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谢辞正拿着巾帕替她擦到下颌处。
听得这话,他那抵着她下颌的手微微顿住,整个人静静朝她看来。
烛火明明灭灭,屋子里光影也跟着斑驳了起来。
谢辞背靠光而立,大半边脸处于暗处,让人看不清脸上表情,唯有那双眸子格外清亮,甚至,还带着一股热意。
“大小姐······”他声音低沉,像是低着舌尖唤出来的一般,缱绻又温柔。
卫窈窈还没反应过来,谢辞已经俯首,朝她靠了过来。
他的动作极慢,还带着一股子试探意味,仿若只要卫窈窈提出反对的意见,他便不会继续一般。
卫窈窈呆呆看着他,却是忘了做出什么反应来。
直到他的唇再度贴上她柔软的唇瓣,那种温热中仿似带着电流的酥麻感传遍了彼此,她才瞪大了眸眼。
谢辞他,他怎么忽然就亲她了!
许是许久不曾亲吻过的缘故,谢辞动作间,竟又带了些许生疏。
卫窈窈好不容易缓过神来,觉着和谢辞亲吻一下也没什么。
甚至,还想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加深彼此的亲吻,但无端的,却被他动作间的生疏给惊到了。
她有些想笑,谢辞这动作,倒像是童子鸡一般!
谢辞若有所感,抵着她的唇畔低低诘问:“大小姐可是嫌弃了,日后,我勤加练习便是。”
声落,他越发热情的啄吻着她的唇瓣,那动作,温柔中带着一丝急切,似在慢慢宣读着自己对她的占有。
不知为何,卫窈窈忽就在这濡湿的触感中,生出了阵阵心慌。
这种心慌,驱使着她那原本打算勾着他脖子的手改了方向,转而抵住了他的胸膛,迫使两人拉开了距离。
“因为,我想你了。”谢辞低喘着气,垂眸看着她,那目光,犹如看着什么珍宝一般,小心又爱怜。
卫窈窈忽就不自在地撇开了脑袋。
饶是如此,她也依旧能感觉到他喷洒在自己身上的呼吸,那一下又一下的温热感,无端让人有了一种酥麻之感。
卫窈窈正想说,还是自己来吧,却见谢辞和她拉开了距离,沉沉看向了她。
“你在怕我?”
卫窈窈犹如被炸毛的野猫:“笑话,我怕你干什么?”
谢辞但笑不语,又继续了手上的动作。
经此一话,卫窈窈也不敢提让人走掉的事儿,只能继续忍耐着。
索性,谢辞也没再有更过分的举动,替她收拾妥当,便带着木箱子走了。
眼看着房门被人关上,卫窈窈倒在床上,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她又想起了适才浑浑噩噩时,嘴唇被人轻贴拥吻的触感。
难不成,当真是在做梦?
适才,谢辞和她相处时,那脸上自然得很,也没有做了亏心事被人抓包的感觉。
想来,应该是做梦吧。
卫窈窈刻意避开了自己醒来后,两人真实交吻过的事实,打了个哈欠,又躺会了榻上。
脸上没了假面的束缚,很快,卫窈窈便困意来袭,重又沉沉睡去。
第二日,卫窈窈先去了御药房。
御药房就在巫衣阁后院中,那里储存着各式各样的药物。
她对着药笺核对了一番,药房中药物倒是俱全,唯差一味地涌金莲。
地涌金莲稀罕,一生只开一株花,而且,花期短暂,保存极难,即便没有存货,卫窈窈也不意外。
幸而,鬼谷中便种了不少地涌金莲,到时,她自去采摘一些回来便是。
打定了主意,她又将药笺递到了大巫医面前。
“巫衣院中,并没有地涌金莲。”大巫医凝着药笺,声音淡淡。
卫窈窈只让她不必担心,她自会寻来。
“据我所知,地涌金莲实在稀罕,巫衣族中,便试图种过,结果,最后无一枯竭而亡,要寻一株树已经很难了,更别说它经久才能开上一朵的花枝了。”
大巫医说完,见卫窈窈仍旧没有退却的意思,眉头微微皱了皱,索性就将药笺还给了她,满脸的不赞成之色。
“娘娘的身子已然经不起波折,你这方子,若有用那还好,若是起了反作用,你自己受到处罚没事儿,还会连累整个巫衣族!”
这言下之意,便是不信她,也不肯轻易让长公主尝试她的药方。
卫窈窈有些不敢置信,既如此,这些天来,大巫医为何又一直纵着她调配药方?
“所以,就算娘娘身子已然快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大巫医也不肯让我一试了?”卫窈窈不死心。
大巫医看了卫窈窈一眼,忽然朝外喊话道:“来人,姜十七涉嫌往族人房中偷放五步蛇,立即遣返回族中,由族老仔细盘问!”
“是!”
外间立马进来了两三个膀大腰圆的妇人,那些个妇人平日里都是打理院中杂事的,自然最不缺的便是力气。
眼看着三两个妇人就要将自己拖住,卫窈窈扭头,看向大巫医,眯了眯眼。
那日姜五房中出现五步蛇的事儿,明明已然告一段落,当日,她也和那件事撇开了关系。
偏生今日,大巫医却又将脏水泼在了她的身上,这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她是要将她从这巫衣院中赶走,从此往后,姜十七便永远也不会再出现在巫衣院中。
可这其中,又是因为何事?
难道,仅仅只是怕她给巫衣院惹来祸事?
卫窈窈有一种直觉,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大巫医作为巫医院中的掌事人,她若是不允,自己只怕也没法子将药呈到了一国夫后面前。
大巫医不该因此事而顾忌她至此才是。
“大巫医这是做什么?”房中,谢辞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
大巫医的目光在男子清瘦的身影上转了转,并未言语。
谢辞三五步走到了卫窈窈跟前,不动声色地替她挡住了那些妇人的桎梏,淡声道:“都是同族中人,何必如此相逼,我们自己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