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染清排到墨妍之后。
等她诊好后离开后,顾染清这才上前重新从自己兜里掏出药帕放在那人手腕处,搭上脉象思索着这脉象倒和自己之前所想相差不多。
这人应该是染上了瘟疫,短时间内高温脱水,身体伤口溃烂流脓发出一阵阵令人作呕的气息。
顾染清没有靠近,只撩起袖子仔细查看上头溃烂的伤口。
顾染清皱眉。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伤口另有异样。
除非是大型时疫且是地震那种容易受到外创等重伤的情况,不然,这人身上的脓疮和大面积创口是不会这么严重。
顾染清下意识将眉头皱起,薄唇也随之抿成一条直线。
她并不记得最近有发生这样的事。
所以这大面积的创口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有的人我就说她不行吧,看个病看半天,这可都快半个小时了。她还没看完呢。”嘲讽的话语从不远处已经写完药方的中年医者口中说出。
顾染清不予理会,她只想知道,这人身上的病到底是从哪来的。
在古代,时疫,瘟疫并不是无缘无故发生的。
如果发生便不可能只有一个人,而是在暗处早已悄悄传播开来。
而黑市竟然敢堂而皇之地将这人带到这么多人聚集之处,他们是不担心出事,还是有把握能够将这件事掌控在自己手中?
顾染清并不想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她眉头都不自觉地蹙在一起,整张脸紧绷着。
“我可以请问下,你们这病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其他的病人也是同一症状么?”顾染清问时面色严肃。
领路人被问得一愣,“这,我也不清楚。”
“哼,让你看病就看病。不会是看不出来人家得了什么病,这才磨磨唧唧的吧?”中年医者嘲讽道。
而那名胡须和眉毛都已花白的老年医者却开口打断道,“这位小友,我姓袁,你称呼为袁大夫便是。你是否也觉得这症状有异?你是否也觉得……”
老年医者斟酌着不确定自己该不该说出自己的猜测。
他年轻时曾和自己的老师去医治过一场地动后的瘟疫,那症状和现如今床上的人一模一样。
但是,时间过去太久,后面袁大夫又没再遇到过这样的病症,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诊断失误。
毕竟,这也有可能是多种病症于一体。
“恩。”顾染清淡淡应下,“但如若真的是,这究竟是在何处的事?这人从病发到现在瞧着都不像是正常生病,倒像是染了瘟疫。”
“所以,你们到底是从何处找到此人。”
顾染清的声音陡然变冷,她回头看向对方的眼神中满是审视,“究竟是何处有了时疫?还是说,你们故意弄的?”
她担心,这件事是其他人故意而为。
这就像是现代的生化战。
如果是放在古代,这只怕是需要付出更为惨烈的代价。
作为一名医者,顾染清并不喜欢也不愿意遇到这种事,她无法接受有人拿人的性命来开玩笑,尤其是拿这种事情。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人家是让你来参赛的,不是让你来多管闲事的。”中年医者吐槽道。
顾染清冷眼扫过他。
那一眼满含杀意让人身子一颤,中年医者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现在可不是多嘴的时候。
“说,这些到底是从哪来的?如果你说不出来,那让能说得出来的人说!”顾染清冷声道。
领路人咽了咽口水,“这,这……”
“无颜小姐莫要动怒。”
带着白金相间狐狸面具的男人从屋外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雪白袍子,滚边绣的是金线蕾丝,布料上还藏着暗色云纹,端的是一副翩翩公子玉如意的模样。
温润如玉的嗓音倒像是一捧清泉让人听了耳根子发软。
“这件事和我们无关。”男人缓步走来,“这人是自己倒在黑市门口,我们本是找了个疑难杂症的病患。但是见他伤势严重便想借此一赛,救一救。如果有神医降临,恰能救他一命,那是他命不该绝。但要是无人能治也只能说他命该如此。”
“我们不过是为了救人一命罢了。”男人手中折扇轻摇,“无颜小姐大可放心。我们黑市虽然并不是正道,但也不会做这等歪门邪道之事。”
“就是就是。”
中年医者见有人来撑腰,瞬间又有了底气,整个人趾高气昂起来,朝着那男人走去,站在人身后才耀武扬威一般说,“我看你就是没有多大的本事还要揽下这活。你可别是看不出来这人得了什么病,故意拖延时间!”
男人挑眉,饶有兴趣地看向中年医者,“噢?这位是陈大夫吧?”
中年医者瞬间挺直脊背,“正是。”
“陈大夫确实是远近闻名的医者。那我想问问您对床上这病患有何见解?”男人问道。
许是男人说的话讨好了中年医者,他回答时整个人都带着几分沾沾自喜地得意,“当然。我看这人便是不小心坠入山崖,没能妥善处理伤口,导致伤口流脓溃烂,这才会高烧,他浑身发烫,身子无力,甚至奄奄一息。”
男人点点头,似是对中年医者回答的认可,“你说的倒有几分道理。那么,依你所言,这该如何解决为好?亦或者你有什么救治之法?”
中年医者顺着黑色胡须,摇头晃脑,双眸微眯,“依我所看。这病无药可医,只能够拖延短暂时日,让他和家里人好生告别后体面离开。这已然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不然他只能痛苦死去。”
“噢。如若真是如此,这办法确实不错。”男人说着转头看向顾染清,“无颜小姐呢?我方才听说,您觉得这是时疫?”
“是。”顾染清毫不犹豫地点头,“陈大夫说的不无道理,表面确实如此。但如若是简单高烧必然不会拖延如此之久。而是短时间内会因高烧暴毙。你们应当在捡他后又用了不少药在他身上,堪堪吊着他一口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