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娜惊讶的模样，成功逗笑了两位年近四十的姐姐。
杨立平首先对饭菜动了手，并招呼另外两个动筷子。
“午休时间有限哈，边吃边说。”
说着，她吃了一口糖醋里脊。
“我之前听孙佳说，你给她介绍了个大单子，昨天你又给我打电话约我谈什么个体经营账税的问题，我一琢磨，就把她也喊上了。”
周娜点点头，她还沉浸在这两个在公司里从来没有过过密交流的两个人是好闺蜜的震惊中没缓过来。
孙佳吃饭比起杨立平的豪迈，斯文许多。
她吃完一口饭菜，才接过杨立平的话，跟周娜解释。
“娜娜，我真的很谢谢你能给我介绍单子。我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这十万多的报酬，我想应该分给你一半。”
周娜赶紧摆手：“不用客气佳姐，你能抽时间帮我朋友这个忙，我真的已经很感谢了！你做设计太辛苦，这钱是你应得的。”
孙佳自然不同意周娜的说法，两人就要不要给周娜分提成的事儿，推搡起来。
杨立平一边安静吃饭，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娜。
她在公司做财务做久了，什么样的人都见过。
是人是鬼，她一眼便知。
之前周娜在公司的时候，她就对周娜有天然好感。
不为别的，就为周娜从上班的第一天开始，每次报销贴票都是最规范的。
第一次报销，她会十分不好意思地来请教报销以及贴票需要注意的细节。
然后在之后的工作中认真遵守。
就这一点，她就在杨立平的心中赢过了盛誉的所有人。
盛誉是一个规模很小的初创公司，不算下派到其他城市的驻店店长和当地影院招聘的员工外，总部其实不过二十来人。
但这二十来人对接的财务只有她一个人。
她的职务是财务总监，但实际上，盛誉的财务部门只有她一个员工。
投资预算、项目风险评估、会计和出纳的工作，都要由她负责。
她每天的工作量，是这些职能部门不能理解的。
所以日常报销贴票这种小事，是最让她烦的。
只有周娜，从来不会给她找麻烦。
甚至还会发现她的工作压力，主动帮她处理一些出纳要做的琐事。
她看着周娜跟孙佳说话的样子，眼神里一片澄澈，不像那些老油子，道貌岸然的说客气话。
“你俩就别争了，听我的吧。”
杨立平开口，自带一些说服力和威严感。
两人同时看向她。
杨立平先看向自己的老友孙佳：“你缺钱，这点儿报酬你就别推了，都收了吧，别让周娜为难。”
孙佳还想反驳一下，可见到杨立平一副“你信我”的眼神，只能点头：“好吧。不过，娜娜，姐欠你一份人情，姐记下了。”
周娜连连摇头。
不等周娜说什么，杨立平拍了拍周娜的手背。
“人情嘛，我先帮她还一些。说吧，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周娜这才想起自己今天来吃这顿饭的目的，于是她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成衣店以及成衣店现在有关财务方面的需求跟杨立平清清楚楚地交代了一遍。
杨立平心里有些震惊，她没想到周娜居然有实力在京市开一家店，更没想到她还真就把点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盘活了。
不过她天生是个好演员，这些情绪都没有表现出来。
几句话，就帮周娜解决了困惑。
在承诺会帮周娜找一个朋友半价帮她处理店里代账工作后，几个人闲聊了起来。
周娜万万没想到，平日里公司最不爱说话的两个姐姐，竟然私下里是话痨。
三人相谈甚欢。
周娜也从两个姐姐的嘴里，听说了自己离职后，公司的状况。
让她没想到的是，公司竟然因为没了她，差点儿乱了套。
她听说了宗城让华中海做PPT改了几百遍差点耽误了业务的事儿。
听说了年终会上宗城冷脸离席的事儿。
听说了年终会后各部门中层干部因为部门汇报PPT做得啥也不是被集体批评的事。
用杨立平的话说就是：“你周娜走了，老板才知道这些年让他满意的PPT都是你做的。”
孙佳也插嘴道：“老板根本没想到，连运营部和市场部的PPT也是你做的，知道后气得发了两个部长半个月的绩效。”
当然，她也听说了宗城在收到她的视频邮件后，开除华中海的事。
“娜娜，我听说你最近在找工作？”
提到华中海，杨立平突然想到要给周娜提个醒。
见周娜点头称是，杨立平问道：“面试出结果了吗？”
周娜点点头，如实交代：“基本都出了吧，只剩华艺还没给消息。”
“都没通过，对吧？”
杨立平的话让周娜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你不用惊讶，华艺那边，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
这下周娜是真的坐不住了：“为什么？”
“影院这个圈子太小了，更何况你还是在京市找工作。京市这些做影院的人，有几个不认识的？大家都是熟人。也就像你这种从来没机会参加行业内活动的小傻子，不知道世界就是那么小。”
“华中海这人，笑面虎，爱记仇。同行招聘，都会给前公司的熟人打电话了解面试者的情况的。华中海不会说你好话的。”
孙佳也在一旁叹气道：“娜娜，不瞒你说，都有人打听你的‘故事’打听到我这儿了，我今天来，也是想给你提个醒。虽然咱公司的人都收到了你的澄清视频，可这个行业里的谣言传得快，破除谣言却不容易，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告别了杨立平和孙佳，周娜下午就接到了华艺人事经理的电话。
电话里，华艺的人事经理对周娜的能力做出了肯定，却说因为特殊原因，没办法给她提供复试的机会。
什么特殊的原因呢？
此时的周娜在听了杨立平和孙佳的话后，心里清楚得很。
她坐在路边被八月的烈日晒得燥热的石墩子上，皱着眉头抬头望天。
一想到春晖园里等着自己带着经验与资源回去开拓的电影院，她重重叹了一口气。
“老天爷呀，难道我只能回盛誉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