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听到沈郁之的话,她放声大笑起来。
“沈首长,你可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啊!你居然相信人死后,会下地狱?”
沈夫人一边喘气,一边对沈郁之说,“人死了,那就什么都没了,所以在活着的时候,真真切切的享受过锦衣玉食的生活,还有至高无上的荣耀,这才是不枉此生!”
她倒在沈黎川怀中,说话的时候,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腰部传来的剧痛,让沈夫人几乎要晕厥过去,她的额头上,布满大颗大颗的汗水。
事到如今,她要把积压了二十多年的话,都说出来。
对于预谋犯罪的凶手而言,在犯罪之后,向警方讲述自己,是如何筹划精密凶杀的这一过程,也能让他们感受到巨大的满足感。
就如同,没有被抓捕到的凶手,他们也会回到凶案现场,他们会一遍遍的回味,自己所犯下的罪行。
这对他们而言,是非常有成就感的。
“我当了二十多年的首长夫人,我此生无憾了!哈哈哈!”
沈夫人放肆大笑起来。
她并没有被揭穿的羞愧,也不会去哀求沈郁之放过她。
当沈郁之把沈黎川和她的亲子鉴定报告,甩在沈夫人脸上的时候,她就知道,她这下要彻底告别,这二十多年来优越的生活了。
沈郁之都冲她开枪了,要不是因为沈郁之确实没想过要杀她。
他这是在给沈夫人一个惨痛的教训,他要沈夫人在受到教训之后,向他赎罪,忏悔。
可她在挨了一枪后,她一点悔过的意思都没有。
气急之下,沈郁之持枪的那只手都在颤抖。
他再次将枪口对准了沈夫人。
沈黎川就问沈夫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徐容秀是我母亲?”
沈夫人看向沈黎川,她的脸上露出神经质的冷笑。
她伸出手,往沈黎川脸上拍了拍。
“就因为我知道一切,我才能当了二十多年的首长夫人!”
“黎川,把她放下!”
沈郁之怒吼出声。
沈黎川却没有听从沈郁之的指示。
他继续问沈夫人,“你是怎么瞒天过海的?”
沈夫人冷笑了一声,她的目光出现些许涣散,她回忆起往昔的时光。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起过往了,但她跟着沈郁之来帝都,住进沈宅后,她抚摸过这里的每一处昂贵的器具,她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她已经脱胎换骨。
“我爸是龙城白家的司机,当白家,突然多了一位千金的时候,我爸就把我带去白家,说让我给白家的千金,当陪玩。
那是,我见到了你妈妈,她当时,叫白容容。
她刚到白家的时候,
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又因亲眼看到自己父母的身亡,她患上了严重的精神创伤,使得她一度出现了自闭倾向。
白老爷子虽然看出了我爸,有心让我攀附权贵的心思,但我爸爸,到底在白家服务十多年了。
老爷子对我们家了如指掌,他就允许,我做白容容的伙伴,让我每天都陪在白容容身边,和她说话。
我就像个小丫鬟一样,伺候着她,努力逗她开心。在我的帮助下,她的精神状态逐渐好转,而且白家的大少爷又很照顾她,我就发现,她很黏着白晋臣。
当然,这也是因为,白二少爷总爱欺负她,相比之下,处处护着她,给她关爱的白大少爷,对于她而言,就像守护神一样。
我看到她和白晋臣之间产生情愫,我18岁的时候,爸爸就对我耳提面命,他安排我进白家,就是想让我嫁个上流社会里的男人。
可我长得一般,我根本没法吸引,白家少爷的注意力。
有一天,我陪着白容容去野营,那天晚上,我从帐篷里出来,去上厕所,我就看到,白容容把一个身受重伤的男人,拖进她住的帐篷里。
我走过去一看,发现那个男人,浑身长满脓疮,整张脸更是面目全非。”
沈夫人说到这里的时候,沈郁之的喉咙里溢
出一声低鸣。
沈夫人唇畔笑意加深了,这个被徐容秀救了的男人,就是沈郁之。
她继续说道,“她不辞辛劳的,照顾那个身受重伤的男人,等到那个男人脸上、身上痂痕消退了差不多了,我才接过了她手中的工作。
她不可能整天都去营地野营,我就被她留了下来,照顾那个男人。
后来,那个男人逐渐恢复意识了,他问我是不是我救了他,我说是……”
“从那时候起,你就骗了我!”
沈郁之气到眼眶通红。
沈夫人看到他的胡子都在颤抖,她得意的笑着。
“白容容在照顾你的时候,她被人下了药,她被迫跟你睡了,她清醒之后,根本不敢再来见你。”
沈郁之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怒骂出声,“你骗我,你失身于我!”
要不是腰腹上的伤口,疼痛难忍,沈夫人一定会放肆大笑起来。
“你告诉我,你是军部的人,你说你叫沈郁之,我听出来,你是帝都口音,帝都沈家的大名,谁不知道啊!
我那时候就想,白容容救了个不得了的男人。
而她那时候,被白晋臣困在白家,还被白晋臣发现她跟别的男人有染,当时白晋臣发疯般的,想要把你找出来。
但为了保护你,白容容一个字都
没跟白晋臣说,她也没敢再去营地看你。
郁之,我那时候就想,和你好好培养感情的。
但在你能看清我的脸后,你对我的兴趣并不大。我知道我长得普通,像你这般尊贵的男人,根本看不上我!
即使你误以为,你跟我睡了,你也不想对我负责!”
沈夫人的声音里,倾泻着怨恨。
沈郁之正想对她说什么,沈夫人又说道:
“后来,没过多久,白晋臣要结婚了。他的未婚妻找到了我,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想个办法,让白容容离开白家。
既然收下了那笔钱,我就拜托你,把白容容带走。”
说到这,沈夫人又笑了起来。
“那个时候,白容容已经怀孕了,她很怕被你发现,又找不到机会去医院,把孩子给打了。”
沈郁之想起二十多年前的事,他以为,他是第一次见到徐容秀,却没想到,他们在营地里,早已经见过。
那时候,徐容秀很怕他,总是避着他。
他带徐容秀离开龙城,徐容秀经常会因为气味,餐食而干呕或者直接呕吐。
沈郁之当时,还不耐烦的说她太娇气。
看到沈郁之懊悔的模样,沈夫人笑得格外灿烂。
“我特意让你去把白容容带走的,把帝都军部,鼎鼎有名的大少爷耍的团团转,这可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