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神似自己的纸人脑袋,萧逸似乎想起了什么:“我曾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南岭一带的深山中生长有一种奇花异果,花期时如有活人靠近,被它吸收了精气,结出的花苞上就会现出此人脸面,俗称映魂花,这纸人脑袋倒是与它有异曲同弓之妙。”
林萱松了口气:“照你这么说,舅妈根本不是想害我,只是因为我接触到了这个脑袋,所以这个脑袋才会变成了我的脑袋……哎,我怎么感觉越说越别扭啊?”
“理论上是的,具体原因如何,还有待考评。”
说完之后,萧逸将纸人脑袋抛向空中,然后打了个响指。
呼!
一道火光凭空出现,眨眼就将纸人脑袋点燃,还未落地已经烧成了灰烬。
林萱诧异道:“萧逸,你这是干什么?”
“烧了它,眼不见为净。”萧逸耸了耸肩膀,“这玩意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总不可能把它留在这吧,你也不怕瘆得慌?”
“对哦,那我这个也一并烧掉吧。”
林萱也试着将纸人脑袋抛向空中,萧逸故伎重演,同样将其烧成了灰烬。
做完这一切之后,萧逸从背包里拿出一件厚衣服,将一颗没开过的干草团包裹起来,小心翼翼地塞回背包里,他想带一个回去慢慢研究,看看里边到底有什么蹊跷。
……
另一边,在小尼姑的威胁下,心惊胆战的黎有财只能带着她们来到祠堂前的枯井旁,指着里边哆哆嗦嗦地说道:“就……就在里边。”
小尼姑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给我下去!”
黎有财惨叫着一头栽了下去,眼看就在摔个头破血流,小尼姑袖中突然飞出一条红菱,如同灵蛇一般缠住了他的腰部,将整个人悬在半空中,脑袋离地面也就半寸
不到。
“师伯,咱们下去吧。”
“等一下。”
杨采菱俯下身去,从旁边的草丛中拾起一块物事,小尼姑定睛一看,竟是一块体型夸张的鳞片,正是萧逸昨晚所丢弃的。
“师伯,这是什么?”
杨采菱将鳞片拿到鼻前闻了闻,秀眉微微皱起:“是蛇鳞,而且上边还有妖气,应该是成了精的蛇妖。”
“怪不得这小子吓成这副德性,看来他口中的大蛇确实凶猛。”
“区区蛇妖,不足挂齿,我现在只担心来晚一步,让人捷足先登了。”
“师伯,您真信了鬼算子的话,觉得这老宅底下一定有什么宝物么?”
杨采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昨晚宝光现世时,你不也看见了?”
小尼姑讪讪地说道:“师侄看着也不太像啊,感觉应该是流星。”
“鬼算子这人我知道,他卜卦还是挺靠谱的,若非我昨晚实在抽不开身,早过来一探究竟了。”杨采菱白了她一眼,“师伯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让你过来打头阵,结果跟个臭男人在车上折腾了半个晚上,白白浪费了大好时机。”
小尼姑俏脸一红:“师侄修为有限,觉得还是等一等师伯更为稳妥,所以才……”
“够了,下去吧。”
两女下到井中,确认密道入口后,小尼姑拎着黎有财就钻了进去,杨采菱紧随其后,很快,她们就来到了阴宅的出口处。
“师伯,应该就是这里了。”
一脸兴奋的小尼姑正要爬出去,却被杨采菱一把抓住了。
“等一下,外边好像有动静。”
“嗯?师侄怎么没听到?”
“因为你修为浅,待在这里,师伯先上去探探情况。”
杨采菱从枯井中一跃而起,轻灵地落在了祠堂顶上,然
后凝目四望。
“奇怪,我刚才明明听到有女人哭泣声,为何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她察觉到我的存在,藏起来了?”
再三巡视无果后,杨采菱现身落下天井:“没事了,出来吧。”
小尼姑拎着黎有财跃出枯井,看到眼前的祠堂后,顿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我的天,师伯,这里的建筑怎么跟上边一模一样啊?”
“阳宅阴生,故弄玄虚罢了。”
小尼姑打量四周厢房,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师伯,大白天的,此处的阴气都如此浓郁,怪不得会滋生妖物。”
杨采菱淡淡地说道:“不仅仅是妖物,此阴宅无论是布置还是选址,一看就知道出自术士之手,他们费这么大功夫建设这里,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小尼姑:“师侄知道了,这秘密肯定就是鬼算子所说的宝藏!”
“未必,自打下来之后,我没有发现半点宝气,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杨采菱吩咐道,“把这臭男人留在这里,我们分头寻找吧,此处不是什么善地,最好不要久留。”
“是,师伯。”
两女当即分头行事,杨采菱选择了东面,小尼姑则前往西面。
进入西厢房后,小尼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桌旁的林萱“母亲”,登时吓了一跳。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厢房内阴气森森,小尼姑不敢大意,直接抽出了长剑威胁道:“再不回应,贫尼可就不客气了!”
纸人自然不会说话,仍然静静地坐在那里。
嗖!
小尼姑一剑刺出,扎中纸人后才发现不对劲。
“我的天,竟然是个假人?”
她傻眼了,快步绕到前方查看,林萱“母亲”眉眼逼真,活灵活现,但确实是个纸人无疑。
“呼,虚惊一场,幸好师伯不在,否则又要责骂我大惊小怪了。”
小尼姑收好长剑,正要翻箱倒柜寻找“宝藏”时,一双惨白色的纸手突然悄无声息地抚上了她的后颈处!
“低头!”
千均一发之际,厢房外突然传来一声娇叱!
小尼姑下意识地低下了脑袋,下一秒钟,一道黄光擦着她的头皮疾掠而过,将林萱“母亲”的脑袋洞穿了!
扑通!
纸人仰面而倒,惊魂未定的小尼姑回头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做梦也没想到,刚刚才被捅个透明窟窿的纸人居然会偷袭自己。
“一点警惕性都没有,真不知道你师父怎么教出你这个徒弟的!”
杨采菱快步走了进来,小脸阴沉沉的。
小尼姑委屈巴巴地说道:“师伯,师侄实在没想到这纸人会动啊……”
“这根本不是什么纸人,而是魍廆,术士之流用生魂练成的纸傀儡。”杨采菱冷哼道,“若非师伯心有感应,及时赶过来救你一命,你的脖子早就被它拧断了!”
想到刚才的惊险一幕,小尼姑冷汗直流:“多谢师伯!”
杨采菱扔给她一个小罐子:“把这药膏涂抹在剑身上,但凡遇到别的魍廆,不管它会不会动,立斩之。”
“是,师伯。”
就在小尼姑打开罐子的时候,厢房外突然传来了呜呜呜呜的女人低泣声,婉转凄凉,不禁让人心生悸动。
“哼,又来装神弄鬼了,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杨采菱纤手一抬,整个人化为黄光穿过窗户朝外边飞去,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师伯,你等等我啊!”
小尼姑急忙追了出去,边跑边在剑身上涂抹药膏。
等她来到院中,杨采菱早已不见了踪影,正四处张望
时,女人哭泣声再次响起,直叫人头皮发麻。
留在原地的黎有财早就吓得没了人样,蜷缩在枯井旁像鸵鸟一样把头捂住,拱起屁股瑟瑟发抖。
没有师伯这根顶梁柱在,小尼姑也有些胆战心惊,她手持长剑凝神戒备,数分钟后,女人哭泣声竭然而止,左右两边的厢房里同时冒出大量阴气来,紧接着就是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似乎四面八方都有。
看着浓郁有如实质的阴气滚滚而来,小尼姑着实吓了一跳,她急忙从怀中取出一束符幡,一边念念有词一边挥舞起来。
倾刻之间,数道旋风凭空出现,将小尼姑身遭护了个严严实实,但凡靠近的阴气无不被瞬间吹散。
阴气是无法寸进了,但那些脚步声仍在继续,很快,几个行动迟缓的纸人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发现活人之后,那些纸人就像打了鸡血一般加快了速度,无声无息地朝小尼姑扑了过来。
小尼姑不敢怠慢,手起剑落,直接将冲在最前边的纸人脑袋砍了下来。
呼!
脑袋落地的瞬间,纸人身体立即燃烧起来,黑烟滚滚,眨眼功夫就化为了飞灰,然而其他纸人毫无惧怕之意,继续朝小尼姑猛扑。
“大胆妖邪,今天贫尼就超渡了你们!”
一剑斩杀纸人后,小尼姑信心大增,将长剑舞得水泄不通,一个又一个纸人接连被她斩杀焚烧,阴气与黑烟纠缠在一起,天井中的能见度越来越低了。
就在小尼姑杀得兴起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啊!救命!”
是黎有财的声音。
小尼姑一扬黄幡,只见一道旋风凭空出现,将枯井旁凝聚的阴气吹得一干二净,然而黎有财早已不见了踪影,地上只留下一滩触目惊心的鲜血……