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已停歇,士郎走在通往客栈的风雪小径,苍穹的乌云尚有几分气势,然而风势已转缓。他在未消融的雪堆中跋涉,掏出随身携带的短刀,发现艾丽莎传来字条:机票备妥,午时直飞便可。
圣夜宁静……口中呢喃,士郎疾步如风,迅速归至客栈。轻轻推开虚掩的门户,门外雪寒已消,化为室内水渍。
叩击房门轻声唤,士郎徐徐推开门,担心扰醒卡尔莲的安眠。然进门方知忧虑多余,只见她静坐椅畔,手中捧着他遗留的武学秘籍。原想以此避开璃正老者的误会,却不意她自顾自学起来了。
“还未休息?”他瞥见桌边的两杯热腾腾的咖啡,顺手拿起一品,眉头不禁一皱。
卡尔莲手艺精湛,沸水适中,咖啡香馥诱人。然而,那原汁原味竟无一丝糖与奶调饰,一杯下肚,苦涩无比,令士郎一时哑口无言。
卡尔莲端起杯口,神情自如地轻抿一口,目光未曾离开书卷,似乎这般味道对她并无异常。
摇了摇头,士郎心中琢磨,卡尔莲的口味实在独树一帜,他提醒自己须留意此差异。他问:“怎没下糖?还是你偏好这股苦味?”
“已回,提前了些,约定时刻未到。”她看似方才留意到士郎,不带波澜地道。“现返回?或待一阵再行赶机?”
“暂且小憩,反正午时才有航班。”抚额略感头疼,适才的激斗耗神不浅。他倚仗剑鞘之力,精神疲惫难掩。“卡尔莲,你要歇息吗?如无需,到时唤我起行,莫叫我错过时间……”
卡尔莲将书移至床上,倚坐而阅:“你若要休息,便请躺下,我已有足够睡眠,暂无困倦之意。”
随后,她忽若想起了什么,有些关切问道:“士郎,你的披风何在?”他草草应对,不愿过多解释,旋即闭目上床,却发现有些许不对劲。
他疑惑起身,掀起薄被,只见枕头边遗落一撮银发。卡尔莲只是一笑,戏谑道:“如何,如此喜好我的头发吗?需不需要裁剪几丝赠你作念?” “不必了。”他把银丝藏于衣襟之下,复又卧倒。“仅觉鼻尖痒罢了。”
不久,敲门声扰了他的好梦,正欲起身,卡尔莲已抢先开门。
赫然,西耶尔立门外,提一黑色包袱,礼貌发问:“请问,言峰居于此间吗?” 见卡尔莲开的门,她略有诧异,但只以为是送披风而来,并未深究。
“确实住在此处,只是他此刻安眠,有何贵干?”卡尔莲审视着西耶尔,问道。
西耶尔晃动手中的黑色包袱,嗓音微压:“劳烦你转交,这是他的披风,同时也替我说声感谢,承蒙他刚才借我披用。”
卡尔莲冷漠地点点头,想起方才书中所阅的礼辞,即时学以致用:“无需客气,反倒给你带来了不便。”
说着,卡尔莲微微鞠躬,仿佛是代淘气的孩子赔罪,让西耶尓略显尴尬。
“不,啊……”不知如何回应,西耶尔草率应了数声,随即离开旅社。
卡尔莲重返床边椅上,随手拾起桌边书籍:“怎么,还要假装入睡多久?”
士郎起身,启魔术回路,靠剑鞘之力恢复体能。他轻笑:“实非我想装睡。”
“该走了,卡尔莲。”接过黑色包袱,着披风披挂身上,士郎吩咐道:“路上我会教你几句日文,但你父亲通晓英文,无需太过担忧交谈之事。”
卡尔莲虽然讨厌绮礼,却对璃正并未嫌隙,她希望能单纯以孙女的身份,面对面地会会自己的爷爷。
不想搅入这复杂的关系,他们收拾好行装,乘机远赴扶桑。
黄昏前,航班降落在东京的国际机场。下车方觉,已有人在此等候。
白裳银发垂至足踝,双瞳似火般熠熠生辉,望见士郎,眼中溢出欢快之情。
“士郎,过来这里。”爱丽莎轻轻拍拍红色超跑,曲线优雅、动力卓越的座驾使她自豪说道:“如何,瞧着不错吧,我才学会不久。”
望着眼前车辆,士郎心中略感不安,却仍然夸赞道:“很好啊,培养些爱好是好事。”
说完,士郎引介卡尔莲:“她是我的盟友,卡尔莲·奥尔黛西亚,亦是我叔侄,璃正先生之孙女。”
重申了那微妙关系,士郎转向卡尔莲介绍:“爱丽莎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妹的养母,爱丽斯菲尔。”
“你好。”卡尔莲微笑示礼,“他说的没错,我是他的搭档。很抱歉给你添了烦忧。”
仿佛未察觉二人之间的情感波纹,爱丽莎开心地合手说道:“是呀,今后你们也要和睦相处。卡尔莲若有兴趣,也欢迎来我家做客。”
爱丽莎开启了车门,仿佛是步入炼狱的门扉,她微笑道:“时不待人,我们赶快启程吧。”
士郎不禁颤栗,似有恶梦缠绕。卡尔莲虽不知其惧,内心亦泛起反抗之意。
“听话,今晚务必回到冬木,得抓紧时间。”银色丝线缭绕二人,爱丽莎微启指节,将他们瞬移车上。“别担心,我专为此考取了特等驾驶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