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醒来的时候,苏宁已经不见了,依稀可以感受到,床铺之上,还残留着她的体温以及芬芳。
苏宁昨晚对余长说的,历历在目,几乎每一个字都仿佛入木三分的刀工般刻进余长的心海深处,让他久久难以释怀。
此刻回想,对于苏宁,更多的是怜悯和怜惜......仿佛,这样的人儿,需要一个强有力的臂膀作为避风港,不应再受哪怕一丝的伤害。
但余长可以成为这个人吗?
他没有答案!
因为,从目前的情况看来,对于苏宁,他是有感情的,一种莫名其妙,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但余长可以肯定,这种感情不是男女之爱。
起身,拉开窗帘,让阳光倾洒进入房间,深呼吸,长叹一声,点燃一支烟,肆虐般深吸着。
浓烟暂时吹淡了此时惆怅的心绪。
点开手机一看,是苏宁的信息:余先生,我有事,先回昆明了。
很简洁,却很决绝!
走也是好事,两人都是成年人,莫名其妙的一些关系如此了结,似乎对彼此都好。
想了很久,余长只回了几个字:注意安全,一路顺风。
九点钟,苗彦敲响余长门的时候,她已经化了淡妆,恢复了干练女白领的形象,感受到余长房间满屋子的烟味,她嫌弃般下意识抬手扇了扇。
“大清早的,怎么抽那么多烟!你不知道封闭的空间,重复吸二手烟,对自己的身体伤害更大?”
余长并未回应,淡笑一声,道:“你先去一楼大厅等我一下,我洗洗澡下来。”
“对了,苏宁有事先回昆明了,刚刚上了高铁。”苗彦道。
“嗯,她和我说了。”
“行,那我在一楼等你,你弄好下来。”
二十分钟后,余长洗漱好,换好衣服,打整好自己的形象,走到一楼和苗彦汇合。
两人驱车前往了岸渠政府。
昨晚因为喝多了的原因,此时的周昌泉脸色稍显疲惫,但对于余长两人的到来,依然表达出了应有的热情。
给两人分别倒了茶,又主动散了烟。
“昨天那个小美女呢?”苏宁昨天的飒爽英姿以及豪迈显然给周昌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有事,先回昆明了。”余长淡淡回应。
“这个小美女太能喝了,我都有点怕了......对了,她后面醉了没有?”
“还好吧,回酒店时还一切正常。”
余长其实想说,已经醉了......否则也不会向自己一般说那些掏心窝子的话!
几人寒暄了几句,话题就引到了项目上。
其实,也不复杂,参照平召的方案,只需在数量上进行修改,价格预算也就600万,稍稍调整一下就行。
“总体情况就这样,因为平召有先例,因此我们岸渠政府经过商量,决定采用平召的做法,就是单一来源采购。”周昌泉说道。
“嗯,行,价格就按照预算进行,那接下来,我让公司专人负责程序的对接?”余长吸了一口烟说道。
“行,昨晚已经留了魏主任的电话,你直接和他对接就行,这个项目,具体的操作过程,由他负责。”
余长应了一声,正事谈完,又闲聊了几句,余长起身告辞。
周昌泉自然是一番挽留,说晚上继续喝。
余长知道,他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这段时间,大环境如此,作为常务副县长的周昌泉日理万机,昨天该尽到的地主之宜已经尽到了。
“我还有事,咱们兄弟就不讲客气话了,下次,下次下来再好好喝一顿。”
周昌泉也没有过多挽留。
出了他的办公室,两人又去了魏晨风的办公室,就具体事宜对接了一下,最后两人决定,留下苗彦和魏晨风对接,余长安排许玲等人远程协助苗彦。
从县政府出来,苗彦说她要回去补觉,而余长说,想去一趟边遥,毕竟岸渠的事已经基本定下来,余长在不在这里,意义不是太大。
本来计划和苏宁一起去边遥的,经过昨晚之事,苏宁回了昆明,那边遥之行,就只能余长自己去了。
告别了苗彦,余长驱车朝着边遥而去。
去的路上,余长联系了任倾晨,将自己的目的告知了对方,任倾晨说:蒙城还在封城,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
余长说:“没事,我去边遥,也就随便走走,蒙城解封,我就回来。”
任倾晨说:“丁主任上次就说想见你,这次你去边遥,方便的话,可以去拜访他,我提前给他打招呼。”
余长想了想,自己去边遥其实也没有什么事,索性就应了下来,道:“行,我现在在前往边遥的路上,你约约他,我去他那里喝一杯茶。”
挂断电话后,余长又联系了许玲和黄静怡,将岸渠的项目说了下,让两人配合苗彦处理接下来的具体工作。
电话刚刚挂断,任倾晨的电话回了过来,说:丁磊在办公室,让余长到了之后,直接过去就行。
余长到丁磊办公室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
丁磊见到余长,显得很热情,也很恭敬,从任倾晨的口中,他早已知晓,余长现在是红河分公司的总经理。
“你好啊,余总,我们又见面了。”
上次,丁磊上来蒙城,余长连同公司的部门总监等人一起招待了丁磊,给予他肯定,为此,丁磊有种被重视的感觉,对余长的态度,也就恭敬了很多。
“你好,丁主任。”
“来来来,请坐,我给你倒茶。”说着,丁磊就站了起来。
“不用客气,丁主任。”
“客气什么,只是寒舍简陋了点,别让余总笑话才好。”
余长笑笑,丁磊的办公室确实稍稍有点拥挤,但他却不在意,道:“丁主任言重了,我哪敢笑话,家窄不怕人心宽。”
两人彼此面对面坐下,便聊了起来。
诸如现在的大环境,席卷全球的疫情,边遥教育系统的情况,设备的更新换代等等。
这些话题都基本是草草带过,但丁磊的一句话引起了余长的关注。
“余总,国家的经济大形势发生了变化,接下来,极有可能触及到每行每业,你们做实体经济的,也要注意呀!”
其实,中国的经济形势变幻从2016年就开始了,当时影响较深的是沿海城市,发达省份等地区。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经济形势非但没有得到好转,反而有了愈演愈烈的形式。
前段时间,网上已经传出消息,贵州的多个地级市政府已经暴雷,财政赤字越来越大,入不敷出......连基本的公务员和事业单位的工资都保障不了。
这种情况,极有可能会蔓延到云南,甚至已经蔓延到了,只不过,目前多个政府都采用“捂被子”的形式,并未公开罢了。
此时听丁磊提及,说明政府内部已经认识到了这个问题。
而这个问题,对于余长所在的这类型的公司而言,很大程度上是致命的,一个控制不好,资金阻断,就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因为从2018年的国庆开始,从省、州(市)、县一级都已经采用了办公经费统筹的方式。
这种方式集中了资金的使用和分配,但同时,也会暴露出很多问题。
那就是肆意统筹和分配,造成资金所属单位有数字,但没有资金支配权,这就造成了采购了货品,但迟迟不能支付。
久而久之,影响了到了二级预算单位的公信力,极为不利于工作的开展,同时,也会暴露出一些民生问题。
看来,要起风了。
余长觉得自己有必要向总部汇报地州的经济大环境,和总部交换意见,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