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彻底从京都消失的第三个月,是初春,一年之中最好的季节,也是周妄与宋昭举办婚礼的日子。
三个月前那场意外,改变了许多,也颠覆了许多。
宋昭不再是宋家的私生女,她被知晓真相的明家接了回去,明霁将明菲菲送到她面前,羞愧不已地请求她原谅。
对于这位一度想杀了自己的表姐,宋昭心里并没有多少报复心理,同样的,也没有多少感情,只是将她交给明霁,让他这个亲哥哥来做出惩戒。
明霁承了她的情,将明菲菲送到了国外,狠下心没有去管她。
明菲菲倒是成熟了很多,没有要死要活,一个人在国外上学,工作,慢慢变得成熟稳重。
她有时候会写信回家,给宋昭的那一封只写了三个字。
对不起。
人总要长大,总要成熟,有人自然而然就会完成这份过渡,有人却要用比一辈子还长的时间去适应、学习。
周家那边松口得确实很让人意外。
主要还是宋绾那场绑架,让他们看清了一直以来中意的儿媳妇、还有宋绾本人的真面目,同时也让他们为宋昭感到发自内心的震撼。
这姑娘柔弱是柔弱了一些,但意志坚定,本性纯良,是个难得的、可以担得起铁骨铮铮四个字的女孩子。
总结来说一句话,就是配他们周妄正正好。
于是,两家趁热打铁,将两人的婚事定了下来。
婚礼在一处私人小岛上举办,岛上阳光正好,气候宜人,周边是周妄早几个月就派人种下的花,洋洋洒洒的,开得眩目又漂亮。
婚礼当天,受邀参加的宾客很多,直升机一辆又一辆,将常年静谧的小岛都变得热闹起来。
宋昭正在休息室里化妆。
她生得漂亮,眉眼精致,皮肤白皙,非常惊艳又耐看,化妆师给她上妆的时候十分小心,生怕自己多化一笔就会给这张惊为天人的脸蛋画蛇添足。
婚纱是国际名匠的手工定制款,她曾是Y国皇室的御用工匠,已经接近七十岁高龄,本不再接受任何邀约。
但宋昭去Y国交换学习的那段时间,帮她丈夫做了个超高难度的心脏瓣膜置换手术,术后恢复十分好,老人家将宋昭当作恩人,知道她要结婚,便亲自操刀,设计、制作了这件婚纱。
头纱上甚至还有老人小孙女手工制作的小花,非常有童真。
当然,也非常漂亮。
是真的漂亮,宋昭换完衣服刚出来的那会儿,来当伴娘的温乔一险些没被美晕过去。
她夸张地躺在沙发上,裴钰去国外谈生意给她带来的新款包包被压成了个瘪口的饺子。
“我说真的,你真的美得我发疯啊宝宝,你们家周先生真是抢到宝贝了,晚上睡觉都会笑醒吧?”
宋昭莞尔一笑:“你那包都要压坏了,是你们家裴先生要哭才对吧。”
她这一提醒,温乔一才慢吞吞把屁股底下的包抽出来,放在一旁,拢了拢长卷发。
“我可还没答应做他女朋友,一个追求者而已,他敢在我面前哭一个试试。”
宋昭摇了摇头。
裴钰之前事情做得过分,好在醒悟得还不算晚,放低身段追了很久,温乔一还没松口。
但作为好朋友,宋昭是能看出来的,温乔一对裴钰并非毫无感情。
只希望两人能尽快终成眷属吧。
半个小时后,婚礼正式开始。
舒缓悠扬的钢琴声响彻会场。
周妄牵着宋昭,那张惑人的精致容颜上始终挂着笑意。
娶到心爱的人,真的会像打了胜仗一样,原来无情的人也都变得鲜活温暖起来。
主持人问他:“新郎想对新娘说些什么吗?”
周妄想了想,很认真地说:“我做错了一件事,甘愿用余生去忏悔,弥补,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他还是在意他作为w,欺负她的那些过往。
即便宋昭已经多次表达过原谅,他还是耿耿于怀。
宋昭无奈笑了一下,点点头:“你知道的啊,我一直都愿意。”
周妄也笑起来,搂住新娘纤细的腰,很虔诚地吻她。
白鸽和天光一同随云远去,真心祝愿的掌声经久不绝,回荡在小岛上。
一众宾客中,有两个并肩而立的高大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两人均穿着得体,容颜俊秀,气质尊贵,只不过眼神不太友好,虽然坐在台下,但时时刻刻给人一种要冲到台前抢婚的错觉。
傅知珩率先开口,语气里带着些笑意:“听说,周妄留了一只特种小队在小岛上,就是为了防止你我抢他心爱的新娘。”
季斯越刻薄评价道:“多此一举。”
傅知珩挑挑眉,忽然看向他笔直的后背,问道:“你背上的伤,还好吗?”
那是三个月前的事了,他们从烂尾楼撤出时,没有一个人想到地下还埋了炸药。
千钧一发之际,季斯越替宋昭和周妄挡了一下,后背严重烧伤,还做了一次植皮手术。
那些瘆人的焦烟和撕心裂肺的疼痛好像仍近在眼前,季斯越活动了一下肩膀,面色如常。
“挺好的,你手呢?听说伤得很重,再也没法弹钢琴了?”
傅知珩伤到了手部神经,日常活动不受影响,但一些精密的动作却明显不如从前灵活。
他虚虚收紧五指,笑意云淡风轻:“还好,我不后悔。”
季斯越:“我也一样。”
无论是喜欢宋昭,还是为她受伤。
两人同时将视线落在前方,年轻的新娘笑容温雅漂亮,过往的那些伤痛不曾改变她半分。
不管过了多久,经历多少世事沧桑,她都永远是少年们最爱的那个模样。
在潮水般的声中,两个男人最终落寞又释然地举起手,跟随人群一起鼓起掌来。
远处,海天相连,碧空如洗,他们的幸福才刚刚开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