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参与陛下的国事”,恩格用灵力在桌面上形成水镜,推在白帝面前:“陛下的武器,始终差一点对吗?”
白帝看清水镜里的人魆,不仅仅有姜公公,这寝宫下全部,都在这家伙的视线下。
他是谁,想干什么?
恩格不急着得到回答,从芥子空间取出个箱子,用灵力送在白帝面前。
白帝面上波澜不惊,打开箱子看到里面的东西心思久久不能平静。
箱子里是婴儿的尸体…不对,应该是婴儿制成的鬼蛊。
自不能人道以来,他默许着宫中的妃子通奸,一方面可以隐瞒自己的缺陷,另一方面便是为了获得鬼蛊……
鬼蛊分两种,一种以自身骨肉为种,以母体为养料,食之可延年益寿。
而另一种只需以母体为养料,在鬼节逢魔之时诞生,是人魆再生的必要祭品。
数年来也有过符合条件的,可都没能熬到诞生,甚至绝大多数三月时便胎死腹中。
“你想要什么?”白帝淡淡的关上箱子,他确实被这个东西打动了。
“不过是借皇宫一住”,恩格笃定不会被拒绝,以白帝现在的处境,哪怕铤而走险也不无可能。
白帝端坐着,手不停摩挲椅子把手,琢磨着这人的目的。
只是住在皇宫,还主动提出不参与国事,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鬼蛊的用途仅此一个,但是养成不易,也就是说,他起码在十年前就在准备。
十年前,自己还是太子的时候。
越想越心惊,白帝目光打在箱子上,仍是无法抵挡鬼蛊的诱惑。
人魆其实是个军队,魆主不灭,军队不死。
而只有姜公公再生,成为军队灵魂之后,自己寝宫下的军队才会醒来。
不知所图又如何,自己不这样做,其他族的刀就一直悬在自己的脖子上。
至于这人的目的,那也是自己清理朝廷后的事了。
“朕会让人给你安排个住处的”,白帝的眸子不知何时冷下来,他收起箱子,应下了恩格的条件。
……
狍领地
“姐姐!”温向昭飞的极快,隐约看到沟壑边坐着个白衣的身影便大声叫唤着。
温向晚听到声音,第一时间站起身来看去。
饲生恶灵的灵体凝实,似乎并没受什么伤。
温向昭背着耳朵,接近几人后它降低高度贴在地面上突然变小,直接撞进姐姐怀里,边蹭边叭叭:“我们下去吧,狍可能会带着那些恶灵找过来。”
它想着狍追到一半莫名返回中心区的行为猜测,那家伙多半是知道她们的目的了,在打算什么。
温向晚察觉不对,蹙眉掂量着小恶灵,语气诧异:“重了?”
就这么一会,怎么重了这么多?
“我把那群恶灵吸收了些,就这样了”,温向昭歪着脑袋露出四颗獠牙傻乐。
“嗯”,温向晚揉着恶灵脑袋,转身询问猫妖:“你要跟我们一起下去吗?”
“不了,我速度快,跑出来恶灵追不上我”,猫妖飞快的摇着脑袋,她可是听说过这个沟壑的危险的。
送走猫妖,几人纵身向沟壑内飞去。
这个沟壑比鸣夜森林的深好多,几人向下飞了好一阵子才看到地面。
说是地面,不如说是阵法形成的落脚点,而阵法下满是黑红的血液,像有生命般流动着。
温向昭载着姐姐不敢冒险,停在石壁上的一处落脚点。
边芷知道小恶灵的意思,将身上余姚的铁链丢给温向晚,出声提议:“你和余姚在这里待会,我和向昭去看一下情况。”
“好”,温向晚接过铁链应声,翻身站在石壁上,将余姚引下来。
温向昭跟着边芷飞向地面,在快接近的时候阵法开始颤抖,血河翻滚。
巨大咆哮声从血河深处传出,震的石壁开裂,顶上不断有碎石滚落。
边芷看清血河中的巨兽倒吸口凉气,喃喃自语:“玄武…”
玄武族不喜争斗,一向隐匿在雪原旁的极东之海深处,书中记载着出世的次数屈指可数。
而此时,这只玄武表情狰狞,身上的龟甲被剥去,浑身的枷锁砌进肉里,伤口溃烂脓肿。
他以血河为武器,向几人发动攻击。
“这应该也是引魂阵之一了”,边芷同情的开口,目光搜寻着可以钻进雪原地下的路。
温向昭躲开迎面喷来的血刃,灵活的继续向下飞去:“你先找路,我再下去看看”
它隐约看见,这血河之下似乎有什么在游动。
随着恶灵的靠近,玄武暴躁更甚,直接用身体撞向恶灵。
温向昭踩过玄武的身体,立在阵法上试图确定血河里的东西,那东西应该是被保护着,不论血液如何喷涌流动都不会浮出水面。
不过脚下的阵法似乎在随着玄武的狂暴而开裂,但是只有一瞬,很快便会自动修复。
玄武的灵力爆开,顺着伤口溢出,他张开嘴喘着粗气蓄力,空气中的水灵力浓度不断上升。
温向晚在空中看到血河的水位线不断下降,刚要提醒向昭,那玄武的口中便喷涌而出血水,直接将恶灵侧身处贯穿。
她心头一紧,注意到血河下降的地方露出隧道,大声告知:“边芷!阵法下面,西边的石壁上。”
边芷也没好在哪去,四溅的血如同利剑,轻易便破开了她的护体,她向少女指出的方位看去。
波动的血河下,有一条隧道向外渗着冰灵力,且不被血液灌入。
“在阵法下面,我们下不去!”边芷尝试向下靠近,却始终被喷溅的血液逼回。
她还一直觉得水系应当是相对柔和的,这血水的流速被压缩到极致,锋利程度丝毫不弱于冰。
温向昭听到上头的对话,迅速凝实身体,一爪子拍灭玄武的蓄力,通知着上面的几人:“可以,这阵法不稳定,有机会可以下去。”
玄武脖子摆动,将恶灵撞飞出去后咬住其后腿又拽了回来,蹄子全力踏碎一片阵法将恶灵使劲压进血河中。
温向昭装作不敌的挣扎着,脑袋被淹没后猛地睁开眼,看到了血河下的东西。
…是一只小玄武,不过看起来像是死了。
小玄武身上附着的深蓝色粘液应该正是狍的,哪怕有玄武的帮助也几乎渗透了全身。
边芷接上少女和余姚,在空中盘旋着寻找机会。
“血液涌出阵法的地方会开裂,血液越多开裂越大”,温向晚担忧的瞥了眼恶灵,尽可能镇定着分析:“时间也会越长,不过始终不会超过一秒。”
边芷躲避着余波回应:“一秒,我俯冲都到不了那个位置。”
此时此刻,玄武压着恶灵再次张开嘴蓄力,看的温向晚不自觉的揪紧手中的毛发。
温向晚不停的安抚自己,那个笨蛋灵力足够就不会有事…
她移开视线,目光盯着浮动的水位线,掐准时机指挥:“现在!从向昭被摁进去的地方钻进去。”
边芷也注意到那一块的阵法几次自动补全失败,应该是因为向昭的身子卡住了,她调整位置背着耳朵,四个爪子向后收拢,迅速的冲下去。
温向昭听到迅速逼近的风声,大概知道了几人的打算,它感受着同伴的距离,不过一秒的时间,猛地挣开钳制,撞得玄武飞出去,又被枷锁拽住,沉沉的摔在阵法上。
同一时间,降下去的水位开始慢慢上升。
边芷得空飞进去,阵法在她钻入的刹那便自动补齐。
她卯足了劲向洞口飞去,身后呢血水翻涌着紧追不舍,想将几人冲进去淹没。
温向昭见那血浪要拍向姐姐,再次向玄武撞去。
这只玄武哪怕没了甲壳,自己也破不开他的防御,一妖一灵争斗半天,身上没有丁点伤痕。
玄武的术法再次被打断,不得不又和恶灵纠缠起来。
边芷见那处洞口又要被挡住,将灵力附着尾巴,反向释放将自己推动。
速度骤然提升,温向晚往后滑落一段,好在反应过来后稳住了,不过身后的余姚没那么幸运。
余姚险些跌落进血河中,因为脖子上的铁链被迫仰着头,目光呆滞里有几分迷茫。
温向晚及时揪住铁链,灵力调动,发力,强行将余姚拉起来些,咬牙命令:“上来!”
余姚听到命令,身体灵活的缠上铁链,借力向上窜去。
边芷贴紧阵法,在阵法被淹没前成功钻了进去,而后便像脱力般摔落在地。
温向昭见姐姐们成功钻进去,咬紧玄武的脖子甩出去,锁定距离自己最近的缺口,变成小恶灵灵巧的进去,顺路还掳走了血河中不知死活的小玄武。
玄武察觉到小恶灵的动作,钻进血河中追去,却被枷锁阻拦至半路,只得发出阵阵悲鸣。
边芷和温向晚不可避免的受了些伤,再加上血水的飞溅,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
“姐姐!”温向昭丢下抱着的小玄武,飞快跑在姐姐身上检查其情况。
“我没事”,温向晚拍拍小恶灵的脑袋,目光落在它带进来的小玄武身上。
“应该是狍干了什么”,温向昭跑过去将小玄武叼来给姐姐看,歪着脑袋邀功:“留在这里必死无疑,我便带进来了,说不定还有救。”
温向晚见小恶灵得意忘形的模样说道:“嗯,那你要带好人家。”
“好!”温向昭毫不犹豫的同意,而后反应过来不对后拽住姐姐的衣袖叭叭询问:“那我呢?”
“自己走”,温向晚理所当然的回答,站起身整了整粘腻的衣服,牵着余姚向洞穴深处走去。
“?!?”温向昭惊呆了,双爪抬起站起来试图拦住姐姐,没成功后懵懵的看向一旁的边芷。
“啧”,边芷吃了几个灵果缓解自己灵力透支的状况,路过小恶灵时提醒:“你当真觉得向晚看不出你被摁进阵法里的刻意?”
“……”温向昭愣住,抱起小玄武飞着追去姐姐身旁解释:“我就看看底下的情况,我知道肯定没事的!”
“…笨蛋”,温向晚倒也不是生气,她幽幽的叹口气,轻声低语:“疼吗?”
小恶灵愣住,其实它自从在绵云山脉那一战后,对痛觉的感知便没那么灵敏了,但是它知道自己告诉姐姐的话姐姐肯定会自责。
“疼…要姐姐抱”,它模样委屈,耳朵耷拉着,爪子动了动,却碍于小玄武没办法松开。
“你这样,等找到身体了怎么办,身体坏了可没那么容易修复”,温向晚弯腰将小恶灵捞起,语气无奈。
“我不会了”,温向昭目光停留姐姐唇上想到什么,突然晃着脑袋坚决的保证。
“那个…”,边芷看着被小恶灵敷衍拽住尾巴的小玄武,没忍住打断道:“要不我带着?”
温向昭巴不得,将小玄武丢出去的动作异常果断,而后还收起爪子哄了哄边芷:“辛苦了!”
小玄武在边芷怀里爪子微弱的晃动着,声音微不可闻:“爹…”
“还活着?”温向昭没听到声音,但是注意到那不停晃动的爪子了。
“活着”,边芷用灵力探着小玄武的身体。
小玄武的情况比看起来的还要糟糕,粘液腐蚀的不仅仅是她的肉体,还有灵脉。
水灵根延伸出的灵脉几乎全部断裂。
“还有救吗?”温向昭伸着脑袋问个不停。
“不知道,点让冬闲看看”,边芷只能尽可能的护住小玄武仅剩的灵根,好在自己的狐火对腐蚀性的灵力效果显着。
“能救的话以后可以拿给那个玄武看看”,小恶灵趴在姐姐耳边嘟嘟囔囔:“说不定他就清醒了,还能知道些什么。”
温向晚听出小恶灵在强调自己的用处。
她跟着山洞里游动的冰灵力,将肩膀上的小恶灵拎下来,温声认可:“好,做的不错。”
“!”温向昭目的达到,瞳孔瞬间亮了几分,接着姐姐的话追问:“然后呢?”
“…嗯?”温向晚垂眸,没懂小恶灵的意思:“什么然后?”
“姐姐…”小恶灵有些害羞,耳朵缩起来,小声讨要:“可不可以亲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