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警官,喝点水,这下雨天的还要查案,真是辛苦啊!”马焱热情地招呼道。
“不客气,你们不要忙了,我来是为了工作,了解完情况就走。”凌风说道。
“有什么想了解的你就问吧,只要我们老两口知道的,一定如实相告,保证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的。”
马焱拍着胸口,虽然已经年过六旬,也在南方生活了近二十年,但他那种北方人特有的豪爽性格却始终没有改变。
“这个人你们还有印象吗?
凌风递上高彬的照片。
“有,他是以前我烧烤摊的老主顾,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叫高彬。”马焱看过照片后,不假思索道。
“您的记性还真是不错啊!”
“这可不是我自夸,我这脑子天生记性好,当年凡是去我摊上吃烧烤的客人,只要来过一次我就基本能认个脸熟,多来几次,名字脱口而出。”马焱毫不掩饰地笑着自夸道。
“那这个人呢?”
凌风再次拿出潘大宝的照片递上前。
“高彬经常带这个人到我的摊子喝酒,高彬和我介绍过他,叫潘大宝。”马焱依然不假思索道。
“你觉得高彬和潘大宝的为人如何?”
“高彬这个人就是好酒,而且只要一喝酒,嘴就没有把门的了,成天说自己多有本事,只可惜生不逢时,怀才不遇,如果要是在三国时期,那保证能和武圣关羽齐名,甚至还有可能超过关羽。你说他这牛吹的,还和关羽齐名,就他那德性,要是真在三国时期,估计连帮关羽家关门都不配。如果连他都能和关羽齐名,那我估摸着历史上也不存在三国鼎立了,最多就是二国对立。”
马焱的幽默和性格一样,都是那种北方人特有的,这种幽默的言语像是已经融入了他的血液中,冷不丁的冒出的只言片语,都足以让听到的人捧腹许久。
随后马焱又继续说道:“至于潘大宝,他就是个成天游手好闲的爱拍马屁的混混。和高彬在一起的时候,那嘴甜着呢,一口一个‘彬哥’的叫着,高彬吹牛的时候,他就在一旁附和帮衬着,就跟当年日本鬼子身边的汉奸一个德性。我对他特别反感,而且还揍过他。”
“揍他?为什么?”
“谁叫他皮痒欠抽。有一次我去附近老郭的食杂店拿啤酒,当时他和另外两个臭小子在店里拿了些东西,没给钱就走,老郭从店里追出来向他们要钱,他们就把老郭推倒在地,如果当时潘大宝他们就那么走了,相信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而且以潘大宝那群人的德性,尝到了甜头,肯定还有下次。老郭那人我太了解了,属于那种八杆子都打不出一个屁的老实人,看到那情形,我的火当时‘噌’的就上来了,冲上去抓住潘大宝就是两巴掌外加一脚,当时那浑小子的嘴角就出血了,另外两个一看这架势,全都吓得傻眼了,扔下东西就跑了。”
闻言,凌风心头一紧,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说的食杂店是不是离高彬家几百米?”
“高彬家在哪我是不知道,不过应该就是那家,因为当时那附近好像也就那一家食杂店。”
“你说的这个老郭全名叫什么?”
“郭永发。”
“他老婆是不是瘫痪在床?”
“是啊!他可怜着呢,从穷山沟到城里打工,刚开始夫妻俩在工地做工,结果一次意外,他老婆从架子上摔了下来,虽然不算高,但正好腰嗑在了一块石头上,下半身就瘫痪了。后来他为了照顾老婆,借钱开了间食杂店。街坊邻居知道他们一家生活困难,所以都会照顾他店里的生意,这种事我当然也不例外了,虽然说我有地方批发到更便宜的啤酒,但我宁可少赚点钱,也要找他老郭进货。”
凌风点点头,继续问道:“他老婆为什么会自杀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问过老郭,可是他只是抱头痛哭,别的什么也没说。我估摸着是他老婆不想再拖累他了吧!不然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自杀呢!”
“不过我觉得他老婆自杀似乎有些不妥。”
这时,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马焱的老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闻言,凌风并没有感到意外,相反,他表现得异常平静,似乎他对郭永发老婆的自杀也心存疑问,这一点早在高彬的前妻韩文丽提及此事时,他就已经注意到了,只是当时没有非常在意。
据高彬的前妻所说,高彬突然提出搬家的原因是郭永发的老婆自杀,可是他们非亲非故的,何必因为郭永发的老婆自杀而搬家呢?更何况自杀的地点离高彬的家还有一段距离,高彬当年搬家的这个理由乍一听勉强还算合理,但是多琢磨琢磨就有些牵强了。
“你就别瞎白话了,人家警官是来办案的,你以为是来玩的啊?万一整叉劈了,影响了人家警官的工作,你哪担当得起啊!”马焱责怪道。
“没事,没事,听听无妨。”凌风说道。
“那,是人家警官让我说的,还说我瞎白话,我能白话出来就成,你行吗?”马焱老伴骄傲地说道。
“你就得瑟吧!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得瑟出个什么玩意儿来。”马焱不服气地说道,“警官,我老伴的话你听听就算了,别太往心里去,她要是会查案,那我就是福尔摩斯。”
虽然他们之间听上去像是在拌嘴,但并没有争得脸红脖子粗,反而都面带笑容,表现得非常轻松,显然这是他们的一种生活情趣。
凌风微微一笑,说道:“放心,我会仔细斟酌的。”
“那我就大胆地说了。”马焱老伴身子微微向前探了探,“事情是这样的,老郭他老婆出事当天,我们就赶到医院探望,当时我们就有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他只是一个劲的哭,什么也没说。”
“这还要你说?刚才我不是已经和警官说过了。”马焱插嘴道。
“你着什么急啊,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嘛!我看电视里那些提供线索的,都是要仔细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嘛!不然人家警官怎么能听得懂啊!你这老家伙插什么嘴,什么也不懂!”马焱老伴嗔怪道。
“你也说了那是看电视了,现在你以为是拍电视啊!净在那瞎扯。”马焱回道。
“呵呵~~没事,不急,慢慢说。”
“还是警官明白事理。”马焱老伴说道,“当时老郭什么也没说,但我就是感觉很奇怪,你说他老婆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莫名其妙的会自杀呢?如果是因为瘫痪在床悲观厌世,又怎么可能隔了这么多年才想要自杀?你说是我八卦也好,是女人的直觉也罢,反正我总感觉他老婆的死有些蹊跷。可是老郭不说,我也不好多嘴问太多,这时候我看到他儿子站在一旁,而且他的脸上和身上还有淤青,我就问老郭到底怎么回事?他解释说儿子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造成的,不过我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有点紧张,而且不耐烦。”
“那郭永发的身上有伤吗?”凌风问道。
“没有,如果有的话,我一定会问的。”马焱老伴肯定地回道。
凌风微微点头,然后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于是我就想他大人不想说,小孩儿没什么防范心,肯定比大人容易套出话,不过这种事不可能当着老郭的面问,所以那时候我就没问。虽然当时什么也没问出来,但我却发现他儿子真的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凌风不禁好奇地问道。
“老郭当时哭得稀里哗啦的,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可是他儿子站在一旁却一滴眼泪都没流,他始终双拳紧握、面无表情地瞪着老郭,他瞪着老郭的眼神给人一种充满仇恨的感觉,非常恐怖,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估计当时老郭已经死了,现在想想都还会让我感觉后背一阵凉飕飕的。”
“看不出来嘛,你观察还挺仔细,居然还会看眼神了,还充满了仇恨,你别告诉我是老郭杀了自己老婆。”马焱说道。
“我当年是有这么想过啊!”马焱老伴直言道,“不过后来警察确定了是自杀,我也就没往那方面想了。”
“那你后来有找老郭的儿子问过吗?”凌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