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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子星第一人民医院。

    江若川醒来时,席凉仍在昏迷。

    鸿渊接入插座,默默地充着医院的电,他不敢太张狂,怕医院断电,把电压调到了普通家用电器的范围。

    结果充了一天半,一格电都没充回来。

    一时间满面惆怅。

    江若川看着两人间的病房,环境整洁干净,还有窗户。

    “他怎么样?”

    鸿渊接管了这个房间的所有智能设备,当江若川醒了,他立马就接收到信息。

    “伤得有些重,好在没有生命危险。”

    可怜的双子星人民,都还没用上磁吸充电。

    鸿渊无声感慨,不肯离开插座。

    于是拉了一根线连着,自己走近了江若川。

    他给江若川冲了杯草莓味的营养剂。

    江若川握着玻璃杯,凝视着粉红色的可疑液体,不肯动口。

    鸿渊:“双子星执政官和副将说要来探望长官的病情。江助教,你说见还是不见?”

    “应该会见。”江若川掂了掂透明玻璃杯,“不过得等他醒过来。”

    鸿渊幽怨:“还是不见的好。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头疼得厉害,江若川意识到可能是低血糖犯了,磨磨蹭蹭忍着味道喝完了营养剂,放下杯子。

    “这几天你守他得仔细一点。”江若川抬眼看向窗外,“指不定还有什么后招。”

    窗外秋风萧瑟,梧桐树的枯叶都落尽,干枯的枝头偶有鸟鸣。

    鸿渊点点头,退回插座边。

    江若川精神状态很差,放下玻璃杯后缩进温暖的被子里,很快入眠。

    睡得不是很沉,窗外似乎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声音有些吵闹。

    忽地,一个柔软干燥的事物划过他眉眼和脸颊。

    像是手指抚摸。

    江若川被触动,但仍想睡,努力半晌,才从半梦半醒间勉强睁开一条眼缝。

    许是迟了,席教授躺在隔壁病床上查看个人终端,安静地似乎从未起身。

    江若川撑起身子,目光怀疑上了鸿渊。

    鸿渊搁一边充电,形态只是一副眼镜,连人形都不是。

    难道是梦魇了?

    江若川晃了晃神。

    席凉从一堆信息的屏幕中抬眼,看向江若川。

    “脑袋还痛么?”

    江若川摇摇头。

    他大概睡了三个多小时,此刻天色将晚,雨声滴答。

    “鸿渊怎么待机了?”

    席凉收起虚拟屏幕。

    “维持人形比较费电。”

    由于病着,再加上江若川本身就不太喜欢拿个人终端看新闻,以至于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舆论风向。

    “他们怎么解释对你的刺杀?”

    江若川脸色是孱弱的白,削瘦的身子骨透着一股病态。

    独特的,清冷的气质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朵清纯无辜的小白花,十分惹人怜爱。

    “军事演习。意外碰上了双子学院精神系学生校园霸凌,顺便处理了一下。”

    席凉克制地把目光从江若川脸上移开,心不在焉的回复,语气里有种习以为常的淡然。

    江若川眼眸暗淡:“你不申诉吗?”

    “向谁申诉?”

    席凉眉眼带笑,唇角微微上扬。

    “在军部,我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弄死他们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他们不值得我大费周章。”

    这是典型的上位者思维。

    语气狂妄自大,平等地瞧不起任何人。

    席凉靠向床头:“我只想摸清楚他们身后都躲着谁。”

    江若川抿起嘴角,心里不解。

    “可他们差点杀了你。”

    “就算你不来,我也不见得会死。”席凉面无表情地喝掉一杯营养液。

    “最多就是掉进水里,狼狈一点。”

    “你伤成这样,难道就这么算了吗?”江若川压着隐约的怒气。

    “年纪不大,脾气不小。”

    电光火石之间,席凉眸光变得深远幽静,缓缓道:“强龙不压地头蛇,逼急了,大家都不好过。”

    双子学院这件事既然是对方精心布局,那定然擦净一切蛛丝马迹,不会叫人寻着破绽的。

    对方听命于人,未必是真心想杀人。现在他不追究,对方两边都好交代。

    一旦席凉逼太紧,大家鱼死网破,就免不了一场血战。

    席凉虽能走,但伤亡难免。

    江若川略一思量,便能通晓其中利害。只是心绪一阵怅然。

    到头来,只剩受害者委屈。

    这算什么世道?

    席凉还没来得及宽慰几句。

    门外响起“笃、笃、笃”的敲门声。

    “可以进来吗?要换药了。”

    席凉:“进来。”

    护士推着小推车,带了药剂过来,停在席凉面前。

    “这是药剂贴,贴在伤口处很快就能好。”

    “这是促进伤口愈合的药物,一次两粒,今晚就能吃了。”

    “我给您倒杯水,您现在就吃了吧。”

    席凉眼底淡淡。

    “不用,你走吧。”

    护士怔了一下,还是倒了杯热水。

    “我看着您吃吧。”

    江若川目光转过来,盯着那个护士。

    他蓦然开口:“你叫什么名字?工号多少?”

    席凉接过护士手里的水杯,但没喝。护士接着将药片递给席凉。

    护士回答:“章棋,工号1547。”

    席凉捏着药片就是不吃,重复道:

    “你走吧。”

    护士一惊。

    席凉抬眼让她走时,神色冷凝,眼若幽谷。

    莫名地叫人生出一股畏惧胆怯的寒意。

    像是意识到什么,护士慌乱地离开了病房。

    “天使S1,无味,剧毒。常用于死刑犯。”

    镜框闪了一下,鸿渊平静的叙述。

    江若川抬眼盯着席凉手指里的药片,声音低沉。

    “你放她走,是因为她不知情吗?”

    席凉将药片扔给鸿渊。

    “棋子而已。”

    鸿渊:“我查了监控,护士确实不知情。她只是听护士长说一定要看着你吃药。”

    “你的身边一直这样危机四伏吗?”江若川闷闷地问。

    你对这些无声的争斗司空见惯,所以习以为常了么?

    “并不一直都是这样。比如我打仗的时候,他们就安静得很。”

    席凉拿起药剂贴,不咸不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