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宾利,车牌连号。
看似低调,实则透着绝对的张扬霸道。
那不是楚家的车子吗?
临都四大家族之一的楚家!
有人从车上下来,为她打开了后车座的车门,并在她的身侧恭敬颔首,也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时锦点了点头,弯腰进车内的时候,明显是感觉到她的身体晃了一下。
她扶着车门才能站稳。
那一瞬间,沈即沉看到时锦的脸色近乎发白,唇上最后一丝血色都消失殆尽。
车门关上。
时娇瞳孔闪过一丝狠毒,不忘记在男人耳边煽风点火,“即沉哥哥,你看到车牌号没有?那是楚家的车子!怪不得她可以那么轻易拿到佛像,还同意什么净身出户的,原来她早就勾搭上了楚家的男人了!就算你不提,她也会和你离婚的,这女人从来都不简单。”
沈即沉身侧的双手紧紧拽成了拳头,内心深处暗潮汹涌,几乎要吞并了他的理智。
时锦,真有你的!
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你更能装?
我果然还是对你太过仁慈了。
“我听说楚家的大少爷,是刚从国外回来的,姐姐不是一直都在临都吗?他们到底是怎么勾搭上的?”时娇心中十分欢喜。
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时锦还真是不劳她费心,就勾搭上了别的男人。
这样一来,即沉哥哥一定是会对她彻底失望的。
“就算是楚家的车子,能要她一个离了婚的残花败柳?今天这样的好日子,不提她晦气。”沈即沉看向时娇的眼神,十分温柔,“我先让司机送你回去,我得去公司处理一下事务。”
时娇现在满心都是他们已经离婚,要回去告诉父母这个好消息。
“即沉哥哥,那你晚上记得过来,我先回去告诉爸爸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我让家里的佣人多备点你爱吃的,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看着时娇上车离开,沈即沉才上了另外的一辆车。
手机接通,那边恭敬的男声很快就传来,“沈少,调查到了,太太…时小姐半个月的时间里,都在青城山上,佛像是在临都周夫人的手上,周夫人本身树敌也多,这次时小姐为了拿到这个佛像,不知道是给周夫人开了什么条件,但她还为此替周夫人挨了一刀。”
挨了一刀?
沈即沉眸光沉沉,“伤口在哪?”
“肩膀。”
怪不得她的脸色那么难看,现在想起来,当时她穿着黑色的上衣,肩膀处的血迹应该是被黑色遮挡了,完全看不清。
沈即沉捏着手机,半晌之后,才开口:“她去了哪?”
手下似乎是有些为难,顿了顿才说:“抱歉,沈少,车子跟了半路就跟丢了。”
沈即沉脸色愈发难看,顿了顿,还是吩咐对方:“查清楚去了哪儿。”
他挂了电话,陷入沉思。
竟然是周夫人,人人都知道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光是替她挨一刀,怎么可能会拿得到这佛像?
但是时锦又能够给得起多少的价?
她在临都,除了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认识什么其他的人。
她,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
难道真的是楚家…
临都的四大家族之一,楚家。
但楚家的楚梵川非常低调神秘,沈即沉也就是早些年的时候见过他一次。
没有想到,时锦竟是和楚梵川有牵扯?
时锦,你可真是好得很!
沈即沉紧紧拽着手中的手机,手背上青筋凸起。
想到最后她离开的背影,她看都不想多看自己一眼。
说到底,她的心里,大概是真的从未有过自己。
真是可笑至极!—
车子缓缓前进,时锦垂下眼帘。
肩膀上的伤口岂止是疼,还有被感染的风险。
这几天一直都死死忍着,到了这一刻,才感觉到那种疼痛。
司机赶紧将她送到了邺城府。
她上了楼,房间有医药箱,她不想惊动家里的人,因为大哥和外公现在都在国外,到时候让他们知道了,只会徒增多余的担心。
换了一下消炎药和纱布之后,时锦脸色依旧是苍白的。
佣人拿来了手机,“锦小姐,是楚先生的电话。”
时锦调整了一下情绪,才接起来,“大哥。”
楚梵川声音低沉浑厚:“回来就好,我和老爷子还需要一阵子才能回临都,你在家里好好休息,等我们回去。”
“大哥,我没事,帮我跟外公问好,我在临都等你们回来。”
楚梵川还有其他的事,确定了时锦没其他的问题,就挂了电话。
时锦将手机扔在一旁,身体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盯着天花板的那双眼睛,却不由自主变得湿润起来。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真的离婚了。
在临都的这些年,她其实从来就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找自己的母亲。
沈即沉当年热烈的追求,才会让她心甘情愿收敛锋芒,当他的妻子。
可没有想到,最后竟是落得如此的下场。
相爱的人怎么可能会走散呢?
如果会走到这一步,那就是有人在撒谎。
沈即沉,他根本就不爱她。
不,应该是说,他从未爱过她。
想到这些年来,自己和这个男人之间的那么多点点滴滴,就像电影的画面,在自己的脑海里回闪。
她发现自己的胸口传来的钝痛,差点让她喘不过气来。
短暂的甜蜜,比长久的陪伴更是歹毒。
而她现在…
时锦忍不住伸手抚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她怀孕了。
老天爷就是喜欢和她开这样的玩笑,在他们冷战的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时锦就发现自己竟是怀孕了。
刚开始,她的确是动过想要用孩子来留住这个男人的念头。
但时娇的话,让她快速清醒过来。
何况,以沈即沉的能耐,和他对自己的绝情程度,但凡让他知道自己怀孕,孩子都怕是保不住。
时锦伸手抹了一下脸颊的泪痕。
都过去了。
她以后再也不是沈太太,她已经彻彻底底放弃了这段感情。
她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
从此之后,她就是最纯粹的时锦,她要回来继承家产,这也是自己十八岁的时候,和外公定下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