惊讶道。 “是的,所以孩子调包的事不是她干的,应该是她身边的人,而且这个人应该还知道你和她之间的关系。” “可是除了我和刘艳自己,应该就只有廖凯知道。” “在你看来,或许是这样,但是你想想看,刘艳还有家人,她未婚产子,还因此送了命,她的家人会不闻不问吗?”凌风反问道。 “可是如果他们知道我和刘艳的关系,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却从没人来找过我呢?”周德贤疑惑道。 “这一点我们也还在调查中,现在刘艳的家里只剩下她父亲一个人,只有找到他,才能更进一步了解整件事。” “你的意思是案子和刘艳的父亲有关?” “是的,他的嫌疑是现在最大的,因为凶手除了针对你的几个儿子外,还杀害了廖凯,显然整件事凶手真正的动机是为了替刘艳报仇,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向你了解当年整件事的原因。” “作孽啊!作孽啊!是我犯下的错,为什么要惩罚我的儿子啊!为什么啊!” 周德贤痛哭着,此时他内心的痛苦相信比之前的丧子之痛更要痛上数倍,但是无论他有多么的后悔,内心有多么的痛苦,都无法挽回曾经犯下的过错,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此时后悔已经无济于事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恨的信仰26 通过周德贤的叙述,凌风终于将当年发生的事情了解得一清二楚了,如今他更加坚信案件和刘艳的父亲有着莫大的关联。 不过有一点让他有些不解,先抛开凶手的身份不谈,就目前案件的发展来看,凶手已经杀了四个人,除了廖凯外,周氏三兄弟的死法和之前发现的假人模型如出一辙,如果四个假人模型里并不包含廖凯的话,那也就是说周家应该还有一个人会是凶手的目标。 凶手的行凶动机如今已经基本明确了,很可能就是要让周德贤绝后,最后一个目标是周文冰的可能性最大。但是就目前的局面而言,警方一定会加派人手保护周文冰和周德贤的安全,无论凶手最后一个目标是谁,想下手都绝非易事,这一点凶手应该也会想到,那么他到底是会继续杀戮?还是就此罢手,逃之夭夭呢? 回到警局,凌风立刻召集所有参与案件调查的侦查员开个碰头会,他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开会,因为他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离凶手越来越近了。 “刘艳父亲的下落有线索了吗?”凌风问道。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们已经找到刘艳家曾经的几名邻居,也从他们口中了解到一些情况。据他们反映,在刘艳死后,他们曾看到刘艳的父母带着一个婴儿回家,对此他们都颇为好奇,以为是他们的外孙,原本还想祝贺他,可是他们对这个婴儿却是闭口不提,甚至一旦有人提及,他们就会立刻翻脸走人,后来刘艳的母亲过世后,刘艳的父亲刘天明就和婴儿消失了,至于搬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这个刘天明是目前案件中唯一一个能把周家和廖凯联系在一起的人,而且他又经营过书法用品店,廖凯又是被宣纸闷死的,所以刘天明有重大的嫌疑,我们必须尽最大的努力把他找出来。” 凌风说完,又将自己在周德贤那里了解到的情况简要的进行了叙述。 “真没想到周德贤和廖凯之间还有这么见不得光的事。” “这廖凯也算是个聪明人,懂得放长线,钓大鱼,利用机会,让周德贤养他一辈子。”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根据之前护士长赵文芳的描述来看,刘艳是一个贪财的女人,按理来说,如果她知道周德贤对她有好感的话,应该不可能拒绝对方的追求,可是为什么她偏偏拒绝了呢?”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凌风说道,“如果刘艳不是采取一种以退为进的手段的话,就是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凌队,难道你认为整个计划是廖凯和刘艳共同策划的?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勒索周德贤?”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你们还需要注意一点,那就是刘艳是死于产后大出血,刘艳并没有结婚,而周德贤也表示过,当年他除了妻子、梁静和刘艳外,再没有和第四个女人有过交往。如今法医通过DNA检验,证实了周照天并不是周德贤和第一任妻子所生,也不是梁静所生,这就等于是确定了他是刘艳和周德贤的儿子。然而奇怪的是,这件事周德贤有始至终都不知情,刘艳在怀孕期间也没找过周德贤,更奇怪的就是刘艳的家人居然也没有找周德贤的麻烦,以刘艳贪财的性格来看,就算她不把这件事告诉家人,至少也会以此为筹码向周德贤再要一笔钱,但事实却是整件事风平浪静,没有一点征兆,我一直没想明白到底刘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凌风说道。 “凌队,你之前认为整个计划是廖凯和刘艳共同策划的,那刘艳怀孕这件事会不会也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呢?只不过刘艳的死却是个意外,而她父亲刘天明却在无意中得知了一切,于是他就把女儿的死归咎于周德贤和廖凯的身上,然后杀了周德贤的儿子和廖凯,以此报复。” “如果刘艳怀孕也是计划的一部分,那这个赌注下得也未必太大了吧!” “可不是,廖凯倒是无所谓,反正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吃亏,而刘艳就惨了,得不到任何的好处,还把命也搭了进去。” “除非刘艳和廖凯有什么更深一层的关系,否则她根本不可能和廖凯同流合污,更不可能对其唯命是从。” 凌风对侦查员们的分析点头表示同意,他说道:“所以,我们要继续对廖凯和刘艳的情况进行深挖,看看他们之间到底还隐藏着什么。另外,现在我们虽然把矛头指向了刘天明,也推测出了他的杀人动机,但是周照天被调包的事呢?周德贤虽然很小就把周照天送出了国,期间也从没去国外看过他,但是周照天成长过程的照片他都有保留,他可以很肯定这个周照天就是他从小送出国的儿子,然而DNA的检验结果是不会出错的,也就是说,在周照天刚出生的时候,应该就已经被人调了包,能做到这一点的,应该也就只有刘天明了。也就是说他当年其实已经知道了刘艳和周德贤的关系,如果他真的是因为女儿的死报复周德贤和廖凯,那为什么当年他没有把事情曝光,而要等到现在呢?” “也是,而且刘天明还养大了周德贤的儿子,他到底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呢?” “会不会刘天明从一开始就是想谋夺周德贤的家产呢?其实他带着外孙去找周德贤要赔偿,能得到多少钱?而且再多的钱也换不回她女儿的命,与其像个乞丐上门乞讨,倒不如来个狸猫换太子,让他的外孙从私生子成为名正言顺的周德贤的儿子,然后继承周德贤的家业,这可比索要赔偿得到的好处多太多了。” “难怪刘天明要杀周德贤的儿子,他这么做实际上就是在替外孙铺路,周德贤的亲生儿子如果都死了,那他的外孙自然就能顺理成章的继承周德贤的家业了。” “可是这个计划,刘天明的外孙,也就是假的周照天到底知不知道呢?” “应该不知道。” 在静静的听了侦查员们各抒己见后,凌风终于开口了。 “如果刘天明的外孙知道整个计划,那从一开始他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周德贤的信任,但是事实你们也都看到了,无论是周家内部还是外界,都不看好周照天会继承周氏集团,所以如果真凶是刘天明的话,那么我认为他的外孙应该不知道整个计划。而且刘天明这么做,相信他也不希望外孙知道整个计划,以免其受到牵连。” “这么说来,假的周照天未必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刘天明不希望外孙知道整个计划,自然也不想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否则只会对其造成沉重的打击,甚至还有可能影响到全盘计划的实施。” 凌风认同道:“没错,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其实刘天明的报复行动早在‘狸猫换太子’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计划了,只不过在这过程中却出现了一个插曲,那就是他没有想到周德贤会因为迷信,狠心的把周照天送到国外,所以算命先生陈文炳才会在周照天被送出国后被人威胁,我相信这一定也是刘天明干的,而两年前告诉周照天他被送出国原因的人应该也是刘天明,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自己接下来的一切行动做准备,毕竟如果周照天不回来,他的心里就没有底,到时候万一周德贤因为迷信,不把家业传给周照天,那他的一切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真搞不明白,这个刘天明到底是为了替自己女儿报仇呢?还是为自己的外孙好呢?” “或许两者都有吧!” “不管哪一点,他都触犯了法律。”凌风说道,“现在所有的线索和证据都指向了刘天明,所以我们必须尽全力把他缉拿归案,同时一定要确保周家不能再有人遇害了。” “明白!” 凌风才把接下来的行动部署完毕,在医院负责保护周德贤的侦查员就打来了电话,说医院方面出事了,大批媒体记者涌入了医院,他们说接到知情人爆料,周德贤牵涉了一起迷奸护士的案件。而周德贤在得知消息后,心脏病发作,已经送入了手术室。 “看来凶手已经开始行动了,加派人手,务必要确保周家人的安全。”凌风说道,“立刻通缉刘天明,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逃离本市。” 随后,凌风立刻驱车赶往了医院。 第一百一十七章 恨的信仰27 在医院的大门口,果然聚集了大批的媒体记者,原本他们都聚集在周德贤的病房外,在周德贤进入手术室后,他们就被侦查员驱赶到了医院门口,同时侦查员也兵分两路,一路守在手术室外以确保周德贤的安全,另一路则守在医院门口,防止记者涌入医院,引起骚乱。 医院的门口此时就如同菜市场一般,无序、喧闹,虽然侦查员进行了劝导,可是记者却始终不肯离去,大有采访不到周德贤势不罢休的架势。 凌风走上大门外的台阶,冲着记者喊道:“各位记者朋友,我是刑警大队的队长凌风,请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句话。” 一听有人喊话,而且还是能说上话的人,记者们顿时激动了起来,纷纷拿起录音笔、话筒、摄像机,对准了凌风。 “请问凌队长,据知情人爆料,周德贤涉嫌和二十几年前的一宗迷奸护士案有关,是不是真的?” “案件已经过了法律追诉期,警方是否会抓周德贤呢?” “以周德贤目前的身份和地位,他是否会利用人际关系干预司法呢?” “周家的二少爷和四少爷接连遇害,警方抓到凶手了吗?” “之前我们也找了大少爷周文冰了解过,他说周照天被绑匪绑架,勒索赎金1亿,不知道这起绑架案侦破了吗?周照天现在的情况如何?” “而且周文冰还说绑匪要求他去交付赎金,因为这事,他的父亲周德贤已经答应将周氏集团交由他管理,而凌队长你就是见证人,是不是真的?” “凶杀案和绑架案是不是同一名凶手所为呢?案子是不是和周德贤当年迷奸护士案有关呢?” 记者的问题不仅犀利,而且如同连珠炮一般,一个接一个射向了凌风,几乎没有给他任何插嘴和思考的时间,不过凌风从一开始也没打算回答他们的问题,只等他们先把问题提完。 见记者没再提出新的问题,凌风便说道:“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向你们爆料周德贤和二十几年前的一宗迷奸护士案有关呢?”他没有回答记者提出的任何一个问题,而是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是知情人给我们打的报料电话。” “那报料人的身份呢?” 这个问题让在场所有的记者顿时面面相觑,很明显他们也不清楚所谓的报料人的身份。 “连报料人的身份你们都不清楚,就相信对方的话跑来这里采访,你们不觉得身为媒体人,这样的行为太草率了吗?”凌风质问道。 “我们来就是为了求证一下嘛!” “就是,而且爆料人说了,以人格保证新闻的真实性,那我们能不来看看吗?” “周家接连发生命案,还有绑架案,现在又冒出周德贤涉嫌迷奸的丑闻,怎么能不引起我们的关注呢!” “就是就是,警官,到底事情是不是真的啊?” “现阶段,案件仍然在调查阶段,任何问题恕我无可奉告。还有,这里是医院,我希望各位能够遵守医院的秩序,不要为了采访,骚扰了就诊的病人,如果你们真想向周德贤采访,那就等他出院后再和他联系吧!” “怎么这样啊?” “说了等于没说。” 记者们对于凌风的回答大为不满,发起了牢骚,不过凌风并不理会他们,转身走进了医院。 九章 将计就计 在手术室外,梁静双眼紧盯着手术室,满脸焦急的神色,而周文冰和妻子则显得冷静许多,他们坐在椅子上有说有笑的小声聊着天。 “凌队。”侦查员看到凌风,立刻迎上前打了声招呼。 “情况如何?”凌风问道。 “医生正在里面为周德贤做心脏搭桥手术。” “恩,你们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安全,现在情况有些混乱,千万不能让疑凶有可乘之机。” “明白。” 见到凌风,梁静立刻跑到他面前,激动的问道:“警官,那些记者说老爷子曾经迷奸过护士的事是不是真的?” “这件事恕我无可奉告。”凌风回道。 “什么叫无可奉告,我身为家属难道都没有知情权吗?”梁静不依不饶的质问道。 “我说静姨啊,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呢?”周文冰皮笑肉不笑的坐在椅子上,冲着梁静说道:“就算老爷子真的曾经迷奸过护士,那又怎么样?都二十几年前的事了,早过了法律追诉期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看静姨不是担心咱爸因为迷奸的事坐牢,而是担心半路杀出个护士和他争家产吧!”周文冰的妻子在一旁嘲讽道。 “对哦!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还是老婆你聪明。”周文冰笑道,“现在咱爸已经明确表示了由我来接替他的位子,这一下静姨在家里可就彻底没有地位了,万一惹得我们不高兴,一脚把她踢出家门,无依无靠再加上人老珠黄的模样,想再找人包养是不可能啦!所以她担心是应该的,应该的。” “你…你们太…太过分了!”梁静怒嗔道。 虽然对梁静,凌风也没什么好感,不过周文冰夫妻的那副落井下石的嘴脸更让他看不惯,他走到周文冰面前,板着脸,严肃地说道:“周文冰,我奉劝你一句,做人不要太得意忘形了,还是安分点好,你真的就认为一定能顺利接替你父亲的位子吗?” “警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时我爸说了,只要我去交赎金,他就会把董事会主席的位子让给我,你也答应作证的,怎么?你不是想反悔吧!” “既然我答应了周老先生,我就不会反悔,不过有些事我还在调查,一旦查出真相,周老先生是否会改变主意,我就不知道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什么不重要,你还是想想自己曾经做过什么吧!” 看着凌风如炬的目光,周文冰犹豫了一下,没再说什么,静静的坐回了椅子上。 见周文冰不再说什么了,凌风也不想继续逗留在此浪费时间,更何况周文冰那副嘴脸让他十分厌恶和反感,他简单的和侦查员交代了几句后,便转身离开了。 坐在车里,透过车窗,凌风看着医院外不肯离去的媒体记者,心里顿时疑云重生。 周德贤迷奸刘艳的事,除了周德贤、刘艳和廖凯外,就只有他和参案的侦查员知道,而刘艳和廖凯死了,周德贤不可能自己透露出去,他和侦查员也不可能将情况随意透露给媒体,更何况媒体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们还正在召开案情分析会,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最有可能将整件事情透露出去的就只有刘艳的父亲刘天明了,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在市第三医院发现的四个假人模型已经有三个的造型对应了周家三名死者的死状,可见假人模型就是刘天明放出的杀人预告,而如今就只剩下最后一个胸前插着匕首的假人还没有对应的死者。从之前刘天明杀人的顺序上来看,他最后一个目标极有可能是周文冰。 其实从刘天明浮出水面后,整起案件就逐渐趋于明朗了,他的行凶动机很明显,一方面是为了替女儿报仇,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自己的外孙最后能继承周德贤的家业,杀了周德贤的四个儿子的确有机会让他的外孙坐上周德贤的位子,但是周氏毕竟是一家上市公司,如今周德贤的丑闻被揭发,一定会影响公司的声誉,在这种情况下,周德贤又如何能力排众议,让平时根本不闻公司事的周照天接管周氏呢?更何况现在周照天至今下落不明。 正在此时,凌风的手机响了起来。 “什么事?” “凌队,刚才110指挥中心接到报警电话,报警者说自己是周照天,被人绑架了,趁绑匪外出的时候逃了出来。” “那他现在人呢?” “刚去了医院检查了一下身体,并没有大碍,已经接回警局,正在录口供。” “好的,我马上回去。” 在警局的会客室里,凌风见到了周照天,从之前向侦查员了解的情况来看,他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对自己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而凌风也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向他说出真相,以免节外生枝,影响到了案件的侦办,毕竟现在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不容许再出现任何的差错。 第一百一十八章 恨的信仰28 “凌队,这两张是周照天做的绑匪拼图,其中一名和刘天明有七八成的相似,另一名相信就是之前发现的那名被毁容的死者。”侦查员递上拼图,接着小声说道,“还有,我们的人已经去了他所说的被藏匿的地点,那是一处位于郊区的偏僻废屋,在屋内我们发现了一些血迹,经过初步检验,血型和之前绑架案中发现的死者血型相一致,法医正在做DNA比对,而屋内也发现了一些烹饪的痕迹,不过并没有发现绑匪的踪迹,我们还有几名同事在那附近调查和守候。” 凌风看过拼图后,坐在了周照天的对面。 “废话我也不和你多说了,我只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要摆脱我们警方对你的保护?”凌风问道。 “那天我到了工厂后,接到一个电话,对方说他就是告诉我周德贤送我出国的真正原因的人,他说他知道了一个关于我的重大的秘密,还说这事和我的身世有关,说我其实不是周德贤的亲生儿子,而是私生子,所以周德贤才会狠心把我送到国外,他说如果我想知道更加详细的真相,就按他说的做,甩掉保护我的警察,因为他不想这件事被更多的人知道,否则我就永远也别想知道关于身世的真相。” “我之前不是嘱咐过你,接到任何陌生人约你见面的电话,都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警方,不能擅自行动吗?”凌风质问道。 “那人是之前告诉我被送出国的原因的人,能算陌生人吗?而且他所说的事对我而言非常的重要,我能不按他说的做吗?” “那你就不顾自己的安危了吗?” “反正周德贤从小到大都没把我当成亲生儿子来养,我的安危对他而言重要吗?和安危相比,我更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我要知道他为什么会忍心把我一个人扔在国外不闻不问二十几年。”周照天激动地说道。 “如果你的安危对他不重要,他会毫不犹豫的拿出1亿来救你吗?” “那是应该的,是他欠我的!别说是1亿,就算是10亿他也要拿,否则他良心过得去吗?他死了又怎么去向我妈交代!” “那你知道了真相吗?”凌风并不想和周照天争辩,他继续问道。 “没有,我按那人电话里所说的,把车开到了国道的一条偏僻路段,拼图里年轻的那个人开着辆面包车来接我,之后在车上,他给了我一瓶水喝,接着我就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就发现手脚都被绑着了,嘴里塞着布根本说不出话,眼睛也被布蒙了起来,后来那个年纪稍大点的人把我眼睛上蒙的布和嘴里的布拿了下来。我问他到底想干什么?不是要和我说身世的秘密吗?可是那人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一个劲的盯着我看,之后就甩了那个年轻人一巴掌,把他拉到了另外的房间去了。” “那他们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他们吵了起来,老的那个骂年轻的那个,问他为什么擅自做主向周德贤勒索钱,他们的目的又不是为了钱,年轻的那个就说反正事成之后都要撕票,倒不如借机勒索一笔,日后也能过上安稳的生活,老的那个就骂他没出息什么的,之后就没声音了。” “你听他们说要撕票,难道就不害怕吗?” “怕?有用吗?事儿都到那份上了,由不得我做主了,我只能想办法,找机会逃走。” “接下来的时间还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也没发生。老的那个对我挺好的,并没有为难我,一日三餐他都亲自下厨,然后一口口的喂给我吃,吃完之后我就开始犯困,然后就睡着了,我知道一定是他在饭里放了安眠药,之后我就不再吃饭了,他倒也没有逼我,甚至还和我说了一句实话,那也是他唯一和我说过的话,他说他的确是在饭菜里放了安眠药,但这么做是为了我好,信不信的随便我。我看他不像是骗人,而且如果他要想害我,早就可以趁我睡着杀了我,所以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就又开始吃了,吃完了就又睡着了。” “那个年轻的绑匪呢?” “不清楚,那次吵架之后我就没再看到他了。”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昨天晚上吃过晚饭后我就又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醒来后就听到他在外面的屋子打电话,说什么王华章的身份证已经做好了吗?接着就说他马上去拿,不然怕赶不上车了。可能是走太急的缘故吧,他居然忘了反锁上我屋子的门,那我就乘机跑出来了。” “真这么简单?”凌风质疑道。 “信不信随便你,我所说的句句属实,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 “你可以走了,这一次你可以侥幸逃脱,但不等于幸运还会眷顾你第二次。” “我没有那么傻,更何况我相信我这一次不是侥幸,那人如果真想撕票,相信我今天也不会活着坐在这里,这一点以凌警官你的办案经验,不可能看不出来吧!” “你很聪明,但是太冲动了,我也想和你说一句,你父亲并不欠你的,当年他因为迷信,听信了小人的谗言,才会做出了错误的决定,虽然他没有出国看过你一次,但是你成长的点点滴滴他全都知道,这次他把你接回来,已经尽全力去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了,如果没有他,相信你也不可能轻易就完成创办自己服装品牌的梦想,而且当他知道你被绑架后,立刻按绑匪的要求筹备资金想办法救你,我身在其中,能感觉得到他有多么的紧张你的安危,所以我希望你能渐渐的放下对他的成见,接受他,因为无论发生任何事,你是他儿子的事实永远无法改变,而且现在的他也很需要你。”凌风意味深长地说道。 周照天没有像之前那样激动的再反驳凌风,他默默的看着对方片刻后,便起身离开了,此时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凌队,看来刘天明已经做了假的身份证准备出逃了。”侦查员说道。 “他真的会逃走吗?”凌风对侦查员的说法显然并不认同,“别忘了,那四个假人模型的杀人预告刘天明只完成了其中的三个,还有一个没有完成,他计划的如此周详,现在只差一步计划就能完成了,怎么可能会放弃呢?” “会不会是因为现在事情越闹越大,他担心会被我们抓到,到时候一切就会前功尽弃了,所以想先逃走,再等机会下手。” “他如果现在选择逃走,那就真的再没有下手的机会了。”凌风说道,“其实从他实施计划开始,就应该能想到这件事只会越闹越大才对,而且现在他还故意把周德贤的丑闻爆料给媒体,明显就是想把事情闹得更大,让局面更混乱,从而让他能够找到下手的机会,所以这个时候他一定不会轻易放弃行动,更加不可能会逃走。” “可是周照天刚才所说的又不像是假话,如果他没有说谎,那就是说逃走其实是刘天明借周照天的嘴放出的一个烟雾,声东击西,让我们把警力分散,从而找到下手的机会?” “可能性非常大,不然刘天明也不会轻易让他逃出来了。不过为防万一,我们也必须对出市的交通要道进行严密排查,火车站和机场也要进行布控。” “明白!” 侦查员都离开后,凌风一个人站在会客室的窗边,眉头紧锁着陷入了沉思。 “刘天明先杀了周勇和周浩这两个在周家最有能力的人,接着又绑架了假的周照天,但实际上绑架案是假,杀人才是真,而死的应该就是真正的周照天,接下来他的目标最有可能就是周文冰,可如果他只是为了杀人,为什么要把情况搞得越来越复杂呢?先是假人模型预告杀人,接着又向媒体爆料周德贤的迷奸丑闻,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过了许久,他的眼睛突然一亮。 “难道刘天明最后的目标不是周文冰,而是周德贤?” 这个想法的出现让凌风重新整理了一番思路。 经过仔细思考后,他认为这样的想法不无可能,毕竟由始至终刘天明都没有明确的说要杀周氏四兄弟,只是那四个假人模型摆在那,无论是数量还是形态,都和已经遇害的周氏兄弟相吻合,所以才会让人产生了认为凶手最后一个目标是周文冰的错觉。 而且如果刘天明想要杀周文冰,早在绑架案的时候就有机会了,他完全可以在那辆面包车上做手脚,但事实却恰恰相反,面包车上除了那具真的周照天的尸体外,再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可见他最后一个目标并不是周文冰 现在这样混乱的场面对刘天明而言可以说是非常有利,而他也会利用这样的场面加快他的行动,毕竟时间拖得越久,他的处境也会越危险,所以他才故意放走周照天,借他的嘴放出烟雾,误导警方展开行动。 “看来要玩心理战了,刘天明,我就和你赌这一把,我倒要看看邪能不能胜正!” 凌风的双眼闪出了自信的光芒。 此时,负责调查廖凯和刘艳关系的侦查员走进了会客室。 “有什么发现?”凌风问道。 “恩,的确查到了一些情况。”侦查员说道,“我们通过廖凯父亲的一个朋友查到,廖凯和刘艳在幼年的时候是邻居,他们两家原本住在同一个四合院里,两个人从小就玩在一起,小学也在同一所学校就读,在小学毕业后,由于四合院拆迁,两家就搬到别处居住,从那之后他们两家似乎就再没有来往了。” “有这条线索已经足够了,至少能证明一点,廖凯和刘艳并不是没有关系的,很可能是他们中的一人在医院认出了对方,继而合谋设计敲诈周德贤。这样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刘艳怀孕的事周德贤不知道了,这或许真的是他们敲诈周德贤计划中的一部分,至于这样的猜测是不是真相,抓到刘天明就一清二楚了。” 正说着话,凌风的手机响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恨的信仰29 “什么情况?” “凌队,周德贤刚从手术室出来,手术很顺利。” “这样啊!”凌风拿着电话沉思了许久,接着问道:“现在媒体知道了这件事吗?” “没有,手术才刚结束,周家的人都去病房了,还没有人离开过医院。” “很好,你立刻通知周家的人,让他们对此事保密,然后让周文冰去通知媒体,就说周德贤的手术失败,已经过世了。” “什么!过世了?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而且周氏是上市公司,这样造成的负面影响会很大啊!” “为了能把真凶引出来,这是没办法之中的办法,现在我们必须变被动为主动,如果他们想接下来的日子不用再提心吊胆的,就必须要配合我们的行动。而且这件事交给周文冰去办,我相信他非常乐意,而且他会处理得很好。” “明白了。” 挂断电话后,侦查员疑惑的问道:“凌队,用这样的方法真能把刘天明引出来吗?如果他最后的目标是周德贤,那我们放出了周德贤已死的假消息,这不就等于是告诉他,他的计划已经完成了,那他就没有冒险出现的必要了吧!” “这一点我之前仔细的考虑过,从刘天明的整个计划来看,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替女儿报仇,而且他的计划应该从调包周照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他处心积虑的布了长达二十几年的局,如果最终没有达成他想要的结果,对他而言将会是终生的遗憾,所以即便是周德贤死了,我相信他也一定会在周德贤的尸体上插上那把刀,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将他深藏了二十几年的仇恨发泄出来。” “那他会不会又想误导我们,实际他的目标是周文冰呢?因为从假人模型的杀人预告来分析,他的最后一个目标也有可能是周文冰。” “的确,目前任何的可能性都存在,不过在周德贤和周文冰之间,刘天明选择周德贤的可能性会更大。想想看,其实如果刘天明想要报仇,直接在二十几年前想办法杀了周德贤就能一了百了,为什么要等到二十几年后才动手呢?而且就算是二十几年后的今天才动手,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周德贤,反而要先从周德贤的儿子下手呢?很明显,直接杀了周德贤并不能发泄他内心的仇恨,他就是想要让周家上下鸡犬不宁,还要让周德贤苦心创立的周氏集团落入他外孙的手里,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就是周德贤因为迷信把周照天送出了国,这一点对他之前的计划应该影响挺大的,所以我认为他很可能改变了计划,既然周德贤不喜欢周照天,而且周照天在周家也不受欢迎,那么他就不可能指望周德贤会让周照天接管周氏集团,在这样的局面下,他必须要想办法让周照天尽可能多的得到好处。如果周勇和周浩还活着,无论他们哪一人最后接管了周氏,对周照天都是一种威胁,所以刘天明最先杀了他们两个,这样周德贤就只能将周氏集团交由周文冰接管,而无论是在周氏还是外界,周文冰都被看作是一个无能的人,所以周文冰接管周氏,对周照天形成不了任何的威胁。” “看来周文冰的无能反而帮他逃过了一劫啊!” “他无能?其实他比任何人都精明,而且他的戏也演得非常好。” 说完,凌风便开始部署接下来的行动,这一次他想要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将刘天明抓获归案。 在周文冰向媒体公布了周德贤的死讯后,媒体也都纷纷在第一时间将这条新闻刊登了出来。 这条消息就如同一枚威力强大的炸弹般,短短几分钟,就立刻在商业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不过正如凌风之前所预料的,周文冰的确懂得如何处理,在宣布周德贤死讯后没多久,他就立刻宣布了由他暂时代理周氏集团董事会主席的职位,并且还拿出了几项有利于公司发展的重大项目计划,利弊相抵,总算没有让公司因为周德贤过世的消息产生过多的负面影响。 而为了能让整出戏看上去更加的逼真,凌风又让周文冰向外界宣布,说根据周德贤的遗愿,不想把葬礼办得太隆重,只希望能尽快火化,将骨灰带回家乡安葬,所以决定于两天后举行葬礼。 与此同时,凌风让侦查员高调撤离医院,这么做就是要让躲藏在暗中的刘天明确信周德贤已死,警方的注意力已经全都转移到了周文冰的身上。 如此一来,如果刘天明真的还不肯放过周德贤的话,那他一定会在两天内到医院的太平间寻找周德贤的遗体,从而完成他假人模型杀人预告的最后一个环节。当然,为了防止刘天明改变计划,潜逃到外地,凌风也加派了警力把守住了出市的各个交通要道,火车站、汽车站和飞机场也都收到了协助抓捕刘天明的通缉令。 “鱼饵”已放,一张无形的大网在全市的范围内铺开,静待刘天明这条“食人鱼”的上钩。 深夜的医院,没有了白天的喧闹,出奇的安静,值班的医生和护士坐在各自的办公室内,或看书,或摆弄着手机,以此来打发无聊的时间。 凌晨三点,一个黑影出现在了医院大门前,他悄悄的靠近门卫室,朝里面偷偷瞄了眼,见保安正低头看着书,于是他蹲下身,贴着铁闸门和门卫室之间的狭小缝隙,溜进了医院。 黑影顺利进入医院后,没有过多的犹豫,快步向医院深处走去。 黑影对医院的地型非常的清楚,很快,他在医院北角的一幢仅有一层的建筑物前停下了脚步,这幢建筑物就是医院的太平间。 随后,他拿出随身携带的铁钳,很轻松的就剪断了木门上的铁锁。 黑影闪身进入太平间后,便点亮了手电筒,仔细的搜索着一个个存放尸体的雪柜。 片刻后,他在一个雪柜前停住了,在雪柜上的标签格里有一张纸,上面写前“周德贤”的名字以及死亡日期。 黑影的嘴角顿时露出了一丝冰冷的浅笑,他放下手电筒,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折叠的匕首,打开匕首,看着那泛着寒光的刀刃,他脸上那丝冰冷的浅笑转瞬变成了胜利的微笑。 “周德贤,我等这一天已经二十几年了,你以为你死了一切就结束了吗?” 黑影说完话,便猛的拉出雪柜,接着举起匕首朝雪柜内猛刺了下去。 “咔嚓!” 这是铁与铁相接触的声响。 在声响发出的同时,黑影的手仿佛触电了一般,迅速从雪柜内抽了出来,正当他打算拿起手电筒看个究竟的时候,太平间的灯突然亮了起来。 黑影顿时一惊,想要逃,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前后左右的去路早已经被警察围了个严实,数把黑洞洞的枪口整齐的瞄准了他。 “刘天明,你认为还能逃得掉吗?”凌风冲着黑影说道。 刘天明惊讶的瞪着双眼,愣在原地,但很快他就回过了神,迅速朝雪柜内看了一眼,雪柜内除了往外不停的冒着冷气外,根本没有周德贤的遗体。 “你们把姓周的那混蛋的尸体藏到哪了!”刘天明冲着凌风怒吼道。 “刘天明,你还没有清醒吗?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是我们警方为了把你引出来布的一个局罢了。”凌风说道。 “你说什么?假的?周德贤没有死?” “是的,他没有死,消息是假的,目的就是为了抓你这个杀人凶手。” “什么!” 刘天明惊叫了一声,瘫坐在了地上。 见状,凌风迅速上前一脚踢开了掉在刘天明身旁的匕首。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刘天明抱头痛苦的哭喊道。 “刘天明,一切都结束了。”凌风亮出了手铐,说道。 第一百二十章 恨的信仰30 终章 真相背后 审讯室里的刘天明始终低着头沉默不语,直到凌风进入审讯室后,他才缓缓的抬起了头,他伸出戴着手铐的双手,颤抖着抹去了脸上的泪水,红肿的双眼中流露出的可怜的眼神使原本就无比憔悴的他又多了一丝凄凉的感觉。 “警官,我是不是会被枪毙?”刘天明无力的问道。 “无论你的结果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坦白的说出事情的真相。”凌风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回答就已经有答案了。 “事已至此,真相还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真相虽然只有一个,但在真相的背后,往往隐藏着更多的故事,而我虽然重视真相,但我更在意真相背后的故事。” “唉!其实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啊!”刘天明苦涩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以前我靠倒卖一些古字画为生,当时还赚了一些钱,所以在艳艳小的时候,一直都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不过长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后来有一次我花大价钱买进了几幅字画,本想能赚个好价钱,没想到居然看走了眼,全是赝品,结果把之前赚的钱几乎全赔了进去,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后来就没敢再做这一行了,借钱开了一家卖书法用品的小店。虽然开个店也算是生活稳定了,却无法再和以前相提并论了,赚到的钱除了还债,所剩无几。我们两口子倒是无所谓,但是艳艳却不想过这种紧巴巴的生活,她一直想回到曾经富裕的日子,不过我这个当爹的却无法满足她。她长大后,就开始不停的接近那些有钱人,或者是家庭条件稍好的男人,利用他们的钱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得到好处后,就甩了对方,为了这事,我不止一次和她吵过,可是一点用也没有,她依然我行我素的,甚至还在外面租了房子住。” “那你是怎么知道她被周德贤迷奸的事呢?” “原本我真的不知道,直到后来她生产的时候,医院打电话通知我,我才知道她怀了孕,可是等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快不行了,我和她妈当时几乎崩溃了,不停的问她孩子是谁的,她说让我们到她的住处,看过她写的日记后就会明白一切了。后来我们在她的住处找到了她所说的日记,才知道原来孩子是周德贤的,同时日记中还记录了一件让我难以置信的事。” “什么事?” “其实周德贤根本没有迷奸过她,整件事是她和廖凯串通起来,想敲诈周德贤。” “能和我详细的说说情况吗?” “以前我们和廖凯家都住在同一个四合院里,这个廖凯从小就不学无术,小小年纪就成天的逃学打架,我们一直都不喜欢艳艳和她在一起玩,不过没办法,都在一个四合院里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了,我们也不想把关系搞僵。后来四合院拆迁,我们就搬走了,两家也就再没联系了。但没想到的是廖凯居然在艳艳工作的医院当清洁工,有一次廖凯认出了艳艳,他们两人就又有了联系。廖凯其实一直不甘心只做个清洁工,当他知道周德贤住院后,就一直想办法接近周德贤,希望能从对方的身上讨点好处,不过周德贤根本不搭理他,而就在这个时候艳艳被调去照顾周德贤,廖凯就看出周德贤喜欢艳艳,而且对艳艳喜欢有钱人这一点他也非常清楚,于是他就找到了艳艳,和她商量,反正都是为了钱,干脆一起合作,设法从周德贤身上多捞点油水,艳艳想了想,反正也是各取所需,而且和廖凯小的时候关系也不错,现在看他混得这么惨,能帮就帮,也不吃亏,于是就同意了。接着廖凯就让艳艳在周德贤面前故作清高,不要轻易接受周德贤的追求,他说像周德贤这样的成功人士,要么就是有女人主动送上门,要么就是追女人几乎从不失手,如果艳艳不接受他的追求,肯定会让他觉得没有面子,虚荣心大受打击,然后为了挽回面子,他就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这个拒绝他的女人,到时候,廖凯就能利用这一点,接近周德贤,然后替他出谋献策,布一个迷奸的局,接着就能利用这件事来敲诈对方,而艳艳非但不用有任何的担心,反而可以顺理成章的和周德贤在一起,继续在周德贤的面前保持着清高的形像,让对方认为她并不是一个贪图钱财的女人。” “这的确算是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廖凯也算得上是个聪明之人,只可惜没有把这种聪明用在正道上。” “是啊!也正是因为这个方法两全其美,所以艳艳就同意了。之后一切的计划都按着廖凯预先设想的计划顺利的进行着,艳艳成了周德贤的情人,而廖凯也因为迷奸的事成功的敲诈到了周德贤。但是好景不常,因为艳艳太急着想从周德贤身上捞到钱了,这让周德贤看清了她其实是一个非常物质和现实的女人,于是就主动提出了分手,并且给了她一万块的分手费,然而对此,艳艳却并不知足,她还想以迷奸的事威胁周德贤,不过周德贤却也早有准备,甚至放出了狠话,大不了一拍两散,艳艳也很清楚,如果一拍两散,要么自己和廖凯合谋敲诈的事被揭发,要么周德贤家变,无论哪一种结果,对她都是不利的,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所以她最后还是接受了分手的要求。其实在那个年代,一万块在已经算是非常可观的一个数目了,万元户也不过如此,但是艳艳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她又找到廖凯,让廖凯帮她出个主意,希望再狠敲周德贤一笔。也就在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把这事和廖凯一说,廖凯便告诉她,如果想要更多的钱,就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这样就能凭着孩子去威胁周德贤,而且事先还不能让周德贤知道,以防他想办法采取相应的对策。只要把孩子生了下来,再抱着孩子去找周德贤,到时候想别说想要钱了,就是结婚都不成问题了。在金钱的诱惑下,艳艳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然而结果她不但没有拿到钱,反而因为产后大出血送了命,而廖凯却依然逍遥快活着。”刘天明愤怒地说道。 “那日记呢?现在在哪?” “我和她妈当时看完日记,一怒之下就给烧了,那可是艳艳的丑闻,也是我们的家丑,我们怎么会留下来呢!” “那之后呢?你又是如何把刘艳的孩子,也就是你的外孙和真正的周照天调包了呢?” “我们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真相后,头脑已经乱了,我们没有想到艳艳会做出这样不耻的事情,原本我们想把孩子就扔在医院不管了,任由他自生自灭,可是后来想想,这么做对孩子太不公平了,虽然艳艳有错,但孩子是无辜的,我们不能把怨气撒在孩子的身上。虽然不忍心对孩子置之不理,但我们也不想接受他,因为只要一看到孩子,我们就会想到艳艳,就会想到她做出的那些不齿的事,总之当时我们老两口的内心是非常的矛盾。然而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居然让我在医院里遇见了周德贤,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原来就在艳艳生产的前一天,周德贤的妻子也产下一个儿子。” 话说至此,刘天明停了下来,重重地叹了口气,这口气似乎在他的胸口堵了很多年了,今天终于找到了出处。 叹过气后,他继续说道:“在得知这一情况后,我的脑子突然一热,冒出了一个想法,这一定是天意,是艳艳在冥冥之中安排的这一切,这可是我替艳艳报仇的大好机会啊!不过我很清楚,如果我把想法和老伴说,她一定不会同意,她那人心软得很。于是我就决定自己干。在决定了之后的当天,我就和老伴带着孩子离开了医院。接着当天晚上,等我老伴和孩子都熟睡后,我就悄悄地起身,抱着孩子回到了医院。在那之前,我已经摸清了周德贤妻子所住的病房,而且那里到了晚上就只有一名护士值班,再加上我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那是人最困的时候。我抱着孩子来到病房的时候,那名值班护士正俯在桌上呼呼大睡,对于我的到来根本没有一丝半点的反应。我带着孩子成功溜进了周德贤妻子的病房,然后把两个孩子调了包,整个过程非常顺利,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再加上孩子又都是刚出生没几天,从外形上几乎分辨不出谁是谁。” “其实你直接把孩子带去和周德贤相认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用‘狸猫换太子’的方法呢?” “因为我不知道周德贤会不会接受这个孩子,就算接受了,又会不会对这个孩子像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毕竟这个孩子本来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他的降生只不过是艳艳用来敲诈周德贤的一枚棋子罢了。再加上当时仇恨已经冲昏了我的头脑,让我丧失了理智,所以我才会用了‘狸猫换太子’的方法。 “调换完孩子后,我就立刻赶回家,我担心万一艳艳她妈醒来发现了一切,一定会让我把孩子调换回去,不过好在一切顺利。虽然我的计划天衣无缝,但那并不能换回艳艳,也不能抚平我们老两口内心的伤痛。从那之后,艳艳她妈就成天郁郁寡欢,最终积郁成疾,就在艳艳去世后的第二年,她妈也走了,”刘天明苦涩的摇了摇头,继而愤怒地说道:“是周德贤害得我家破人亡,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如果没有他,艳艳也就不会和廖凯合作,更不会因为产生大出血死了,所以我一定要报仇,我要让他姓周的血债血偿,让他亲自尝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那种痛苦。” 仇恨已经让刘天明丧失了理智,甚至连最起码的判断是非的能力都丧失了。其实整件事周德贤固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他是不是罪魁祸首呢? 第一百二十一章 恨的信仰31 不过此时去讨论谁对谁错已经于事无补了,所以凌风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问道:“但是让你没想到的是周德贤居然把你的外孙送出国了,是吗?” “恩,原本我打算卖掉周德贤的孩子,然后让周德贤养着艳艳的孩子,长大后,我再想办法除掉周德贤其他的儿子,然后让艳艳的孩子继承他的家业,不过孩子始终是无辜的,我一直没忍心下得去手。后来我就隔三差五的跑去周家附近,等周德贤妻子带孩子出来散步的时候,看看孩子,毕竟那是我的外孙啊!后来他的妻子过世了,就由保姆带着孩子出来散步了。有一次,我在周家附近等孩子的时候,无意中看见周德贤送一个人出门,然后还神神秘秘的交谈了几句,我感觉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于是就偷偷的跟踪那个人,结果我发现他是个算命先生。之后没过多久周德贤就把孩子送出国了,我当时就想这件事一定和那个算命先生有什么关系,于是就上门去找他,从他的口中,我知道了周德贤送孩子出国的原因,回家后,我反复思量了几个晚上,决定改变计划,从那时起我再没有打算卖掉周德贤孩子的想法,因为他还有利用的价值,所以我就一直忍着,坚持着把这个孩子养大。”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你外孙在国外的联系方式呢?” “从周德贤把我外孙送出国那天开始,我每天都会留意他家的信箱,因为我觉得他不可能把儿子送出国后就不闻不问。他家当时住的还是楼房,要想偷偷打开信箱看个信并不是什么难事。而结果也正如我所预料的,我在他家的信箱里找到了从国外寄来的信件,接着就把上面的地址抄了下来,然后我花钱请私家侦探帮我查这个地址,果然查到我的外孙就住在那里。” “之后周德贤的公司越做越大,但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了,你担心万一他死了,你的计划就会泡汤,于是在两年前,你联系上了你的外孙,然后向他透露了被送出国的原因,目的就是要把他从国外引回来,从而开始实施你的报复计划。” “没错,我忍了二十几年,为的就是这一天,在这个过程里,我不停的修改完善我的计划,我不知道曾经多少次在脑海里预演过计划的全过程,之所以我要如此谨慎,我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要一击即中,让周德贤再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我也要让他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刘天明瞪着红肿的双眼,激动地说道。 “市第三医院旧址的四个假人模型就是你行动的第一步。” 刘天明点了点头,冷笑道:“呵呵~~,一切都是天意啊!市第三医院的拆迁简直可以看成是天都在帮我,之前我还在考虑要把那四个假人模型放在哪里,这下可好,既然一切都是在那里发生的,那么就让我的计划也从那里开始吧!” “我不是很明白,既然你要杀人,又为什么要摆出那四个假人模型的杀人预告呢?你难道就不担心被人发现什么,或者万一被周氏兄弟发现了这是杀人预告,他们会有所防范吗?” “其实,我这么做,也是最后给自己找一个更合理的杀他们的理由,如果他们兄弟心齐,就一定不会上钩,就算是到了医院,发现了那几个假人模型,也一定会有所防范,那我就没有可乘之机了;但是如果他们兄弟各怀鬼胎,那就怨不得我心狠手辣了。结果证明,他们兄弟全都和周德贤一个德性,自私、贪婪,为了达到目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不惜代价,甚至是亲情,他们都可以出卖。” “假人模型的事,让你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也更加坚定了你要实施报复行动的心,是吗?” “没错,让他们发现假人模型只是一个开始,之后我就利用这一点,继续做文章,分别投其所好,周勇和周浩,我就利用他们觊觎周氏集团董事会主席位子这一点,借口说之前约他们到市第三医院旧址只是为了试探他们的诚意,如果真想坐上董事会主席的位子,就必须要掌握对自己有利的筹码,而我的手上就握有这个筹码,只要掌握了这个筹码,他们就能轻松的坐上董事会主席的位子,当然,要想知道筹码,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如果有兴趣,就到我说的地方见面。一听能坐上董事会主席的位子,他们根本不会考虑别的事。之后我就和养了二十几年的周德贤的儿子一起,把他的真正兄弟逐一杀害,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们兄弟自相残杀。然后我设计绑架我的外孙,实际上我这么做是为了把他和周德贤儿子的身份调换回来,但是我没有想到周德贤的儿子居然自作主张,向周德贤勒索1亿赎金,这一点完全在我意料之外,不过还好,没有打乱我整体的计划,之后我就杀了他,让周德贤真正失去三个儿子。” “那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吗?” “不知道,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了,由始至终他都把我当成他的亲爷爷,我也一直给他灌输一个思想,那就是他的亲生父母都是因为和周德贤一起做生意,最后被周德贤害得跳楼自杀了,是周德贤害得他没了父母,所以他对周德贤的痛恨有多深,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清楚了。” “好歹你也养了他二十几年,在杀他的那一刻,你就一点没有心软吗?” “呵呵~”刘天明冰冷的干笑了两声,接着说道:“我当时真的有犹豫过,不过我不杀他,他就要杀了我的外孙,他们两个人,我只能保全一个,你认为我会保全哪一个呢?无论我养了他多少年,他始终都是周德贤的儿子,只是我计划中的一枚被我利用的棋子罢了。” “那廖凯呢?” “那个混蛋,他似乎早就把一切都忘了,我以找他爸有事为由约他出来,他居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他爸已经死了,只是这样的借口容易让他放松警惕。我事先在准备好的酒菜里掺了安眠药,原本我想如果他能爽快的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就让他死的痛快一些,可是当我问他关于艳艳的事的时候,他却把一切都推得干干净净的,真以为我傻吗?于是等他睡着后,我就和周德贤的儿子一起把他带去了市第三医院的旧址,艳艳是在那里被他害的,我要在那里杀了他,而且他那么会替人出主意,我就要封上他的嘴,让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甚至就是死,我也不想再听到他说一句话!即便是在临死前他说出了真相,我也不可能原谅他!”刘天明愤怒的攥紧拳头,说道。 刘天明虽然承认了所有的犯罪事实,但是对于自己所做的这一切,他并不认为是错的,或许对他而言,即便这一切是错的,他也必须认为是对的,因为从他决定走上这条路开始,他就已经无法回头了。 凌风此时也并不想去争辩谁对谁错,因为整件事,无论周德贤、廖凯、刘艳还是刘天明,他们都有各自需要承担的责任,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整件事里最可恶,也是最应该受到惩罚的就是始作俑者廖凯。 其实在这四个人里,最聪明的人也正是廖凯,他为了自己的利益,让周德贤和刘艳成为了他的棋子,任由他的摆布,也正是他,害得周、刘两家家破人亡,而他最终的下场也算是自作孽,恶有恶报吧! 然而,在这一系列的案件中,最可怜的就是两个孩子,一个死了,一个活着,希望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吧! “我最后想问你一件事。”凌风说道。 “什么?” “那四个假人的胸前你是不是曾经贴过什么呢?” “呵呵!看来警官你也发现有什么不妥了是吧!”刘天明嘴角微微一撇,说道:“在那四个假人的胸前,我贴了四个人的名字,分别是周勇、周照天、周浩和周德贤,不过那晚他们兄弟四人发现假人后,那四张纸就不翼而飞了,这也算是他们兄弟各怀鬼胎的证明吧!” “你知道是谁撕掉的吗?” “事情已经完结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谁撕的已经不重要了。” “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可是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你会放过周文冰。” “因为他无能,我的目的只是为了替我的外孙清理掉周氏家族里那些有头脑,有竞争能力,会对他造成威胁的人,从而让他能够得到最大的利益,而周文冰,他根本对我的外孙构不成任何的威胁,就算他活着,最多就是争个周氏集团董事会主席的位子,这个位子我根本没指望周德贤会让我外孙坐,所以留着他,让他坐上那个位子,相信周氏早晚会在他的手上没落,这也算是我留给周德贤最后的一个沉重的打击吧!” “真是这样吗?有的时候人是不可能只看表面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将来的事谁也不知道,既然不知道,我们也没必要现在去猜测。” 刘天明狐疑的看了眼凌风,接着他沉默了片刻,面露难色。 第一百二十二章 恨的信仰32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凌风问道。 “警官,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要求你做什么,但是……”刘天明犹豫着欲言又止。 “是关于你外孙的事吗?”凌风看出了对方的心思,于是说道。 刘天明点了点头,说道:“之前我所说的一切,希望你能对他保密,就算让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我也不希望让他知道他的母亲当年和外人所做的丑事,我希望这件事能随着我生命的结束一起结束了吧!我也希望你能替我和周德贤谈谈,让他接受这个孩子,不要让仇恨再延续下去了,可以吗?” 凌风诚恳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做,因为我也希望这件事能够真的结束了,让仇恨再蔓延下去,只会伤害到更多无辜的人。” “谢谢!谢谢!谢谢!”刘天明红肿的双眼饱含热泪的连声谢道,“我终于解脱了,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了,我已经二十几年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案件总算是能告一段落了,不过凌风的心并没有因此放下,他驱车赶往周氏集团的办公大楼,因为这里还有一个更加狡猾的角色,虽然现在并不能把他怎么样,但是他又不想这样的人继续嚣张下去,哪怕是给他一点教训也是好的。 在秘书的带领下,凌风在董事长办公室见到了春风得意的周文冰,此时他正抽着烟,双腿翘在桌上,一副逍遥快活的模样。 一见凌风进来,周文冰像见到贵客一般,迅速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满面堆笑的迎上前去。 “哎呀!凌大队长,你看你,要来怎么不事先通知一声,我好派个车接你去啊!秘书,马上把那个一万多块的铁观音泡上一壶,这可是贵客,懂吗?” “但那个是周董的珍藏……”秘书面露难色。 闻言,周文冰的脸色骤变,之前还笑容满面的他此时就如同黑面神一般,怒瞪着秘书。 “你给我听好了,现在我才是董事长,我才是周董,我让你做的事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去做,少他妈的废话,如果不想干,就给老子卷铺盖滚蛋。” “是是是,知道了,周董,我这就去。”秘书怯生生的回道,接着立刻转身小跑了出去。 “看不出来周董的脾气可不小啊!简直和之前的你判若两人。”凌风说道。 “哪里的话,我这也是没办法,现在这些员工,你不对他凶一点,他根本不把你当回事儿,都被我爸惯坏了。”周文冰的脸上又立刻堆起了笑容。 凌风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说道:“你总算如愿的坐在了这个位子上,怎么样?从这儿看风景,感觉是不是特别不一样呢?” “唉!风景在哪看还不是一样,现在变的是我的身份,又不是城市景观。不过能坐上这位子,还真亏了凌大队长你啊!如果不是你替我作证,还保证了我的安全,我也不可能有命坐在这里啊!改天我一定大摆宴席,好好答谢一下凌大队长。” “哈哈~~”凌风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的味道。 “周文冰啊!外界之前都说周勇和周浩是最有能力坐上这个位子的,而你资质平庸,根本不可能坐上这个位子,但是结果你却坐上了,看来外界是低估了你的能力啊!” “没有,没有,外界说的都是事实,和两个弟弟相比,我的资质的确平庸,如今能坐在这里,全是靠运气,靠运气啊!如果我的两个弟弟还活着的话,相信他们一定比我更适合这个位子,不过可惜他们惨遭不幸,现在周家也只有我有这个能力了,我也没有办法啊!总不可能把我爸辛苦创办的基业交到外人的手上吧!” “如果是以前,或许我真的相信外界所说的,但是如今,我亲身经历过后,才发现,外界所说的未必就是事实,人的眼睛看到的也未必是真实的。” “凌队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文冰,其实你比死去的两个弟弟可精明得多了,虽然你有可能在经营方面资质平庸,但是在算计和把握机会这方面,你可比他们高明多了。” “我不明白?” “从一开始你设计陷害周浩,让他卷入了桃色新闻,想借机毁坏他的名声开始,你就一直在找机会从其它方面打击你的弟弟。直到那晚在市第三医院旧址的418病房看到了那四个假人模型,你才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彻底打垮你弟弟,从而坐上董事会主席位子的办法。” 周文冰再一次收起了笑容,他黑着脸,一言不发的紧盯着凌风。 凌风并不理会他的态度,继续说道:“那晚你是第一个发现四个假人模型的,其实在那四个假人模型的胸前,分别贴着一张写有名字的纸条,但是最后我们警方发现的时候,上面却并没有纸条,不过根据化验,上面的确有粘贴过东西的痕迹,而且是在不久前粘上去的。我也找周照天询问过,那晚从你们分开,到你发出惨叫,这其间相隔了三四分钟的时间,这个时间足够你撕去假人胸前的纸条了。其实你当时就感觉到这其中有问题了,但是你却什么也没说,反而撕去了重要的线索,你这么做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因为在上面没有看到你自己的名字,所以你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故弄玄虚,又为什么要这么做。直到周浩遇害后,你终于明白对方的目的是为了杀人,而你,在发现了这个情况后,就决定要把这条重要的线索隐瞒,你这么做,就是为了要让凶手把他们杀了,只要他们死了,你自然就有机会坐上董事会主席的位子。在周勇和周浩被杀后,挡在你前面的绊脚石都已经被清除了,于是你就主动提出了发现假人模型的这条线索,其实你并不是想协助我们警方破案,你只是担心万一被我们警方先一步发现假人的线索,势必会查出那晚的事,如果事情传到你父亲的耳朵里,他一定会责怪你这个当大哥的,那样就会影响到你日后坐上董事会主席的位子,所以你才会向我们警方提供线索,并且还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后来周照天被绑架,绑匪要你交赎金,你知道你父亲一直都觉得亏欠周照天的,所以无论付出任何的代价,他就要救出周照天,于是你就利用这个时机,来了个顺水推舟,逼迫他在万般无奈之下,说出了让你成为董事会主席的话,而且还由我替你作证,这样就算事后,也不用担心他不认帐了,而且我相信当时的话你一定都用手机录了下来,就算事后我反悔,你也有证据证明,怎么样?我说的对吗?” 周文冰沉默了片刻,接着放声大笑,不过他的笑容却显得有些许的僵硬,看得出来,他是想用这样的笑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凌队长,你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啊!这么匪夷所思的事你都能想得到,真的是太让我佩服了,怎么?难道这就是你们警察所谓的推理能力吗?” “你不承认吗?” “哈哈~~~,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你说的跟天方夜谭似的,让我怎么承认呢?如果你想让我承认,也行,证据,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你刚才那样说,别人只会误会你有妄想症啊!” “那几张字条,如果我没猜错,早已经被你扔了,又或者烧了。” “那不就是没有证据了,既然没有证据,你又怎么能说一切和我有关呢?又怎么让我承认呢?” “别忘了,还有一个凶手,假人模型是他摆的,他的话可是最有利的证据。” “不是吧!凌队长,凶手说几句话你就相信?我这样无辜的良好市民说的你却不信?他如果说我是帮凶,你信吗?” “现在不是我信不信,而是周老先生信不信。” 闻言,周文冰收起了笑容,他瞪着凌风,不满的嗔道:“你不要把我爸搬出来吓唬我,你以为这样就有用吗?” “那要看他是信你,还是信我。” “就算他相信你说的话,又能怎么样?你看看我,再看看我现在所在的地方,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成为了事实,没有办法改变了。我手中的股份,再加上他给我的,如今我已经拥有周氏集团最大的股份了,在这里,现在我是最大的,只有别人听我的,我再也不用听任何人的了。”周文冰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成就一般,自豪地说道。 “你可以骗过所有的人,但你骗不了你自己的良心,要知道死的全都是你的亲兄弟,而你的父亲也因为你的隐瞒不报,险些就丢了性命。” “亲兄弟?父亲?他们有把我当成大哥吗?有把我当成儿子吗?读书的时候,我的成绩不好,他从来不会鼓励我,只会骂我,而周勇呢,成绩只比我好一点,他就成天夸他有多本事,甚至还买了一大堆好吃的、好玩的奖励他,甚至还让我向他学习。终于有一次,我考试得了满分,本以为因此会得到他的表扬,甚至可以得到一些奖励,可是结果呢?他只冷冷的说了一句‘这是应该的’,就再没有说什么了,更别提物质奖励了,当时我的那种心灰意冷的心情你能明白吗?至于兄弟,周勇和周浩有把我当成大哥吗?他们就像外界的人一样,认为我无能,认为我没有头脑,没有管理这么大一间公司的能力,而我爸也和他们一样,从来也没有想过把位子让给我。他们认为我不行,我就偏偏要坐上这个位子,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我都要坐上这个位子,我要告诉他们,我不是无能的,不是没有头脑的,我绝对有能力管理这间公司。现在怎么样?我坐在了这里,成为了这里的新主人,还有谁会看扁我呢?这场游戏我赢了,我才是真正的赢家!”周文冰激动的吼道,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压抑在他心里太久太久了。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周文冰立刻闭上了嘴,门开了,秘书端着泡好的茶,递了一杯给凌风,另一杯则放在了周文冰的桌上。 在秘书离开后,周文冰端起茶,陶醉的闻了闻,说道:“凌队长,说实话,我不喜欢喝茶,一万块的茶和十块的茶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区别,但是现在我坐在了这个位子上,我就要懂得去品这杯茶,为了能品到这杯茶,我可以不惜任何代价,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其实我也很清楚,现在所有的人都还是不看好我,认为我不可能把公司搞好,但是如果我能把公司搞得比我父亲在的时候还要好,那就再不会有人说闲话了,我喝这杯茶也自然喝得心安理得了,现在的社会就是如此现实,没有人去管你是如何成功的,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一定要成功!哈哈~~~~” 周文冰再一次得意的放声大笑。 凌风端起茶杯,闻了闻,接着摇了摇头,又把茶杯放了下去。 “对我而言,一万块的茶和十块的茶也没有任何分别,但我和你不一样,我只会喝符合我身份的茶,如果我想喝高级的,我会通过正常的手段去获取,绝不会泯灭良心。你可以认为你喝得心安理得,但是同样,你用良心换取了成功,一个没有良心的人,还能算是个人吗?你也有老的时候,就像你父亲一样,到那个时候,你认为手中的权力和金钱还重要吗?为什么你父亲要把周照天接回身边?为什么他会为了救周照天,轻易就把公司交给你打理?就是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了,亲情远比金钱更重要。” 凌风走到门边,接着又转身说道:“有些事,你可以瞒过所有的人,但你永远瞒不了自己,在你心里的那根刺会永远跟着你,到底扎得你疼不疼,只有你最清楚,或许这才是对你最大的惩罚。当然,我也希望你不要辜负你的父亲和你的兄弟,毕竟这间公司是你父亲多年的心血!” 闻言,周文冰先前得意的神情荡然无存,他愣愣的看着渐渐关上的门。 “咔叭!”门锁的声音让他从愣神中清醒了过来。 他环顾着偌大的办公室,这是一间象征着身份、地位和金钱的办公室,曾经不知多少个夜晚,他向往着能有朝一日坐在这里。 如今,他的愿望达成了,但他突然觉得这里似乎大得超出了自己的想象,独自一人站在这里,感觉很空荡,很孤独,很寂寞…… 第一百二十三章 阴暗假面具1 序章 对话凌风 我记得那一次和凌风相聚,是在一个冬季的午后。 接连两股冷空气来袭,不仅让气温有了明显的下降,天也持续地阴沉着。 我百无聊赖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欣赏着一套不久前去外地旅游时购买的新款茶具,虽然算不上什么高档货色,但胜在做工精巧细致。 片刻后,电磁炉上的水壶传来了“扑扑”声。 我撕开一袋铁观音,将茶叶倒入茶具内,正当我准备倒水之际,门铃响了。 我放下已经拿起的水壶,前去应门。 “我就猜着应该是你,来得还真是时候,水刚烧开,正打算泡茶呢!”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我的老朋友——凌风。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嘛!”凌风笑着坐在了沙发上,“哎哟,新款的茶具,快快快,泡茶。” 虽然对茶文化我们都略知一二,但还没有达到那种十分讲究的地步,我们相聚饮茶,其实只是将其作为聊天的一个“附属行为”罢了,所以整个泡茶的工序也都十分简单,和真正的品茶自然无法相提并论。 凌风端起面前的茶杯,吸吮了一小口。 “这茶还挺香的,多少钱?”他问道。 “不到一百,我哪有可能买得起好茶呢?”我微笑道。 “呵呵,我觉得这茶还挺香的,”凌风又吸吮了一小口,“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周氏家族的那起案子吗?” “记得,你说周文冰给你泡了一杯一万块一斤的铁观音,不过你没有喝。” “呵呵,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挺后悔的,其实尝尝也无妨啊!”凌风笑道。 “如果尝了,那就不是你的性格了。” 我了解凌风,他这么说也只是一句玩笑话。 “我是什么性格?”凌风笑着问道。 “直,”我斟满了茶,“你这个人什么事都直来直去,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在你的性格里压根就找不到‘拐弯抹角’这四个字。当初那杯茶就算只值一块钱,我相信你也不会喝。那杯茶虽然闻起来清香扑鼻,而且价值不菲,但实际内里却已经变了质,当然并不是因为茶叶过期了,而是因为茶叶里掺入了周文冰的自私和无情,使茶叶失去了源于自然的那一缕清香。” “哈哈~~”凌风爽朗地笑着,“说得好,说得好啊!果然了解我。” “不过说实话,你不觉得你的这种性格需要改一改吗?” “改?怎么改?” “改得圆滑一点啊!” “我都直了几十年了,为什么要改?” “因为时代在改变,你要学会适应这个时代,而不是让时代适应你。” “那你认为现在这个时代变成什么样了呢?” “现在这个时代变得非常现实,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坦白了,每个人都带着各种各样的面具生活,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面对不同的人,会换上不同的面具,经常连自己真实的一面是什么样的都忘了。所以,直率的性格在这个时代是很难生存下去的。就拿你来说,你的办案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而且还屡破奇案,但是为什么始终还只是刑警队长呢?你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凌风喝了口茶,悠闲淡定地说道:“没想过。” “你不是没想过,是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我说道,“我告诉你,现在这年头,除了自身有能力外,还要懂得承上启下的手段,不然你就是做到累死,也只会在原地踏步。” “承上启下?你这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什么意思?说来听听。”凌风饶有兴致地问道。 “所谓‘承上启下’,是一种为官之道。承上,就是要巴结上面的领导,对他们趋炎附势,只要把他们哄开心了,你想往上爬只是一句话的事;启下,就是在巴结领导的同时,也要和你的下属搞好关系,在你升迁的过程中,他们的支持也是必不可少的。” 其实我对这为官之道也是一知半解,不过好在比凌风懂得稍微多一些,所以还能说出点门道来,我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启下这方面你算是做得还可以了,但是承上这方面还需要努力,其实以你和沈局的关系,完全可以找他帮个忙,那么靠近城隍庙,干嘛不求支好签呢?” “真没看出来你小子懂得还挺多啊!不过我真不知道当官有什么好的,”凌风无所谓地笑道,“从我穿上这身衣服的那天开始,就没想过能爬到多高的位子上,我只希望尽力做好本职工作。干我们刑警这一行的,真正意义不在于你能坐上多高的位子,手中握有多大的权力,而在于你是否真正做到了尽心尽力地维护法纪,不徇私枉法,保护百姓的人身安全。” 凌风的话很通俗,很简单,也很真实,这就是他,一个性格直率,从不趋炎附势,正直无私的警察,在他的职业字典里,找不到“升官发财”这四个字,有的只是认真做好本职工作,尽到一个警察应该尽到的责任和使命,所以我发自内心的佩服他。 我们之间的这一番对话,把我的记忆拉回到了两年前他曾和我说过的一桩案件上。 当我提起这桩案件的时候,他先是一愣,接着微微地笑了笑,我们二人的话题也从“承上启下”转移到了当年那桩案件上。 其实那是一桩并不复杂的案件,案件从一开始就已经有了调查的方向。然而我之所以要记录下这样一桩并不复杂的案件,是因为这起案件的凶手将人性的无情、贪婪和自私演绎得“淋漓尽致”,戴在脸上的假面具更是让他连自己的本性都迷失了。 同时,在案件调查的过程中,凌风面对特殊的阻力,无所畏惧的精神让我尤为敬佩,他也的确对得起自己刚才所说的那一番话。 一章 尘封的迷案 午夜十一点半,一架客机稳稳的停在了机场的停机坪上。 在下机的乘客里,一名面色凝重的中年男人格外醒目,只见他拎着一个手提包,快步穿梭在人群中,就像是要和人群赛跑似的。 很快,中年男人第一个到达了出站口,那些和他同时下机的乘客都被他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出站口,一名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看到了中年男人后,立刻迎上前,接过了手提包。 “沈局,辛苦了,车在外面。” 中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市公安局局长沈鑫,他在外省才刚开完会,便连夜搭乘飞机赶回了市里,他之所以心急如焚地赶回来,是因为昨天夜里发生的一起女性遇害案。 如果只是单纯的命案,他也不至于火急火燎地赶回来,在案件的背后,有一个特殊的原因,使他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回来。 上车后,沈鑫焦急地说道:“马上去法医部。” “不用先送您回去休息一下吗?” “不用,正事要紧。” 说完,沈鑫掏出手机,按下了开机键,接着拨通了东巷派出所所长侯伟泽的电话。 “老侯,我已经回来了,你现在马上带着案件的初步调查报告到法医部等我,我现在正赶过去。” 挂断电话后,沈鑫面色凝重的盯着车窗外,此时的车窗外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任何的风景,不过即使能看到风景,此时的他也没有心情欣赏。 他似乎把窗外的黑暗当成了一块“影院的幕布”,然后将一桩尘年的旧案从记忆的深处翻了出来,在这块“幕布”上放映着。 虽然这桩旧案已经时隔三十余年,但是回忆起来,就如同发生在昨日般,历历在目。 回忆还没有终结,车已经在法医部的大门前稳稳地停了下来。 “已经很晚了,你不用等我,先回去休息吧!”下车的同时,沈鑫对司机说道。 随后,他快步进了法医部,径直朝着验尸间的方向走去。 验尸间外,侯伟泽和一名法医早已经等候在了那里。 沈鑫和二人简单的打过招呼后,迫不及待地进入验尸间。 在验尸间居中的验尸台上,摆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法医走上前,掀开了白布。 死者是名女性,已经结束了全部的尸检过程,从胸部一直到腹部有一道已经被缝合的创口。 尸体的颈部有用手指按压后留下的指印瘀痕,脸颊两侧浮肿呈暗紫红色,并且也留下了指印瘀痕。尸体的全身遍布数之不清,密密麻麻的被某种利器切割造成的伤口。 无法想像,到底是什么人和死者有如此的深仇大恨,以至于要对死者下如此毒手。 “先说说尸检的结果吧!” 虽然之前已经对尸检的结果有了初步的了解,但看过尸体后,沈鑫还是想更详细的了解清楚。 第一百二十四章 阴暗假面具2 “死者女性,36岁,死亡时间是在发现尸体前的7到8个小时之间。” 法医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此时已经是凌晨1点多,接着他继续说道:“也就是的前天午夜11点到昨天凌晨0点这段时间遇害的,死因是被人用手掐住颈部窒息身亡。死者的后脑有一处被硬物袭击留下的伤痕,经过检验,证实了袭击物为砖块,在案发现场也的确发现了一块染血的砖块,在砖块和死者的颈部都提取到了清晰的指纹,比对证实属于同一个人,已经将指纹送到指纹库进行比对了。死者脸颊两侧的瘀痕经过检验,是被人用力按压和掌掴所致,而且是生前造成的,指纹和颈部以及砖块上的一致。而死者身上多达57处的伤口均是死后形成的,造成这些伤口的物品是一把长约15厘米的匕首,不过在案发现场并没有发现这把匕首,”顿了顿,法医又继续说道,“死者没有受到性侵犯。另外,我们在死者的指甲里发现了一些灰色的纤维组织和黑色物质,经过分析,灰色的纤维组织应该是Terylene,也就是俗称的涤纶,是做衣服常用的物质,不过和死者身上所穿衣服的纤维组织不一样,相信应该是死者在挣扎反抗的时候在凶手的身上沾到的,而且这种涤纶面料非常陈旧,年份应该在五年以上。至于那组黑色物质,则是苔藓。” “苔藓?” “是的,在我国苔藓有3目6科21属112种,我们在死者指甲里发现的苔藓属于最常见的葫芦藓,这种藓生活在阴湿的墙脚林下或树干上,由于它的叶片内除中部外,都是由一层细胞构成,污染物可以从叶片两面直接侵入叶的细胞,所以它对有毒的气体十分敏感,在污染严重的城市或者工厂附近很难生存。” “也就是说这种苔藓应该在乡村或者深山树林中比较常见?” “基本是这样的。除了在死者的指甲里发现苔藓外,涤沦纤维上我们也发现了相同的苔藓,并且在死者所穿的衣服上也有沾到。发现尸体的地方已经证实了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在那里和附近我们都没有发现同类苔藓,所以可以非常肯定苔藓不是在案发现场沾到的,而是凶手的身上本来就有的。另外,在苔藓中我们还验出一些排泄物的成份,化验结果显示排泄物属于人的粪便,我们正试着从粪便中提取细胞组织,看能不能检验出排泄物主人的DNA。” 沈鑫听完法医的叙述后,若有所思地陷入了一阵沉默,法医和侯伟泽见状不敢打扰,默默地站在原地。 片刻后,沈鑫转而向侯伟泽问道:“你们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暂时还没有,这两天我们已经在案发现场附近进行了走访调查,但由于案发时间是深夜,而且案发地点地处偏僻,所以没有任何群众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 “那死者的资料呢?” “死者名叫高春华,36岁,在超市当销售员,遇害当天上的是晚班,因为从超市到她家步行只需要大约15分钟的时间,所以她每天都是步行上下班,也因此给了凶手可乘之机。她的为人算不上好,但也不坏,属于中规中矩的类型,她离过一次婚……” 还没等侯伟泽说完,沈鑫突然打断了他,并接着他的话继续说道:“她离婚后又结了婚,和她结婚的男人可能离过婚,也可能妻子早亡,带着个孩子。结婚后,高春华对孩子的态度并不好,是名不称职的后妈,经常打骂孩子。” 听完沈鑫的话,侯伟泽显得非常惊讶:“神啦!沈局,这些情况我们今天才查清楚,您一整天都在外地开会,怎么会知道的?” “唉!说来话长啊!我倒希望我所说的和你查到的完全不一样啊!” 沈鑫无奈的感慨了一句,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再说下去,侯伟泽见状,也没有多问。 “老侯,我倒不是不相信你的办案能力,毕竟你以前也干过刑警,只不过这起案件可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啊!或许会非常的棘手,非常的复杂,而且这其中还牵扯到一桩陈年旧案,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把初步的调查资料给我,我找人继续跟进。” “我明白。” 沈鑫又继续观察着尸体,片刻后,他才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早上八点,凌风准时来到了办公室,不过还有一个人比他来得更早,那就是局长沈鑫。 看到沈鑫,凌风颇为意外。 “沈局,您不是在外地开会吗?怎么一大清早就在我这儿出现啦?难不成是怕我偷懒,来查我的岗?” 闻言,沈鑫疲惫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说道:“看你小子精神不错啊!是不是最近手上没案子,所以闲的啊?” “我倒是想闲呢,可哪闲得下来啊!那些犯罪分子没一刻是消停的,虽然大案子最近是少了,但是小案子不断,不过还好,都不算太棘手。”凌风说道。 “既然不棘手,那就暂时先交给别的队负责吧。” “怎么?有大案子?” “是的,一件我认为只有你能拿下的案子。” “哦?沈局,您这话一出,看来我如果不把这案子破了,那就是愧对您啦!” “所以你小子这次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没有问题,我一定会尽全力的。是什么案子呢?” 沈鑫把手边的资料夹递到了凌风面前,说道:“前天在市里发生的女性遇害的案件。” “那起案子啊!略有耳闻,”凌风边翻看着资料,边说道,“凶手先用砖块袭击受害女性的头部,使其失去了反抗能力,然后再掌掴受害女性,最后将其掐死,还用利器伤害尸体,如果凶手不是和受害女性有很大的仇怨,那就是心理变态。” 沈鑫坐在一旁,并没有说什么,从若有所思的表情不难看出,他似乎对这起案件有着自己的看法。 凌风也从沈鑫的表情上看出了问题。 “沈局,其实如果您想让我办这起案件,打个电话和我说一声,然后让派出所把材料传过来就行了,没必要这么一大清早的专程来这儿找我,是不是这案子有什么问题?” 沈鑫点了点头。 “案子有隐情?”凌风猜测道。 “唉!这事儿要从35年前说起啦!”沈鑫轻叹了口气,接着回忆道:“当年我从部队转业后,就选择了警察这份职业。刚开始的时候,我怀着满腔的热情,信心十足地投身到了新的工作岗位,但是很快,我的这份热情和信心就因为一起案件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不仅如此,这起案件还成为了我这几十年来最大的遗憾,时至今日,这个遗憾依然存在。” “之前我也听过很多关于您的光辉历史,大家都夸您当年是‘辣手神探’,没有解决不了的案子,难道还有什么案子能难倒您吗?” “呵呵~~‘辣手神探’那都是后来的事儿了,当年才刚当上警察,哪有可能成为什么‘辣手神探’啊!你也干了这么多年刑警了,应该清楚,干咱们这一行,不仅要有冷静的头脑和敏锐的观察力,还要有经验,前者或许是天生的,但后者却完全靠后天逐步的积累。” “这倒是。” “当年在市里发生了一起连环凶案,因为案件没有侦破,再加上怕引起恐慌,所以一直对外保密,除了参与案件侦办的人员外,再没有任何人知道内情。那起连环案件凶手的行凶手法和现在这名女性遇害案几乎如出一辙,而负责那起案件侦办的就是我的师傅赵卫国。” “赵老?他可是警界的传奇人物啊!侦破的很多案件可都写进了教科书里啊!” 对赵卫国,凌风流露出了敬佩和仰慕之情。 “是啊!他的确是警界的传奇人物,不过很遗憾,直到他过世,那起连环凶案也没能侦破,给他的从警生涯留下了唯一的一个污点。我记得他临走前,把我叫到了床边,他用最后一口气千叮万嘱让我一定要把案子侦破,然后把印有破案消息的报纸烧给他一份。但是直到今天,他的这个最后遗愿我也没能完成。” 沈鑫沮丧地摇了摇头,看得出来,他对当年的悬案一直耿耿于怀。 “连赵老和您联手都没有办法侦破的案子,相信难度一定小不了,不过我相信这也和当年的刑侦技术落后有一定的关系,如果当年的鉴证技术和科技能像现在这么先进,再加上您和赵老的能力,破案应该不成问题。” “呵呵~~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这些恭维的话啦?” “沈局,您又不是不了解我,我这人是最不会溜须拍马的了,这恭维的话也要看对谁说,如果是我敬佩的前辈,说几句也未尝不可。”凌风笑道。 “不和你瞎扯了,言归正传,”沈鑫继续说道,“当年的那起连环凶案和现在的如出一辙,受害人均为女性,都是头部受到硬物袭击,面部被人掌掴,然后再被掐死,死后身上多处被利器割伤,由于案发时间都在深夜,所以都没有目击者。” “那当年的连环案里有几名女性遇害呢?” 第一百二十五章 阴暗假面具3 “总共四名。” “案件的性质如此恶劣,也难怪赵老临走都没能放下了。” “是啊!你也知道了,再过几年我就要退休了,如果这案子再没破的话,真不知道怎么向赵老交代了,唉!” 沈鑫叹了口气,神情变得更加的沮丧。 “沈局,既然您对我这么信任,把案子交到我的手里,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把案子破了。”凌风拍着胸口,信心十足地说道。 “你有信心,我就放心啦!希望这一次能把案子破了。” 沈鑫点了点头,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他之所以笑得如此勉强,并不是对凌风没有信心,而是他很清楚案件的难度,毕竟这是一桩时隔35年之久的陈年旧案。 “不过沈局,虽然现在的案子和当年的案子凶手的行凶手法相似,但是两起案件相隔了35年之久,为什么您肯定两起案件有关联呢?难道不会有人故意模仿当年凶手的行凶手法犯案也不无可能。” “这种可能性基本为零,一方面我之前也提过,这起案件对外一直保密,媒体并不知情,也没有报道过,所以除了真正的凶手和我们警方,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凶手具体的行凶手法;另一方面,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让技侦那边把当年案件凶手的指纹和现在这起案件凶手的指纹进行了比对,证实了,是同一个人。” “原来如此。不过案件隔了35年之久,凶手现在的年龄应该很大了,为什么他蛰伏了这么多年,又突然出来犯案呢?这么多年他到底躲藏在哪里呢?而且当年他又为什么会突然收手了呢?” “三个问题,全提到了点子上了,不过我也没有琢磨出其中的原因。”沈鑫说道。 “那当年您和赵老有查到什么线索吗?” “有,我们不仅发现了线索,还发现了一名嫌疑人。” “发现嫌疑人了?那案子为什么没破呢?”凌风疑惑道。 “说来话长啊!” 沈鑫苦涩的叹了口气,接着,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回忆那一桩陈年悬案的一点一滴。 “当年我们经过调查,发现四名遇害女性都有一个共通点,她们都是离过婚,又再婚的女性,而且新的丈夫都带着一个孩子。” 难怪沈鑫当时没有听完侯伟泽的介绍就能大致说出死者的情况,原来他早已经从凶手的犯案手法上看出了端倪。 “也就是说这四名受害女性在生活中都扮演着‘后妈’这个角色。而且从凶手的犯案手法来分析,她们应该都不是称职的后妈,掌掴和砍损尸体明显是一种报复行为,动机应该和几名遇害女性对孩子的态度有密切的关联。” “当年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之后,随着案件的发展和调查的深入,我们又发现了一个新的疑点。” “是什么?” “案发的地点,”沈鑫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发现,四名遇害的女性,其中第一、二、四名女性,她们遇害的地点都是第一案发现场,只有第三名女性,她遇害的地点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第三起凶案发生的时候,我们也留意到了这个问题,但当时并没有在意,因为行凶手法一致,所以我们认为移尸很可能是连环凶手在接连犯案的过程中正不断的‘完善’他的犯案手法。直到第四起凶案发生,我们才认为之前的猜测是错误的,移尸的行为或许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其中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四名遇害的女性,遇害的手法一致,但却只有一名被移尸?”凌风双手环抱于胸前,微皱眉头,若有所思,“沈局,当年在案发现场发现的线索,能确定四起案件是同一名凶手所为吗?” “法医在第一、二、四起案件凶手遗留在现场的用于袭击受害人后脑的物品上检验到了指纹,经过比对,认定指纹属于同一个人,不过由于凶手没有犯罪前科,所以在指纹库里没有找到相应的资料。至于第三起案件,因为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所以现场并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物证和线索,但通过在死者颈部套取到的指纹进行分析,证实了属于同一个人。” 凌风双手环抱于胸前,微皱眉头,若有所思道:“四名遇害女性,遇害的手法一致,但却只有一名被移尸。一般连环凶案的凶手都会有一套固定的犯案模式,而且不会轻易做出改变,如果排除了凶手是为了完善犯案手法才移尸的可能性,那他这么做,很可能是因为在第一案发现场有什么重要的线索会暴露他的身份,所以他才要移尸。” 沈鑫点了点头,说道:“恩,你分析的很正确。当年我和赵老在发现了这条线索后,立刻将调查的重点放在了第三名遇害女性的身上。这名遇害女性叫李冬梅,无业,父母做服装生意,家里的生活在当年来说算是比较富裕的,第一任丈夫患癌症过世,后来她去汽车修理厂修车的时候认识了第二任丈夫冯勇,冯勇当年是名汽修工人,李冬梅之所以会看上他,并不是因为他修车技术好,而是因为他英俊的样貌。二人结婚后,李冬梅让家里出钱替冯勇开了一个汽车修理厂。冯勇结过一次婚,有个儿子,名叫冯亮,在冯亮两岁的时候,他的妻子提出了离婚,说是性格不合,但实际是他的妻子在外面另结新欢。凶案发生那年,冯亮还只有13岁。” 说完,沈鑫从手边的资料夹中取出一张人物素描画像递给了凌风。 “我们在冯勇的家中没有找到任何一张和冯亮有关的照片,所以只能通过冯勇的邻居和冯亮老师的描述,找人画了这一张画像。画师并没有用到自己的想像力,冯亮的所有特点全是按照知情人的描述画出来的,所以相似度非常高,看过画像的人都说和本人几乎无异。”沈鑫说道。 凌风接过画像仔细的端详着。 画像上的冯亮头发蓬乱,像个鸟窝似的,脸型消瘦,两只眼窝深陷,眼睛虽大,但却呆滞无神,嘴唇很薄,嘴角向下耷拉着,一副受尽了委屈和痛苦煎熬的模样。 13岁,原本应该是一个充满朝气、充满活力的年龄,但是这些本该有的特点在冯亮的脸上完全感觉不到,唯一能感觉到的是一种极度悲哀和孤独无助的气息。 沈鑫特别提到冯勇的儿子冯亮,并且还拿出了他的画像,显然是对他有所怀疑。 “沈局,您和赵老怀疑是这个13岁的孩子制造的四起连环凶案?” “不是怀疑,而是事实。在锁定冯亮后,我们就发现,遇害的第一名女性的家和第二名女性孩子所在的学校正好就在冯亮上学的途中;至于第四名遇害的女性,她的家和孩子所在的学校虽然并不在冯亮上学的途中,不过因为在李冬梅遇害后,冯亮就请假没有去学校了,在这段时间里,他去过哪里没人知道,所以他很有可能在别的路段选中其成为第四个目标。另外,我们在冯亮的家中提取到了指纹,和在案发现场留下的指纹经过比对,证实了都是属于冯亮的。不过很可惜,这个情况发现得太晚了,等我们赶到冯亮家的时候,早已经是人去屋空了,之后我们也出了通缉令,却始终没有他们父子的消息,他们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 “一个13岁的孩子制造了四起连环凶案,听上去还真让人匪夷所思,不过冷静的仔细想一想,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他这么做,一定和他的性格以及在成长过程中所经历的事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的确如此。我们从学校方面我们了解到,冯亮性格孤僻,不合群,在学校里,他没有朋友,也从不主动和任何人说话,集体活动也从参加,这些情况老师也曾多次找冯勇谈过,但都无济于事,最终只能作罢,任由他了。除了性格孤僻,冯亮还是一个‘受气包’,在学校经常被一些调皮捣蛋的学生欺负,而且是不分高低年级,而他从来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闷不吭声的任由别人摆布。” “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在心理方面的确容易出现一些问题,比如孤僻、自闭、自卑等等,如果可以得到正确的引导,这些问题完全可以得到解决。从您的描述来看,这个冯亮基本具备了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的在心理方面所遇到的问题,虽然家长和学校都对此有所了解,但却没有正确地对他进行引导,而他自己又不善与人沟通,所有的开心和不开心都一直憋在心里,这就使他心理上的问题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第一百二十六章 阴暗假面具4 “还有一点,李冬梅和冯勇结婚8年,刚开始的时候对冯亮倒也算不错,但是后来对冯亮的态度就变了。因为在李冬梅怀孕6个多月的时候,有一次冯亮在家玩皮球,滚到了李冬梅的脚下,她没注意,踩上去摔了一跤,结果不仅导致流产,而且以后再也不能生育了。据邻居反映,李冬梅从那之后就经常因为一些琐事打骂冯亮,给冯亮吃的也都是残羹冷炙,有的时候甚至连残羹都没有,而且还不让冯亮在家住,把他关在了楼下的杂物间里。有的邻居上门好言相劝,非但没用,还会招来李冬梅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邻居找冯勇,希望他能劝劝李冬梅,毕竟那是他的亲生儿子,不过他却从来都是敷衍了事。邻居见劝解无用,也就都不劝了,只是有的时候看到冯亮饿肚子或者挨冻,就会偷偷的给他点吃的和衣服,除此之外,他们也帮不上别的什么忙了。在李冬梅遇害后,我们到小区找他们了解情况,看得出他们对李冬梅没什么好印象,对我们的态度十分冷淡,所有的问题都回答的十分敷衍,更有甚者一问三不知,这也给我们的调查无形中增加了难度。” “正如鲁迅先生所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这个冯亮无论在家还是学校,都受尽欺凌,而且非常的孤独和无助,没有人能帮他,更没有人理解他,而他自己也不愿与人沟通,对所有的一切都保持沉默的态度,心理长期处于压抑状态下的他,如果没有走向灭亡,那么势必会有爆发的一刻。最终的结果证明,他在沉默中爆发了,而且威力惊人。唉!真不知道应该是同情他,还是应该痛恨他,”凌风感慨道,“至于那些邻居,虽然他们不愿意配合调查的行为值得商榷,不过也情有可原,毕竟同情弱者是人之常情。” “无论是同情,还是痛恨,都已经无法改变冯亮的命运了,如果真的要追究谁的责任,我想他爸冯勇的责任应该是最大的。” “冯勇?对了,我刚才就挺纳闷的,李冬梅是冯亮的后妈,她虐待冯亮倒还可以说得通,但是冯勇是冯亮的亲生父亲,他怎么忍心看着儿子被李冬梅虐待不闻不问呢?”凌风不解道。 “其实冯亮在学校被同学欺负,冯勇曾不止一次出面找过老师,但是对于冯亮被李冬梅虐待的问题,他就无能为力了,别忘了,是李冬梅让家人出钱替他开的汽修厂,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还在汽修厂里当个普普通通的工人呢!” “那他自然是不敢得罪老婆了,万一惹怒了老婆,那他不仅要失婚,还有可能失去所有的一切。” “所以对李冬梅的种种行为,冯勇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其实我也听他的邻居提过,当年他们也曾因为看不下去李冬梅虐待冯亮,想要报警,但是却被冯亮制止了,他的理由就是不想因为自己害得父亲失去工作,所以最后报警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凌风微微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说道:“唉!冯亮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他很懂事,也很孝顺,只可惜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虽然冯亮的确是个值得同情的孩子,但是不能因为这样,我们就放弃了案件的侦办,现在案情你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相信除了看出冯亮可怜外,你应该还看到了更多更深层次的问题吧!” 沈鑫将话题从同情引到了案件上,并不是他冷酷,而是因为这是目前最急需解决的问题,也只有把案件侦破,找到冯亮,才能真真正正的帮助他,而不是一味的同情他,任由他一错再错下去。 凌风用右手托着下巴,食指反复摩擦着下巴,边思考,边说道:“任何人受到压迫,都会产生反抗的心理,这是人的本能。冯亮长期处于一种受尽欺凌的压迫环境中,他绝对不可能没有想过反抗。由于他只有13岁,心智的发育还没有健全,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长期受到压迫的心理很大可能会朝着畸形的方向发展,再加上他孤僻和自闭的性格,外人是不容易进入他的内心世界了解真相,更不可能轻易从他日常的言行举止中看出异常。而他越是压抑自己的反抗心理,反而会使他的心理加快朝着畸形的方向发展,一旦这种心理爆发出来,后果将会无法想像,而实际的情况也证实了这一点。” “呵呵~~分析得还挺专业嘛,快赶上心理专家了。” “离专家还远着呢!之前侦结了王宝才兄弟的案件后,我略微读了一些心理学方面的书籍,学了点皮毛,现在的罪犯都是高智商犯案,多学点总会对办案有帮助。” “呵呵~~没错,干我们这一行也要活到老,学到老啊!你继续吧!” “冯亮作为案件的第一嫌疑人,他在犯案的时候只有13岁,如果一个心智正常发育的孩子,相信很难做到接连杀害四条人命,甚至就连想要伤害到对方都是一件困难的事,虽然遇害者都是女性,但毕竟是成年人。不过13岁这个年龄只能代表冯亮的实际年龄,并不是他的心理年龄,由于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再加上长期的压迫使他的心理朝着畸形的方向加速发展,这很有可能使他的心理年龄远远超过了实际年龄。在心理年龄和畸形心理爆发的双重作用下,他完全有可能做出一些超出实际年龄的行为。从四起凶案来看,冯亮应该是有计划的行凶杀人,只不过他的计划算不上完美。” 说到这,凌风停了下来,他闭上眼睛,紧蹙眉头,此刻他的大脑正在飞速的运转,除了分析冯亮的犯罪行为,他还尽可能的将自己带入冯亮的角色。 “他没有一开始就杀了李冬梅,因为他担心那么做会惹人怀疑,所以他选择了从不相干的外人身上先下手,这样一方面可以使自己不被怀疑,另一方面也可以验证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能力杀了李冬梅。在确定了自己的这个大胆的计划后,他便开始寻找目标。他并没有胡乱寻找,而是把重点都集中在了身份是不称职的后妈的女性身上,因为在他看来,这一类型的女性都不是好人,都该死。在接连杀害了两名女性后,他对自己有了信心,而且在他看来,现在再杀李冬梅,一定不会引人怀疑。虽然他的计划还算周详,不过在细节方面他根本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案发现场留下的带有他指纹的物证就是最好的证明。犯罪的细节处理是整个犯罪行为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如果细节的处理能做到完美,那整个犯罪计划就根本不可能被人觉察到,但是在这个世上,无论罪犯有多狡猾,布局有多巧妙,他都不可能把细节处理到完美,因为罪犯本身就不完美,一个不完美的人又怎么可能制造出完美的罪案呢!成年人是如此,更何况冯亮还只是一个孩子。” “说得好,这一点我非常认同,如果真有完美的罪案,那就对不起‘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八字警世真言了。” 凌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然而李冬梅的死并没有让冯亮就此罢手,因为接连成功杀害了三名他所认为该死的人后,他已经嗜杀成瘾,完全失去了自控能力,无法停止疯狂的杀戮,此时的他已经不再认为杀了李冬梅一切就结束了,反而想要杀光所有他认为是该死的、身份又是后妈的女性,于是就发生了第四起的凶案……” 话说至此,凌风突然停了下来,他似乎发现自己的分析出了问题。 “是不是发现什么问题了?”沈鑫问道。 凌风沉默了片刻,将自己之前的分析重新梳理了一遍,继而说道:“按我刚才所分析的,冯亮是有计划的犯案,如果在现场留下指纹能用他细节处理不当来解释的话,那么杀李冬梅后留下的案发地点的漏洞似乎就解释不通了。既然他已经有了计划,又怎么会犯如此严重的错误呢?难道他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想过要杀李冬梅?” “原因呢?” “因为李冬梅对他长期的虐待使他心里产生了阴影,在他看来,李冬梅就像是一个可怕的魔鬼,他从心里就对她非常的畏惧,但是压抑在心里的情绪又已经到了一个非要宣泄出来的地步,于是他就开始寻找一些身份类似的女性下手,借此来发泄长久以来压抑在他内心的仇恨和痛苦。而杀李冬梅,很可能是一个意外,或许在他犯案的过程中出了岔子,他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把李冬梅杀了,而杀李冬梅的地点又很可能会暴露他的身份,为了不引起怀疑,他只能移尸。” “如果行凶的地点在家里或者和他有关的地方,那你刚才所说的可能性的确成立,但事实上,我们搜查过冯亮的家以及他和李冬梅有可能去的地方,但都没有发现可疑。” 第一百二十七章 阴暗假面具5 凌风再次陷入了沉思,良久后,他缓缓的说道:“或许杀人和移尸未必有着直接的联系。首先,一个13岁的孩子要如何轻易的将一具成年女性的尸体移动而不被发现呢?其次,如果他真的是心理失控的话,为什么第四起案件后突然停手了呢?他又躲到哪里去了呢?以冯亮的年龄和性格特点,他不可能有朋友帮忙,也就是说,在这其中,还有一个人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这个人应该就是他的父亲冯勇。” 沈鑫认同地点了点头,说道:“当年赵老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赵老当年的看法是?” “他认为,冯勇很有可能是帮凶,是他转移了李冬梅的尸体,而几起案件,也不能排除冯勇参与或者在幕后指使的可能性,尤其是第四起案件。因为李冬梅死后,冯勇就没再去汽修厂,冯亮也向学校请了假,而且据邻居反映,那段时间,除了早上看到冯勇出门买菜外,其余时间他和冯亮都足不出户,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冯勇又怎么可能会纵容冯亮再次出去杀人呢?当然,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是帮凶的话,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因为他也很痛恨那些不称职的后妈,于是他就策划了整个杀人计划,然后让冯亮去杀害了那几名女性,因为没有人会想到一个13岁的小孩子会杀人。” “冯勇移尸的说法我赞同,但他参与和幕后指使的说法我认为值得商榷。” “说说你的想法。” “首先,冯勇身为一名父亲,他在儿子最无助,最需要他的时候,为了自己的前途,连在李冬梅面前替儿子说句话的胆量都没有,像他这样的男人只能用‘软弱无能’来形容,所以他不可能会杀人,也不敢杀人;其次,冯亮在学校被欺负,冯勇曾不止一次到学校找过老师,可见他还是很疼儿子的,只不过因为他的前途是李冬梅给的,所以在李冬梅的面前他连大气也不敢出,任由冯亮被李冬梅虐待,而冯亮也很懂事,对父亲很孝顺,他们可谓是父慈子孝,所以冯勇不太可能策划整起凶案,还让儿子帮他杀人。第一起和第二起案件冯勇很可能并不知情,而李冬梅的遇害,才让他知道了儿子的所作所为,我想他很有可能目睹了案发的全过程,不过他在知道了真相后,非但没有报警,反而帮儿子移尸,以此来扰乱警方的调查,他这么做,应该是出于对儿子的保护心态,还有就是他对儿子的愧疚之情。其实冯亮之所以会变成一个杀人狂魔,和他这个没有尽到责任的父亲是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不过冯勇并不清楚冯亮杀人的过程和细节,所以他毫不犹豫的移尸,这么做反而弄巧成拙,成为了案件的一个重要突破口,而且他这么做,非但没有帮到冯亮,反而让冯亮变得更加的疯狂,最后在第四起案件发生后,他担心东窗事发,于是就带着儿子逃走了。” “真是青出于蓝啊!你现在的能力已经可以和赵老旗鼓相当了。” 沈鑫夸赞道,因为在凌风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案件侦破的曙光。 “沈局,您这顶高帽给我扣下来,让我倍感压力啊!” “你小子还怕压力?在你手上办的那些大案,哪一件没有让你倍感压力了,相信压力对你而言早就习以为常了吧!” “呵呵!沈局,您都这么说了,而且还亲自前来,我就是再有压力,也要顶住,全力以赴把案子破了,”凌风微笑道,“对了,那当年冯勇的邻居就一点线索也没有提供吗?” “如果有的话,或许对我们案件的侦办多少都会有些帮助,但是正如我刚才所说,他们的态度冷淡,回答敷衍,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提供,我记得曾有一名邻居说过,像李冬梅那种女人早死早好,活在世上就是一个祸害。” “看来他们对李冬梅是恨之入骨了。” “是啊!他们都很同情冯亮的遭遇,虽然我们用尽了办法,但他们都不愿说,我们也不可能逼问。” “照这么看来,似乎只能从现在的案件入手调查了。目前最关键的就是要找到冯亮的下落,但是这35年间他和父亲到底躲到哪里了呢?” “这方面倒是有一条模糊的线索。” “什么线索?” “冯勇其实还有个弟弟。” “弟弟?” “是的,当年对冯勇父子产生了怀疑之后,我和赵老曾亲自去了一趟冯勇的老家,一方面是看冯勇父子有没有回去,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更深入的调查,看能不能查到冯勇父子有可能的藏身处。据村民反映,冯勇还有一个比他小八岁的弟弟,叫冯刚,在冯勇14岁的时候,他的父母离异,母亲王文芳带着冯刚离开了村子,没有人知道她们母子去了哪里。” “没有人知道,并不等于冯勇不知道,在那种情况下,相信冯勇除了带儿子去找冯刚外,也不可能有别的出路了。” “恩,当年我们顺着这条线索查了很久,但是什么也没有查到,案件也因此成为了悬案。毕竟那个年代不像现在,有详细的户籍资料,身份档案,还有互联网,想查什么一开电脑就有了。” “放心吧沈局,这次我一定不会让凶手继续逍遥法外的,如今他既然再次出现了,我就一定会亲手把他抓获归案。” 沈鑫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他指着一旁桌上的文件夹说道:“当年的案件大致上我已经和你说了,详细的资料都在这里,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可以再看看。” 送走了沈鑫,凌风深深的呼了口气,虽然表面上案件的真凶已经浮出了水面,案件有了调查的方面,只需要想办法抓到冯亮就能破案了,但实际并非如此。 由于时间久远,再加上一些客观因素,使这起案件看似简单,实际却是困难重重,仅是找冯亮这一点就让凌风倍感头疼。 第一百二十八章 阴暗假面具6 二章 闹鬼的荒宅 在警局的会议室里,侦察员们正低着头,仔细浏览着案件的全部资料。 凌风独自站在窗边,闭着眼睛,紧蹙着眉头,此时的他正在脑子里寻找着案件的突破口。 就这样,会议室里除了翻动纸张的声音外,再无任何的声响。 过了将近两个小时,凌风才转过身,走回会议桌前,此时侦察员们也基本看完了案件的资料。 “凌队,这起案子表面看似简单,但实际上非常棘手啊!” “没错,虽然有了嫌疑人,但是要想查到他的下落可绝非易事。连环凶案发生在35年前,当时没有既没有完善的户籍系统,也没有健全的身份资料,如果冯勇父子在哪里隐姓埋名躲藏起来,根本没人知道。” “就算冯勇真的带着儿子去投靠弟弟冯刚了,可是他们兄弟分开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冯刚和母亲去了哪里几乎无从查起了。” “是啊,身份证是从86年年底才开始普及的,如果冯勇父子用了假的身份资料进行登记,完全可以以一个新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开始新的生活,我们根本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没错,而且就算他们父子没用假的身份,如果冯刚用了,又或者他的母亲改嫁,他有了新的姓名,调查同样困难重重。” “这些客观的因素无疑是阻碍我们破案的最关键问题。” 还没等凌风开口,侦察员们就率先说出了各自的看法。 对于侦察员们提出的问题,凌风也表示认同,因为这些问题也正是他所担忧的。 “你们所说的这些因素我也考虑过,如果让我们现在去查一桩35年前的旧案,的确难度非常大,毕竟当年各方面条件和现在都是无法相提并论的。”凌风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只需要把调查的重点放在现在发生的命案上?” 凌风点了点头,说道:“当年的那起连环凶案对我们而言只能起到一个辅助的作用,让我们不需要浪费时间走太多的弯路,我们的调查重点应该是现在的这起案件,多从这起案件上找线索,找突破口才是最重要的,毕竟运用现在的刑侦手段,我们能从案件中发现的线索可比以前多了很多。” “从尸检报告来看,对我们帮助最大的应该就是在死者指甲里发现的苔藓以及那个五年以上的涤纶纤维。” “说说你们对这个发现的看法吧!”凌风说道。 “这种苔藓在第一案发现场没有发现,但是在死者的身上和指甲里都有发现,很明显是死者在反抗的时候,从凶手的身上沾到的。” “苔藓的属于常见的葫芦藓,它对有毒气体敏感,很难在污染严重的城市或者工厂附近生存。如今市区的汽车数量猛增,汽车尾气再加上温室气体的排放,使市区的空气质量下降,所以市区的环境应该不适合这种苔藓生存。由此可以证明一点,凶手所居住的环境的空气质量应该不错,很可能是远离市区的乡村。” “虽然凶手的居住环境空气质量不错,但是他的居住条件应该很恶劣,因为一个人不可能成天穿着件沾着苔藓的衣服,而且在苔藓中还发现了人的排泄物,所以除了远离市区的乡村,也不排除偏远的贫困山区的可能性。” “而且凶手穿的还是5年前的旧衣服。不过他穿着如此破旧,到底是真的生活困苦,还是故意而为,误导我们调查,暂时还不太好说。” “你们分析得都非常正确,”凌风说道,“其实当年冯勇带着冯亮潜逃,最有可能就是逃到农村,而且有很大的可能去投靠他的弟弟冯刚,这样也就能解释得通葫芦藓的问题了。不过正如你们刚才分析的,现阶段无论是顺着冯勇还是冯刚的线索去查,都会非常困难,所以我们必须要在已知的线索中找到有助于我们的突破口。” 此时,一名侦察员似乎发现了问题,他问道:“凌队,其实技侦方面已经给出了指纹比对的结论,证实了现在发生的案件现场留下的指纹是冯亮的,也就是说冯亮在潜伏了35年后又‘重出江湖’了,那么他之前躲在哪里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在哪里?他又是从何处得知受害女性的资料的?我个人认为不能排除他就躲藏在市里的可能性,如果我们在市里展开摸排,难道不比把网撒到不知何处的乡村和山区更简单吗?” 凌风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现在发生的这起案件已经确定了与冯亮脱不了关系,既然如此,那他首先就是要确定下手目标,他所选的目标都是在生活中扮演‘后妈’角色的女性,而且还要是不称职的后妈,如果他藏身农村或山区,的确不可能对受害女性有如此深的了解;但是如果他藏身市里,那么苔藓又要如何解释呢?在市里应该不可能沾到那种苔藓。” “会不会是他故弄玄虚呢?” “又或者在农村和城市两边来回跑。” “与其如此麻烦的故弄玄虚,那他倒不如不在现场留下指纹更为实际。” “农村和城市来回跑也不太可能,这么做岂不是很麻烦?而且他选择行凶的目标是有特殊性的,这需要一定的时间,总不可能随便选一名女性就符合他的要求吧。” “唉!被这几个不合理的地方搞蒙了。” “其实这案子不合理的地方又何止这一个呢?”另一名侦察员说道。 “把你的发现说来听听。”凌风说道。 “35年前的案件凭指纹这一条线索锁定了犯罪嫌疑人的身份,从当年的调查过程来看,冯亮的确有重大的嫌疑,但是这仅仅是35年前的案件。如今发生的这起案件虽然各方面的线索都将真凶指向了冯亮,但是为什么他突然又出来作案呢?是什么原因诱使他在35年后再次犯案呢?凌队,你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吧!” “任何一名凶徒犯案,都离不开钱、权、情、恨这四点。当年冯亮也正是因为仇恨而动了杀机,我也曾向沈局认真分析过他当年的犯罪心理。” 接着,凌风把他之前所做的对冯亮的心理分析认真的叙述了一遍。 “凌队,分析得快赶上心理专家啦!” “呵呵,千万别这么说,离专家还远着呢,我可不想和专业人士抢饭碗,”凌风笑了笑,继而说道:“冯亮之所以会成为杀人凶手,是由于他心理问题导致的,所以只要他的心理问题一天没有得到解决,他就随时都有可能变成可怕的杀人魔鬼,继续行凶杀人,这和他躲藏多少年并没有直接的关系。至于为什么他会突然又出来作案?他的父亲冯勇到底知不知道所发生的事?这两个问题暂时我也没有想到答案。” “看来现在所有的疑问都要等找到冯亮才能解开了。” “但是他到底会躲藏在哪里呢?到底是宁静的乡村,还是喧闹的城市呢?” “哪怕在躲在地底下,我们也要把他找出来,他现在就像是枚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再取人性命,所以我们一定要尽快把他找出来。” 凌风点了点头,说道:“接下来我们的调查工作将会非常忙碌,也非常困难,我们必须从多个方面入手,寻找冯亮的下落。首先是从当年的案件入手,通过当年的调查资料找到冯勇的邻居们如今的下落,尤其是对门的邻居,我希望时隔35年,他们已经‘消了气’,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为我们提供更多有价值的线索;其次就是眼前的案件,我们要加大在案发现场附近的走访力度,重点留意市区里那些穿着破烂的流浪汉和乞丐;还有乡村,把协查通报发下去,让乡镇的派出所协助调查,不过要注意的一点,刚才你们也都提到过,那就是冯勇父子和冯刚很可能用了新的身份,所以一旦发现可疑人员,就必须要查清楚,绝对不能漏过任何一个可疑人员;最后,对遇害女性也要仔细调查,尤其是她遇害前所遇到的人和事,都要尽可能全面的调查清楚。” “明白!” 虽然月份牌已经翻到了十一月,但是对于这座南方的沿海城市而言,温度似乎仍停留在九、十月份,接连两天的升温,让温度从20几度一下子飙升到了34度。不过这样的变化对于在这里生活的人们而言早已是习以为常了,不外乎就是增减几件衣服的事罢了。 虽然温度升高了,但是和之前相比,早晚温差明显,空气也干燥许多,偶尔吹起的微风带着些许的凉意,总算是缓和了一下这突然到来的高温。 不过高温如“昙花一现”并没有持续多久,仅仅只是一天的时间,随着一股从北方南下的强冷空气的光临,之前一天还没有一丝云彩的淡蓝色天空,仅过了一夜,就被阴云完全笼罩,温度就像是“坐过山车”一般,瞬间从34度跌到了26度。虽然已经习惯了这样大起大落的气温变化,不过人们还是免不了发几句牢骚。 阴云笼罩在城市的上空,在偶尔吹过的微风作用下,沉重缓慢地涌动着,阴郁的空气弥漫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密布的阴云在城市的上空飘荡了五天,却还没有想要散去的意思,看样子这阴沉的鬼天气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加拿大Laurentian大学神经科学教授波辛格说过,“人体有随时对变化做出反应的功能,而天气总是在不断变化——就像我们的心情一样”。 人的心情的确很容易受到天气因素的影响,比如天气干燥的时候容易发脾气;阴雨绵绵的时候心情容易低落伤感。 如今这样持续阴沉的天气,再加上秋季干燥的气候,不仅使人感觉到烦躁,而且精神还十分的萎靡,尤其是在凌风和侦察员的身上,这些特点表现得尤为明显。 几天不间断的摸排走访,并没有为案件带来一丝的曙光,调查的进展就如同天气一般阴云密布,没有人知道何时这些阴云才会散去,一天?两天?五天?又或者很快? 调查工作仍在继续,与此同时,凌风接到了法医的电话。 赶到法医的办公室后,凌风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发现什么新情况了?” “我们已经从粪便中成功的提取到细胞组织,也从中抽取到了排泄物主人的DNA。之后我们翻出了35年前那起案件保留下来的冯勇父子的证物,并且很幸运的从中找到了几根保存有毛囊的完整头发,根据DNA比对,可以证实,排泄物的主人就是冯亮。” 对于这条线索,凌风并没有感觉到惊喜,因为之前的指纹比对早就已经证实了案件和冯亮之间的关系,这个DNA的检验结果只不过是进一步确定了冯亮是真凶的身份罢了,对破案并没有太多的帮助。 不过凌风相信法医特意找他来一趟,不可能只是简单的汇报一个DNA检验结果,一定还有什么新的发现。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发现吧!”凌风说道。 “是的,”法医将一份检验报告递给了凌风,接着说道,“我们从排泄物中还验出了安眠药的成份。” “安眠药?” “除此之外,我们还在粪便里发现了一种植物碎片,经过检验,这种植物名为黄槐,别名金凤树、豆槐、金药树。这种树喜欢高温,耐旱、耐热,所以多在我国的东南部及南部栽培,全年开花,5-6月及9-11月为盛花期。” “在东南部及南部栽培,这倒是把调查的范围缩小了一些。”凌风说道。 “其实这个范围还能适当的再缩小,”法医说道,“黄槐这种树虽然容易栽培,生长快速,不过也有缺点,那就是它的根很浅,遇到强风很容易倒掉。” “也就是说这种树必须要种在没有风或者风小的地方?” 第一百二十九章 阴暗假面具7 “可以这么说,像我们这种沿海的城市经常会遇到台风,所以大面积种植这种树的可能性不大,反而是内陆的一些地区会种植,还有就是一些被山包围、不易受台风侵袭的小山村里也有种植。” 虽然科学的检验结果让案件出现了一丝曙光,不过凌风却并没有感觉到兴奋,内心反而涌出一种莫名的阴郁。 “为什么我会产生这样的感觉呢?出现的这条线索缩小了调查的范围,我不是应该感觉到高兴吗?”凌风紧皱着眉头,在心里自问道,“冯亮,你到底躲在哪里呢?如今的案件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消失了35年你又会出来犯案呢?” 持续了多天的冷空气终于渐渐地离开了,遮天蔽日了数天的阴云就如同失去了力量似的,开始逐渐变薄变淡。 太阳此刻抖擞起了精神,不费吹灰之力就拨开了挡在面前的阴云,在天际尽情地挥洒出耀眼的光芒,就像是一名战士在炫耀自己取得了战争的胜利一般。 弥漫在城市的阴郁被阳光驱散了,这场面倒还挺应景的,因为就在天气放晴的第二天,笼罩在案件上的迷雾在侦察员们的不懈努力下终于露出了一丝曙光,至于这一丝曙光是否能像阳光驱散阴郁那样驱散迷雾,就不得而知了。 兴远县位于市区北面的两省交界处,距市区400余公里。 在距兴远县约60公里的一个小山坳里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庄——吉安村。 吉安村很普通,普通到平日里根本就无人问津,因为村子里既没有丰富的乡土特产,也没有秀丽的山水风景。 当地的村民以耕地和饲养家禽为主,虽然地处山坳,交通不便,但是胜在能自给自足,生活倒也安逸无忧。 不过由于近些年,年轻的村民都进城务工了,留守在村里的多是老弱妇孺,所以村里的景象看上去就显得萧条了许多。 平日里,吉安村几乎看不到外来人员的影子,但是今天,却从村外驶来了两辆车。 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了村口一条稍宽敞的道旁,从车上相继走下了7名身着便装的男人,他们正是凌风和侦察员。 他们之所以会来到吉安村,是因为在这里疑似发现了冯勇的弟弟冯刚的线索。 凌风和侦察员才刚下车,两名早就等候在村口的男人立刻迎了上前。走在前面的是一名身着警服的中年男人,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名年过七旬、皮肤黝黑的老者。 凌风走上前,和中年男人握手的同时,简单地打了声招呼。 “凌队,久违大名了,我是兴远县派出所所长刘冬生,”中年男人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又指着身旁的老者说道,“这位是吉安村的前任村长吴得水。” “您好,老村长,”凌风和吴得水打了声招呼后,就对刘冬生说道,“刘所,我们就不在这浪费时间了,现在重要的是案子,你现在就带我们去现场看看吧!具体情况我们边走边说。” “好的。” 刘冬生带着凌风和侦察员沿着狭窄的村道向村子里走去。 “刘所,先和我说说详细的情况吧!”凌风边走边说道。 “是这样的,我接到你们发来的协查通报后,就立刻派人到管辖的各个乡村进行了调查,之后你们又传来一份嫌疑人可能躲藏在有种植黄槐的地方的资料,在我们这个县很多地方都有种植黄槐,而种植最多的总共有四个村,这个安吉村就是其中之一。” 这一点凌风在刚一进村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在村道两旁和村民的宅院周围,随处都能看到黄槐树的身影,此时正值黄槐开花的季节,那一棵棵挂满了黄花的黄槐树为村子增色不少。 刘冬生继续说道:“至于冯刚那条线索,还是让老村长和你详细说明一下吧!因为这条重要的线索是他提供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户人家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吴得水接茬道。 “没事,老村长,您只要把您知道的情况详细的告诉我们就行了,至于是不是,我们也要查过才知道。”凌风说道。 “好的,”吴得水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说的是村西头王金银家。” “王金银?他是本村人吗?”凌风问道。 “是,他不仅是土生土长的本村人,而且在这一带也算是家喻户晓的人物。” “家喻户晓的人物?这话怎么说?” “是这样的,这个王金银命硬得很,前前后后克死了四个老婆,他也曾找过算命的,算命的说他命犯天煞,注定这辈子要孤独终老,你说一般人要是听到这话,那还不认命了?也不会再娶老婆了,省得害人害己。但是王金银脾气倔得很,偏不信这个邪,他成天四处找媒婆帮他说亲,但是这十里八乡的一听他的大名,哪家还敢把闺女嫁给他啊!难不成嫌闺女命太长了不成?后来他看在本地是没希望讨到老婆了,于是就自己跑到外面去找了。还真别说,过了一年多,他还真就带回了个女人,这女人长相虽然普通,不过人很勤快,会过日子,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带了个七、八岁左右的孩子。当年村子里一些好事的人都在议论这事儿,他们都说王金银这次聪明了,知道自己命硬,所以找了个带着孩子的,未雨绸缪,万一哪天再把这个老婆克死,好歹也有了个便宜儿子养老。不过这些话都是村子里那些好事的人瞎说的,王金银本人怎么想的,没人知道。再后来,那些好事的人还打起了赌,赌王金银这回娶的老婆什么时候会被他克死。但说来也怪,这一次王金银非但没有克死这个老婆,反而日子过得比以前好多了,那个孩子对他也不排斥,他也对那个孩子也是视如己出。” “您之前和刘所长说的那个冯刚,就是这个孩子吗?” “恩,王金银都叫那个孩子小刚,那他姓王,他和孩子他妈结了婚,孩子自然也跟着他姓王,这也是常理。不过我记得有一次,我路过王金银的家,正好遇到一个邮递员来送信,那个邮递员在门口喊冯刚收信,当时我还在想是不是送错了,但就在那个时候,那个女人带着孩子跑出来拿信,她见我正在看他们母子俩,于是拿了信就拉着孩子回屋了。我在想‘冯’这个姓应该是那女人前夫的,不过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那是人家的私事,事后我也没和任何人提起。前天刘所长来找我,我就觉得对‘冯刚’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当时怎么也没想起来在哪听到过,后来我仔细想了一整天才想起来,这人老啦,记性也差咯!” “呵呵!这可是几十年前的事,您还能想得起来,记性可一点不差啊!” “希望能帮到你们。” “我们也希望,”凌风微笑道,“那您还记得王金银老婆叫什么吗?” “叫陈彩凤。” 闻言,凌风眉头微皱,因为根据当年的调查资料,冯勇的母亲并不叫陈彩凤,而叫王文芳。当然,并不排除陈彩凤是假名的可能性,所以凌风也没有再追问。 说着话,一行人在一处残破不堪的旧屋前停下了脚步。 这个旧屋由砖石堆砌而成,约150平米左右的大小,由于年代久远,原来的颜色早已剥落,霉斑布满了墙面,看上去就像是乱结的蛛网,不过好在院墙没有倒塌,只是有个别的石块破碎。屋子的大门和围墙上贴着几张早已破烂不堪的不知出自哪位道长之手的符咒。 旧屋的周围种植着几棵盛开着黄花的黄槐树,还有三棵从围墙内“探出了头”,或许曾经这样的画面还能让人感觉到一丝惬意,但此时,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尤其是那几张符咒,无形中为这个旧屋增添了几许诡异的气氛。 在旧屋前驻足观察了片刻,凌风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他感觉似乎有一股无法言语的气息笼罩在这旧屋周围,这种气息和周围的空气毫不相干,因为它是从残破的旧屋里蒸腾出来的没有生命的死亡气息。 “这是王金银的家?”凌风眉头微皱着问道。 “是的。”吴得水点头应道。 凌风走到大门前,看了眼门上锈迹斑斑的铁锁,说道:“但这里应该很长时间没人住了吧!” “恩,因为王金银在38年前就已经死了,他老婆和那个孩子又在这儿住了五年左右,也离开了,去了哪我就不知道了。” 听闻这话,刘冬生立刻不满地指责道:“我说老村长,你这不是耍我,拿我寻开心吗?这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你提供的线索有什么用?” “这个…其实…这…”吴得水犹犹豫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第一百三十章 阴暗假面具8 “老村长,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您到现在都还能回忆起当年的琐碎小事,我相信您还不至于犯糊涂,提供这么一条有头没尾的线索吧!”凌风说道。 “那…那我就照实说了,”吴得水稍稍停顿了片刻后,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是这样的,其实这屋子不干净啊!” “不干净?您的意思是这里闹鬼?”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写着“疑惑”二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快把事情说清楚,凌队长是来查案的,可不是来听你瞎扯无聊的事。”刘冬生催促道。 “是这样的,大概在三十四、五年前吧,有个村民路过王金银家门口时,听到院子里传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沉闷低吼声,刚开始的时候也没太在意,可是时间长了,听到这种声音的村民越来越多,闹鬼的流言也就在村子里传开了。有两名胆大的村民出于好奇,半夜就偷偷溜到这里,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结果让他们发现声音是从院子靠近门边的水井底下传出来的,而且他们还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鬼’从井底钻了出来,结果吓得魂都丢了,从那之后精神也开始不正常了,成天嘴里嘟囔着有鬼、有鬼的。王金银家闹鬼的事也因此越传越广,越传越真,从那以后,村民都不敢再靠近这里半步。” “那陈彩凤呢?她对闹鬼这事的态度是什么?”凌风问道。 “这出了闹鬼的事儿后,我也曾亲自上门找她问过,但她只说了自己什么也没看到,没听到,还说都是些无聊的人故意搬弄是非,之后就再不愿多说什么了。后来大概过了一年左右,她就带着孩子离开这里了,至于她们什么时候走的,没人知道,只知道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看到她和孩子在这里进出过。” “那她们走了以后,这里还继续闹鬼吗?” “哪能不闹呢?那可是鬼啊,它要是想闹,还会管这儿有没有住人?而且从那之后,那鬼闹腾得更凶了,不光是吼声,后来还传出了像是铁链的声音。原本住这周围的村民还想通过贴些符咒来镇住那鬼,可谁想一点用也没有,于是就都搬到别的地方住了。”吴得水指着周围几幢同样是“铁将军”把门的宅院,说道。 “那在闹鬼的事儿传出来的前后,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来这里找过陈彩凤,比如亲戚?” “亲戚?”吴得水寻思了许久,“王金银没有亲戚,至于陈彩凤,她有亲戚吗?我还真不清楚,至少我是从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她有什么亲戚来找过她。” “那当年她们母子离开的时候,那个孩子应该也有30岁了吧,他结婚了吗?” “没有,因为王金银的关系,所以本地没有哪户人家敢把闺女嫁进他的家门,再加上后来闹鬼的事传扬开,更是没人敢上门说亲了。” “这样啊!”凌风点了点头,他原本还指望能从那个孩子的身上找些线索,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凌队,你认为这里面真的有鬼吗?”刘冬生问道。 “与其相信有鬼,倒不如相信有人搞鬼更实际,”说完,凌风对吴得水说道,“老村长,能麻烦您拿一把锤子来吗,我们要把门打开进去看看。” 片刻工夫后,吴得水取来了一把锤子,凌风接过锤子后,毫不犹豫的砸向了门上的铁锁。 “吱…嘎…” 尘封多年的大门被推开了,开门产生的震动惊扰了那些沉积已久的灰尘,它们就像是泥石流般从门板和门框上蜂拥落下,一行人立刻屏住呼吸,掩面向后退了几步。 过了好一会,那呛鼻的灰尘才安静了下去。 这时,吴得水怯生生地问道:“警…警官,那我…我能回去了吗?”,显然他对闹鬼的事仍心有余悸。 “老村长,请等一下,我还想问一个问题,当年看到鬼的那两个村民如今人在哪儿呢?”凌风问道。 “有个已经过世了,另一个叫李兵的还在村子里,不过自从那事儿后,人就变得神志不清,疯疯癫癫的了。” “那麻烦您带我的同事去找一下这个叫李兵的,另一个过世的村民也去找一下他的家人,可以吗?” “当然可以。” 凌风转身对两名侦察员说道:“你们和老村长去走一趟,尽可能的多了解一些情况。” “好的。” 村长和两名侦察员离开后,凌风和其余的侦察员、刘冬生一起踏入闹鬼的王金银家。踏入大门后,他们都没有再往里走,而是站在原地观察着宅院内的情况。 约八、九十平米大的院子地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枯叶,所有的陈设也都被灰尘和枯叶覆盖,由此可见这里的确荒废了有些年头了。 正对大门并排着三间房,房门紧锁,玻璃窗上沾满了灰尘和蛛网,已经无法透过玻璃窗看清房内的情况;院子右侧有一间矮房,也同样是房门紧锁,矮房边有个台阶通向屋顶的平台。 环顾了宅院一圈后,凌风的目光落在了位于院子中央偏左的一口盖着圆形铁板的井上。 这是一口普通的井,在农村很普遍,几乎每户人家都有。不过因为之前老村长所说的闹鬼的传闻,给这口原本普通的井蒙上了一层神秘诡异的面纱。 井口盖着的铁板锈迹斑斑,上面和附近的地上同样堆积了一层厚厚的枯叶,显然这个宅院荒废了多久,这口井也就荒废了多久。 “凌队,看样子这里真的很长时间没人住了。” “不过这里的确有种黄槐,而且又曾出现过疑似冯刚的行踪。” “可是那个女人叫陈彩凤,并不叫王文芳,会不会那个冯刚只是凑巧同名同姓呢?” “但也不能排除陈彩凤是王文芳用的假名字。” “就算陈彩凤就是王文芳,当年的那个孩子是冯刚,但这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吧!充其量最多就只能证明冯刚和冯勇很可能还有保持书信往来,但是冯勇在出事后,是不是真的带儿子来投靠冯刚,并没有人知道。就算冯勇真的带儿子来了,那冯刚为什么又和母亲离开了呢?” “会不会他们的离开和冯勇父子有关呢?” “这种可能性很大啊!而且闹鬼的事也很可能是冯刚为了保护哥哥和侄儿故意搞出来的,这样就可以让村民不敢靠近这里,那就自然没有人会轻易发现冯勇父子躲藏在这里的秘密了。” “就算闹鬼的事是冯刚为了保护哥哥和侄儿搞出来的,为什么他们离开后,这里还继续闹鬼呢?” “很简单嘛!因为冯勇和儿子还继续躲藏在这里嘛!难不成还能真的闹鬼吗?” “也是,冯勇带着儿子是来避难的,但是冯刚却不可能因为哥哥和侄儿一辈子躲在这里,毕竟他还年轻,连老婆都还没娶呢!他和母亲离开这里,也不可能带上冯勇和侄儿,毕竟他们可是通缉犯。” 侦察员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 “陈彩凤是王文芳的可能性非常大,至于这里闹鬼的传闻,肯定是假的,”凌风说道,“如果真是闹鬼的话,当年冯刚和陈彩凤早就第一时间跑了,怎么可能还会在闹鬼的风言风语传出来后,又在这里继续住了一年的时间呢?” “难道真的是冯刚故意在捣鬼,想让村民都害怕这里,从而不敢靠近这里?”刘冬生疑惑道。 “这种可能性非常大,毕竟在农村,人们对这种事都非常的忌讳,自从闹鬼的消息传扬开后,的确再没有村民敢靠近这里,就连住在附近的村民也都搬走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凌风说道,“既然当年有村民看到鬼从井里爬出来,那我们就去看看那口井。” 众人小心翼翼的朝井边走去,每一步都非常小心,尽可能不破坏这里的现场环境。 井口的圆形铁板盖得严严实实,两根成人拇指粗的铁链呈十字交叉状捆绑在铁板上,铁链四个端头被铁锁牢牢的锁在井壁的四个铁环上。 凌风观察了一下铁锁,铁锁上锈迹斑斑,并没有近期曾开启过的痕迹,接着他拿起铁锤,将四把铁锁逐一砸开,三名侦察员合力将盖在井口上的铁板抬下,放在了井边。 凌风俯身朝井里看去,这口井深度大约有七米左右,井壁边有一个剩下半截的扶梯,井里没有水,不过由于盖着铁板长期处于阴湿的环境,井壁内长满了青苔。 “马上通知技侦派人过来,看样子我们必须要下井‘参观’一下了。”凌风说道。 勘查人员还没有到,两名去调查李兵的侦察员就已经回来了。 “这么快?怎么样?查到什么了吗?” 两名侦察员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别提了,白跑了一趟。” “我们到李兵家的时候,就看到他一个人浑身发抖地缩在床角,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有鬼啊有鬼啊’,后来我们就想问他当年看到的鬼到底是什么样的,结果这话还没说完,他就发疯了似的狂叫不止,费了好半天劲,他的家人才让他冷静下来,后来给他吃了药,他就睡了。” “那他的家人知不知道一些情况呢?”凌风问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 阴暗假面具9 “他们只知道王金银家传出闹鬼的事后,李兵不相信,于就他就约了同样对这事有好奇心的赵得才一起去,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结果那晚回去后,就跟丢了魂似的,一直喊着有鬼,之后就神志不清了,医院也去过,法师道士也请过,但是一直不见好转。” “赵得才的家人说法也是如此。” “等技侦的同事到了,这个‘鬼’的神秘面纱自然就会揭开了。”凌风说道。 日落西山,黑夜转眼就要降临,原本这个时间吉安村的村民都已经回到了各自的家中开始准备晚饭,但是今天,几乎所有的村民都聚集到了平日里唯恐避之不及的王金银的家门口,仗着有警察在场,他们的胆量似乎也大了许多,隔着警戒线指手画脚、议论纷纷。 而在宅院内,几盏高亮度的照明灯已经架设完毕,警方的搜查工作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由于井口和井内的空间狭小,所以暂时先由一名勘查员下到井底查看情况。 勘查员下到井底后,先是对井壁和井底进行拍照,接着又对可疑物质进行了取样,然后才开始对井底进行仔细的搜查。 在井底搜索了许久后,勘查员像是发现了宝藏似的,兴奋地抬头冲着井口大喊道:“有发现!有发现!这里有一块上了锁的盖板。” 喊完话,就见勘查员在井底清理出一块位置,接着取出开锁工具,由于锁长年处于阴湿的环境,早已生锈,勘查员费了好半天劲才把锁打开,接着他抓住那里的一个拉环,没用多少气力便将一块方形的木板拉了起来。 在照明灯的照射下,众人清楚的看到木板底下隐藏着的洞口,洞口的宽度足够一个成年人进出的,至于洞内的情况暂时不得而知。 “洞里有人吗?”凌风冲着井内喊道。 勘查员先是用手电朝洞内照了照,接着又俯身在洞口仔细听了听,然后回道:“不像有人的迹象,洞好像也不算太深。” “你先等下进去,我这就下来和你一起进去看看,以防万一。” 说完,凌风便让侦察员替他在腰上绑上绳索,把他放到了井下。 这个洞的确不深,借着手电的光可以清楚的看见洞底,在洞壁上有一条人工开凿出的扶梯。 凌风解开系在腰间的绳索,掏出枪,上好膛,然后就和勘查员相继钻进了洞里。 下到洞底后,迎面便是一个通道的入口。 通道的墙壁很整齐,明显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人工挖凿出来的,由于地底湿气比较大,地面泥泞不堪,墙壁上也长满了苔藓。 通道高而狭窄,就像是被人在地底用利斧劈开的一条裂缝似的。虽然高度有大约1.70米左右,但是宽度却不足一米,一个体型适中的成年人行走于其中只需稍加注意,倒是不用担心会有碰头的危险,但是身上却很容易就蹭到墙壁上的灰土和苔藓。 凌风和勘查员为了防止地上的脚印不被破坏,他们顾不得衣服蹭在墙上,一前一后地紧贴着洞壁侧身向前小心翼翼的行进。 走了大约两分钟,一个洞口出现在二人的眼前,他们停下脚步,用手电向洞内照了照,确定没有可疑后,方才进入了洞内。 他们才刚一进入洞内,还没来得及看清洞内的情况,一群早已在此“定居”的老鼠便乱作一团,叽喳着四下逃窜。 这个洞穴大小约有15平米左右,洞内充斥着一股腐臭和潮湿霉变的气味。 在洞穴中央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四方形的破木桌,桌上立着一盏煤油灯,桌旁的两张木凳倒在地上。靠左手边的墙边立着一个半人高的对开门老式柜子,柜子边立着一块长约1.7米、宽约1.3米左右的木板;右手边的墙边摆放着两张木板床,一张床上凌乱的堆放着棉被和两条铁链,铁链的一端固定在墙上;另一张床上的棉被整齐的平铺着,不过棉被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还时不时的动上几下。 见状,凌风迅速端起枪,警觉的厉声喝道:“什么人!” 见没有回应,凌风谨慎地慢慢移动到床边,猛的一把掀起了棉被。 三章 井底地道 掀开棉被后,棉被里的景象让凌风和勘查员都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棉被底下并没有人,而是一副完整且穿着破烂衣物的人体骸骨,而之前时不时地动上几下完全是占据于此的老鼠在“捣鬼”。 凌风立刻取下别在腰间的对讲机。 “叫法医下来,井底发现了一副人体骸骨,顺便再多叫些人下来搜证。” 刚说完话,就听勘查员叫道:“凌队,这里有发现。” 只见勘查员站在那块木板边,将木板横移了大约一米左右,赫然出现了一个洞口。 见状,凌风立刻走到洞口边,用手电朝洞内照了照,这个洞似乎很深,而且其中还蜿蜒曲折,手电的光亮根本照不到洞的尽头,由于他看到了地上有几组比较清晰凌乱的鞋印,所以并没有贸然进入洞内,以免破坏了环境线索。 正在这时,法医和几名勘查员相继来到了洞内,当他们看到洞内的景象后,也都是惊讶不已,这也难怪,谁也不会想到在这个井底会有这么大的一个有人居住的洞穴。 惊讶过后,法医和勘查员迅速展开了各自的工作。 “能判断出这具骸骨的性别吗?”凌风站在床边问道。 “女性的骶骨是比较短、宽而且平的,会呈等边三角形,弯曲度较小,而这副骸骨的骶骨较窄且长,呈等腰三角形,弯曲度较大。另外,骸骨的骨盆粗状、高而窄,坐骨大切迹窄而深,耻骨联合部较高,耻骨下角小,再加上股骨臼比较大,所以基本可以判定这副骸骨属于男性,”法医说道,“至于年龄,我们测量出颅骨的下颌角角度为130度,耻骨联合面也有明显退行性变化,联合面骨质起伏不平,而且出现了相当多的散在性小凹和粟粒样小孔,初步判断骸骨的年龄应该在61-70岁之间。具体的数据要等我们把骸骨带回去详细检验过才能得到。” “好的,”凌风点头道,“对了,你们在检验这副骸骨的DNA时,把它和冯亮的DNA进行一下比对,看看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 “没有问题。” 了解完骸骨的情况后,凌风又走到了另一张床边,之前由于注意力都被另一张床吸引过去了,所以也没仔细观察这张床。 这张床的床上和周围的地面上随处可见人的排泄物。而床上的两条铁链也根本不是普通的铁链,而是一副镣铐。 “这里囚禁的会是什么人呢?难道是冯亮?”凌风再次环顾了洞穴一圈后,暗自思忖着。 “凌队,你看这里。” 一名勘查员用手电照着床底。 床底的场面着实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因为那底下丢弃着数不清的死老鼠,有的已经被蛆虫啃食得只剩下一张皮贴在地上;还有的则是四分五裂、肠穿肚烂,就像是被什么动物撕咬过。 “怎么会有这么多死老鼠呢?” “从那些仅有一半身子的死老鼠来看,应该是被什么动物撕咬所致,不过应该不是猫,因为这里并没有发现任何猫留下的痕迹。” “不是猫,那会是什么动物撕咬的呢?这里会有什么动物呢?” “我们会把死老鼠带回去进一步检验的。” “凌队,这里有个MP4,不过打不开,不知道是没电了,还是坏了。” 勘查员在摆放尸骨的床底下的角落里发现了一部银色的MP4播放器,上面落满了尘土和老鼠的粪便。 “带回去检查,提取出里面的内容。” “凌队,”一名勘查员走到凌风身边,“那边发现的地道一直延伸到村口附近的一片树林。” “走,去看看。” 这条地道和之前井底连接洞穴的通道一样,都是高而狭窄的形状,很可能是同一个或者同一批人挖凿出来的。 地道很长,而且蜿蜒曲折,行走于其间,真有种当年电影“地道战”里的感觉,只不过那些地道是用来抗日打鬼子的,如今这条地道却是用来藏匿杀人嫌疑犯的。 凌风在勘查员的带领下,走了将近20分钟,才终于看到了从洞外照射进来的灯光。 从出口钻出,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林中的草地上铺满了掉落的枯枝烂叶,犹如一层厚厚的地毯,踩在上面软绵绵的,只不过这种天然的地毯质量却很差,在上面行走,“沙啦沙啦”的声响不绝于耳。 林中遍布了棵棵高大参天、枝繁叶茂的树木,如果是白天,或许这里还能用绿树成荫来形容,但是此刻,站在林间仰望,那棵棵高大的树木仿佛变成了面目狰狞的巨人,交错在一起的枝干仿佛变成了巨人凶狠的爪牙,不仅遮挡住了幽幽的月光,还将夜空撕裂成了一绺绺的黑色布条。 第一百三十二章 阴暗假面具10 凌风在洞口附近走了一圈后,发现这里也种植着许多黄槐,接着他向勘查员询问道:“这里有什么发现吗?” “通道内,我们发现了两组鞋印,一组属于男性的皮鞋,另一组是女性的高跟鞋,从鞋印的清晰程度初步判断应该留下有些时日了。而在洞口我们发现了另外两组比较清晰的鞋印,应该是从洞里爬出来的时候,鞋底沾到了洞里的泥土留下的。从鞋印被落叶覆盖的程度上判断,应该是不久前留下的,而且应该是同一天留下的,从鞋印的纹路和大小来看,应该属于男性。” “恩,继续搜查,尽可能多的搜集线索。” 说完,凌风便离开了树林,返回了王金银的家。 在王金银的家门口仍然围满了好事的村民,有的村民甚至端着饭碗像看戏似的蹲在一旁边吃边看,此时的他们似乎早就已经忘了这里曾经闹鬼的传闻。 在人群中,凌风看到了吴得水的身影,他正打算去找他。 “老村长,我正想去找您呢!”凌风走上前,说道。 “怎么了?我看你们这么大的阵仗,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吴得水好奇地问道。 见警察和老村长打招呼,村民们顿时把目光投到了他们身上。 “是这样的,还是之前的问题,希望您能再仔细想想,闹鬼的事儿传出来的前后,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人来找过王金银的老婆?” 吴得水仔细思索了许久,摇着头说道:“我真的是不知道啊!” “那他们呢?当年王金银家的邻居呢?” “王贵,马世荣,你们过来一下。”吴得水冲着人群喊道。 话音刚落,两名村民就从人群中小跑了出来。 “刚才警官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仔细回忆一下,还有你们,”吴得水冲着在场所有的村民喊道,“都帮着回忆一下,一定要想清楚了。” 顿时现场安静了下来,所有的村民都低着头仔细回忆着,片刻后,他们又都纷纷抬起头,继而摇了摇头。 王贵说道:“老村长,这都三十来年的事儿了,现在真的是想不起来啦!” 马世荣也接茬道:“可不是,再说了,我们和金银的媳妇根本没啥来往,就算当年真有人来找过她,我们也不会过问了,而且那年头都睡得早,就算真有人来,如果很晚了,我们根本就不知道。” 闻言,吴得水也立刻向凌风解释道:“警官,他这话说得也在理儿。三十年前,村子里条件落后得很,连电灯都没有,天一黑,吃过饭,基本就是上床睡觉了,就算真有什么人晚上来找金银的媳妇,也不太可能有人知道。” “那您知不知道王金银家的地底下有条地道能通往村口树林呢?” “地道?”吴得水诧异道,“会有这事?我从没听说过啊!” “那您这每家每户都有挖地道吗?或者挖地窖?” “没有,谁会没事在地底下挖地道呢?而且我们这儿也不可能挖地窖,因为这里潮湿,就是挖了也存不了东西,所以就没人去费这气力了。” “那好吧!如果您和村民再有想到什么,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一定一定。” 勘查搜证工作整整持续了一夜,等到所有勘查人员钻出井底洞穴的时候,太阳已经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了。 此时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疲惫”二字,但是他们却没有太多休息的时间,因为接下来还有更加繁琐的验证工作在等着他们。 井底洞穴、床上的镣铐、男性的骸骨、成群的死老鼠、通往村口树林的地道,虽然发现了如此多可疑的线索,但是这些线索交织在一起,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问号,让案件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 坐在返程的车上,凌风闭着双眼,休息的同时也在脑子里试图将发现的线索串联在一起,从中找到疑问的答案。 “如果老村长提到的那个叫冯刚的孩子真的就是冯勇弟弟的话,那么冯勇父子当年逃到这里的可能性最大。而且冯刚在这里居住多年,很清楚村民的作息习惯,他带冯勇父子晚上进村,自然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不过从当年冯亮犯案的行为上分析,他的精神应该是处于一种不稳定的状态,如果冯勇带他躲藏在冯刚的家里,就算进村的时候不被人发现,但是要想长期躲藏在冯亮家里不被人轻易发现却绝非易事。虽然可以通过药物控制住冯亮随时都有可能失控的情绪,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要想冯亮不被发现,最稳妥的办法还是要把他藏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但是吉安村并不大,而且家家户户都相熟,如果藏在村子的某处,难免会被人误打误撞的发现,所以冯勇或者冯刚就想到了在井底挖地洞藏身的方法。 “挖好地洞后,冯勇就带着儿子藏身其中。或许原本冯勇也想过,让儿子与世隔绝,能使他忘掉杀人的事,精神状况慢慢的恢复正常,但是事与愿违,冯亮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变得更加的狂躁,此时的他无法再藉由杀人来宣泄压抑在心中的情绪,所以就只能吼叫,而他发出的吼声从井底传出,再加上井内的回响效果,就变成了让人听起来毛骨悚然的吼声,之后那两名村民看到的所谓的‘鬼’,很有可能是失控后想要爬出井底的冯亮。在那之后,冯勇担心暴露了行踪,于是就干脆弄断了从井底通向外界的梯子,同时在井底装上了盖板,还在洞里的墙上装了镣铐锁住儿子,但是冯亮又怎么可能乖乖就范,他挣扎着扯动铁链,所以后来村民还听到了铁链的声音。而闹鬼的消息传开之后,冯刚和母亲也没做任何的解释,他们很清楚,只有这样,才能让村民不敢靠近这里,从而更好的保护冯勇父子。之后因为某种原因,冯刚和母亲离开了村子,但是冯勇和冯亮却留下了,因为他们无处可去,好在有了闹鬼的传闻,村民都不敢靠近宅院,周围的村民也都搬走了,这就等于无形中保护了他们。 “这样的猜测似乎就能解释得通井底发现的线索和闹鬼的传闻了。可是冯勇父子如今又身在何处呢?为什么井底会有一副骸骨?那副骸骨又会是谁呢?” 正想到这里,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凌队,”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声音,“又有一名女性在昨夜遇害了,地点在市西湖公园北角的小西湖广场。” “什么!”凌风极为震惊,他看了眼窗外,“我已经进市区了,马上就到!” 大约20分钟左右,凌风和侦察员赶到了出事地点。 小西湖广场是观赏西湖公园美景的绝佳之地,站在广场向西放眼望去,西湖的美景便能尽收眼底。 平日里,天刚蒙蒙亮,附近的居民就会络绎不绝的来到这个广场,呼吸着清新自然的空气的同时,或晨练、或打牌、或聊天,感觉十分的惬意。 不过今天,这里完全没有了往日那股其乐融融的气氛。 在广场南面的一块绿地前,警方拉起了一条警戒线。线内的绿地上,勘查人员正忙碌的工作着;线外,人们指手画脚地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啊?” “死人啦!好像是个女的。” “知道是怎么死的吗?” “那谁知道,有可能是抢劫杀人吧!” “会不会是情杀呢?” …………………… 这时,又驶来了两辆警车,人们立刻停止了议论,不约而同的朝两辆警车看去。 凌风和侦察员下车后,翻过警戒线,径直朝陈尸地点走去。 “凌队,”法医拉开陈尸袋的拉链,说道,“死者女性,和之前那起凶案的行凶手法基本一致,死者的后脑有被硬物袭击的伤痕,脸颊两侧有瘀痕,身体多处由利器造成的伤口,由于气温以及陈尸地点的原因,死亡时间初步推断是8-10个小时左右,也是就昨天凌晨零点到两点之间,具体时间要等详细验尸后才能得到。在离草地不远的水泥地上有一块明显的血迹,还有一块沾着血迹的砖块,从血迹的位置一直到草地的陈尸处,一路都有血滴和拖行的痕迹,草地上也有明显挣扎过的痕迹,以及凌乱的鞋印,可以肯定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凌风蹲下身,仔细观察着陈尸袋中的死者,从面部的容貌判断,死者的年龄大约30多岁,穿着十分讲究,一身的名牌服装。 “死者的身份确认了吗?”凌风起身问道。 “在现场附近发现了一个女式LV手提包,包内的财物没有遗失,在钱包内找到一张身份证,上面写着死者名叫蒋诗曼。”侦察员说道。 “蒋诗曼?”凌风拿过身份证仔细端详着,他觉得这名女死者似曾相识,“我想起来了,这名女死者是一家工程公司的董事长,她的父亲蒋兴泉是原交通厅的一名副厅长,因为贪污受贿在一年前被判刑了。不过好像没听说她的老公是二婚啊!” “可是从行凶手法上来看,凶手是冯亮的可能性很大。” 第一百三十三章 阴暗假面具11 “难道这次冯亮杀错人了?” 侦察员猜测着,但凌风却没有说话,环顾了公园广场一周后,他把目光停留在了离案发地点200米外的一个监控探头上,虽然探头并没有正对着案发现场,但是很有可能拍到一些案发时的情况。 “马上去公园管理处调取那个监控拍下的视频资料,还要调取案发时间公园附近路段的全球眼记录,看有没有记录下凶手的行踪,”凌风说道,“还有,尽快通知死者的家属认尸,之后带到局里的会客室,我需要了解一些情况。” 熬了一个通宵,又马不停蹄的在案发现场忙了几个小时,回到办公室后,凌风并没有休息,而是坐在电脑前认真的观看着案发现场监控探头拍下的视频。 虽然此时的他脸上写满了疲惫,但是他却不想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觉,他并不是不用休息的“机器人”,和普通人一样,他也需要休息,只不过此时即使躺在床上也睡不着,与其躺在那里翻来覆去地尝试着各种睡眠姿势浪费时间,倒不如做些有实际意义的事,等真正有了倦意再睡。 正如他所料,监控并没有拍下案发的全过程,但却拍下了案发的部分情况。 时间在0:12分的时候,首先出现在视频里的是女死者蒋诗曼,她站在离案发地点不远的地方左顾右盼,还时不时地看眼手表,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过了两分钟,凶手出现了。只见其身形瘦弱,身高大约在1.70米左右,蓬头垢面,头发长得将整张脸都遮挡住了,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这打扮,和落魄的乞丐没有任何的分别。虽然看不清样貌,不过从体型上还是能看出凶手是名男性。 只见他的手里拿着一块砖块,非常迅速的靠近了蒋诗曼,就在他快要到达蒋诗曼身边的时候,蒋诗曼发现了他,但是蒋诗曼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只是向一旁移动了一下,而就在这时,他一个健步冲上前,举起砖块毫不留情地砸向了蒋诗曼,蒋诗曼还没来得及呼救,就倒在了地上。 接着他扔掉了手上的砖块,将蒋诗曼朝草地的方向拖去,之后的内容探头就没有拍到了。 15分钟后,他再次出现了,朝着公园广场外的方向快速跑去,仅仅几秒钟就在夜色的掩护下消失了。 凌风根据凶手出现和逃走的时间,又查找了公园广场附近几条路段的全球眼监控,但从中都没有发现凶手的行踪,不过公园附近还有几条偏僻小路并没有安装监控,所以不能排除凶手选择这些路段逃走的可能性。 “当…当…” 侦察员敲响了办公室的门:“凌队,死者的丈夫刘光耀已经到会客室了。” “我这就过去。” 进入会客室后,凌风坐到了刘光耀的对面,他先是打量了一下对方。 刘光耀身高大约1.80米左右,样貌俊朗阳光,看上去并不像30多岁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哭得红肿的双眼和溢于言表的丧妻之痛令他此刻看上去憔悴和颓废了许多,相信以他的样貌一定能迷倒不少女性。 “你好,我是刑警大队队长凌风,负责你妻子遇害的案件。” “你好。”刘光耀声音沙哑地应道。 “你的心情我能明白,但是现在希望你能冷静,为我们提供一些线索,协助我们早日将案件侦破。” “没有问题,”刘光耀点了点头,继而情绪低落地说道:“原本今天是我和诗曼的结婚纪念日,没有想到…没有想到……”说着话,他的泪水再次从眼眶中流出。 待对方情绪稍稍缓和些许后,凌风才开口问道:“恕我冒昧问一句,你和你妻子的夫妻关系是不是不太好呢?” “凌队长为什么这么问?” “是这样的,我查看过你妻子手机的通话记录,昨天你们没有任何的通话记录,你的妻子彻夜未归,你也没有打过一个电话给她,所以你应该明白为什么我会有此疑问了。” “她经常约她的姐妹打通宵麻将,彻夜不归是常有的事,我都已经习惯了,而且……”刘光耀欲言又止。 “有话就直说吧!” “而且三天前我们才为了点小事吵了一架,所以彼此间都没说话,原本我还想趁着今天是结婚纪念日,想跟她和好,所以昨天早上就向她道歉了,还约她今天一起庆祝纪念日,但她当时什么也没说就出门了,我以为她还在生我的气,哪知道会…会变成这样,早知道我就不和她吵了,不吵的话,或许她就不会死了,都怪我,都怪我啊!” 刘光耀后悔地抱着头,双手紧抓着自己的头发。 “你不要激动,冷静一点,”凌风劝道,继而他接着问道:“能和我说说你们为什么会吵架吗?” “唉!还不是因为她爸的原因,”刘光耀叹了口气,“这年头的人都现实得很,正所谓树倒猢狲散,自从她爸垮台后,之前认识的那些人一夜之间就形同陌路了。诗曼的工程公司也都是靠她爸的关系才接到那么多的路桥工程,不过现在公司的生意大不如前了,根本没有人敢把工程交给她,谁都担心会受到牵连,也因为这样,诗曼的心情一直都不好,只要一点小事惹到她了,她就会大发雷霆。而她爸被抓,对我的影响也很大,以前在单位,从上到下都想着法子巴结我,个个和我称兄道弟的,可如今他们看到我就像看到‘鬼’一样,唯恐避之不及,而且原本我已经做好了升上副处的准备,现在也泡汤了,以后想再往上爬也不太可能了,所以我的心情也不好,就这样,我们两个人就经常为了点琐碎小事争吵。” “你的妻子是在西湖公园北角的小西湖广场遇害的,经过我们的现场勘查和现场的监控,可以肯定那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那你知道为什么你的妻子会在深夜到那里去吗?” “我不知道,不过那里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也是我向她求婚的地方,我想她去那里,可能是因为结婚纪念日到了,所以想回忆一下当初那些美好的过往吧!” “冒昧的问一句,昨天深夜11点到今天凌晨1点,你在什么地方?” “警官,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是我杀了诗曼吗?”刘光耀激动地质问道。 “你不要激动,我这也是循例问一下。” “我在家睡觉。” “那有人可以作证吗?” “睡觉当然是我自己了,哪会有人作证!” “恩,那这个人你见过吗?” 凌风把监控视频拍下的嫌疑人的截图推到了刘光耀的面前。 刘光耀端详了片刻,说道:“这不就是个乞丐嘛!要说见过,街上随处都能见到,但是根本不可能会特意去记他们的长相,再加上这截图又没个正脸,我也说不出见没见过。” “那最近一段时间你有没有发觉生活有什么异常呢?比如你有没有留意到有人跟踪你的妻子?又或者有没有听她和你提过她觉得被人跟踪了呢?” “异常?跟踪?”刘光耀摇了摇头,“最近我们总是吵架,上下班也都是她走她的,我走我的,回到家也无话可说,所以我不是很清楚,也没有留意。” “对了,你和你妻子结婚几年了?” “五年。” “那你们为什么还没有要孩子呢?” “这个问题和案子有关吗?”刘光耀一脸的疑惑。 “或许有吧!” “是这样的,主要是诗曼不想这么早要孩子,她说自己还没有玩够,也没有享受够自由的生活,不想这么早就被孩子束缚住,所以我们才一直没有要孩子。” 刘光耀的话音才落,一名侦察员走进了会客室,他走到凌风身边,俯身耳语了几句。 凌风听完,点了点头,然后对刘光耀说道:“刘先生,你可以回去了,如果你再有想到什么,请随时和我们联系,也请你放心,我们警方一定会全力缉拿凶手。” 刘光耀点了点头。 离开会客室后,凌风和侦察员便迅速返回了办公室,此时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正坐着一名大约30岁左右浓妆艳抹的女人,她不停地抽泣着,面前的茶几上满是用来擦拭泪水的纸巾,而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浓重的香水味已经蔓延到了办公室每一个角落。 据侦察员介绍,这个女人名叫杨艳丽,是女死者蒋诗曼的闺蜜,刚才她拨打蒋诗曼的电话,才知道她遇害的消息,于是就赶到了警局,并且说有重要的线索要提供。 第一百三十四章 阴暗假面具12 “杨小姐你好,我是凌风。”凌风落座后,简单的自我介绍道。 “警官,我知道是谁杀了诗曼!我知道是谁杀了诗曼!”杨艳丽突然情绪激动的叫了起来。 闻言,凌风和一旁负责记录的侦察员相互对视了一眼,接着说道:“你先冷静一点,慢慢说,不要着急。” “害死诗曼的一定是刘光耀那个王八蛋,一定是他,一定是那个畜生,你们把他抓了,枪毙了他,替诗曼报仇啊!”杨艳丽激动地哭喊道。 杨艳丽的这番话是凌风没有想到的,因为之前他的调查重点一直都在冯亮的身上,现在却突然有人说刘光耀是凶手,这让他颇感诧异,但他却不动声色。 “杨小姐,我知道你是死者的闺蜜,也很清楚你希望能早日将凶手绳之以法,但如果你真的想协助我们警方的话,还希望你能控制住你的情绪,冷静一下。” 杨艳丽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擦着眼泪,微微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认为刘光耀会是杀害蒋诗曼的凶手呢?” “除了他不可能有第二个人,因为最近一段时间他成天和诗曼吵架。” “但是据我们了解,他们夫妻二人之所以会吵架,不仅仅只是刘光耀个人的原因,自从蒋诗曼的父亲被捕后,蒋诗曼的心情也一直不好。” “这是没错,父亲的事的确对诗曼的心情影响很大,但是毕竟那事都过去一年了,诗曼也看开了,如今影响她心情的不是别人,就是刘光耀那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那请你详细的把你知道的情况说一下。” “是这样的,”杨艳丽又抽了一张纸巾,擦去脸颊上的泪水,然后说道,“刘光耀一直不安于现状,总想着往上爬,之前一直让诗曼的爸帮他想办法,从科长升到副处长,但是诗曼的爸被捕后,升官的事自然也就打水漂了,而且以后他也很难再往上爬了,甚至能保住现在这个科长的位置就已经不错了。这件事让他一直耿耿于怀,从那以后,两个人就没少为了这事吵,刘光耀甚至还说要离婚。他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他也不想想,如果不是诗曼,他现在还在高速公路上开拖车呢,更别说什么科长、处长了。他除了有张帅气的脸,什么本事也没有,一无是处。要知道,追求诗曼的条件优秀的男人多了去了,如果不是诗曼觉得带他出去有面子,根本不会找他这么个没用的男人。现在好了,一看跟着诗曼没前途了,就想把诗曼一脚踢开,踢不走,就杀了她,他简直就是个畜生!禽兽!” “杨小姐,你先冷静一点,虽然刘光耀和蒋诗曼的夫妻关系不好,但不能因为这样我们就说是他杀的人,警方办案讲求的是实实在在的证据。” “我有证据!”杨艳丽脱口而出。 “证据?什么证据?” “其实刘光耀之所以一直没有坐上副处的位子,完全是诗曼的意思,是她让她爸故意把这事一拖再拖的。就像我刚才说的,诗曼之所以会看上刘光耀,主要就是因为刘光耀的那张帅气脸,诗曼这人特别要面子,她觉得带着刘光耀出去应酬很风光,但她从没想过让刘光耀当什么大官,说句难听点儿的,刘光耀只不过就是诗曼为了给自己争面子的‘工具’罢了,而且她也担心万一让刘光耀上了高位,会一脚把自己踢开。所以当刘光耀提出想坐副处的位子的时候,诗曼自然是不同意,但她又不好明说,于是她就让她爸先答应着,给刘光耀一点希望,然后能拖就拖,到最后再随便找个借口把这事敷衍过去就算了,结果没想到她爸出事了,那升官的事自然也就没下文了。” “你刚才说的这些情况刘光耀知道吗?” “我想他应该还被蒙在鼓里,不然早闹翻天了,而且这种事诗曼也不太可能会主动和刘光耀说。” “既然如此,杨小姐,那这只能算是你一厢情愿的猜测,并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说刘光耀是杀人凶手。” “可是也正是因为这一拖再拖,最后诗曼她爸被捕了,刘光耀也就升迁无望了,那他还能不恼火,不管他知不知道真相,肯定会迁怒诗曼,然后就杀了她。” “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蒋诗曼是你的好朋友,她遭遇不幸,你很想出一份力,但除非你有实质的证据,否则不能因为你凭空的猜测,就认定某个人是杀人凶手。” “我还有证据!我还有证据!”见凌风不相信自己,杨艳丽激动地叫道。 “不要激动,慢慢说。” “我记得两个月前有一次和诗曼聊天,我问她,像刘光耀那种没用的男人干嘛还握在手上,反正他也想离了,那干脆早点离了算了,趁现在还年轻,再找个更好的,比他好的男人不有得是。但她却说刘光耀越是想离,她就偏不离,因为刘光耀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给的,如果离婚,岂不是便宜了他。我说那刘光耀如果真想离,你还能绑着他不成?她当时就神秘兮兮的和我说,她手里握着刘光耀的把柄,如果刘光耀真要敢和她离婚,她就马上把这个把柄拿出来,到时候刘光耀这辈子也别想再有翻身的机会了。” “蒋诗曼有说具体是什么把柄吗?” “我是有问过她,但她没说,她只说原本怀疑刘光耀在外面有女人,结果女人没发现,却发现了一件关于刘光耀不光彩的丑事。她当时还非常得意地说,有了这个把柄,让她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征服男人的快感,就算真要和刘光耀离婚,也要等她享受够了这种快感再说。” “这样啊,”凌风点了点头,“对了,蒋诗曼是今天凌晨零点后在市西湖公园北角的小西湖广场遇害的,你知道为什么她会在那么晚的时间里去那里吗?” “不知道,昨天白天的时候她都和我在一起逛街,后来晚上吃过晚饭我们就分开了,她为什么那么晚会去小西湖广场,我也不清楚,她没和我说过,不过我知道,那里是刘光耀向她求婚的地方。” “那你有听她提过刘光耀想要和她一起庆祝结婚周年纪念日的事吗?” “有,昨天她还和我说前两天和刘光耀又为了点小事吵了一架,不过昨天一早刘光耀就向她道歉了,还说要和她一起庆祝结婚纪念日,但她没有马上接受,她说就是故意要耍耍刘光耀,看他还敢不敢再惹她生气,至于要不要原谅他,那就要看他在结婚纪念日搞出什么花样再说。” 凌风拿出监控拍下的嫌疑人的截图,问道:“你看一下图上的人,有没有印象?” “这不是个乞丐吗?我不认识。” “你仔细的看清楚。” “真的不认识,在街上看到这样的人我都绕开走,又怎么可能会认识呢?” “那你最近和蒋诗曼在逛街的时候有没有被人跟踪?或者有没有听她提过被人跟踪之类的事呢?” “被人跟踪?没注意,诗曼也没提过。” “对了,蒋诗曼是不是经常打麻将打通宵?” “恩,她是个麻将迷,经常和我们这些姐妹一起打通宵麻将。” “你们打通宵麻将的时候,刘光耀会不会打电话给蒋诗曼,关心她一下呢?” “早些年刚结婚的时候会,但是近几年就基本不闻不问了,尤其是诗曼她爸落马后,更是一个电话没有。” “很感谢你的配合,如果你再想到什么,及时和我们联系。” “一定是刘光耀干的,你们可一定要替诗曼讨回公道,抓住那个畜生,把他枪毙了。”杨艳丽说道。 “放心,这是我们的工作,如果真是刘光耀干的,我们一定会将他绳之以法,但是在案件没有侦破前,希望你一定要保持冷静,不要擅自采取任何行动,以免影响了我们的正常工作。” “恩,我明白,我一定不会乱来的。” 送走杨艳丽后,侦察员满脸疑惑的问道:“凌队,你觉得杨艳丽的话可信吗?刘光耀会是凶手吗?” “你这个问题可难倒我了,”凌风皱起了眉头,“从凶手行凶的手法以及现场监控拍下的画面来看,凶手是冯亮的可能性最大。可是如果按杨艳丽刚才所说,刘光耀的确有行凶的动机,如果是这样,那案件就有问题了。因为刘光耀有杀蒋诗曼的动机,但是却没有杀之前那名女死者高春华的动机,从我们之前对高春华的调查来看,她和刘光耀和蒋诗曼并不认识,而且他的身体和监控视频里的嫌疑人相差甚远。” “如果刘光耀不是凶手,那么冯亮杀蒋诗曼的动机就存在问题了,因为蒋诗曼并不是后妈,甚至她连孩子都没有,冯亮为什么会杀她呢?难道是误杀?” “误杀?”凌风思忖道,“虽说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是我总觉得事有蹊跷。从35年前的案子来看,冯亮虽然心理有问题,但他头脑清醒,还没有糊涂到滥杀无辜的疯狂地步,如今第一起案件也符合冯亮的犯案风格,但是第二起案件却出了如此严重的错误,怎么看,都让人难以理解。” “其实从之前在吉安村的调查来看,冯亮很可能就藏身在那里,如果是这样,那他长年身处乡村,如今突然跑到城里犯案,对人和事都不了解,误杀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 “无论是不是误杀,现在既然有疑点出现,我们就必须查清楚,”凌风说道,“马上暗中监视刘光耀,再查一下他的底,看能不能查出他到底有什么把柄被蒋诗曼抓在手里。另外去他所住的小区,找保安了解一下在案发的时间里他的行踪,再到监狱一趟,找蒋兴泉了解一下情况,尤其是刚才杨艳丽提到的关于刘光耀升迁的事。” “明白。” 案情的发展随着蒋诗曼的遇害变得错综复杂,案件的背后到底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根本无人知晓。 此时的凌风心里莫名产生了一种感觉,他觉得如今发生的两起凶案或许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冯亮在藏匿了35年后突然再次出现并且犯案,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他认为如果把冯亮比喻为一把钥匙的话,那他充其量只能算是打开35年前那起连环凶案的钥匙,如今的案件,他到底是不是解开案件的钥匙,这个问题似乎值得商榷。 第一百三十五章 阴暗假面具13 四章 隐藏的黑手 在市凤翔花园3号楼前,凌风将车停稳,下车后他和一名侦察员坐上电梯直奔6楼。 出了电梯后,凌风按响了右侧住户的门铃,根据侦察员的调查,这里居住着的就是35年前冯勇对门的邻居。 一名年约七旬,头发花白的老人打开了房门,他先是打量了一下门外站着的两人后,问道:“你们找谁?” 凌风递上证件,说道:“我是市刑警大队的凌风,请问您是吴华章吗?” 老人瞄了眼证件,然后点了点头:“我是吴华章,不知道警察同志找我有什么事呢?” “有一起案件想请您协助我们调查。” “案件?什么案件?”吴华章疑惑且紧张地问道。 “我们可以进去谈吗?” “哦!可以可以,你看我糊涂的,”吴华章忙打开了门,“老伴,泡两杯茶。” “不用麻烦了,”凌风说道,“我们了解完情况就走。” “不麻烦,不麻烦。” 吴华章热情的招呼着二人落座。很快,他的老伴端上了两杯茶。 “您也一起坐吧,”凌风对吴华章的老伴说道,“因为我想了解的是一件陈年旧事,所以希望您二人都一起帮忙回忆一下。” “警察同志,不知道你想了解什么事呢?”吴华章问道。 “冯勇,不知道二位还记得这个人吗?” 吴华章和老伴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想必二位应该还记得35年前冯勇家里发生的事吧!” “你指的是李冬梅被杀的案子?”吴华章立刻警觉地问道。 “是的,就是那起案件。” “当年不是已经找我们调查过了吗?该说的我们当年都已经说过了。” “这我知道,我也看过你们当年做的笔录,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希望你们能再仔细回忆一下当年的一些细节,多为我们警方提供一些破案的线索。” “事儿都过去35年了,死了的人都已经化成灰了,还有什么好查好问的?” “无论事情过去多久,只要案件一天没破,凶手仍然逍遥法外,我们警方都不会放弃追查。” “好人死了你们查,我无话可说,可是像李冬梅那样的女人死了,有什么好查的!那种人死了世界倒也清静了,你们是没看到她当年虐待冯亮的模样,而且我们整幢楼哪家哪户没有被她骂过,她死了,我们没放鞭炮庆祝,已经算对得起她了。” “或许你们认为她该死,但是我们警方办案,只对事,不对人。在我们眼里,受害人没有善恶之分,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查出案件的真相,将凶手绳之以法,还受害人一个公道。” “如果你们还李冬梅一个公道,那又由谁来还冯亮一个公道呢?”吴华章板起脸,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法律,”凌风沉着且严肃地回道,“当年冯勇完全可以通过法律的途径保护冯亮,只是他并没有这么做。所以我希望您能冷静客观地对待当年的事,不要因为李冬梅曾经种种过激的行为就对我们警方侦办她的案件产生抵触心理。我知道您同情冯亮的遭遇,但是您有没有想过,因为您的同情和包庇,反而害了冯亮,甚至害了更多无辜的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妨和您直说,从我们手上掌握的证据来看,李冬梅的死和冯亮有直接的关系,而且除此之外,当年还有几起女性遇害的案件都和冯亮有直接的关系。如果对冯亮而言,李冬梅该死,那其余的几名女性呢?她们和冯亮素不相识,但却因为冯亮对李冬梅的仇恨,失去了生命,无辜的她们又该向谁讨回公道呢?” “会有这种事?”吴华章惊讶道。 “难道当年李冬梅吵吵的事儿是真的?”吴华章的老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虽然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了。 “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凌风问道。 吴华章瞪了老伴一眼,然后说道:“我们不知道什么内情,我也绝对不相信冯亮那么小的孩子会杀人。” “我不妨再和您说一件事,就在我来找您之前的几天时间里,又有两名无辜的女性遇害,我们警方已经证实了案件和冯亮有直接关系,现在正在四处寻找他的下落,可以说,他现在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如今的冯亮已经不再是您眼中的那个受尽虐待的可怜孩子了,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如果再不尽快把他抓获归案,没有人知道还会有多少无辜的女性遇害。您可以继续认为冯亮是无辜的,但是您不能否定科学鉴证的结果。的确,当年冯亮还只是个13岁的孩子,很难让人相信他会杀人,但这是事实。如今时隔35年,他又再次犯案,难道您就忍心继续看到冯亮一错再错下去,杀害更多无辜的女性吗?”凌风反问道。 “这个…”吴华章一时无言以对,脸上露出了犹豫的表情。 “老头子,我觉得警察同志说得在理,你相信冯亮,但是并不等于他就真没做过,万一他要真的杀了人,那我们这么维护他,岂不是等于纵容了他?再说了,人家警察同志查案,不会冤枉好人的,如果那孩子真没有做过,警察同志也不可能冤枉他,会还他清白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吴华章沉默了良久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唉!我是真的不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其实我也知道这么做不对,但是那孩子可怜得很啊!摊上那么个后妈,命苦啊!” “无论他有多可怜,都不能成为他犯罪的理由。” “其实他只是个孩子,也不是故意害得李冬梅流产的,李冬梅就算气,也不应该那样对孩子。你们是没看到,当年冯亮经常被李冬梅打得遍体鳞伤的,还经常吃不上饭,甚至还被关到楼下的杂物间,冬天的时候,那里面又潮湿又冷,如果不是我们这些邻居的帮忙,那孩子估计早就被李冬梅虐待死了。” “既然当年你们都知道冯亮的情况,为什么不报警?又或者寻找法律方面的帮助呢?” “还不是因为冯亮这孩子懂事儿嘛!”吴华章摇了摇头,“冯勇都是靠李冬梅出钱才开了这么家汽修厂,他自然不敢得罪这个老婆,冯亮似乎也很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所以当我们看不过去他被李冬梅虐待,要带着他去报警的时候,他就跪在地上求我们不要报警,他那可怜哀求我们时说的话,至今我还记忆犹新。” 吴华章的表情变得有些忧伤,显然那的确是一段不堪的往事。 “他跪在我们面前哭着哀求着:‘叔叔阿姨,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是求你们千万不要报警,如果报警,把我后妈惹火了,她一句话,我爸就什么都没有了,他好不容易熬到今天,有了自己的汽修厂,不能因为我,害得他失去了一切,为了他,什么苦我都能忍受,我求你们不要报警,我求你们了,我求你们了……’。当时他哀求我们的时候哭得那模样比被李冬梅虐待的时候还要惨,他都这样求我们了,我们哪还忍心报警呢?” “他很懂事,也很孝顺,只可惜这样的孝顺却反而成了他的负担。” “所以我们也就没再提报警的事了,只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帮就帮,毕竟我们都是外人,只能做到这份上了,再加上李冬梅那个泼妇成天上门吵啊闹的,大家也都烦了,累了,自然也就不想管了。” “那就难怪当年你们都不愿意配合我们警方工作了,虽然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做法我却不赞同。” “因为你是警察,站在你的立场上才会这么说的,如果你和我们一样,只是冯亮的邻居,而且亲眼目睹了他的遭遇,你可能就不会这么说了。” “或许吧!”凌风微微点了点头,“言归正传,刚才我听您老伴提到李冬梅吵吵的事儿,我想知道是什么事?” 吴华章看了老伴一眼,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记得那晚已经深夜了,但具体是什么时间我记不清了。我们原本都已经睡了,却被李冬梅的吵闹声吵醒了,之前她说过什么我们就不清楚了,因为刚开始我们都还迷迷糊糊的,后来清醒了,才跑到门边,隔着门仔细听了听,我记得当时李冬梅说什么,你求我也没用,真没想到你小子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做出这种事,我现在就去派出所报警,让警察抓你,把你枪毙了,省得我一看到你就来气,之后就听到李冬梅摔门跑下楼的声音,接着冯亮也跟了出去,边往跑下楼边哭喊着哀求李冬梅不要报警,不要报警,再后来就没声音了。” “那冯勇呢?” “没听到他的声音,估计是没在家吧!那段时间好像经常在修理厂加班。” “这事大概发生在什么时候?您还有印象吗?” “就是李冬梅遇害那晚。” 第一百三十六章 阴暗假面具14 “那后来呢?” “后面的事就不清楚了,因为第二天还要上班,我们听没声音就继续睡了,毕竟这种事我们都已经习惯了,当时根本没有在意,也没有多想。” “但您也说了,这事儿是在李冬梅遇害那晚发生的,难道您就没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妥吗?” “警察同志,这事儿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如今我也不怕和你说实话了,当年听到李冬梅被人杀的事后,我们老两口的确也有琢磨过那晚的事,虽然我们也有怀疑李冬梅的死和冯亮有关,但是我们怎么也不相信一个13岁的孩子会杀人,而且我相信那晚不止我们一家听到吵闹声,但是你们来调查的时候,所有人像是配合默契似的,都对那晚的事绝口不提,既然这样,那我们自然也不想多生事端了。” “在李冬梅遇害后,您有没有留意到冯勇和冯亮有什么特别之处?” “特别之处?除了他们成天待在家里,好像也没别的特别之处了吧!李冬梅死后,我们这些邻居都想上门看看他们父子俩,安慰他们几句,可都吃了闭门羹,冯勇只是隔着门说谢谢我们,他们想静静,就什么也不说了。”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吴华章的老伴突然说话了:“有一件事儿,不知道算不算特别的。” “你知道?”吴华章诧异道。 “那之后有一晚你去上晚班了,我自己在家,半夜我起床上厕所,隐约听到冯亮哭着说:‘爸,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这样,但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是我连累了你’,冯勇也同样带着哭腔边开门边说:‘是爸不好,才把你害成这样,现在又连累了无辜的人’,之后他们父子俩就进屋了,再说什么我就没听清了。” “那他们父子二人搬去哪了你们知道吗?” “别说搬去哪了,就是什么时候搬走的我们都不知道。”吴华章说道。 凌风思考了片刻,起身说道:“很感谢二位的配合,虽然这个配合晚了35年了。” “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相信冯亮会做出这种事,就算真的要我相信,我也只相信他仅仅杀了李冬梅一个人,而且他那也是被逼出来的,你们可一定要查清楚啊!” “您放心,查明真相是我们的工作。” 离开吴华章的家,才刚坐到车上,凌风的手机就响了,电话是法医打来的,蒋诗曼的尸检报告和之前在吉安村发现的骸骨检验结果已经出来了。 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个好消息,他立刻驱车赶往法医部。 才刚踏入法医办公室的门,凌风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辛苦啦!尸检结果如何?” 法医递上尸检报告,说道:“已经证实了,在井底发现的骸骨是冯亮的父亲冯勇的。” “那死因和死亡时间呢?” “死亡时间这方面比较难确定,因为影响因素有很多,如气温、湿度、空气流通等因素都会影响骸骨的变化,我们现在只能通过生物侵袭的情况、尸体崩解的情况、骨质无机盐含量以及沉淀反应所需的骨粉量来进行推断,骸骨经过的时间越长,误差也会越大,现在我们只能判断死亡时间大概在8-10年左右,”法医详细的解释道,“另外,我们仔细检查过骸骨,并没有发现任何致命的伤痕,也不存在中毒的迹象,所以基本排除他杀的可能性,应该是自然死亡。” “那其它方面有什么发现吗?” “在床底发现的死老鼠,我们提取了几只较为完整的进行检验,结果发现它们的死因都是被人活活咬死的。” “被人咬死?”凌风颇感不可思议。 “是的,而且根据现场环境和死老鼠尸体的情况进行分析,那里在半个月前应该还有人住。” “半个月前?和第一起凶案的发生时间倒是比较接近,”凌风说道,“那鞋印方面呢?” “先说通道内发现的两组鞋印吧!”法医说道,“其中女性的高跟鞋为37码,留下的时间较长,大约在三个月左右,初步判断这名女性的身高大约在1.60-1.65米之间,体重约50公斤左右;而那组男性的鞋印总共分为四个时间段留下,其中一组和高跟鞋鞋印留下的时间接近,另外三组大约在两个月、一个月和半个月前留下,鞋的款式为某品牌运动鞋,尺寸为43码,男性身高大约1.75-1.80米之间,体重约为85公斤。” “那树林里的两组鞋印呢?” “其中一组鞋印尺码为40码,在井底随处可见,这一组鞋印相信应该是冯亮的。我们也将鞋印和蒋诗曼遇害现场草地采集到的鞋印进行了对比,从深度及磨损程度分析,证实是一样的。另外,从鞋印上分析,冯亮的身高应该在1.70米左右,但体重仅有可怜的60斤左右,相信这和他长年居住于地下,营养不良有直接的关系。” “恩,这些情况倒是和之前公园监控拍下的嫌疑人的形象非常相似,那另一组鞋印呢?” “另一组鞋印和通道内发现的男性鞋印的所有数据都一模一样,应该是同一个人留下的。” 凌风在心里思忖着:“这组男性的鞋印数据似乎和刘光耀非常的相似,难道鞋印会是他留下的?如果是,那女性的鞋印难道是蒋诗曼的?” 想到这里,他问道:“你们有没有把第二名女死者蒋诗曼的鞋印和通道内发现的高跟鞋鞋印进行过比对呢?” “我只能说从鞋印上分析,两双鞋不同款式,至于是不是同一个人穿的,我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因为鞋印留下的时间较长,而且现场环境条件恶劣,老鼠很多,再加上另一组男性的鞋印多次出现,这些因素都对女性的鞋印造成了破坏,所以我们无法得到更多详细的数据。” 闻言,凌风没再紧咬着这个问题不放,他也很清楚,符合这样这样鞋印数据的人实在多不胜数,仅靠这条线索并不能证明什么,更不能因此就简单的认为案子和刘光耀有直接的关系,除非还能查到更为有利的证据。 “那洞内采集到的指纹呢?” “在现场采集到的清晰的指纹只有一组,经过比对,证实属于冯亮的。” 凌风默默点了点头,接着问道:“蒋诗曼的尸检有什么发现?” “死者遇害的时间在我们发现尸体的8-9个小时之间,也就是凌晨零点到一点,和之前那起凶案的行凶手法一致,死者的后脑有被硬物袭击的伤痕,经过比对,证实了现场留下的那块沾着血迹的砖块就是凶器。而死者的真正死因是被人用手掐住颈部窒息身亡,指纹经过比对,证实属于冯亮的。死者的脸部同样也有被人用力按压和掌掴的痕迹。而身上有多达50处的伤口,是死后形成的,凶器是一把长约15厘米的匕首,而且在伤口中,我们还验出了之前那名女死者高春华的血迹,”法医简要地说道,“在死者的身上和指甲里我们还发现了一些粪便,除此之外,指甲里还有和之前所发现的一样的灰色纤维组织和黑色物质。” “这么看来案子和刘光耀应该没什么关系才对。”凌风思忖着。 “除了以上这些情况外,我们还发现了一些新的情况。” “什么情况?” “在死者的指甲里,除了刚才所说的两种物质外,我们还检验到了另外两种物质——水泥和建筑用的沙土。” “水泥和建筑用的沙土?那之前的凶案,在死者的指甲里没有发现这两种物质吗?”凌风不解道。 “没有,我们在发现了这个情况后,又重新检验过之前死者指里发现的物质,但的确没有这两种物质成份。” “为什么会多出两种物质呢?”凌风思索着,不过一时半刻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他又问道:“对了,那部MP4有没有什么发现?” “MP4没有坏,只是没电了,在MP4上我们只验到了冯亮的指纹,里面的数据保存得完好无损,我们看过,是一段视频文件,但内容绝对是出乎意料。” 说话的同时,法医将MP4递了过去。 按下电源开关,屏幕随即亮起,凌风按着操作键,进入了MP4的菜单界面,找到了视频文件后,他迅速按下了播放键。 随着屏幕一暗一亮,视频开始播放了。 视频的清晰度并不高,应该是用手机进行拍摄的,内容是一名女人在马路上怒骂一名年约七八岁的小男孩,在女人的身旁还站着一名年约四五岁,胖乎乎的小男孩,这名小男孩笑嘻嘻的捧着一桶爆米花大口大口地吃着,而那名七八岁的小男孩则被女人骂得哇哇直哭,虽然路上行人众多,也有上前劝阻的,但女人却毫不理会,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骂越凶,还时不时的抬手戳几下小男孩的头。 第一百三十七章 阴暗假面具15 从女人怒骂的话语中,可以听得出事情的起因。 她没有给那名七八岁的小男孩买爆米花,小男孩一时嘴馋,就偷拿了那名四五岁小男孩的爆米花吃,结果就招来了女人的一顿臭骂,整段视频在骂声中持续了15分钟的时间。 如果只是一段普通的家长训斥孩子的视频,相信法医之前也不会用“出乎意料”来形容了。 这段视频最大的“亮点”并不是女人怒骂孩子的内容,而是那个女人的身份正是之前第一起凶案的女死者高春华。 “能查出这段视频的拍摄时间吗?” “视频文件的建立和拷入MP4的时间都在一个月之前。” “看来有人刻意把这段视频拍下来给冯亮看,藉此来诱使他再次犯案,可是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如此费尽心机,动机又是什么呢?照这样的情况来看,现在就排除刘光耀的嫌疑还为时尚早。”凌风暗自思忖着。 随着新线索的出现,案件也变得越来越复杂,虽然已经可以认定凶手就是冯亮,但是在冯亮的背后,显然还隐藏着一双“黑手”,而这双“黑手”很可能才是整起案件的关键。 这双“黑手”会是谁呢?难道是刘光耀?如果是,那么他和冯亮之间的关系是什么?还是“黑手”另有其人,可如果是这样,蒋诗曼的死又要如何解释呢?误杀?这个解释明显过于牵强。 回到警局,已经是傍晚了,肚子里不停传出的“鼓声”让凌风无法集中精神思考问题,他看了眼手表,原来已经到吃饭的时间了,这时他才想起来,今天到目前为止只吃了一块面包。 他拉开抽屉,拿出了一包方便面,不用说,这就是他的晚餐了,此时他并不在乎吃得有多好,关键是快。 他经常开玩笑说“这方便面就像是专门为他们刑警发明的”,虽然只是一句玩笑话,却也不假。 其实现实中的刑警并不像我们在影视作品里看到的那样酷劲十足,更不可能动不动就下馆子,吃火锅,吃大餐。对那些忙于侦办重大刑事案件的刑警而言,时常加班熬夜和吃方便面都是“家常便饭”。 或许在我们普通人看来,吃一顿饭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对于想要潜逃的嫌犯而言却已经足够了。所以,为了保证能够尽快将罪犯绳之以法,保一方平安,他们不得不放弃一些东西,哪怕只是一些看似简单的东西,因为这是他们的工作,是他们的责任。 面才吃到一半,三名调查刘光耀的侦察员就来到了他的办公室,见状,他立刻从抽屉里又拿出了三包方便面。 “都还没吃饭吧!先泡个面填填肚子。” “呵呵,凌队,你这抽屉快赶上哆啦A梦的百宝袋了,从来都是随拿随有货啊!”侦察员接过方便面,打趣道。 “不过凌队,下次能不能不拿方便面出来啦!我老婆都说了,我成天吃方便面,等我死了,她绝对不会把我的尸体送去火化,因为我这体内全是防腐剂,光放那儿,不用管,保证一百年也不腐烂。等一百年后再挖出来,不仅值钱,保准还能为考古和科学事业做出点贡献呢!” “哈哈…” “别说得那么可怜,我还不知道你们几个在想什么?放心,等案子破了,我请你们吃大餐去,保证不会让你变成木乃伊的。”凌风笑道。 “凌队果然厉害啊!什么都瞒不过你。” “呵呵,太了解你们了,”凌风笑道,“言归正传,说说你们调查到的情况。” 侦察员边吃边说道:“我找到刘光耀所住小区的保安了解过,据当值保安回忆,那晚大概在十点十五分左右,曾看到刘光耀开车出去了,但去了哪里就不清楚了。” “这个刘光耀之前还说在家睡觉,明显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如今证明他在案发当晚曾离开过住处,看来他撒谎的本领还真不是一般的烂啊!”侦察员嘲讽道。 “现在断言他撒谎还为时尚早,”凌风似乎还有别的想法,但此时他还没有一个完整的思路,于是继续问道:“刘光耀的底查得怎么样了?” “从户籍登记的资料来看,刘光耀的父亲叫刘启明,母亲陈雯。刘启明退休前曾经是一家汽修厂的车间主任,一年前过世了;陈雯在一家制衣厂工作,普通工人,她患有严重的老人痴呆,吃喝拉撒都要人手把手的伺候,刘光耀把她安排在一家老人院,每个星期都会去看她一次。据老人院的护士说,刘光耀很孝顺,每次去都会给他妈带很多好吃的,还会帮他妈按摩、洗脚什么的,临走时还会千叮万嘱护士一定要照顾好他妈。” “既然他这么孝顺,那为什么不把他妈接回家呢?”凌风疑惑道。 “具体情况不清楚,不过很可能和他老婆蒋诗曼有关。因为护士说,从来都是刘光耀一个人去看他妈,有一名护士见刘光耀人长得很帅,每次都是一个人来,以为他还是单身,就想给他介绍个对象,可当他和刘光耀提起这事儿的时候,刘光耀就不好意思的说自己已经结婚了,那护士就问他那为什么每次都是他一个人来,当时刘光耀显得很尴尬,随口说了句他老婆工作忙,之后就再没说什么了。” “蒋诗曼从小生在官宦家庭长大,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安逸生活,要想让她照顾老人,而且还是患有老年痴呆的老人,谈何容易,”凌风说道,“除了父母,没有查到爷爷奶奶吗?” “没有,户籍资料里仅记录了他父母的资料。” “那人际关系方面呢?在他认识的人里,有没有查到冯勇或者冯刚的蛛丝马迹?” “目前还没有发现。” “难道案子和他无关?是我多心了?”凌风皱眉思忖着。 “虽然在刘光耀的资料上我们没有查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是跟踪了他一天,却让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一名专门负责跟踪刘光耀的侦察员说道。 “快说来听听。” “虽然老婆才遭遇不幸,不过这个刘光耀似乎已经走出了丧妻之痛的阴霾。从这里离开后,他就回了家,之后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他离开了家,同时还换了一套非常光鲜的衣服,脸上也是一副春风得意的表情。” “变化如此之快的情绪的确有些可疑,”凌风说道,“那他后来去哪里了?” “他出门后没有开自己的车,也没有从小区的正门出去,而是走了后门,然后拦了辆的士,他的目的地是省妇幼保健医院。” “他去那里做什么?” “我跟着他进了医院,发现他直接去了妇产科,在妇产科的门口,一名年约二十七、八岁的女人正等着他,那女人一见到他,就扑上前抱住了他,接着两个人就进了科室。后来他们十指紧扣的出来了,那女的非常开心,她和刘光耀说:‘刚才肚子突然很疼,差点吓死我了,还好医生说没事。现在孩子也有了,你老婆也不在了,可真的是双喜临门了,我们要开始筹备结婚的事了,不然等肚子大起来就不能穿漂亮的婚纱了’,听了这番话,刘光耀也是一脸的欢喜,根本看不出像刚死了老婆的人。” “看来这个刘光耀真的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从杨艳丽叙述的情况来看,蒋诗曼也曾怀疑刘光耀外面有女人,但是却没有找到证据。而且蒋诗曼还简单的认为刘光耀之所以想离婚,只是因为她爸出事了,害得刘光耀升迁的事泡汤了,”凌风说道,“那离开医院后,他们去哪了呢?” “他们去逛街购物,然后吃饭,接着刘光耀就带那个女人回了家,现在另外两名同事守在他家楼下。” “那个女人的身份查到了吗?” “已经有同事去查了,不过暂时还没有消息。” “凌队,你觉得这个刘光耀会是杀蒋诗曼的凶手吗?如果是,那冯亮的出现又要如何解释呢?” “现在这个案子疑点重重,一时半会很多疑问还没有答案,”凌风显得颇为无奈,“如果刘光耀才是真正杀害蒋诗曼的凶手,那么冯亮就很可能只是被他利用的杀人工具,如果是这样,那么刘光耀和冯亮的关系就尤为重要了,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刘光耀是冯刚的儿子,也只有这样一层关系,才能使冯亮乖乖听他的话。不过这也有个问题,那就是第一起凶案的死者高春华,为什么冯亮要杀她?” 接着,凌风又将MP4里录的视频内容简要的叙述了一番。 “这么看来在冯亮的背后应该还有一个人。” “很明显视频就是由背后的这个人刻意拿给冯亮看,从而挑起他杀人的欲望。” “而且这个人一定和冯亮的关系密切,否则也不可能知道他的藏身处,更不可能知道用这样的视频内容引诱他杀人。” 第一百三十八章 阴暗假面具16 凌风点头同意道:“冯亮杀人这一点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了,而从那部遗留在洞内的MP4来看,很可能是有人故意引诱他杀人,但是现在的问题就在于,这个人的动机是什么?为什么要利用冯亮杀人。” “我们假设刘光耀是冯刚的儿子,他利用冯亮杀人,而他的目的就是因为想和老婆离婚不成,所以动了杀机。” “如果只是杀了蒋诗曼,这样的分析倒也合理,但现在关键就在于高春华的死,刘光耀并没有杀她的动机啊!就算他真的指使冯亮杀人,那杀了蒋诗曼已经足够了,又何必要杀高春华呢?这样的行为并不合理啊!” “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罪犯的行为未必会合情合理,毕竟没有人规定犯罪行为一定要按套路出牌。就像冯亮当年制造连环凶案一样,谁会想到一个13岁的孩子能做出那种事呢?”凌风说道。 “难道刘光耀是第二个冯亮?他的心理也有问题?” “罪犯的不合理行为未必是心理有问题,也有可能是为了达到某种特别的目的,这种目的对罪犯而言非常重要,他不容许自己在犯罪的过程中有任何的闪失,所以要做出一些不合情理的行为,借此误导和扰乱我们警方的调查。”凌风说道。 “刘光耀为了掩盖他想杀妻的目的,所以让冯亮先杀了高春华,然后再杀蒋诗曼,让我们误以为是冯亮错手杀了蒋诗曼,这样就能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冯亮的身上。”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凌风点了点头,“而且我还注意到一点,刘光耀曾说过,他原本想趁着结婚纪念日和蒋诗曼和好,还在早上向她道了歉,虽然当时蒋诗曼并没有马上原谅他,但是如果他是真心向对方道歉的,又怎么可能一整天连个电话也不打呢?这似乎不太合乎常理。而且杨艳丽也曾提到过,蒋诗曼手里握有刘光耀的把柄,如果刘光耀想要离婚,她就会让他这辈子都别想再翻身,如此看来,这个把柄对刘光耀而言应该非常重要,既然这样,那刘光耀应该非常紧张和在乎蒋诗曼才对,根本不可能轻易惹她生气,就算是蒋诗曼任性或者心情不好乱发脾气,他也不可能对她不闻不问。” “主要是现在我们还不清楚到底蒋诗曼的手里握有刘光耀的什么把柄,如果能知道,相信多少都会有些帮助。” “虽然不知道到底蒋诗曼握着什么把柄,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大胆猜测一下。”凌风说道。 “凌队,听这话,你已经猜到什么了?” “快说来听听吧!” “根据法医从吉安村井底通道内采集到的鞋印分析的结论,其中有一组女性的高跟鞋鞋印,虽然鞋印已经被破坏,无法得到更多的数据。但是如果冯亮和刘光耀是堂兄弟的关系,那就不能排除那鞋印是蒋诗曼的可能性,因为杨艳丽曾提到过,蒋诗曼怀疑刘光耀外面有女人,结果女人没发现,却发现了一件关于刘光耀不光彩的丑事。我怀疑丑事指的应该就是她发现了冯亮,从而知道了刘光耀家族的往事。” “这样的猜测倒是能解释得通高跟鞋鞋印的疑点,但是刘光耀和蒋诗曼在事发前有过争执这又是事实,如果他真有把柄在对方手里,为什么还敢这么做呢?不合常理嘛!” “如果他真的指使冯亮杀蒋诗曼,那他这么做很可能是在为自己的行动铺路,”凌风猜测道,“他很清楚蒋诗曼的生活规律,为了能让计划顺利实施,他就必须要制造一个让蒋诗曼深夜单独外出的机会。于是他想到了故意和蒋诗曼吵架,然后再利用结婚纪念日这个时间向她道歉,但是蒋诗曼要面子,如果只是简单的道歉,她一定不会轻易就原谅自己,这一点他和蒋诗曼结婚这么多年,一定非常清楚。而在道歉那天早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就只有他和蒋诗曼两个人知道。他可能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所以他才会高枕无忧的一整天没有给蒋诗曼打过一个电话,让自己置身事外。蒋诗曼之所以会乖乖的在深夜独自去案发现场,因为那里是刘光耀向她求婚的地方,很有纪念意义。而且从视频里她的一些行为来看,很明显是在等人。” “照凌队你的猜测,刘光耀的嫌疑的确非常大。” “不过猜测始终是猜测,现阶段我们暂时还不能确定刘光耀就是冯刚的儿子,而且就算他是,目前我们也拿他没办法,毕竟现在所有的直接证据都指向了冯亮,根本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证明是他指使冯亮杀人,他最多承认自己隐瞒了真实身份和冯亮之间的关系,别的任何事都可以矢口否认,除非我们能找到冯亮。” “如果所有的一切真是这个刘光耀干的,那他实在太狡猾了。” “不仅狡猾,还非常歹毒,好歹冯亮也是他的堂哥,他们可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他居然忍心让堂哥成为他的杀人工具,真不知道他到底还有没有一点的人性。” “所以我们有必要对他进行更深入细致的调查,同时还要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如果的确是他在背后指使冯亮杀人,那他一定还会接触冯亮,他不可能任由冯亮被我们抓到,那样就会对他非常不利,”凌风说道,“另外我们还要排查市里的所有建筑工地,看能不能找到冯亮的蛛丝马迹,因为法医在蒋诗曼的指甲里发现了水泥和建筑用沙土,这两种物质成份在之前的命案里并没有发现。” 凌风话音刚落,又一名侦察员走了进来。 “凌队,我们已经查到和刘光耀在一起的女人的身份了,她叫韩梦菲,她的父亲韩承志是市国土资源局局长。” 闻言,侦察员不禁嘲讽道:“这个刘光耀还真的是无宝不落啊!之前是交通厅副厅长的女儿,这次又是国土资源局局长的女儿。” “这就难怪他想要和蒋诗曼离婚了,原来是又找到了一座大的靠山。” “这边老婆尸骨未寒,那边就和别的女人出双入对,他可真是潇洒得很啊!” “真不知道这个刘光耀到底哪里好了,韩梦菲居然会看上他。” 凌风微微一笑,说道:“这就像杨艳丽说的,蒋诗曼也不乏条件优秀的追求者,她之所以和刘光耀在一起,就是看中了刘光耀的外型,带出去够体面,我想韩梦菲的心态和蒋诗曼应该差不多,她也不在乎男人多有本事,关键是能为她争面子。” “那他们彼此之间有感情吗?” “这就见仁见智了。” “唉!真不知道找这样的男人是幸运,还是不幸。” “个中滋味,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我们没必要理会,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案子破了,将凶手绳之以法,还死者一个公道。”凌风说道。 五章 螳螂捕蝉 早上才刚过七点,凌风就和侦察员来到了刘光耀的家门口。 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熟虑,他决定再次会一会这个刘光耀。 原本他一直认为这起案件很简单,因为从一开始,所有的线索和证据都将矛头指向了冯亮,但是蒋诗曼的死却让案件突然变得离奇曲折了。 虽然杀害蒋诗曼的凶手是冯亮这一点已经基本得到了证实,毋庸置疑,但是由于蒋诗曼的身份并不符合冯亮选择行凶目标的条件,再加上在吉安村发现的各种疑点,所有的一切串联起来,使案件变得疑点重重,并不像表面所看到的那样简单。 不过他心里清楚,如果刘光耀真的和案件有关,那么想从他的口中得到线索的可能性基本为零,但这无关紧要,因为他的心里早就已经有所打算。 按响刘光耀家的门铃,过了许久,刘光耀才睡眼惺忪地打开了门。 一见到门外站着凌风和侦察员,他先是一愣,紧接着脸上睡意全无,诧异地问道:“凌警官,这么一大早,不知道有什么事吗?” “关于你妻子的案子我们查到一些情况,所以来找你了解一下,我们可以进去吗?” 刘光耀扭头朝屋内瞟了眼,接着面露难色地说道:“你看我这才刚起床,牙没刷脸没洗的,要不这样,一会我去警局可以吗?” 凌风自然知道对方不愿让自己进屋的原因,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一大清早找上门,所以他自然不会和对方谈条件。 “没事,我可以进去等你。” “这个……” 就在刘光耀犹豫不决的时候,韩梦菲穿着睡衣从卧室走了出来,她一脸不悦地问道:“一大清早的,什么事啊?” “没什么事,你进去睡吧!”刘光耀显得有些尴尬。 刘光耀的话音还未落,凌风就立刻接茬道:“我是警察,来查案的,”说完,他又装出一副疑惑的表情,问道:“刘先生,不知道这位小姐是?” 此时刘光耀的表情极其尴尬,很明显他不希望在韩梦菲面前提到蒋诗曼的事。 第一百三十九章 阴暗假面具17 还没等刘光耀开口介绍,韩梦菲就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同时一把挽住刘光耀的胳膊,满脸洋溢着幸福甜蜜。 “我是光耀的未婚妻。” “刘先生,你效率还真高啊!怎么这事儿在警局的时候没听你提过呢?”凌风问道。 “你…你没问,我说了干嘛?”刘光耀尴尬地回道。 “那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难道隔着门聊天是你的待客之道?” 闻言,刘光耀看了眼韩梦菲,然后极不情愿地打开了门。 进屋后,凌风先是环顾了屋内一圈,他注意到整间屋子里已经找不到任何与蒋诗曼有关的物品了,哪怕是一张照片。 “刘先生,怎么没有看到你妻子蒋诗曼的照片呢?”凌风故意当着韩梦菲的面问道。 闻言,韩梦菲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不悦,刘光耀不是瞎子,自然看得见,可是他也不可能阻止凌风。 “我是一个向前看的人,既然诗曼都已经不在了,还留着照片有什么用?我已经把那些东西都收起来了。”刘光耀冷冷地回道。 “你做事还真有效率啊!不仅东西收得快,而且又有未婚妻了,佩服佩服!真不知道该说你是无情,还是多情呢?呵呵~~”凌风笑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光耀不满地怒道。 “开玩笑,开玩笑,不好意思,别放在心上。” 凌风自然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开玩笑上,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激怒对方,只有这样,他才不虚此行。 “凌警官,你一大早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刘光耀不耐烦地问道。 凌风没有回答,他看了眼韩梦菲,问道:“不知道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这和案子有关吗?” “那也要了解过才知道。” “什么意思?” “因为从我们的调查来看,你和你妻子的感情似乎并不好,再加上现在你又这么快有了未婚妻,所以我们不能排除你因为感情问题,杀了你的妻子蒋诗曼。” “警官,我希望你说话能够负责。”刘光耀激动地说道。 一旁的韩梦菲也反驳道:“不可能,光耀不会杀人的。” “在案件调查的阶段,任何的可能性我们都不会排除,只要有疑点,我们都会调查,包括家属,所以你们必须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凌风说道。 闻言,还未等刘光耀开口,韩梦菲立刻摆出一副傲慢的姿态,抢先说道:“我叫韩梦菲,国土资源局局长韩承志是我爸。” “哦!原来是韩局长的千金啊!” “哼!知道就好。”韩梦菲白了凌风一眼。 凌风没再理会韩梦菲,转而向刘光耀问道:“我再问你一次,在你妻子遇害当晚,你在哪里?” “在家睡觉,之前我不是已经说过了。” “但是据我们的调查,你当晚在十点十五分的时候就开始离开了小区,而且没有返回的记录,对此不知道你作何解释?” “你们凭什么查我,我现在是受害人的家属,不是杀人犯,该查该抓的人你们不去查、不去抓,反而一直来烦我,你们这些警察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刘光耀怒不可遏地吼道。 “就是,警察了不起啊!警察就能乱来了吗?”韩梦菲也一脸不满的嗔道,“告诉你,我爸的人脉可广得很,市公安局局长沈鑫和他还是中学同学,如果你再在这里继续胡言乱语,污蔑光耀,我一定到我爸那告你一状,到时候让他亲自找你的上司,看你怎么办!” 凌风冷冷地一笑,接着毫不客气地回道:“韩小姐,我不管你父亲的官有多大,认识的朋友有多少,和哪个领导是同学,那都是他的事,也可以是你用来炫耀的资本,但是我今天来这里是为了查案,任何人在我面前都没有特权,该怎么问,我就怎么问,就算是省长也不例外,更别说是你父亲了。” “你…你…你给我等着!”韩梦菲怒道。 “放心,我跑不了,”凌风说完,便不再理会韩梦菲,转向刘光耀继续问道:“刘先生,你现在必须如实回答我,在你妻子蒋诗曼遇害当晚,你离开家后,到底去了哪里?如果你不能做出合理的解释,那我就有理由怀疑你和你妻子遇害有关,我们之间的谈话也必须换地方了。” “他那晚和我在一起。” 没等刘光耀开口,韩梦菲再次抢先说道。 “和你在一起?” “没错,那晚他约了我,之后就去我家过夜了,现在你满意了吧!” “是这样吗?”凌风怀疑的看着刘光耀。 “是的,”刘光耀点了点头,“我之前不说,就是不想你们知道我和梦菲的关系,尤其是在这个非常时期,如果让人知道了我们的关系,那一定会引来很多闲言碎语,我倒是无所谓,我就怕梦菲受到伤害。” 闻言,韩梦菲的脸上再次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她柔声道:“我明白你是为了我好,但是如果因为这样,害得你被人冤枉,我于心何忍呢?” “韩小姐,那当晚你们一直都在一起吗?没有分开过?”凌风继续问道。 “我们直到第二天天亮才分开。怎么?你不信吗?那需不需要我连睡觉的细节都和你仔细描述一遍啊?”韩梦菲冷冷地说道。 “那倒不需要,不过请你提供一下你家的地址,我们要进一步核实。” “天湖花园3号楼6A,随便你查个够吧!” 凌风点了点头,接着又向刘光耀问道:“你认识冯亮吗?” “不认识。”刘光耀脱口而出。 “请你仔细的想清楚再回答我。” “我自己认识谁,难道我自己还不知道吗?这个名字我连听都没听过” “现在我们警方怀疑这个人和你妻子蒋诗曼的死有关。” “既然已经知道是谁杀的人了,那你们还来烦我干什么?还不去抓人!” “人我们一定会抓的,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搞明白一些问题,”凌风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冯亮杀人是有一定规律的,他所杀害的女性都是在生活中不称职的后妈,不过你的妻子却完全不符合这一特点,你们之间没有孩子,也没有领养过孩子,我们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冯亮会选择你的妻子下手呢?” “这我哪知道?这个问题不应该是由你们警方去调查的吗?”刘光耀不耐烦地回道。 “那你知不知道在你妻子认识的人里,有没有叫冯亮的,或者是姓冯的?”凌风不急不慢地问道。 “我不知道。” “她是你的妻子,你不知道?” “她是女强人,有自己的事业,也有自己的社交圈,认识什么人没必要全都向我交代吧!警官,你到底来这儿想调查什么?我知道的之前在警局的时候都已经说过了,如果你们怀疑是我杀的人,就拿出证据来,如果没有,那就请你们马上离开!”刘光耀极其不耐烦地下了“逐客令”。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凌风说完,便和侦察员起身准备离开,可才刚走到门口,他就停下了脚步。 “不好意思,这人有三急,早上喝太多豆浆了,能不能借你的厕所用一下。” 刘光耀伸手一指,说道:“里面那间。” 片刻后,凌风走出了厕所,走到门口时,他再次停下了脚步,转身对刘光耀说道:“如果你有想到任何和你妻子遇害有关的情况,请随时和我们联系。”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凌风心里却很清楚,这番话和对牛弹琴没有分别,指望刘光耀主动提供线索的可能性比中彩票都难,哪怕只是中十块钱。 回到车上,侦察员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凌队,我们还是没搞明白,你这一趟到底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啊?” 凌风狡猾得一笑:“迷幻药。” 众人疑惑不解得看着凌风。 凌风解释道:“刘光耀之前在警局提都没有提韩梦菲,很明显他是不希望我们知道他和韩梦菲的关系,而他则认为自己是受害人的家属,我们不可能会调查他,所以就大胆的把韩梦菲带回了家。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大清早我们就找上了门,这个突发情况不仅使他和韩梦菲的关系曝了光,更让他一时间乱了方寸。如果只是普通的异性,那关系曝光就曝光了,可是韩梦菲不一样,她是国土资源局局长的女儿,刘光耀今后是龙是虫全靠她了,所以他一定不敢得罪她。而女人都是有嫉妒心理的,尤其韩梦菲还是位千金大小姐,她肯定是不愿听到对方提起以前的伴侣,即便对方已经不在人世了。” “哦!明白了,”侦察员恍然大悟道,“关于嫉妒心的这个道理刘光耀自然清楚得很,所以凌队你才要一大清早跑来这里,目的就是要让刘光耀难堪,使其自乱阵脚,然后暴露出更多的问题。” “呵呵!全中!” “凌队,你也太狡猾了吧!”侦察员打趣道。 “遇到狐狸,你就必须要比它还要狡猾,否则我们连它的尾巴都别想抓不着,”凌风说道,“不过如果刘光耀心里没鬼,自然不会上钩,可是刚才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他的态度极为不耐烦,根本不愿意配合,似乎他并不希望我们顺利的破案。” 第一百四十章 阴暗假面具18 “可是凌队,如果他真的和案子有关,今天这么一折腾,岂不是打草惊蛇了?如果他提前做好了应对的准备,那对我们不是很不利?” “我要的就是让他提前应对,”凌风说道,“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冯亮的下落,如果他和案子有关,那么他一定知道冯亮躲藏在哪里,只要盯紧他,我们就有机会找到冯亮。” “难怪你刚才要故意向他透露调查的进展,原来是想让他带我们去找冯亮啊!” “假设他真的指使冯亮杀人,他肯定是希望我们把注意力全集中在冯亮的身上,也只有这样,他才能高枕无忧,但是如果我们怀疑冯亮有问题的话,这就等于告诉他,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如果他还想高枕无忧,就一定会有所行动。” “可是如果他和冯亮没有任何关系,那我们不是白忙了一场?” “放心,刚才的厕所可不是白上的,虽然我们现在不能光明正大地拿刘光耀的鞋子去做鞋印比对,但是从非正常途径拿一些比鞋子更实用的物证还是可以的,”凌风神秘地一笑,接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团卫生纸,“这里面是我从厕所里的头梳上拿到的头发,回去一验DNA,谜底自然就揭开了。” “凌队,果然有一套啊!” “先别高兴得太早了,毕竟这东西是靠非正常途径得来的,而且之前我也说过了,就算是刘光耀和冯亮有关系,以我们目前掌握到的线索,也拿他没办法,所以无论检验的结果如何,我们都要先盯紧他。” “放心吧!我们绝对不会让这只狐狸跑了。”侦察员拍着胸脯,信心十足地说道。 凌风在第一时间把在刘光耀家中取得的头发送到了法医部进行化验。 等待往往是一件让人闹心的事,整个过程总会使人感到时间行进得是那样的缓慢,度日如年的感觉在此时显得尤为明显。 凌风在法医的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时不时地看一眼时间已经成了他此刻的一个习惯性动作。 他的眉头紧蹙在一起,就像是打了结的麻绳,之所以他的表情会如此纠结,除了因为感觉时间难熬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未知的检验结果,因为这个结果足以影响整起案件接下去的调查方向。 “凌队,让你久等了!” 几个小时后,法医带着检验结果回来了。 “结果如何?” “从DNA图谱的排列上看,可以肯定你拿来的那根头发的主人和冯亮是堂兄弟的关系。” “太好了,”凌风兴奋地叫道,“总算没有白忙一场。” 凌风带着检验结果迅速返回了警局。 在会议室里,侦察员们在看完了检验的结果后,纷纷松了一口气,原本悬在每个人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这下刘光耀和案子是脱不了关系了。” “没错,如果他心里没鬼,又为什么要隐藏和冯亮之间的关系?” “就算刘光耀找借口说不知道自己和冯亮的关系,但有没有那么巧,冯亮正好就杀了他的妻子?而最主要的就是他的妻子根本就不符合冯亮选择行凶目标的条件。” “显然误杀的解释完全不成立。” “排除掉误杀,刘光耀和冯亮又是堂兄弟关系,那最有可能的一种情况就是有预谋的行凶杀人。” “刘光耀的确有行凶动机,因为蒋诗曼的父亲落马后,直接导致他升迁无望,仕途不顺,而他本身和蒋诗曼在一起,就是希望顺着她父亲这棵大树往上爬,但是现在树倒了,他自然要重新再找一棵,虽然他重新又找到了一棵大树,但是蒋诗曼却不会轻易就让他上树。所以他就只能一不做、二不休,除掉蒋诗曼。” “这样的分析倒是合理,如果刘光耀真的是幕后黑手,那他让冯亮杀了蒋诗曼不就行了,杀高春华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他和高春华完全八竿子打不着嘛!” “难道高春华才是被误杀的?” “高春华和蒋诗曼完全没有一点相似之处,误杀的可能性应该不大,更何况我们还在冯亮藏身的井底找到了一部录有高春华视频的MP4,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录视频给冯亮看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刘光耀,而且刘光耀的体型特征也都基本符合法医从吉安村地道提取到的鞋印的检验数据。” “这样的话,那问题不就又回到了原点,动机呢?” “难道真的像之前猜测的,刘光耀为了掩盖他想杀妻的目的,所以让冯亮先杀高春华,再杀蒋诗曼?” 侦察员们围绕刘光耀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原以为确定了刘光耀和冯亮的关系后,案件能够趋于明朗,但没有想到结果却变得更加让人疑惑。 此时,凌风轻咳了一声,说道:“我之前说过,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罪犯的行为未必会合情合理,毕竟没有人规定犯罪行为一定要按套路出牌。” “难道之前的猜测就是真相?” “应该是。” “但是刘光耀既然是有计划有预谋的指使冯亮杀人,应该会想到如果蒋诗曼一死,我们很有可能发现其中的问题,毕竟蒋诗曼并不符合冯亮选择目标的特征,哪怕只是一点。” “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刘光耀纵使再精明,把所有的计划都布置的很周详,却无法未卜先知,对有可能发生的变数无法估算。” “凌队,你这话充满了玄机,比案子更让人费解啊!” “如果我们把所有的线索串联在一起,倒也不难理解,”凌风说道,“我们先假定刘光耀是幕后真凶,他指使冯亮杀人,那么他拍下高春华的视频并且给冯亮看,目的很明确,就是要以此来诱使冯亮杀人。他的这种做法,就如同养一只野兽,每天把美食摆在它看得见,却吃不着的地方,等到时机成熟后,把它放出笼,那么这只野兽就会因为饥饿而兽性大发,变得比之前更加疯狂。” “刘光耀把自己的堂弟当成野兽,真亏他能想得出来。” “对那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而言,别说是堂兄弟,必要的时候,就算是亲兄弟也可以出卖。” “这个刘光耀不仅出卖冯亮,还因为他的一己私利,连累了无辜的高春华受害,他到底还有没有那么一丁点儿的人性。” “可以说他完全没有一点儿的人性,”凌风说道,“因为高春华的死应该只是他计划的一个序幕而已。” “序幕?难道除了高春华,还会有无辜的女性遇害?” 凌风点了点头,说道:“我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刘光耀既然想到让冯亮替他杀人,而且以他和冯亮的关系,应该很清楚冯亮选择行凶目标的条件,否则他也不会用高春华的视频为诱饵了。所以我猜测,他从一开始就应该会考虑到蒋诗曼并不符合冯亮行凶的条件,既然如此,他要设计让冯亮杀了蒋诗曼,就必须在行凶之前做一些铺垫,而这个铺垫就是要让我们误以为冯亮是杀红了眼,所以才会滥杀无辜。” “可是为什么结果这个铺垫只有高春华一个人呢?”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此,造成这个铺垫没有完成的原因,很大的可能就是韩梦菲。” “韩梦菲?” “难道是因为韩梦菲怀孕了?” “呵呵,反应还挺快嘛!”凌风微笑道,“韩梦菲是千金小姐,骄横任性的脾气我也已经领教过了。以她的性格来看,如果她想要做的事,没人能阻止得了,就算是刘光耀也不行。而刘光耀在还没有和蒋诗曼离婚时,就和她开始了交往。相信原本刘光耀的如意算盘是希望能顺利的和蒋诗曼离婚,然后和韩梦菲在一起,但没想到蒋诗曼根本不同意离婚,甚至还发现了他的某个把柄,并且要挟他。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蒋诗曼,毕竟蒋诗曼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他绝对不会允许她破坏了自己和韩梦菲的关系。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不急不慢地实施着自己的杀人计划,但没想到韩梦菲却在这个时候怀孕了,如果是普通的女人,他完全可以让她去把孩子打掉,但是韩梦菲又怎么可能听他的呢?她肯定不同意打掉孩子,同时还催促要尽快和他结婚。在这样一种局面下,刘光耀之前的计划被打乱了,时间紧迫,他没有办法再慢慢的实施自己的计划,因为他了解韩梦菲的脾气,担心一拖再拖,万一惹恼了她,到时候自己之前的努力就全都付诸东流了,于是他只能放弃铺垫,冒险赌一把,直接让冯亮杀了蒋诗曼。” 第一百四十一章 阴暗假面具19 “这么说韩梦菲倒是在无意中破坏了刘光耀的计划了。” “与其说是韩梦菲的破坏,倒不如说是刘光耀自作孽。” “有道理,没有他,韩梦菲也不可能怀孕,他算计来,算计去,最后反倒把自己算了进去。” “对了,调查市里建筑工地有什么进展吗?”凌风问道。 “暂时还没有,我们走访的几处工地都没有发现冯亮的行踪。” “那蒋兴泉呢?” “他提供的情况和杨艳丽所说的基本一致,不提拔刘光耀的确是蒋诗曼的意思,不过这件事刘光耀应该不知情。” “那天湖花园呢?” “据保安回忆,在高春华和蒋诗曼遇害的晚上,韩梦菲都曾带一个男人回家,那个男人经过辨认,证实了就是刘光耀。但是在这两个晚上11点左右,韩梦菲都曾经开车出去过,直到凌晨两点左右才返回。” “韩梦菲开车出去?” 凌风不禁皱起了眉头,显然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情况,因为就算出去,也应该是刘光耀,而不是韩梦菲才对。 “这个情况是保安说的吗?”凌风问道。 “是的。” “保安能确定?” “这个情况是大门保安提供的,他说当晚看到韩梦菲的车后,就开门放行了,至于开车的人,他瞄了一眼,看到都是个长头发、戴墨镜、穿红衣服的女人,那打扮和韩梦菲很像,但是要他确定是不是韩梦菲,他就犹豫不决了,因为他并没有看到开车的人的正脸。” “那监控方面呢?有没有拍到什么视频资料?” “天湖花园是一个七年前建成的小区,总共只有三幢九层高的住宅楼,小区占地面积不大,所以没有并安装监控设备。” “那除了门口的保安,还有没有其他保安看到那两晚的情况?” “是这样的,小区有前、后两个门,但后门常年上锁,所以小区实际就只有一个出入口。而物业方面为了节省资金,小区不仅只配了八名保安,而且保安的年纪全在50岁以上,他们是四人轮换,上一天休一天的工作制度,其中1、2号楼的大堂、自行车棚和大门口各一名保安,3号楼因为在小区尽头,后门上了锁,再加上自行车棚就在3号楼楼下,所以大堂并没有配保安,全靠自行车棚的保安照看。因为这些保安年纪较大,再加上又是24小时上班,所以到了晚上如果没什么特别的事,他们基本都睡觉去了,也就没有人留意到那两晚韩梦菲开车出去的全过程。” “这个物业管理真是够呛,让社区和派出所找物业谈谈,这样下去早晚得出事,”凌风说道,“显然刘光耀也留意到了小区物业管理疏忽这一点,他之所以在案发的两晚都去韩梦菲的住处,很可能就是要利用物业管理的疏忽布这么一个局。开车的人应该不是韩梦菲,因为她没有理由那么晚独自开车出去,把刘光耀留在家里。保安看到的所谓‘韩梦菲’应该是刘光耀假扮的,他的目的应该是去接应刚杀完人的冯亮。” “可是这个局只要找韩梦菲查一下,不是很容易就会被揭穿了吗?” “那要看在什么情况下,刘光耀玩的就是心理战。韩梦菲既然已经怀了刘光耀的孩子,不难看出她应该深爱着刘光耀,而且对他深信不疑,刘光耀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大胆的利用韩梦菲。相信就算我们以这点去找韩梦菲,她也一定会替刘光耀隐瞒的,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刘光耀被我们抓,而且就算她去质问刘光耀,刘光耀也一定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再加上保安又不能确定开车人的身份,如果韩梦菲要维护刘光耀,一口咬定就是她自己开车出去,我们也没办法。” “刘光耀还真是机关算尽啊!” “不过这样反而证明他心里有鬼。” “话虽没错,但是现在冯亮的下落只有他知道,如果他把冯亮杀了,到时候死无对证,那我们就真拿他没辙了。” 凌风点点头,说道:“没错,正是因为考虑到冯亮的重要性,所以我们虽然知道了他和刘光耀之间的关系,但暂时还不能采取任何行动,因为一旦打草惊蛇,刘光耀就一定会想办法杀了他,就算不杀他,万一把他藏到某处无人知晓的地方,任其自生自灭,对我们破案都会非常不利。而我之前去找刘光耀,还故意和他说怀疑蒋诗曼的死有蹊跷,就是要让他觉得我们虽然掌握的线索还不多,但对他已经构成了威胁,只要他心中有鬼,就一定会有所行动。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盯紧他,冯亮毕竟是个大活人,无论他的精神正常与否,对刘光耀而言都是个心腹大患,我们一定不能让他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明白!”侦察员们异口同声道。 此时,一名内勤女警员敲门走进了会议室。 “什么事?”凌风问道。 “凌队,国土资源局局长韩承志气冲冲的到办公室来了,指名要找你。” “呵呵,意料之中的事,就算韩梦菲不到他面前告状,刘光耀也会从中挑拨,让她到韩承志面前告状,借此来给我们制造麻烦。” “凌队,你要不要找个借口避开他啊?”侦察员问道。 “他是有备而来,如果见不到我,他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呢?再说了,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避他干嘛?”凌风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们马上开始行动吧!分三班,24小时监视刘光耀,一定不能让他有机会杀人灭口。” 还没走进办公室,隔着玻璃窗,凌风就看到韩承志满面怒意的在里面来回踱步。 他微微一笑,若无其事的推门走了进去。 一见到凌风,韩承志立马开口问道:“你就是凌风?” “您是韩局长吧!请坐,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呢?” “什么事?你居然还问我什么事?”韩承志怒道。 “韩局长,我这几天可都在忙着查案,真的不知道您来这里所为何事啊!” 凌风继续装傻充愣。 “查案?你查什么案要一大清早的上门查啊?还查到我女儿和未来女婿的身上!”韩承志质问道。 “没有人规定查案要朝九晚五吧!更没有人规定什么人能查,什么人不能查吧!更何况现在是刘光耀的妻子遇害,我深入调查了解受害人的情况,有什么问题?” “调查了解案情一定要上门吗?还要当着我女儿的面了解吗?” “第一,我们去的是刘光耀的家,事先并不知道您的女儿会在那里;第二,刘光耀只是受害人的家属,我们找他了解受害人的情况,没有必要一定叫他到警局。” “那你凭什么怀疑我未来的女婿是杀人犯,他怎么可能杀了自己的前妻。” “‘前妻’这个词似乎并不恰当,因为在蒋诗曼遇害的时候,刘光耀和她并没有正式离婚,所以在法律上,他们还是合法的夫妻。在这样一个前提下,他和您女儿之间的关系显然就不合法,所以我有理由怀疑他为了和您女儿在一起,杀害了自己的妻子。” 凌风说话非常的注意,用“我”而不是“我们”或者“警方”,他这么说的目的就是在告诉对方,这样的猜测仅是他个人的行为,有什么问题他一力承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说是我女儿也有份害死那个女人吗?你有证据吗?拿出你的证据来!”韩承志愤怒地质道。 “暂时不方便透露。” “不方便透露?我看是根本没有吧!既然没有证据,你凭什么怀疑我的女儿?又凭什么怀疑我未来的女婿?你知不知道我女儿怀孕了,怀孕的人不能受气,她要是气出个好歹来,你承担得起吗?” 第一百四十二章 阴暗假面具20 面对韩承志的咄咄逼人,凌风也毫不客气地回敬道:“在案件没有侦破之前,我有理由怀疑任何人,尤其是和死者关系最亲近的人。至于我如何办案,不需要向您交代吧!您是国土资源局局长,不是公安局局长。还有,我所有的问话都只是向刘光耀展开的,并没有怀疑或者质问过您的女儿,如果我在了解情况的过程中有错,我一定承认,并且当面向您和您的女儿道歉,但事实上我没有,我所有的一切行为都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而且只对事,不对人,更没有刻意刺激您的女儿,她之所以生气,完全是因为她自身骄横的性格,” “你这么说,还是我女儿的错了?” “谁对谁错,心知肚明。” “区区一个刑警队长,口气不小啊!你知不知道,我和沈局是什么关系?” “中学同学,这话我已经听您女儿提过了。” “既然你知道,那我劝你为人处事最好还是要掂量着点,小心得罪了人,到时候连刑警队长这个位子都坐不住了。”韩承志的态度不仅傲慢,而且语气还充满了威胁的味道。 “我能坐在这个位子上,并不是靠趋炎附势,攀龙附凤,而是靠工作能力和同事们的支持,而且我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逾越法律的界限,所以我从不担心位子坐不住。当然,如果有人想要在暗中捣鬼的话,我也无能为力。但是,只要我一天穿着身上的这件警服,我就要对得起它,无论面前的阻力有多大,我都会坚持下去!” 凌风的气势逼人,态度强硬,而且话中有话,毫无半点畏惧和退让的意思。 韩承志着实被凌风的气势给震住了,他愣在原地,怒瞪着对方半天没有说话。身居高位多年,他早就已经习惯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几乎没有人敢正面顶撞他,尤其是那些有求于他的人更是低声下气,像今天这样的场面他真的已经很久没有遇到了。 “韩局,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要工作了,现在我的时间非常宝贵,每耽误一分钟,都有可能让凶徒乘机逃走,这个责任你和我谁也承担不起。” 闻言,韩承志方才回过了神,他黑着脸,冷冷地说道:“我相信我的女儿和未来的女婿是清白的,如果你再骚扰他们,我一定不会客气!” “如果我的行为逾越了法律的界限,您可以投诉我;但是如果没有,我希望您不要因为过分地维护您的女儿,影响了我正常的工作。” “走着瞧!”韩承志狠狠地扔下这三个字后,怒气冲冲地摔门离开了。 韩承志前脚才刚离开,局长沈鑫后脚就进了凌风的办公室。 “我看老韩怒气冲冲的走了,他没有为难你吧!”沈鑫一进门,便急切地问道。 “放心吧沈局,他可比那些犯罪分子好应付多了,”凌风轻松地笑道,“不过还好沈局您刚才没来,如果您也在这,他借着和您的关系耀武扬威,那我可就真不好应付了。” “我这才开完会,就听说老韩跑来找你,于是我立马赶了过来,”沈鑫说道,“老韩的脾气我了解,别的事儿都还好说,唯独他的宝贝女儿,这要是谁惹了她,那他绝对会让那人吃不了兜着走。” “他为什么那么宠他的女儿呢?” “是这样的,他原本还有一个儿子,有一次他儿子和朋友出去旅游,结果大巴车在盘山公路遇到了车祸,车翻下了山,他儿子不幸遇难了,他的妻子因为受不了打击,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最后跳楼自杀了,所以他才会那么宠着这个女儿,生怕她受到什么伤害。” “原来如此。” “怎么你会无端端的惹上老韩的女儿呢?难道那起案子和他女儿有关?” “原本我想等调查清楚了再向您汇报,不过看现在这样的一个局面,我还是先和您大致说明一下情况吧!” 凌风随后简要的把案件调查的进展向沈鑫进行了汇报。 “刘光耀在幕后策划的可能性的确非常大,不过你设计引他带你去找冯亮,这可是有一定的风险啊!万一这其中出了纰漏,让刘光耀杀了冯亮灭口,没有了冯亮作证,要想定刘光耀的罪那难度可就大了。” 沈鑫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这也是没办法之中的办法,毕竟现在冯亮的处境已经非常危险了,”凌风说道,“而且如果我不这么做,不仅冯亮,我担心还会有无辜的女性遇害,因为刘光耀的计划被韩梦菲打乱了,他的如意算盘也落空了,在这样一个前提下,他肯定会考虑到万一我们警方发现了蒋诗曼的死有蹊跷怎么办,所以不排除他利用冯亮再次杀害无辜女性,从而把我们的调查视线从蒋诗曼的身上转移开的可能性。” “恩,化被动为主动,也不失为良策,不过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沈局,您说。” “我相信你也一定注意到了,”沈鑫说道,“刘光耀想让冯亮死,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因为只要冯亮活一天,他就会寝食难安、提心吊胆。那么他有没有可能在冯亮杀了蒋诗曼之后,就已经杀了冯亮灭口呢?毕竟在蒋诗曼遇害后直到她的尸体被发现的这段时间里,刘光耀有足够的时间动手。” “虽然时间是有,但是到目前为止,冯亮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他还活着的可能性很大。而且刘光耀就算要杀人灭口,也会把冯亮的死伪装成自杀或者意外,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把一切都嫁祸给冯亮,否则就算是杀了冯亮,只要是非正常死亡,我们警方肯定会追查下去,那样对他而言会更加不利。” “分析得很透彻,这下我就放心了,不过一定要记住,尽全力保证冯亮的生命安全,虽然他也是犯罪嫌疑人,但我们绝对不能为了破案,就枉顾他的性命。” “请沈局放心,这点我一定会尽全力的。” “至于老韩那方面,你不用顾及什么,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等案子破了,他自然就会明白了。” “呵呵,有您这句话,那我可就什么也不管了,放开手干了。”凌风笑道。 六章 黄雀在后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侦察员兵分两路,一方面在全市范围内搜寻冯亮的行踪;另一方面则在暗中监视刘光耀。 经过两天的跟踪监视,刘光耀每天都按时上班,下班后不是回家,就是和韩梦菲约会,侦察员并没有发现他有任何的异常举动,至于冯亮,那更是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第三天的中午,刘光耀约了韩梦菲到一家西餐厅吃午餐,凌风和侦察员的车停在西餐厅正对面的马路边,透过餐厅的落地玻璃窗可以看清刘光耀和韩梦菲在里面的一举一动。 由于凌风和刘光耀见过面,所以他没有进入餐厅,而是让一男一女两名侦察员假扮成情侣,进入餐厅,然后找了张离刘光耀最近的桌子进行监视。 凌风坐在车里,远远地观察着在餐厅里的刘光耀和韩梦菲。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从韩梦菲幸福洋溢的表情不难看出,刘光耀哄得她非常开心。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刘光耀和韩梦菲一起牵手走出餐厅,不过二人并没有乘坐同一辆车离开,刘光耀把韩梦菲送到停车场,目送着她开车离去后,自己便在停车场外拦下了一辆的士。 见状,凌风迅速拿起对讲机,通知另一组侦察员跟着刘光耀,他自己则接上两名进入餐厅监视的侦察员,然后驱车跟着韩梦菲。 “刚才刘光耀和韩梦菲在餐厅都聊了些什么?”凌风问道。 “起先只是闲聊,后来刘光耀说明天是韩梦菲的生日,他知道她喜欢米奇,所以已经买好了两张今晚去香港的机票,打算在迪士尼乐园陪她过生日,他们现在各自回去整理行李,飞机是晚上9点50的。” “去香港?”凌风顿时皱起了眉头,“现在这个时候,刘光耀还有这心情?完全不合常理啊!” “会不会刘光耀早就已经杀了冯亮灭口呢?所以他才高枕无忧,有心情去香港。” 凌风沉默了许久,接着摇了摇头,说道:“凭直觉,我始终不认为刘光耀已经杀了冯亮,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被我们忽略了。刚才他们在餐厅那么久,不可能只说了去香港的事吧?” “还有一件,”女侦察员说道,“在吃饭前,我听韩梦菲问刘光耀伊甸庄园那边的别墅装修得怎么样了,刘光耀说让她放心,肯定能赶在结婚前完工。” “新房装修?”凌风的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你们记不记得,在蒋诗曼的验尸报告中,法医提过,在她的指甲缝里发现了水泥和建筑用的沙土,而在之前高春华尸体上却没有发现。” “你怀疑刘光耀把冯亮藏在别墅里?” “可能性非常大。” “那要不要找韩梦菲了解一下情况呢?” “没这个必要,在没有证据之前,她根本不可能配合我们,搞不好还会向刘光耀通风报信。” 说完,凌风拿出手机,拨通了侦察员的电话,让他们调查一下韩梦菲在伊甸庄园别墅的具体情况。 过了大约半小时,调查伊甸庄园的侦察员有了回复。 伊甸庄园是个开盘八个月的新楼盘,分为别墅区和普通住宅区,因为是新楼盘,所以基本还没有业主入住,大多数的房子都还在销售和装修的阶段。 韩梦菲在半年前购买了其中一套三层高的独栋别墅,别墅位于楼盘的A区106号。 得知这一消息后,凌风立刻与跟踪刘光耀的侦察员取得了联系。 “你们现在在什么位置?”凌风问道。 “刚才刘光耀打的直接回了家,接着就开车到了一个叫伊甸庄园的楼盘。这里保安很严,如果不是业主,或者无法和业主取得联系,保安根本不让进。我们又不敢亮明身份,怕打草惊蛇,刚刚才在售楼处,以看房的名义进到庄园内,我们看到刘光耀把车停在了A区的106号别墅的院子里,不过并没有看到人。” “恩,很好,你们在门口继续盯着就行了,如果刘光耀出来了,就跟上,一定要盯紧,记住,宁醒勿丢。” 第一百四十三章 阴暗假面具21 挂掉电话,凌风立刻驾车调头,朝伊甸庄园疾驶而去。 当他赶到伊甸庄图的时候,负责跟踪刘光耀的侦察员已经离开了,他和侦察员联系过后,知道刘光耀已经开车返回了家中,并且从后备箱搬出了一个很沉的蓝色旅行箱带上了楼,于是他让侦察员继续监视,自己则带队准备进伊甸庄园内一探究竟。 “请问您找谁?”保安走到车边,先行了个礼,接着向车内扫了一眼后,客气地问道。 凌风掏出证件递给保安,说道:“有起案件,希望你能配合。” 保安看过证件后,问道:“不知我能帮上什么忙?” “A区106号的业主你认识吗?” 保安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认识,那业主一男一女,男的姓刘,女的姓韩。” “记性不错嘛!” “这是公司的规定,只要是这里的业主,我们都必须要认识,就算叫不上全名,至少也要记住姓什么,住哪个单元。” “那你上车,带我们到106号别墅看看,顺便我还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保安上车后,凌风掏出刘光耀的照片递了过去,接着问道:“你刚才所说的男业主,是这个男人吗?” “是是是。”保安回道。 “那你对他印象如何?” “这个不太好说,我和他不熟,最多就是见了面打声招呼而已。不过我觉得他这人做事挺认真的,对装修的事非常上心,从来都是亲力亲为,有装修工人在的时候,肯定也能看到他的身影,装修工人什么时候走,他就什么时候走,而且有些时候他还会一个人来,在里面敲敲打打的。” “一个人来?那你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吗?” “应该是装修吧!因为有时我看他身上脏兮兮的出来。” 说话间,车已经停在了别墅门前。 下车后,凌风先是绕着别墅的外围走了一圈。他注意到在别墅院子的一处角落里堆放着两堆半人高的砖石沙土,由于别墅的窗户上贴着报纸,所以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况,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此时别墅内并没有任何人。 他愣愣的盯着那两堆砖石沙土许久,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问你一下,在本月4号深夜到5号的凌晨和15号深夜到16号的凌晨,刘先生有没有回来过?” “这个啊!那我要叫同事帮你查一下了,因为晚班不是我上的,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你稍等一下,我马上打电话问问。” 保安立刻掏出电话,走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趁机保安打电话的间隙,侦察员凑到凌风身边,轻声问道:“凌队,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我注意到院子的角落里堆着很多砖石沙土,这让我想到之前法医在蒋诗曼指甲里检验出的水泥和建筑用沙土的物质,我之前判断错了,这两种物质未必只有在建筑工地才会出现,装修中的房子也很可能有这两种物质。” “你怀疑别墅内有玄机?刘光耀把冯亮藏在了这里?” 凌风点了点头,说道:“我刚才在想,如果在别墅里偷偷挖一个地道的话,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吧!” “可是我们手上没有证据,也没有搜查令,现在这里大门紧锁,我们没有办法进去搜查。就算擅自进去,如果有发现倒还好说,但如果没有,我们贸然进去,让刘光耀和韩梦菲知道了,还不借此兴师问罪。” “所以要等保安确认了在案发时间刘光耀有没有来过这里,我们再根据情况随机应变。”凌风说道。 过了片刻,保安走了回来,说道:“警官,我问过上晚班的同事,也让同事查了在您说的时间里车辆出入记录,刘先生的确在你说的时间段回来过,不过他并没有开自己的车,而是开韩小姐的。” 凌风和侦察员会心的对视了一眼,接着他问道:“你有没有这别墅的钥匙?我想进去看看。” “原来是有的,这里的大多数业主都会在装修的时候拿一套大门钥匙放在物业,因为他们都怕装修工人来的时候自己没空,可是钥匙放在装修工人那里又不放心,以前韩小姐也有放一套钥匙在我们那里,但是后来刘先生来把钥匙要回去了,他说他都有时间,没必要把钥匙放在我们这里。” “那好吧,你可以先回工作岗位去了,不过对今天的事,我希望你能暂时保密。” “是是是,一定,一定。”保安连忙点头应道。 待保安的身影消失后,侦察员问道:“凌队,现在怎么办?” 凌风看着别墅,寻思了片刻,说道:“这样,你们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 “不用我们跟你一起进去吗?” “现在刘光耀有韩承志替他撑腰,所以还是要尽量避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我自己进去,出了什么问题,那也是我个人的行为,就算他找韩承志来,我也能有办法应付。” 说完话,他便翻过别墅的围栏,进入了别墅。 他先走到别墅一角两堆半人高的砖石沙土边蹲下身观察了一会,接着又绕着别墅走了一圈,试了试别墅的门窗是否能从外开启,不过很可惜,都关得非常严实。 他站在别墅前琢磨了片刻后,接着绕到了别墅后方,抄起脚边的一块碎砖块,然后找了块破布一包,凑近一扇窗户,用碎砖块最尖的一角朝玻璃飞快地敲了下去,由于玻璃内都贴着报纸,再加上他的动作迅速,所以并没有发出很大的声响。 敲碎玻璃后,他伸手拉开保险栓,顺利的进到了别墅内。 别墅内凌乱地堆放着装修用的工具,一股油漆和水泥味弥漫在别墅的空气中。 凌风从一楼到三楼,挨个房间都走了一遍,并且仔细观察着房间内的每一处角落,最后,他的脚步停留在一扇紧锁的房门前。 别墅内所有房间的门都或开着、或虚掩着,只有这一个房间的门是紧锁着的。 察觉到异样后,他决定撬门一探究竟。 他在凌乱的装修工具中找到了一把锤子和螺丝刀,接着回到那扇紧锁着的房门前。 好在这只是普通的房门,并不是防盗门,没几下,门锁就被撬开了,凌风迫不及待地推门进入了屋内。 房间的装修似乎还没有开始,除了角落的地面上盖着一块墨绿色的帆布外,再没有任何的物品,空气中隐约有股淡淡的似曾相识的酸臭味。 凌风仔细环顾了房间一圈后,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角落的那块墨绿色的帆布上。 他上前掀起了帆布,果然底下另有玄机。 帆布盖着的是一片铺设好的地砖,其中有两块地砖明显比四周的地砖小了一号,缝隙的宽度足够塞进整只手掌,而那股酸臭味正是通过缝隙散发出来的。 他蹲下身,轻轻地敲了敲这两块显得格格不入的地砖,发出的并不是沉闷的声响,而是清脆的声音,可见地砖下是空的。 于是他把手沿着缝隙伸了进去,同时屏住呼吸,迅速将两块地砖逐一抬了起来。 随着地砖被抬起,一股难闻的酸臭味就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奔涌而出,迅速占据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这股味道和吉安村井底地道内的非常相似。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味道实在太难闻了,还是让他不得不躲到门口暂时避一避。 过了片刻,待味道稍稍消散了一些后,他才返回房间,同时顺手按下了门边的电灯开关。 在灯光的照射下,地砖下的情况一览无遗。 地砖下的水泥地面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约1米,宽约2米的地洞,洞的构造和吉安村的相比是小巫见大巫。 虽说这个洞不算大,还是足够容纳一个成年人在其中或坐或躺,而且在地砖和洞内的地面、四壁都铺着几床厚实的棉被,相信它们除了保暖外,应该还有隔音的作用。棉被上随处可见食物残渣和粪便的踪迹,而其中一坨粪便还冒着热气。 在采集了一些洞内的土壤样本后,凌风便将一切还原,离开了别墅。 一见到凌风出来了,侦察员立刻迎上前,迫不及待的问道:“凌队,怎么样?有发现吗?” 凌风深深了呼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后,满意的笑着,说道:“如果没有发现,那我就真对不起那块被我砸碎的玻璃了。” 接着凌风便把在别墅内的发现大致说了一遍。 “这下证据确凿,刘光耀就没办法狡辩了。” “没错,看来他只能在梦里去香港迪士尼了。” “说得好,所以我们要争分夺秒,马上把泥土样本拿回去进行检验,只要能够证实洞里藏着的是冯亮,那我们就够证据抓人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阴暗假面具22 在等待法医检验结果的时候,凌风的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倒不是因为等待的煎熬,他对这次的发现非常有信心,毕竟刘光耀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在别墅房间的地下挖一个地洞,更何况地洞内还充满了恶臭,难不成他想在房间里建一个化粪池吗?所以那里基本可以确定是他用来藏冯亮的地方。 其实现在只要法医方面有了一个检验结果,那么就能立刻申请搜查令和抓人了,但凌风的心里却忐忑不安,主要还是担心冯亮的安危,因为距刘光耀去香港的时间越来越近了,然而他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自从回到家后,就再没有出过门,这一点让凌风颇为费解。 刘光耀在这个时间突然说要去香港,不可能只是单纯为了想替韩梦菲庆祝生日,他应该会有所行动,而且在他下午回家之前,他还去过别墅。按常理推断,他去那里很可能就是把冯亮带走,然后找机会灭口,可是他为什么又回家了呢? 凌风的双手环抱于胸前,眉头紧蹙着思忖着:“刘光耀从别墅带走了冯亮,之后就回了家,整个过程中他并没有去过别的地方,也没有发现他带着冯亮的踪迹,如此来看,他搬上楼的那个蓝色旅行箱就非常可疑了,冯亮很可能被他藏在了里面,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刘光耀还没有任何的行动呢?晚上他就要去香港了,却还把冯亮带回家?这完全不合常理。” 他在化验室外的走廊上来回踱着步,皱着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根麻花。 “去香港,冯亮,冯亮,去香港……” 他在脑子里反复琢磨着这几个字,过了许久,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面前那条长长的走廊,虽然此时的走廊上什么也没有,不过他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脸上露出了惊喜意外的表情。 “唉呀!我怎么忽略了这一点啊!”他激动地叫出了声。 正在此时,化验室的门开了,法医拿着检验报告走了出来,他被凌风那突然的叫声吓了一跳,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他。 凌风也看到了法医,他立刻走上前去,带着激动地心情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失态了,失态了。” “我说凌队,你该不会未卜先知吧,我这报告都还没出呢,你难道已经知道结果了?” “那倒没有,那倒没有,只是突然想到一些和案子有关的事,呵呵~~”凌风笑道,“对了,检验结果如何?” “沙土的成分经过比对,和在蒋诗曼指甲里发现的完全一致。另外我们在你拿来的样本里还发现了一些纤维组织和头发,纤维组织经过比对,和两起凶案中发现的也完全一致,头发的DNA经过分析,证实属于冯亮的。” “太好了,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凌风满意地说道。 “凌队,你的那些证物是从哪弄来的?为什么没有通知我们去现场采样呢?” “呵呵~~暂时还不方便去,不过我相信,过一会你们就能去现场采样了,”凌风说道,“先不和你说了,赶时间,谢啦!” 话音才刚落,凌风的身影已经在走廊消失了。 就在他准备上车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是跟踪刘光耀的侦察员打来的。 “什么事?” “凌队,韩承志的司机把韩梦菲送到刘光耀家楼下了,现在他们应该准备去机场。还有,刚才刘光耀提前下楼,把之前搬上楼的那个蓝色旅行箱他又搬了下来,放在了自己车的后备箱里。” “很好,果然如此,”凌风说道,“这样,你们现在什么也不用管,刘光耀一离开,你们就在暗处盯住他的车,如果有人靠近,暂时先不要轻举妄动,看看对方的举动,如果是从刘光耀的车上拿走旅行箱的话,你们就跟上,一定要盯紧,切记,宁醒勿丢,一旦被对方发现,马上抓人,如果没有,那就看看对方想干什么,能抓个现形最好,随时和我保持联系。” 挂断电话后,凌风立刻申请了搜查令和逮捕令,同时通知其余的侦察员赶赴机场,准备展开抓捕行动。 就在赶往机场的高速路上,凌风的手机响了。 “凌队,刚才有一名身穿黑色皮夹克,头戴鸭舌帽的男人开着面包车进入了刘光耀所住小区的地下停车场,之后他把车停在了刘光耀的车边上,然后打开了刘光耀车的后备箱,从里面抬出了那个旅行箱,不过他并没有打开旅行箱,我们不清楚里面是什么,他把旅行箱抬到自己车上后,就开车离开了。我们跟了他一路,现在他的车沿着滨江大道行驶。” “你们一定要盯紧,随时和我联系。” 挂断电话后,同车的侦察员问道:“凌队,你怀疑刘光耀雇凶杀人灭口?” “没错,”凌风点头道,“刘光耀的确是只狡猾的狐狸,不过再狡猾,他始终还是做贼心虚,上套了。” “可是灭口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会放心的假手于人呢?” “正是因为事大,他才不可能自己干,”凌风说道,“之前我去找他,就是希望能引他带我们找到冯亮,但他却一直按兵不动,后来我想通了,他并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轻举妄动。从一开始他的计划就是为了让自己置身事外,所以他才布局让冯亮杀人,如果一切顺利,那么蒋诗曼的死就会被误认为是冯亮误杀的,这时候只要冯亮一死,那么一切就死无对证,他就能高枕无忧了。不过他没想到计划在中途被韩梦菲打乱了,蒋诗曼的死引起了我们的怀疑,于是他就要提前解决掉冯亮,可是如果按之前的计划,因为没有人怀疑他,他倒是可以轻易就除掉冯亮,但是我去找他,让他不安了起来,无论他是否知道我们在暗中监视他,他都会有所顾忌,所以他不敢轻易动手,因为一旦出了差错,他处心积虑布的局和他的前途就彻底毁了。所以这几天他按兵不动,不是不想动,而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动,他担心如果在这个时候无缘无故的离开会引起我们的怀疑,所以他才制造了这个去香港的机会,利用这个机会为自己制造不在场的证明,这样只要把冯亮的死布置成意外或者自杀,那就不会和他扯上任何关系了。” “可是如果我们抓到了杀冯亮的凶手,那他不是一样逃不掉吗?” “呵呵~~他布的局巧妙之处就在于此,”凌风微笑道,“之前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后来我想到了冯亮的打扮,这个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冯亮的打扮?有什么特别吗?从之前蒋诗曼遇害的公园监控来看,他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和流浪汉没有任何的区别。” “关键就在这个流浪汉的打扮上,你们想想看,如果一个流浪汉死于一场看似正常的意外,那这场意外会引起我们的注意吗?” “看似正常的意外?你的意思是说刘光耀不会让人直接杀了冯亮,而是布一个冯亮遭遇意外的假象?” “没错,因为冯亮不像是一个会自杀的人,如果会,他早就死了,也不会活到今天,所以自杀应该行不通,那么让他意外死亡就是最合理的。” “刚才提到滨江大道,这么看来刘光耀是想造成冯亮溺江身亡的假象?” “这应该是最合理的一个意外假象了。冯亮一副流浪汉的打扮,坠楼不太可能,因为没有哪幢大楼会随便放进去一个流浪汉;车祸也不行,因为交警一定会仔细调查;烧死之类的更不可行,因为影响会很大;然而如果一个流浪汉在江边某处睡觉,由于翻身不慎坠入江中,导致溺水身亡,你们想想看,这样的情况对刘光耀而言是不是最有可能成事,而且危险系数最小的一个呢?” “刘光耀还真是狡猾的狐狸,但可惜,碰上了凌队你这个比他更有头脑的猎手了。” 说话间,机场已经到了。 凌风和侦察员迅速下车,直奔vip候机室。 与此同时,跟踪面包车的侦察员打来了电话。 “凌队,我们已经把那个人摁住了,冯亮也顺利救下,不过他处于昏迷的状态,已经送医院去了,”侦察员说道,“我们就地审了那个人,他叫李兵,是个赌徒。据他说,是有人让他这么做的,但对方的身份他不知道,只知道事成之后能拿到三十万,而在装冯亮的旅行箱里放有5万元,是支付给他的定金。他说指使他的人让他把旅行箱里的人放在滨江大道江边的护栏上,然后把人推到江里,造成意外死亡的假象。虽然李兵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不过对方给了他一个手机号,让他事成之后打个电话,然后就能拿到全部的钱了。” “很好,马上让他打电话,我这边已经找到刘光耀了,只要电话一响,刘光耀就无所遁形了。” 在VIP侯机室内的刘光耀满面笑容,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他和韩梦菲坐在沙发上有说有笑的,根本没有留意到凌风和侦察员此时已经包围了侯机室。 第一百四十五章 阴暗假面具23 突然,刘光耀和韩梦菲耳语了几句后,便朝候机室外走来,凌风和侦察员见状,迅速闪到了一旁。 刘光耀走出侯机室后,四下张望了一眼后,接着走到一处角落,从上衣口袋掏出了一部手机,就听他说了几句话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接着就见他打开了手机后盖,取出电池,拔下手机卡,然后走到了一个垃圾桶边上。 正当他准备把手机扔进垃圾桶的一瞬间,一副明晃晃的手铐“咔嚓”一声戴在了他的手腕上。 他顿时大惊,抬头一看,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何时自己已经被凌风和侦察员团团围住了。 随即,他收起了惊讶的表情,勉强挤出了一丝僵硬的笑容。 “警官,你这是开什么玩笑?” 凌风没有理会他,强行从他手中夺下已经被拆开的手机和手机卡,然后把电池和手机卡都安了回去。 开机后,凌风问道:“这么好的手机,你为什么要扔了呢?” “我自己的东西,想扔就扔,要什么原因。” 虽然在狡辩,不过此时的刘光耀明显底气不足。 “那这个号码你怎么解释?”凌风指着屏幕上的呼入号码,质问道。 “打错了。” “打错了?那要不要我回拨过去,让那个赌徒李兵和你说说话呢?还有差点被他扔到江里的冯亮。” 闻言,刘光耀脸上的表情顿时像影片定格般,僵住了。片刻后,他才有了反应,不过他并没有承认什么,而是激动地叫道:“警官,你马上把手铐给我打开,我不知道什么赌徒李兵,更不知道什么冯亮,我现在要赶飞机,你知道我和什么人在一起吗?” “韩梦菲。” “知道就好,他爸可是国土资源局的韩局长,我是韩局长未来的女婿,你惹了我,知道有什么后果吗?如果你现在放了我,我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刘光耀显然已经到了狗急跳墙的地步,他想用韩承志给凌风施压,不过很可惜,他压错了对象。 “刘光耀,你涉嫌与两名女性遇害案,以及一起杀人未遂案有关,现在正式逮捕你,这张是逮捕令。”凌风神情冷峻的亮出逮捕令,说道。 “你们冤枉我……你们冤枉我……你们冤枉我……” 刘光耀奋力挣扎着,扯着嗓子喊叫着,他这一闹腾,立刻引来了群众的围观。 “你们干什么!”韩梦菲跑到刘光耀的身边,怒瞪着凌风,质问道。 “梦菲,快救我,他们这些破警察想冤枉我杀人,你快救我啊!”刘光耀可怜地哀求道。 “又是你这个臭警察,”韩梦菲怒道,“你存心跟我们不过去是吧!快把光耀放了,他根本不可能杀人,我相信他不会干出这种事的,你要是不放人,我一定和你没完!” “你相信没用,我们警方查案要的是证据,现在证据确凿,这张是逮捕令!”凌风毫不客气地回道。 韩梦菲一把抢过逮捕令,愤怒的将其撕成了碎片,接着怒吼道:“我不管什么逮捕令,也不管什么证据,总之今天我不许你们把光耀带走!” 见状,凌风立刻示意一旁的女侦察员上前拉开韩梦菲,可是韩梦菲却像发了疯似的又打又抓的,嘴里还不停叫嚷着“警察打人啦!警察打人啦!” “韩小姐,请你自重。如果刘光耀是无辜的,我一定会亲自向你道歉,但是现在,我们必须把他带走。” 说完,凌风头也不回的和侦察员押着刘光耀迅速朝机场外走去。 刘光耀见此情形,不停地回头叫嚷着:“梦菲救我啊!梦菲快找你爸来救我啊……” “我一定会的,我马上打电话,我马上打电话!”韩梦菲跌坐在地上哭喊道。 七章 较量 审讯室里,刘光耀一言不发的低着头,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戴着手铐的双手交叉在一起不停地揉搓着,时不时抬起手抹一下额上的汗珠。 看得出此时的他很紧张,但是似乎又对自己的命运仍抱有一丝希望。 凌风倒也不着急,他不紧不慢地整理好桌上的文档,然后缓缓地说道:“刘光耀,你不要以为什么都不说就没事了。这一份是李兵的口供,根据他所说的我们也都调查过了,你和李兵是在赌桌上认识的,后来你和蒋诗曼结了婚,就和他断了联系,你很清楚他是一个赌徒,而且还是一个没什么钱的赌徒,于是你就想到了他,利用金钱为诱饵,让他替你杀了冯亮,是不是?” “认识李兵又怎么样?你也说了,那是和诗曼结婚之前的事了,都是陈年往事了,我早就不记得他了,你凭什么说我指使他杀人?” “好,既然你不承认,那我们就让证据来说话吧!”凌风说道,“你说你不记得李兵了,那为什么他会到你的汽车后备箱里搬走旅行箱,又为什么旅行箱里会藏着冯亮?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或者是不知道什么人把旅行箱放在你的后备箱里想陷害你,因为自从蒋诗曼死后,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中。” “哼!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刘光耀知道自己已经无法狡辩了,但却又不想干脆承认,他只能继续耍赖。 “刘光耀,我知道,你的心里还指望未来的岳父能救你,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现在任何人都救不了你了,你可以继续抵赖,装傻充愣,但是凭我们掌握的证据,已经足够起诉你了。” “证据?什么证据?我杀了人吗?我杀了谁?” “你的确没有杀人,但是你指使冯亮杀了高春华和蒋诗曼。” “你凭什么说是我指使的?我连冯亮是谁都不知道,我怎么指使他杀人?” “你不用再演戏了,我们已经比对过你和冯亮的DNA了,证实你和他是堂兄弟的关系。” 刘光耀顿时沉默了,但很快他又继续狡辩道:“是堂兄弟又怎么样?那最多就是我隐瞒了和他的关系罢了,但这不代表我指使他杀人吧!隐瞒关系犯法吗?” “如果你和他之间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要隐瞒之间的关系?” “因为他脑子有问题,是个神经病,我觉得说出来不光彩,所以就不说了,这是我的家事,也是我的自由。” “真这么简单?” “当然,不然你以为呢?” “不是我以为,而是事实。冯亮就是35年前一起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当年因为杀人,他的父亲,也就是你的大伯冯勇就带着他躲藏到了你父亲冯刚在安吉村的家中,这一躲就是35年。” “那又怎么样?那是他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在35年前杀人,35年后的今天他又杀了人,这很正常,都说他是神经病了,你凭什么说是我指使的!” “因为是你把他从吉安村你父亲的老宅下的地洞中带了出来。” “胡扯,我带个神经病杀人犯到市里?难道我不怕被抓吗?” “你是不用怕,因为你把他藏了起来。” “笑话,我把他藏起来了,藏哪了?你说啊!” “就藏在伊甸庄园A区106号别墅里其中一间房间的地底下,我说得对吗?” 闻言,刘光耀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愣愣地盯着凌风,大约两三分钟后,沉默着低下了头。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真的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吗?”凌风说道:“我们已经搜查过别墅,在其中一个房间里发现了地洞,而那里就只有你和冯亮两个人的指纹。另外,你刚才也说过了,冯亮脑子有病,试问一个脑子有病的人,如果没有你带,他怎么可能躲过保安,藏身于那套别墅里?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在地底下挖一个用于藏身的地洞?如果你没有想要利用他,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把他带到市里,又怎么会想到在别墅里挖个地洞隐藏他?而且我们也问过庄园的保安,在高春华和蒋诗曼遇害前后的时间里,你都曾开着韩梦菲的车去过别墅,你怎么解释?是巧合吗?那也未免太巧了吧!我们也已经检查过韩梦菲的车了,虽然车曾经被清理过,但是在后备箱的缝隙里我们还是发现了冯亮的头发。而且负责跟踪你的侦察员亲眼目睹了你把一个蓝色旅行箱搬回家的过程,而那个旅行箱就是李兵从你车里拿走的藏有冯亮的旅行箱,”凌风冷峻地紧盯着刘光耀,“我知道你的心里一定还指望着你未来的岳父韩承志能救你,但是现在证据确凿,韩承志就算权力再大,官位再高,这次也保不住你了!” 刘光耀没有再狡辩,他抬起头愣愣地盯着凌风,片刻后,他回过了神,嘴角缓缓向上扬起,一阵几近疯狂的笑声从喉咙中迸发而出,虽然是笑,但他的笑容却显得很僵硬,笑声更像是他绝望心情的一种宣泄。 第一百四十六章 阴暗假面具24 笑过后,刘光耀摇了摇头,说道:“真的没有想到,我这么完美的计划居然被识破了。” 凌风轻蔑地一笑,说道:“完美吗?那只是你自己认为的罢了,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完美的犯罪,因为犯罪的人本身就不完美。” “呸!”刘光耀突然目露凶光,面目狰狞地说道,“如果不是韩梦菲那个臭娘们儿坏我好事,你们想抓我?下辈子吧!” “你不是很爱韩梦菲吗?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爱她?哈哈~~可笑,简直太可笑了,”刘光耀冷笑道,“如果不是我仕途受阻,我会去追姓韩的臭娘们儿?要不是因为她爸脑门上顶着的那顶乌纱帽对我有用,她就是倒贴钱追我,我都懒得搭理她。” “那韩梦菲为什么会坏你的好事呢?” “还不是因为她怀孕了,我让她去打掉,她不去,说是什么爱情结晶,非要生下来不可,还要我马上和蒋诗曼离婚,然后和她结婚,她也不想想,如果我能轻易就和蒋诗曼离婚,那不早离了吗!” “之前我们从蒋诗曼的朋友那里了解到,蒋诗曼曾说过她不会轻易答应和你离婚,因为她手里掌握着一个你的把柄,如果你执意要离婚,那她就会让你这辈子都别想再有翻身的机会。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把柄和冯亮有关,是吗?” “哈哈~~凌队长,你还挺厉害的嘛!这都让你猜到了,”刘光耀说道,“没错,那个把柄就是冯亮,其实让她知道冯亮的事完全是阴差阳错。蒋兴泉在一年前被判刑后,我升迁的事也就‘流产’了,而蒋诗曼公司的生意也大不如前,正所谓‘树倒猢狲散’,这样的情况也算是意料之中。从那时开始,我就意识到不能再和诗曼在一起了,我必须再找一棵能让我依靠的大树。经过努力,我顺利接近了韩梦菲,虽然她也知道我有老婆了,但是在我强烈的追求下,最终还是接受了我,我也答应她会尽快离婚。虽然我的保密工作一直做得很好,但或许是女人的直觉吧,蒋诗曼还是察觉出了我的异样,不过她一直没有表露出来,直到两个月前的一个晚上。” 说到这里,刘光耀的嘴角再次上扬,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不过却还是那样的僵硬。 “呵呵~~或许一切都是天意,都是注定好的吧!如果没有那个晚上,或许我还真的想不出这么一个近乎完美的杀人计划啊!呵呵~~~”他笑道,“自从我爸年纪大了,不能再去吉安村后,照顾冯亮的责任就落到了我的身上,他还千叮万嘱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冯亮藏身的地点。其实我本身对冯亮就没有任何的感情,和他堂兄弟的关系也只是名义上的罢了,但是因为这是我爸吩咐的事,所以我只能照做。每隔一个月我都会找一个晚上去一趟吉安村,给冯亮送一些食物。” “在那晚之前,蒋诗曼都不知道冯亮的存在吗?” “那时候我们的感情还算稳定,她根本就没有怀疑过我什么,而且她也经常和朋友打通宵麻将,我就利用这个时间去看冯亮。” “你继续吧!” “那晚原本蒋诗曼出去打牌了,但没想到牌局才打到一半,其中一个人的老公出了交通意外,于是牌局就散了,她就提前回来了,这事儿也是事后我才知道的。而她回来的时候我正好开车出去,于是她就马上开车跟在我的后面,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有发现,直到上了高速,我才注意到她的车,我赶紧把车停了下来。原本我还打算随便找个借口敷衍过去,但是不管我说什么,她都不信,还扬言如果不把真相告诉她,她一定会不惜代价查出那个女人是谁,而且还要闹得满城风雨。我知道她一定会做得出来,为了保住我和韩梦菲之间的关系,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能想到的就是带她一起去吉安村,然后利用冯亮来瞒天过海,让她不再怀疑我外面有别的女人。” “你的计划得逞了,蒋诗曼见到冯亮后,没再怀疑你有外遇的事了。” 刘光耀点了点头,说道:“有利就有弊,虽然瞒住了和韩梦菲的关系,但是却让蒋诗曼以冯亮为要挟,如果我执意要离婚,她就会把我和冯亮之间的关系揭发出来。我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前途,我绝不能让人知道我有一个杀人犯的堂哥,而且一家人还一直维护一个杀人犯,那样的话我就真的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其实我也很清楚,从一开始我和蒋诗曼之间就不存在什么感情,只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罢了,我想利用她爸的关系往上爬,而她则是觉得带着我出去有面子。但是现在她爸栽了,我可不想一辈子就当这么个小科长,如果她同意离婚,那也算是好聚好散,但是没有想到她却死也不肯放手,既然她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既然她能利用冯亮来要挟我,为什么我不能利用冯亮来除掉她呢?而且冯亮原本就是杀人犯,如果他再杀人,一定不会有人怀疑他是受人指使的。不过因为他杀的都是虐待孩子的后妈,如果一开始就让他杀了蒋诗曼一定会惹人怀疑,所以我必须有一个更好的计划才行。而且他在地底下关了这么多年,早已经变得呆呆傻傻的了,我一时间也无法确定他是不是还有能力帮我完成计划。” “就在这个时候,你在路上无意中看到了高春华打骂孩子的情景,于是你就把那情景录了下来,想借此来刺激冯亮。” “没错,而结果超乎我的想象,冯亮一看到那段视频,激动的样子,简直就像是要把那女人生吞活扒了一样,哈哈~~” 刘光耀笑了,这一次他笑得非常疯狂,像是在庆祝自己能想到这么完美的计划一般。 “他可是你的堂哥,你们是有血脉关系的兄弟,你怎么就能想到让他替你杀人?你简直就是一个冷血的畜生!”凌风怒斥道。 “我说过,我对他没有任何的感情,堂兄弟的关系也只是名义上的罢了。他的脑子有问题,还是个杀人犯,再加上成天被关在暗无天日的井底,他早就已经是个废人了,而且还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废人,像他这种没用的废物,与其在井底慢慢等死,倒不如替我做些事更有意义。更何况我白养了他那么多年,也是回报我的时候了。” “替你杀人就有意义了吗?这就算是回报了?” “不然我能指望他回报我什么呢?我可不是开善堂的,不可能白养着他,我就算养条狗,它还会冲着我摇头摆尾,汪汪叫两声,可是他呢?除了冲着我傻笑,叫我两声‘弟弟’,什么也不会了。唉!只可惜我的完美计划被韩梦菲那个臭婆娘给打乱了,否则冯亮替我做这些事的意义可就大了。等我当上了大官,保证不会忘了他的,每逢初一、十五,生忌死忌的时候我一定会给他烧大把的纸钱,活着的时候他没享受什么,死了后我一定让他好好享受一番。” “对你而言,当官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比人命还重要?” “如果不是蒋诗曼当年看上了我,说真的,我还真的从没想过自己能有出人头地的一天。自从和她结婚后,成天巴结我的人简直多不胜数,那种成就感是我从来没有过的,不过我很清楚,风光只是表面的,那些人巴结我,真正的目的只是希望通过我,和蒋兴泉拉上关系。而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们父女带给我的,也正因如此,蒋诗曼成天对我呼来喝去的,我就像一部电梯,她让我上,我就要上,她想让我下,我就必须要下,说难听点儿,我和夜总会里的‘鸭’没有任何区别。如果有一天,她对我厌倦了,那我所拥有的这一切也就化为乌有了。我当然不想有那么一天,所以我必须未雨绸缪,尽全力往上爬,只要我有能力摆脱她了,我就根本不用再看她的脸色做人了。我是个男人,我不可能一辈子在女人的光环下生活,更不可能一辈子受女人的摆布,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的傀儡,永远不是!” 刘光耀歇斯底里的吼出了最后四个字,片刻后,他恢复了平静,若无其事地反问道:“所以你说,对我而言,是当官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看来你早就已经对蒋诗曼怀恨在心了,这次的事件正好成为了引爆你仇恨的导火索。” “没错。其实原本我早就能升上副处了,但蒋诗曼很聪明,她怕我官越做越大,会控制不了我,于是就从中作梗,故意让她爸对我升迁的事一拖再拖,如果不是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了她和她爸打电话,这件事或许我这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既然他们父女俩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于是我就收集了她爸贪污受贿的证据,匿名向检察院举报,原本我是计划只要她爸一落马,我就不用再把她放在眼里了,那样我就能和她离婚,摆脱她之后再另攀高枝。但没想到她居然不同意离婚,还说什么就算她不要的东西,宁可烂在手里,也绝对不会便宜任何人,”说到这里,刘光耀冷笑了两声,“如果她同意离婚,那自然用不着死了,我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劲布局了,但她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阴暗假面具25 “你恨蒋诗曼,所以想尽一切办法杀了她,可是高春华呢?她是无辜的。甚至如果韩梦菲没有怀孕,没有打乱你的计划,你很可能还会让冯亮再杀一至两名的无辜女性,然后再杀了蒋诗曼,造成误杀的假象,是吗?” 刘光耀佩服地伸出了大拇指,笑道:“呵呵~~厉害,你居然能猜中我的全部计划,果然有一套嘛!不错,如果我的计划没被姓韩的臭娘们儿打乱,我还要再让冯亮杀两个女人,最后再杀蒋诗曼,我想过了,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让你们警察相信冯亮是杀红了眼,才会误杀蒋诗曼。” “就因为你的升官梦,你的一己私欲,连累无辜的人,难道就一点愧疚心都没有吗?”凌风质问道。 “呵呵~~自古以来,一将功成万骨枯,如果我的计划能成功,那她们的死就意义重大了,我为什么要愧疚呢?到时候,我一定会多给他们烧点纸钱,让他们在下面过得舒服点,这有什么不好吗?” 刘光耀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无辜的人命在他看来似乎真的无所谓。 继而他又说道:“现在我的计划失败被你们抓了,不过并不是因为你们警察有多厉害,而是姓韩的那个臭娘们儿把我害了,如果不是她逼着我结婚,或许现在我已经坐在国土资源局的办公室里了,哈哈~~~” 看着刘光耀那副丑恶的嘴脸,凌风只觉得恶心,他起身走到刘光耀身边,俯下身,冰冷地说道:“像你这样毫无人性的冷血畜生,办公室根本不适合你,只有监狱的牢房才最适合你!带走!” 警员押着刘光耀走出了审讯室,与此同时,隔壁房间的门也打开了,韩梦菲哭着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一把拽住了刘光耀,在她的身后,韩承志和沈鑫也紧跟了出来。 韩梦菲疯狂地哭喊道:“你告诉我,你刚才说得都不是真的,你告诉我啊!你说你是真的爱我的,你说过的,你刚才都是骗他们的,是不是?你是真的爱我的,是不是啊!你说啊!” “菲菲,别闹了!跟我回去!” 韩承志呵斥道,继而上前想拉走韩梦菲,但是因为她紧抓着刘光耀不放,他也没了办法。 “爸,你快救救光耀啊!你不是和沈叔叔是同学吗?你求求他,让他放了光耀吧!”韩梦菲哭喊着哀求道。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难道刚才这畜生说的话你还没听清楚吗?”韩承志怒道。 韩梦菲见状,又转向沈鑫哀求道:“沈叔叔,求您了,求您放了光耀吧!他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他没有杀人,他不会杀人的,我相信他,求您看在我爸的面子上,放了他吧!” 沈鑫无奈地回道:“梦菲,你冷静一点,不要激动,刘光耀的犯罪行为证据确凿,而且他刚才也已经亲口承认了……” 韩梦菲拼命地摇着头打断了沈鑫,哭喊道:“不是的,不是的,光耀刚才说的都是假话,”继而她又哭着对刘光耀说道:“光耀,你快说句话啊!你告诉他们,刚才你所说的全部都是假话,你快说啊!” 面对韩梦菲的哭喊和哀求,刘光耀的态度冷漠,始终一言不发,就像在面前的这个女人和自己素不相识。 韩承志见此情形,早已经怒不可遏的他奋力地一把拽过了韩梦菲,怒吼道:“闹够了没有!为了这么个畜生,你这样闹值得吗?是不是非要把我的脸丢尽了你才高兴啊!马上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要回,我就要跟光耀一起回,我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你……” 韩承志愤怒的扬起手想打韩梦菲,但却被沈鑫拦了下来。 “老韩,冷静点。”沈鑫劝道。 韩梦菲乘机挣脱了韩承志,再一次跑到刘光耀的面前,哭着哀求道:“光耀,你说句话啊!我求你说句话啊!你难道想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吗?你说句话啊!” 闻言,始终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刘光耀突然冷笑了起来,笑过后,他的表情转瞬间变得极为愤怒,一把甩开韩梦菲的手,面目狰狞地怒吼道:“孩子?就是因为这个孩子,就因为你这个臭娘们儿当初不听老子的话去把孩子打掉,老子才会落到今天这副田地!你要是真想救老子,刚才就不会在隔壁冷眼旁观,等老子什么都招了,你现在跑出来在这儿跟哭丧似的,还提什么孩子!给老子滚!” “啪!”,一记重重的充满了愤怒的巴掌打在了刘光耀的脸上,鲜血立刻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送给刘光耀这记巴掌的不是别人,正是韩承志。 “这巴掌我是替菲菲打的,”韩承志怒不可遏道,“你这个畜生等着被枪毙吧!” 说完,韩承志也不理会韩梦菲的挣扎和哭喊,硬生生的拉着她就走。 一场闹剧就这样在韩梦菲渐渐远去的哭喊声中结束了…… 刘光耀最终的结局会如何,凌风并不感兴趣,此时的他正站在精神病院的一间病房外,隔着门上的圆形玻璃窗,注视着那名被固定在病房上的病人。 那名病人就是冯亮。 根据医生的检查,冯亮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当受到特定的外界刺激时,他就会开始变得狂躁不安,同时具有高度的攻击性,如果不依赖药物,根本无法让他冷静下来;而恢复正常的冯亮,又有严重的自闭症,他不愿意和任何人交流,只是喜欢躲在角落里,嘴里一直嘟囔着“弟弟”两个字,所以对他的治疗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没有取得任何的进展。 他口中的“弟弟”指的自然就是刘光耀,只不过他可能永远也不会想到他唯一信赖的弟弟会出卖他,利用他杀人。 至于他在35年前的杀人案,这一点在再次审讯刘光耀后得到了证实,35年前的连环凶案就是冯亮所为,而他后妈李冬梅的死的确只是个意外。 原本冯亮并没有打算杀李冬梅,因为他没有胆量杀害这个成天虐待他的后妈,然而在杀害了第二名女性回家后,被李冬梅撞见了他满身是血的模样,于是李冬梅就要到派出所报警,冯亮为了阻止她,就追了出去,这个情形正好被回来的冯勇看到,虽然他也跟了上去,但在中途却跟丢了,等他找到冯亮和李冬梅的时候,冯亮已经杀死了李冬梅,为了保护儿子,他就把李冬梅的尸体搬到了别的地方。在冯亮杀害了第四名女性后,他就立刻带着冯亮躲到了当时住在安吉村的弟弟冯刚家中。 之后为了保护哥哥和侄儿,冯刚就想出了在井底挖个藏身地道的办法。 后来冯亮的情绪激动,在井底吼叫,结果变成闹鬼的事儿被传扬开来,冯刚的母亲担心事情早晚穿帮,经过商量,她决定让冯勇和冯亮独自留在村子里,虽然冯勇是她的儿子,冯亮是她的孙子,但是她在当时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离开了吉安村,她和冯刚到离村子近百公里的一个县城安顿了下来,同时为了不引来麻烦,他们母子二人便隐姓埋名换了身份。 冯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县城买些食物和日用品带回村子,为了不引起村民的怀疑,他让哥哥挖了一条通往村口树林的地道。 而在十年前,冯勇身患重病过世了,原本冯刚打算把他的尸体找地方埋了,但是冯亮死活不让,一直守在冯勇的尸体边,无奈之下,冯刚只能任由他了。 就这样,冯亮在地底下足足躲藏了35年,真不知道这35年的时间他是如何熬过来的! 凌风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病房。 在走往停车场的路上,他在医院花园里一个角落里的长椅上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韩承志和韩梦菲。 就见韩梦菲怀里抱着一个洋娃娃,目光呆滞的坐在长椅上,嘴里在嘟囔着什么,但因为离着远,凌风听不清,从那种感觉上来猜测,似乎是在唱摇篮曲。 一旁的韩承志正在削苹果,他把苹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慢慢的喂给韩梦菲吃,他的模样和几天前在警局的时候明显憔悴消瘦了许多,头上也多了许多的白发。 凌风没有上前打招呼,因为他不希望再次勾起他们父女俩的伤心回忆,他只是再次轻叹了口气,然后朝停车场走去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阴暗假面具26 尾声 最后一个疑问 随着案件的结束,我和凌风也从回忆返回了现实。 这时我们才注意到,因为聊得太投入了,连茶叶都泡得没有味道了也不知道。 于是我将杯中的茶叶倒掉,又重新拆了一包。 我边泡茶,边说道:“虽然刘光耀很可恶,不过我觉得他其实挺可怜的,如果不是蒋诗曼,或许现在他还和母亲过着平淡的生活,孝顺也算是他唯一的一个亮点吧!” “蒋诗曼的确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过还有一句话,‘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其实刘光耀也很清楚他和蒋诗曼之间并没有真正的感情,他们之间只是一个相互利用的关系,蒋诗曼利用他争面子,他则利用蒋诗曼向上爬,”凌风喝了口茶,说道,“不过很可惜,在他们相互利用的关系里,刘光耀并没有占到任何的便宜,反而始终被蒋诗曼牵着鼻子走,而这也是导致他最终爆发的其中一个导火索。” “刘光耀一直说冯亮有精神病,可是他自己的精神又何尝没有问题呢?为了仕途,他不惜一切代价,把亲情、感情,甚至连人性都出卖得一干二净,这样的一个人,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就算真让他当了官,大权在握了,又有什么用?除了权力,他一无所有。” “这就是人性的阴暗面,”凌风说道,“从客观角度看,人性都是存在一定缺陷的,如嫉妒、仇恨、嘲笑、咒骂、欺骗等都是人性阴暗心理的体现,没有人可以坦然的说在自己的人性中不存在一丝半点的阴暗心理。尤其是在当今这个崇尚物质的现实社会中,每个人都是戴着两个、三个甚至更多个的假面具生活,人前人后判若两人,可谓是将人性中的阴暗面展现得‘淋漓尽致’!”。 “照你这么说,那岂不是每个人都有可能变成第二个‘刘光耀’了?” “像刘光耀这种情况毕竟只是少数,所以关键还在于个人。如果阴暗心理只是停留在意识和思想层面,那大可不必担心,这种情况就算是发展下去,也最多就是在背后骂骂人,或者拿个拖鞋打小人而已;但如果阴暗心理非常严重,又找不到释放的途径,那发展下去就很有可能导致精神分裂,因为阴暗心理其实已经具备了自闭症、强迫症、精神分裂症等症状的初步特征。” “其实如果蒋诗曼早就同意和刘光耀离婚,又或者刘光耀从一开始就没有同意和蒋诗曼在一起,也就不可能有接下来发生的这一切,刘光耀的阴暗心理也不至于发展得如此严重。” “现实中可没有那么多的其实、如果和或者啊!” “呵呵~~有道理,有道理。” 我斟满茶水后,继续说道:“对了,在案件里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闻言,凌风笑着打趣道:“哈哈~~你居然发现了问题?看不出来啊!和我在一起久了,侦探头脑见长啊!” “见长那是肯定的,不然岂不是对不起你和我说的那些案件了吗?”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快说说你发现的问题,我很有兴趣啊!” “别和我来这套,我还不了解你?一个连我都能发现的问题,我就不相信你没发现,只是你不想说罢了。” “你确定?” “有些对案子已经没有任何影响的事,只要左右不了最终的判决,你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会得过且过,法理不外乎人情嘛!” “呵呵~~你发现的问题是35年前冯亮杀害的第四名女性的案子吧!” 我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当年李冬梅遇害后,冯勇和冯亮就一直待在家里,如果是这样,冯勇怎么可能任由冯亮出去杀人而不顾呢?而且这其中还有一个最大的疑问,就算冯亮偷跑出去制造了第四起凶案,可是他又是如何知道第四名遇害女性是名不称职的后妈呢?” 凌风竖起大拇指,微笑道:“厉害啊!居然发现了这个问题。” “难道之前赵老的猜测是真的?整起案件真的是冯勇策划,再由冯亮实施?” “应该不是。” “那真相是什么?” “是不是真相,我无法肯定,因为当事人已经无法给我答案了,我只能凭着直觉和掌握的情况进行猜测。” “快说来听听!”我催促道。 “其实当我想到这个真相的时候,连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凌风喝了口茶,说道,“你刚才也提到过,在李冬梅遇害后,冯勇和冯亮就一直待在家里,从这一点来看,冯亮的确是没有时间出去选择行凶目标。不过,这并不等于他就没有机会接触到第四名受害女性了,因为冯勇每天早上却都要出门买菜。” “你怀疑冯亮趁冯勇出门后,偷偷溜了出去?” “冯勇之所以连工作都不顾,还要冯亮也请假在家,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盯紧冯亮,以免他再做出过激的行为,所以他出门的时候应该会锁好门,不可能会轻易让冯亮溜出家门。” “如果不是冯亮,难道是冯勇?”我惊讶地盯着凌风。 凌风默默地点了点头。 “但你不是否定了赵老的推测吗?” “赵老的猜测是冯勇策划了整起案件,而我的猜测是冯勇只在第四起凶案里扮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 “我还是不明白,冯勇既然没有策划案件,那他到底和第四起凶案有什么关系?” “冯亮当年的心理情况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就不再重复了,”凌风不急不慢地说道,“我的猜测是,冯亮当年在杀了第一名女性后,他长年压抑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发泄,这让他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觉,于是为了发泄,他又制造了第二起凶案和第三起凶案,虽然李冬梅的死是个意外,但是从杀害她的过程中,冯亮肯定是得到了比杀害之前两名女性更大的快感。李冬梅的死非但没有让冯亮停止杀戮,反而让他深陷在杀戮的泥潭中无法自拔。我相信冯勇也应该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让冯亮请假,自己也留在家里照顾他,他一定是希望这样能够控制住冯亮的情绪,但是结果告诉他,他错了。冯亮没有办法杀人,他的情绪就变得异常的暴躁和难以控制,面对儿子狂躁的状态,冯勇虽然想尽一切办法,但都无法控制,他也不可能带着儿子去医院,因为那样就会暴露儿子是几起凶案的杀人凶手。最终,他产生了一个既大胆又疯狂的想法,那就是替儿子找一个‘猎物’,让儿子猎杀,从而使他能够冷静下来,这就像给一个吸毒者毒‘品’吸食的道理是一样的。” “不会吧!为了让儿子冷静下来,冯勇居然替儿子寻找目标?简直不可思议!” 我惊讶得差点没有拿稳手中的茶杯。 “没有办法,相信这是在那种情形下,冯勇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也是他唯一能替儿子做的一件事。而这也就能合理解释得通为什么冯亮可以足不出户,就能找到行凶的目标。” “那你有什么更充分的证据,能证明你的猜测吗?” “证据我是没有,我只有一段对话。” “什么对话?” “我记得去找吴华章夫妻了解当年的情况,据吴华章的老伴回忆,他曾在李冬梅遇害后的一个晚上,听见冯亮哭着说:‘爸,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这样,但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是我连累了你’,冯勇也同样带着哭腔说:‘是爸不好,才把你害成这样,现在又连累了无辜的人’。你仔细品品这两个人的话,相信就能知道为什么我会有那样的猜测了。” 我沉默了,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因为我很清楚,凌风不会在没有把握的前提下进行毫无根据的猜测和推理,如今他和我说的这些,即使不是真相,相信也离真相不远了。 “冯亮为了父亲,忍气吞声,最终导致心理畸形,变成了杀人狂魔;而冯勇为了儿子做出这么一件让人难以想像的蠢事,真不知道当他眼睁睁地看着儿子杀害无辜的女性时,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痛心?自责?还是愧疚?这样的‘愚爱’简直太可怕了。”我感慨道。 “真相往往是残酷的,让人难以接受,但我们不得不承认,那就是真相,”凌风同样感慨道,“其实第四起凶案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已经不重要了,冯勇早已离开了人世,冯亮也暂时无法提供当年的真实情况。不过这件事的真相如何,对案件的最终走向没有任何的影响,深究下去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只希望这样的悲剧永远不要再次上演了。” 《哀怨的灵魂》故事简介: 清晨,警方接到报案,在闽新大道发生一起致人死亡的交通肇事案,然而初步勘查现场后交警却发现事有蹊跷。警方随后围绕死者生前的行动轨迹和人际关系展开了调查,而根据在案发现场搜集到的物证,警方查到了一名瘾君子,然而此人却突然人间蒸发,没过多久尸体也被发现。 凌风根据掌握的线索,将两起凶案进行并案调查,结果发现两名死者早年曾在一个酒厂共事,而通过对酒厂这条线索的调查,凌风发现曾经在酒厂附近发生过一件事,一家食杂店的下半身瘫痪的老板娘在家中自杀,真凶也露出了真面目…… 新的案件敬请期待…… 第一百四十九章 哀怨的灵魂1 一章 离奇的凶案 冬季,是一个慵懒的季节,也是一个折磨人的季节。 而“折磨人”三个字在这座南方沿海城市显得尤为突出。 因为这里没有供暖,室内除了没有风,温度和室外基本没有太大的区别。寒冷让人们都不约而同地留恋温暖的被窝,起床在这种时候变成了一件相当折磨人且需要极大勇气才能完成的事。 闽新大道,是一条连接市区和县城的新路,才刚修好通车不足一个月。原本这里只是一条农村的土路,甚至根本没有路名,但因为城市发展的需要,“大城市”规划建设概念的提出,当年飞沙扬尘的土路如今焕然一新,变成了双向六车道、中间砌上了花圃的沥青路。 而那些“无孔不入”的地产商早在开始修路前就已经闻风而至着手楼盘的开发,希望等路通了后能大赚一笔,不过一个完善成熟的商业区或者生活区,不是仅靠修好一条路就能形成的。 如今这里虽然通了车,道路两侧的新楼盘也相继开盘,地产商更是不惜重金的进行了铺天盖地的宣传,但楼盘的销量却依然惨淡,几乎是无人问津,以至于连楼盘的销售人员自己都戏称楼盘是“鬼屋”。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是新区,周边的配套设施还不完善,而且这里在人们的头脑里始终有一个县城的概念,所以即使这里的楼盘价格相对合理,“遇冷”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好在闽新大道和几条通往旅游景点的道路连通,所以每逢周末或者节假日,从这里往来旅游景点的车辆就会络绎不绝,也使这条道路不至于像楼盘一样冷清,总算也对得起修路和养护花圃的工人。 周一,早上7点半,市区的上班高峰期。 平时这个时间里唯一能在闽新大道上看到的就是进出工地的车辆,然而今天这里的平静却被一辆辆呼啸驶入的闪着警灯的警车打破了。 在道路由东往西的方向的中后段,停了数辆警车,警察拉起了警戒线,将附近闻讯赶来看热闹的人群拦在了外围。 警戒线内,一辆绿色的出租车停在不远处,在距出租车尾部六、七十米左右的地面上趴着一个一动不动满身是血的人,从着装上看死者是名男性。在死者和出租车之间还有数道非常明显且凌乱的黑色刹车痕迹,在这些黑色的刹车痕迹中还夹杂着些许暗红的颜色。 凌风赶到现场后,现场负责的交警立刻迎了上前。 “什么情况?”凌风问道。 “早上六点我们接到报案,说这里发生了车祸。赶到后发现伤者已经死亡,之后根据现场勘查,我们认为事有蹊跷,之后法医初步检验过尸体后,更加确定了这不是一起单纯的交通肇事案,所以才通知你们过来。”交警回道。 “是谁报的案?” “在这附近工地开卡车的司机早上路过这里的时候发现并报的案,他现在人还在那边的警车里,如果有需要,你们可以找他再了解一下情况。” 凌风听完交警的叙述后,走到尸体边,俯身观察。 尸体的情况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一点不为过。它的头部被破坏的极其严重,脑浆外溢,面部多处皮肉分离,分离的皮肉被碾压的像肉酱一样粘在路面上,就像是一个被压碎的西瓜,当然,由于头内被还有颅骨支撑,所以没有像西瓜那样完全支离破碎,勉强还能辨别出大概的样貌。 尸体的头部面目全非,身体也好不到哪去,穿着的衣物损毁严重,一些关节位置甚至被折断的骨头刺穿,血淋淋的骨头裸露在外,着实渗人。裤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褪到了膝盖的位置,裸露在外的皮肤血肉模糊。 “死者的身份确定了吗?”凌风问道。 “在死者的上衣口袋内发现了一个皮夹,里面有身份证和驾驶证,出租车上也有一张印着照片的工作卡,经过比对,基本可以证实死者就是出租车司机高彬。” “被自己驾驶的车撞死?”凌风盯着尸体眉头紧锁,继而向法医询问道:“初步尸检的结果呢?” “这起交通事故很蹊跷。如果是一般性的交通事故,那么车辆在正常行驶的情况下与死者发生碰撞,最先接触到死者的应该是车头正面或两侧的中上位置,然而这起事故的肇事车辆车头的位置却完好无损,没有明显撞击过的痕迹。” “也就是说事发时,车不是撞向死者,应该是从死者的身上直接碾压过去的?” “应该是这样。另外,如果是单纯的交通事故,一般车辆只会对受害人造成一次撞击以及碾压,由于汽车轮胎较宽较软,所以碾压后的皮肤或无明显损伤,又或者损伤较轻,尤其现在是冬季,衣服穿的很厚,也会减少碾压造成的损伤。但现场的情况不用我多说已经很明显了,死者身上有非常明显的碾压伤痕,而且遍布全身,再结合现场的多道带有血迹的刹车痕,以及死者颅骨粉碎性凹陷性骨折的情况分析,死者应该是遭到多次反复碾压导致死亡。” 说完,法医又带着凌风来到距尸体约100米左右的位置,这里的地面上有一滩血迹,离这滩血迹不远的位置还有数滩清晰的血迹、几个血手印和拖拽的长约四、五米左右的血痕。然而最为醒目的就是在血迹的边上有一个沾满了暗红色血迹的物体,凌风凑近一看,那竟是一个男性的生殖器。 凌风仔细观察完情况后,微闭双目,说道:“凶手先在这里袭击了死者,使其失去了反抗能力后,再脱下死者的裤子,割下了生殖器。然后由于疼痛,死者满地打滚,继而由于求生的本能向前爬行,此时凶手开车碾压死者,把死者带到了现在我们看到的陈尸地点,所以这个爬行的方向和最终陈尸地点基本平行,这里才是第一案发现场。” 法医微微点头,认同了凌风的猜测,然后说道:“我们仔细地检查过死者的身体,的确少了生殖器,从切下的生殖器的伤口皮肉的卷曲情况判断,应该是生前被人用利器切下的,所以基本可以认定这不是一起普通的交通肇事案。至于死亡时间,初步检验在四到五个小时左右,也就是凌晨的两点到三点间,具体死因,我们要回去进行详细的尸检,才能有结论。” “还有其它的发现吗?”凌风再次向交警询问道。 “出租车上没有明显被翻动过的痕迹,看上去并不像是抢劫杀人。” 凌风思索了片刻,说道:“暂时不要这么快下结论。” 接着他抬头来回看了看闽新大道,问道:“这条路上没装监控吗?” “这条路才刚通车,监控暂时还没有安装。” “那麻烦你们协助,帮我们联系一下这辆出租车的GPS运营商,调出在案发时间前后这辆车的行驶路线,再按照路线把所有的道路监控调出来。” “这个没有问题,我马上去办。” 了解完初步的情况后,凌风让侦查员马上联系死者的家属,同时兵分两路,一路在事发路段进行走访;另一路对死者的人际关系展开调查。 结束了案发现场的工作后,凌风和侦查员马不停蹄地赶往死者高彬任职的福发出租汽车服务有限公司。 福发公司的总经理陈有亮招呼着凌风和侦查员落座后,热情地递上了烟,同时问道:“几位,喝点什么?我这儿有茶,矿泉水,饮料和咖啡。” “不用客气,陈经理,我们是来办案的,了解完情况就走。”凌风婉言拒绝了对方的热情。 “好好好,那我做主,就矿泉水吧!小张,拿几杯矿泉水进来。”陈有亮冲着秘书说道,继而他又向凌风问道:“不知道凌警官这次来,想了解哪方面的什么情况?” 凌风从包里取出从死者的照片,递上前,说道:“这个人你认识吗?” 陈有亮看了眼,然后摇了摇头。 “这人是你公司的出租司机,你不认识?” 陈有亮忙解释道:“警官,我们公司有200多辆出租车,按一辆车两到三名司机交替班来算,大概有五、六百名司机,而且有些车还是挂靠在我公司,我怎么可能都认识呢?就算真的曾经见过,也忘了。怎么了?这个司机出什么事了?” “是这样,今天凌晨在闽新大道上发生了一起案件,死者初步认定为贵公司的出租司机高彬。” “什么?出人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有亮惊讶道。 “案件还在调查中,所以你的问题暂时无法回答。”凌风说道,“既然你对这名司机不熟悉,那你有没有办法找到和他相熟的司机?” “这没有问题,我马上帮你们问问。” 陈有亮打了几通电话后,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来了一名年约四十五、六岁的中年男人,他叫李少平,和高彬是同一辆车的对班司机。 陈有亮向李少平介绍了凌风和侦查员的身份后,他显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刑警找他们所为何事。 第一百五十章 哀怨的灵魂2 随后凌风向李少平简单说明了情况。 闻言,李少平惊讶不已,过了许久才缓过神。 “昨天交接班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这怎么突然间就……”李少平摇着头说道,“难怪我说怎么一直等他开车来换班也不见人,电话打了也没人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们也想知道答案,这就是找你来的原因。”凌风说道。 “警官,你不会怀疑高彬的死和我们有关吧?”李少平紧张地问道。 “案件目前还在调查阶段,我们警方不排除任何可能性的存在,这一点希望你理解。如果你与案件无关,完全不用有任何的担心,只需要配合我们的工作就行。” 李少平立刻松了口气,人也放松了下来。 “今天凌晨两点到三点这段时间,你在什么地方?做什么?” 凌风发问的同时,两道锐利的目光也在观察着对方面部表情的变化和肢体上细微的动作,杜绝先入为主的观念以及细致入微的观察都是刑侦调查过程中最基本的准则。 “我昨晚在家陪老婆和孩子,后来十点左右孩子睡了,我又和老婆看了会电视就睡了。” 李少平表情非常平静,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有任何的思考,眼神也没有飘忽不定,身体也没有多余的肢体动作。 凌风微微点头,继续问道:“昨天你和高彬有联系过吗?” “交接班的时候有联系,之后就没有了。” “你和高彬认识多久了?” “差不多五年了。” “那以你对他的了解,他的为人如何?” “他那人,别的都还好,就是爱喝酒,只要一不开车,准喝。你说要是酒量好些,喝点也就算了,可是他酒量不好,又爱喝。如果喝高了,倒头睡觉不惹事也好,可是他每次一喝高,回家就打老婆,闹得是天翻地覆,有好几次都是邻居报了警才平息。就为这事,我都不知道劝他多少次了,他也在派出所写了保证书,可每次总是好不了几天又故态复萌。” “那他老婆还能受得了他?” “当然受不了了,前年就和他离了,这样的结果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也怨不得任何人。” “高彬会轻易就同意和他老婆离婚?” “哪能啊!要是他轻易就同意的话,我估计早离了。”李少平直言道,“是这样的,有一天晚上,我和高彬还有几个朋友在一家大排档吃饭,结果就那么凑巧,他走到一边去接电话,而那家排档的边上有一家旅馆,当时正好他老婆挽着一个男人的手从里面出来,就这样撞着了。那时候高彬已经有些醉意了,结果可想而知,高彬冲上去就扇了他老婆两巴掌,那个男人就护着高彬的老婆,高彬转身就去揍那男的,那男的一看就是个老实人,也不还手,只是护着高彬的老婆。当时高彬那股劲,我们几个人都拉不住,后来警察来了,才平息了。不过这件事后,高彬的老婆就带着孩子搬到那个男人家里去了,同时向高彬提出了离婚,他老婆很清楚,这个家她是不可能再回去了。为此,高彬不止一次地上门闹事,但最后都被派出所带走了。后来他老婆见高彬始终不同意协意离婚,忍无可忍之下终于向法院起诉离婚,由于高彬的确有家庭暴力的劣迹,而且属于屡教不改,最终由法院判决离婚,孩子也判给了他老婆。对此,高彬的心里始终不痛快,刚离婚的那段时间,他成天念叨着总有一天要宰了那个男人,不过时间久了,就没什么声音了,毕竟这是法院判了的事,他能怎么样?难不成真把那男人杀了?就算真这么做了,他老婆也不可能回心转意。” “那个男人呢?你对他知道多少?” “除了打架那次见过,就再没见过了,不是很清楚,只听高彬提过他叫杨君。” “那他住在哪里?” “不清楚。其实这些都是高彬的私事,我从来不会主动过问,每次都是听他在那发牢骚的时候了解一点罢了。” 凌风立刻让一旁的侦查员和派出所联系,查找高彬的老婆和杨君的下落。高彬曾和杨君有过争执,而且高彬还不止一次上门闹事,派出所一定会有记录。 “最后一个问题,除了杨君,高彬还和什么人结过仇怨?” 李少平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回道:“他那人,除了好酒、爱吹牛外,倒是不怎么惹事。而且就他那德性,如果真和什么人有仇,喝了酒,那嘴肯定会‘把不住门’,可是我从来没听他提过。” “那他有没有和女人有过桃色纠纷?” “离婚后,他倒是经常去找‘小姐’玩,但是有没有纠纷我就不清楚了。” 了解完初步的情况后,凌风和侦查员又立刻驱车赶往荣华小区,根据派出所反馈的情况,高彬的前妻和杨君就在此居住。 在7号楼502室门前,凌风按响了门铃。 片刻后,内侧的木门打开了,一名年约40的中年女人隔着防盗门小心谨慎地打量着凌风和两名侦查员。 “你们找谁?” “请问你是韩文丽吗?”凌风问道。 中年女人点了点头。 凌风递上证件,说道:“我们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有些事情想向你了解一下情况。” 韩文丽非常警惕,她接过证件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后,才放心地打开了防盗门。 这是一套约70平米左右的单元房,因为是90年代的建筑,所以结构布局上并不合理,客厅虽然宽敞,但由于采光不足,室内永远给人一种昏暗的感觉。 凌风注意到在客厅放着两个深蓝色的行李箱。 这时,一名和韩文丽年纪相仿的男人从里屋走了出来。 “他们是?”男人疑惑地看着韩文丽。 “警察,说是来了解一些情况。”韩文丽回道。 “了解什么情况?”男人皱起眉,不解地问道。 “你是杨君吧!”凌风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 男人点了点头,脸上仍是一副疑惑的表情。 “那正好,有些情况也想向你了解一下,不会耽误你们太多时间。”凌风说道。 杨君看了眼韩文丽,然后说道:“那好吧,请坐。” 凌风看着两个行李箱,说道:“你们打算出远门?” “是啊!我妈住院了,我们要回老家去看她。”韩文丽说道,“哎呀,你看,光顾着说话,还没给几位倒水呢!” “不用忙了,我们了解完情况就走。”凌风说道,“是这样的,高彬,你们都认识吧!” 闻言,韩文丽和杨君先是一愣,接着相互一对视,随后韩文丽低下了头,而杨君则面露怒色。 “那个混蛋还能不认识?”杨君嗔怒道。 “今天凌晨在闽新大道上发生了一起命案,初步认定死者是高彬。” 凌风的一席话犹如炸弹般在韩文丽和杨君之间爆炸,他们虽然都对高彬无比痛恨,不过突然听闻这个消息,还是震惊不已。 “他死了?是真的吗?”韩文丽问道。 凌风点了点头。 “报应啊!报应啊!恶有恶报,那个混蛋终于有报应了。”杨君已经从震惊中回过了神,他显得有些兴奋。 韩文丽瞪了杨君一眼,嗔怪道:“别瞎说!” 她显然是担心杨君的话会引起警方的怀疑,惹祸上身,所以才会如此。随后她又向凌风解释道:“他这人就爱乱说话,你们可千万不要有什么误会。虽然我们和高彬之间有些矛盾,可那都是感情上的,而且都已经解决了,我们和他之间已经再没有任何瓜葛了。” “今天凌晨两点到三点这段时间,你们在哪里?” “那时间当然是在家睡觉,还能在哪里。警官,你不会怀疑我们和那个混蛋的死有关系吧?”杨君不满地质问道,“我要真想杀那个混蛋龟孙子,早杀了,还会等到现在?” “行啦!你就少说两句吧!”韩文丽用力地拍了杨君一下。 “我说的没有错啊!凭什么那混蛋死了就怀疑是我们干的。像他那种人,活着害人害己,死了还要连累人。肯定是那龟孙子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被人寻仇了,他那叫活该,死有余辜。” “你给我闭嘴行不行!” 韩文丽忍无可忍地瞪着杨君怒吼,着实把杨君吓了一跳,他先是一愣,然后不情愿地闭上了嘴,一副憋着一肚子火的模样。 “警察同志,不好意思,他就是这样,一提到高彬就发火,不过他没有任何的恶意。我们昨晚真的在家睡觉,哪也没有去,请你们相信。”韩文丽解释道。 凌风没有任何表示,继续问道,“韩女士,你恨高彬吗?” 闻言,杨君顿时又来了火了,他“倏”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瞪着凌风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老婆杀人吗?告诉你,我老婆是不会杀人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第一百五十一章 哀怨的灵魂3 “你给我坐下!”韩文丽嗔怒道,“人家警察同志是来调查案子,不是来和你吵架的,你发什么火?凶什么凶?有什么问题说清楚不就是了,如果没做过,还怕被冤枉吗?如果你再扯着嗓门吼,我就不用你陪我回老家了,我自己带女儿回去。” 杨君一听这话,顿时没了脾气,一副不情愿的模样重重地坐回了沙发上,继而把头扭到一侧不再吭声。 韩文丽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道:“以我和高彬的关系,他出了事,你们怀疑我是正常的。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真的很恨他,甚至有的时候他打我,我都想趁着他睡着杀了他,然后再自杀,这样就不用再受苦了。可是我又不能这么自私,如果我真这么做了,那女儿怎么办?再加上每次他喝完酒打了我,事后又向我道歉,又向我保证的,我就心软了,我不希望女儿在一个破碎的家庭成长,能忍就忍了……” 回忆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韩文丽的脸上露出了无奈和后悔,眼泪也随之落下。杨君见状,赶忙拿起纸巾递了过去。 韩文丽擦干泪水后,哽咽着继续说道:“直到后来我又遇到了大君,他对我的关怀,让我又找回了那份久违的温暖,可是为了孩子,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我始终没有鼓起勇气提出离婚,而是偷偷的和大君交往,享受着大君给我的爱。其实现在想想,都怪我当时太自私、太懦弱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高彬,也不至于后来连累了大君。” 杨君温柔地轻抚着韩文丽的后背,此时的他和刚才怒气冲冲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虽然刚才他的反应非常激动,那也是因为痛恨高彬和出于对韩文丽的保护,所以不难看出他的确很爱韩文丽。 “千万别这么说,为了你,一切都是值得的。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别再提了,也不要再难过了。”杨君柔声安慰道。 韩文丽眼含深情地看着杨君,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警察同志,你问我恨不恨高彬,其实事情都已经过去几年了,恨不恨的,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我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有了一个爱我、珍惜我的男人,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你一直强调之所以没和高彬离婚,是为了孩子,恕我冒昧,为什么当年没有孩子的时候你没有和他果断的分开呢?” “其实当年他并不是这样的人,那时候他对我还是不错的,虽然他好喝酒,爱吹牛,但是从来没有对我动过手。”韩文丽回忆道,“他第一次对我动手大概是在女儿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也就是十几年前吧。有一天晚上他又喝得醉醺醺的回来,我就说了他两句,没想到他居然扇了我两巴掌,还一把把我推倒在地上。第二天他清醒了,我问他,他说辞了工作,心情不好才会那样的,以后不会了。可是有了这第一次,之后的十几年,这种事情就成了家常便饭了。” “那你就没有详细了解一下为什么他的性情突然产生这么大的变化吗?” “怎么可能没问呢!和他在一起生活几年了,多少能感觉的出他有心事,因为我记得那段时间他没喝酒的时候经常魂不守舍的发呆,三更半夜还时常惊醒,后来他又吵着要卖房子搬家。”韩文丽无奈地叹道。 “卖房子?” “是啊!他一直说家附近死了个人,就因为这个原因破坏了风水,害他没了工作,所以必须要搬家。起初我当然是不同意了,可是没办法,只要我一反对,他就动手,最后我就懒得管了,由他去了,反正我父母那还有套房子,原本是用来出租的,看他执意要搬,我就把房子收回来了。不过即使搬了家,他喝了酒对我动手的情况却没有多少改变。” “你们家附近死了什么人?什么时候的事?” “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离我们家几百米的地方有个杂货铺,夫妻俩开的,他们生活挺困难的,所以住在周围的都会去那里买东西。那女的下身瘫痪,常年卧床,也不知道怎么了,趁他老公外出的时候在家割腕自杀了。” “这样啊!”顿了顿,凌风继续问道:“那高彬有提过辞职的原因吗?” “他就说干的不顺心,别的都没说,我也向他的几个朋友和同事打听过,他们也都不清楚具体原因。” “刚才听你说‘又遇到了大君’,难道你们二人以前就认识?” 韩文丽看了眼杨君,微微一笑,不过笑容中略带着些许的苦涩。 “其实我们从小住在一个院子里,算是青梅竹马了。小学和初中也都在一个学校念的,不过那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情啊爱啊的,就只是单纯的友谊,后来他父母要去外地发展,他就跟去了。那年代不像现在,又是手机,又是网络的,我们只能通过偶尔的书信联系,但后来因为搬家,又各自有各自的生活,联系就越来越少了。直到三年前,一次同学聚会上,我和他才又有了联系,之后从聊天中我得知他已经离婚了,而且也回到了本地,我们的感情也是在那时候才渐渐萌生的。” “那时候你还没和高彬离婚吧!” “恩,所以我才觉得挺对不起大君。” “这没有谁对不起谁的,都是命啊!”杨君安抚道,“如果当年我没和父母去外地,或许我们早在一起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你和那个混蛋连认识的机会都没有。” 的确,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未知数了,没有人能准确的预测未来,也没有人能够在未来的某一天因为后悔当初的决定而回到过去,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不完美,人生才变得丰富,才充满了挑战,充满了期待。 凌风转向杨君,问道:“你在知道了她的遭遇后,恨高彬吗?” “恨,恨之入骨,像他这种打老婆的男人,我相信没有人不恨的,如果不是文丽一再求我不要冲动,我当初真的有可能会拿刀砍死那王八蛋。”杨君愤愤地说道。 “那你们在一起后,高彬还经常上门捣乱,你们就没想过要搬走吗?” “从来没想过。这是我的家,如果我们搬走了,那岂不是变成我们怕他了?而且对那些不知道的人而言,还会误会我和文丽有什么问题。其实我能和文丽在一起,也是因为那个混蛋自己的所作所为,如果他对文丽好,我也不会和文丽走到一起,文丽可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怨不得任何人,我们更不会因为他的骚扰就屈服。” 凌风又转向韩文丽,问道:“以你对高彬的了解,他有没有和什么人结过仇怨?或者得罪过什么人?” 韩文丽思忖了片刻,回道:“这一点我也不是很清楚,自从他开始打我以后,我对他的事就再不过问了,我只求每天都能风平浪静的度过,至于他在外面都干了些什么,我不想问,也不想管。其实说心里话,那时候我还真盼着哪一天他能出点什么事,因为那样我就能摆脱他了。” 凌风点了点头,随后又循例问了几个问题后,便和侦查员起身离开了。 离开韩文丽的家,凌风眉头紧锁,一言不发。一方面是因为调查并没有取得多少进展;另一方面,他始终对这起案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莫名感觉,这种感觉从他看到尸体的那一刻就已经出现了。 事后,他和我聊起这件案子的时候,也提到了这种莫名的感觉,他说当时在看过尸体后,就认为这并不是一起单纯的凶杀案,案件的背后一定另有隐情,而这个隐情或许很可怕、很疯狂。随着案件调查的深入,他当时的想法也得到了印证。 行凶犯案都讲求一个犯罪动机,即使是冲动杀人,又或者精神病患者杀人,也都存在动机。 冲动杀人,就是要有某一个特定的因素成为导火索,使行凶的一方产生了强烈的想要杀人的冲动。 精神病患者杀人,这个其实和冲动杀人基本相似,只不过精神病患者比正常人更容易受到外界因素刺激从而产生行凶行为,甚至有些刺激行为简单到让人无法相信,比如你拿走了他正在看的书。 可无论是哪一种动机,都离不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行凶者和受害者必须要面对面,毕竟这是现实,不可能像武侠作品描写的“千里杀人不留痕”吧!当然,遥控炸弹、投毒、或者对车辆做手脚等方式的行凶手法除外。不过很明显,这些因素在这起案件里并不存在,所以基本都可以排除。 通过对高彬的邻居进行走访了解到,高彬为人脾气暴躁,而且好喝酒,喝醉了还经常闹事,小区的保安都不知道和他有过多少次的争执,而争执都是高彬酒后故意挑起的。除了脾气不好,他还非常好色,邻居经常看到他带着打扮妖艳的女人回家过夜。总而言之,小区内没有一个人对高彬有好印象,都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不过印象归印象,他们都没有非常合理的杀害高彬的动机。 虽然调查陷入了僵局,但好在还有交通方面的监控录像。 回到队里,凌风立刻赶到了刑事技术部。 第一百五十二章 哀怨的灵魂4 “凌队,根据出租车GPS运营商提供的车辆行车记录,我们调看了路段的监控,在案发前一个小时,高彬的出租车曾载过一个人。我们也调看了那个人上车地点的监控,从着装上看,应该是名男性。男人看到高彬的车后,迅速打开车门钻进车内,之后车辆一直行驶到案发地点,沿途没有停过车。从男人上车的地点到案发现场,全程行驶时间为18分43秒,之后出租车还有一些非常短距离的移动,但案发地没有监控,所以具体情况不详。” 刑事技术人员简单地介绍完情况后,调出了一张视频截取的画面并放大。 男人戴着顶鸭舌帽,帽檐压的很低,身穿棕色羽绒服和黑色长裤,他戴着浅色的毛绒手套,用手扯着衣领,让衣领能够始终保持竖立,很明显这样的行为是为了遮住样貌。不过从缝隙中能隐约能看得出他脸型偏瘦,颧骨略高,眼睛不大。从他站在车边的高度来判断,他的身高应该在1.75-1.80米之间,体型的话由于他身穿羽绒服的关系,无法准确判断,只能结合脸部模糊的轮廓猜测他的体型偏瘦。 “有没有调看过这个男人上车地点附近的监控?” “有,不过都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在所有有这个男人出现的视频里,他都是步行,而且非常小心谨慎,始终低着头,竖着衣领,没有露出正脸。” “这个男人有重大嫌疑,马上把视频截图传到各辖区派出所,让他们协助在辖区内进行摸排。”凌风说道。同时,他也将截图交给侦查员,让他们马上把截图拿给李少平、死者的前妻和高彬的邻居进行辨认,希望他们能够提供有价值的线索。 不过摸排的工作有多困难,凌风心里清楚的很,即便是样貌清晰的照片摸排起来都犹如大海捞针,更何况如今只有模糊的特征。 凌晨两点多,凌风面色凝重地站在法医部的走廊上望着窗外。 窗外没有美景,天际如墨,没有一丝生气,压抑和沉闷借着黑暗迅速地扩散蔓延,让人想不心烦都难。 这时,原本寂静的走道上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凌风立刻寻声看去,一名身着白大褂的法医正向他走来。 “凌队,让你久等啦!”法医边走边说道。 “只要有好消息,等再久也值。”凌风说话的同时,跟着法医进了办公室。 落坐后,法医说道:“通过详细尸检,死亡时间确定为发现尸体的四到五个小时之间,也就是凌晨两点到三点间。至于死因,则是由多种因素联合造成的,死者的颅骨粉碎性凹陷性骨折,身体也有多处骨折,胸部的多根肋骨骨折,断端刺破肺,造成肋骨骨折性肺裂创;同时肋骨断端还刺入肝脏右叶,导致肝右叶广泛裂创伴腹腔内大出血;并且由于受到撞击和碾压,还造成脾脏和心脏破裂。” “这些伤害都需要多次反复撞击和碾压才会形成。” “基本是的。而我们进行了仔细的检验,发现死者的颅骨的确曾遭受过硬物的袭击,袭击物应该是一把家用型、直径1厘米的铁锤。还有就是死者下体的创伤,是由普通的水果刀在死者生前切割造成的。” “那车上有没有发现死者的血迹?” “没有。” “先袭击死者,使其失去反抗能力,然后再切割其下体,接着开车碾压。如果凶手是同一个人,不可能身上沾不到一点血迹,难道行凶者不止一个人?” “这就是你们的工作了。”法医说道,“另外,车辆内并没有擦拭过的痕迹,在驾驶位置上发现的一组指纹是属于死者的,另外一组属于另一名当班司机的,还有几组模糊和残缺的指纹无法查出线索。在车辆的驾驶座上我们还提取到了几组掉落的断发,其中有些掉落有段时间了,只有三组是新掉落的。经过比对,其中一组属于死者,另一组属于另一位当班司机的,还有一组掉落的时间和死者其中几根断发掉落的时间非常接近,断发的主人是名‘瘾君子’。我们已经把这组断发的DNA资料传到缉毒那边去了,如果这人有过案底,应该能查得出来。” “吸毒?这可是条有价值的线索。那死者本身有吸毒史吗?” “那倒没有。” 尸检的结果为案件的调查指明了方向。 出租车上没有明显被翻动过的痕迹,并不像是抢劫杀人,而且案发现场的情况也将劫杀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 如果不是劫杀,那么案件就有点奇怪了。车是死者的,如果死者和凶手不熟,又怎么会轻易下车呢?如果他没有下车,也就不会受到袭击,从而失去反抗能力。 再结合从监控中所发现的线索,这起案件整体更像是一起经过精心策划的有预谋的凶杀案,凶手很有可能和死者熟悉。 可是凶手的动机到底是什么?疑问如同雾霾般笼罩在案件上,此时狡猾的凶手一定躲在雾霾之外为自己成功实施了计划而自豪,甚至放声大笑,他一定不会轻易让人找到问题的答案,因为一旦揭晓谜底,对他而言就是末日的降临。 二章 神秘的“瘾君子” 深夜,市公安局的一间会议室内依然灯火通明,虽然忙碌了一天,刑警大队的侦查员们已经非常疲惫,但在案件没有侦破之前,他们都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他们也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工作状态,毕竟这是他们的工作。 “先说说你们的调查结果吧!”凌风待侦查员们看完尸检报告和监控视频后,说道。 “死者高彬,Y市人,43岁,户籍资料显示他的父母早在十几年前就相继过世了,在派出所有多次醉酒闹事的记录。” “据邻居反映,他经常带‘小姐’回家过夜。总之他算不上什么好人。” “我们也查过他的手机,保存的号码除了一些朋友外,大多数都是‘小姐’的电话。我们也查了她们在案发时间的行踪,暂时没有发现可疑。” “不过在案发前的几天,有几个电话号码频繁和死者联系,而且这些号码没有保存姓名,除了拨打过高彬的手机外,再没有任何的通话记录,尤其是其中的一个号码在高彬遇害前曾和他通过三次电话,其中一次通话时间和高彬遇害的时间非常接近,但目前这些号码都已经处于关机状态,由于没有进行实名制登记,虽然查到了卖出号码的店铺,但是店主却无法提供详细的购买号码的人的资料。” “盯住这几个号码,一旦有开机,马上追踪。”凌风说道。 “明白,已经让刑事技术那边盯着了。” “截图方面呢?” “死者的前妻、李少平和死者的邻居都说对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印象,当然也不排除由于截图过于模糊,造成他们辨认上的困难。” “尸检报告和监控录像刚才你们都看过了,有什么看法?” “这起案件是熟人作案的可能性非常大,否则高彬不可能轻易下车。而且现在出租车上都装有报警装置,直接和110联动,如果凶手在车内威胁他,他不可能不做出任何反应。” “只有熟人才会让高彬毫无防范地下车,从而有机会接近他,袭击他,让他失去反抗能力,再开着他的出租车将其杀害。” “可是如果是熟人作案,会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把人压成那样?而且还要切割下体,如果这个熟人和高彬有仇,高彬又怎么会完全没有防范?” “从监控视频上看,这个神秘的男人上车前并没有招手拦车,但高彬的车却停在了他的身边,这说明他们之前应该有过联系,已经约好了地点。而刚才所说的那个曾在高彬遇害前和他通过三次电话的号码,最后一次通话的时间就是在这个神秘男人上车前的一小时,虽然暂时还无法确定电话是否是这个神秘男人呼出的,但从时间上判断,可能性非常大。” “再结合GPS的行车记录,这个神秘的男人的嫌疑就变得更大了。然而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如果这个男人是凶手,高彬为什么完全没有防范?” “难道是冲动杀人?又或者是吸食毒‘品’后产生了幻觉,所以下手才会那么残忍。” “不太像,监控视频里那个男人的行为非常小心谨慎,而且在出租车内也没有留下明显的可疑指纹,这说明凶手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如果是冲动杀人或是吸毒产生幻觉行凶,应该不会准备得如此充分。” “难道这起案件和毒‘品’有关?” 第一百五十三章 哀怨的灵魂5 “但初步的调查并没有发现高彬和毒‘品’有什么牵联,在他的家里也没有发现毒‘品’,而且尸检报告也没有发现他有吸食或接触过毒‘品’。” “那最有可能的应该就是桃色纠纷了,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凶手要切割死者的下体了,很明显这是一种发泄报复行为,而且死者的邻居和同事也说死者经常找‘小姐’。” “他的前妻韩文丽和杨君也非常可疑,以他们和高彬之间的矛盾,完全有可能做出杀人以及切割死者下体的报复行为。” “很有可能啊!毕竟在出租车上没有发现任何属于死者的血迹,而凶手又是在死者生前切割其下体,按常理,凶手不可能身上没有沾到血迹。要么就是他在上车前擦拭过血迹;要么就是凶手不止一个人。” “从现场死者爬行的距离来判断,凶手不太可能有足够的时间擦拭掉血迹后再开车行凶。就算凶手戴着手套,那他也不能保证血迹不沾到身体的其余位置,尤其是鞋底。” “没错,韩文丽和杨君又正好是两个人,他们合谋杀害高彬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凌风听完侦查员们的分析后,说道:“现阶段我们对高彬的了解还只是非常表面的,要想查清楚真相,就必须对他进行更深入、更全面的调查。既然断发显示嫌疑人和吸毒有关,那我们就要把这条线索捋清楚。法医已经把断发的检验资料传到缉毒那边了,希望他们能帮忙查到些线索。至于韩文丽和杨君,虽然有嫌疑,但是我个人认为嫌疑不大,毕竟韩文丽和杨君开始了新的生活,如果他们真想杀高彬,之间早就有机会下手了,而且派出所方面也没有近期高彬上门闹事的记录,既然高彬已经没有再影响到他们的生活了,那他们也就完全没有必要采取任何的报复行为了。正如你们刚才所说,如果高彬真的被人杀了,那以他们和高彬之间的矛盾,肯定会成为第一嫌疑人,他们会不会傻到为了高彬断送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呢?而且手段还如此残忍。” “这倒是。这么看来凶手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他把有可能会暴露自己的线索都考虑到了,这可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凌风点了点头,说道:“凶手的确非常狡猾,但无论他用何种方法掩盖自己的犯罪行为,都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因为从尸体被发现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暴露了自己。从尸检和案发现场所呈现出的情况来看,很明显凶手是有计划、有预谋的行凶犯案,而这就一定存在犯罪动机。既然凶手留给我们的线索非常少,那我们就从犯罪动机入手,因为对犯罪动机的调查,我们就可以撇开凶手,直接从死者的身上找寻线索。凶手想方设法隐藏自己,但他永远也隐藏不了自己的犯罪动机。” “这倒是,如果真的有完美犯罪的话,那‘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八字真言岂不就成瞎话了?” “而且我们都破不了案了,肯定也都得下岗。” “所以,兄弟们,我们应该庆幸这个世上没有完美犯罪,否则我们还怎么有机会‘齐聚一堂’坐在这里分析案情呢?” “与其坐在这里分析案情,我倒希望没有罪案发生,那样就能回家陪老婆孩子了。” “唉,你们这些有家有室的已经不错了,像我们这些至今还单身漂泊的才是真的苦啊!连老婆在哪都还不知道呢!每天睁开眼是办案,闭上眼是想案子,你们说,这些犯罪分子为什么就不能消停点呢?好歹也给我们留点找老婆的时间嘛!” “哈哈……”年轻的侦查员的自嘲逗得众人一阵哄笑,笑声多少缓解了原本沉闷和压抑的气氛。 对于普通人而言,或许会对上面的这番对话嗤之以鼻,甚至觉得无聊透顶,根本不知道它的笑点在何处。 但是对于侦查员们而言,这番看似无聊的对话却能使他们紧绷的神经稍稍得到些许的放松。毕竟案件的调查过程并不像影视作品里展现出的那样精彩刺激,现实中的调查过程更多的是辛苦、枯燥和乏味。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会议室,渐渐驱散了这里的寒意。 原本俯身在桌上休息的侦查员们陆续睁开了眼睛,抬起头,随后又伸了个懒腰,扭了扭睡得僵硬的脖子,然后在脸上拍几下。每个人都是这一套动作,那情景就像在做统一的广播体操似的。 “虽然不如床上舒服,但也算是睡了个完整的觉啊!”一名侦查员站起身,舒展着筋骨说道,“今天开始可有得忙了。” “习惯了,真要是哪天闲着没事,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打发时间了。” “补觉啊!反正换成是我,就是在家蒙头大睡,睡到自然醒,那叫一个舒服啊!” 闲聊了几句后,侦查员们也都清醒了,简单洗漱后,他们便开始了忙碌的调查工作。 位于市府路的大明巷,是一条“邋里邋遢”的街巷,之所以如此形容,完全是因为巷子里那满是油污的墙体和地面,还有弥漫在空气中的一股无法形容的难闻的异味。 如果你向人打听“大明巷”,或许知道的人不多,但如果你改一种说法,打听市府路的酒吧烧烤一条街,那保证会得到非常明确的答复,甚至回答的人还会顺捎说上一句那里的哪家饭店好吃,哪间酒吧好玩。 “渔家烧烤”位于大明巷的中部,是一家以烤鱼为主的烧烤店,因为配料和手艺出众,所以这里到了晚间食客络绎不绝。 不过现在还是早上,所以店内没有客人,只有几名伙计在店外洗涮餐具和食材。 这几名伙计的貌相着实让人不敢恭维,个个虎背熊腰,满脸横肉,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在店门口洗涮,还真会让人误以为他们是来砸店闹事的。 虽然我不想以貌取人,但他们的确都算不上“好人”,因为他们的的确确都是“两劳”人员,曾因各种原因蹲过监狱,其中不乏“二进宫”、“三进宫”的。当然,这都是他们不光彩的过去,如今的他们已经改邪归正,在这家烧烤店踏踏实实地做事了。 凌风来到烧烤店前,几名伙计一见,纷纷起身,毕恭毕敬地喊道:“凌警官。” 凌风点了点头,问道:“大军在吗?” “在里面。” 凌风“恩”了一声,径直走入店内。 大军全名叫孙军,是一个曾经“三进宫”的混混,而且有意思的是三次全都栽在了凌风手上。第三次被抓,他的母亲在得知消息后彻底对他失望了,一气之下喝了农药,最终因为抢救不及过世了。这件事对他的打击非常大,在狱中他就发誓要洗心革面,之后他也的确做到了,因为表现良好,提前出狱了。 他之所以会开烧烤店,是因为他的爷爷曾经就是做烧烤生意,从小他就跟着爷爷学会了这门手艺,当年他爷爷忙不过来的时候,他还经常帮爷爷的忙。这些事都是他已过世的母亲当年和凌风说的。其实他的本质并不坏,只是交错朋友,走错了路。出狱后,在凌风的帮助下,他开起了现在这家烧烤店,因为有独特的烧烤配方,所以生意还算不错。 而在做生意的闲暇之余,他还经常回到监狱,向那里的劳改犯人讲述自己的故事,正因如此,他的店里聘请的都是决心洗心革面的“两劳人员”。 孙军此时正坐在餐桌前算帐,他听到脚步声后才抬起头,一见是凌风,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热情地起身迎上前。 “凌哥,你可是稀客啊!快请坐,喝茶喝茶。”孙军热情地招呼道。 “怎么样?最近生意没什么问题吧!”凌风喝了口茶,问道。 “没问题,生意好得很,尤其是晚上,都忙得不可开交。” “他们几个呢?没有偷懒不做事吧!” “刚开始的时候还会偷懒,毕竟散漫惯了,不过现在好多了,总要给他们一个适应的过程,就像我刚开始干的时候。而且现在我每个月都会从他们的工资里扣下一点,算他们入的股,到了年底给他们算分红。如今他们都把这当成了自己的生意,可卖力了。接下来我都打算好了,等他们的手艺学的再扎实点后,开家分店,让他们自己去打理。” “想法不错。” “凌哥,你今天来肯定不是和我讨论生意经的吧!是不是有什么事?” 凌风点了点头,随即从手提包内取出一张A4纸递上前,纸上的内容就是那名嫌疑人的视频截图。 “你想让我帮你找这个人?”孙军看着照片,“包的这么严实,看不出任何的特征,想找出来非常困难。” “如果容易,也不会找你了。” “凌哥你亲自出马,看来这人惹的祸可不小啊!” 凌风点了点头,继而说道:“给你一条线索,这人是个‘瘾君子’。” “哦!有这条线索那就好找一些了,这种人一般都有自己的圈子,要么好赌成性,要么就是流连夜店那种风月场所。” “总之利用你的关系网帮我找一下。” “没问题。不过凌哥,这照片根本看不清正脸,能不能找到我可不敢向你拍胸脯保证啊!” “我明白。” 孙军把照片放到一旁,然后热情地说道:“凌哥,你这难得来一趟,怎么样?吃点东西再走吧!我现在马上让他们生火,给你烤点东西。” 凌风起身说道:“不用了,我现在哪有空吃啊!等案子破了,我把泓瀚也叫来,我们好好聚聚,聊聊天,前几天和他喝茶的时候,他还说馋你的招牌烤鱼了。” “行啊!我就不跟你客气了,等你忙完了案子可一定要来啊!我也很久没见着泓瀚了,等他来,可得好好让他讲点关于你的故事听,他现在可是你的代言人了,哈哈…”孙军笑道。 凌风之所以让孙军帮他找嫌疑人,并不是不相信侦查员们的办案能力,只是各有各的手段,尤其像孙军这样的人,三教九流的朋友遍天下,对有些侦查员不方便调查的人或场所,反而他会更容易查到资料,而事后也证明了他的做法对案件的调查的确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第一百五十四章 哀怨的灵魂6 经过多天的走访调查,高彬的详细资料已经基本调查清楚。 在做出租司机之前,高彬还曾在市里一家名为“聚缘春”的酒厂干过保安,他从那里离职后,才开起了出租车。 说到“聚缘春”酒厂,在十几年前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正所谓好水酿好酒,水是酿酒的重要原料之一,优质的水中所含的微生物种类丰富,在酿酒的过程中和酵母相得益彰,能够产生较多的提升酒质的物质,从而使酒具有自己独色的风味,所以大多数名优酒厂都有自己的佳泉或靠近优质水源。而聚缘春酒厂就是如此,当年它酿酒所用的水都取自郊外的山泉水。 说到这里,可能有读者会有疑问,白酒不是北方喝的多吗?怎么南方沿海城市也会有白酒厂呢?其实不然,南方城市也有南、北之分。南临海,气候温热潮湿,多以啤酒为主;北靠山,气候寒冷,海拔较高的一些地方到冬季和北方城市一样也会下雪,所以多以白酒这样的烈性酒为主。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酒是我国的传统文化,各种各样的酒在哪都有人喝,并不存在明显的地域之分,更何况如今人的流动性这么大,南、北文化的差异已经逐渐缩小了,所以没必要划分过细。亲朋好友相聚,小酌几杯,活跃气氛,联络感情,喝什么酒并不重要,只要不是喝得烂醉,或者醉酒闹事就好。 话题跑远了,再说回案件的调查。 聚缘春酒厂,这个曾在十几年前无限风光的国有酒厂因政策原因改制,最后由私人出资收购,酒厂也搬到了偏远的郊区,而原址则被一座写字楼取代。 酒厂被收购后,之前的员工也都被遣散,各奔东西,如今想要找到一些老员工了解高彬的情况都非常困难,即便找到,但由于高彬当年只是干保安的,所以对他并不是非常了解,再加上都已经过了十几年了,印象就更是模糊了。 经过多天的走访,侦查员找到了几名当年酒厂的老员工,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了一些零散的资料。 高彬当年在酒厂干保安的时候还算中规中矩,说不上好或坏。不过他很爱喝酒,酒一喝多,整个人就开始不听使唤了,不是吹牛充老大,就是和人起争执,这类事可谓屡见不鲜。至于打老婆,就不是很清楚了。 而提及高彬辞职的原因,几名老员工都不是很清楚,只模糊记得那段时间高彬经常魂不守舍的,有的时候叫他好几声才有反应,有的时候叫他,他还会突然吓一跳。 至此,对高彬的调查已经有了初步的结果,但从中并没有发现有助于破案的线索。 各派出所也根据监控视频的嫌疑人截图在辖区内进行了摸排走访,过程中虽然也发现了一些可疑人员,但和视频中的疑凶都没有对上号,倒是顺带侦破了几起盗窃案和抢劫案。 凶手就像是一只长着八条触足的章鱼,在行凶犯案后喷出了黑色的墨汁,不仅掩护了自己逃走,同时也迷惑了警方,使他们被黑色包围,看不清前方的景象。 凌风盯着截图中的疑凶,思忖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犯案的动机又是什么?‘瘾君子’杀人,最有可能就是为钱,又或者和毒‘品’有关联?但是调查过高彬,他和毒‘品’之间根本划不上等号。如果撇开凶手是‘瘾君子’的这个特征,从案发现场的情况看,这起案件最符合的特征就是仇杀,可是高彬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还不至于招致杀身之祸,凶手的动机是什么?”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凌风愁眉紧蹙,再次翻查起调查资料。 这一次,他把资料分成了无可疑、可疑和有待商榷三叠。之后他把可疑和有待商榷的两叠资料仔细地重新查阅,那认真的模样恨不得把每一个字都吞进肚子里。 “高彬的前妻和之前的同事都提及他曾经异常的反应,难道……” 此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敲门的是缉毒大队的队长冯永霖。 “案子有进展了吗?”冯永霖坐到凌风对面后,问道。 “有进展的话我就不会坐在这里看着这一摞摞厚厚的资料发愁了。”凌风双手一摊,无奈地说道。 “呵呵~~现在不用愁了,我特意过来,就是给你带来好消息的。”冯永霖将手中的文件夹递上前,“这一份是化验报告。我把你们传过来的资料交给了化验科那边,他们从资料库中调取了所有吸、贩毒人员的DNA资料进行比对,最终确定了断发是属于一名叫潘大宝的吸毒人员,38岁,这小子是个‘三进宫’的主,强制戒毒也有五六次了,但就是屡教不改。” 闻言,凌风显得非常兴奋,他把文件夹中潘大宝的照片和视频截图里的嫌疑人露出的面部特征进行仔细对照,的确相似度非常高,而且潘大宝的身高为1.77米,和嫌疑人也基本吻合。 “那这个潘大宝现在人呢?” “下落不明。”冯永霖说道,“当我们发现潘大宝是你们要找的人后,就立刻派人去了我们所知道的他的住处,但没有找到人。” “难道已经潜逃了?” “应该不是,我们找了一些他的朋友了解,得到的答案是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见着他了,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一个月前,当时他春风得意的说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终于要转运了,他朋友问他交上什么好运了,他只是说被人包养了,但具体的情况没有多说。” “包养?” “像他这种人,要么就是去偷去抢,要么就是到夜总会当‘公关’,倒也不稀奇,不然哪来的钱吸毒。不过奇怪的是,他是同性恋,居然也有人会包养,这个时代还真是疯狂的让人有些无法接受啊!” “潘大宝是同性恋?” “原本不是,后来听说是感情上受了创伤,性取向就转变了。听说他被包养,他那些朋友都觉得十分意外,同时也好奇到底什么样的人会包养他,是男的还是女的,不过从他说完之后,就再没见过他,所以是什么样的人包养他也就没人知道了。” “他的详细资料有吗?” 冯永霖递给凌风一个U盘,说道:“资料都在这里面了,你可以慢慢看,这小子可不是个好东西,早些年他就是个混混,靠帮人看赌场、收高利贷、拉皮条为生,打架闹事也都有他的份。” 冯永霖离开后,凌风立刻将U盘接入了电脑,仔细地浏览着潘大宝的资料,希望从中能找寻到有助于破案的蛛丝马迹。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了潘大宝家庭成员一栏。 潘大宝的父亲已经过世,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潘大宝的父亲潘文东,他曾经是“聚缘春”酒厂的一名包装工人。 看到这里,凌风的心里突然一咯噔,自语道:“又是‘聚缘春’?难道……” 才刚想到这里,他的思路被手机铃声打断了,电话是孙军打来的。 “凌哥,你让我帮你找的人有眉目了。” “快说。”凌风催促道。 “我让以前的兄弟帮我打听,有人从衣服和脸部轮廓上认出,这个人有可能是一个叫潘大宝的‘瘾君子’。” 冯永霖和孙军所查到的情况都将矛头指向了潘大宝,看来现阶段这个人是摆脱不了嫌疑了。 “我这边也已经查出这个潘大宝很有可疑,但是他已经失踪了,没有人知道现在他在哪里。”凌风说道。 第一百五十五章 哀怨的灵魂7 “这方面我倒是有线索。”孙军说道,“我查到截图和潘大宝相似后,就找人拿到了他的照片,然后让人去打听潘大宝的下落。有个兄弟的朋友在一个叫‘斯托纳花园’的高档小区里当保安,他之前并不认识潘大宝,不过看了照片后,他说见过一个疑似潘大宝的男人曾在小区进出过,但具体是不是潘大宝他也不能百分百确认,毕竟之前没有特别在意。我让他打听了一下,这个男人应该是住在A区的308号别墅内,不过近期好像没有看到他进出过。” “太好了,果然有一套。” 凌风兴奋地挂断了电话,立刻通知侦查员赶往“斯托纳花园”。虽然只是疑似潘大宝的男人,但必须调查清楚,宁可错查一千,不能漏过一人。 今天从早上开始,温度就有些不太正常,原本还寒意十足,快到中午的时候温度突然窜了起来,升到了15度左右,虽然是南方,但始终还是冬季,这样的温度已经算是高温了。 而此时天空中的云渐渐开始堆积在了一起,一股憋闷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吹起的风也没有了冷的感觉,更像是为这股憋闷的气息推波助澜,使其快速扩散。 站在车边,凌风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感觉,他迅速走到另一辆已经发动的车边,和车内的侦查员耳语了几句后,侦查员点了点头,便驱车离开了。 斯托纳花园距离市中心大约二十公里左右,虽然这里也属于新城区,但胜在离大学城较近,所以已经初具规模,和闽新大道的氛围相比,这里的人气算非常旺了。 斯托纳花园属于中高档住宅区,由A区的别墅和B区的住宅楼两部分组成。 308号别墅位于A区的东南角,由于此时别墅门窗紧闭,窗帘也拉得严实,无法了解到内部情况,为免打草惊蛇,凌风和侦查员们并没有贸然进入别墅,而是在别墅附近先进行观察,并暗中守住小区的各个出入口,同时几名侦查员向保安和邻居了解情况。 这是一幢独栋的三层别墅,建筑面积大约在350平米左右,还有两亩左右的私家花园。不过和周围几座别墅满园的绿意相比,这里才真正体现出了冬季的特征。花园里光秃秃的没有栽种任何像样的植物,偶有的杂草也已经枯黄坏败的“趴”在地上,显然在此居住的人对打理花园没有任何兴趣。 有读者会产生疑问,既然是冬季,没有绿色植物也很正常。的确,四季更替,冬季本就应该是个光秃秃的季节,但是这座南方沿海城市却四季如春,冬季即使再冷,街道或家里栽种的绿色植物只要稍加打理,都不至于像北方那样变成“光杆司令”。 时间已近中午,但别墅内依然没有任何动静,感觉这里压根就没有人居住,而花园坏败的景象也为这里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与此同时,去了解情况的侦查员也都有了初步的结果。 “怎么样?”凌风问道。 “我们拿潘大宝的照片让邻居和保安辨认,但是由于潘大宝并没有经常在这里出入,而且和他们也没有过往来,所以他们也不能完全肯定照片里和他们看到的是同一个人,只能说是疑似。而之前有保安看到他出入是在一星期前,当时他傍晚骑着电动车出去,凌晨才回来,之后就再没看他有出去过,所以他应该还在别墅里。” “这里除了潘大宝,还住着什么人?” “据一名邻居家的保姆反映,这里的户主是一对中年夫妻,他们在这里大概住了一年左右,之后就很少来了,只是隔一段时间会来打扫卫生。后来有一次她买菜回来,见到女户主和一名浓妆艳抹、穿着性感的女人在院子里聊天,好像是谈租房子的事。再后来她有见过一个女人搬进来,但那女人很少外出,在家的时候门窗也始终紧闭,所以连具体的样貌她也说不上来,至于潘大宝,她表示不是很清楚。” “马上联系户主。”凌风说完,又看了眼别墅,然后说道:“去借套保安制服,乔装成保安随便找个理由把门叫开,先打探一下里面的情况。” 乔装成保安的侦查员来到别墅门前,按响了门铃,现场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周围的空气仿佛不再流动,凝固了。凌风和侦查员们表情严肃,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扇即将打开的门。 “叮咚…叮咚…”乔装成保安的侦查员再次按响了门铃,悦耳的铃声此时不再悦耳,更像是空袭警报般刺耳,加剧了现场紧张的气氛,没有人知道会是谁来应门,又或者根本不会有人应门。 果然,在按了几次门铃后,别墅内仍然是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应门,也没有任何的声响。 见此情形,凌风皱眉道:“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说完,他径直走到别墅门前,俯耳在门上仔细听了听,随后又按了几下门铃,然而回应他的依旧是冷冰冰死一般的寂静。 “不对劲啊!马上破门。”凌风说道。 两名侦查员合力撞开了别墅的门,凌风和侦查员们迅速冲进别墅。 虽然临近中午,但是由于窗帘紧闭的原因,屋内非常昏暗,给人一种黄昏降临的感觉。 凌风走到位于中央偏北的客厅,环顾了屋内一圈后,伸手抹了下茶几,上面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灰,看来这里有段时间没人打理了,又或者已经没人在此居住了。 正在此时,一名侦查员站在二楼楼梯的扶手边冲着凌风喊道:“凌队,这上面有发现。” 闻言,凌风立刻跑上了二楼。 在二楼的台阶快到顶时,几组模糊的暗红色鞋印在浅色的台阶上显得格外刺眼。上到二楼,地板上暗红色的鞋印更明显了,鞋印一直延伸到位于二楼南面中间的房间前。 房间前的暗红色鞋印比之前的又清晰些许,凌风蹲下身仔细观察,或许是之前有在哪里擦拭过,所以鞋印不是很完整。 接着他起身凑到门边闻了闻,似乎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顺着门缝飘了出来。他试着转了转门把手,但没能转动。于是他示意侦查员向门边稍稍退了两步,紧接着抬起一脚,踹开了紧锁的房门。 就在房门被踹开的那一瞬间,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就像是被囚禁多时的猛虎终于能逃出牢笼一般,猛地向外窜出。虽然之前有了准备,但这种气味突然猛烈地窜出,还是让人多少有些不适的感觉。 房间内和楼下一样,光线昏暗,应该是窗帘紧闭的缘故。 房间呈L型,所以站在门口无法一览内部的详细情况,不过那几组印在米色地毯上的一直向内延伸的暗红色鞋印却告诉了在场所有的人,这里出事了。 凌风和侦查员背靠着墙,小心翼翼地进入房间,尽可能的不破坏地毯上的鞋印。 昏暗的房间,暗红色的鞋印,死一般的寂静,这些因素如果分解开,倒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此时此刻在此地,它们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制造出了一种无法言喻的诡异气氛。 卫生间位于进门过道的右侧,在卫生间前,侦查员按下了墙上的开关,卫生间顿时亮堂了,不过其中没有任何异样。 经过过道,来到屋内,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这是间书房,不过此时这里更像是一间执行死刑的刑场。 原本应该摆放在书桌后的椅子被移到了书桌右侧靠墙的位置,椅子上坐着一个耷拉着脑袋,双手被尼龙扎带反绑在椅背上一动不动的男人,他没有穿裤子,双腿呈八字型张开,脚踝处被尼龙扎带绑在椅腿上,大腿根部血肉模糊,原本应该长在那里的生殖器此时正安静地“躺”在他面前的地上,身上以及身边周围的墙面和地毯上全是已经干了的暗红色血迹。一把沾着鲜血的匕首掉落在他面前的地毯上,而在匕首掉落的位置还有一组明显的向后倒退的暗红色鞋印和几个暗红色手印,应该是有人在此倒退了几步后跌坐下去留下的痕迹。 与男人相对的是另一张椅子,不过上面并没有人,但似乎有什么液体曾浸湿过椅面,留下了一片液体干了的痕迹,而在椅子旁的地毯上还掉落了几根剪断的尼龙扎带。 凌风走到男人的面前,蹲下身仔细观察。 男人的嘴里塞着块灰色的布,他双目圆睁,表情痛苦且充满了濒死的恐惧,可见其在临死前一定有一段可怕的经历,不过这段经历已经为他的人生划上了句号,他永远也不用再去回忆了。 凌风起身后,气愤又无奈地说道:“是潘大宝,通知法医和刑事技术过来吧!” 第一百五十六章 哀怨的灵魂8 三章 瘾君子之死 斯托纳花园A区308号别墅前拉起了一条警戒线,几名表情严肃的警员站在警戒线前。 闻讯而来的群众聚集在别墅前议论纷纷,嘈杂声就像风吹过芦苇丛似的,沙啦沙啦的填满了四周的空间。一些记者也赶到了现场,他们向警员打听情况,但警员并没有搭理他们,个个以沉默应对,不过这并没有打击到他们的信心,他们转而向群众了解情况,可惜群众了解的也不多。 别墅外乱得像“菜市场”一般,别墅内则是严肃安静,法医和刑事技术人员井然有序地忙着各自的工作。 在别墅一楼北角的餐桌前,凌风正询问刚赶到的房东夫妇,他们得知自己的房子里出了命案,惊讶得有些不知所措。 “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不租这房子呢!”房东太太后悔道。 “早知道,要是早知道,还不如连这房子都不要买。”房东呵斥道。 “我还知道会出这样的事啊!本想说房子闲着也是闲着,能租出去赚点租金也好,我哪知道会这样啊!” “你能知道什么?你就知道钱,我赚的钱还不够你花?还在乎这点房租?现在这成凶宅了,今后租也租不出,卖也卖不掉,我看你怎么办!” “二位,冷静一下,我们警方找你们过来,不是让你们来吵架的。”凌风敲了敲桌子,制止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房东瞪了老婆一眼,惭愧道。 凌风转向房东太太问道:“这房子是你租出去的?” 房东太太点了点头,说道:“三个月前租出去的。如果住着方便,我也不想租,原本是图这里环境好,可是住进来才发现太多的不方便,就比如买菜什么的,每次都是我和保姆一起去超市,然后一次性买好一星期的菜,毕竟保姆不会开车,这里去超市还有段路,让她天天跑超市买菜也不方便。还有就是有一天晚上,我老公突然胃疼,结果叫救护车,半个多小时才到,还好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普通的胃炎,可事后想想,真要是遇到什么急病,还真是来不及。从那以后,我们渐渐地就很少来住了。原本想着卖掉,后来又觉得偶尔来住住当度假也不错,就没卖了,可放着又浪费,我就想着出租,能租就租了,赚一点房租总比闲在那儿强。” 对房东太太发的牢骚,凌风并不感兴趣,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接着他继续问道:“那租房的是什么人?” “是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感觉上就不像是个正经女人。” “那女人租房的时候有提供证件吗?” “有。”房东太太说话的同时,从手提包内取出了一张身份证复印件递上前。 身份证显示租房的女人叫“陈秀萍”,年龄28岁,不是本市人。 “除了这个资料外,你对那个女人还了解多少?” “没有了,他是租客,付得起房租就行,我才懒得了解那么多呢!” “租你这里不便宜吧!” “每个月租金就一万五,还别说,那女的挺有钱的,一次性就付了半年的房租。” “就为了9万多块钱,现在可好了,这里成凶宅了,看你以后怎么办!”房东在一旁怒斥道。 “我还知道会这样啊!9万多块钱,换成是你,你不想要啊!”房东太太反驳道。 “我做生意一个月赚的何止这点钱啊!你就差这9万多块钱啊?你很缺钱吗?现在房子变成‘凶宅’了,你满意了?”房东激动地怒拍桌子,跳起来指着老婆吼道。 房东太太被房东骂得无言以对,场面异常尴尬。 “坐下!”凌风板起脸,瞪着房东喝道,“我再说一次,叫你们来是了解案情,不是让你们在这吵架的,要吵回去吵。再说了,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了,这是谁也不希望看到的,你怪你老婆就有用吗?吵就能解决问题吗?” 闻言,房东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憋着口闷气默默地坐了下去。 凌风不再理会房东,继续向房东太太询问。 “付了房租后,你还有来过这里吗?” “当然啦,有空的时候我就过来看看,我这可是别墅啊,又不是普通的房子,当年装修就花了过百万,万一她在这里瞎折腾,我损失的何止那点租金啊!” “那在这里住的除了这个女人外,还有谁?” “这个……”房东太太面露难色。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我怕说错了,万一冤枉人家就不好了。” “没事,你大胆的说,任何情况我们警方都会进行仔细的调查,不会仅听信片面之词。” “是这样的,我来过几次,但我也不知道到底住这儿的还是不是那个女人,因为我每次白天来的时候,敲门从来没人应,打电话给那个女人,她都是说在外面有事,让我有事晚上再来,虽说我有钥匙,但毕竟房子租给人家了,我也不好随便进来。等到晚上再来的时候,她都正巧在做面膜,就是那种一片白白的东西贴在脸上,就露个眼睛和嘴,所以我也认不出来到底是不是那个租房的女人。但是从声音上听,我感觉有那么一点不太像,因为虽然她贴着面膜说话含含糊糊的,但是声音似乎比之前租房的那个女人粗了一点,而且身高似乎也比租房的女人高一点,大概在一米七左右,不过身材都差不多,瘦瘦的。虽然心里有疑虑,但毕竟她都已经付了半年的房租,只要没把我里面的东西搞坏,或者做些犯法的事,我也不好意思多嘴问,而且我也怕是自己想多了。” “你每次来她都是贴着面膜见你?” 房东太太点了点头。 “你就不觉得很奇怪吗?如果一次两次还能用凑巧来解释,可每次都这样,不是很奇怪?” “刚开始是觉得挺奇怪的,但后来仔细想想,她一个女人能租我的别墅,而且还一次性付了半年租金,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特殊原因。我估计八成是什么人的‘小三’,而且跟她在一起的男人很可能身份特殊,她怕被我偷拍了照片传到网上曝光,你也知道了,现在网络多发达,多少人因为被网络曝光养情妇而前途尽毁,所以她才总是遮遮掩掩的。” “除了这些,她还有什么其它的特征吗?” 房东太太思索了片刻后,略显激动地说道:“她总是戴着手套。” “戴手套?” “恩,白布手套,反正我每次来都看她戴着,我问过她,怎么在家还戴着手套,她说她有洁癖。” 对于这个解释凌风并不相信,但他没有深究,因为即便深究,也不会得到答案,于是他拿出潘大宝的照片,提出新的问题。 “那这个男人你有见过吗?我是指你来这里的时候。” 房东太太仔细端详了半天,摇了摇头说道:“没见过,我来的时候都只有这个女人独自在家,不过也不排除这个男人也在,毕竟我这里有三层,十几个房间,我来最多就是在一楼看看,如果她真藏了个男人在这里,我还真不知道。” 结束了和房东太太的问话后,凌风立刻来到了案发现场的房间。 “初步尸检结果是什么?” 法医摘下手套,让随行人员将尸体装入收尸袋中,然后说道:“死者身上有多处刀伤,但是从深度来看,都不足以致命,真正的致命伤应该是在胸部的四个伤口,具体死因还要等详细的尸检结果。死亡时间初步判断是在三天前。另外,死者的生殖器被利器切下,从皮肉的卷曲程度判断,应该是生前切下的。” “又是切割下体?” 这时,一名侦查员就走了过来。 “凌队,隔壁的房间有发现。” 隔壁的房间是一间卧室,这里之前住着的人应该是杆“老烟枪”,因为一走进房间,就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烟味。在床头放着的烟灰缸里插满了烟头,地上四处都能看到被踩扁的烟头,以及快餐盒和饮料瓶,可见这个人不仅是个“老烟枪”,还非常肮脏,根本不注重个人卫生。 侦查员将凌风带到了床头柜前,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几个针管和锡纸,还有数包粉末状和纯白结晶状的物品,以及两条高档香烟。 “这几包应该是白粉和冰毒。”侦查员说道。 “看这样子潘大宝之前应该住在这里。”凌风环顾房间后,说道。 随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床上。床单上布满了小洞,小洞的边缘还有烧过的痕迹,应该是被烟头烫的。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滩略微带黄的印迹,像是什么液体沾在上面的干了后留下的,大的有半个手掌大小,小的仅有花生般大小。 “这上面的印迹应该是精斑。”刑事技术人员说道。 “你确定?” “凭经验看,八九不离十。如果是尿液或者水之类的容易快速扩散的液体留下的,应该不会只有这么小。而精液相对浓稠一些,通过床单后不容易快速扩散,所以留下的印迹不会太大,而稍大一些的印迹明显是受到了碾压形成的。当然,也不排除是某些未知的粘稠度高的液体,具体情况还需要采样回去进行化验。”刑事技术人员分析道。 随后,凌风又来到了二楼的另一间卧室,和之前那间相比,这间大了许多,应该是一间主卧室。 第一百五十七章 哀怨的灵魂9 这两间卧室除了面积上的区别外,内部的环境更是有着天壤之别。 这间卧室内充满了扑鼻的香气,室内还摆放着几株原本应该娇艳的花卉,不过由于有段时间没有人打理,花朵已经枯萎了。 凌风走到打开的衣柜前,里面挂着琳琅满目的性感的女性服装,俨然像是服装店的展示橱窗一般。 他环顾了卧室几圈,像是要找什么,但却没有找到。 “凌队,在找什么呢?”刑事技术人员好奇地走上前问道。 “和住在这个房间里的人有关的蛛丝马迹,但是没有找到,就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难道这一柜子的服装还不算线索吗?”刑事技术人员疑惑道,“一看就知道这房间只住了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一定是一个性感的女人,你看这衣柜里的除了短裙,就是短裤,衣服不是低胸,就是半透明的。这要是穿在身上,不要说到街上走一圈,就是往那一站,回头率绝对是百分百。” 凌风笑着问道:“不用考虑长相?” “像这样的性感女人,大多都会化妆,只要不是长得太‘惨不忍睹’像毁了容似的,保证化完妆就能变成美女。” “那要是不会化妆呢?” “那就只好做‘背多分’了,以长发遮脸,背后示人,引人产生无限遐想。” “哈哈~~,你很了解嘛!” “这都是从我老婆那听来的,她最近迷上了化妆,还特地为这个报了个化妆课程,每天去上课。不过我始终对这化妆很排斥,化上妆是漂亮了,可卸了妆该是什么样不还是什么样?更何况现在那些化妆品,死贵的,一瓶都快顶上我半个月工资了,而且现在要和她出趟门,至少要等她一个小时。” “女为悦己者容,你老婆也是为了你的面子嘛!” “面子有了,钱包里的票子没了。” “呵呵~~”凌风笑道,“好了,不瞎扯了,说说有什么发现吧!” “房间整理的很整齐,甚至连枚完整的指纹都很难找到,说明住在这里的女人离开的时候清理过,而且还非常仔细。” “清理得这么仔细?可是为什么衣服又全部都留在这里呢?”凌风盯着衣柜,不解道。 “或许觉得衣服太多不好带走吧!” “真是这样吗?” 凌风显然并不认可刑事技术人员的答案,不过他并没有深究。 “把衣服都带回去仔细检查。还有,多留意死角,百密一疏,再仔细也不可能做得面面俱到。” 刑事技术人员点了点头。 这时,一名侦查员走了进来。 “凌队,那边的一个房间又有新发现。” 侦查员所说的是位于二楼尽头的一间卧室。 这间卧室里没有脏乱差,也没有性感女人的气息,有的只是一种童趣。 在卧室的床上随意地放着几只可爱的毛绒玩具,床头柜上还放着一些女孩子用的发箍、头花等装饰品。 “已经问过房东了,这些东西不是他们留下的。” “有问过他们租房子的女人有带孩子吗?”凌风问道。 “问了,房东太太说当时租房的时候没看到,之后来过几次,也没有看到过小孩子的身影。” “继续向邻居了解情况,还要仔细查看小区内的监控。这起案件已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凌风神情凝重地说道。 这时,又一名侦查员走到凌风身边,说道:“凌队,在别墅的车库内找到了一辆六、七成新的电动摩托车,还剩下一格电,问过房东,不是他们的,刑事技术已经把车带走检验了。” “这里地处偏僻,交通不便,尤其是晚上,连出租车都不容易招到,要想从这里出去,就一定需要交通工具,汽车目标太大,电摩相比之下就轻便隐蔽许多。” “轰…轰…轰…哗……”几声炸雷过后,瓢泼大雨从阴暗的天空倾泻而下,再加上突然肆虐的狂风,雨势更显凶猛。 这也是预料中事,毕竟现在还是冬季,寒冷又岂会让温热占领自己的地盘。雷声就是寒冷吹响的号角,雨和风则是它进攻的武器,如此强大的攻势,也让还没有站稳脚跟的对手顿时被打得溃不成军,落荒而逃。 别墅外看热闹的人群和采访新闻的记者也被突如其来的大雨瞬间驱散了,此时只剩下穿着雨衣的警员仍坚守在警戒线周围。 “真是一场大雨啊,看这情形,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了。”凌风自语道。 其实他感慨的并不是这场大雨,而是眼前的案件。这起案件和这场雨似乎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这场雨从早上开始就已经开始悄无声息的在酝酿了,之前的平静,只是爆发前的准备而已。而眼前的案件也是如此,案件发展至今留下的线索少之又少,显然经过了精心的策划。凶手策划案件的过程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那短暂的平静,当他开始行动,就如同瓢泼而下的大雨,不可能在空中停留,也不可能回到天际,只有落到地上才是最终的归宿。 雨已经落到了地上,但是案件呢?发展至此,是已经落到地上的雨滴,结束了?还是仍然在下落的过程中呢? 高彬和潘大宝遇害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租房的女人陈秀萍是不是凶手?房东太太看到的那个贴着面膜的女人又是不是陈秀萍?如果不是,那这个女人又会是谁?和案件有什么关系?还有就是在别墅里发现的小女孩的物品,说明这里曾有个小女孩,这个小女孩和租房的女人是什么关系?又或者说和贴面膜的女人是什么关系? 一连串的疑问就像“俄罗斯套娃”,但它们并不是同一组的“娃娃”,而是几组长相相似的混在了一起,要想分配好它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虽然雨势依旧很大,却没能阻挡凌风和侦查员们办案的脚步。初步了解完案发现场的情况后,凌风立刻让侦查员围绕潘大宝和租房的女人展开了调查工作,而他自己则针对心中的疑问,从另一个方面入手——“聚缘春”酒厂的历史,试图从中寻找到新的突破口。 案件调查至今,始终找不出凶手杀害高彬的合理行凶动机,直到潘大宝浮出水面,原以为能从他的身上获得有价值的线索,结果他也遇害了,这也使其疑凶的身份变成了受害人。身份的转变以及两起凶案相继发生,行凶手法又极其相似,这也自然让两起案件联系在一起变得顺理成章了。当然,这其中还有一条线索将高彬和潘大宝串联在一起,那就是潘大宝已经过世的父亲和高彬曾在同一家酒厂工作,如果仅用巧合解释,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有些敷衍。 虽然还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够证明酒厂和凶案二者之间有必然的联系,但是他感觉其中或许隐藏着什么。所以他决定让时间“倒带”,在“倒带”的过程中寻找寻蛛丝马迹。 谢正胜,曾经的聚缘春酒厂人劳科科长,之前没有找他,是因为当时完全没有把调查的注意力集中在酒厂上。 而凌风之所以会找谢正胜,正是因为他人劳科科长的身份,那年头没有电脑,所有的资料还是全部依靠脑袋和笔,虽然不能保证他能记住所有的人和事,但至少他对酒厂的人事资料的了解程度是其他那些高高在上的领导无法相比的。 谢正胜在酒厂改制后,也离开了酒厂,如今的他在市中心开了一家茶艺居,生意不错,尤其是里面的棋牌室,即便是白天也有一半的上座率。 凌风和谢正胜在大厅的茶座相对而坐,谢正胜将泡好的茶递到凌风面前。 “凌警官,请品尝一下,昨天才到的铁观音。” 凌风端起茶杯,先是闻了闻,接着吸吮了一口,细细品啜。 “汤色碧绿,清香宜人,香、滋、韵三味皆有,是好茶。” “呵呵,看不出凌警官对茶道也有不错的造诣啊!” “略懂皮毛而已,和谢总你可没法比,毕竟你是行家。” “呵呵,行家可不敢当,我也只是半桶水而已,主要是做这生意,多少要懂点。” 凌风点点头,随后他不想耽误时间,直奔主题。 第一百五十八章 哀怨的灵魂10 “谢总,这茶道我们改天有空再聊,今天来,是有一件案子希望你能协助,提供一些线索。” “案子?什么案子?”谢正胜好奇地看着凌风。 “高彬,你还记得吗?当年在‘聚缘春’酒厂干过保安。” “高彬?”谢正胜仔细地回忆着,“我想起来了,那小子别的毛病没有,就是爱喝酒,好吹牛,一喝酒嘴就没把门儿的了,不是胡吹乱侃,就是和人起争执,不过清醒后,又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了。有段时间他中午吃饭都要喝上两口,下午经常满嘴酒气的上班,被我发现批评过几次,后来稍稍收敛了一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在酒厂改制前就辞职了。” “那他辞职的原因,你还记得吗?” “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我得仔细回忆一下。”谢正胜微闭双眼,右手摸着前额,皱眉思索了许久,“我想起来了,那时候他好像是有些不对劲。那段时间我白天看到他经常在发呆,为此还批评过他几次,不过没什么用,等我再看到他的时候,还是老样子,之后他就主动向我提出辞职了,至于具体原因就不清楚了,他什么也没说。” “那当年在酒厂的时候,他有没有和什么人结仇怨?又或者与异性有桃色纠纷?” “他出什么事了?” “几天前他遇害了,根据我们的初步调查,是被人谋杀的。” “被人谋杀!” 谢正胜惊讶不已,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表情严肃地说道:“这可是大案子,我得认真的回忆,可不能耽误你们的工作。” 随后,他陷入了沉思,从他眉头一松一紧不难看出,他正非常认真努力地在记忆里搜寻和高彬有关的所有信息。 过了良久,他才开口说道:“在我的印象里,高彬虽然好酒,不过我并没有听说他和什么人有仇怨,当然,也可能有,只是我不知道。至于桃色纠纷,就更没什么印象了。” “那潘文东,你有印象吗?” 谢正胜不假思索地说道:“我对这人印象还挺深的。这人当年在酒厂干包装工,挺老实的一个人,但就是命不好,儿子才七、八岁的时候,老婆就得癌症死了,他父兼母职,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大,可惜啊!他那儿子不争气,在学校不好好读书,成天逃学,打架闹事,最后被赶出了学校。辍学后他不思悔改,成天和些个社会上的小流氓混在一起,为此,老潘伤透了脑筋,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但都没用。” “你看一下,这个是潘文东的儿子吗?”凌风将潘大宝的照片递上前。 “是是是,就是他。”谢正胜肯定地说道,“虽然有十几年没见了,但他的变化并不算太大,就是看上去比以前更瘦了。那时候老潘好不容易熬到了这浑小子成年,来求我让他儿子到酒厂工作,这样也好看着他,其实如果不是看老潘可怜,我才懒得管。后来我安排他儿子在厂子里干保安。” “潘大宝在酒厂干过保安?但我在他的资料里并没有看到相关的记录。” “他当时只干了一个月,连合同都没签,没记录也很正常。” “这样啊,那他和高彬认识?” “你这一提我倒还真想起来了。”谢正胜重新沏了一泡新茶,“他刚进厂的那几天,就是高彬带的,所以他和高彬混得特熟,总喊他‘彬哥’,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高彬有些优越感吧!和高彬混熟了后,他就经常和高彬在一起喝酒,如果下班喝,他就是把胃喝得吐出来我都懒得管,可是这小子却在上班期间和高彬喝酒,原本高彬也就是下班喝,这下可好,被他害得上班也没了心思,我狠狠地批评了他们两个,然后就把他们的工作时间调开。原以为这下子总能安心了,可没想这小子没有一天不迟到早退,就算是上班的时间,也经常不在岗位上,难得在,也是坐在保安室里睡觉。面对这样的情况,我已经给足老潘面子了,希望他能叫儿子端正工作态度,但是一点用都没有,于是一个月的时间一到,我就把他赶走了,老潘还来求我,但他儿子那德性我是看透了,烂泥糊不上墙,要想指望他改好,比让屎壳郎不滚粪球还难。” “那潘大宝后来和高彬还有联系吗?” “有,哪能没有啊!我经常看到潘大宝跑到厂子里找高彬,等他下了班后一起去喝酒。” 谢正胜回忆起的情况让凌风有些兴奋,也让他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虽然此时这道光还很细小微弱,但凭借着它的穿透力,瓦解黑暗只是时间的问题。 如今,连接高彬和潘大宝之间的那一条线已经找到了,接下来就需要找出是谁在幕后操纵这条线。 当然,还有一件事让凌风非常担忧,那就是这条线随着潘大宝的遇害,是已经打上了死结?还是继续绑着一个、两个、甚至更多的人? “当年在酒厂,还有什么人和高彬、潘大宝的关系熟络,经常混在一起呢?” “高彬毕竟算是老员工了,和酒厂很多人都认识,至于和谁关系熟络,我现在还真回忆不起来了。至于潘大宝,那种人在酒厂是人见人嫌,除了高彬,根本没人会和他来往。不过有几次我看到他带着两个年轻人一起来找高彬,看那两个人吊儿郎当、站没站相、坐没坐样的德性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高彬和潘大宝平时都在什么地方喝酒?” “如果是高彬自己,他好像都在离酒厂大约两公里的一个路边烧烤摊喝酒。我记得有一天晚上加班,当时忙得都忘了吃晚饭,下了班路过那个烧烤摊,实在饿的不行了,就想着说吃点宵夜再回去,正巧高彬当时一个人在那里喝酒,于是就坐到一起喝了几杯。看他和那摊子老板说话随便的模样,我就问他是不是经常在那喝酒,他说那里离他家步行用不到十分钟,所以算是他指定的喝酒点。至于潘大宝会不会叫他去别的地方喝酒,我就不清楚了。”谢正胜顿了顿,稍加思索后继续说道:“不过我好像隐约记得有一个晚上路过那里,看到高彬和潘大宝也在那里喝酒,当时同桌的还有两个人,他们俩都背对着我,我也不敢确定是不是之前那两个小痞子,再加上当时赶着回家,就没特别留意了。” “那你知道那个烧烤摊的老板叫什么名字吗?” “我想想,我想想。” 谢正胜边喝茶,边仔细回忆着,过了片刻,他放下茶杯,缓缓地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到那的客人都称呼那老板‘老火’,听口音应该是北方人,至于他的真名我就不清楚了,因为除了那唯一一次在那里吃过东西外,我再没去过了。” “还有一件事想麻烦你再仔细回忆一下。” “什么事?” “在高彬辞职前,或者说从他在酒厂表现出魂不守舍的时候开始,在他的身上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和潘大宝有关也可以。” 闻言,谢正胜微闭双目,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表面看,凌风抛给对方的都是一些简单的问题,但实际上这些问题都不简单,因为时间成为了最大的障碍,所以他并没有催促对方。 许久后,谢正胜睁开眼睛,轻叹了口气后,缓缓地说道:“这方面我就真没什么印象了。高彬辞职后,我就再没和他有任何联系了,说句不好听的,他就是个保安,又不是什么技术人员,走就走了,我们也不会有什么挽留。至于潘大宝就更不用说了,即使有特别的事发生在他身上,我也不会留意。这方面我想你去问问那个烧烤摊老板,或许他知道的比我还多,毕竟我主要的精力是放在工作上。” 凌风满意地微微点头。 “非常感谢你能提供这么多的情况,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如果日后你还有想到什么新的情况,请随时和我联系。” 放下名片后,凌风便离开了。 走出茶艺居,雨势虽然小了些许,但并没有想要停止的意思,看样子这场由寒冷向温热发起的“战争”如果不彻底分出胜负是不会结束了。 凌风上车后,并没有急于返回警局,因为此时各项检验结果都还没有出炉,回去只是浪费时间。 他接下来的目的地就是刚才谢正胜提到的烧烤摊,如果谢正胜提供的情况没有因为时间久远出现偏差的话,那么那位叫“老火”的烧烤摊主或许能提供更多有价值的资料。 四章 傀儡 果然,停歇了片刻的暴雨在几声炸雷过后,再次从天上倒了下来,看来之前稍小些许的雨势只是寒冷在稍事休息,为的就是缓口气,准备向温热发起新一轮的攻势。 虽然雨势猛烈,但这并没有阻碍凌风的调查,经过将近半天的走访调查,他终于查到了“老火”的情况。 “老火”本名马焱,北方人,8年前在本市落了户。如今他已经没做烧烤生意,和老伴退休在家享清福了。他的儿子大学毕业后,在S市金融行业工作,由于工作原因,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现在他和老伴住在市里的“沁春苑”小区。 傍晚时分,凌风来到了马焱位于沁春苑的住处。 说明来意后,马焱十分热情地将凌风迎进了屋内。 “你这房子还挺大的嘛!”凌风环顾了房间后,说道。 “儿子孝顺的,他本来想把我们接到他工作的地方住,但那地方生活节奏快,不适合我们老两口,所以就没去,后来他就在这给我们买了房子。这里离公园近,而且还住着几位当年的老街坊,闲暇之余找他们聊个天,下个棋什么的也方便。” 马焱话音刚落,他的老伴端上了杯热开水,放到了茶几上。 第一百五十九章 哀怨的灵魂11 “凌警官,喝点水,这下雨天的还要查案,真是辛苦啊!”马焱热情地招呼道。 “不客气,你们不要忙了,我来是为了工作,了解完情况就走。”凌风说道。 “有什么想了解的你就问吧,只要我们老两口知道的,一定如实相告,保证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的。” 马焱拍着胸口,虽然已经年过六旬,也在南方生活了近二十年,但他那种北方人特有的豪爽性格却始终没有改变。 “这个人你们还有印象吗? 凌风递上高彬的照片。 “有,他是以前我烧烤摊的老主顾,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叫高彬。”马焱看过照片后,不假思索道。 “您的记性还真是不错啊!” “这可不是我自夸,我这脑子天生记性好,当年凡是去我摊上吃烧烤的客人,只要来过一次我就基本能认个脸熟,多来几次,名字脱口而出。”马焱毫不掩饰地笑着自夸道。 “那这个人呢?” 凌风再次拿出潘大宝的照片递上前。 “高彬经常带这个人到我的摊子喝酒,高彬和我介绍过他,叫潘大宝。”马焱依然不假思索道。 “你觉得高彬和潘大宝的为人如何?” “高彬这个人就是好酒,而且只要一喝酒,嘴就没有把门的了,成天说自己多有本事,只可惜生不逢时,怀才不遇,如果要是在三国时期,那保证能和武圣关羽齐名,甚至还有可能超过关羽。你说他这牛吹的,还和关羽齐名,就他那德性,要是真在三国时期,估计连帮关羽家关门都不配。如果连他都能和关羽齐名,那我估摸着历史上也不存在三国鼎立了,最多就是二国对立。” 马焱的幽默和性格一样,都是那种北方人特有的,这种幽默的言语像是已经融入了他的血液中,冷不丁的冒出的只言片语,都足以让听到的人捧腹许久。 随后马焱又继续说道:“至于潘大宝,他就是个成天游手好闲的爱拍马屁的混混。和高彬在一起的时候,那嘴甜着呢,一口一个‘彬哥’的叫着,高彬吹牛的时候,他就在一旁附和帮衬着,就跟当年日本鬼子身边的汉奸一个德性。我对他特别反感,而且还揍过他。” “揍他?为什么?” “谁叫他皮痒欠抽。有一次我去附近老郭的食杂店拿啤酒,当时他和另外两个臭小子在店里拿了些东西,没给钱就走,老郭从店里追出来向他们要钱,他们就把老郭推倒在地,如果当时潘大宝他们就那么走了,相信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而且以潘大宝那群人的德性,尝到了甜头,肯定还有下次。老郭那人我太了解了,属于那种八杆子都打不出一个屁的老实人,看到那情形,我的火当时‘噌’的就上来了,冲上去抓住潘大宝就是两巴掌外加一脚,当时那浑小子的嘴角就出血了,另外两个一看这架势,全都吓得傻眼了,扔下东西就跑了。” 闻言,凌风心头一紧,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说的食杂店是不是离高彬家几百米?” “高彬家在哪我是不知道,不过应该就是那家,因为当时那附近好像也就那一家食杂店。” “你说的这个老郭全名叫什么?” “郭永发。” “他老婆是不是瘫痪在床?” “是啊!他可怜着呢,从穷山沟到城里打工,刚开始夫妻俩在工地做工,结果一次意外,他老婆从架子上摔了下来,虽然不算高,但正好腰嗑在了一块石头上,下半身就瘫痪了。后来他为了照顾老婆,借钱开了间食杂店。街坊邻居知道他们一家生活困难,所以都会照顾他店里的生意,这种事我当然也不例外了,虽然说我有地方批发到更便宜的啤酒,但我宁可少赚点钱,也要找他老郭进货。” 凌风点点头,继续问道:“他老婆为什么会自杀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问过老郭,可是他只是抱头痛哭,别的什么也没说。我估摸着是他老婆不想再拖累他了吧!不然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自杀呢!” “不过我觉得他老婆自杀似乎有些不妥。” 这时,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马焱的老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闻言,凌风并没有感到意外,相反,他表现得异常平静,似乎他对郭永发老婆的自杀也心存疑问,这一点早在高彬的前妻韩文丽提及此事时,他就已经注意到了,只是当时没有非常在意。 据高彬的前妻所说,高彬突然提出搬家的原因是郭永发的老婆自杀,可是他们非亲非故的,何必因为郭永发的老婆自杀而搬家呢?更何况自杀的地点离高彬的家还有一段距离,高彬当年搬家的这个理由乍一听勉强还算合理,但是多琢磨琢磨就有些牵强了。 “你就别瞎白话了,人家警官是来办案的,你以为是来玩的啊?万一整叉劈了,影响了人家警官的工作,你哪担当得起啊!”马焱责怪道。 “没事,没事,听听无妨。”凌风说道。 “那,是人家警官让我说的,还说我瞎白话,我能白话出来就成,你行吗?”马焱老伴骄傲地说道。 “你就得瑟吧!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得瑟出个什么玩意儿来。”马焱不服气地说道,“警官,我老伴的话你听听就算了,别太往心里去,她要是会查案,那我就是福尔摩斯。” 虽然他们之间听上去像是在拌嘴,但并没有争得脸红脖子粗,反而都面带笑容,表现得非常轻松,显然这是他们的一种生活情趣。 凌风微微一笑,说道:“放心,我会仔细斟酌的。” “那我就大胆地说了。”马焱老伴身子微微向前探了探,“事情是这样的,老郭他老婆出事当天,我们就赶到医院探望,当时我们就有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他只是一个劲的哭,什么也没说。” “这还要你说?刚才我不是已经和警官说过了。”马焱插嘴道。 “你着什么急啊,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嘛!我看电视里那些提供线索的,都是要仔细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嘛!不然人家警官怎么能听得懂啊!你这老家伙插什么嘴,什么也不懂!”马焱老伴嗔怪道。 “你也说了那是看电视了,现在你以为是拍电视啊!净在那瞎扯。”马焱回道。 “呵呵~~没事,不急,慢慢说。” “还是警官明白事理。”马焱老伴说道,“当时老郭什么也没说,但我就是感觉很奇怪,你说他老婆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莫名其妙的会自杀呢?如果是因为瘫痪在床悲观厌世,又怎么可能隔了这么多年才想要自杀?你说是我八卦也好,是女人的直觉也罢,反正我总感觉他老婆的死有些蹊跷。可是老郭不说,我也不好多嘴问太多,这时候我看到他儿子站在一旁,而且他的脸上和身上还有淤青,我就问老郭到底怎么回事?他解释说儿子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造成的,不过我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有点紧张,而且不耐烦。” “那郭永发的身上有伤吗?”凌风问道。 “没有,如果有的话,我一定会问的。”马焱老伴肯定地回道。 凌风微微点头,然后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于是我就想他大人不想说,小孩儿没什么防范心,肯定比大人容易套出话,不过这种事不可能当着老郭的面问,所以那时候我就没问。虽然当时什么也没问出来,但我却发现他儿子真的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凌风不禁好奇地问道。 “老郭当时哭得稀里哗啦的,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可是他儿子站在一旁却一滴眼泪都没流,他始终双拳紧握、面无表情地瞪着老郭,他瞪着老郭的眼神给人一种充满仇恨的感觉,非常恐怖,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估计当时老郭已经死了,现在想想都还会让我感觉后背一阵凉飕飕的。” “看不出来嘛,你观察还挺仔细,居然还会看眼神了,还充满了仇恨,你别告诉我是老郭杀了自己老婆。”马焱说道。 “我当年是有这么想过啊!”马焱老伴直言道,“不过后来警察确定了是自杀,我也就没往那方面想了。” “那你后来有找老郭的儿子问过吗?”凌风问道。 第一百六十章 哀怨的灵魂12 “后来出殡回来,我找了个机会偷偷单独问老郭儿子,他妈为什么会突然自杀,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恶狠狠地瞪着老郭。我又问他身上的伤是哪来的,他还是什么也不说,依然瞪着老郭。所以我怀疑老郭老婆自杀和老郭可能有什么关系,或许之前两个人有吵过架,还因此打了儿子,所以他老婆才一气之下自杀了。” “和你结婚这么些年,还真没发现你的想象力有这么丰富。”马焱说道,“你啊!就是无聊闹的,你管他是老郭和老婆吵架也好,还是他老婆有什么想不开也好,最后他老婆还不是自杀?” “那性质当然有区别了,如果是他老婆自己想不开自杀也就算了,可是如果是因为老郭的原因导致他老婆自杀,那就是老郭的不对了。” “你管他老郭对不对的,反正最终结果是自杀就对了。”马焱反驳道,“警官,她刚才说的那些不着调的事,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呵呵~~没有不着调,倒是给了我一条新的思路。”凌风微笑道。 “你看,还是人家凌警官脑子转得快,你这个大老粗,什么也不懂!”马焱老伴得意地说道。 “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人家凌警官是碍于面子,才和你客气客气,这都听不出来?你别以为看了几部破案的电视剧,就真成神探了,那些都是瞎掰的,如果你都会破案,那我就真的成福尔摩斯了,不对,现在应该是柯南比较出名一点。”马焱不屑道。 “得了吧!柯南是小孩儿,你懂不懂啊!啥玩意儿不懂就在那瞎咧咧。” “呵呵~~” 听着二人的斗嘴,凌风不自觉地笑出了声,紧张的调查工作过程里能遇到这么有趣的两位老人,倒不失为一件趣事,原本紧张的神经在这一刻得到了些许放松。 听到凌风的笑声,老两口先是一愣,随即也都笑了起来。 “警官,让你见笑了,我们俩这斗嘴斗了半辈子,哪天要是不斗,还真不习惯了。”马焱爽朗地笑道。 “我还得感谢你们,在提供线索的同时让我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许多。”凌风笑道,随后他继续针对案件问道:“那后来郭永发父子呢?” “搬走了,至于搬哪去了,就不知道了。”马焱老伴回道。 凌风思索片刻后,转而向马焱问道:“那次潘大宝一群人在郭永发的店里闹事被你发现后,他们还有没有再去闹过事了?” “这个嘛,其实不太好说。”马焱顿了顿,说道,“我刚才也说过了,老郭那人太老实了,老实到被人骑到脖子上拉屎都不会生气,虽然事后我也有去问过他,让他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再不行就报警,可是他只是说没事、没事。他都这么说了,那我还能说什么,总不可能成天蹲在他的店门口当保镖吧!” “这件事距老郭的老婆自杀大概有多长时间?” “这个嘛…具体的时间记不清了,好像差不多半个月左右吧!反正我觉得老郭挺可怜的,唉!老实人偏偏尽遇到些不幸的事,也不知道他上辈子做什么孽了。”马焱轻叹道。 “凌警官,你不会怀疑潘大宝那几个小混混和老郭他老婆自杀有什么关系吧?”马焱老伴的反应倒是挺快,这或许跟她当年特别留意过郭永发妻子的自杀案有关系。 “呵呵~~那没有,您想象力太丰富了。我来是要调查高彬和潘大宝,所以和他们有关的所有事都要调查了解清楚。至于自杀案,当年的调查并没有发现死因有可疑之处,家属对调查结果也没有提出异议,时至今日,如果没有出现非常有说服力的证据能证明当年的案件有问题,我们是不会轻易重新展开调查的。” 凌风微笑着进行了解释,不过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已经将高彬、潘大宝和郭永发妻子自杀的事联系在了一起。先是潘大宝等人在郭永发的食杂店闹事,之后高彬又有怪异的行为,虽然暂时还无法确定高彬、潘大宝和郭永发妻子自杀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是从时间点上看,似乎其中又有着一种莫可名状的微妙关系。 “这样啊,那是我多心了。”马焱老伴显得有些失望。 凌风面向马焱,继续问道:“被你揍了后,潘大宝还有和高彬到你摊子上喝酒吗?” “高彬倒是还有来过几次,但是潘大宝和那两个小混混却再没看见了,估计是不敢来了。” “那后来高彬搬家的事您知道吗?” “知道。有一天晚上他去我那喝酒,不过看上去人挺累的,话也没以前那么多了。出于好奇,我就和他聊了起来,他说最近有些事在忙,之后又说他要搬家了,搬走了以后来的机会就更少了,我问他怎么突然要搬家了,他就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的喝酒。看他那样子就知道心情不好,我也没好多问。那晚之后,我就再没看过他来喝酒了。” “对了,和潘大宝一起到郭永发食杂店里闹事的那两个小混混您认识吗?他们是不是经常和潘大宝在一起?” “认识,那两个小混混和潘大宝的关系应该非常好,也是潘大宝介绍给高彬认识的,后来他们三个就经常跟着高彬吃吃喝喝,拍他的马屁。” “除了他们三个,还有什么人经常和高彬在一起?” “基本没了,像高彬那种人,没点本事,就爱吹牛,稍有点头脑的人都懒得理他,只有潘大宝那几个小混混才会把他捧上天。” “那你现在还记得他们的名字和样貌吗?” “样貌有些模糊了,只能记得个大概,至于名字,我只听高彬和潘大宝叫他们什么阿豪、大鹏,至于真实姓名我就不知道了。哦!对了,我记得那个叫阿豪的家里条件好像不错,经常吃饭都是他主动买单。” “那能不能麻烦您跟我回一趟队里,帮我们做一下人物的拼图?” “这个没有问题!义不容辞。”马焱爽快地拍着胸脯答应道。 深夜,原本已经停歇的暴雨在电闪雷鸣的陪伴下再次从天际降临。闪电宛如一把飞舞于天际的锋利的美工刀,划过漆黑的夜空,似乎想留下点什么,但却由于没有找到灵感,只是一闪而过,四周又再次陷入黑暗。 黑暗中,振耳的雷声、呼啸的狂风、摇晃的树木、倾盆的大雨,如同乐队般,在这个深夜的舞台扮演各自的角色,共同演奏出一首惊悚的乐曲。 听着这样一首没有乐谱的杂乱无序的乐曲,着实让人心烦不已。而面对案件毫无进展,侦查员们的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也正因此,会议室里弥漫着一股就像之前没有下雨时那样憋闷的空气,如一潭死水般浑浊滞重,再加上窗外环境的衬托,让那空气显得更加沉重不堪。 “这破雨,下了一整天,真是够烦人的。”一名站在会议室窗前的侦查员眉头紧皱地说道。 “雨烦,案子没有取得太大的进展,更烦。” “是啊!高彬遇害后,通过监控视频好不容易查到了潘大宝这条线索,本以为能取得突破性的进展,没想到潘大宝也遇害了,这种从发现线索到线索被切断的失落感就像是坐过山车,但这辆过山车最终没有到达终点,脱轨了。” “不过凌队连夜叫我们回来,他很可能是查到了什么,不然不会这么着急的。” “你们猜凌队查到了什么?” “高彬和潘大宝的父亲都曾在聚缘春酒厂做过事,会不会凌队在这层关系中发现了隐藏着什么线索?” “很有可能,在去抓潘大宝的时候,凌队让我们去查当年‘聚缘春酒厂’人劳科科长的下落。”负责调查的一名侦查员说道。 “凌队就像只嗅觉灵敏的猎狗,总能凭借丁点儿的气味找到猎物。” 正说着话,凌风推开会议室的门,他边走边说道:“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凌队,我举报,老李刚才骂你,说你像狗一样。”一名侦查员满脸坏笑的指着老李。 闻言,凌风立刻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看着老李说道:“这骂得可真狠啊!老李同志,看不出来你对我的成见这么深啊!” 老李一脸委屈地说道:“凌队,我冤枉啊!我比窦娥还冤啊!” “冤枉?好,给你个解释的机会。” 老李的表情瞬间从委屈变成了谄媚,那副堆到脸上的阿谀奉承的表情就如同宫廷戏里的太监。 “我其实本意是夸凌队你啊!用猎狗来形容你观察敏锐,是他们断章取义、歪曲事实,陷我于不仁不义啊!” “真是如此?” “真是如此!一直以来,我对凌队你的敬佩就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如果我是在茫茫大海上航行的轮船,那你就是航道上的灯塔,引领我朝正确的方向前行,我又怎么可能会在背后说你坏话呢?” “恩!看你态度如此诚恳,解释还算合理,那本府就恕你无罪了。” “谢大人!”老李一抱拳,脸上的表情又从谄媚变成了感激,随后又自豪且不屑地环视了在座的众人,像是在宣告自己的胜利。 “不过老李。”凌风笑道,“你解释虽然合理,但是这‘洒狗血’似的表演和让人听了反胃的台词却显得极为做作,让人一看就觉得很假啊!就像那些粗制滥造的影视作品中的不入流的小演员的演技。” “老李,就你那虚伪的马屁精模样,连我们都骗不了,又怎么可能糊弄过凌队的火眼金睛啊!”侦查员起哄道。 “这样啊!”老李皱眉道,“看来我还要继续深造,争取下次在表演和台词的表达上更进一步。” “更进一步‘洒狗血’是吧!” “哈哈……” 会议室的气氛在笑声中顿时活跃了起来,之前那种憋闷到几乎快要爆炸的感觉顿时烟消云散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哀怨的灵魂13 笑声过后,凌风拍了拍手,说道:“好了,言归正传,法医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他将尸检报告递给身边最近的一名侦查员,并示意他传阅下去,然后继续说道:“潘大宝身上有多处刀伤,但深度都不足以致命,真正的致命伤应该是集中在心脏周围的四个刺创伤口,其中一刀贯穿心脏,造成主动脉破裂,导致即时大出血死亡。死者的生殖器是在生前被利器切下的,这一手法和高彬遇害基本吻合,是同一凶手所为的可能性比较大。与死者相对的椅子上留下的指纹和断发都不属于死者,身份暂时无法确定。另外,在死者的床上发现的精斑属于死者的,但从中并没有发现异性的分泌物,只有润滑液和人体排泄物的成份。” 此结论一出,立刻引发了在座的侦查员们一片哗然。 “这个结论太劲爆了,能得出这样的结论,不就意味着和潘大宝发生关系的是个男人?” “是个男人也不足为奇,潘大宝是同性恋,他应该不会和女人发生关系。” “可是租别墅的是个叫陈秀萍的女人,这又要怎么解释呢?” “租别墅并不等于要和潘大宝发生关系吧!陈秀萍替潘大宝找个男人以满足他的生理需求也未尝不可。” “还真是无法想象啊!可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我们在调查的过程中没有发现蛛丝马迹?别墅区内近一个月的监控我们都看过了,没有发现陈秀萍出入的影像,更别提她带着男人回来供潘大宝玩乐了。” “难道陈秀萍只是个幌子?别墅的房东太太也说除了租房的时候见过陈秀萍,之后见过的女人是不是陈秀萍就无法肯定了。” “陈秀萍的情况调查得怎么样了?”凌风问道。 “陈秀萍是一名‘站街女’,据和她租住在一起的姐妹交代,大约四、五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曾有一个奇怪的男人在街上叫走了陈秀萍,那男人戴着帽子、墨镜和口罩,根本看不清长相,毕竟出来找她们这样的‘站街女’的大都是一些粗人,胆皮厚,根本不会遮遮掩掩的,所以她们对那个男人的印象特别深刻。后来陈秀萍回去后,她们好奇的打听了一下,陈秀萍说那男人怕被人认出来所以才打扮成那样,不过好像挺有钱的,出手很大方,长得也不错,挺秀气的,比平时接的那些大老粗像样多了。再后来陈秀萍就突然说要去外地,然后就走了,她们之间也没再有联系了。” “这么看来凶手利用陈秀萍放出烟雾,误导我们调查的可能性很大,毕竟目前两起案件我们掌握的线索非常有限,由此可见凶手的狡猾和谨慎,如果凶手真是陈秀萍,她又怎么会这么高调地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 凌风微微点头,对侦查员的分析表示了肯定。 “和潘大宝发生关系的应该是个男人,而陈秀萍也很可能连一天都没在别墅住过,因为刑事技术在别墅的案发现场和二楼的几个房间内找到的断发经过分析,都属于男性,尤其是那间摆放女性用品的主卧室,虽然打扫得很干净,但仍留下了少许断发,刑事技术从中提取出了新掉落并且有带毛囊组织的断发,经过分析比对,和遗留在潘大宝床上的断发属于同一个男人的,但却不同于案发现场与死者相对的那张椅子上留下的断发。还有就是房间里留下的女性服装,那些服装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很奇怪,既然有时间清理房间,为什么不把衣服也都带走?刑事技术的结论给了我答案。在所有的服装上都没有找到到任何新沾上的毛发组织和人体的皮屑组织,而衣物也没有洗涤过的痕迹,上面所沾的指纹非常杂乱,但都不是新沾上,可见那些衣服全都是新买没有穿过的,只是摆设罢了,目的就是误导我们,让我们认定那里住的就是个女人。” 顿了顿,凌风继续说道:“至于案发现场的指纹,与死者相对的椅子上留下的指纹和遗留在现场的匕首上的指纹完全吻合,目前还在指纹库进行比对。还有那辆电摩,电瓶和电机功率都被改装过,车身被擦拭过,车身上只发现了一组属于潘大宝的指纹,在一些缝隙中发现的纤维组织,有一些是属于潘大宝所穿衣物的,另外一些查不到来源。还有,在电摩的几个改装部位发现了一组保留完整的沾着油污的指纹,因为位置在改装部位的内部,所以才没有被擦掉。通过指纹比对,证实了指纹属于一名偷盗电动车的惯犯,这人半年前刚刑满释放,我已经派人去找他了。另外,在那间主卧室内没有发现一枚完整的指纹,这一点在预料之中,之前房东太太也说了,那个敷着面膜的‘女人’在家也戴着手套,而且临走前还清理过房间,可见其早已经做好了‘反侦察’的准备。” “这么说,房东太太在之后看到的敷着面膜的‘女人’都是男人扮的?” “应该是,毕竟她和那个所谓的‘女人’在之后的见面过程中基本没有什么交流,再加上她又有了先入为主的思想,即便对方已经不是之前租房的陈秀萍,她也依然认为对方是女性,不会想到男扮女装这个概念。而疑凶如此煞费苦心的故布疑阵,目的就是为了混淆我们的视线,扰乱我们的调查。好在他离开的时候没有清理得一尘不染,否则还真给我们制造了大麻烦。”凌风说道。 “这凶手是不是个‘魔术师’啊?跟我们玩‘大变活人’。” “他玩得还真开心,不过他花样玩的越多,就越暴露出他是有预谋的犯案。” “凌队,能确定潘大宝是杀害高彬的凶手了吗?” “在高彬的出租车驾驶座上找到的‘瘾君子’的断发证实了是属于潘大宝的。”凌风说道,“不过仅凭这一点,现在还只能证明潘大宝驾驶过高彬的出租车,也很可能是他驾驶汽车碾压高彬,但还没有证据证明是他用凶器袭击了高彬,再加上如今他也遇害了,到底他在案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暂时不得而知,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案件中还有其他凶手的存在。” “高彬和潘大宝遇害前,生殖器都被凶手残忍地割下,从这一特征看,杀害他们的应该是同一名或者同一伙凶手。而高彬的出租车驾驶座上又发现了属于潘大宝的断发,显然当时车是潘大宝开的,那么即使他不是主谋,和高彬的死也脱不了干系。假设高彬是被潘大宝与人合谋杀害的,那么凶手为什么又杀了潘大宝?是他们起了内讧?还是凶手担心潘大宝暴露,所以杀人灭口?” “两种可能性应该都存在吧!” “也存在第三种可能性。”凌风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子微微前倾,“案件和潘大宝没有关系,潘大宝只是被凶手利用的‘傀儡’而已。在别墅内潘大宝房间的房头柜里发现的毒‘品’和高档香烟很可能就是凶手用来操控潘大宝这个‘傀儡’的线。” “这倒是,像潘大宝这样的人,你只要给他想要的东西,他就一定会对你唯命是从。你叫他往东,他绝不会往西,甚至你让他叫你一声‘爸’,他都会立马跪下给你磕头的。如果真有人利用毒‘品’为‘诱饵’让潘大宝杀人,也不是不可能。” “这一点解释通了,那么接下来的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凌风继续说道,“凶手利用毒‘品’,把潘大宝带到已经租好的别墅内,为防止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凶手不允许他随意外出,其实就相当于是‘软禁’了。虽然利用毒‘品’可以让潘大宝乖乖就范,但他毕竟是个正常的男人,有生理方面的需求也很正常,而他又不喜欢女人,凶手也不可能冒险真去给他找个男人,所以凶手只能用自己来满足潘大宝的需求,由此可见凶手是男人的可能性非常大,而且潘大宝对外声称自己是被人‘包养’了,这其中并不排除凶手也是同性恋的可能性。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凶手不是同性恋,和潘大宝发生关系并不是本意,而是受到了潘大宝的‘要挟’。要知道潘大宝是个有手有脚的成年人,如果他真想要为了满足生理需求离开别墅,凶手未必拦得住,然而在计划没有实施之前,凶手绝不可能允许潘大宝擅自外出,以免计划失败。所以为了顺利实施计划,凶手一定会用尽办法将潘大宝留在别墅,从提供毒‘品’这一点已经不难看出。然后等待时机成熟,他让潘大宝杀了高彬,至此,潘大宝的利用价值也就失去了,既然如此,凶手也不可能继续养着他,毒‘品’不是肉包,可不便宜啊!凶手故伎重施,利用第三个人杀了潘大宝,而这也就能解释得通案发现场出现的种种疑问了。案发至今,已经不难看出凶手经过了精心的策划,他不可能轻易在案发现场留下明显的线索,如果要留,又何必费心清理和伪装自己?” “凶手为达目的还真是不择手段。”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次的凶手是舍不得自己套不住大宝。” “这是我见过的最舍得下‘本钱’,也是下得最重的犯罪嫌疑人。又是租别墅,又是买毒‘品’,这凶手的经济条件应该不错。” “什么是专业的,这就是,为达目的,不怕花钱,不求最好,但求最贵。”侦查员打趣道。 这番话再次引起了在座众人的哄笑,也让正逐步在空气中蔓延的疲劳感和倦意暂时退却。 不过玩笑归玩笑,案件发展到这一步,所有人都很清楚,幕后真凶是经过了周密的计划才实施这两起残忍的凶案。 凶手不惜重金租下用以犯案的别墅,正是因为别墅区一般都地处偏僻,而且别墅的独立性和隐私性比较好,尤其是独栋别墅,别墅间相隔较远,有任何响动不容易引人注意,这样也更有利于控制潘大宝和实施接下来的罪案。 “哦,对了,还有一点也能证明凶手利用第三个人杀了潘大宝。”凌风说道,“法医在案发现场与死者相对的椅子上提取到了一组断发,这组断发的DNA与那间摆放毛绒玩具的房间里发现的断发的DNA经过比对,证实他们是父女关系。” “利用孩子为要挟,让人杀了潘大宝,还手段真是够狠的啊!” “也不知道那孩子有没有亲眼目睹所发生的一切,如果目睹了,那心里留下的阴影这辈子估计都很难消除了,毕竟那种血腥的场面连我们这些久经沙场的看了都会胆颤。” “凶手如此大费周章,到底动机是什么?” 第一百六十二章 哀怨的灵魂14 “虽然凶手动机暂时不明,不过能肯定的就是凶手很聪明,他熟知每个被害人的弱点,用毒‘品’引诱潘大宝,又用孩子要挟第三个人,无论是潘大宝,还是我们不知道的第三个人,都被他像‘傀儡’一样玩弄于股掌之中。” “这个对手不一般啊!直到目前为止他还隐藏于幕后,把自己伪装的很好,滴水不漏。” “那倒也未必。”凌风说道。 “凌队,听你这口气,是不是查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凌风微微点头,说道:“是查到了一些情况,但暂时还无法确定,只是我的猜测。” 随后,凌风将他调查到的情况简要地叙述了一番,接着又补充道:“我针对郭永发的情况向当年居住在食杂店周边的住户进行了核实,他们的说法和马焱完全一致。随后我还连夜找到了当年他的几名工友,他们也表示郭永发是个极其老实的人,老实到让人无法想像的地步,那时候他老婆因为意外在工地摔伤,包工头只是付了一笔医药费后就没了下文,他也从来不敢自己主动找包工头要赔偿,最后如果不是几名工友帮忙,估计他就自认倒霉了。郭永发遇事说的最多的就是‘算了算了’,就像马焱所说,他的确就是那种被人骑到脖子上拉屎也不会生气的人。” “一个让人无法评述的男人。”侦查员感慨道,“像他这种人,真不知道应该表扬他的老实?还是骂他天生就是个缺心眼的傻瓜?” “老实也应该有个底线,过头了就是傻。像郭永发这种人,老实的细胞已经渗透进了他的骨髓,他的人生信条应该就是‘吃哑巴亏’。” “不管郭永发为人处事如何,当年他老婆的死已经认定为自杀,现场勘查也没有发现疑点。虽然潘大宝曾有过在食杂店惹事的情况,他和高彬也交往甚密,但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们和郭永发老婆的死有直接关系,如果有,当年为什么没有查出来?” “没查出来或许有两种可能性,一是的确与他们无关,郭永发的老婆是自杀;二是郭永发故意隐瞒了真相。” “不至于吧!老婆都死了,他还隐瞒真相?不会老实成这德性吧!” “这没什么不至于的,这种情况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倒是稀奇,但是发生在郭永发这种人身上,就不稀奇了。” “有句广告语,‘一切皆有可能’,他连老婆因工受伤的赔偿都不敢讨要,这种老实到几乎没用的一个男人绝对有可能干出任何让人意想不到、大跌眼镜的事。” “如果再有人威胁他,那他肯定是一个屁也不敢放了。” 讨论至此,侦查员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凌风,似乎在等他揭晓答案。 “我对‘一切皆有可能’这六个字非常认同。”凌风一手托腮,说道,“最先引起我怀疑的是高彬前妻韩文丽提到的搬家这件事,高彬和郭永发非亲非故,郭永发老婆死了,他为这事搬家,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之后随着调查深入,我就开始对郭永发老婆自杀的事产生了怀疑,虽然郭永发老婆是自杀,但并不能排除她的自杀是高彬或者潘大宝间接造成的。虽然目前一切还只是猜测,但是种种迹象表明郭永发、高彬和潘大宝这三个人之间存在着关联。” “可是以郭永发的德性,就算他老婆自杀是由高彬或潘大宝间接造成的,他有杀人的胆子吗?” “呵呵~~这问题一针见血啊!”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怎么就能保证郭永发不会突然爆发呢?” “要爆发也是在她老婆死的时候就爆发了,怎么会等了十几年才爆发,总不可能他这炸药的引线烧了十几年吧!那这引线可够长的,已经不是绕地球几圈了,而是把地球都缠上了吧!” “你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郭永发的身上,却忽略了在他身边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凌风提醒道,“如果他老婆的死真的是高彬和潘大宝间接造成的,那么这个人对高彬和潘大宝的痛恨与他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他在当时表现出的反应比郭永发要强烈许多。” “郭永发的儿子!” 侦查员们停顿了少顷,几乎在同一时间说出了这句话。 会议室里顿时升腾起一股无可名状的带着邪气的寒意,不禁让在座的众人脊背发冷。 凌风微微点头,说道:“郭永发的儿子名叫郭正,当年他妈出事的时候他14岁。其它的情况以及他们父子的下落我已经派人继续跟进了。” “从马焱老伴的叙述来看,这孩子的确有些问题,不说别的,当时的他都已经14岁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没掉一滴眼泪,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再怎么坚强,毕竟死的是他亲生母亲,怎么可能会一滴眼泪也没掉呢?而且还瞪着自己的父亲,他们父子间的关系很微妙啊!” “或许他知道母亲自杀的真相,但是他那个懦弱的父亲却不让他说,所以二人之间产生了矛盾。” “如今,有可能是郭正说服了郭永发,然后父子俩一起策划了复仇血案。” “无论疑凶是郭永发还是郭正,又或者是他们父子合谋,他为什么要杀高彬和潘大宝呢?难道真的和郭永发妻子的自杀案有关?那起自杀案的真相又是什么?” “讨论了这么多,你们却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疑点。”凌风用右手食指敲了几下桌面,说道,“两起命案中,凶手伤害死者下体的动机是什么?凶手计划周详,由始至终都把自己隐藏得非常好,但就在这一点上面暴露了,如果不是他用了相同的手法伤害高彬和潘大宝,我们也未必会直接把这两起命案串联在一起。他这么做,其中肯定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特定因素。” 五章 投案自首 会议室陷入了像冰一样寒冷的寂静之中,除了凌风,在座的每个人都眉头紧锁,浓重的沉默弥漫在空气中,冬季的寒气从脚下升腾而起,一股无可名状的压抑感侵袭着的每一个人。 “凶手有生理缺陷,所以痛恨那些生理正常的男人?” 许久后,侦查员的话如同冰锥般凿碎了如冰一般的寂静,虽然寒气依旧,但沉默被打破,会议室的气氛又再度活跃起来。 “凶手又怎么知道谁的生理有无缺陷呢?总不可能他有透视眼吧!” “再说了,大多数的男人,尤其是年轻人,都还不至于生理有缺陷吧!总不可能走在大街上的男人都是凶手的目标吧!” “还有种比较离谱的可能性,凶手和众多男人同时保持着情侣关系,然而东窗事发,他们都要求凶手与其他的‘恋人’分手,并且威胁如果不分,就要把他是同性恋的事公诸于众,凶手为了隐瞒自己是同性恋的事,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以摊牌为诱饵,把他的那些‘情人’双双引出来,然后让他们互相残杀。至于切下对方的生殖器,完全是一种发泄的行为。” “不是吧!这你都能想得出来?你是不是最近看多了网上那些什么耽美小说啦!” “就是,听得我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虽然你说的这些乍听上去有些道理,但是和高彬有什么关系?潘大宝是同性恋,高彬又不是,他可是经常带些打扮妖艳的女人回家过夜,这你怎么解释?” “那些所谓的妖艳女人都是人妖?又或者高彬是双性恋?这年头双性恋也不足为奇吧?” “可是你的猜测和郭永发父子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我承认我完全跑题了。” 提出“同性恋杀人”的侦查员显然对自己的所谓“离谱的可能性”也觉得有些不靠谱,最终双手一摊,一脸的无奈。 第一百六十三章 哀怨的灵魂15 “如果案子真和郭永发父子有关,那他们伤害被害人下体的行为还真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而且高彬和潘大宝又和郭永发妻子自杀存在什么样的间接联系呢?” “你们可以做一些更大胆的想象和假设。” 凌风一如既往的保持着他那四平八稳的冷静态度,但他波澜不惊的口吻却让侦查员们隐约看到了打开那扇“谜之门”的钥匙。 他继续说道:“凶手不会无理由切割被害人的下体,而且还是在被害人活着的时候进行的切割,这种行为很明显是为了达到对被害人的惩罚和报复的目的,这说明被害人曾经用下体犯了某种罪行,才导致凶手会有这样极端的行为。” 顺着凌风的思路,侦查员们的思维从困倦中释放了出来。 某种罪行、郭永发父子、郭永发妻子自杀、高彬、潘大宝、死者下体受到伤害,几条线索逐一被串联在了一起。 “难道高彬和潘大宝等人当年轮奸了郭永发的妻子,所以他的妻子才自杀?” 这个结论虽然已经在每个侦查员的脑中形成了,但是当有人真的把这句话“抛”出来的时候,还是让人震惊不已。这就像是看魔术师的逃生表演,明知道魔术师的表演经过了反复的演练,最终一定会逃脱成功,但是当表演结束的时候,观众还是会发出阵阵惊呼并报以热烈掌声。 “这么严重的事件,郭永发真的能强忍着不报案?” “以他的性格,完全有这种可能性。” “那这男人也太没用了吧!自己的老婆被人轮奸也不出声,和废物有什么区别?” “或许他不知道呢?有没有可能正好事发的时候他不在家?” “就算他真不在家,发生这么大的事,他老婆会不告诉他?而且他儿子身上还有淤伤,他会不闻不问?” “两种可能性,第一,事发的时候,郭永发一家人全在家,高彬和潘大宝因为之前被马焱揍的事上门报复,之后报复变成了轮奸,郭永发和儿子试图制止,结果被他们二人揍了一顿,失去了反抗能力,然后他们二人就轮奸了郭永发的老婆,最后他老婆自杀,但是他却不敢站出来指证高彬等人的罪行,而且也不让儿子多嘴说话,所以他儿子才会用那种仇恨的眼神看着他;第二,事发时,郭永发不在家,高彬和潘大宝上门报复,没找到郭永发,只看到了他躺在床上的老婆,两个人顿时起了歹念,但当时郭永发的儿子郭正也在家,他听到声响后跑了出来,虽然他想保护母亲,怎奈他只是个孩子,势单力薄,结果被高彬和潘大宝揍了一顿,然后他们轮奸了他的母亲,事后他把这事告诉了郭永发,可怎想他父亲居然连报警都不敢,而且还不让他多嘴,最后他母亲也因为这件事自杀了。” “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因为郭永发的身上没有淤伤,如果他当时也在场,不可能只有他儿子身上有伤。” “如果这些猜测的方向没有错,那么郭永发父子的嫌疑的确非常大。” “郭永发的嫌疑或许还相对小些。第一,以他的性格,他敢不敢杀人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第二,如果他真要报仇,也不用等这么多年。而他儿子郭正的嫌疑相比之下就大了许多,首先从时间上就非常合理,因为现在他已经长大成人了,有能力进行复仇的计划;其次就是他可能有一定的经济基础,毕竟我们不能忽略租别墅和买毒‘品’所需要的资金这一点。” “啪啪啪…”凌风满意地鼓起了掌。 “非常精彩!”凌风说道,“分析得非常合理,线索也都已经串联起来了,虽然一切都还只是猜测,但是没有大胆的猜测,我们永远找不出案件的真相。接下来我们就以郭永发父子为‘圆心’,展开全面的侦查工作,因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凶手接下来还会有所行动,毕竟他不可能留下那个替他杀了潘大宝的‘傀儡’。” “可那个‘傀儡’会是谁?难道是马焱所说的阿豪和大鹏?” “可能性很大,因为只有他们二人浮出了水面,如果当年高彬和潘大宝真的轮奸了郭永发的妻子,阿豪和大鹏也非常有可能参与其中。总之无论是不是他们,都必须要尽快找到,凶手既然已经有了全部的计划,就肯定知道目标人物的行踪,他也很清楚只要案件一发生,我们肯定会紧咬不放,现在事情越闹越大,他一定会加快自己的行动。” 凌风话音刚落,一名警员敲开了会议室的门。 “凌队,派出所抓到那个偷电动车的了,人已经送过来了,正在审讯室。” “我马上过去。”说完,凌风又看了看表,然后对侦查员们说道:“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你们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天一亮就又要开始忙了。” 审讯室里,一名脸如刀削的瘦小男人双手戴着手铐,斜倚在椅子上,他的脸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贼眉鼠眼地东张西望,还时不时伸手挠挠他那卷曲着的乱蓬蓬的头发。 看到凌风走进审讯室,男人立刻来了精神,一副讨好的表情,说道:“警官,我冤枉啊!我可是良民啊!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凌风落座后,板着脸严肃地说道:“杜平,我可没空和你瞎扯,就你也能算良民?你干的那些破事的档案垫在你脚底下,都够给你增高10公分了。” 杜平显然有过“多进宫”的经验,他虽然被凌风的气势吓得一愣,但很快就回过了神,他眨了眨那对充满了贼气的小眼睛,嬉皮笑脸地说道:“警官,那都是陈年旧事了,现在我可是个老实本份的生意人。” “卖赃车也算是老实本份的生意?” “警官,那些都是人家拿到我店里处理的二手车,我哪知道是不是赃车。” “上坟烧报纸,你糊弄鬼呢!是赃车还是二手车你自己心里清楚。” “真是二手车。”杜平继续狡辩道。 “我现在没空管你车的来历,也懒得听你胡扯,我只问你一件事,你最好给我认认真真地听好了。” 一听不提车的事了,杜平立刻缓了口气:“警官,您问,您问,只要我知道的,一定会毫无保留地如实回答,一定积极配合政府的工作,不辜负一直以来政府对我的教育。” 对杜平的废话,凌风没有丝毫兴趣,他拿出在别墅找到的电动车的照片,递上前,说道:“仔细看清楚,这辆电动车是不是你卖出去的?” 杜平接过照片,看了两眼,说道:“记不清了,电动车都长差不多一个样,谁会特意去记啊!” “这辆车的电瓶和电机功率都被改过,改装部位还留下了你的指纹,你会没有印象?你半年前才放出来,店到现在只开了不到两个月,改装过什么车你心里没数?” 凌风一拍桌子,怒瞪着杜平,那咄咄逼人的气势让杜平有些不知所措,他低下头,以此来回避凌风向他投来的那两道锐利如剑的目光。 “我告诉你,杜平,这辆电动车和一起连环凶杀案有直接关系,购车的很可能就是犯罪嫌疑人,而这辆车是你经手的,车上还留下了你的指纹,如果你无法把情况交代清楚,我有理由怀疑你和连环凶杀案有关系,难道你是帮凶,刻意隐瞒真相,包庇凶手?又或者你就是真凶?” 凌风毫不留情地质问让杜平终于有了害怕的感觉,他的脸上挂满了豆大的汗珠,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警…警官,我…我没…没有…杀…杀…杀人,我…我是…无…无…无辜的,我…我冤…冤枉啊!” 杜平紧张得浑身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有过“多进宫”经验的他很清楚凶杀可是要掉脑袋的重罪,这要是不解释清楚,后果可不是闹着玩的。 “再给你一次机会,这辆车是不是你卖出去的?” 这次杜平可不敢再吊儿郎当了,他仔细看着照片,那模样恨不得要钻进照片里。 第一百六十四章 哀怨的灵魂16 “这车是我卖出去的,”杜平非常肯定地说道,“我有印象,车头的位置我曾不小心碰在了铁门上,划了一道,后来我找了油漆补了一下,但颜色还是有差别。” “那这车你卖给了什么人?” 杜平回忆了许久,说道:“什么人我就不知道了,但肯定是个男人。” “什么样的男人?体貌特征,说详细点。” “警官,真的不是我不配合啊!是我实在说不出来。”杜平苦着脸说道,“那人来买车的时候戴着那种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还戴着个深色的大墨镜,还有口罩,手套,简直就是全副武装,根本看不清脸。说实话,看他那模样,当时我还真有点怕,穿成那样,又买二手电摩,八成不干好事。” “那你还把车卖他!”凌风怒斥道。 “我当时是有犹豫过,但后来他把钱摆在我的面前,我就卖了,这年头没人会和钱过不去嘛!”杜平小声替自己辩解道。 凌风已经懒得和他废话了,继续问道:“你看不清那人的样貌,那体型呢?说话的口音?在买车的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 “身高大约一米七左右,偏瘦,说普通话,口音我也说不上来是哪的,至于特别的事…”杜平仔细思索了片刻,“他接过一个电话。” “什么内容?” “他是走到一边接的,而且声音很小,刚开始的时候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直到后来他好像和电话那头的人吵了起来,声音才大了起来,我才听到一些。他说什么‘你这个没用的废物没资格管我,如果不是你,家也不会散了,我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我很享受现在的每一刻,不用你管’,不过后来他注意到我在看他,也意识到了失态,于是就把电话挂了,然后付了钱就把车骑走了。” “当时就他自己去买的车?” 杜平点了点头:“就他一个人。” 话音刚落,一名侦查员走进了审讯室,在凌风耳边低语了几句。 “什么!” 凌风倏地站了起来,愤怒的目光中闪现出一丝惊讶。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着实把杜平吓了一跳,他紧张地看着凌风,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半晌,凌风对侦查员说道:“让派出所的人把这家伙带走吧!” 闻言,杜平赶忙可怜兮兮地哀求道:“警…警官,我真的和什么凶杀案没关系啊!我知道的也都已经说了,我真的什么也没做啊!您就放了我吧!” “是派出所抓的你,放不放,他们说的算,不过我劝你今后最好能老实一点,不要有任何的侥幸心理,这次就是最好的教训,‘多行不义’后面三个字自己去想吧!” 说完,凌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剩下瘫坐在椅子上的杜平,此刻他到底在想什么,没人知道,但希望他能有所觉悟吧! 再说回刚才侦查员和凌风耳语的内容。 首先,刑事技术方面在指纹比对方面有了结果。那一组在案发现场与死者相对的椅子上留下的指纹经过比对,与一个叫“张君豪”的男人完全吻合。 张君豪,现年40岁,已婚,女儿8岁。十三年前他曾因故意伤害罪被判了两年,不过这并没有对他的前途造成太大的影响,出狱后他跟着父母做建材生意,如今他的建材店已经开了三间分店,同时他还与人合股开了酒吧和KTV。 然而让凌风愤怒的并不是这份苍白的人物调查资料,而是张君豪已经遭遇了不幸,行凶手法和之前的两起凶案如出一辙,死者的下体同样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另外,让他惊讶的是凶手竟然主动地投案自首了,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进入他怀疑视线的郭永发。 说到郭永发自首的过程,可以用匪夷所思形容。他拎着一把带血的匕首跑进了派出所,当时着实把值班的年轻民警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精神病,直到闻讯赶来的民警控制住了他,然后他又带着民警到了案发现场,这才让民警相信他不是精神病,而在案发现场,他还主动承认了自己就是杀死高彬和潘大宝的凶手。 一个连杀三条人命,双手沾满血腥的杀人凶手竟然会自己跑到派出所自首,而且在还没有审讯的时候就坦白了所有罪行,这简直比中彩票的特等奖还让人意外。 会出现这样的结果,要么就是凶手真的良心发现,要么就是其中另有隐情。 审讯室里虽然灯光已经足够明亮,却依然能够让人感觉到一丝黑暗中才会有的压抑感,滞重的空气如一潭死水,令人情绪低落。 郭永发低着头坐在审讯椅上,双手被两把U形锁牢牢固定在椅子的面板上,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衣裤上能清晰地看见大片血迹。他的头发已经完全白了,50多岁的年龄和这一头的白发显得格格不入。 在凌风的示意下,一名侦查员将一杯温水递给了郭永发,并打开了锁住他右手的U形锁。 他用颤抖的手拿起水杯,抬起头看着凌风,良久,他那长满杂乱胡茬的唇角嚅动的几下,含糊不清地挤出了“谢谢”两个字,声音很小,但好在审讯室里够安静。 这是他进入审讯室后第一次抬起头,他看上去很憔悴,脸色苍白,布满了血丝的双眼浑浊无光,脸上的皱纹如沟壑般纵横。 就算之前对他没有任何的了解,他的模样也着实无法让人与穷凶极恶的杀人凶手联系在一起。他的外表给人最直观的感觉就是懦弱胆小,到底这是与生俱来,还是后天自身因素造成的,现在探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总之这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身上,成为了他挥之不去的标记。 “郭永发…” 凌风才刚喊出他的名字,就让他吓了一跳,拿在手里的水杯也掉在了面前的面板上,好在他没有把水杯拿多高,只是溅出了一些水花。不过从这一点也不难看出他的胆子的确不大,以他这样的心理素质真的很难让人相信他敢杀人。 “你承认杀了张君豪?” 凌风的语气平和,目光也没有像以往审讯犯人那般的锐利,他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所表现出的一举一动都不像是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杀人凶手。 郭永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知不知道所承认的犯罪行为后果是什么?” 郭永发沉默了片刻,然后像是鼓足了勇气似的,但他说话的声音依然很小。 “我…我知道,杀人…杀人偿命。” “既然你知道要偿命,那你为什么还要撒谎?”凌风瞬间提高了语调。 “我…我没有撒谎,没有撒谎,人…人是…是我杀的,真…真的是我杀的。” “那你的动机呢?为什么要杀张君豪?” 郭永发低头不语。 “你认为沉默有用吗?我们警方不会因为你的一面之词,就草率结案。” “杀人我都承认了,难道还不够吗?”郭永发有些激动地反问道。 “不够,除非你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凌风毫不客气地回道。 “杀人是要判死刑的,难道我会胡乱承认吗?” “如果你为了维护某人,完全有可能。” “没…没有,没有,绝对…绝对没有。” 郭永发突然变得紧张了起来,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上冒出,又沿着他那如沟壑般的皱纹滚落,感觉那些汗珠像是在走迷宫似的,能最终找到落下的“出口”着实不易。 “有!”凌风的语气不再平和,而是变得步步紧逼,“你在维护你的儿子!” 闻言,郭永发一怔,回过神后激动地叫道:“我没有维护任何人,没有,你们不要冤枉我儿子,他是无辜的,他没有杀人,人都是我杀的,都是我杀的!” 看这架势,郭永发是铁了心要把所有的事都揽在自己的身上,继续问下去也无济于事,只会浪费更多的时间,所以凌风打算从案件的过程中寻找突破口。 “好,既然你说人都是你杀的,那就请你详细说说犯案的过程吧。”凌风不急不躁,冷静地说道,“我们按顺序来,先从第一起高彬遇害的案件说吧,你是如何完成整个杀人过程的?” 郭永发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深呼了口气,说道:“我都承认了杀人,你们枪毙了我不就完了吗?为什么还要问那么多。” “这是必要的刑事侦查程序,必须要做到犯罪事实认定清楚,证据确实、充分,然后写出起诉意见书,连同案卷材料、证据一并送至人民检察院审查决定,之后再由人民检察院作出起诉决定,向人民法院提起公诉。我们不可能仅凭你的一句话就草率结案,如果你不把作案过程详细交代清楚,我们就会继续调查下去,直到查出真相为止。” “我…我杀了人,这…这就是真…真相。” “你要让我们相信你所说的就是真相,就必须把详细的作案过程说出来,这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凌风态度坚决地说道。 郭永发沉默了,此刻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正在说与不说之间挣扎,又或者是在考虑要怎么说。 审讯室再次被滞重的空气所笼罩,静得足以听到每一个人的呼吸声。不过安静的只是表面,背后却是暗潮涌动,一场无声的较量正在进行着。 最终,随着郭永发唇角嚅动了几下,这场无声的较量胜负已分。其实从自首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输了,因为他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这也是为什么凌风会如此从容淡定的原因之一。 “我…我说。”郭永发抹了把脸上的汗水。 “那你就先把杀害高彬的过程详细叙述一遍吧!” “那…那天晚上,我…我把高…高彬约出来,然后…然后到了一个偏…偏僻的地方,乘…趁他不注意,我…我就用早已经准备好的刀捅…捅死了他。” “就这么简单?” 郭永发点了点头,但他始终不敢正视凌风,而且说话也是结结巴巴的,这让他的心虚暴露无遗。 第一百六十五章 哀怨的灵魂17 “那潘大宝呢?” “和…和杀高彬一…一样。” “张君豪就不用说了,也是一样的,是吧!” “是…是的。” “你在撒谎!” “没……”郭永发抬起头想辩解,可当他看到凌风那两道犀利的目光后,又迅速低下了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你不用再试图狡辩了,你根本没有杀人!” “有,我有,人都是我杀的,我说的都是真的,求你相信我。” 郭永发再次抬起头,这次他没有因为凌风的目光而低下头,相反,他脸上露出一副哀求可怜的表情,说话的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哭腔。 “你没有,因为你根本没有到过案发现场,你所说的根本无法和案发现场的情景相吻合,你让我如何相信?”凌风毫不留情地质问道。 “那…那有可能…有可能是我紧张记…记错了。” “杀人这么大的事,你会记错?就算你真记错了,也不可能全都记错了吧!你根本不是记错了,而是为了维护某人,才冒名顶罪,而我所说的某人指的就是你的儿子郭正。”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郭永发激动地紧握双拳捶打着面板,“我没有维护我的儿子,我没有!我没有!我儿子没有杀人,所有的人都是我杀的!” “可是你所说的一切让我如何相信?” “总之人都是我杀的,我求你,你跟法官说,我认罪,我全都认罪就行了,枪毙我,把我枪毙了就能结案了,我求你了警官,我求你了…” 说到这里,郭永发激动的老泪纵横,此时他脸上的汗水与泪水已经完全融合在了一起,顺着他那如沟壑般的皱纹接连滚落。 面对情绪如此激动并且盲目把罪行独揽上身的郭永发,凌风几乎已经可以确定郭正就是几起案件的真正凶手。然而面对郭永发想替儿子顶罪的行为,真不知道到底应该同情他的爱子心切,还是应该痛斥他的愚昧无知。 过了许久,待郭永发稍稍冷静了些许后,凌风才开口说道:“你保护儿子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这并不能成为你替儿子顶罪的理由或者借口,无论你如何解释,都无法掩盖真相。而我身为执法者,职责就是查出真相,将凶手绳之以法。你可以继续维护你的儿子,替他承认所有的罪行,但这并不会阻碍我们查出真相。另外,我也可以很坦白的告诉你,如果我们警方的手上没有掌握一定的证据,是不会怀疑你儿子郭正的。” 看着凌风坚定的目光,郭永发没有再说一句话,他肩头无力地耷拉下去,随后单手掩面默默地低下了头,泪水从他的指缝中流出。 此时郭永发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了,如果不是为了儿子,以他懦弱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坚持如此之久。 大约过了十余分钟,郭永发才又有了反应,他默默地抬起了头,此刻的他较之前又显得憔悴苍老了不少,红肿的双眼愈发浑浊无光。 “唉!警官,我也知道有些事骗不了你们,但我还是想试试,我儿子他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前途,我真的不希望他这一生就这么毁了啊!我更不希望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我这半辈子活的窝囊,不仅一事无成,也因为胆小怕事、懦弱无能的性格害了身边的人,如今我鼓起勇气,想真真正正的做一回男人,做一个能保护孩子的父亲,为什么还是不行啊!” 这一次郭永发没有因为紧张而结巴,显然他紧绷的神经已经放松了,这也是他首次吐露心声,长久以来压抑在内心的悲恸的呐喊在这一刻终于释放了出来,强烈地冲击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其实原本你能做一个保护孩子的好父亲,只不过你用错了方法。”凌风说道。 郭永发迷茫地看着凌风。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之前曾劝过你的儿子,可是他没有听你的,而你明知他要实施犯罪,在无法阻止的情况下却没有报警,任其一错再错,最终还试图替他顶罪。虽然你没有参与儿子的犯罪,但是你肯定知道他到底想要伤害哪些人,如果能够及时通知我们,就不会造成现在这种无法挽回的局面,我说的对吗?” 凌风的话犹如当头棒喝,郭永发无言以对,重重地叹了口气,摇着头,脸上露出了懊悔的表情,不过如今后悔已经晚了。 六章 罪终难逃 “如果你真的想帮你儿子,就应该把他的行踪告诉我们警方,只有这样才能及时地阻止他一错再错。” 郭永发看着凌风,沉默了片刻后,默默地点了点头。现在的他再也没有逃避凌风的目光,身体也不再像之前颤抖的那么明显了,不难看出他紧张的情绪已经彻底得到了缓解。 “警官,我也很想知道我儿子现在在哪,我也想找到他,我想亲自劝他自首,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啊!” “那你是怎么会知道张君豪遇害地点在哪里的?” “是我小正告诉我,他说他已经杀了姓张的混蛋,现在想要收手了,可是毕竟杀了三个人是大案,他不想死,所以想我帮他。我按他说的地点去了之后,但没有看到他,只看到了张君豪的尸体,我当时害怕极了,可是打小正的电话,已经关机了,我那时候真的彻底蒙了,虽然之前也曾想象过他杀了高彬和潘大宝的场面,可是真的让我见到那种血淋淋的场面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我本来想跑,但一想到小正,想到他被押送刑场的画面,我就不知道哪来的胆量,想也没想就上前拔下插在尸体上的匕首,又往身上抹了点血,然后跑到派出所自首了。” “你真的相信他会收手吗?” “我…”郭永发一时语塞。 “你应该很清楚,郭正的目标不止三个,除了高彬、潘大宝和张君豪,应该还有一个叫外号叫‘大鹏’的人。” “我真的很想阻止他,但是我却做不到啊!我真是没用,真是没用啊!当年害了老婆,现在又害了儿子啊!”郭永发抹着泪水,哽咽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他这么做的目的是替母亲报仇吧,高彬等人和你老婆的自杀有直接关系?” 闻言,郭永发瞪大了布满血丝的双眼,他这样的反应等于已经给了凌风答案。 “你…你…你们都…都知…知道了?啊!不…不…你…你们是怎…怎么知…知道的?”郭永发结结巴巴地费了半天劲才把话说完。 “调查、分析、猜测、判断。”凌风说道。 “唉!这世上永远没有不透风的墙啊!”郭永发重重地叹了口气,摇着头感慨道,“如果不是因为我胆小怕事,好好的一个家就不会散了,也就不会搞得像现在这样了,是我亲手拆了这个家啊!是我害了老婆和儿子啊!” “现在说这些已经于事无补了,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尽快找到郭正,以阻止他再次犯案。”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他这次回来,我只和他见过一次面,他约我到陵园去拜祭了他妈,也就是在那里,他告诉了我他要报仇的事,从那以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了,只有电话联系,可是基本他都不接,偶尔接过一两次,但都无法劝服他。” “那个外号叫‘大鹏’的人呢?你知道他的全名叫什么吗?” “那人叫赵鹏,当年是我住的那一片的联防队员。” 闻言,凌风立刻让身边的侦查员去调查赵鹏,随后他继续问道:“听你刚才所说,你和儿子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 “12年了。”郭永发忧伤地说道,“18岁他考上大学离开后,就再没和我联系过。不过这也是预料中的事,因为从他妈出事后,他就没和我再说过一句话,就连学校要交钱,他宁可去捡破烂卖废品赚钱,也绝不开口向我要。我能理解,谁叫我这个父亲没用呢!可是警官,你说说看,我能怎么样?从穷山沟出来,没钱,没本事,也没关系,有活干,混口饭吃,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我敢惹谁?敢得罪谁?难道日子不想过了吗?高彬那群人强奸了我老婆,难道我不恨他们吗?可是我能怎么样?出事的第二天,潘大宝、张君豪和赵鹏就又到我店里了,除了他们,还有几个混混模样的人,当时赵鹏威胁我,如果敢乱说话,就算把他们都抓进去,他们的兄弟也不会饶了我们全家。后来张君豪还扔下了一万块钱,说我赚到了,他们找‘小姐’一次也用不了这么多钱,然后还劝我最好就这么算了,他家有的是钱,关系也多,如果敢报警,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是我。那时候一万块可不是小数目了,他们既然赔了钱,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只希望他们不要再来闹事就好了,所以就收了钱,答应不再追究了。我只想这件事平息后,能过回以前那种平淡的生活,哪曾想我老婆竟然自杀了。” “懦弱并不可怕,无知才是最可怕的。”凌风愤怒地斥责道,“如果你是天生性格懦弱,我无话可说,可是你不仅仅只是懦弱,你还非常的无知,哪怕一丁点的法律常识都没有。为了一万块钱,你居然不报警,你有没有考虑过老婆和儿子的感受?” “我就是考虑过了,才不想把事情闹大的。” “不想把事情闹大的只是你,并不代表你的家人,如果他们也想忍着,你老婆就不会自杀,你儿子也不会在多年后的今天回来报仇。”凌风毫不客气地反驳道,“你说自己胆小怕事、懦弱无能,然而这些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你的自私,为了一万块钱,你把自己的无知和懦弱强加在老婆和儿子的身上,才导致了一个又一个惨剧的发生。” “我真的没有想过最后会变成这样,真的…” 郭永发低下头痛哭不已,过了许久,他的情绪才稍稍有所平复,哽咽着继续说道:“那时候我老婆瘫痪在床,儿子还要上学,生活来源全靠那个小杂货店支撑着,一万块钱当时对我来说真的是个不小的数目,能解决很多的问题。我当时也曾犹豫过,可是生活的窘迫还是让我最终接受了。” 听到这里,凌风已经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愤怒,虽然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歹徒,可是他的所作所为却比歹徒还让人感到愤怒,甚至厌恶。 第一百六十六章 哀怨的灵魂18 “你可以找任何的理由去接受那一万块钱,但是你的家人只希望你能像个男人、像个老公、像个父亲一样,担负起应该承担的责任,做该做的事。可是你却只会用懦弱当借口,掩饰自己的无知和自私,如今造成这样的局面,你的责任不可推卸,可以说,你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谁让我是没有本事的弱势群体啊!” 郭永发欲哭无泪地发出了一声感慨,很明显这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也是他给自己的定位,而这错误的人生定位正是他胆小懦弱的根源,然而这一根源并不能成为他丧失作为一个男人应有的尊严的借口。 凌风看着懦弱无知的郭永发,默默地摇了摇头,他已经不想再斥责面前的这个男人,更不想再同情他,因为他不值得同情,同情只会让他认为自己的懦弱无知是对的,反而他的家人才真正值得同情。 沉重的沉默持续了片刻,之后他又询问了几个问题后,就结束了审讯,他实在不想再在这个男人身上浪费宝贵的时间。 紧接着他又赶往医院,向刚刚从噩耗中清醒过来的张君豪的妻子了解情况。 张君豪的妻子面色苍白,软弱无力地依在床上。虽然已经清醒,但是仍然没有从丧夫的悲痛中缓过劲来,泪水不停地从红肿的双眼中涌出。 凌风先进行了简单的自我介绍,随后便开始询问情况。 张君豪的妻子哭着叙述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由于她时不时地情绪失控,导致叙述的过程断断续续,所以为了方便阅读,笔者把她的叙述进行了梳理。 “之前我的女儿被人绑架了。那天晚上我们夫妻等到7点,可就是不见女儿回来,打电话问老师,说早就放学了,之后我们又给几个平时和她一起放学回家的同学打电话,他们也说早就放学了,在十字路口分手后就各自回家了,当时我们就感觉可能出事了。后来绑匪的电话就来了,但是绑匪很奇怪,打电话来并没有索要赎金,他说绑架不是为了钱,只是想让君豪帮他做一件事,至于什么事,什么时候做,怎么做,他都没有说,只是让我们等电话,如果我们敢报警,他就马上‘撕票’,我们想听一下女儿的声音,他说如果不相信就算了,然后就把电话挂了。我们当时也有想过要报警,可是绑匪说了他不要钱,既然不要钱,如果我们真的报了警,那很可能绑匪真的会‘撕票’,所以我们就没敢报警,只能乖乖地等绑匪和我们联系。后来过了几天,绑匪又打来了电话,让君豪独自去见面,为了女儿,他就去了,在那之后就再无他们父女的音讯了。后来我也试着打君豪的电话,可接电话的是绑匪,他说事情就快做完了,让我老实在家等,敢报警就等着收尸,之后我再拨就已经关机了。直到今天清晨,我听到了门铃响,开门一看女儿回来了,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了,不过女儿是回来了,但却没见到君豪的影子,直到你们通知我,我才知道他竟然已经……” 随后,凌风又向侦查员了解了张君豪女儿所提供的情况。 据她所说,那天放学回家的路上,和同学分手后,就遇到个开车的叔叔问路,叔叔打听的地址正好是她家的地址,叔叔得知了她和张君豪的关系后,就说既然顺路,那就开车一起回去,因为对方说出了她家的地址和父母的名字,所以她就放松了警惕上了车。上车后,叔叔就给了她一瓶饮料喝,喝下后没多久她就感觉有些困了,什么时候睡着了也不知道,只知道醒来的时候不在家里,在哪里她也不知道。她说那个叔叔并没有做出伤害她的举动,反而还给她买了很多玩具,而这几天她大多数的时间都在睡觉,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困。每当醒的时候她就想回家,叔叔就安慰她说只是和她爸爸做点事,做完了就送她回家。再后来叔叔说要开车带她去一个地方,不过因为她一上车就犯困了,所以去了哪也不知道,只知道被叔叔叫醒后,已经到家了。 同时,侦查员也让她做了“叔叔”的拼图,结果不出所料,和郭正的样貌基本吻合。 郭正总算还有点人性,没有让孩子看到血腥的场面,也没有做出伤害孩子的行为。 与此同时,出面租房的陈秀萍也在外省被抓获归案,侦查员在第一时间把她带了回来。 据她交代,就是之前那个戴帽子、墨镜和口罩的男人让她去租的房子。刚开始的时候她也觉得那男人打扮很奇怪,后来那男人解释说怕被熟人认出来,她也就没细问了,毕竟干她这一行的只要给钱就行,客人打扮成什么样并不重要。后来那男人在一个月时间里,陆陆续续的找过她几次,过了一个月,突然有一天那男人让她去租一套别墅,因为都混熟了,所以她也没多问,就按那男人说的去了。事后那男人给了她一笔钱,还让她离开本市去外地,并且要求她对任何人也不要提起租房的事,还说这是为了她好。当时她就感觉这里面可能有什么事,但是既然已经收了对方的钱,她也不好多说什么,为怕惹祸上身,她拿了钱的第二天就离开了本市。 直到中午,法医和刑事技术才将张君豪遇害案的尸检和现场勘查报告交给了凌风。当然,这效率已经算非常快了。 从尸检的结果来看,张君豪的死亡时间是凌晨四点到五点之间,这和郭永发报案的时间基本吻合。死者的身上有多达40处的刀伤,其中致命的一刀位于颈部,割断了颈部大动脉,导致失血过多死亡。死者的下体也和之前两起凶案的死者一样,都是生前被人用利器割下的。 案发现场位于近郊的一处废弃的厂房内,由于地处偏僻,再加上事发凌晨时分,所以没有目击者。刑事技术从现场提取到了三组完整的鞋印,一组属于死者、一组属于郭永发,还有一组应该属于凶手。另外,在郭永发交出的凶器上,提取到了两组指纹,一组属于郭永发,另一组暂时没有比对出结果。现场尸体周围还发现了几组断发,其中一组是死者的,另外两组通过DNA分析有血缘关系,这两组中其中一组属于郭永发的。 同时,侦查员也翻查了张君豪的手机号码通话记录,让人意外的是,他最后拨打出去的一个号码通过技术手段调查,机主竟然是赵鹏,从时间上看,是他遇害前一个小时左右拨打的。但是当侦查员拨打他的电话时已经处于了关机状态,通过赵鹏的家人也无法联系上赵鹏。 现场勘查的结果再结合上郭永发的供述,如今已经基本可以认定郭正就是几起凶案的幕后真凶,而他最后一个目标就是赵鹏。 不过对于张君豪的遇害,凌风始终觉得有些蹊跷。 从高彬和潘大宝的遇害案来看,郭正之前用的都是“借刀杀人”,让他们自相残杀的手法犯案,可是为什么这一次在张君豪遇害的现场却没有发现第三个人的痕迹呢?他明明已经联系上了赵鹏,又为什么不借赵鹏的手杀了张君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