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
公主府的院子里堆满了大箱子,还有数十个奴仆,闻老夫人胳膊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纤姨娘的脸上蒙着白纱,情绪难掩激动。
闻琛板着一张脸不说话。
清河公主坐在内堂,手里捏着帕子不知在想些什么,陆景宁侧过头看向了她。
“阿宁,我累了,进去歇一歇,至于怎么做我听你的,不论怎么做我都不会怪你。”
陆景宁有些心疼,看着清河公主又想起了往日的自己,明明身份尊贵,却为了一个男子低三下四。
到头来还要被人嫌弃,算计。
从前她无人照拂提点,但今日她可以替清河公主撑腰,讨一个世间公道!
目送清河公主离开后,陆景宁站起身朝着门口走。
“公主,东西已经收拾妥当了,您该不会是想出尔反尔,不许我们离开吧?”纤姨娘嘟囔。
陆景宁嗤笑:“开门!”
一听这话,纤姨娘赶紧拿着包袱拉着闻琛就朝着外走,生怕晚了一步后面的人就后悔了。
“夫君,凭你的聪明才智,一定会得到赏识的,将来我定会得到诰命夫人。”
在纤姨娘的安抚下,闻琛脸上露出了向往神色,点点头,拉着纤姨娘的手,表示等这两日安稳下来,就将纤姨娘扶正。
“这几年你也委屈了,日后我定不会辜负你。”
纤姨娘小脸一红,依偎在了闻琛肩上。
闻老夫人却看不惯了,冷冷一哼:“这么多人在呢,像什么样子,别是姨娘做习惯了,忘不了小家子气的做派。”
纤姨娘愣了,她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向闻老夫人,明明之前闻老夫人很疼爱自己的,可怎么会说出这番话?
“母亲?”
“好了!”闻老夫人只要闭上眼,就会想起纤姨娘劝说闻琛不管自己的画面。
虽然陆景宁没有杀了她,但当时的那个情况,纤姨娘居然不先救人,而是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白眼狼!
闻老夫人在陆景宁身上受到的憋屈不敢当面发泄,可在纤姨娘身上,她可不想憋着。
“谁家主母是你这幅狐媚做派?”闻老夫人一脸不屑,继续敲打:“先把规矩学会了再说吧。”
纤姨娘委屈巴巴地看向了闻琛。
闻琛自然是不敢忤逆闻老夫人的,只能用眼神安抚,纤姨娘咬着牙忍着下了,心里却是将闻老夫人狠狠骂了一顿。
一群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公主府。
“长公主就这么轻易饶了他们?”雪鸢疑惑。
这帮人做事太可恨了,就应该凌迟处死。
只是和离,简直太便宜了。
陆景宁勾唇笑:“闻家好歹也是几代功臣,本宫总不能因为一个闻琛和闻老夫人,就放弃了整个闻家家族。”
闻家除了闻琛这一代,还有不少闻家子嗣在军中。
“不过就这么放了闻琛,的确不解气。”陆景宁冲着雪鸢勾手,低声吩咐几句。
雪鸢眼前一亮:“奴婢这就去安排。”
热闹的大街上人来人往,街边的小贩扯着嗓子叫喊,街角的小茶楼撑开小篷子,底下支着几张桌。
三五成群的人凑在一块聊着八卦。
“我家婆娘去找何大夫看病,你们猜怎么着,何大夫被打得奄奄一息,就剩下口气吊着了。”
“啊?这是为何?”
“何大夫造孽呗,帮着公主府的姨娘算计谋害公主嫡子,差点就把人名给害死了,今儿咱们清河不是从京城来了一位长公主么,巧了,今儿这位长公主去探望清河公主,恰好撞到此事,狠狠罚了一顿害人的姨娘。”
“我刚才路过公主府,看见闻驸马带着一家老小搬了十几辆马车东西离开了公主府,这又是为何?”
众人的好奇心被提起来了。
“还能是什么,长公主给清河公主做主,和离了,公主府自然是公主住的地方,既然和离了怎么还好意思赖在公主府?”
“和离?”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开口说话的婆子。
婆子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我就是从公主府出来的采买婆子,清河公主心地善良,被闻家母子两欺负,还有一个妾室爬到公主头上来,今日幸亏是遇到了大长公主来探望,否则清河公主和小公子能不能活着看见明日的太阳还是未知呢。”
闻家母子俩虐待清河公主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似的,飞过大街小巷。
不出一个时辰,整个清河都知情了。
“岂有此理!”闻琛得知后,气的脸绿了,在刚刚搬来的闻家祖宅大厅内徘徊。
“去,将造谣的人给我抓来,我要狠狠打他的嘴!”
“大人,现在整个清河都在传这件事。”贴身小厮苦着脸说。
难不成要将全城的人都给抓起来?
闻琛紧攥着拳,猜到了肯定是陆景宁在搞鬼:“这贱人,敢坏我名声,我定不会轻易饶你!”
那头闻老夫人刚躺下歇息一会儿,就听说了此事,睡意瞬间消失了,蹭的坐起身,撑着身子去找闻琛做主。
“陆景宁在清河待不了多久的,母亲再忍一忍。”闻琛劝。
闻老夫人忽然来了句:“难怪太子死的早,有这么个女儿,也不是个长寿的命!”
“母亲!”闻琛吓得赶紧呵住,环顾一圈,幸好四周没人,这要是传出去了,可就酿成大祸了。
……
傍晚
清河公主邀请陆景宁留在公主府住下,陆景宁摇摇头:“不必折腾了,我瞧驿站后面的景色不错,再说我还有其他事要办。”
闻言,清河公主也不好多勉强。
回到驿站时天色刚黑,她坐在了椅子上眺望窗外,折腾一日,的确有些乏了。
但现在还不是睡下的时候。
雪鸢敲门进来:“长公主可要沐浴?”
陆景宁摇头,问起京城可有消息,雪鸢道:“京城一切正常,并无异样。”
“母亲呢?”
“回长公主,太子妃一切照旧,每日陪着小殿下温书,余下的时间都在念经祈福。”
听说母亲无碍,她松了口气,透过窗外看着天上的一轮圆月,陆景宁叹口气,走上这条路她不后悔。
“人准备好了吗?”
“长公主放心,都妥当了。”
陆景宁站起身,举起了桌子上的蜡烛直接扔在了床榻上,火苗瞬间就舔舐了帷帐。
渐渐地火势越来越大,雪鸢将陆景宁护在了身后,开始扯着嗓子喊救火。
一炷香后,雪鸢带着陆景宁跳入了驿站后面的池子里,又从另一端爬出来。
偌大的驿站顷刻间就被火势给包围了。
叫喊声不小,吸引了不少百姓驻足观看,纷纷对着火势指指点点。
清河常年下雨,上一次火灾还是十年前。
所以不少人怀疑这次火灾有些蹊跷,人群里也不知是谁嘟囔:“这驿站住着的人好像是京城来的大长公主。”
“怎么偏偏这么巧,大长公主来头一日就失火了?”
“也不知人怎么样了。”
议论纷纷。
有人指着桥下动静:“是大长公主!”
陆景宁被雪鸢扶着出现在众人视野,她举起了手上的一枚玉佩,冷着脸怒喝:“查,本宫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要本宫性命!”
很快县衙的人来了将驿站围住,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很快就将火扑灭了,精致复古的驿站已经被烧的黑漆漆,就剩下一个大框架了,还冒着浓浓的黑烟。
县官见着陆景宁,跪在地上磕头行礼:“下官给长公主请安,让长公主受惊了,下官一定会彻查此事,还请长公主移驾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