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外衣似乎是在极度慌乱中随意披上的,头发凌乱,脸色因缺乏睡眠而显得青白交加,正是本县的县令赵风知。
赵风知一出现便焦急地对着秦老汉喊道:“阿爹,阿爹,芳娘不见了,还有大娃,他们俩都不见了!”
这一声呼喊,如同晴天霹雳,让在场的所有人心头一紧。
秦老汉闻言,震惊之余更是难以置信,“怎么会?快去找,快去找啊!”
老人的声音颤抖,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无助。
女儿芳娘的突然失踪,仿佛是压垮这个家庭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本已饱受生活重压的老汉再也无法承受。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便直直地往后倒去,幸好赵风知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搀扶住。
但即便如此,秦老汉的呼吸依旧急促,脸色也在瞬间变得惨白,生命之火似乎在这一刻摇曳欲灭。
赵风知心急如焚,连声呼唤:“阿爹,阿爹!”
这位平日里做事有条不紊、从容不迫的县令,此刻也乱了方寸,眼中满是慌乱与无措,显然,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叶诗诗猛地挣脱开秦诚实的手,眼神中闪过坚定与果决,毫不犹豫地迈向那亟待救援的身影。
而林浩轩,那个始终静默于门边,仿佛是屋内风暴中心外的一片宁静之海,此刻缓缓踱步向前,悄然立于叶诗诗身旁。
他的声音温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对正手忙脚乱的赵风知说道:“秦大叔这只是急火攻心,无需太过惊慌。你先将他轻轻放平在地上,让他顺畅呼吸,自然就会好转。”
林浩轩的心思细腻如织,他知道叶诗诗拥有救治之能,却不愿见到这个纯真的小姑娘因这份超乎常人的能力,在众人面前显得格格不入,引来不必要的关注与麻烦。
正如林浩轩所预料,秦大叔的情况并不严重,只是情绪激动导致的一时不适。
随着气息逐渐平稳,他对着林浩轩投去感激的一瞥,随后转向女婿,语气中带着担忧与不解:“芳娘怎么不见了?你不是一直在屋里陪着吗?”
被叶诗诗轻轻放置在地上的秦诚实,仿佛从一场突如其来的梦魇中惊醒,猛然坐起,那与家人如出一辙的沙哑嗓音中满是焦急:“我姐姐怎么会不见了?姐夫,我姐姐千万不能有事啊!”
赵风知一脸懊悔,语速飞快地解释着:“清晨时分,我看见芳娘拥着大娃熟睡,便穿着衣服在一旁小憩了一会儿,哪知一觉醒来,窗户大开,芳娘和孩子都不见了踪影!”
言毕,他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自责不已:“我不该睡的,不该睡的。”
秦诚实闻言,焦急得几乎要哭出来:“我姐姐心情不好,一大早就抱着孩子,她能去哪儿啊?”
“我姐姐不会有事吧?”这句话从秦诚实口中吐出,满载着无助与悲痛,如同冬日里刺骨的寒风,让人心头一紧。
一旁的钱茜茜,听着这揪心的话语,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面颊,她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喃喃自语:“真是太可怜了,太可怜了。”
叶诗诗望着这一幕,眉头微蹙,心中五味杂陈。
事情尚未明朗,这姑娘怎么也跟着哭了起来?
她不禁暗自后悔,或许带她来这一趟,真是多此一举。
至于二狗子的姐姐是否真的遇到了危险,尚且未知,但若这家人继续这般慌乱无措,宝贵的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恐怕真的会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而她,目光敏锐,分明认出了此人——不正是那日怀抱布偶、步入陈家医馆的那位气宇轩昂的官员吗?
心中暗自揣测,此人莫非就是二狗子时常提及、权柄在握的县令姐夫?
叶诗诗,性情中人,见状不由自主地迈步向前,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上次在医馆门外,见您怀中紧搂着孩童,敢问是小家伙遇到了什么难处吗?”
此话一出,不料掀起了一场意想不到的情感风暴。
秦家大婶,一位平日里坚韧如石的妇人,此刻却似被泪水淹没,瘫坐在地,哭得肝肠寸断。
好不容易稍作平静,却被叶诗诗这一问再度撕开了心上的伤疤。
“大娃!我亲爱的大娃啊!我那苦命的大娃啊!”
那哭声,仿佛能穿透云霄,让闻者无不为之动容。
叶诗诗怔愣当场,心中暗自懊悔,或许自己真不该插手这等纷扰之事。
但既然已置身其中,她决定一探究竟,神色凝重地再次询问:“孩子,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一旁的林浩轩,洞悉叶诗诗的心思,知道她虽为弱质女流,却有着一颗热心肠。
为了让她的话语更有分量,他转向赵风知,借势说道:“若家中遭遇不幸,不妨直言相告,多一人知晓,便多一份力量。”
林浩轩刻意强调了赵风知的身份,意在安抚对方,暗示其身为县令,无需顾虑这些平民百姓的猜疑与不安。
赵风知,这位近日因孩子病情而心力交瘁的父亲,面容憔悴,精神几近崩溃。昨晚,他彻夜未眠,陪伴在焦虑的妻子身旁,直到晨光微露才勉强合眼小憩片刻。然而,醒来却发现妻子竟不知所踪,心中的慌乱与无助难以言喻。
正当他六神无主,彷徨无措之际,叶诗诗与林浩轩的出现如同暗夜中的明灯,给予他一线希望。
加之林浩轩与赵风知的岳父颇有交情,这份信任感让他决定敞开心扉,将一切原委和盘托出。
大娃,那个天真烂漫、年仅两岁多的小生命,在前日黄昏的嬉戏中不慎跌倒,后脑勺着地,肿起一个骇人的包块。
赵风知心急如焚,立即抱起大娃奔向陈家医馆。
陈大夫妙手回春,一针下去,肿胀迅速消退,父子俩这才安心归家,期盼着一切都能好起来。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之时,大娃的身体猛然间抽动起来,伴随着高热,额头烫得仿佛能煮沸一壶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