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黛盘腿坐在桌前,干着每一个皇帝都逃脱不了的事情,批阅奏折。
她此时墨发未梳,泼墨般凌乱地披在后背和肩前,玉指翻阅地速度越来越快,一双凤眸染上丝丝不耐。
终于她将最后一本奏折合上,放到旁边已经堆得山高的奏折上,手撑着疲惫地抚住额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当皇帝一时爽,后期累成狗!
如果不是原主心愿里有成为一代明君的要求,她浅黛发誓,坚决要做一个颓废享乐的昏君。
突然,帘子外头出现了一个人影,他做了一个手势:“主子,属下有事禀告。”
浅黛见有人来,一改颓废,锐利的凤眼重新附上了尊贵睥睨之态。
“进来。”
帘子被小心地扒开,一个身穿黑色护甲衣的男子跪在地上,低着脑袋,恭敬地开口:“主子,今日的毒酒已经准备好了。”
只一句话,浅黛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普天之下,知道原主所有秘密的人,除了原主自己,就是现在跪在地上被原主相救后自小跟在她身边的暗卫裴七。
他原主最亲信之人,可即便是这样,救命之恩还是抵不过女主的魅力。在后期,女主要夺原主皇位的时候,这个暗卫可是在原主背后狠狠插上了一刀。
浅黛盯着他冷冷一笑。
她最讨厌不忠心的狗。
跪在地上的裴七突然感觉到一阵压迫感,抬头偷偷看了一眼。
瞬间与一双凤眼对视,眼尾上挑,秾丽而惑人,但凤眸里面的凌厉之意却让人不敢侵犯。
裴七不敢多看,立马将头扣在地上。
浅黛见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想起来现在他还对自己忠心耿耿,便稍稍缓了缓面色。
“正好,孤也有些时日没见我那个好弟弟了。”
她不紧不慢地拖着长长的衣摆,走到了他的面前。
裴七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双纤嫩雪白的赤足,小巧而匀称,脚趾头圆润可爱,特别是这双足是生在高高在上的帝王身上,直接勾起人最隐秘的凌虐欲,恨不得在手上把玩。
“你去把孤的鞋拿来,给孤穿上。”
清冷的声音响起,拉回了裴七的思绪,他对自己竟敢对主子意淫表示唾弃,但突然意识到浅黛刚才说了什么,抬起头瞳孔震动。
“主子……是要让属下替您穿鞋?”
裴七身体一下子僵硬,声音都微微带着一丝颤抖。
“废话。”浅黛蹙起眉,不明白就帮她穿个鞋而已怎么跟要了他的似的。
难不成她有脚气?
“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唤其他人来。”
反正不管怎么样,浅黛自己是真不喜欢穿古代的鞋子,又麻烦又难受。
况且她刚才批了这么长时间的奏折,人都头昏眼花了。
“不,属下愿意。”
裴七拿起一侧的鞋和袜子,膝盖向前挪了两下,声音有些沙哑:“请主子抬脚。”
浅黛配合地抬起脚。
裴七一把握住秀足,白到发光的肌肤下透着淡淡的青筋,柔嫩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摩挲两下。
被粗粝的手指划过肌肤不禁有股痒意,浅黛忍不住催促:“快点。”
裴七突然惊醒,一下子加快动作。
真是疯了,浅黛是他的主子,他这么敢……
“好……好了。”
“嗯。”浅黛淡淡地应了一声,“那我们走吧。”
“主子。”裴七站起来唤了一声,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了。”
“若日后主子还需人穿鞋,就还是让属下来吧,旁人来,可能会暴露主子女子的身份。”
裴七站起来,恭敬地开口,这句话有多少私心只有他知道。
“行,你倒是考虑的周到。”浅黛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提议,便愉快的答应了。
这裴七日后说不定还是会背叛她,所以现在要好好地奴役他。
——
原主的弟弟在原主当上了皇帝之后,就被她一直关在冷宫,每隔三日还会给他喂毒药。这毒药虽然毒性轻微,但随着长年累月的增加,身体会渐渐被毒蚀,变得破败不堪,最后痛苦的死去。
裴七推开门,浅黛踏步进去,屋子里厚厚的灰尘飞扬,墙角结着里三层外三层的蜘蛛网,里面什么家具都没有,没有桌子,没有床,甚至连窗户的窗纸都没糊齐,焦黄的纸大半张都悬浮半空。
她打量完这个凄惨到不能再惨的环境,感叹道:不得不说,原主除了对谢予微,其他时候确实手段狠辣。
蜷缩在角落的宴千代被突然涌进来的光刺目,看清了来人,一双淡琥珀色的眸子充满仇恨的眼神,扯出一抹神经质的笑容。
嘲讽道:“哈,姐姐还真是惦念弟弟惦念得紧,真是一日都不曾落下。”
浅黛慢悠悠地抬步走近,看清了她这个弟弟的样貌。
长得跟原主有九分像,剩下的一分是他更阴柔,再加上常年被毒药浸润肺脏,脸色苍白病态,此刻半躺在地就是一个孱弱病美人。
但浅黛知道,宴千代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无害。
这小子可是这本小说里疯批嗜血的大反派。
在女主穿越后的一次宴会上,她偷偷溜到了后宫,并且在这么多宫殿里,找到了最偏僻的冷宫,还意外发现了被关在里面的宴千代。
也不知道这本小说编剧的逻辑,女主对这个连身份都不明的陌生人直接一见如故,不仅偷偷给宴千代带食物疗伤,而且还贴心到给他讲故事哄睡。
这对从小被原主虐身虐心的宴千代来说,就仿佛看到了天使,是他的救赎,一下子就爱上了。
然而女主喜欢的是谢予微,这要换作是其他人可能就是默默守护,但偏偏宴千代是个从小就变态的神经病,知道女主不喜欢他后就偷摸摸把女主绑了,还要把她做成人偶永远陪在他身边。
索性有原主曾经坚持不懈地给他下毒,让他在动手前一秒毒发死了,女主才获救了。
想到这,浅黛皱了皱眉。
原主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她立刻偏头对着裴七道:“裴七,将毒药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